256章 你问这么多干吗？
万秀英不由得神色一变，狠狠地瞪了林健军一眼。
岳东却不由得心里一松。
对于林健军，他还是有好感的。
上一次万秀英狠劲夸林健军的时候，林健军很有自知之明，不只是说他老妈过分夸张，还看得清楚和岳东之间的差距，不怎么配合他老妈瞎吹。
这一次林健军突然要跳槽，肯定是另有隐情，只不过万秀英不仅要隐瞒这一点，还要竭力美化跳槽的行为。
林健军肯定是觉得纸里包不住火，岳东早晚要知道，还不如主动提出来，要不然以后很难面对。
岳东突然间想了起来，半年后，他们的厂子倒闭了！
他们厂子的效益原本还说得过去，但是因为三角债，导致厂子连进原材料的钱都成了问题，而且银行也不肯贷款了。
先是员工们轮流上班，也就拿不到全工资。好像是每个月上半个月的班，只能拿10天的工资，许多员工另谋出路，纷纷跳槽。
因为基本情况得不到改善，厂子的状况持续恶化，勉强维持半年就倒闭了。
岳东忽然想到了易斌的典当行，但转念一想，能让那么一个大厂轰然垮塌，想借贷的钱肯定不是一点点，而且这种情况下风险很大，可别把易斌给栽进去。
上一次万秀英狠夸林健军的时候，岳东根本没往这方面联想，这一次如果不是因为面对林健军突然要跳槽的疑惑东想西想的，还不一定能联想起来呢，毕竟对自己影响不大，记忆没有那么深刻。
但岳东也有些无语，厂子效益都那个样子了，还给一个新上任的小组长配bp机干嘛？只怕是觉得厂子要倒了，分管领导借此捞一笔吧？
此刻林健军见万秀英还是不想说实话，就直接对岳东说：“岳东，我实话对你说吧，我们厂子”
他一开这头，岳东就知道自己的记忆没有出错，立刻打断了林健军的话。
“因为三角债，厂子连原材料都进不来了，银行也不肯贷款了，工人没什么活干了，轮流上班，所以看不到前途了是吗？”
林健军张开的嘴还没闭上，就直接变成了一个鸭蛋型。
万秀英惊得一下子跳了起来，“厂子里今天下午刚宣布的，你怎么知道？”
岳东笑了笑，“青元就这么大点儿地方，这种事情能躲过我的耳朵？”
林健军跺了一下脚，对万秀英说：“我就说来了直接和岳东说实话嘛，你非得，唉！”
万秀英白了他一眼，“我还不是为了你好！”
在这种事情上，林健军不想和她争，尤其是在别人家里，就把头扭在了一边。
岳东忽然看向万秀英，“我没记错的话，万阿姨一直在百货商场的小百货组吧？”
秀英连回道：“那可不，卖了大半辈子小百货，只做了个实物负责人，我这辈子算是完了，只能指望我们家健军了，我们家健军可真的是个人才，我跟你说啊岳东，”
岳东一听她这意思，不知道要说到猴年马月，急忙抬起手来做了一个制止的手势。
“健军哥小时候经常跟着你去玩儿吧？”
“那时候他早早放学了，家里也没人，他自己到处跑我不放心，单位里还整天开会，他放了学、星期天，还有寒假暑假，大部分时间跟着我在百货商场玩儿，连作业都是趴在我们柜台上做。”
岳东看向了林健军，“所以说健军哥对于小百货这方面算是比较熟悉？”
林健军不知道岳东突然问这个问题什么意思，尽管点了点头。
“还算是熟悉吧。小学五年，初中三年，不上学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围着那个小百货柜组。我妈那个时候就是实物负责人了，有的时候忙不过来，我还帮着她盘点库存和整理明细表呢。有的时候还跟着她一起去百货公司进货，喜欢装小大人，开票交票的时候，去仓库提货的时候，经常是我跑在前面抢着做。”
万秀英又来劲头了，“我跟你说岳东，你健军哥可聪明了，从来没出过错，你知道吗？我们柜组的人整天夸他，”
岳东已经了解到自己自己需要掌握的情况，不得不再次打断她。
“我听说你给健军哥介绍了个女朋友，也是你们百货商场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卖小饰品的吧？”
“对啊，长得可漂亮了，在我们商场是有名的美人胚子，要不是你们健军哥是个人才，”
岳东不想听她啰嗦个没完，把脸转向林健军，笑了笑。
“健军哥为了讨女朋友的欢心，没少往她的柜组跑吧？”
林健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办法的事，最近大半年的的业余时间，几乎都泡在那里，培养感情嘛。”
“所以说你对小饰品也有些熟悉了。”
“那肯定得熟悉啊！首先得有共同语言嘛，她也不可能去我们厂子里和我泡在车间里面玩儿，那就只能我在她那里找共同语言了。因为百货商场实行了销售业绩和奖金挂钩，我帮她谈成了不少生意呢，她的奖金一个月比一个月多，高兴坏了。”
“那就没问题了。我们综合经营科准备搞一个自营的饰品小百货店，有了经理的人选，但他最在行的是管理，对工艺礼品方面有一些了解，但对于饰品小百货了解的不多。正好你对于这两方面都有一定的了解，你去做个副经理怎么样？”
林健军万万想不到！
岳东直接给了自己一个副经理！
这可是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来另谋出路！
说句不好听的，只要给个稳定的活干就可以了，哪能真像老妈说的，必须给个比小组长高的职位。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万秀英抢先问道：“你们那个店多大？气不气派？”
林健军赶紧扯了老妈一把，心里说：老妈哎，有个副经理做就不错了，你问这么多干吗？这是打算把岳东问烦了？
万秀英撇了他一眼，“有些话你不好意思问，我当然得替你问清楚。咱们胡同口对面的烟酒糖茶店，还没有咱家的厢房大呢，也好意思叫经理。”
林健军哭笑不得，“你这不是胡乱联系吗？华年街的招商力度那么大，怎么可能自营的店面那么小？”
岳东点点头，“没错，三套门头互相打通，上下两层，底层的营业面积180平米，2楼有60平米用于经营，有90平米用来做仓库，另外30平米设置员工更衣室和临时休息室，以及卫生间。”
林健军的嗓子眼儿里“咕咚”一声！
“240平米的营业面积！这可比我老妈和我女朋友的两个柜组加起来还要大得多！我怕能力不足把事情搞砸了，毕竟之前不是专业搞这个的。”
岳东笑道：“不是还有你妈和你女朋友两个顾问吗？你可以随时请教啊。”
万秀英赶紧接上话茬，“对对对，我们肯定会尽全力帮忙的，不会让你丢脸。”
257章 面子那点事
岳东问林健军：“你明天是属于上班那一批的还是在家轮休的？”
“像我这样年纪轻轻资历又浅的，自然得先轮着上班。”
“可惜你和我打招呼晚了一些，你还得把你们那边的事处理一下，要不然的话，明天可以跟着一起出差，长长见识。”
林健军连忙说道：“没关系的，我可以和第1批轮休的调整一下，今天晚上就能搞定。”
“不需要和领导打招呼吗？”
“现在厂子里面乱糟糟的，哪个领导关注这些细节？就像请同事捎个病假一样。”
“那行，明天早上司机过来接我的时候，你跟着车一起走。出差来回大约5天，去南方，你自己准备好换洗衣服和洗漱用品，别忘了带身份证。咱们是去进货，用不着穿的太正式，但也不能让别人觉得寒酸，明白我的意思吧？”
“明白，明白，我以前陪着领导出去进过货。是坐货车吗？”
“因为一起去的人多，二十几个人呢，所以咱们是坐面包车，有一大一小两辆厢货车跟着。”
“那你先歇着，我这就去办调整上班时间的事情。”
有些事情想起来简单，做起来可能就没那么容易了。
林健军一连跑了三位同事家，才把事情搞定，因为前两位说计划好了明后天做什么。
真的假的不知道，反正不能去上班了。
林健军回来时，刚进大院，就有邻居向他道喜。
“厉害啊，健军还没正儿八经失业呢，就被高薪聘请去了。”
“听说以后你每天上班下班，岳东都请你一起坐桑塔纳，人才就是不一样啊！”
“你也不悠着点过去，刘备是三顾茅庐才请到诸葛亮，你这怎么一请就去了呢？这样可就不好谈待遇了。”
刚开始听的时候，林健军还有点稀里糊涂的，不知怎么回事。
听着听着，就猜到了事情的起因。
不用说，肯定又是自己那个老妈出来瞎吹了。
他赶紧解释：“我妈是和你们开玩笑呢，哪有什么高薪聘请？”
“怎么可能？这种事能乱说？不是当上副经理了吗？那还不能领高薪？”
林健军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而且怕伤老妈的面子，只好匆匆忙忙的往家里走去。
想不到刚拐过胡同的尽头没多远，正听到老妈在和邻居瞎吹。
“我们家健军当然有本事了，下午厂里刚开会说效益不行了，现在就已经当上副经理了，其他下岗的分流的什么的能有这本事吗？谁能这么快找到好工作？是金子在哪里都会发光的，谁也得抢着要。也就是岳东下手早，”
林健军怕她再说出更过分的，急忙上前抓住她的胳膊，就往家里面拖着走，“妈，赶紧的，我有急事。”
万秀英被拖了个猝不及防，一看是林健军，急忙说道：“你干什么你？轻点！”
林健军也不多说话，继续闷着头把她往家里拖。
她竟然还有心思回头冲着那位邻居做解释。
“看看，我们家健军就是这个脾气，自己再怎么优秀，都不让我在外面多说，什么时候都保持低调。”
林健军骚的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回到了院子里，林健军才撒开手。
“妈，你在外面瞎说什么呢？”
“我怎么就瞎说了？难道你不够优秀吗？”
“我优不优秀是一回事儿，可我是岳东上门高薪聘请的吗？”
“谁上谁的门有什么关系？我又没明说是岳东上门。”
“你肯定含糊其辞的误导别人了，让他们觉得是岳东上门请的我，要不然在大院门口，不会有好几个人和我说那样的话。”
“他们爱怎么想是他们的事，反正我没那么说。”
“岳东不过是让我明天跟着他坐车一起上班，又没说以后每天上班下班都坐他的车，你在外面怎么说的？”
“这种事你想想就明白了，反正他每天都得司机接司机送，咱们和他家前后胡同住着，他好意思不顺道捎着你？”
“意思不一样啊！顺道捎着我，那是我沾他的光，你在外面是这么说的吗？”
“你这么大声音干嘛？小点声不行？”
“你在家呆着吧，哪里都不要去了。”
林健军话一落音，转身就要出门。
秀英急忙扯住他，“你要干嘛去？”
“干嘛？到岳东家赔礼道歉，还能干嘛？”
“你傻了？你赔什么礼道什么歉？”
“你能不能别拿岳东当傻子？你也别拿他当聋子，你在外面说的那些话，传不到他耳朵里吗？”
“传到他耳朵里又能怎么样？谁都知道不论什么好话赖话，传着传着就传歪了，他又怎么能肯定那些话是我原封不动说过的话？”
“妈，如果你这么说的话，这个工作我就不能要了。我不想每天让他看着我别扭，那我也会别扭的，我是在人家手底下打工，不是和人家平起平坐！”
万秀英见林健军真的动了气，也有些慌了，怕扯不住林健军，急忙侧转身体，上前两步，挡在了门口。
“你不许去！找个好工作容易吗？”
“你明知道找个好工作不容易，还故意这样乱来？”
“我这不是为了你的面子吗？”
“我要面子，人家岳东就不要面子了？他现在可是名人，面子比我值钱多了，你让他的面子往哪搁？”
“我算是他的长辈，可以说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他还能为了那么一点面子，就和我撕破脸皮？”
“老妈，我和你讲道理是讲不通了，你让开，我这就找他赔礼道歉去，还得把这工作辞了。”
“你想气死我？要去也是我去赔礼道歉，你辞什么工作？”
“你真的去吗？”
万秀英沉默了，她一向牙尖嘴利的不肯认输服软，怎么可能去向岳东赔礼道歉？
林健军只好退一步说：“你去和邻居们说一声，说你的那些话是开玩笑，让大家别当真。”
万秀英想了想，“这样就行了？”
“当然不行！等你回来以后，我去见岳东解释一下，我就说你和别人开了一句玩笑，有邻居当真了才把话传开了，这样的话对双方的面子都好，彼此不会那么尴尬。”
万秀英深吸了一口气，“行，我这就去。”
258章 还想天天蹭人家的车坐？
万秀英解释了一圈回来后，叮嘱林健军说：“不论岳东怎么怀疑，千万别承认我是故意那么说的，要不然的话，岳东就等于抓住了对你不利的把柄。”
岳东的老妈上完厕所回到了家里，有些奇怪地对岳东说了无意中听到万秀英和别人解释的话。
岳东的眉头皱了皱，万秀英这脾性还真是够人受的，幸亏林健军和他不是一码事。
“妈，不用管他。肯定是万秀英在外面瞎吹了，林健军知道以后，逼着她出去做解释的。要不然，就她那脾性，能出去做那样的解释才怪。”
就在这时，有人敲门。
岳东笑了笑，压低声音对老妈说：“肯定是林健军来了，等一会儿你什么话也不要说，但要让他觉察到你的脸色没有那么好看。”
岳东的老爸正在卧室里看电视，转身扒着门框轻声问岳东：“用不用我敲敲边鼓什么的？”
“不用，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我随便敲打一下就好了。前后院的邻居，搞那么严肃就没意思了。”
岳东老爸点了点头，“也对，林健军是个聪明人，你意思到了就行。”
岳东就朝门口喊道：“谁啊？门没关，进来吧。”
林健军推门而入。
他走到了正屋门前，陪着笑脸开口说道：“我妈和别人开了句玩笑，”
岳东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健军，你是你，你妈是你妈，不要有什么思想负担。既然我让你做了副经理，你把自己的工作做好就行了。”
林健军不由得一个激灵！
岳东很少直呼他的名字，有的时候叫健军哥，也有的时候称呼一声你。
而且岳东的话里表达的意思很明白，已经明白了他的来意，所以没等他把话说完，就反应的这么快，难道他进门前正在讨论？
他下意识的扫了一眼邓佳敏，果然邓佳敏的脸色不那么好看。
想想也难怪，别的不说，整个大院里的住户都没有单独的卫生间，熄灯之前，都要去公用的厕所，难免就会遇到其他邻居，也就会交流点什么话题。
而且岳东家里已经安装上电话了，或许有其他邻居觉得自己老妈说的不靠谱，特意打电话来说一声也是有可能的。
林健军想到这里，更加庆幸让老妈出去转了一圈做解释，要不然明天再怎么解释也属于马后炮，难以消除这个疙瘩。
还好，岳东并没有因此而迁怒于自己，还让自己把工作做好就行。
既然岳东不再称呼健军哥了，他觉得称呼岳东也应该正式一些，顺便再探探岳东的口气。
“岳科，我想随身带个本子做点记录，会不会有人笑话我记性不好？”
“当然不会，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嘛。这次进货的项目比较繁杂，你登记个要点也是应该的。而且你们的经理主要是负责管理，经营这一块是你的份内工作，你可以把供货商的联系方式和发货要求等等归纳在一起，缺货的时候可以随时查阅。如果在这方面出了问题，我肯定是要找你的，再怎么从小就认识，也不能拿工作当儿戏。”
“我明白了，你放心，岳科，我会尽最大的努力把工作做好。那我回去整理其他东西了。”
岳东只回了一个字，“嗯。”
林健军轻手轻脚地走出院子，把门轻轻的带上。
回到了家里，任凭万秀英问来问去的，他先给自己倒了一大杯水，“咕咚、咕咚”的喝下去，定了定神，这才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万秀英可急坏了，“是不是不顺利？你倒是说话！”
林健军的老爸“哼”了一声，“现在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早干什么去了？嘴连个把门的都没有，脑子也没数，就知道整天胡咧咧。”
林健军的妹妹也随声附和，“就是，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一个好的工作，还庆幸那厂子要倒闭呢，可现在感觉要被你搅和黄了。”
万秀英一个字也不敢回，她是真怕事情黄了。
林健军靠在了沙发背上，看着万秀英，缓缓说道：“我刚说你和别人开了句玩笑，他就打断了我的话，说我是我，你是你，不要有什么思想负担，既然让我做了副经理，把自己的工作做好就行了。”
万秀英松了一口气，“我就说嘛，能有什么事儿？你们一个个紧张兮兮的。很明显，他已经听到外面传的话了。”
林健军的老爸摇了摇头，“你就不能琢磨一下这话里的意思？本来岳东等于是赏了个副经理给健军，你不知恩图报就算了，还把事反过来说，很明显以后是要公私分明了。”
林健军点点头，“爸说的对，他开口直接叫我健军。”
万秀英神色一变，“连叫了这么多年的健军哥都不叫了？”
林健军的老爸斜了她一眼。
“看到问题的严重性了吧？还想天天蹭人家的车坐？本来可能真的能蹭人家的车坐，这叫你散播了那么多不好听的话出去，就像是他上赶着求咱们健军去当副经理似的。你都不说，即便是为了让街坊邻居消除这个误会，以后也不可能让健军整天蹭车坐，你这就叫祸从口出。早知道这样，我就不出主意让健军去他那里上班了，以后互相看着难免别扭。”
万秀英白了他一眼，“不坐就不坐，谁还稀罕？以前天天骑自行车不是照样上班下班？”
林健军的老爸再一次摇头，“反正你是常有理。”
他又看向林健军，“你没有再试探着问几句别的？”
“问了，我试探着叫他岳科，而且不是叫了一遍，他没有要更正的意思。就像你刚才说的，以后要公私分明了，谈工作的时候，可能必须带上职位了。”
林健军的老爸叹了一口气，“那么，他爸他妈有什么反应？看着平时和和气气的，其实人家也是有脾气的，没说什么不好听的吧？”
“没看见他爸，可能在卧室里看电视，也可能出去下棋了。他妈一直阴沉个脸，很明显是不高兴的样子，但一个字都没说。”
林健军的妹妹也学着老爸叹了一口气，“唉，邓阿姨那么好的脾气，都气的连话都不说。”
林健军接口说：“岳东心里肯定也憋着气呢，我说要回来的时候，他平时的客气话一句都没有，只回了一个字，嗯。”
万秀英“呼嗵”一声坐在了沙发上！
她觉得这次真的是打错了算盘，总觉得岳东一家人都和和气气的，自己的嘴巴再大也无所谓，先挣到面子再说，却没想到搞成了更让自己家里人没面子的局面。
259章 都是因为三角债
第2天早上，李炫飞来接岳东，一直关注着这边动静的林健军，没等岳东招呼，就急忙跑了过来，想替岳东拿着小行李箱。
有李炫飞在，哪用得着他献殷勤？
岳东为双方介绍了一下，就向外面走去。
因为昨天万秀英的说法变来变去的，今天早上就有很多街坊邻居特别关注着岳东和林健军。
林健军为了彻底消除老妈昨天造成的不良影响，故意表现的很谦卑。
街坊邻居们也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上了车之后，岳东对林健军说：“昨天我就说过了，你是你，你妈是你妈，把你自己的工作做好就行了。”
林健军赶紧点头应下。
到了华年街刚下车，魏良义就迎了过来。
魏良义和他说出了点意外，饰品小百货店的经理打电话过来请假，老丈人今天早上离世，这种情况下出远差不太合适。
旁边有人觉得出发前遇到这种事有点晦气，建议岳东改天再走。
岳东摇了摇头，“生老病死，是谁也逃脱不了的自然规律，华年街命硬的很，什么事也影响不了。不过这事也有点巧，我昨天晚上刚定下了一位饰品小百货店的副经理，原打算让他们二位携手合作，商量着来，看样子也只能让他自己挑起这副担子了。我先简单介绍一下，就是刚跟着我下车这位，名叫林健军。”
等大家上了面包车，岳东才把林健军的基本情况和大家说了一遍，并介绍其他人给林健军认识。
他还特意把林健军安排在泮恒之的身边，二位都是因为三角债，失去了原本待遇还算不错的工作，在这一点上先有了共同语言。
泮恒之是工艺礼品店的经理，对饰品小百货这类东西也算半个内行，两个人正好多交流交流。
果然不出岳东所料，原本还稍显拘谨的林健军，很快就和泮恒之有了共同的话题，两个人聊的还挺热乎。
不只他们二位一起聊，另有三位主动和他聊，不是因为三角债导致原单位垮了的，就是亲朋好友的单位也因为三角债不死不活的。
林健军没想到这么多人主动找自己聊天，果然像岳东所说的，华年街是个大家庭，大家就像一家人。
俗话说“火车跑得快，全靠车头带”，员工们的素质，体现了负责人的领导和管理能力。
林健军下意识的看了岳东一眼，跟着岳东混，果然是正确的选择。
詹大胆前看看后看看，“我说岳科，这一次一个记者都没有吗？”
“这一次咱们去的是南方市场，南方人和北方人的经营理念有很大不同，比如说更关心会给他们带来多少利润，所以只要咱们的钱花到了，有没有记者都一样。而且这次咱们也没必要造势，他们那些省份离咱们太远，很少有人因为一个广告效应，就大老远的跑到这边照顾咱们的生意，也就是说那边不是咱们的主要消费群体。另外，我也不想让太多人知道咱们的进货渠道，不需要媒体刊播相关消息。”
他们的车刚离开华年街，墨龙张就进了郝绪娟的店里面。
“老郝，岳东真的又出差了。”
正忙着给鱼抽底换水的郝绪娟抬起头来，“当然是真的，不是提前和咱们说过了嘛，差不多5天左右回来，让咱们有事儿找魏科。”
“我这不是着急嘛，每天都有人过来打听鱼怎么卖，可岳东不让咱们现在就开始卖，非得等正式开街那天。”
“多等几天怕什么？又不吃亏。等正式开街那天，会有很多媒体和领导过来，其中还有负责给服务区批文的领导，如果那一天货不齐全了，像缺了牙似的，多难看，万一服务区的批文有阻碍怎么办？而且各种货品齐全，琳琅满目的，一打眼就舒服，媒体一报道，领导一讲话，华年街的名声马上就出去了，你还怕生意不红火？”
钟兴楚走了进来，“就是啊，老张，你算是我们这些人里面最划算的一个。因为你从津海带回来的鱼最少，哪像我们似的，今天捞条水土不服死掉的，明天捞条经不起旅途颠簸趴在底下不动弹的。”
郝绪娟放下手里的工具，“你那些死鱼没给岳东收着吗？你是不是忘了岳东是按进价补偿的？还给了咱们每家店三个专门用来装死鱼的容器。”
“没忘，可岳东不是什么品种、什么体型都收的，而且太大的鱼不要。”
墨龙张附和道：“已经开始变质的也不要，可我晚上也不住在这里，第2天早上来发现死鱼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变质了。”
郝绪娟说道：“那咱们也不吃什么亏，租期改为从开街的第二个月开始算，期间还免费提供午饭。这段时间就不说了，只说开街那个月，咱们就白赚19天的租金，还有丰盛的午饭，足以弥补最近这段时间没营业的损失了。”
“话是那样说，可是咱们总是抻着那些想来买鱼的，我怕抻的时间长了，人家就不来了。”
就在这时，有人进来问道：“郝阿姨，现在还不能买鱼吗？”
郝绪娟笑脸相迎，“不行啊，第一次从津海进鱼回来，总得多观察一段时间，万一水土不服什么的，你们拿回家里就出问题的话，还不得骂死我们？”
“水土不服不一定死鱼，好好照顾着，问题不大吧？”
“万一从津海带回来的鱼有寄生虫和病菌什么的，你花钱买回去，处理起来也麻烦，是不是？”
那位鱼友竖了个大拇哥，“郝阿姨，你们真大气，而且真讲究，哪像某些卖鱼的，巴不得一到手里就赶紧转卖出去，最大限度的降低自己可能承担的风险。”
郝绪娟继续绽放着笑脸，“大家都算是朋友了，我们肯定要多为你们考虑，要不然砸的是我们自己的牌子。”
那位鱼友连连点头，“你说的真对，那我就等开街那一天早早过来，先把我看好的鱼捞走，可不能让别人抢了先！”
“你也不用来的太早，又不是一大早的开街，10点过来也来得及。”
“那可不行，咱又不是领导，没那条件享受特殊待遇，得早早过来排着队。”
260章 等着开街那天挤破门吧！
墨龙张忍不住问道：“那你的鱼缸这段时间一直空着吗？”
“空着怕什么？好鱼不怕晚。想养几条平时很难买到的鱼，还能连这么几天都忍不了？那不叫养鱼，叫玩鱼，玩死了就换新的，但是玩不死怎么办？看着别人养的好鱼羡慕加嫉妒？还是直接掐死自己缸子里的鱼？”
“不至于吧？再怎么说也是精挑细选的，能差到哪里去？”
那位鱼友眼珠子都瞪圆了，“怎么不至于？自从到你们这些大池子里看过了，我算是发现了，以后不能在那些小盆里买，鱼尾巴是歪的都经常看不出来。特别是经常开着加氧泵的，气泡一咕嘟，鱼鳔出了毛病的、游动不正常的也很难看出来。”
钟兴楚接口说：“所以你们到我摊位上去买鱼的时候，我都是关了加氧泵，再让你们在盆里挑，因为有问题的我绝对不拿到市场上，都是在我们家属院的池子里放生，谁愿意捞就捞去。”
“还是你们这些老伙计的人品信得过，以后我想买鱼，只到你们这里来。”
墨龙张再一次问道：“现在像你这种想法的多吗？”
“多啊，不是一般的多！都在等着你们开街呢。你是不知道，原来你们卖鱼的那地方生意冷得很，并不因为卖鱼的少了，他们的生意就能好起来。你们这里绝对一炮而红，等着开街那天挤破门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在鱼池边来回的转悠，看到了喜欢的鱼，就记下来在哪个鱼池里，方便开街那天过来抢购。
他走着走着，看着看着，忽然转头对郝绪娟喊道：“郝阿姨，这里有条鱼不太行了。”
郝绪娟走过去看看，把那条鱼单独捞在一个小盆里静养。
当然，用小盆静养只是暂时的，等一会儿会拿到2楼去。
只不过，她不想让买鱼的知道2楼的情形，那上面不只有静养的，还有正在治疗的呢。
虽然说大规模养鱼这些事情都是难免的，但如果让买鱼的知道之后，心里还是难免有些疙疙瘩瘩的。
所以卖鱼的尽量避免把这些事情暴露在买鱼的面前，让买鱼的总觉得卖鱼的这里水清鱼靓，个个活泼。
买鱼的每次把鱼养死之后，找卖鱼的请教养鱼知识的时候，卖鱼的每一句传授，买鱼的都会当做养鱼宝典。因为他所看到的鱼池里、鱼盆里的鱼都比他家里的鱼精神，连条死鱼都看不到，当然就有值得请教的地方了。
墨龙张轻声问钟兴楚：“老钟，你说岳东要那么多死鱼做什么？”
“你管他做什么呢，反正咱们少亏本就是好的。”
“岳东那人脑子花花，说不定还能利用死鱼赚钱呢。”
“他赚不赚钱是他的事情，能赚到钱是他的本事，反正在咱们手里是一分钱都不值的，咱们能换回钱来，何乐而不为？”
“老钟，我听到了一个消息，说那家做聚酯家具的，有一种正在开发的用真鱼做的桌面、茶几面什么的，好像是岳东提供的技术，你说岳东会不会把那些鱼提供给做家具的？”
“还有这种事儿，消息可靠吗？”
“那人是亲耳听到做聚酯家具的和岳东讨论这件事情，说是搞个什么系列。”
“岳东果然是个有本事的人，连死鱼都能被他安排上用场，怪不得他的要求有点高呢，这是想尽量完美的展现鱼的体态。”
“啊，你什么意思？”
“这不是废物利用吗？要不然咱们只能把那些鱼都丢了，你不觉得岳东有本事？”
“可是岳东有可能利用那些死鱼赚大钱。”
“赚个屁的大钱！老张，你是不是傻？岳东按照进价补偿了咱们，你觉得他能赚多少钱？你这个脑子可没用在正道上，别想那些歪的邪的，也千万别质疑岳东，他不会做让咱们吃亏的事情。他是想让这条华年街繁荣起来，我估计和聚酯家具那边是合作关系，估计一分钱都不能要，他只是想让聚酯家具出点新花样。”
“怎么可能！就说他提供给咱们的那些不知名液体吧，能保持鱼体不腐，还能从鱼体里把水分置换出来，肯定也不是只花小钱就能买来的。”
钟兴楚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太小看岳东了，他是不会在乎这些小钱的，看见对面那座山了吗？他的眼光比那座山都高，看得远着呢。”
那位鱼友不只是在郝绪娟这一家鱼店里转悠，把周围的店面全部转了个遍，以免那天被自己相中的鱼被别人先抢购了，得有一些备选才行……
安福庆没怎么出过远门儿，一路上趴在车窗上看个不停，觉得处处新鲜，时不时的招呼邱远山看。
邱远山真是有些无奈，但在大部分方面来说，安福庆算是和他能对得上脾气的，反正岳东说过了，这不只是开街前最后一次出远差，以后也不再组织这样的集体出差活动，那就尽量让安福庆乐呵着吧，烦自己也就是烦这一次。
邱远山出远门的机会也不多，但和安福庆比起来算是见多识广的，而且岁数也比安福庆大得多，阅历也丰富一些。
凡是他知道的，安福庆又好奇的，就对安福庆解释一番，听的安福庆直夸他懂得多。
晚上的食宿地点，岳东有意安排在了古都金陵。
这里不只是省会，还是数百年来的繁华之地，别的不说，在吃穿玩乐购方面，就有很多值得华年街借鉴参考的地方。
只可惜时间太紧张，那么多可玩的去处都不能安排了。
岳东提前做了点规划，只带大家去必须去的地方。
因为到达市区的时候只有下午4点多，距离天黑还早着呢，所以虽然岳东安排的地方不多，大家也觉得挺满意的，总比匆匆路过要好，多少能增长一点见识。
而停车的地点也是精心选择的，是紧邻市区的一个大型停车场，让华年街停车场的负责人好好学习一下。
为了让他得到更多的经验，岳东还特批了一笔经费，让他请停车场的人大吃了一顿。
国人的许多交情是在饭桌上培养起来的，更何况还有句酒后吐真言，只要不是机密性很强的东西，说起来可以说是肆无忌惮。
华年街停车场的负责人原本就不是外行，听他们这一说，很是有“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的感觉！
261章 通灵宝玉雨花石
昨天晚上，大家算是见识了大型停车场的能量，直到后半夜还不时地有车进来。
岳东也是借此机会，让大家更加了解服务区的性质，让大家明白自己把华年街的窗玻璃换成隔音的真不是乱花钱。多种的那些植物不只是吸收车来车往的飞尘和油味，也为了多吸收一些噪音，该花的钱绝不能省。
虽然说华年街那边的噪音不可能到这个地步，但防患于未然总是好的。
岳东从郭湘那里拿了5000块钱交给李炫飞，要带着李炫飞、安福庆、林健军一起出去采购雨花石。
因为不想耽误太多时间，两三个小时就会回来，也不想兴师动众的，就让其他人根据各自感兴趣的内容自由活动，三个小时后集合出发，谁也不可延误。出了意外状况的，要及时打电话通知停车场这边。
岳东让李炫飞从车上拿下了一套三个的行李箱，这是特意让于畅帮忙参谋的，不仅能拖拉重物，还非常抗折腾。
停车场的人已经对岳东这些人很有好感了，听说带队的岳东要去雨花台，主动帮他们找了一辆车，把他们免费捎过去。
安福庆依然像个好奇宝宝似的，看到什么都新鲜，岳东忽然有点后悔带着他一起去，不会把面子摔一地吧？
但是带都带出来了，岳东只得提醒安福庆，等一会儿到了雨花石交易的地方，可不要表现的像是很无知的样子，有什么疑问，回来之后自己会解答的。
安福庆倒是实在，说要表现的完全没有无知的感觉，最好是提前了解一些，要不然就算是不说话，眼神也难免流露出来。
岳东想想也有道理，反正距离雨花台还远的很，先给他讲一下雨花石也好，李炫飞和林健军也一起听听。
传说因为法师讲经，落下的雨滴化作了雨花石，雨花台由此而得名。
这当然只是传说，雨花台并不是雨花石的主产区，金陵城也只是广为大家所熟知的集散地而已。
关于雨花石的成因，在学术界和雨花石研究领域众说纷纭，但最被人认可的是和火山喷发有关。
岩浆的残余热液填充在火山岩的空隙中，因为空隙的形状不同，形成各种各样的形状，甚至是矿脉。
大自然的力量是难以想象的，而且变化莫测，这些热液形成的原生玛瑙等脱落而出，再经过山洪的冲击，长江的搬运，一路上被磨成了别具魅力的卵石，最终在相对平坦的金陵附近沉积下来。
雨花石的石质包括了玛瑙、蛋白石、玉髓、石英等等，分为细石和粗石两类。
细石顾名思义，细腻而圆润晶莹，颜色绚丽，以玛瑙为主，价值比粗石高的多。
很受人喜爱的圈状花纹，是二氧化硅液体围绕着火山岩的空隙和空腔，一层一层的沉淀形成的。
各种元素的种类和含量不同，雨花石色彩的浓淡深浅变化莫测，很难找到两块一模一样的。
呈现赤红色的是铁元素，呈现蓝色的是铜元素，呈现紫色的是锰元素，呈现黄色半透明的是二氧化硅胶体石髓，翡翠色是因为含有绿色矿物。
各种色彩会使雨花石中经常呈现出山水、风景、人物、鸟兽、花草树木、文字及抽象图案，甚至会组合成唯美的意境，有的根据观看的角度不同，还会出现色阶变化。
可以说匪夷所思，鬼斧神工，神韵天成，在观赏石中拥有独具一格的地位和价值，曾被誉为天赐国宝。
雨花石的美，自古以来就有文人墨客不停的赞美传颂。
《红楼梦》原名《石头记》，里面的通灵宝玉指的就是雨花石。
还有名人说雨花石是女娲补天的五色石遗留下来的，类似的说法有很多，都表现出了人们对于雨花石的喜爱。
现在国内外收藏雨花石的、赏玩雨花石的人越来越多，有的地方还作为馈赠来宾和亲友的礼品。
收藏和赏玩雨花石，是财力、眼力、毅力和缘分的结合，虽然金陵周围很是盛产，但流传着这样一句话，“一吨黄砂四两石，百吨石中无一珍”。
这还只是珍品难求，想得到精品、绝品，更是难上加难。
以前基本上都是靠着手工挖掘，有的时候还是建房打地基无意中开采出来的。
进入了80年代，经济飞速发展，对于砂石的需求非常大，各种电力设备和机械设施都投入到挖掘当中，雨花石的产量一下子跃上了新台阶，卖雨花石的有数不胜数的感觉。
所以昨天在夫子庙文化市场，有专门进行雨花石交易的区域，一眼都看不到尽头。
能看到一块钱一大把的，也有的雨花石几块钱、十几块钱、几百块钱甚至几千块钱只能买一枚！
这还只是摆摊设点的，他们为了表明自己卖的便宜，还不停的宣传某某雨花石卖了多少万。
但自然形成的雨花石，与人工制造的工艺品相比，首先资源是有限的，还有不可复制性，魅力是其他工艺品难以相提并论的，所以喜爱和收藏雨花石的人日益增多。
不过，那些雨花石礼品盒里的，大多是经过打磨抛光的。因为雨花石没有规则的形状，为了适应人们的审美需求和装盒后展示的恰如其分，就要进行打磨抛光，使雨花石的表面圆滑有光泽，而且不需要放在水中保存。
雨花石看上去非常坚硬，质地应该是比较稳定的。但由于长期埋藏于地里面，突然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肯定不合适。
如果保养不好的话，各种杂质的入侵，会造成不可逆的损害。
比如说不能在强光下暴晒，以免温度增高后，使某些色素粒子发生改变，最好也不要靠近热源。
通常是放在有水的容器里，或者装进盒子后，放在光线不强也不是很通风的环境中，有利于长期保持雨花石的美观。
也可以用塑料袋装起来，采用真空密封。
驾驶员由衷地夸赞岳东研究的真透彻，比他这个老金陵懂得还多。
行驶到雨花台附近过街天桥的时候，岳东让他停下了车。
自己要找的目标，此刻应该在天桥上面。
262章 不是凡夫俗子能比得上的
岳东率先走上过街天桥，李炫飞，林健军随后跟上，安福庆殿后。
过街天桥上有好多卖小玩意儿的，但因为靠近雨花台的缘故，卖雨花石的占了大多数。
他们每个人前面都守着几个盆，盆里面装着水，水里面放着雨花石，在阳光的映射下，晶莹剔透，可以说是珠圆玉润，非常吸引人。
岳东仔细地回忆着脑海中逢三寿的形象，慢慢的走着，一个个的辨认过去。
毕竟前世只见过一面，隔的时间又有些远，一时半会儿真的想不起来。
当一个带着点胡子茬的中年男人映入他的眼帘时，他立刻和记忆中的形象对上了号。
这就是逢三寿！金陵雨花石收藏家协会的副会长。
听着名气挺响的，可这只是一个民间自发的组织，还不如雨花石协会的名声响亮。
所以副会长出来摆个地摊，似乎也是挺正常的事情，这也算是以石养石。
要不然的话，只靠一点死工资，根本支撑不起这么烧钱的爱好。
岳东走到了近前，曲起一条腿来，半蹲在逢三寿的面前。
逢三寿一看生意上门，立刻来了精神，“老板，你真有眼光，我这里是最价廉物美的了。”
岳东笑道：“逢会长，把东西收一下，去你家里，我这次要的多。”
逢三寿一听，这肯定是之前去过自己家里的，虽然想不起来这位是谁，但看岳东的面相，不像是随口胡说。
他立刻开始收拾东西。
岳东朝林健军招了一下手，林健军赶紧上前帮忙。
逢三寿一边忙活着，一边瞥了林健军一眼，随口问岳东：“你们一起的？”
岳东点点头，“对，我那里一个饰品小百货店的副经理，这一次进的雨花石，都是摆到他那个店里卖的。”
逢三寿身不由己的停了一下手，再次打量了岳东一眼。
他从岳东的话里分析出，之前确实进过自己的雨花石，但是这一次进的多，还是要全部摆到店里卖的。而饰品小百货店的主要经营项目肯定不是雨花石，说明店面规模不小。
而且那只是岳东管辖范围内的一个饰品小百货店，看来岳东的权力不小，要么是开了好几家店，要么是某个单位的负责人。
岳东猜到他在分析什么，刚才那些话也是故意让他多想的。
岳东掏出了名片，递给逢三寿。
“逢会长，我升官了，以后可能有大把的合作机会。”
逢三寿接过去扫了一眼，虽然还是没想起是怎么和岳东相识的，但依然做出惊喜的样子。
“行啊，小岳，已经当上科长了！”
“算是机缘凑巧，误打误撞的就混了个科长。”
“有机缘也是一种能力，我这都混了半辈子，在单位里也没啥大出息。幸好单位里也有几个加入我们协会的，要不然的话，我的存在感低的很。”
“我听说央视准备拍雨花石的专题片，正在筹备中，到时候一播出，认识你的人可就多了，你就是想低调都低调不了。”
逢三寿不由得一喜，“真的假的？你听谁说的？”
在岳东的记忆中，可能要三四年后才会播出，究竟是不是央视拍的，他也记不清了，反正记得央视播过。
“真的肯定是真的，只不过你也知道那种大单位项目太多，不一定哪年才会正儿八经的拍摄和播出呢。说不定是三四个月以后，也说不定得三四年后，这种事情咱也说了不算。”
“肯定会来拍摄是吧？”
“我得到的消息是肯定的，如果来拍摄的话，你们协会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专业型组织，你肯定有上镜的机会。”
“那敢情好！我不图自己出名，只想有更多的志同道合的藏友在一起交流。雨花石的文化源远流长，在我们这辈人的手里，一定要弘扬光大，才能不辜负前辈，不愧对后辈。”
岳东点点头，“逢会长的心胸，绝不是凡夫俗子能比得上的境界。”
逢三寿的运输工具，是自制的带轴承的小拉车，把所有东西放在上面，固定好了，林健军就和他抬着走下天桥，让他省点力气。
这里到逢三寿的家并不远，走路还不到10分钟。
为了早早酝酿出气氛，岳东在路上向他介绍了华年街的现状，让李炫飞拿出随身带的照片给他看，并介绍了李炫飞和安福庆的身份。
他原以为华年街不过是一条景区拓展出来的商业街，却没想到这么与众不同，立马对岳东另眼相看。
进了家之后，李炫飞、安福庆、林健军真正感受到什么才是对于雨花石的热爱。
地上的脸盆和瓷盘里都是雨花石，墙上不是雨花石的放大版照片，就是某个会写字的会画画的针对他的收藏所做的字画。
岳东根本没看地上那些专门提防梁上君子的假冒伪劣，“逢会长，先把你床底下的都拖出来吧。”
逢三寿没想到岳东这么门儿清，看来还真是来过。
他也不多问什么，直接把床底下的五个坛子拖了出来。
找了几个干净盆，把盘子倾斜，轻轻的倒了进去。
岳东把每一个盆里的雨花石都翻看了几下。
“逢会长，差不多有2000枚吧？”
“每个坛子400枚，这里有五个坛子，不多不少，正好2000枚。”
岳东直接吩咐李炫飞，“拿3000块钱给逢会长，这些全买下。”
李炫飞毫不犹豫的掏钱递向逢三寿。
林健军却不由得一愣！
因为雨花石属于他负责，所以在夫子庙那边的时候他特别留心过，像这样的雨花石，品相最差的也在十元以上，如果精心挑选一下，只怕是卖个几十几百都是正常的。
不过，他也知道自己不内行，不是那么明白贵与贱的界限，只是凭直觉和从雨花石售卖者那里听来的所谓门道。
逢三寿稍微一犹豫，把钱接了过去，“行，原本批发价都是两元，你一下子要这么大的量，就便宜你了。”
岳东先让李炫飞他们把这些雨花石装进中号行李箱里，然后对着逢三寿笑了笑，“逢会长，把橱柜里的也搬出来吧，我也打算要一些。”
逢三寿也笑了，如果刚开始对于4个陌生的男人跟到家里来有点忐忑的话，现在是一点担心都没有了。
因为岳东明确知道他什么样的雨花石放在什么地方，说明上次是和老客户或者好朋友一起来的，应该是知道根底的。
退一步讲，如果岳东他们真的有歹意巧取豪夺雨花石，完全可以趁着自己在天桥，家里人又都不在家的时候，翻墙或者撬锁进来，还不是想拿什么拿什么？
263章 迎光透影
逢三寿从橱柜里搬出了三个酱菜罐，拖过了一块毛毡，把里面的雨花石缓缓倒在上面。
他对岳东说道：“价格你肯定大致知道的，最先倒出来的那些批发价4块，中间那堆7块，这些是10块的。”
岳东翻看了一下手，“就这些了吗？”
“前一段时间没出去采购挖掘，上个月底弄回来的还在我老丈人家里，没清理没挑选。所以10块以下的就这些了，再就是我出摊儿带的那些，等一下我也可以打开摆出来。至于地上这些，如果你看好了，估堆给个价就行。”
“你出摊儿的那些就算了，我今天的时间稍微紧张了点，没那么多时间分门别类的谈价格和仔细挑选。”
岳东又转头对李炫飞说：“既然成批的只有这些了，咱们就不挑了，把你那2000块钱直接拿给逢会长。”
逢三寿愣了一下，“不挑的意思是这三批全都要吗？2000块钱可不够！”
岳东从自己口袋里掏了一沓钱出来，“你这些大概700来枚，而且10块钱的比较少，也不细点了，我这2000块钱加上应该够了吧？”
逢三寿竖了个大拇哥，“痛快，岳科长真是痛快人！”
他把钱接了过去，直接塞到了口袋里，“你痛快，我也就不仔细数了。地上这些要吗？”
岳东指了指最大的行李箱和最小的行李箱，“这两个箱子里和那个中号箱子里的海绵、毛毡所占的空间比例差不多，如果把其他位置都装满，给你多少钱？”
逢三寿目测了一下，“你那个大行李箱就算是只装上10000枚，也得差不多五百斤，就算是再能承重、抗折腾，估计也走不了多远吧？”
这回轮到岳东发愣了，多少年没玩雨化石了，竟然忽略了这个东西是很够分量的，于畅告诉他可以承重300斤的时候，他还觉得富富有余呢。
逢三寿说：“不过我建议啊，小行李箱可以装满，你把小行李箱里用于填充和固定的海绵、毛毡都转移到大行李箱里，我这里也有泡沫什么的给你塞一下，地上这些雨花石应该差不多装一半。”
岳东点点头，“你估计得是差不多，这个大行李箱装300来斤肯定没什么问题。”
“那行，我地上这些盆里的盘子里的，你们照着一半左右装吧。后面那个架子上就有塑料袋，多分一些袋子装，万一行李箱坏掉了，也方便转移。万一需要爬坡爬楼梯什么的，也可以先转移出来一部分单独提上去。”
李炫飞夸了他一句，“逢会长考虑的真周到。”
“经常出去收石头，经常出去摆摊，这些事情都是经验之谈。你们先挑着，我去找点泡沫块。”
岳东对李炫飞、安福庆、林健军说：“这些都不是值钱的东西，就别仔细挑了，你们觉得哪个盆里哪个盘子里的差不多，就整盆整盘子的倒进塑料袋里。反正最后地上有差不多一半的空盆空盘子就可以了。”
三个人立刻忙了起来。
逢三寿在心里给岳东点了个赞，果然是痛快人，如果每一单生意都这么好做就好了。
逢三寿这人向来是投之以桃，报之以李，非常讲究礼尚往来，给合作的对方留下好印象是非常重要的。
反正其他的货是已经把该赚的钱赚到了，地上的这些就只收了岳东200块钱，可以说能保本就不错了。
这些大路货真的不值钱，而且产量非常大，说要多少有多少可能有点夸张，但他明天就可以把已经倒空的空盆空盘子再装起来。
必须尽快装起来，谁让他的身份在那里摆着呢，难免会有人打他的主意，万一真有哪个不开眼的偷偷摸摸的溜进来，不顺点东西，是不可能甘心离去的。
如果是不懂行的，可能会喜出望外，直接装一麻袋背起来走，豁上去被压塌在半路上。
如果是多少懂一点的，可能会蹲下来仔细挑选，那就会耽误许多时间了，最终的损失也不会有多少。
至于很懂行的，逢三寿不怎么担心，因为赏石玩石是一种陶冶性情的行为，很少有懂行的会做出那种不要脸的事情。真如果有那样的，用再多的措施都防不住。
逢三寿觉得岳东不会再要更高档的货了，但还是试探着问了岳东一句。
岳东看了看时间，还算挺富余，看看就看看吧，让同来的三位开开眼界也好。
看着逢三寿精挑细选出来的那些高档货色，就算是李炫飞、安福庆、林健军这样的外行，也感觉到了明显的不同。
岳东看着他们笑了笑，“是不是觉得韵律、节奏、色相、纹理都能让人产生联想？”
李炫飞点点头，“有些看似抽象的画面，让我有一种憧憬，感到整个思绪都放飞了。”
逢三寿跟着点了点头，“李主管这是入门了，可以深入到微观情景了。岳科长，这可是有天赋的人，如果你多指导指导，肯定不是一般的雨花石爱好者。”
岳东拿起一块近乎于透明的雨花石，迎着光看了一下，然后走到窗前，左手虚握，把雨花石放在拳眼上，在阳光下仔细观察，有些惊讶的看向逢三寿。
“逢会长，这应该是你的藏品吧？”
逢三寿再次竖起大拇哥，“岳科长果然是行家，竟然立刻联想到迎光透影这一招！我可是一丁点儿的暗示都没有。”
“主要是这块雨花石看上去有点平平无奇，逢会长不可能把平平无奇的雨花石当做高档货色，所以我只是下意识的用别的方法看一下，没想到果然有玄机！逢会长真是够意思，竟然把藏品都舍得拿给我们看。”
“我和岳科长和你们其他三位都很是投缘，如果不和投缘的共同欣赏这些奇石，只是我自己看有什么意思呢？”
岳东见李炫飞眼巴巴的看着自己手里的雨花石，就把它递给了李炫飞。
李炫飞迫不及待的刚要接过去，岳东赶紧提醒他，“小心些，这块石头，值你好几年的工资呢。关键是可遇不可求！”
李炫飞连忙用双手紧紧的捧住，平静一会儿，才学着刚才岳东的样子，放在阳光下观察。
264章 既然要尝试，就正儿八经的
李炫飞双目圆睁，难以置信的晃了晃脑袋，再定睛细看。
“厉害，浸到水里肯定看不到这种效果！我有一种曹操正在吟唱对酒当歌人生几何的感觉！”
安福庆赶紧凑了过去，“这里面有个穿古装的小人？正在举着酒杯？”
他把头向旁边偏了偏，“嘿嘿，有意思，稍微一偏，就只能看见模模糊糊的一团影子。”
林健军也沉不住气了，一起凑过去看。
他万万想不到，雨花石还有这种玩法，果然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因为知道了逢三寿拿出来的都是千挑万选的藏品，大家的兴趣高了很多。
安福庆对那些天然生成的带有圆孔的雨花石很感兴趣，能把这玩意儿当平安扣挂在脖子上就好了，只可惜这价格肯定不是自己所能接受的，而且逢三寿不可能割爱，只能过过眼瘾。
林健军看到那对可以放在手上把玩的核桃形雨花石，忍不住多摩挲了几下。
逢三寿问岳东：“你们那里收藏雨花石的经常交流吗？”
“实不相瞒，我们那里没有专门收藏雨花石的组织。至于有没有经常交流的个人，我不是太清楚。好像平时经常搞活动的只有一个集邮协会，有个收藏家协会是杂七杂八的以古玩为主。”
“那你这些雨花石拿回去好销吗？”
“销售方面应该不成问题，就像我拿给你的照片上所展示的，我们那里有百龙山稀奇植物大展销，还有7个卖观赏鱼的店面，花盆里放雨花石也好看，鱼缸里放雨花石也漂亮。而且来来往往的旅客和游客也能有感兴趣的。”
“确实，在花盆里放一些雨花石，不但能增加美观的效果，还能对泥土的表面起到保护作用。鱼缸里放雨花石，在我们这里也是老传统了，相映成趣，喜欢的人不少。你刚开始介绍的时候说，服务区正式营业之后，会成为周边城市关注的焦点，我觉得会有不少人特意跑去参观和买东西。”
“那是肯定的，到时候和我熟悉的那些媒体一报道，以后怎样不好说，刚开始营业的那一个月，至少能接待20万人。”
逢三寿的眼睛瞪的比李炫飞还大，“不会吧，能有那么多人？”
“开业那天，保守估计也得两三万人。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大家图新鲜，每天都得在1万人以上，这就已经超过10万了。剩下的20多天，还能一天连4000来人平均不上？”
“哦，你这样一说我就明白了。那你进的这点雨花石可能不够卖的。”
“不够卖没关系，我不是要了你的联系方式吗？到时候打电话一联系，你可以直接给我发过去，货车也行，火车也行，客车也行，反正运费平摊开，单枚价值也差不了多少。高档一些的雨花石，可以通过邮局挂号邮寄。”
逢三寿笑逐颜开，“如果给别人发货，对方可能不放心，但像你这样痛快的，对具体的品质没那么挑剔，我也不可能糊弄你，只要是定好的价位，我肯定优中选优。”
“那就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岳科长放心，肯定愉快的，我们会一直愉快地合作下去。”
岳东问李炫飞他们：“时间差不多了，你们看的怎么样？可别想一枚一枚的全部看完，像逢会长这样的收藏大家，如果将藏品都摆出来，就等于一个小型的博览会，你们如果想看仔细了，看到明天这个时候都不一定看得完。”
逢三寿感慨道：“说起来这个爱好真是个无底洞，如果不是以石养石，把房子卖了都不一定够。”
岳东笑道：“以前采挖的石头少的时候，大家都像争破头似的。现在各种电气化设备和大型机械一加入，你们肯定会庆幸石头多的眼花缭乱，却又觉得钱包瘪的太快，所以不是以石养石的话，还真是好多人玩不起。”
逢三寿一拍大腿，“真是被你说着了，我们协会的费用也经常显得局促，我都多掏了好多钱了。”
“你们协会可以在游客多的地方搞个收门票的展馆，天气不利于摆摊的时候也能有点收入，还显得高大上。”
逢三寿连连点头，“你这个提议确实不错，值得考虑。对了，你们华年街客流量那么大，如果在你们那里搞一个展馆的话，你觉得怎么样？”
岳东想了想，“不好说，我们那边雨花石的氛围不够。而且我们那边的房租不便宜，毕竟是奔着最高级的综合性商业街搞起来的，第1年5000块，逐年递增，前三年一次**清房租的话，得47000。我真不能确保你挣出房租和各种费用。”
逢三寿沉思了一会儿，“如果我只租用服务区刚开始营业的一两个月，租金等各项费用怎么算？”
岳东摇摇头，“我们没有这种运营模式。如果你只租用一两个月就离开了，知道的说你是短期，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那里经营环境不好呢。”
“所以说，你们那里到现在为止入驻的经营户，都是选择前三年一次**清房租？”
“没错，因为前三年一次**清房租，可以享受第4年的房租免除，前30名交费的第5年的房租也可以免掉。”
“5年47000，对于前景不明朗的展馆来说也不算便宜。”
岳东耸了耸肩，“这是没把握的事情，我不敢保证。其实我也希望你们在那里搞个展馆，这样会显得我们销售的雨花石更加正规。但我不能瞎忽悠你们，如果我们只追求利益，不可能做得长久。”
“那你们今后会不会推出合作经营模式？比如说我们提供展品，你们提供场地，赚到钱后双方按协议分成。如果有亏损，共同承担。”
岳东想了一下，“对于展馆这种特殊的事物，你这个提议倒也可以考虑。但你们必须提供正儿八经的展品，也不能因为效益不好，就用各种理由把其中上档次的产品撤回。合同至少签两年，不论是挣还是赔，你们的展品就等于临时保管在那里了。”
逢三寿见岳东有了这方面的考虑，索性提出更大胆的合作建议。
既然要尝试，就正儿八经的尝试一下。
而且，一箭双雕！
265章 为你们开个先例
逢三寿考虑的不只是短期效益。
“岳科长，我想再确认一下，麻烦你仔细回忆回忆，央视打算拍的那个有关雨花石的专题片，肯定立项了吗？”
岳东忽然一拍脑门，“我想起来了，不是央视拍的！”
逢三寿的神情稍显失落，不过即便不是央视拍的，只要有专门拍的，雨花石就能被带火一下。当然，如果能在央视播出，就更好了。
岳东却接着说：“是文化部打算拍，拍完了以后，还要翻译成10种外语，用于各驻外使馆对外的文化宣传及海外有关电视台播放。”
逢三寿一听，险些跌坐在地上！
这比央视拍还牛掰！
看着岳东神色自若的样子，他确定岳东不是随口胡说。
岳东确实不是乱说，人的记忆有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拼命想的时候，怎么想都想不起来。但是有人追问的时候再触及到这个话题，突然间就会想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记忆中应该是93年开拍的，94年4月拍摄完毕，随着对外宣传和各大电视台的播放，掀起了雨花石热。
逢三寿再次追问：“你预计具体什么时候开拍？”
岳东真不好说得太明白，只能含糊着说。
“拍是肯定要拍的，今年明年好像不会开拍，后年的可能性也不大，但已经有了规划，不可能再往后拖了，93年应该差不多。不过这消息千万要保密，因为不是公开的信息，万一泄露出去追查源头的话，我那边的朋友日子就不太好过了，你明白的。”
逢三寿连连点头，“明白，非常明白。我觉得这对于我们来说是一个机遇。本来我们这个协会成立的稍微晚一些，人气没那么旺盛，名望也不那么大。如果我们声名在外了，到时候可就不一样了，所以我有个大胆的提议。”
岳东略一思索，“你打算和我们签三年的租赁合同？”
逢三寿打了个响指。
“没错，不过咱们得换个合作模式。你们那边的人气应该比较旺，但听你的介绍，你们那边没有这一类的收藏和展览，所以对能否盈利也觉得是个未知数。我觉得咱们可以这样合作，我们提供你们认可的展品，你们提供我们认可的场地，净利润咱们按协议分成，亏损共担。咱们签三年的合同，按照第4年第5年的租金免除福利，就等于我们在那边展览五年。这期间，展品只增不减。”
岳东点点头，“你这个提议等于丰富了刚才的内容，保证了展品的丰富多彩，我觉得行。肯定会有真心喜欢的成为回头客，可以多赚几次门票钱。”
“我还有一个想法，怕说出来岳科长不高兴。”
岳东笑道：“做生意，谈合作，有什么高兴不高兴的？满意就达成合作，不满意就双方各退一步，即便合作不成，也没有什么可着急上火的，缘分不够嘛。”
“我就说岳科长是痛快人嘛，那我可就说了。咱们先以一年为限，如果门票的收入足以承担租金和其他费用，我想把三年的租金一次**上，不过不影响按协议分成的第一年的净利润，等于第一年的合作方式不变，总的租期向后顺延一年。”
岳东摇摇头。
“我不是因为你们想多赚钱就拒绝你这个提议。按照现在的相关规定，前5年的租金是依次递增的，你明年把三年的租金一次**上，得按照明年、后年、大后年的租金进行累计才行。而且免除后续租金的福利只限于当前招商期间，明年再搞这种福利的话，其他经营户怕是不乐意。”
“岳科长，我倒是觉得，免收后续租金的福利，你可以每年搞一次，就当是周年庆的招商计划，每年限定几个指标就是了。或者说新开辟的路段招商的时候，来个普街同庆，共同享受几个名额，你觉得怎样？”
岳东点了点头。
“你这个提议也有点靠谱。那行，就为你们开这么个先例。不过，我有话在先，下个周日，我们正式开街，也就是服务区正式营业。你们如果真要搞那个展览的话，最晚下个周五，展品就得到位，因为有些东西只凭想象是不行的，可能要临时做调整，你们还得负责培训几个讲解员，怎么说也得一两天的时间。”
逢三寿眉头一挑，“最晚下个周五？算上今天，满打满算也只有6天？”
“所以说，逢会长要谨慎考虑，尽量赶一下这个时间段。要不然的话，我不好开这个先例。”
“时间确实仓促了些。这样吧，我和我们协会的人商量一下。这可是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的好事，基本上能成，就算是协会方面反对的声音多，我也会组织几个要好的朋友把这事办起来。不过临时培训讲解员，怕是培训不到位，不行的话，开街当天我们亲自去做讲解，保管谁也问不倒我们。我可以随时按照名片上的电话联系你吗？”
“这几天不行，因为我还得去南边办事。我每天晚上都会和副科长魏良义通电话，今天晚上也不例外，我会和他把情况说明。如果你决定去办那个展览了，明天白天打他办公室的电话就行，把具体要求和他说清楚。他明天晚上和我汇报并通过后，会做出相应安排。大概三天左右，我们会途经这里返回，你们要去的话，车上还有四个空位，多了捎不了。”
“可以跟着你们一起去，那可太好了！你们是什么车？”
“一辆28座的面包车，一辆大厢货车，一辆小厢货车。提前联系一下魏科长，我会让他和你们约定具体等车的时间、地点。马上就到我指定的会合时间了，我指定的时间，不好迟到。你如果现在有时间，可以和我们去长江大桥北边的停车场认一下车，不容易错过。”
“行，你们稍等，我换件衣服就走。”
就在这时，有人在门口喊道：“逢会长，你在家吗？”
逢三寿应了一声，“在呢，白头翁是吧？”
一个满头点缀着白发的年轻男子推开了门，感觉像是少白头。
他先打量了一下院里和屋里的情形，才走了进来。
266章 有点迫不及待
白头翁确定一切正常，正要回身把院门关上。
逢三寿对他说道：“不用关了，我正要和这几位一起出去呢。”
白头翁的眉头皱了皱，“你要和他们一起出去？”
“去长江大桥的北头，用不了太长时间就回来了，你先回去帮我占着摊位。”
“怎么？我还以为来了大生意呢，搞了半天还得去出摊。”
“是来了大生意，库存卖了不少，你看看。”
逢三寿一边说着，一边指着已经空出的坛坛罐罐和脸盆、盘子。
白头翁惊了一下，“库存都没了？”
他有些疑惑的看看岳东他们，再看看逢三寿，“那你还出什么摊儿？”
“我不是为了出摊多赚那几个钱，主要是有事情和你们商量，要不然还得分头联系你们。不过今天是星期天，看石头买石头的人多，捎带着多赚点儿。”
“你连库存都卖出去了，还和他们一起出去做什么？”
“认认车，回头再和你说，你先去忙吧，我现在顾不得招呼你。我把这些东西一收拾，进屋换件衣服就走。”
白头翁紧跟着他走进里屋。
逢三寿回头看了他一眼，他凑近两步悄声问道：“这些人可靠吗？不会是挖了个坑让你跳吧？”
逢三寿一愣，轻声回道：“你这话怎么说？”
“我就是因为你回来的时间太长了，怕你出意外，特意来看一下。”
逢三寿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兄弟，这些人可靠的很，而且有好事儿。等我回来后去天桥的时候，再和你们讨论一下。”
白头翁拍了一下自己的腰包，指了指外面，意思是东西已经换了钱，就别随身带着钱和他们一起出去了，万一到时候人财两空就麻烦大了。
逢三寿笑了笑，“带头的那位不是第1次来，以前和我的好朋友来过，我那些坛坛罐罐放在哪里他都知道，明白我的意思了吧？你去忙吧，我也得赶紧把东西收拾一下就走，人家赶时间。”
白头翁看了一下他手里的东西，猜到那里面装的可能是藏品，肯定是要好好藏起来的，自己在这里确实不合适。
“怎么走？打出租吗？要不然咱俩都骑着电动三轮车带着他们，也不怕堵车，不见得比出租慢。”
逢三寿摇了摇头，“档次太低，算了，还是打出租吧。”
“一辆出租车可挤不下咱们，我刚才看到黑子的面包车在外面揽活，正好咱们这些人一车拉了，又安全又保险。”
“黑子在外面？那你帮我把他的车叫到门口吧。你真要陪着去？你的摊谁看着？”
“我妈帮我看着摊呢，不陪着你走一趟，我还是不太放心。毕竟四条大汉子，又是去城外。”
“那行，正好多一个眼见为实的，回头更有说服力。”
“那我就出去叫车了。”
“去吧。”
白头翁出了里屋门，立刻换上一副笑脸。
“你们稍等，我这就出去叫车，逢会长朋友开的面包车，就在外面不远。”
岳东微微一笑，“麻烦你了。”
“别这么客气，大家都是逢会长的朋友。”
人手多，搬货也方便。
到了停车场，其他人都已经到齐了。
他们生怕误了时间，岳东真的不等了，好多人是提前半个多小时甚至一个小时就回来了。
岳东让李炫飞安排人把三个行李箱卸下装好，然后向沙炎涌等人介绍了一下逢三寿。
沙炎涌也很会来事儿，“副会长亲自来了？我代表百龙山景区对你的合作表示感谢，热烈欢迎，大家鼓掌！”
所有人都跟着鼓起掌来，让逢三寿刚来就感受到了热情。
白头翁特别留心了三辆车的车牌和标志，心里一下子放松了。
车牌虽然是外地的，但明显是同一个地区的。
而且驾驶室的门上都喷着百龙山景区的字样，不像是新喷的漆，很明显是同一个单位的公用车辆。
看样子还不是用了一年半载，说明这个单位的实力是可以的。
黑子在这个停车场里有熟人，白头翁去联系他的时候，就告诉他找停车场的熟人打听一下岳东这些人来了之后的情形，看看有没有可疑的地方。
黑子的熟人，恰好是华年街停车场的负责人宴请的几个人之一，当然不会说不好听的话。
黑子回来向白头翁点了点头，就上了自己的车，那意思就是完全没有可疑的地方。
岳东他们的车离开后，逢三寿和白头翁也上了黑子的车。
黑子开口说道：“我那个熟人说，昨天晚上岳东他们那个华年街停车场的负责人，请他们吃了一顿好的，诚心请教管理和经营停车场的经验技巧。听那意思，客流量不会小了。据说他们那个景区的正式员工就有上千人，带队的那个岳东，负责经营管理科，名义上是科长，实际上相当于副主任的级别，不只是在他们当地，在全省都是名人，电视、广播、报纸、杂志，都经常报道他。”
白头翁看向了逢三寿，发现逢三寿也像是第1次听到这些消息，有些好奇的问道：“逢会长，你以前不知道这些吗？”
“我真的不知道，我对岳东了解的不多，实在不知道这个人那么有名。难怪见识广博，谈吐不凡，经常上电视、广播、报纸、杂志的人物，哪有简单的？这下我就更放心了，黑子，开车吧，直接去天桥那里。”
白头翁问道：“不回你家拿东西了，你去天桥干看着我们卖？”
“我有点迫不及待地要和咱们协会的那几位好好讨论了，这个时候肯定所有的人都在，如果回家一耽搁，万一有人早早走了，还得另外联系。等咱们商量出了结果，我再去找会长。”
“看样子挺重要啊。”
“非常重要！关系到咱们协会的前途，也和咱们几位的前途息息相关。黑子，不是故意瞒着你啊，主要是在这里和白头翁说一遍，等一下去了天桥那边还得说，我不想多费唾沫，而且你对这些事也不感兴趣。”
黑子笑了笑，“咱们谁跟谁？这种事你还用和我解释？”
他们议论的时候，岳东和沙炎涌他们也在议论这事儿。
267章 不需要他觉得！
沙炎涌已经听明白了来龙去脉，忍不住笑道：“你还真行啊小岳，去采购点雨花石，还能顺带着办成一个展览。”
岳东也笑了，“这只是意外收获，沙主任觉得可行吗？”
“当然可行，你这也算是配套工程。这样一来，你采购的这些雨花石肯定好卖多了，而且谁也不会觉得有假货。”
“既然沙主任也认可这种模式，我就放心了，等我今天晚上和老魏通电话的时候，再和他商定一下细节。”
李炫飞提醒说：“岳科，我听那逢三寿的意思，如果协会里面有反对的声音，他可能会自行组织一帮人搞那个展览，这样一来，展览的影响力会不会因此而达不到预期效果？”
“这个不必担心，逢三寿即便不是以协会的名义搞那个展览，也不会把他副会长的身份丢在一边。要不然的话，一个普普通通的展览会有多少人进去看？这又不是赶山会，是个展览就可能有人光顾。”
“也是啊，金陵雨花石收藏家协会的副会长是一块响当当的招牌，他不可能不用，反正又不是假的。”
林健军适时的拍一下马屁。
“在路上就听同事们说，岳科无论走到哪个地方，总有让人匪夷所思的接触对方的方式，让对方顺着岳科的意思接受合作，还经常有意外收获。今天一见，果然是大开眼界，逢三寿心中即便是有疑惑，也对岳科充满了信任。现在，我对义邬之行充满了信心！有岳科在托着底，我百分百的不会栽跟头！”
岳东却笑了起来。
“那是有点夸大其词的说法。比如说上一次津海之行，对于那些美食，我是提前派了江学鹏带着人去打探，才能不打无准备之仗。但是对义邬的大市场，我可没提前做什么准备。”
林健军的笑容凝固在脸上，“不会吧岳科，我刚刚让自己充满了信心。”
“我既然把事情交给了你负责，就相信你能把这事情做好，而且我不会让你单打独斗，会安排几个人在你采购时一起做参考。老泮，需要留在移兴紫砂的助手选好了吗？”
泮恒之赶紧回道：“已经选好了。不过我觉得留下两个人好一些，毕竟有3万块钱的预算呢，可以互相做个商量。”
岳东摇摇头。
“没必要。义邬市场那边的工艺礼品和饰品小百货才是大头，而且款式繁杂，那才是真正需要做商量的。紫砂市场虽然款式也不少，但相对来说都是固定生产的款式，负责人还是我的关系户，你留下的助手也不算是单打独斗，没那么难决定。”
邱远山马上接过话茬。
“紫砂产品销量最大的是花盆，由我去负责帮忙挑选。其次是茶具和酒具，茶具肯定是马老板的，酒具呢，很难明确地和茶具区分开，所以岳科之前说的很清楚，也让给马老板经营。再然后就是砂锅、炖盅、汤碗、汽锅等餐具，唐大师傅帮你们挑选。其它销量还算不错的，就只有摆件和文具了，你的得力助手不会连这点东西都搞不定吧？”
泮恒之笑了笑，“邱工，你们帮忙关注的是品质，我们关注的是销售情况，多一个人参谋，总比一个人下决定的好。”
唐超有些不满的说道：“怎么个意思？我和邱工从业这么多年，连这点眼光都没有？我们是闭着眼睛瞎挑呗？”
泮恒之可不敢惹唐超这尊大神，赶紧解释。
“唐大师傅误会了。我的意思是你和邱工关注品质就好，只要你们认为品质不好的，再怎么新颖和另类，我们的人也坚决不考虑。只要你们觉得品质不错的，我们的人再决定是否采购。这样的话你们也省心省力，不用去琢磨销量情况。”
岳东一看他们之间有点不愉快，就立刻接回了话茬。
“老泮，有个观念我得给你纠正一下，综合经营科是一个整体，不要你们的我们的分得那么清楚。另外，华年街所有的经营户，都在和综合经营科握成一个拳头打市场，基本目标是统一的，也不要刻意分得那么清楚。”
泮恒之赶紧赔笑说：“岳科，我并不是一定要分得那么清楚，只是觉得这样说话方便一些而已。”
“如果说唐大师傅一起来，是顺带着一起为餐厅采购些紫砂餐具，邱工就是纯粹的来帮忙了。马老板经营了多年的紫砂产品，对紫砂的品质肯定比你和你的助手了解的清楚，他也不会只忙着挑选自己的东西。他们三位的口碑，不能说景区里人人皆知，但大部分人不会说一个不字。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泮恒之觉得不太好接话了，很明显，岳东对他刚才的那些话很不满意。
其实他也知道自己这毛病，只要一涉及到自己感兴趣的工作，经常有点忘乎所以。
其实上一次津海之行，他就知道了岳东的脾气。
除非岳东是主动和你商量，否则的话，只要岳东作出了决定，就只能执行，不需要他觉得！
出发之前，岳东问过他有没有确定紫砂专营的负责人，他说因为事情匆忙，还没来得及做综合性的考量，路上会慎重考虑的。
岳东就告诉他，先临时考虑一个得力的助手负责紫砂采购。
并告诉他不要求是紫砂方面的行家里手，只要多少懂一点，主要是懂经营就行，去了以后可以多学学紫砂方面的专业知识和销售技巧。具体采购时，邱远山、唐超、马俊逸都会帮忙做选择。
岳东的意思很清楚，决定权不全在泮恒之这边，因为都是在学着做紫砂方面的生意，真如果销路不畅的话，也不可能大力追究他的责任。
不过泮恒之觉得，要做的话就得正儿八经的做好，既然把这一摊子交给他负责，他就得真正负起责任，首先从采购这边就得把好关。
然而，不管是对他来说还是他选定的助手，对紫砂这一类东西都算是外行，又怎么可能真正的把好关？
他估计，这可能是岳东对他那些话不满的真正原因。
虽然岳东不需要他觉得，但他觉得岳东关注的不是答案，而是他的态度，现在必须表明态度。
268章 能文取的时候就不要武斗
泮恒之顾不得多想了，赶紧表态。
“岳科，我完全明白你的意思，我只是想努力把自己份内的事情做好，不能辜负你和魏科的提拔。”
岳东点了点头。
转脸对所有人说道：“除了他们4位，小厢货车和司机也留下，加入了采购名单的货物，可以直接装车。现在还有一个多小时才到紫砂市场，咱们在紫砂市场不会逗留太长时间，吃过午饭就走。其他人到了义邬市场之后是要分组的，从明天早上开始入场采购，主要任务是陪着做参考。大家可以先商量一下，原则上是自由组合，不限定各组人数。”
岳东公布了采购方向和固定人员。
泮恒之采购工艺礼品，江学鹏辅助，安福庆随行。
林健军采购饰品小百货，袁宝骏辅助，詹大胆随行。
叶新茂采购益智玩具。
岳东、李炫飞、沙炎涌、郭湘为一组，看看其它商品，做到心中有数。
大厢货车司机、面包车司机看车，四个司机可以轮流去看市场、长见识、捡便宜。
看车的主要目的是应对刮擦碰撞等意外情况，因为那里的市场刚壮大起来，停车场里连个监控都没有，但有事可以叫保安，保安还是很负责任的。
大家商量了一会儿，有人问道：“岳科，各组是带着各自去采购的钱吗？如果是那样的话，人都不能少了，得平摊开才行。”
“不用随身带着钱，下午三点的时候，大家应该采购的差不多了，都该回到停车场了。所以，采购时通知批发户下午三点开始往停车场送货，钱还是统一保管在郭湘手里，收货付款。老茂的钱也可以在郭湘那里暂存，逛市场的时候就可以无忧无虑了，不用担心钱被盗什么的。记住，通知的送货时间要错开，方便验货，付款不用急急忙忙的，也免得人家久等不乐意。”
叶新茂赶紧回应，“那敢情好，我觉得身上一下子轻松了。”
泮恒之留在紫砂市场的助手举手发言，“岳科，我们那边的钱是随身带着还是？”
“你们是在我指定的厂家采购，我会让郭湘把三万块钱先交给对方，你们身上没那么多钱，自在些。老马如果也确定在那家采购的话，按照你的预算，先给对方一万，身上也轻松些。等我们返回时和你们会合后，再和厂家核算后多退少补。”
马俊逸点点头，“我自然是相信你的，就照你说的做。”
不一会儿，小组分好了。
泮恒之采购工艺礼品那组，有六个熟悉点的人陪着作参考。
叶新茂采购益智玩具那组，有两个熟悉点的人陪着作参考。
林健军采购饰品小百货那组，其他五个人陪着作参考。
安福庆问道：“岳科，你说这边的路没有去津海那边太平，所以才让我一起跟来。怎么直到现在，也没发生什么不好的状况？甚至路上也没怎么见到。”
“那是因为咱们都是大白天的走，没有那么多明目张胆的，而且那帮家伙大多眼贼着呢，一看咱们的厢货车就像是空车，打主意的人更少。等到返程的时候，咱们就要忙着赶路了，车上都是两个司机，轮班倒，肯定要走夜路的，你就等着出幺蛾子吧。”
安福庆立刻兴奋起来，“都会出什么幺蛾子？先和我说一声呗，让我先有个心理准备。”
其他人也都支楞起了耳朵，脸上不约而同地显露出有点紧张的表情。
岳东却只是笑了笑，“各种花样层出不穷，等真正遇到的时候，现和你们说也来得及。大家都放心，到时候只要按照我说的去做，肯定有惊无险，或许只是被恶心一下而已。”
一听岳东说的这么轻松，大家也都不那么紧张了。
岳东却转而说道：“今天晚上要多少赶一点夜路，因为咱们今晚要在义邬市场附近住宿，方便明天一大早就进入市场，路上会不会出什么幺蛾子，我也不太敢说，看情况吧。另外，明天收货装车的时候，可能会发生一点不愉快，到时候根据我的意思行事，不要和人家把事情闹大发了就行。”
安福庆又来了精神，“岳科，会发生什么不愉快？你说的这么肯定，不会有太多花样吧？”
“确实没有太多花样，先提醒你们一下也好。义邬市场虽然已经成为相当大的商品集散地，但管理没有全面跟上。比如说装车卸车的问题，被好几拨所谓的装卸工把持着，凡是进入市场停车场的车，都得由他们装车或者卸车，即便是用不着他们，或者看他们不怎么专业，不放心用他们，也得交装卸费给他们，不然的话可能就会有麻烦。”
“那咱们应该怎么做？咱们有这么多人呢，还用得着他们装车？”
“其实他们每一拨的人都不多，最多的也就是五六个人，可因为都是坐地户，所以不好轻易得罪。虽然他们互相之间抢生意，但需要一直对外的时候，那是相当的团结，咱们虽然人多，也不好和他们打起来。只要反复强调一点，咱们自己的人都用不了，而且去哪里都不用别人装卸，他们见实在讨不着便宜，会知难而退的，毕竟还有其他的车可以搞点钱。”
沙炎涌连连点头，“对对对，能文取的时候就不要武斗，咱们这里除了李炫飞、詹大胆、安福庆，都不是专业会打架的，伤了谁也不好。”
郭湘却问道：“岳科，你刚才不是说保安很负责任吗？这种事情，保安不管吗？”
岳东没想到她的脑子这么轴，“你仔细一想不就明白了，保安又不是傻子。”
安福庆说道：“郭大主管，这种事情还用多想？保安肯定能得好处呗，你没听岳科说那些搞装卸的都是坐地户吗？”
郭湘没想到被一个公认的脑子不怎么会转弯的人抢白了！
但安福庆说的确实有道理，更是让她觉得丢面子，身不由己的白了安福庆一眼。
詹大胆却想到了一个严肃的问题。
“岳科，郭主管身上带着那么多现金，只有你、沙主任和李主管在一起，万一被人盯上，出点事儿怎么办？”
269章 你有什么可怀疑的？
岳东没有正面回答詹大胆，却反问他一个问题。
“如果你在那个市场专门以扒窃为谋生手段，你会瞄上什么人？”
詹大胆做了那么多年的保安，对这个问题还是有一定认识的，张口就来。
“一打眼就是来进货的，身上肯定有现金。或者像是大老板的人，特别是穿金戴银的那种。”
“那你觉得郭湘、我、沙主任、李炫飞哪一个像？”
詹大胆明白了，“你们看上去只是想了解一下市场，根本就不像大批进货的，而且财不外露，浑身上下没点金银首饰。”
他这一说，大家下意识的看向了唯一的一位女士郭湘，郭湘本身就不是注重打扮的人，什么首饰也没戴。
岳东笑了笑。
“所以说其实我们那一组钱虽然带的多，却是最安全的。而且就李炫飞这身手，一个打8个都不成问题。真如果发生了意外，郭湘只要负责尖叫，吸引大家的注意就行了，我和沙主任一个负责报警，一个负责喊保安。”
大家都笑了起来。
等大家的笑声停了下来，岳东看向了林健军。
“泮恒之对工艺礼品很有经验，他提交给我的采购清单我也看过了，比你写的详细而到位。当然，我并不要求你们面面俱到，因为你们到了那个市场，会发现许多以前没见过的东西。之所以让你们提前列出个采购清单，只是为了让你们估算一下资金的用途，以免市场才逛了不到一半，钱就花没了，你的清单重新列过了吗？”
林健军赶紧掏出了几张纸，站起来走到岳东近前，递给岳东。
岳东迅速浏览了一下。
“这一次做的计划不错，总支出只有预算的一半，这还差不多。这些吊坠、手链、戒指什么的一定要记住多样化，品种要丰富到让人一看见就忍不住哇的一声。小电子产品、贺卡、小木艺、小铁艺、草编、钥匙扣之类的一定要精致，因为生产和销售这类东西的太多了，很难有自己的特色，咱们就主打优质优价。”
林健军赶紧答应着。
“我明白，咱们要做品种丰富的精品，毕竟要面对的消费群体主要是南来北往的旅客，有些真是见多识广的，一般化的东西，可能引不起他们的购买兴趣，咱们和小商小贩打价格战就没意义了。”
岳东点点头，“你的这个思路是对的。你采购小电子产品的时候，注意多搞一些防盗卡之类的，经常出门在外的，对这些东西很感兴趣。”
“防盗卡？那是什么东西？”
“你可以理解为一个缩小版的音乐贺卡，只不过把音乐声换成了报警声。高级一点的有光控的，普通的只有两个简单的触点。平时把它夹在钱包或者折起来的钱里面，自己从口袋里拿钱或者拿钱包的时候，只要捏住特定的边缘位置，不会发出报警声。但小偷盗窃的时候，通常只捏住上面，或者是一从口袋里拿出来就牢牢地捏住中间，报警声就会响起来，引起失主和周边人的注意。”
岳东这一说，不只是林健军，好多人都引起了兴趣。
“还有这种东西呢？”
“就是，从来都没听说过。”
“这东西肯定挺贵的吧？”
“不会吧？岳科不是说像缩小版的音乐贺卡吗？”
“东西小不一定便宜呀！”
“主要是看功能，肯定有高中低档不同的价位，岳科不是说有高级一点的吗？”
“对，这种东西肯定价位不同，针对不同的需求和消费群体。”
岳东接过了话茬。
“确实有好几个价位，不过高级的也不是很贵，不过是加了一个光控二极管，或者是一个光敏电阻。通常也不会安装品质特别好的，大多只是增加几毛钱的成本，所以出厂价和批发价都贵不到哪里去，不过零售的时候就可以拉开档次了。”
大家又忍不住议论开了。
“真的假的？高级的成本才只增加几毛钱，零售的时候加几块钱也不成问题。”
“反正我是从来没见过这种东西，拉开档次卖的话，差个几块钱甚至十几块钱，我都觉得正常。毕竟真的被人把钱偷走了，损失的就不是几块钱十几块钱了。”
“其实咱们和普通人比起来也算是见多识广的，整天在景区里呆着，南来北往的游客什么样都没见过？但也没听人议论这种东西。”
“你这话说的，谁身上带着这种东西还满世界嚷嚷去？那不是等于给小偷报信了？小偷就知道该怎么下手了。”
大家哄笑起来。
林健军问岳东：“岳科，中档的是什么情形？”
“中档的也有好几种，但我感觉不是太实用，有些繁琐。比如说有一种拉出式报警的，原理和音乐贺卡差不多，有一个小塑料片插在两个触点之间，小塑料片的另一头可以用连着线的别针之类的别在口袋里面。小偷偷钱的时候，肯定不会摸索里面带不带连线，掏出钱的同时，塑料片等于从触点之间被抽了出去，就会响起报警声。”
“如果自己往外拿钱怎么办？”
“可以摸索到靠近边缘的一个小开关，关掉就行。麻烦的就是重新往口袋里装钱的时候，还要再次把塑料片插进去。”
“有只带开关的吗？”
“当然有，那样的便宜一点。加塑料片可以说是双保险，所以被称为中档的。”
“最便宜的多少钱？我心里先有个数。”
“品质说得过去的，应该是一块钱左右的批发价。”
车里的人再次议论起来，而且比之前热闹的多。
“才一块钱的批发价？这么便宜！”
“这么巧强的功能，才这点批发价，成本岂不是少的可怜？品质能说得过去吗？”
“岳科说说得过去，肯定就是说得过去，你有什么可怀疑的？”
“可这也太便宜了！我是怕便宜没好货。”
“你这种担心就是多余的，岳科特意带着我们这么多人去那里进货，如果不是很便宜的话，大老远的去干什么？还不如在周边的批发市场搞一点呢。”
“对了岳科，我一直想问个事儿，如果我们自己想买什么东西，能不能在进货回来后按照进货价拿一些？”
岳东笑了笑：“你所谓的拿一些是什么意思？”
“就是有些自己看好的东西，想给亲戚朋友带一点。”
岳东看了看其他人，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自己，很明显有这个想法的不是个别人，毕竟有机会到那样的大市场去，不想占点便宜才是不正常的。
问题是，要怎么把握好一个度？
270章 一鸣，你还顾得吃饭？
岳东的表情很轻松，这本来应该是严肃的话题，但岳东不想搞得那么正规。
“我在这里统一向大家说一下，如果不是看见什么东西都想要的话，在老泮或者林健军进你感兴趣的商品的时候，躲避着批发商悄悄说一声，加上自己需要的款式和数量。可不能等回到了华年街，又想要这个又想要那个的，搞得我们最后都没那么多款式卖了。”
大家都兴奋起来。
“没问题的，我们也不是拿回去卖，只是搞一点自己用和送人。”
“岳科，我们不会那么贪便宜的，再说也没带那么多钱啊。”
“对，我们会及时把钱交给郭主管，不占用进货的资金。”
“我们明白自己是来做什么的，不会看见便宜不占就难受，哪有占得尽的便宜？”
岳东抬手做了一个向下压的手势，大家立刻停止了议论。
“我相信大家都心里有数，这个话题咱们就不讨论了，前面就要到紫砂市场了，林健军你也坐回去吧，可能要拐个弯儿什么的，别闪着摔着。”
林健军说道：“岳科，我顺便再问一句吧。你说过玉器是照着普通饰品卖的，所以采购时不追求价位和品质，主要是看着顺眼。那么采购的单价有没有最高限额？”
“几十块钱的还可以，再贵的话，就不适合放在饰品小百货店里出售了，而且一般的旅客也不相信，到时候白费口舌，还不一定达成交易，下货太慢，没意思。”
10分钟后，他们的车先后停在了紫砂市场的外面，立刻引发了关注，市场里的经营户们议论纷纷。
“那么大的一辆厢货车，还加了一辆小的厢货车，这是打算把咱们市场搬空吗？”
“这三辆车都是一起的吗？这么大阵仗？”
“可能又是什么单位考察市场的吧，顺带着进点货。”
“你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这能叫顺带着？”
“他也不算说错了，可能真的是什么单位考察市场的，车门上的字我看不清，但好像喷的一样的字。”
“好像真的是，可惜离的太远，我也看不清。”
“哎，你们看，车上的人开始下来了。”
“这得20多个人吧，看样子这单生意不小。”
“这单生意？这么多人，还有那么大的厢货车，怎么可能是一单生意？大家各回各店吧，可别到时候揽不着生意后悔。”
“哎呀，你说他们早不来晚不来的，快到饭点的时候才来，正好我那能说会道的老婆回家做饭去了，我这笨嘴笨舌的，不是等于把生意让给你们了吗？”
“这可没办法，正好赶上了，承让！承让！”
“哎，奇了个怪的，为什么他们不从头看起？”
“就是，是奔着谁去的吗？”
“奔着丁老二？”
“不像，好像能错过老二家的门头，是钱串子家？”
“不对不对，你们看，继续往北边拐。”
“不会是去韦一鸣家吧？”
“看这架势还真像，真是奔着东北角去的。”
“我得赶紧去看一下，万一一鸣不在店里面，他那个妈连普通话都说不好，得赶紧想办法通知一鸣才行。”
“一鸣这个时候应该在店里，我刚才看到他妈来送饭了。”
“你没看错？”
“肯定没错。”
“那也得赶紧过去，万一他喝点小酒，或者吃点儿带味道的豆腐乳什么的，提前处置一下，别让这样的大客户跑了。”
“你直接跑过去，让人家客户看见也不好，从后面绕过去吧。”
“好，你们帮我看着门头。”
“你快点去吧，门头跑不了，八杆子都打不着人。”
不一会儿，那位就从东北角绕进了韦一鸣的店里。
果不其然，白白瘦瘦的韦一鸣正在店里吃饭，不只旁边摆着小酒，还刚打开一瓶豆腐乳。
他立刻喊道：“一鸣，你还顾得吃饭？”
韦一鸣看了他一眼，“这个点儿，最要紧的都是吃饭，怎么会不顾得？”
“外面来了20多个人，直奔着这边来的，你赶紧看一眼。”
“看什么看，是福不用盼，是祸躲不过。”
他妈着急了，“什么福啊祸的？你又闯什么祸了？为什么来了20多个人找你？”
韦一鸣赶紧回头说道：“妈，你别听他瞎扯，他这是闲疯了，到这里逗乐子。”
那位可真不是有闲心来逗乐子，上去夺下他刚开封的豆腐乳。
“都和你说的很清楚了，来了20多个人，还带着超大号的厢货车，你还吃这么有怪味的东西干嘛？”
“不吃这个吃什么？难不成你请我吃烧鸡？那个香。”
“你说你这个大老板当的，想吃烧鸡还用我请？”
“我最近资金紧张，你又不是不知道，想研究的东西越多，想把生意做得越大，钱就越不够用，越不经花。赶紧把豆腐乳还我，我妈做的笋条肉丝汤，我得配着吃，才够味儿。”
“你这家伙，一开瓶子我就闻到了，还不够味儿？赶紧的到门口看一看，是不是认识那些人，可别把冲着你来的大生意给耽误了。”
韦一鸣越听越觉得他不像是开玩笑，就站起来往他指的方向看去。
距离还不到100米了，几乎每个人的脸他都能看清。
他很果断的摇了摇头，“一个也不认识，肯定不是冲着我来的，把豆腐乳还给我。”
“那也不能还给你，很明显就是冲着你的店来的，说不定是别人介绍来的呢，你现在还正是缺钱的时候，眼看着就是一单大生意，你想让这么大的生意跑了？”
韦一鸣摇了摇头。
“我从来不做天上掉馅饼的梦，到现在为止，我不认识这么财大气粗的朋友，我那些朋友也不可能连个招呼都不打，就介绍来这种大客户，要不然我也就不会缺钱了。说不定他们只是想从这头开始转悠，那就只能是打听价格了。以前又不是没有过，如果从一进市场开始转，越往这边走，提的东西越多。”
“可我看着不太像，而且大部分人总是要顺路打听点感兴趣的东西的价格，很少有目不斜视的直奔着这一头过来的。”
韦一鸣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就把汤先盖起来，把酒也收起来，拿回了豆腐乳，先塞到货架最下面一层。
岳东他们已经走到了门前，一眼就看到了韦一鸣，大着嗓门喊道：“一鸣，我来了！天上掉馅饼了！”
那位来报信的看看岳东他们，再看看韦一鸣，黑着脸说：“韦老板，这就没意思了哈，你刚才看过去可说是一个都不认识的。”
韦一鸣傻愣了一小会儿，赶紧朝岳东赔上笑脸：“真的是对不住，我刚才真是没认出来。”
他又冲着报信儿的说：“我是真没认出来，要不然不早就迎过去了吗？”
那位信了，反正报完信了，就回自己的店了。
岳东还以为韦一鸣像其他误认为自己是老熟人的大佬们一样，最多旁敲侧击几句，也就进入正题了。
没想到这人太耿直，竟然直接问岳东：“真的非常抱歉，我真的认不出来你是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