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时医生可能感染艾滋病
“我说过,怎么偷的曲子,就怎么吐出来,你却依旧心存侥幸,甚至把张耐推出去当替罪羔羊,半点悔改之意都没有,柳絮,”目光相接,姜九笙不避不闪,“如今的局面,是你自食恶果。”
柳絮脱口而出:“那又怎么样!”她瞪着眼,瞳孔殷红,全是火光,“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审判我,凭什么给我定罪!我要让谁给我顶罪,那也是我的事,就算他张耐心甘情愿地犯蠢,也轮不到你来插手!”
自私自利,竟还如此义正言辞。
完全不可理喻,姜九笙省得与她口舌了。
柳絮情绪已经完全失控。
“姜九笙——”她歇斯底里地喊姜九笙的名字,然后抓到手边的椅子,尖声嘶喊,“你怎么不去死!”
她猛地把椅子举过头顶,对着病床的方向用力掷出。
突然,一只手按住了实木的椅子。
柳絮扭头,看见了一副漂亮的男人面孔,她大吼:“滚开!”
时瑾好似置若罔闻,淡然自若地吩咐身后赶来的护士:“给病人注射镇定剂。”
许护士从最近的医用推车上取来注射器。
柳絮疯了似的,用力挣扯手里的椅子,冲着靠近的护士咆哮:“滚!”
许护士一时不敢靠近,有些无措地用眼神请示时瑾。
他说,平平静静的口吻:“若是还镇定不下来,转送精神病医院。”
柳絮骤然失色,整个人僵硬在那里,怒火中烧的眸子看向时瑾,很漂亮的男人,眼底有冰霜,深邃得看不见一点情绪,他开口,嗓音不冷不热。
“把她带回病房。”
柳絮张嘴想叫,可所有狂躁与咆哮到了嘴边却一句都叫不出来,这男人的一双眼,让她不寒而栗。
护士给她注射了镇定剂,带出了姜九笙的病房。
时瑾走到床边:“有没有事?”
姜九笙摇头:“你不来她也砸不到我。”
他仔细查看她身上,确定没有磕碰到一点才放心,坐下,说:“笙笙,视频是我给张耐的。”
借刀杀人的是他,不是姜九笙。
那个女人是罪有应得,可那些心狠手辣的事、卑鄙阴险的事,他自己做就好,并不想她沾手,他要她清清白白坦坦荡荡地活着。
她却对答如流:“我知道是你。”
“为什么不否认?”那个疯女人都用椅子砸人了,定是他家笙笙认下了。
姜九笙回得很快,理所当然:“你是我男朋友啊,你发的还是我发的有区别吗?”
时瑾竟被她反问得哑口无言。
“这样也好。”姜九笙看着他的眼睛,目光认真又专注,“人都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更何况事不过三,柳絮若还留有一丝善念,不管是我还是张耐,都会点到为止,不至于让她彻底身败名裂。你把视频给了张耐,虽然借力打力算不上磊落,但至少公道。”
时瑾没说话,看着她,眼神痴缠,有些发热。
他家笙笙,心思何等剔透,是非曲折,她都分得一清二楚。
他上前,突然抱住她。
姜九笙歪着头,靠在时瑾肩上:“怎么了?”
时瑾啄了啄她的脖子,轻吻了两下:“太喜欢你了。”
姜九笙:“……”
这突如其来的表白,她真有点猝不及防。
“笙笙。”时瑾抬头,眼里有灯光的剪影,温温柔柔地浮动着。
“嗯。”
“那天晚上你房间的那杯酒,不是柳絮放的。”
这一点,姜九笙也猜到了。
她问:“查到了什么?”
“只查到了秦明立的人。”时瑾语气微沉,“不过,应该是找了替罪羔羊。”那个侍应生,太容易揪出来了,秦明立生性多疑,处事向来滴水不漏,怎么可能会如此大意。
姜九笙拧着眉思索。
“我怀疑是你身边的人,而且是与你亲近的人,她连你的口味都知道,挑了你最爱的红酒。”他伸手,用指腹拂了拂她的皱眉,“有怀疑的人吗?”
她依旧眉头不展,说:“还不能确定。”与她亲近的人不算多,来来回回就那么几个。
时瑾眸光微沉。
如果是他,宁可错杀。
姜九笙似乎猜想到了什么,抓过他的手,十指相扣:“交给我处理。”她语气有些坚持,“我需要知道她是冲着你来的,还是冲着我来的。”
时瑾犹豫。
“放心,我心里有数了,就不会再大意。”姜九笙想了想,将打算都告诉他,“而且,留在身边也好,至少在眼皮子底下,一举一动我都看到的。”
这笔账,她自然记下了。
她这个人没别的,就是记仇,而且,也不算笨,玩心计她也会。
时瑾点头,依了她:“嗯,听你的。”
之后,柳絮再也没有出现在姜九笙的面前,听住院部的护士说,她转院了。
三天后,柳絮‘陪睡门’事件的男主角刘姓制片人发声了,承认是婚外情,并且召开了临时记者招待会,在采访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向大众和妻子道歉,说自己一时被新鲜的爱情迷昏了头。
承认了不伦恋,相当于变相否认了潜规则。
很多网友猜测,这估计是柳絮与那位刘姓制片人的公关操作,两害相较取其轻,若是出轨,就又可以以爱之名了。
不过,甭管是用身体上位,还是第三者,柳絮都臭名昭著了。张耐最后一次出现在大众视线里,是在机场,隐退回乡,而柳絮在那之后,短时间没有再活跃在大众的视线里,估计是避风头去了,偷盗曲子的法律程序已经在走,上诉没有那么快,莫冰在盯着,基本不用姜九笙出面。
姜九笙已经住院五天了,按理说,可以出院了。
不过,她本人不急不躁,消化内科的主治医生也不好说什么,毕竟,小两口难得能日夜相对,大家都懂。
除了坐诊和手术时间,时瑾基本都在vip病房,医助肖逸现在基本是直接跑病房去找时瑾。
上午十点,肖逸急急忙忙来找时瑾:“时医生,姓宁的那家人又来了。”
时瑾闻言,眉宇微蹙:“笙笙,待在病房,不要出来。”
交代完,时瑾随肖逸出了病房。
外科大楼的大厅,这会儿聚了很多人,并不少见,是医闹。
闹事的男人叫宁建武,是个街头混混,他的弟弟宁建文上个月在天北做了开胸手术,手术没有大问题之后便回了家中休养,上个礼拜,宁建文突然心脏衰竭而亡。
宁建武一口就咬定是医疗事故,已经带人来外科闹了几次,要求医院赔偿,甚至在医院外拉横幅、烧纸钱。
一伙人,二十几个,都是吊儿郎当的年轻人,头发染得五颜六色,手里都拿着棍子,来势汹汹的样子,宁建武打头,手里拿着棍子,重重敲在咨询台上,骂骂咧咧地冲着护士喊:“把梁致远给我交出来,今天不给我死去的弟弟一个交代,我就砸了这里。”
话落,一棍子下去,咣咣铛铛的一阵响,医用托盘与医护用品掉了一地,咨询台的两个护士被吓得脸色发白。
一旁的两个男医生试图上前制止。
一个声音徐徐响起:“让他砸。”
宁建武扭头,朝着声源的方向看过去,见了人,他扯着嗓门喊:“你谁呀!”
时瑾走近了,道:“心外科主任医师,时瑾。”
宁建武打量了一番,是个过分漂亮的男医生,根本没放在眼里:“你给老子闪一边去,我找梁致远,让他给我弟弟偿命,那龟孙子要是不出来,让你们院长出来,不赔人就赔钱,没什么好说的。”说完,对着身后的一帮混混兄弟吆喝,“都给老子砸!”
那帮子小混混摩拳擦掌想要大干一场,就听见那个漂亮男人开口了,不疾不徐,淡然自若地吩咐身后的男人:“把损坏的东西都记下来。”
宁建武动作一顿,他身后那群帮手也都愣了,一头雾水,你看我我看你。
时瑾稍稍抬了抬眸子,语速缓缓:“医院已经向法院提起了诉讼,你砸的这些东西,开庭之后都会被列入赔偿清单内。”侧了侧身,时瑾指了一个方向,“你的左手边,往里数第三间,里面那台仪器价值三百四十万,你若还不痛快,可以去砸那个。”
宁建武顿时瞠目结舌:“你!”他恼羞成怒,破口就骂,“你。他。妈是哪根葱!”
“我刚刚说了,”时瑾一字不差地重复,无波无澜的语调,“心外科主任医师,时瑾。”
什么医师?时什么?
宁建武管不了那么多,掂了掂手里的棍子,嚣张跋扈地喊:“不想死就滚开,不然老子先弄你!”
宁建武高抬手,棍子已经举过了头顶,凶神恶煞。
不见时瑾退一步,他闲庭信步般,往前走着。
身后肖逸急忙喊道:“时医生。”
时瑾回首,言简意赅:“你们退后。”
肖逸对时瑾言听计从惯了,本能就服从,眼睁睁看着时瑾越走越近。
宁建武本就只是打算虚张声势地闹一闹,拿到了钱就了事,不想有人这样步步紧逼,他急了,扔了棍子,从口袋里摸了一把瑞士军刀出来,拔出刀鞘,刀尖指着前面的人:“你再往前一步,老子捅死你。”
他紧紧握着刀,整条手臂上都是纹身,上面的青筋隐隐暴起。
对方目光仍波澜不惊,又往前了一步。
宁建武咬咬牙,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握着刀就扑过去。
“时医生!”
众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却见时瑾不避不闪,只是稍稍侧了一个角度,抬手,一个巧力,绕到了宁建武的手腕。
宁建武见状就反扑。
时瑾突然收力,擒住他拿刀的手。不见任何动作,就听宁建武惨叫一声,手一抽搐,军刀就掉在了地上,他立马抬左手,握拳朝时瑾挥过去。
就是这时,时瑾突然松手,用力一劈。
宁建武整只右手臂都麻了,隐约听见骨头错位的声音,他反应迟顿了一下,左手便又被擒住了,他欲挣脱,却发现动不了,右手抬都抬不起来,后知后觉地发麻,火辣辣地疼。
时瑾这才不疾不徐地从医用推车上拿了一根输液管,将宁建武的双手捆在背后,他右手被扯到,直痛得大叫。
时瑾回头:“你们还要继续?”
那帮子撑场面的小混混都愣在那里,看着眼前漂亮的男人松了手,走到推车旁,用消毒水在洗手。
再看看他们老大,被绑着手,坐在地上痛叫,二十几个兄弟硬是没一个吭声的,他们这是遇见真正的练家子了,硬碰硬是找抽。
时瑾洗完了手,用医用的绷带擦了擦手上的消毒水,抬头说了句:“送警局。”
大厅的几个医生和护士都愣了很久,才回过神来。
时医生居然会打架?!而且动作还那么赏心悦目?!
果然,美的人做什么都是美的。
两个男医生赶紧把五花大绑的宁建武拽起来,他哪里甘心,龇着牙放狠话:“梁致远,你给老子小心一点,不赔钱,你老婆孩子都别想好过。”
有本事向时医生撂话啊!
欺软怕硬的货!
不过,梁医生确实是个软性子,他胆小怕事在外科都是出了名的,大概也是因为这个,才被宁建武盯上了。
等大厅的人都散得差不多了,梁医生才从楼梯口过来,感激涕零地说:“谢谢你,时医生。”
梁医生脸色到现在都是白的,脑子里就回荡着那一句‘你老婆孩子都别想好过’。
时瑾没有多说,只提醒了一句:“别分心,下午还有手术。”
梁医生心有余悸地点了点头。
人群散开,时瑾走向走廊的拐口,停下,对面前的人说:“不是让你别出来吗?”
姜九笙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站那许久了,弯了弯眸子,说:“我怕要大干一场,特地来帮你打架。”
时瑾失笑:“若我真和别人打起来,你要躲得远远的才行。”
姜九笙不赞同,表明:“我不给你拖后腿。”她的身手虽然比不上时瑾,但也绝对不差。
时瑾牵着她回病房:“那我也会分心。”
她笑着应了他,没有否决。
下午,时瑾有一台心脏肿瘤的手术,辅助医师就是梁致远梁医生。
手术进行已经过半了,梁医生始终不在状态。
时瑾抬手,道:“电切刀。”
梁医生没有及时反应。
时瑾提了提嗓音,再重复了一遍:“电切刀。”
“哦。”
梁医生递上了电切刀。
因为时瑾手术时,动作速度太快,一般的护士跟不上他的节奏,是以,大型手术时,辅助都是外科医生。
手术室里很安静,只有时瑾的声音。
“止血钳。”
“手术剪。”
梁医生右手拿了止血钳,便用左手去拿手术剪,一不留神,递送时脱了手。
时瑾徒手接了,剪刀口刚好落在掌心。
梁医生蓦然回神,神经立马紧绷:“对不起,时医生我——”
时瑾打断他:“你出去,换崔医生进来。”
梁医生又说了两声抱歉,出了手术。
手术台上,最忌医生带着情绪进来,梁医生定是因为上午医闹的事,心还悬着,完全跟不上手术进程。
崔医生进了手术室,手术继续。
负责麻醉的乔医生突然惊叫了一声:“时、时医生,”她惊恐地瞪大了眼,“手套……手套被划破了。”
时瑾低头,看着掌心,沾了血的塑胶手套被割破了一道口子,他张了张手,有很轻微的疼痛感。
是刚才梁医生掉的手术剪,划破了他的手,在医学上,定义为职业暴露。
手术台上的几位医生和护士,全部变了脸色,医护人员都知道,职业暴露的风险有多大,唯独时瑾他神色无常,放下了手里的手术剪,转身对崔医生道:“只剩房间隔缝合,剩下的你来。”
手术的重要步骤基本已经完成了,又是特殊情况,换人主刀也无妨。
崔医生会意:“知道了。”
时瑾转身出了手术室。
只是,手术台上的气氛更加紧绷了。
乔医生仍心有余悸:“不会出什么事吧?”
“应该不会,病人术前检查都做过了。”崔医生低头专心手术,“都打起精神来。”
手术继续,半个小时后,关胸,手术成功。
可到底还是出事了。
黄昏时分,肖逸一路跑回心外科,他脸都白了,喘着粗气,气喘吁吁地说:“时医生,出事了。”
“什么事?”时瑾没有抬头,低头在写什么。
“今天下午的那位患者,有可能是hiv携带者。”
笔尖一顿,墨水晕开了,时瑾眼眸骤然沉下。
晚上九点,姜九笙才等来时瑾,若是以往,他六点后便会来病房陪她。
“怎么这么晚?”她问。
时瑾走过去:“有紧急病人。”
他还穿着医生白袍,里面是手术的无菌衣,还没有换回便衣,姜九笙大概明白了:“是还要过去吗?”
她没见过时瑾值夜班,还以为他不需要,毕竟,除了紧急的大手术,时瑾的手术安排都在白天,大多是预约,所以上班下班规律得不像个医生。
时瑾点头:“嗯。”他摸了摸她的头,“笙笙你先睡,不用等我。”
姜九笙说好。
他扶着她,躺下。
她抬手搂住他的脖子,想亲亲他,抬头凑过去。
时瑾偏开头,躲开了。
姜九笙微怔,皱着眉间:“怎么了?”他居然不让她亲,不开心!
时瑾笑了笑,说:“我刚从手术台上下来,身上脏,有血腥气。”
她大方地说:“我不介意。”
时瑾亲了亲她额头,轻哄:“睡吧,等你睡着了我再走。”
姜九笙闭上了眼,不闹他了。
夜里十一点,医院静下来,值班医生整点交接班,这个点,外科楼才闲下来。
外科办公室的走廊口,两个穿着医生袍的女医生站着在说话,声音压的很小,高个子的是麻醉科的乔医生,矮个子的是心胸外科来接班的实习医生小许。
“怎么会这样,患者不是做过术前检查吗?”小许听完心也跟着悬起来了。
乔医生神色凝重:“还在hiv窗口期,术前检查也确诊不了。”说起来乔医生就来气,“那个病人实在太可恶了,我们医护人员拼尽全力救他,他倒好,这么大的开胸手术居然还隐瞒自己的病情。还有梁医生也是,在手术台上居然还分心。”
梁医生下午就被降职处理了,现在观察期,估计近三年都别想再碰手术刀了。
小许急着问:“那时医生怎么办?”
“已经做了阻断治疗,在检测结果出来之前医院暂停了他所有的手术安排,现在整个心外科都乱套了,时医生的病人都是重症心胸患者,科室其他医生一时也接不过去,院长都急疯了,先不说病人,要是时医生真被感染了,我们医院都要麻烦了。”
时瑾在医学界的声望极高,而且这次职业暴露完全是辅助医师的失误,出了这样的事,别说病人,医生都不敢来天北。
小许听得急火攻心:“妈的,我都想把那个携带者打一顿了!”
“不是携带者,是可能携带者。”乔医生又说,“他已经被隔离了,高危性行为后到现在已经过了第五周了,窗口期差不多过了,下周就可以确认检测结果,若是hiv检测呈阳性,估计医院一帮护士都要拿刀去捅他。”
这种没有公德心的人,留着估计也是祸害社会,一般人便也罢了,若真是个hiv携带者,后果不堪设想。
“万一那个患者被确诊为hiv携带者,到时我们时医生怎么办?”
乔医生想了想:“感染的几率还是很小的,而且及时做了阻断治疗,应该不至于。”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时医生的女朋友都还在医院呢,要是知道了——”
乔医生立马打断小许:“你可得把嘴捂严实了,这件事不仅院长下了禁令,时医生也特地打过招呼了,一定不能让她女朋友知道。”
真不巧,已经知道了。
姜九笙在走廊站了许久,去天台抽了一根烟,然后去了心外科的办公室。(未完待续)
122:就是要亲,HIV都要亲
姜九笙在走廊站了许久,去天台抽了一根烟,然后去了心外科的办公室。
敲门声响了三下。
时瑾说:“进来。”声音微懒,带了倦怠。
姜九笙推门进去。
时瑾愣了一下,才猛地起身:“笙笙。”他皱着眉,“怎么还没睡?”
姜九笙说:“睡不着。”
没有推输液架,显然是她拔了针头。
时瑾牵着她,让她坐下,弯着腰,俯身看她:“怎么了?”
她站起来,抱住他的腰,踮起脚要吻他。
时瑾倾身往后。
姜九笙仰头,眼里有清光,微微带了水汽:“时瑾,你别躲。”
时瑾眸色沉了沉:“知道了?”
她点头:“嗯。”
没有说什么,她搂住时瑾的脖子,继续凑上去亲他。
“笙笙,”时瑾扶着她的腰,往后退,眉头紧皱着,“不要胡来。”
姜九笙只是笑,逆光的眸子很亮,像缀了泪,盈盈发着光:“时医生,你是不是忘了hiv的传染途径了?”语气像有些执拗似的,她说,“接吻又不会。”
时瑾托着她的腰,让她往后退了几步:“没忘,而且也知道,我被感染的概率很小,窗口期二次传播的概率更小,甚至基本为零,我是医生,这些我都比你清楚。”停顿了一下,时瑾看着她,目光灼灼,“可是,笙笙,我是你男朋友,这种事,一旦涉及到自己,一旦关系到你,我根本顾不上医学概率。”
他曾经以为,也一直都以为,若是有一天他得死,他一定要抱着他的笙笙一起死,然后埋在一起,骨头都要融在一起,这样极端又不可理喻的想法,根深蒂固地藏在他心里很久,从来没有动摇过。
可今天下午,不过一个小时的时间,他推翻了他之前所有固守的念头。
如果他得死,那么笙笙一定要留下,就算守着他的墓哭一辈子,都不要去坟里陪他,他甚至都想好了,安排好她余生所有的事情,等她百年之后,再把她葬进自己的坟头里。
还是很疯狂,极端,却是他现在唯一的念头,死不死都不知道,就已经开始安排他与她的身后事,疯了一样。
她没有再凑过去了,站在时瑾两步远的地方,赌气似的说:“手总可以给我牵吧。”
时瑾迟疑了一下,还是把手递给了她。
姜九笙握住他的手,然后二话不说,拉过去低头就咬了一口。
猝不及防,被她狠狠地咬了一口,时瑾大喊:“笙笙!”
他想也不想,用力推开她。
她却死死不松开牙,直到把他手臂咬出血为止,然后放开,舔了舔唇上的血,仰头看着时瑾,说:“现在好了,可以吻我了吗?”
这么不管不顾,简直是玩命!
时瑾沉着脸,去倒了一杯水,递给她:“漱口。”
姜九笙没接,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他。
“笙笙——”
她打断:“时瑾,我不相信低概率事件。”她语气很平静,没有一点惊慌失措,像预设了千遍,磨砺出来的坚定,“就算真让我中了彩票也没关系,我并非父母亲生,也没有什么剪不断的牵牵扯扯,我就一个人,无牵无挂,以后都要跟着你的。”
时瑾握着水杯的手,在颤栗。
这样的姜九笙,怎能不心折,她啊,若是认定了什么,命都能掏出来。
时瑾走过去,抬手,落在她脸颊,轻轻地摩挲:“笙笙,我以前怕你不够喜欢我,现在,”又走近一步,“却怕你太喜欢我。”
说完,他低头,吻了她,她唇齿间有血腥,是他的血。
时瑾抱着她的腰,把她放在办公桌上,扣着她,用力深吻,将她的呼吸,她口中的津液,她的喘息声,全部吞入腹中。
恨不得把她吃进身体里,骨肉都融在一起才好,也就不用这么心惊胆战,这么患得患失。
他甚至想,兴许该去选好他与她的坟头了,以后是一定要埋在一起的,一处就好,不用很大的地方,把骨灰烧在一起。
他放开她,抱在怀里,啄了啄她殷红的唇角:“笙笙。”
“嗯?”
时瑾突然低声问她:“是不是不论我变成什么样子,你都会要我?”
姜九笙没说话。
他捧着她的脸,目光相对,不确定地喊:“笙笙。”
她说,语气很认真:“不能随口一说,所以刚才我是在慎重考虑。”
然后她了点头。
真的是慎重考虑之后,她确定,至少这一刻确定,她真的喜欢这个男人,喜欢到不知道怎么好。
时瑾没说什么,抱着她亲吻,耳鬓厮磨,从她额头往下,一处一处地亲,她也听话得不得了,软绵绵地窝在他怀里,搂着他的腰,任他予取予求。
亲昵了许久,时瑾才抱她下来,从抽屉里拿了一个药瓶,倒了一粒喂给她。
姜九笙问:“是什么?”
“阻断药。”
她乖乖吃了:“时瑾,你明天是不是不用上班?”
时瑾把水兑成温水,喂给她:“嗯,在结果出来之前都要休假。”
姜九笙说:“那我明天出院吧。”她洗胃过后早便没事了,点滴从今天就换成了营养液,随时可以出院。又说,“你来帮我搬东西。”
时瑾没反应过来:“搬什么东西?”
她说:“行李啊。”
他们之前就说好了,要搬到一起去住。
时瑾懂了,笑了笑,说:“你住主卧,我睡客房。”
姜九笙说好,在检测结果出来之前,估计,要他吻她都得缠着他来。
这天晚上,时瑾还是给她陪床了。
次日,姜九笙出院,莫冰来接她,说起了柳絮,说她踩了狗屎运才签去了sj’s,姜九笙只是笑笑,事不关己的态度。
莫冰便不提她,只是趁时瑾去开车的时候,对姜九笙说:“笙笙,你已经很久没有出镜了。”
姜九笙看她,所以?
莫冰哭笑不得:“你是个艺人,太长时间不刷脸,粉丝会忘了你的。”
姜九笙明白了:“哦。”
莫冰:“……”
没了?
完全一副无关紧要的态度,姜九笙是莫冰见过最佛系的艺人,没有之一。
莫冰这个经纪人就不能再佛系了:“你刚出院,这几天不会给你接通告,不过有个平台直播我替你应下了。”冷不丁地补充了一句,“就在今天晚上。”
姜九笙没有意见:“直播的话,我要做什么?”
“聊聊天,唱唱歌之类的,再不济,”莫冰笑,“你就露个脸好了。”
姜九笙大概明白了:“晚上几点?”
“八点半,到时我直接把直播链接给你发过去。”
“好。”
莫冰把姜九笙送上车后,就自己回去了,让他们小两口独处。
“要不要去接博美?”姜九笙问时瑾。
时瑾把车倒出停车位,应了一句:“它的腿还没好,让它住宠物医院。”
姜九笙也有点担心博美的伤,同意了:“那先去宠物医院,我去看看它。”
难得,时瑾欣然答应。
很巧,他们在宠物医院碰到了姜九笙的恩师谢暮舟。
姜九笙与谢暮舟很亲近,甚至将时瑾扔在后面,小跑上前:“老师。”
谢暮舟穿着中山装,双手交在后背,笑得眼纹一条一条,是个可爱的老头:“笙笙啊。”
师徒两人说了一会儿话,也没主题,有的没的。
姜九笙这才想起来时瑾,拉着他向谢暮舟介绍:“这是我男朋友时瑾。”
谢暮舟端着目光,把时瑾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口吻很长辈:“听荡荡说了,是医生是吧。”
姜九笙浅笑:“嗯,是外科医生。”
时瑾沉吟了片刻,不卑不亢,礼貌问候:“谢老师。”他自然是随着他家笙笙的辈分。
谢暮舟摆摆手,笑得一脸慈祥:“叫什么老师,叫谢大师吧。”抢了他老谢家的人,碍眼,着实碍眼。
时瑾:“……”
他不再说话了,姜九笙把话题接过去:“汤圆怎么了?”
谢暮舟恨铁不成钢:“趁我不注意,偷吃了冰激凌。”
原来是汤圆公主腹泻了,谢暮舟带它来看病,然后,便偶遇了还在宠物医院养伤的姜博美。
这下好了,汤圆扒着笼子死活不肯走,泫然欲泣地看着它的狗子哥哥。
谢暮舟喊:“汤圆,我们回去。”
汤圆没听到似的,没反应。
“汤圆。”
还没反应。
谢暮舟提气:“汤圆!”
汤圆鸟都不鸟,一双眼珠子钉在博美身上。
谢暮舟火了,直接拽着汤圆的狗绳子,拖着它走,它不肯走,就抓着笼子,嗷嗷叫唤,那叫声,悲怆中带了凄凉,凄凉中带了不舍,不舍中带着愤恨,就跟生离死别似的。
谢暮舟大师:“……”哎哟喂,这讨债的!
汤圆长得膀大腰圆的,是怎么拖也拖不动,姜九笙便说:“老师,不然让汤圆也住几天院。”
汤圆:“嗷呜!”
谢暮舟大师叹气:嫁出去的狗子泼出去的水!
最后,谢暮舟只好让宠物医院的护工专门把姜博美旁边的笼子空出来,汤圆欢欢喜喜地住进去了,对着它的狗子哥哥汪汪直叫。
从头到尾,隔壁的博美犬都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姜博美忙着伤心呢,妈妈不接它回家,狗子也有脾气的。
回公寓时突然下起了雨,九里提大道口有交警在查车。
时瑾停了车,帮姜九笙把围巾帽子遮好,这才将车窗摇下。
车窗外的交警穿着制服、雨衣,警帽戴得随意,雨水顺着轮廓淌下,是一张立体俊郎的脸,笑起来带了几分匪气,一身警服正气,却没有丝毫违和。
“真巧啊,时医生。”
时瑾微微颔首:“霍队长。”
霍一宁笑了笑,敬了个礼,然后公事公办,查了证件,又做了酒精测试后,便放行通过。
姜九笙问时瑾:“你们很熟?”她与霍一宁有过一面之缘,也是在警局。
时瑾边打方向盘,边说:“不熟,只在警局见过几次。”
车掉了个方向,后视镜里刚好能看见大道口,霍一宁正在查车,是一辆宾利,似乎是车主不配合,他手里拿了警棍,敲了敲车顶:“出不出来?”
宾利的车主依旧不配合,穿着西装革履,衣冠楚楚的样子,
霍一宁直接把手从车窗伸进去,把人从驾驶座上往外拽。
宾利车主当即恼羞成怒了:“你松手!”推搡了两下,可对方纹丝不动,他恶狠狠地放话,“你再动手动脚老子去警局投诉你!”
霍一宁扯嘴笑了笑:“投诉可以,等做了酒精测试,我用警车载你去警局投诉。”
宾利车主彻底没招了,没见过这么狂的交警,不看车牌,不看车价,逮谁是谁。
姜九笙收回目光,随口夸了一句:“霍队长,很帅。”真的,那擒拿的动作行云流水,特别帅。
时瑾微沉了声:“笙笙。”
姜九笙看向他,侧脸轮廓紧绷。
他说,语气很严肃:“不要夸别的男人。”
“……哦。”
又吃醋了。
时瑾踩了油门,银色的沃尔沃飞驰远去。
雨越下越大,九里提的大道口拦截了数十辆机动车,逐一排查。
“霍队,”交警小侯小跑过来,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雨声太大,他扯开嗓门大声说,“有个车主不配合,说只让你测。”
霍一宁问:“哪辆车?”
小侯指着左后方:“那辆红色的法拉利。”
霍一宁拿了警棍过去了。
小侯很是佩服啊,不愧是干刑侦的,那气贯长虹的阵势!怪不得外号疯狗,就没霍队不敢扣的人,管你是开法拉利还是奔驰,管你爸是书记还是市委。
一旁的小王看了一眼法拉利,问小侯:“是女车主吧?”
小侯诧异:“你怎么知道?”
小王掰手指算了算:“这个月第十四个。”
“第十四个什么?”小侯很懵逼,很单纯。
“想泡我们霍队。”
“……”
难怪最近九里提多了不少香车美女。
小王又补充:“而且开的车一个比一个贵。”
“……”厉害了我的队长!
那边,红色法拉利的车主连车窗都还没摇下来,车牌号四个二。
好家伙!
霍一宁走过去,敲了敲车窗。
里面的人把车玻璃摇下来,是一张裹得严严实实的脸,唯有一双漂亮的眼睛露在外面,特别清澈的眼神。
“驾驶证和行车证拿出来。”霍一宁直入主题。
车窗里,探出一个脑袋来,把围巾往下拉了拉,露出小脸:“你叫什么名字呀?”
真是过分精致的一张脸。
霍一宁面不改色,重复:“驾驶证和行车证。”
车里的女人眼珠子转了转,似乎怕被人发现似的,掩着嘴说:“你说了你叫什么名字我就给。”
分明像只不谙世事的小鹿,偏偏耍上无赖了。
他俯身,指了指执勤警服上的姓名牌,念:“霍一宁。”
车里的女人像是有点近视,扒在车窗上,眯着眼睛看了好几眼,然后才把驾驶证、行车证递过去。
霍一宁接过去。
景瑟。
名字……嗯,有点耳熟。
霍一宁把驾驶证、行车证还回去,继续:“交强险。”
景瑟眨巴眼,清澈的圆眸骨碌碌的,她把头往窗外钻,雨水潮了眼睛,又问:“你都在这一带执勤吗?”
霍一宁置若罔闻,重复:“交强险。”
她盯着他,表情有点呆,像在等他的答案。
霍一宁有点烦躁,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是。”
景瑟就把交强险的单子递上了。
最后是查酒驾。
霍一宁拿出酒精检测器:“吹一口气。”
她拧着秀气的眉头,有些怯意,又很勇敢地问:“能给我你的电话号码吗?”
他面无表情了:“吹气。”
可能有点过了,景瑟乖乖吹了一口气。
数据显示正常,霍一宁抬手,做了放行的手势。
她还扒着窗,又懵又萌地再一次问:“真的不能给号码吗?”好遗憾啊,她说,“那好吧,我下次再来。”
“……”
霍一宁抬了抬下巴:“可以过去了。”
“哦。”景瑟把车窗关上了,还没到三秒,又摇下来了,“警察哥哥,你打游戏吗?”
霍一宁没回。
“我游戏id是四海八荒第一大仙女,我王者,要一起开黑吗?”
他嘴角隐隐抽动:“我不打游戏。”
“哦。”景瑟有点失望,不过没关系,“警察哥哥,我先走了,下次再来找你。”
然后,红色的法拉利发动了,速度很慢,像乌龟在爬。
霍一宁看着车牌上的四个二,失笑。
这时,小王跑过来,踮着脚张望已经开远了的法拉利,问:“队长,漂亮吗漂亮吗?”
“什么?”
小王好激动的:“我景瑟女神啊!”
霍一宁眯了眯眼。
“队长,”小王有点不可思议啊,“你不会不认识她吧?”
对方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我需要认识?”
国民女神景瑟大仙女啊!算了,队长只知道查案,只记得江北的在逃重刑犯长什么样。
算了,小王继续关心他的女神:“队长,你还没告诉我我女神真人漂亮吗?”
霍一宁一脚踢过去:“赶紧查勤!”
小王灰溜溜查车去了。
漂亮,真他妈漂亮!这是霍一宁第一眼看见那张脸时,脑子里唯一的想法。
下了一整天的雨,空气湿度很高,水汽氤氲,湿漉漉的。
姜九笙东西不多,时瑾只搬了不到半个小时,也就短短半个小时,时瑾的屋子里多了很多她的东西,她的抱枕、杯子、拖鞋和牙刷,原本黑灰白的单调色里,多了许多她喜欢的清新暖色。
虽然有些陌生,不过,她喜欢这种感觉。
时瑾空出了大半个衣帽间给她用,在里面给她整理,不让她动手,她便只好搬了凳子坐在一旁看他。
“都搬过来了吗?”
时瑾点头。
姜九笙看了看,嗯,一件露胳膊露腿的都没有,她也没拆穿他,把手里自己喝了一半的水杯递给了时瑾:“累不累?”
时瑾摇了摇头,把杯子接过去:“我去做饭。”
“我们点外卖吧。”她不想累着时瑾。
时瑾牵着她出了衣帽间:“你洗胃没多久,忌口的东西多,外面的食物我不放心。”
“那我帮你。”
时瑾由着她,让她在厨房洗蔬菜。
她刚开水,时瑾就嘱咐:“笙笙,不要用凉水,用温水洗。”
嗯,她照做了。
菜洗完后:“然后呢,我做什么?”姜九笙去拿案板上的刀,“切菜吗?”
她才刚碰到刀柄,时瑾便按住了她的手。
“刀很锋利,我怕你切到手。”他牵着她走出厨房,让她站在门口,哄,“乖,你就在这站着。”
“……”
姜九笙一直觉得自己是抗摔耐打的,不过,似乎他家时医生的想法不一样。
罢了,她就不进去让他分心了。
关于hiv,两人默契地没有提一句,纵使再担惊受怕,也没有溢于言表,姜九笙知道,时瑾此刻一定在煎熬,在做千千万万的打算。(未完待续)
123:姜九笙直播撒狗粮
关于hiv,两人默契地没有提一句,纵使再担惊受怕,也没有溢于言表,姜九笙知道,时瑾此刻一定在煎熬,在做千千万万的打算。
“时瑾,”姜九笙故意找了话题,“上次你弟弟给了两张电竞的门票,要去看吗?”
时瑾拿了围裙过来,递给她:“你想不想去?
姜九笙想了想,点头:“那去吧。”
“嗯。”
他张开手,要她给他系围裙,她踮脚,给他穿好,顺便在他脸上啄了一口。
因为姜九笙的胃还没完全恢复,晚饭很清淡,流食粥类为主,时瑾厨艺很好,便是普普通通的蔬菜粥,味道也很好,只是他不让她多吃,说她还没好,不能一次吃太多。
饭后,她占用了时瑾的书房,八点半,准时直播,那时,时瑾还在刷碗。
姜九笙没有直播过,摆弄了很久的镜头,又摸索了一番,才弄明白怎么操作。
她坐在电脑桌前,对着屏幕:“大家好,我是姜九笙。”
一贯简单的开场白。
没开美颜,没化妆,穿了件家居的卫衣,怕是放眼整个娱乐圈,也找不出第二个这么胆大的了。
底子好,可以任性。
直播间里,弹幕刷了满屏的‘笙爷万岁’,以示问候,观看人数瞬时变化,眨眼时间内就破了百万,留言礼物把整个屏幕都堆满了。
天涯过客:送出【抱抱】?1
唯爱笙爷:送出【爱心】?5
夏天不减肥:送出【跑车】?1
我叫张小妞:送出【鲜花】?10
武林盟主周土波:送出【游艇】?5
莫冰:送出【游艇】?5
苏倾:送出【游艇】?5
徐青久:送出【游艇】?5
厉冉冉:送出【游艇】?5
厉冉冉的男人:送出【游艇】?5
礼物队形很整齐,可最后那个马甲什么鬼!直播间都老铁们立马弹幕走起来。
【老铁】:“厉冉冉,你别皮,快把靳方林手机还他。”
【厉冉冉的男人】:“是本人。”
【老铁】:“靳大,快把你老婆抓回去。”
【厉冉冉的男人】:“好吧,不是本人,靳方林在洗衣服。”
【老铁】:“冉冉,你真可爱,老子想娶你。”
【厉冉冉的男人】:“把电话地址留下。”
【老铁】:“……”
【厉冉冉的男人】:“我是靳方林本人。”
【老铁】:“……”
顿时观看直播的网友们刷了满屏的‘66666666’,弹幕飞起来。
“***,请你坐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小两口是不是想笑死我,然后继承我的游艇。”
“晚上组团去偷厉冉冉,各组请准备,收到请回复,收到请回复。”
“你们就顾着自己开心,不用管单身狗的死活。”
“一脸懵逼,二脸懵逼,十脸懵逼,百脸懵逼,万脸懵逼,几何懵逼,方程式懵逼。”
“……”
这时,屏幕上炸出一堆游艇图标。
宇文冲锋:送出【游艇】?100
谢荡:送出【游艇】?100
这队形,不是时刻守在屏幕前,不可能有这么整齐,直播间的观众朋友被游艇炸得眼花缭乱了,弹幕刷上天去,
“卧槽!土豪哥哥,包养我,我萝莉音。”
“我御姐音。”
“我正太音。”
“我女王音。”
“我玉观音。”
“……”
屏幕上游艇的图标才刚消,又炸出来一串。
笙爷的地下情人010:送出【游艇】?5
众观众:“……”
土豪的世界,吾等凡人只能目瞪口呆。
这时,姜九笙开口了:“别刷礼物了,平台会分一半去。”
刚说完,游艇图标又刷屏了。
笙爷的地下情人010:送出【游艇】?5
有钱任性!
笙爷的地下情人010:“没事,赚钱就是为了给老公花。”
卧了个槽,狂上天啊。
此处应该有弹幕。
“地下情人那个,你马甲掉了,我刚从你直播间出来。”
“直播间名字:本宝有毒。不谢,叫我张**。”
“墨宝宝,我刚才在你直播间给你刷了十辆游艇,你转个身就送你老公了。”
“哈哈哈,我要笑死了,快来继承我的寒假作业。”
“腰间盘兄弟,请坐下,你已经很突出了。”
“本以为是个青铜,没想到是个王者。”
“……”
屏幕太多,姜九笙看不过来,干脆拿了吉他,对着镜头问:“你们想听什么歌?”
又是密密麻麻的一大波弹幕飘过。
“《烟》”
“《烟》”
“老公,你随意。”
“我能说我是来看我老公的男朋友吗?”
“我也是,笙嫂快出来!”
“难道只有我的关注点在书架上吗?”
“前面的兄dei,还有我!”
“外文专业的有谁?急求书名!”
“mooreclinicallyorientedanatomy:穆尔临床导向解剖学。”
“解剖学呀。”
“我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
姜九笙直播的地方是时瑾的书房,镜头正对着她身后的原木书架,上面整整齐齐摆放了许多英文书籍,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私人物品。
一首歌唱完,姜九笙挑着回答网友的问题。
“身体已经好了。”
她语速很慢,声音总是懒懒的:“喜欢吃芒果和黄桃。”
“不太能吃辣,但是很喜欢吃辣。”
“想看我抽烟?”姜九笙笑了笑,很浅,有些慵懒,她说,“直播不能抽烟的,而且最近在戒烟。”
她抱着吉他,往后靠了靠,卫衣的衣领稍稍下滑,露出若隐若现的锁骨,说:“你们不要学我,吸烟有害健康。”
分明连妆都没化,可姜九笙一笑,微微眯着桃花眼的样子,迷人得要命。屏幕刷了满满大写加粗的‘帅’。
姜九笙又挑了几条弹幕来回答。
“下一场演唱会预计是在云城。”
“卫衣的牌子?”她想了想,“我也不太清楚,要问莫冰,她给我买的。”
这时,有一条弹幕问:如果宇文和谢荡同时掉进水里,先救谁。
姜九笙抿唇笑了笑:“当然是让谢荡去救宇文。”她解释,“我们三个一起学的游泳,只有宇文没学会,他学不会憋气。”
宇文冲锋:送出【地雷】?100
宇文冲锋:送出【地雷】?100
谢荡:送出【掌声】?100
谢荡:送出【掌声】?100
然后,满屏都是哈哈哈。
这下,全网都知道宇文大老板不会憋气了。
回答了十几分钟的问题,不过,自始至终姜九笙都闭口不谈‘笙嫂’,笙粉们也是很绝望呐。
就是在这时候——
直播间里,突然响起了男人的声音。
“笙笙。”
直播间千万观众竖起了耳朵,没错,是男人,声音很好听的男人!
嗓音温柔,低沉磁性,语速徐徐,又说了一句:“我给你温了牛奶。”
然后,一只手入境了,白皙剔透,骨节修长,指甲修剪得整齐,是淡淡莹润的白色,端着一杯牛奶,细看,指腹淡粉。
画面定格,像一幅画,那只手就是精雕细琢的杰作。
姜九笙猛然回头,愣了几秒,说:“我在开直播。”
然后,直播间里没了声音,那只手的主人避开了镜头,紧随着,姜九笙起身,暂时离开了位子,直播镜头里只剩了实木的书架,以及一本本医学外文著作。
小伙伴惊呆了,赶紧的,弹幕护体!
“卧槽,惊现一只笙嫂!闪瞎了我的卡姿兰大眼睛。”
“宠溺音。”
“我耳朵要怀孕了。”
“猝不及防被塞了一嘴狗粮。”
“我看到了,我看到了!手!手!”
“完了,我好像得了一种叫手控的病了。”
“我裤子都脱了,就给我看手!抗议!”
“已截图。”
“经鉴定,确定那只手不是谢荡。”
“不是宇文。”
“不是徐青久。”
“不是苏倾。”
“不是沈尽。”
“……”
弹幕一刻都没有消停,服务器都被刷得卡壳了。足足一分四十九秒后,姜九笙才回来,看了一眼满满一屏幕的弹幕。
她从容不迫地抱起了吉他:“我给大家唱首歌吧。”
笙粉:“……”
看着这么一群嗷嗷待哺等着吃狗粮的粉丝,一口都不给喂,良心不会痛吗?
前奏起,姜九笙唱了一首很火辣的摇滚,一把吉他,其他什么伴奏都没有,近乎现场清唱,效果却依旧近乎完美。
这时,突然满屏都是游艇的图标,密密麻麻地炸开。
笙笙笙笙笙笙:送出【游艇】?50
笙笙笙笙笙笙:送出【游艇】?50
笙笙笙笙笙笙:送出【游艇】?50
“这是笙嫂?”
“笙嫂好。”
“笙嫂好。”
“笙嫂好。”
“……”
队形整整齐齐,刷了满屏的‘笙嫂好’,细心的观众都听出来了,这位马甲名‘笙笙笙笙笙笙笙笙’的网友刷50游艇的时候,姜九笙的调跑了一下,嘴角有笑,眼里有光。
谈家。
谈墨宝对着电脑屏幕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当中,搞了半天,她这个野路子居然在正室面前嘚瑟了这么久。
最后,她爆了一个字:“艹!”
之后的半个小时,姜九笙连着唱了五首歌。
一小时的直播,硬是唱出了演唱会的架势,九点半,姜九笙准时关了直播,十分钟内,直播数据出来了,观看观众最高破三千万,虽然比不上那些当红流量花旦小生,但累计弹幕数量高得惊人,而且无论是单次直播个人礼物收入总额,还是单次直播可提现金额,都创造了直播平台的纪录。
姜九笙和她的神秘男友,毫无疑问地上了头条。
姜九笙唱了近半个小时的歌,时瑾给她做了冰糖雪梨水。
她坐在餐桌上喝了半碗,把碗里炖烂了的雪梨夹到时瑾的碟子里:“原来你就是那个笙笙笙笙笙笙啊。”
那个马甲名姜九笙在微博上看到很多次了,她一直都以为是狂热粉,不想居然是她家时医生,很难想象,她家这个谦谦君子竟也会做出这样的事。
时瑾从善如流:“嗯,是我。”
“以后要是我再直播,不准去送礼。”白白让直播平台吞了一半。
“没关系,我有很多钱。”
“……”
姜九笙v:他是圈外人,是一位很优秀的医生。
附图是一张手的照片。
大概因为是姜九笙第一次在微博上公开,圈中好友都送上了祝福,粉丝反响很热烈,坚持不懈地把微博服务器刷到爆,只求笙嫂正脸照。
当然,别说正脸照,侧脸照姜九笙也没发一张。
雨一直下,已是深夜,床头灯昏昏沉沉,夜里静谧,听得见窗外滴滴答答。
不知是不是因为挪了窝,姜九笙辗转反侧了很久依旧没有入睡,她爬起来,摸到床头柜上的杯子,这才想起来,时瑾把她的安眠药都没收了。
她下床,披了件外套,出了房间。
客厅昏暗,阳台的灯却亮着,姜九笙没有开灯,走过去,看见时瑾背身站在落地窗前,穿着灰黑色的睡衣,指间夹了一根烟,他大口大口地抽,地上的烟灰缸里,全是烟头。
是她的女士香烟。
她开了灯,喊他:“时瑾。”
时瑾回头,怔了一下。
“我吵到你了?”他问,刚抽完烟的嗓音很沙哑。
姜九笙摇头,走过去,把他手里的烟抽走,皱着眉说:“别抽了。”
时瑾只是笑笑,把她外套的拉链拉好,说:“女士烟,没什么味儿。”
“你不是不抽烟吗?”时瑾很高,她踮着脚仰头,与他目光相对。
他便弯了弯腰,说:“心烦。”
姜九笙知道他在烦什么。
她抖了抖烟灰,把那根他抽了一半的女士烟往自己嘴里送。
时瑾抓着她的手,把烟抢过去:“今天已经抽过了。”然后蹲下,把烟捻灭了。
他每天都只让她抽一根,管得很严,尤其是洗胃之后,更不让她碰烟了。
她踮脚,在他下巴咬了一个印子:“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时瑾轻笑,从背后抱住她,往怀里带了带,说:“我跟你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他说:“我不会上瘾。”
香烟里有尼古丁,抽多了哪能没有瘾。
姜九笙不解,回头看他。
时瑾低头,把下巴搁在她肩上:“以前在秦家的时候,什么都试过,可能身体里产生抗体了,戒断反应会比正常人弱,不容易上瘾。”他音色低哑,补充了一句,“除了你。”
他只对她有瘾。
“秦家每个孩子都那样吗?”姜九笙转过身来,看着时瑾的眼睛。
他摇头,说不是:“若是不争不抢,无碌无为,也能过得太平一点,可我不一样。”
她安静地看他,秋水剪瞳,眼里是时瑾的影子。
他说:“秦行八岁的时候就选中了我,我没得选。”
因为,他拿枪杀人的时候,眼睛都没眨一下。
“幸好,”她缩到他怀里,抱紧着,踮脚亲了亲被她咬在下巴上的牙印,“幸好你离开了秦家。”
离不离开又有什么区别。
以前得活着,要不起道德与仁慈。
而现在,就只要她,什么都扔得起。
他没有说话,只是抱着她,看窗外夜色,听风声呼啸,雨打窗台,淅淅沥沥。
姜九笙抱着他,抬头:“检测结果还要几天出来?”
“四天。”时瑾问她,“怕吗?”
姜九笙摇头,说不怕,可能因为他也在,并没有所以为的那么恐惧。
只是,他却说:“笙笙,我怕。”
怕一冢孤坟,葬了他不要紧,可她不行,她还要拿着木吉他淡看这个世界的起起落落,不该没于黄土白骨。
这四天,姜九笙哪也没去,同时瑾在家窝了四天,也没有做什么具体的事,就是跟他黏在一起。
第五天的早上九点,肖逸的电话准时打过来。
“时医生,检测结果出来了。”
时瑾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阴性还是阳性?”
肖逸的话很简短,只是几秒钟,时瑾听完就挂了电话。
姜九笙坐在餐桌的另一头,问了他一样的问题:“阴性还是阳性?”
时瑾没有开口,起身,走过去,弯腰扣住了她的腰,低头,含住她的唇,发了狠地吻她。
舌头缠着她的,恨不得吞噬下去,用力啃噬,然后把她的唇都咬破了,尝到了血腥的味道,时瑾暴烈的动作才缓下来,用舌尖舔她,把血腥都吞下去。
亲了许久,时瑾放开她,伏在她肩上,喘息声很重:“这几天都没敢用力亲你。”
姜九笙笑了。
幸好,只是虚惊一场。
“我要补回来。”时瑾说,不是玩笑的语气,他有些执拗。
姜九笙点头,由着他闹。
他把她抱起来,放在腿上,在她唇上吮了会儿,移到了脖颈,开始只是轻轻地啄,到后来就有些失控了,用力啃咬。
姜九笙搂着他的脖子,往后躲:“别咬那里,会被看到。”
时瑾想了想,她是公众人物,便抬起了头,把她的衣领往下拉了拉,低头,埋在她胸口:“这里看不到。”
姜九笙:“……”
她被他亲得浑身都软了。
十二月一号,lols7全球总决赛。
离开赛还有半个小时,tj的战队经理肖哥把战略最后重复了一遍,又做了一番心理疏导,最后目光落在秦明珠身上。
肖哥惊讶:“明神今天居然睡醒了!”
以往,就是更大的比赛,秦明珠也是要睡到开赛才醒的。
秦明珠懒洋洋睨了一眼,没理。
打野大飞在照镜子,凹着造型,来了句:“刚刚还眼皮打架呢,接了个电话就醒了。”
肖哥调侃:“不是交女朋友吧?”
秦明珠还是不理,一副‘不想跟你们玩’的表情。
辅助flash接了话:“如果国家给他发的话。”
怎么说?
肖哥没懂。
“每天除了打游戏就是睡觉,女朋友还能从天上掉下来?”flash的话才刚说完。
这不,天上掉下来了一个。
休息室的门被推开了,穿着粉色裹胸裙子的漂亮女人进来,笑起来眼睛弯弯的。
是这次比赛的主持人,唐绒。
“明神,能给我签个名吗?”唐绒似乎也觉得冒昧了,解释说,“我朋友是你的粉丝。”
电竞圈子里谁不知道唐绒喜欢明神少奶奶。
秦明珠抬抬眼皮,说:“我跟你朋友不熟。”
队友:“……”
拒绝之前,能不能想个像样的理由,怎么说唐绒也是电竞一枝花,少奶奶就不能高抬贵嘴?
唐绒尴尬地愣在那里。
别看大飞体重一百七,不过是个单纯的,好心地问:“要不我们给你签一个?”虽然比不上明少奶奶的,但总比没有好啊。
flash翻了个大白眼,还真以为唐大美人是来要签名的?不过,大飞也算给唐绒解了围。
“谢谢。”唐绒接了大飞的签名,又看了几眼窝在座位上秦明珠,这才出去。
肖哥看了看手表:“可以上场了。”
十二点,准时开赛。
今天有点不同以往,永远睡不醒明神今儿个似乎特别精神,一上场,一双眼便煜煜生辉,落在观众席,然后定在一处,不知看到了什么,嘴角微微上扬。
台下的女粉疯狂尖叫。
电竞圈的人气王不是浪得虚名的,高分贝的叫声差点没把大飞的耳膜震破了。
flash扭头看了大飞一眼:“队长刚才好像笑了。”
“嗯,好诡异哦。”(未完待续)
124:热血沸腾与激情燃烧
“嗯,好诡异哦。”
两人相视一笑,心里各有心思。
第一轮,tj站队对dom战队,明神不知道被什么刺激了,打得特别猛,把对手按在地上疯狂摩擦,开启逮谁干谁模式。
别看明神平时总是睡不饱的样子,像只尊贵的小奶狗,可打起游戏来,整个国服也找不到第二个像他那么凶猛残暴的。
前排视线最好的观众席里,坐了个过分漂亮的男人,牵着身边的女人,似乎心思不在赛场上,一直护着怀里裹得严严实实的女人,他们左右的位子都被空下来了,可依旧抵不住慷慨激昂的观众推推搡搡。
忽然,铿锵有力的女声念道:“firstblood。”
tj战队拿到第一滴血。
后排的男人激动地站起来,放在腿上的空矿泉水瓶子被甩了出去,正好砸在了前排人的肩上,男人立马躬身,连连说着抱歉。
对方摇头,说无碍。
然,她身边的男人抬了抬眸,冷冷一眼。
后排的男人汗毛都竖起来了,总觉得前排那个模样极其出众的男人眼神比明神的英雄都要杀气腾腾。
正是时瑾。
他把姜九笙又往自己怀里带了带:“看得懂吗?”
姜九笙摇头:“不太懂。”她笑了笑,眼睛弯弯的,说,“像看奥运会,不太懂也不妨碍我对着我们的国旗呐喊。”
这大抵就是竞技的魅力,会被呐喊声激发出所有的荣誉感,以及——
——热血沸腾。
“勾过来,1技能,大招吸吸吸吸吸吸吸吸。”
姜九笙侧目,望过去,她的右手边,隔了一个座位,女孩举着应援牌,脸被裹着,露着的脑门上贴着秦明珠的q版贴画,正在扯着嗓子,疯狂尖叫:“啊——啊——啊!”她好激动,拉着旁边的兄弟说,“我明神帅哭我了。”
旁边的兄dei一脸懵逼,这谁啊?
姜九笙失笑。
那姑娘突然扭头,挠挠头:“我吵到你们了吗?”
姜九笙摇摇头。
那姑娘还是把声音压小了,一双漂亮的眼睛特别精致,眼角的弧度稍稍翘起,有些呆萌。
姜九笙收回了目光,继续观看比赛。
赛事过半,tj战队势如破竹,连胜了两场。第三场dom战队ban掉了tj明神的两个英雄。
姜九笙认真地在听解说,有许多她一知半解的游戏名词,听得有些吃力,忽然,左后方有人喊了她的名字。
“姜九笙?”
浑厚的男声,带着不确定,在试探。
她没有回头,时瑾把她往怀里带了带。
男人迟疑着,身体往前倾,眼里跃跃欲试,全是兴奋:“你是姜九笙?”
左后方,是媒体团的席位,男人十有**是记者。
姜九笙正思索着,左手边那个脑门上贴了秦明珠的女孩回了头:“你是记者吗?”
对方一脸莫名其妙,倒还是点了点头。
“那你怎么能把我认错?”女孩把口罩拉下来,露出一张异常漂亮的小脸,“我是景瑟。”
那个记者彻底懵住。
还真是景瑟!
她背着手,生气了的样子:“我记住你了,你是哪家杂志社的?”双手负在后面,打手势,意思很明白——快撤。
后方记者的视线被转移了,时瑾护着姜九笙离席。
待出了观看区,时瑾问:“是认识的人?”
姜九笙摇头,也不明白为什么景瑟会帮忙掩护。
刚出了体育场,莫冰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姜九笙接起来:“莫冰。”
莫冰开门见山:“在哪?”
“方和体育馆。”
“你去那做什么?”
前面,时瑾放慢了速度,姜九笙回:“看电竞比赛。”
“……”
莫冰都不知道自家艺人居然还有这等爱好,说正事:“宇文收到消息,dinir在找亚太区的形象代言人,我想帮你拿下来,时间紧迫,有个授权书要你签字,你把定位发给我,我现在就过去找你。”
dinir是一个国际珠宝品牌,创立于中世纪初,不管是影响力还是知名度,在时尚圈都举足轻重。
“好。”
姜九笙挂了电话,把定位发给了莫冰。
赛场上,tj战队突然改变了战术,这战术……
解说都看不懂了。
辅助flash有点措手不及,手指迅速操作着键盘,飙了一句:“明珠,你疯了,太激进了!”
秦明珠盯着自己的屏幕,异常冷静,只说了四个字:“速战速决。”
队长都发话了,能怎么办?四个队员硬着头皮就是猛干!
tj明神,果然,不是一般的残暴,打法极其凶猛,这一局,仅用了十分钟,高亢的女声念道——victory。
快!真tm快!
三局三胜,速战速决。对手dom战队五名选手各个脸上的表情跟吃了翔似的。镜头切到tj战队的明神,只见他扔下耳机,站了起来。
“大飞,采访你去。”撂了一句话,秦明珠转身就离场了。
四个队友都一脸懵逼。
史上最不爱说话的中单小荤难得憋了一句出来:“明神不是尿憋急了吧?”
flash撞了撞大飞的肩:“那坏了,他路痴,不知道找不找得到厕所。”
秦明珠出了赛场区,压了压头上的鸭舌帽,低头讲电话:“六哥,你们在哪?”
“六号门。”
六号门?
秦明珠抬头看路,有三条,他顿住了。
身后突然有人开口:“你好,”是个女人,上前来问路,“请问六号门怎么走?”
也是六号门。
秦明珠挂了电话,把运动服的拉链拉到最上面,遮着半张脸,低着头:“跟着我走。”
身后的女人,衬衫西装裤,头发刚过肩,长相偏艳丽,身材凹凸有致,独独一双眼里,气场十足。
正是莫冰。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说:“谢谢。”
走了约摸有五分钟。
拐来拐去,还是同样的走廊,莫冰提醒说:“这条路,我们刚才走过。”
前面的男人淡然自若:“你记错了。”
莫冰:“……”
约摸又是五分钟。
莫冰环顾了一下,绕到男人前面,指着墙:“我刚才在这留下了记号。”
秦明珠抬头:“这里地形很复杂,很难找。”
“……”
莫冰没说什么,这才看清了男人的样子,很年轻,染一头奶奶灰,皮肤白得不像话,眼睛惺忪,没睡醒似的。
又过了五分钟,七拐八拐,又到了那条走廊。
莫冰指了指墙上:“记号还在这里。”
秦明珠懊恼得不说话了。
看来遇见路痴了,从他一直左拐全部左拐往死里左拐的时候莫冰就瞧出来了,她主动建议:“我来带路吧。”
对方没有反对。
莫冰抬头,看了看四周,先找了个安全出口,沿着走过去,果然,有消防安全逃生图,看了十几秒图示,然后右拐了。
三分钟后。
莫冰停在一处玻璃门前:“这里应该就是六号门。”
对方低声说了一句谢谢,鸭舌帽压得很低,他长得高,莫冰只能看见他的鼻梁以下,唇红齿白的,异常清秀。
她估摸着对方还是学生,入世不深,便建议了一句:“以后找不到路,可以看消防逃生的示意图,一般图都会贴在安全出口附近。”看对方神色怔忪,想必也找不到安全出口,又补充了一句,“沿着那种绿色的剪头应该就能找到安全出口,或者你找消防栓和灭火器。”
秦明珠抬头看了一眼,又低头:“知道了。”
像个孩子,嗯,用当下流行的话叫小奶狗。
莫冰没说什么,率先转身,出了玻璃门,就看见等在门口的时瑾和姜九笙,这个门显然没什么人往来。莫冰走过去,喊:“时医生。”
时瑾回:“莫小姐。”
莫小姐无奈,都这么熟了,还一口一个‘小姐’。她把包里的文件拿出来,递给了姜九笙,又给了她一支笔。
姜九笙直接翻到最后一页,签了字。
莫冰好笑:“你怎么看都不看一下,也不怕我把你卖了。”
姜九笙把签好的文件递回给莫冰:“你敢卖,都不一定有人敢买。”
这是实话,莫冰在经纪人圈子里,是干练精明出了名的,姜九笙正当红,莫冰要敢卖了她,估计没人敢接手,谁知道是不是莫冰的诡计。
正事办完,莫冰正准备离开,看见身后来人,顿了一下脚。
秦明珠走过来,把鸭舌帽取下来:“六哥。”
时瑾点了点头,问:“赢了?”
秦明珠抿唇浅笑:“嗯。”眼里有期许,看着时瑾,“庆功宴家属可以去,你和六嫂来不来?”
时瑾看向姜九笙,等她的回答,
她点头了,不忍拂了秦明珠,他似乎很喜欢时瑾这个哥哥。
时瑾才点头。
莫冰与姜九笙走到一旁,那边秦明珠不知道和时瑾在说什么,笑着,左边的梨涡很深。莫冰问姜九笙:“都认识?”
“嗯,秦明珠,时瑾的弟弟。”
莫冰诧异:“秦家人?”
姜九笙点头:“秦家老九。”
莫冰有点怀疑了,秦家那种狼窝,先是养出了时瑾这样的贵族,现在还有个秦姓小奶狗,看着一点攻击力都没有,不是说秦家的男孩子都握过枪吗?莫冰睇了一眼秦明珠,这么路痴找得到靶子方向吗?
她收了收好奇心:“我先走了。”
“嗯。”
tj战队庆功宴选在了一家日料餐厅,地段不算繁华,可光看装修便知道,消费很高,大概是知道秦明珠不认路,包厢在一楼最显眼的地方。
秦明珠推门进去,战队的人都到了,除了战队经理肖哥带来了女朋友,其他四个,都是电竞单身狗,不过大飞带了个兄弟过来,也是玩电竞的。
flash正对着瓶口吹啤酒,看见秦明珠,敲了敲筷子:“你怎么才来,就等你了。”
“带了两个人过来。”秦明珠让开路,介绍身后的人,“我六哥,六嫂。”
大家先是看向秦明珠六哥,果然是兄弟,颜值都真特么高得丧心病狂,再看向秦明珠的六嫂,高高的个子,头发随便扎了个髻,一双眼睛是桃花眼,七分冷艳三分淡然……
咣当——
flash手里的筷子掉地上了:“姜、姜九笙?”
姜九笙把口罩取下来,抿唇浅笑:“你们好,我是姜九笙。”
众人:“……”
原谅哥们没见过世面,头一回见着大明星。
大飞猛地从座位上弹起来,舌头都打结了,面红耳赤地说:“能、能、能给我签、签、签个、个——”
‘个’了老半天。
姜九笙笑着问:“签名吗?”
大飞立马点头。
她说:“可以。”
大飞脖子都红了:“谢、谢谢。”
这孩子,别看平时打游戏的时候骚话说得溜,可遇到女人,尤其是漂亮女人,就紧张,一紧张就结巴。
更何况战队里兄弟都知道,大飞的女神就是姜九笙。
哦,还有一个。
上单段希,害羞的骚年上前:“能给我也签一个吗?”
“好。”
电竞圈里有句话,十个打游戏的,五个迷姜九笙,她的歌一出来,就能让人热血沸腾。
肖哥的女朋友三十多,很随和,招呼大家坐下吃东西。
时瑾牵着姜九笙坐下,给她盛了一碗汤,秦明珠坐时瑾另外一边,给时瑾夹了一个鸡腿。
众人:“……”不知道哪里奇怪,总之,很奇怪的画面。
flash把凳子往秦明珠那边挪了挪,小声说:“明神,我看你哥哥好面熟。”
秦明珠难得甩了他一个眼神:“之前网上火的那个外科医生,就是我六哥。”语气,破天荒带着几分雀跃。
不得了了,明神哪是什么孤儿,靠山牛得一批,有个网红哥哥,还有个明星嫂子,flash捂着心口,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秦明珠瞥了一眼他心口:“心脏有问题可以去天北医院找我六哥给你开胸,心外科他最厉害。”
一脸迷弟样,这可能是个假的明神吧。
flash:“……”
明神开启炫哥模式,他感觉心脏更痛了。
大飞带来的那哥儿们,吃到一半忽然站起来,把手机递到秦明珠面前:“明神,你可能要火了。”
不只是电竞圈,要火到娱乐圈去了。
手机里是一段视频,在微博的主页,实时点击居高不下,视频拍摄的地点就是今天s7赛场的观众席。
光线很暗,而且模糊,却半分不损女人的明艳精致,娱乐圈从来不乏漂亮的美人儿,却极少有这样高的辨识度,即便不问世事如秦明珠,也在许多场合见过这张脸,比如——他最爱的零食包装袋上。
国民女神景瑟,脑门上还贴着他的贴画。
镜头正对她,应该是用手机拍摄的,像素不高,她表情很正经严肃:“台上还在比赛,你别声张,我可以回答你五个问题。”
“瑟瑟也玩lol吗?”问问题的是个男人,没有出镜,只有声音。
景瑟眼神总有点飘,天然呆:“偶尔。”
“今天的参赛战队,你支持哪个队?”
她毫不犹豫:“tj战队。”
“那瑟瑟最喜欢tj战队里的哪位选手?”
飘忽的眼神定住了,两眼发光:“明神。”
男人立马见缝插针:“能说一下理由吗?”
嗯,她想了一下:“话少操作骚。”又想了一下,竖起大拇指,异常中肯地补充了一条,“颜好!”
这天真呆萌的样子,小仙女无疑,还是那种刚刚涉世的,很好下套的样子:“如果有机会,瑟瑟会和电竞选手交往吗?”
她眼神懵懵的,摸了摸脸上的明神贴画:“和谁?”
男人循循善诱:“你觉得明神怎么样?”
景瑟挠挠头,恍然大悟的样子:“第六个问题了。”她对着镜头笑了笑,“你可以回座位上去了。”
记者:“……”
谁他么的说国民女神景瑟超好糊弄的!
两分钟视频,发出来不到一个小时,转发量已经破十万了,话题【景瑟明神】一路飙红,毕竟,娱乐圈与电竞圈第一次八竿子打到了一起,热议度自然非常高。
大飞看完视频后,提出了疑问:“队长,你认识景瑟?”毕竟队长是有背景的人。
“认识。”
大飞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
秦明珠夹了一筷子鱼,没什么表情:“我吃过印了她头像的薯片。”
“……”大飞仰头,筷子对着圆滚滚的肚子,做了个切腹自尽的动作。
姜九笙忍俊不禁。
拿出手机,她给莫冰发了一条微信:“你和景瑟的经纪人有私交吗?”
“没有。”莫冰回问了一句,“怎么了?”
“在看比赛的时候碰到了记者,景瑟帮我挡了。”
过了十多秒,莫冰回了一条消息:“应该是看徐青久的面子,景瑟是徐青久的表妹。”
姜九笙了然。
八点散席,路径大厅时,不知哪桌摔碎了餐具,闹出了很大的响动。随后,又是椅子被撞倒在地的声音。
往来的客人不禁寻着声源望去,是一对年轻的男女。
男人瘦高,穿着裁剪讲究的西服套装,国字脸,生得普通,他对面的女人模样却十分出色,红裙高跟鞋,穿得体面。
女人有些怯懦,低着头,唯唯诺诺地说:“对、对不起。”
如此看来,大抵是女人摔碎了餐具,惹怒了她的男伴。
对面的男人冷着一张脸,从口布擦了擦嘴:“捡起来。”
她迟疑了很短时间,弯下腰,用手去捡地上的意面。
服务生见状,立马前去帮忙。
“让她捡。”男人说完,往椅背上一靠,抬腿,踢了踢女人躬着的背,“乖,不能浪费食物,吃掉它。”
侧目的其他客人这才看明白了,这男的折磨人找乐子呢。
女人显然很怕他,红着眼把地上捡起来的食物往嘴里塞。
“还有这。”男人翘起二郎腿,把鞋递到了女人嘴边,“舔干净。”
她募地抬头,眼里有祈求。
男人似乎很享受这种居高临下的优越感,抱着手俯视女人:“要我再说一遍?”
女人还伏在男人脚边,小心翼翼地扯了扯他的西装裤:“很、很多人在看,阿洛,先回家好不好?”
对方没了耐心,一把就拽住了她的头发:“你tm的听不懂人话是吧?”抬手,捏住女人的下巴,“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谁给了你胆子,还敢反抗。”
被掐着双颊的女人不敢挣扎,身体瑟瑟发抖:“成洛,别、别在这。”
男人眼神轻蔑:“你吃我的,穿我的,用我的,我花钱养着你供着你,让你一个没钱没势的孤女当上了成太太,你当然得好好伺候我。”他一把按住女人的头,“我想在哪弄你,你都得给老子乖乖趴着。”
说完,男人拿起红酒杯就往女人嘴里灌。
高档餐厅,这种富公子与贫家女的戏码并不少见,有罗曼史,自然,也有家暴史,女人被迫仰起了头,脖子上有掐痕,细看,手上还有烟头的烫伤。
显然,女人并非第一次被施暴。
“这禽兽!”大飞撸起袖子就要上前干架。
肖哥在身后拽住了他:“你们几个还要打比赛,不能胡来。”禁赛可不是好玩的!
大飞咬牙切齿,忍无可忍。
妈的,居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
“笙笙。”
是时瑾,他抓着姜九笙的手,她已经往前走了两步,回头,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不揍他一顿,我估计晚上都会睡不好。”
时瑾知道她的性子,把她拉到身边:“我去。”
她毕竟是公众人物,就算遮着脸,也不保证不会被认出来。姜九笙想了想,听了时瑾的。
他刚转身,却已经有人出头了。
“差不多就行了,”那人从人群里站出来,丹凤眼,五分妖气五分娇,语速不骄不躁地,“不然,我怕我会忍不住打爆你的头。”
一头羊毛小卷,贵气又清俊,是谢荡。(未完待续)
125:情况危急与英雄救美
一头羊毛小卷,贵气又清俊,是谢荡。
男人名叫成洛,富贵公子,也没怕过谁,冷眼睨着对方:“我教训我老婆,关你什么事。”
谢荡思考,说:“为民除害,人人有责。”
男人被激怒了,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你谁呀你?!”
“我?”理了理脑袋上的羊毛卷,谢荡不紧不慢地拿起桌上那瓶红酒,举起来,瓶口朝下,对着男人的脑门淋下去,“谢荡。”
一瓶酒,当头浇下。
男人顿时火了,抹了一把脸,顺手拿了把叉子:“你他妈——”手刚抬起,腕部突然被捏住。
手臂一麻,金属的叉子脱手,掉在地上。
男人痛得脸色骤变,动都动弹不得,刚要扭头,腕骨又是一阵酸麻,疼得他叫出了声:“啊……放、放、放手。”
谢荡抬头就看见了时瑾,当场飞了个白眼。
这家伙哪冒出来的?
“他的行为已经构成了家暴,要不要报警,”时瑾还擒着男人的一只手,神色淡漠地看着地上的女人,“你自己考虑。”
她低着头,似乎不想让人看到她的脸,头发挡住了神色。
“不用了,谢谢。”
女人很快做了选择,拿起包,神色慌忙地出了餐厅。
意外吗?也不,现实就是如此,遭遇家庭暴力的女性并不在少数,可真正有勇气孤注一掷的,却并不多。
“你、你想怎样?”男人咧着嘴脸朝后,眼里余光凶狠,“我警告你,你要是敢碰我一下——”
时瑾松了手,毫无预兆地。
男人重心不稳,猛地往后栽,后脑勺碰到了桌子角,他抱头惨叫了一声,眼里火光冲天,死死瞪着时瑾。
时瑾不疾不徐,拿过桌上未动的餐巾布,擦了擦手,说:“不碰你。”又擦了一遍,有些嫌恶地拧了眉头,“我嫌脏。”
人群里,有哄笑声。
男人颜面扫地,咬了咬后槽牙,从地上爬起来。
“你们给我等着!”
撂了一句狠话,男人对着周遭看热闹的人群骂骂咧咧了几句,方才大步流星地离开餐厅。
“我跟你很熟?”谢荡抬了抬眼皮,看着时瑾。
他从容自若,说:“不熟。”
“那你多管什么闲事。”
时瑾波澜不惊地回:“为民除害,人人有责。”
“……”
谢荡嘴角一抽,无语凝噎,白眼翻了一圈,突然定住,神色立马紧张:“门外有人在偷拍,你先带笙笙去二楼七号房。”
‘不那么相熟’的两个人,这时候却异常默契,谢荡转移注意,时瑾径直走进人群,把姜九笙揽进怀里,背着门口的镜头,直接上了楼。
谢荡到底是公众人物,即便地段偏僻的高档餐厅,依旧有人认出了他。
他很淡定,给了门外的手机镜头一个正脸照,友好又大方地说:“拍我可以,但要是散布不实言论,一概追究。”
偷拍者:“……”
都这么说了,哪里还敢发,小提琴家谢荡也不是第一天出来混了,被他搞的人那就不用细数了。
有种人很奇怪,分明蔫儿坏蔫儿坏,可就是有人宠着护着,谁也不敢拿他怎么样,比如谢荡。
秦明珠还有训练,同战队的人一起离开了,姜九笙与时瑾去了二楼七号房,歇了脚。
谢暮舟和七弟子八弟子在楼上喝茶,得知谢荡在楼下打架后,谢暮舟抄了椅子就要下去帮忙:“谁敢打我家荡荡!”
谢大师一向护犊子,把谢荡那是当心肝宝贝。
姜九笙笑着安抚恩师:“已经解决了。”
谢暮舟还拖着椅子,问:“挨打了吗?”
“没有。”
他淡定地放下椅子,点了卷烟:“这不省心的,成天尽胡闹!”
话刚落下,谢荡就推了门进来,瞥了一眼:“你们师徒俩说我什么坏话呢。”
姜九笙笑:“我没有。”
谢暮舟跟着说:“我也没有。”
谢荡才不信,虚踹了一脚,把坐老头子与姜九笙中间的七师兄赶开:“让开点,我坐中间。”两边瞅了瞅,“省得你俩躲着我偷酒喝。”
七师兄无语,十三和老师偷酒喝都是多久前的事儿了,荡荡还记着呢。
师徒五个,说说笑笑。
时瑾看着他们笑闹,嘴角不自觉跟着扬起,不是不嫉妒,只是也庆幸,在他不在的时间里,她遇上了很好的人。
姜九笙陪谢暮舟坐了二十来分钟,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谢荡时不时接个一两句。时瑾安安静静坐她身边,除了必要的问答,话极少。姜九笙怕他不自在,便先行离开了。
两人刚离开不到三分钟,谢暮舟突然想起来:“忘了件事了。”从椅子下面拿出来一个礼盒,“荡荡,你把这个给笙笙送过去,她大师姐给的养生酒,喝了对身体好。”
谢荡唠叨了两句‘老糊涂’,就拎着酒出了包间。
他拨了姜九笙的电话:“在哪呢?”
“停车场。”
谢荡出了餐厅,也往左手边的地下停车场走去,晃着手里的酒,交代了句:“待着别动,有东西给你。”
姜九笙应了,也没挂电话。
谢荡边走边找,停车场很大,他兜了小半圈,四周环顾,然后看见了姜九笙,嘴角翘了翘:“我看见你了。”
话刚说完,他目光定住,盯着一处。
她身后的车辆里,一排过去,后面都藏了人,谢荡抬头查看了一圈,果然,所有摄像头都被罩住了。
“笙笙,”谢荡说,“你到三号门来。”
她与时瑾的位置,是死角,离三号门最近,门口直走,才有出去的路。
姜九笙不解:“怎么了?”
他像平常一样,任性地发小脾气,语气不善地催促:“快点过来,不然我不等你了。”
“知道了,我现在就过去。”那边挂了电话,姜九笙对时瑾说,“待会儿再拿车,先去三号门。”
“什么事?”他们的车就停在最里面,往里走一百米就到了。
“谢荡有东西要给我,好像很急。”
时瑾皱了皱眉,还是听了她的,往三号门走去。
藏在远处车里的人,陆陆续续出来,二十来个,手里都拿着铁棍,打头那个男人谢荡认得,刚刚餐厅里打女人的那个孙子,叫什么成洛。
他带着人,要追上去。
谢荡把手里的酒放下,突然开了口:“你们找我?”
二十来人,全部停下了脚,回头看过去。
成洛立马认出了谢荡,拖着手里的铁棒往回走,对手下人打了个眼神,包抄着往前,阴笑:“你小子,有种别跑。”
谢荡耸耸肩:“不跑是你孙子。”
他转身,朝着那辆银色沃尔沃相反的方向跑去。
成洛大喝:“给我抓住他!”他边追边喊,“老子今天非弄死你不可。”
地下停车场的面积很大,分了两个区,谢荡跑了许久,被追进了死角,回头看了一眼,视角已经避开了时瑾那台沃尔沃的位置,应该够远了。
他停下来,脱了外套,包住手:“我谢荡,还没怕过谁。”
成洛扛着一根手臂粗的铁棍,往前逼近,命令手下的人:“给我打!往死里打!”
二楼包厢里,谢暮舟正打算打道回府,姜九笙的电话打了过来。
“笙笙啊,怎么了?”
姜九笙问了谢荡。
“荡荡?”谢暮舟说,“我让他去给你送酒了。”
她沉默。
“还没看到他?”谢暮舟拧着抬头纹,“不应该啊,你去取车没多久,荡荡就跟去了。”
“可能错过了,我去找找。”说完,姜九笙挂了电话,眉头绷紧了,她说,“时瑾,谢荡可能出事了。”
她神色无措,有点乱了方寸。
时瑾安抚:“你先别急。”
她怎么能不急,又拨了一遍谢荡的电话:“还是打不通。”她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笙笙,”时瑾短暂思索之后,同她说,“你在这等我,我去里面找。”
姜九笙毫不犹豫:“一起去。”她很坚持。
时瑾拗不过她,只好带着她折回停车场。
停车场东区,最里面的死角。
谢荡一只脚被人用铁棍按着,他单膝躬身跪着,额头上的汗顺着脸颊淌下,一滴一滴砸在地上,脸颊擦伤,嘴角有血,他抿着唇,一声不吭。
“你不是很硬气吗?”成洛用铁棍敲了敲地,洋洋得意地嗤笑,“再叫个给爷听听。”
谢荡甩了甩头发上的汗,抬眸,眼底傲气不减半分:“废什么话,直接动手,我要是吭了一声,老子就不叫谢荡。”
成洛咬牙,眼里冒火。
身后的男人上前,小声说了句:“洛少,他是谢荡。”底气不太足,“是个很出名的小提琴家。”
“那正好。”成洛陡然收了得意的笑,冷着眼说,“把他的手给我废了。”
谢荡舔了舔后槽牙,吐了一口血沫星子:“你tm的敢碰我的手试试!”
他手撑地,刚站起来,身后的男人一铁棍下去,左腿一麻,整个人往前栽,趴在了地上,头上大颗大颗的汗滴下来,咬了咬牙,他撑着身子再爬起来。
成洛没了耐心,吼着手下人:“愣着干什么,给我打,谁第一个敲碎他手上的骨头,老子给一百万。”
谢荡抹一把嘴角的血:妈的,才一百万,他的手光保险就花了一千万。
男人们听闻有钱,各个眼里都泛光了,拖着铁棍逼近谢荡,他的两只手被按着,动不了,看着地上的影子步步逼近,他咬了咬牙,还是一声不吭,求饶这种事,他不会做,也做不来。
走在最前面的男人抬起手里的铁棍,握紧了些,猛力朝下。
突然!
“叭——叭——叭——”
后面的鸣笛声响得又急又大声,惊住了所有人的动作,都回头看去。
正后方,一辆红色的甲壳虫,卡在路中间,主驾驶座上的女人笑得无害:“不好意思啊,你们挡着我倒车了,能挪个地儿不?”
“滚开!不然连你一起打。”
车里的女人挠挠头,很惊慌的表情:“额……那你们继续,继续。”
她也继续,倒她的车。
成洛等不及了,恶声催促:“等什么,还不快动手!”
男人们又把手里的铁棍举起来了。
突然!
警笛长鸣。
滴嘟滴嘟滴嘟滴嘟滴嘟……
“洛少,警、警察来了。”
二十几个男人,瞬间都慌了,东张西望,眼顾四方,耳边急促的警笛声越来越近。
“别再让我抓到你。”成洛不甘心地咬咬牙,“走。”
男人们一哄而散,很快就跑开了。
等人走远了,甲壳虫的车窗摇下来,里面探出来一个脑袋,掐着嗓音,喊:“谢荡。”
谢荡趴着,一动不动。
她急了,吼:“谢荡!”催促,“快起来啊。”
对方跟死了一样,一点反应都没有。
甲壳虫的车主没了办法,边东张西望边爬下车,兜里的手机还在响着,警笛声没停。
要不是她足智多谋,下了个警笛声,中国乐坛已经痛失了一个卓越的小提琴家了。
这么聪明绝顶,还能是谁,当然是谈墨宝。
她猫手猫脚地走过去,轻轻踢了踢地上的人:“死了没,快起来啊!”蹲下去,摇晃他,“再不起来他们就要回来了!”
话才刚说完——
“妈的,居然敢诈我。”
谈墨宝抬头,完了,真的回来了。
带头的男人凶神恶煞,眼里,火光冲天。
谈墨宝往后一趔趄,屁股坐地上了,她拽住谢荡后背的衣服,扯了扯,舌头哆嗦:“谢、谢荡。”
一直趴着的谢荡动了动,吃力地从喉咙口挤出两个字:“快、跑。”
她也想跑啊!
谈墨宝快哭了:“跑不了了,我、我……我腿软了。”
这个白痴!
谢荡咬着后槽牙,抬手去拉谈墨宝,把她往里面推了推,撑起身子,挡住了她,耳边,是越来越近的金属摩擦声。
成洛拿着铁棍,拖在地上,越逼越近。
“谁都跑不了,一个一个来。”看了一眼身后的人,成洛命令,“给我按住他的手。”
一个男人上前,拽住了谢荡的右手,死死按在地上。
成洛抬起手里的铁棍,用力砸下去。
“嗷!”
一声惨绝人寰的尖叫,破了音。
谢荡猛地抬头,他身上趴了个人,正死死抱着他的手,缩成了一小团,就露出了一个脑袋,血从头发里淌出来。
谢荡目瞪口呆:“你——”
谈墨宝抬起头,天旋地转,眼前就一团黑影,她晃了晃,说:“我以前砸了你一板砖,现在两清了。”脑门上有温热的东西流下来,她用手摸了一把,一看,妈呀,一片红,咬着牙,把话说完,“你别太感动,我还是你黑粉,要不是因为你是我最喜欢的姜九笙的师弟,我才不英雄救美。”
话说完了,头一歪,栽在了谢荡身上。
谢荡眼眶都红了:“你们冲着来!”
“别急,到你了。”成洛掂了掂手里的铁棍,抬高,举过头顶,目下阴鸷,狠狠砸下——
“你他。妈。的再打他一下试试看。”
嗓音暴怒,像只发狂的狮子,成洛动作一顿。
谢荡回头,就看见姜九笙跑过来,时瑾拉都拉不住,她一个回旋踢,把那根铁棍踢远了,按着成洛的脖子,抡起拳头就打。
他看见姜九笙,瞳孔都是红的。
他老谢家的十三弟子,真可爱。
谢荡勾了勾唇,闭上了眼睛。
成洛猝不及防,被突如其来的一个膝盖顶按在了地上,刚要挣扎,后背就砸来密密麻麻的拳头,他一口气差点背过去,痛得龇牙咧嘴,怒吼道:“还不快给我上!”
二十几个男人,闻言立马围上去。
时瑾捡起了地上那根铁棍,挡在姜九笙面前:“碰她一下,我还十下。”
为首的两个男人面面相觑后,一齐举着棍子抡过去,却见对方不慌不忙,单臂挡了一下,然后,右手抬起了手里那根沾了血的铁棍。
他抬头,一双眼,阴鸷至极。
“啊——”
惨叫声,不绝于耳。
约摸十多分钟,地上已经躺了一地的男人,多数抱着腿,哀嚎不停,这时,警笛长鸣。
这次,警察是真来了,一同来的还有救护车。
时瑾护着姜九笙上了车:“有没有受伤?”
她摇头:“你呢?”
时瑾挡在她面前,她基本没怎么动手。
“我不碍事。”时瑾把外套脱下,披在她身上,“我已经知会过肖逸了,他会在医院帮衬,你跟车去天北,我去警局录完了口供就回医院找你。”
“好。”她眉头紧锁,还有些心有余悸。
“我是医生,相信我的判断,他们都不会有事。”时瑾亲了亲她眉心,“乖,别担心了。”
姜九笙还是不放心:“刚才好像有人拍照了。”
她倒无所谓,谢荡不行,他是国家级的表演艺术家,身上不可以有污点。
“宇文冲锋已经快到了,而且,”时瑾说,“还有我。”
还有他。
姜九笙突然宽了心,一点儿也不慌了。
她并不是软弱的性子,也从不依仗谁,曾以为顶天立地地挺直了背脊,就没有什么扛不住了,才发现,抬头有他,无所畏惧真好。
天北医院。
约摸过了半个小时,莫冰和宋静一起过来了。
宋静素颜,显然是匆忙赶来的,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走廊长椅上的姜九笙,她走过去,急着问:“谢荡怎么样了?”
“还在急救。”姜九笙看了看四周,晚上医院人很少,她把口罩取下,“我怕明天会有报道出来,可能要提前做好公关。”
宋静明白了,立马拨通了宇文老板的电话。
这时,肖逸从急诊室出来。
姜九笙迎上去:“怎么样了?”
“谢荡只是体力透支,都是些皮外伤,没什么大碍,就是那个女患者可能有点麻烦。”肖逸说,“她是rh阴性血,头部伤得比较重,失血过多,再止不住,可能需要输血。”
姜九笙立马听出了问题所在:“医院血库没有吗?”
“前几天,刚从分院调了,有是有,可是不能动用。”
莫冰听完都气笑了:“这是什么道理?血库里的血不就是用来救人,不给病人使用,还留着繁衍生息不成?”
显然,有隐情。
肖逸压低声音:“医院理事长的夫人打过招呼了,要给她女儿留着备用。”
卧槽!
莫冰不雅地翻了个白眼:“都什么年代了,还来这套资本家主义。”居然医院这么神圣的地方都有暗箱操作!
“是谈氏药业。”肖逸说。
嗬,还是制药界的龙头老大,这背景,真够硬的。
“理事长的女儿凝血功能有缺陷,而且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当初注资医院,谈家开的首要条件,就是医院的所有医疗资源都要优先谈家人,而且很不凑巧,前两天刚接了一个rh阴性血的孕妇,血库里只剩最低备血量,稀有血型的配备和调用并不容易,没有那么快。”肖逸一口气说了很多,表情异常沉重,“尤其是前阵子谈家小姐刚受了伤,谈夫人草木皆兵,盯得很紧,没有她的同意,输血科不敢随便取用。”
肖逸的长篇大论刚说完,刘护士长从急诊室出来,接了一句:“里面那位,也是谈家小姐。”
“……”
跌宕起伏,就是这么戏剧性!
“我见过她跟谈夫人一起来做检查。”刘护士长断定,“她是谈家的二小姐。”(未完待续)
126:时医生完虐谈家夫妇
“我见过她跟谈夫人一起来做检查。”刘护士长断定,“她是谈家的二小姐。”
“这就好办了。”肖逸刻不容缓,“刘护士长,你先联系谈家。”
刘护士长点头,神情并没有松懈。
谈家两位家长很快就到了医院,主治医生简单快速地解释了情况。
杨女士穿着貂皮大衣,化了很精致的妆,并腿坐在了椅子上,雍容又华贵,开了口:“不输血她会死吗?”
急诊的乔医生被问得愣住了,哪有病人家属一开口就这么问的?
好久,乔医生才回话:“出血量在临界点,最好补充血量,否则可能会有并发症。”
杨女士思忖过后,反问了句:“就是说,不输也可以?”
乔医生:“……”
就算是医生也给不了绝对的结论,就好比一场手术,不会有成功率百分之百和零这样子的绝对概率。
杨女士神色了然,拂了拂耳边的发:“那不用输了。”
乔医生明白了,最后请示谈家的大家长。
谈西尧似乎很忙,低头在打电话,像是在谈什么生意,用手指按在唇上,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肖逸从急诊室出来,摇了摇头:“谈夫人不同意。”
莫冰惊诧了:“不是亲生的吧?”
真相了。
刘护士长说:“上次谈夫人抽谈二小姐的血小板给谈大小姐用,我就猜没准是后妈,居然真的是后妈。”
姜九笙沉吟了许久:“墨宝的父亲呢?”
肖逸摊手:“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
莫冰动动嘴皮,说了句实话:“畜生。”
姜九笙没再说什么,走到一旁,拨了时瑾的号码,只响了一下,接通了。
“笙笙。”
她问时瑾:“那边结束了吗?”
“嗯,结束了。”时瑾说,“在路上。”
并没有多做解释,姜九笙直接求助:“能快点来医院吗?遇到麻烦了。”
时瑾说好,语气像是带了蛊惑,低低响在她耳边,就两个字:“等我。”
“嗯。”
二十分钟的路程,时瑾只用了十多分钟,他到时,姜九笙坐在急诊室外的椅子上,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
时瑾走过去。
“笙笙。”
姜九笙抬头看见了他,眉头便松了,起身到他身边,没敢耽误,简明扼要地说了情况:“墨宝是稀有血型,需要输血,医院的理事长夫人不肯调用血库里的备用血。”
“我知道了。”时瑾拍了拍她的手背,“别担心,交给我。”
姜九笙点头。
时瑾帮她把口罩戴好,转身进了急诊室。
刘护士长一见时瑾进来,心情异常激动:“时医生,这里!”
时瑾颔首,走过去,从医用推车上拿了手套带上:“手电筒,听诊器。”
乔医生一听就会意,立马把东西递过去。
时瑾做了简单的检查,看了一眼心电监护仪上的数据,没有多做解释,直接下达指示:“准备输血。”
刘护士长立马点头:“我这就去。”
“慢着。”杨女士端坐着,抬了抬下巴,“你是什么人?”
时瑾回头:“我是医生。”
杨女士嗤笑,眼底不屑,冷嘲热讽道:“天北医院什么时候轮得到一个医生来做主了。”她睨了护士长一眼,命令的口吻,“把你们院长叫过来。”
杨女士的话刚落。
时瑾不容置喙地重复:“准备输血。”
刘护士长直接忽视杨女士,去血库取血了。
杨女士募地站起身来,勃然大怒:“你——”
时瑾打断了,语气不温不火,看向治疗室门口的护士:“这里是急诊室,是救人的地方,把无关人员请出去。”
护士愣了一秒,上前去请人:“谈夫人,请你出去。”
杨女士冷笑了一声,目光凌厉,扫了时瑾一眼,嗤之以鼻般:“你要是把我赶出去了,明天就可以不用来上班了。”
“哦。”
杨女士一愣。
居然敬酒不吃吃罚酒,她正要发作。
时瑾面不改色,轻描淡写地说:“那你可以趁早给你女儿准备身后事了。”
杨女士一听,火冒三丈,横眉怒目:“你敢咒我女儿!”嗓门拔高,杨女士忍无可忍,“你是哪个科室的?让你们科室主任过来,我现在就要解雇你!”
谈氏注资天北,医院哪个不尊称杨女士一声夫人,就是院长也要给七分颜色,哪里有人敢这么顶撞她。
时瑾从容自若,一双漂亮的眼睛平平静静,没有丝毫动容,只道:“没有科室主任,心外科我负责。”短暂停顿后,他说,“我是时瑾,心外科主任医师。”
杨女士突然呆若木鸡。
不怪杨女士没有见过时医生,时医生日理万机着呢,病人都很难约到,何况病人家属。
这时,谈西尧接完电话进了治疗室,有些惊讶,语气很客气:“时医生怎么过来了?”
时瑾没有回应,言简意赅:“把人请出去。”
不知为什么,时医生一开口,就都有了底气,年轻的护士也不怵,直接板着脸:“请两位先出去。”
哼,还要解雇我们时医生,来呀,谁怕谁!
啪!
治疗室的门关上了。
杨女士看着门口愣神了半天:“他真的是菀兮的主治医生?”
未免太年轻了。
谈西尧点头:“萧院长说是从耶鲁医科特别聘请来的,是个天才外科圣手,在心外科领域很出名。”
杨女士讥诮:“谈墨宝那丫头倒是会攀高枝,居然在医院都有靠山。”
谈西尧骤然怒喝:“够了!”冷了脸,“她怎么说也是我女儿。”
“她是你女儿?”杨女士眼里全是愤恨,反唇相讥,“菀兮就不是你女儿了吗?当初要不是你在我怀孕的时候出去偷吃,我也不会动了胎气,菀兮也不会落下这个病,都是那对母女欠我和菀兮的。”她狠狠咬牙,眼底火光燎原,全是恨,“她就是把命赔给我女儿,也是她应该的。”
“你——”
谈西尧语塞,彻底无话可说了。
九点,时瑾从急诊室出来,姜九笙还坐在外面的长椅上,身上披了毯子,似乎睡着了,抱着膝盖,安安静静地低着头。
莫冰站在墙对面,刚要开口,时瑾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他走过去,动作很轻,拂了拂姜九笙的发,轻声喊:“笙笙。”
“嗯?”她抬头,眼神惺忪。
时瑾把毯子往上拉了拉:“回去睡。”
姜九笙睡意也散了,问:“都结束了吗?”
“嗯。”
“他们好不好?”
时瑾点头,轻声说:“嗯,都很好。”
莫冰听到这里,对姜九笙做了个先撤的动作,她点头,让她路上小心。
走廊里没什么人,姜九笙干脆把口罩取下来,动了动腿,动作僵住了:“可能需要你抱着我了,我腿麻了,动不了。”
时瑾失笑,把毯子给她裹好,然后把她抱起来:“回家?”
姜九笙摇头,说不回去,解释:“谢荡那师姐会过来守夜,墨宝这边没有人陪床。”在输血的时候,谈家夫妇就离开了,话都没有留一句。
时瑾似乎不太满意,眉头皱起:“笙笙,为什么对她那么好?”陪床这件事,他完全不想同意。
姜九笙只是笑笑,搂着时瑾的脖子在他胸口蹭了蹭,有些困顿,轻声轻语,像呢喃:“这个世界给她的善意太少了。”她怅然,“以至于别人只对她一点点好,她就会记很久很久。”
比如四年前,她不过举手之劳,那个傻女孩,就一股脑地对她掏心掏肺。
纯粹赤诚得让人心疼。
次日,上午十点,谈墨宝才醒过来,脑袋包了一圈白色的绷带,越发衬得小脸惨白,气色很不好。
她睁开眼,呆愣了一下。
姜九笙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醒了。”
谈墨宝眨巴眼,难得少了精怪,虎头虎脑的样子,揉了揉眼睛,把眼皮撑到最大:“我在做梦吗?”
这反应,让姜九笙哭笑不得,问:“伤口疼不疼?”
“疼。”谈墨宝点头,后脑勺更疼了,火辣辣的,有点眼冒金星。
“那就不是在做梦。”
一觉醒来,偶像就在身边的感觉,真的,如梦似幻呀。谈墨宝偷乐,头也不那么疼了,眼也不那么晕了,美了一会儿,才记得问正事:“你师弟怎么样?得救了吗?”
要是没得救,她的脑袋就被白砸了。
姜九笙说:“他没事了,就在隔壁的病房。”
谈墨宝这就放心了:“那就好。”虽然她是黑粉,但她是善良的黑粉。
然后姜九笙扶她去洗漱,她美得直冒泡。
回了病房,姜九笙把保温桶打开,探了探桶口的温度:“要喝点汤吗?我给你带了猪肝汤,补血的。”她平时话不多,这会儿出奇得好耐心,“因为你还不能吃重油重盐的东西,可能味道不会太好。”
猪肝汤谈墨宝以前喝过很多,每次抽血完,杨女士就让保姆给她做猪肝汤,世上那么多吃的喝的,她最讨厌的就是猪肝汤了。
谈墨宝看着超大的保温桶,用力点头:“要喝,我最喜欢猪肝了。”
姜九笙盛了一碗,递给她。
她接过去,没有说话,低头喝汤,眼泪一颗一颗砸进碗里,她吸了吸鼻子,抬头笑了笑,说:“太好喝了,”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弯弯的眸子里泪水氤氲,她嘴边却一直在笑,“真的,好喝得我都快哭了。”
姜九笙什么都没有问,只是看着谈墨宝红通通的眸子:“那我明天再给你带。”
她猛点头:“好。”
然后低头,也不怕烫,她大口大口地喝,真的,什么味道都尝不出来,可是就是知道,一定很好喝。
她母亲死后,这是第二次,有人给她做吃的。
上一次是四年前,她衣衫褴褛地进了谈家大门,他的父亲让人给她做了一碗面,当时她也哭了,觉得好吃得眼泪都停不下来。
那碗面,她记了四年,如今才知道,不一样的,施舍和真心不一样。
早上八点的时候,护士来换药,她醒了,只是眼皮撑不开,耳边听得见声音。
“还没醒吗?”
“刚才还醒着,可能又睡了。”
“她也怪可怜,昨晚都那样了,她家人都不给她输血。”女护士的声音很小,有些愤慨不平,“那个后妈就算了,她父亲就太过分了,虎毒还不食子呢。”
“是啊,出身豪门有什么用,连亲爹都不管她死活。谈大小姐就不一样了,掌上明珠,那是当眼珠子来疼。”
“都是姓谈,差别怎么就这么大。”
“谁说不是……”
病床上的人动了动,头偏向一边,睫毛颤动,眼角湿润。
中午,谢荡的事情出了新闻,不过公关早有准备,七分真,再加上三分刻意渲染,谢荡摇身一变,由人气小提琴家变成了反家暴的国民英雄。
时瑾靠着楼梯口的墙,低头在接电话,修长的手指,莹白色的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
“六少。”
电话那头是秦中,秦家本宅大管家之子。
时瑾惜字如金,只问:“结果。”
“上诉被驳回了。”秦中事无巨细,说得仔仔细细,“因为双方都有人受伤,也没有监控和人证,而且,那个家伙是成部长的儿子,局里有意把事情压下来,想大事化小。”
时瑾沉默了。
指腹微红,握着手机,屏幕的光打在手背,冷白色,像剔透的玉。
秦中等了许久,未听见指示,请示:“用不用我去施压?”
时瑾说:“不了。”
不了?
总不能算了。
停顿了片刻,时瑾扔过去两个字:“私了。”
私了的话,那就只能以暴制暴了,秦中会意:“我明白。”
傍晚,姜九笙又给谈墨宝带了汤。
她气色已经好很多了,恢复得很快,在床上躺不住,姜九笙一进来,她就下床,把桌子上的袋子给姜九笙,笑着说“笙笙,这个给你。”
“什么?”姜九笙看了一眼,是一袋子的瓶瓶罐罐。
谈墨宝说:“我爸下面的那些家伙送的,应该是营养品什么的,给你吃。”谈西尧没出现过,但是那群赶着巴结谈氏的人,来了一波又一波,她全程嘿嘿嘿,送什么要什么,不拿白不拿。
姜九笙好笑,没接:“你留着自己吃。”
“我身体好,不用补了。”再补也是给谈莞兮造血,浪费了。
姜九笙只收了一瓶,剩下的放在了病房的床头柜里。谈家的人一个都没出现过,她便在病房多坐了会儿,等谈墨宝喝完汤才走。
姜九笙前脚刚出去,门口就多了个人影,来来回回了好几趟。
谈墨宝吆喝了一句:“门口鬼鬼祟祟的,谁呀?”
立马有人应声:“谁鬼鬼祟祟了。”
是谢荡,一张漂亮清贵的俊脸青一块紫一块的,提了个保温桶,走进来,放在柜子上:“补血的。”
谈墨宝虽然一点都不想补血,不过,还是要礼貌微笑:“谢谢了。”
谢荡没话说,放下了东西就走,刚到门口,又顿住了,回头,神色异常认真:“我谢荡不是忘恩负义的人,你帮了我一次,我就欠了你一次人情,以后你想讨回去,就来找我,只要不违背道德,我会竭尽所能。”
仇怨是仇怨,一码归一码,他有恩报恩,绝不欠人。
谈墨宝还真认真想了想,提了一件事:“那你能让我进八强吗?”
谢荡:“……”
她煞有其事,一本正经地说:“我要参加《星火》的复活赛,你给我走个后门吧。”
《星火》就是谢荡担任导师的那个选秀节目。
这家伙到底是心大,还是脑子蠢,难道不知道他的许诺有多重?
谢荡果断拒绝:“不行。”
谈墨宝小脸一跨:“为什么?你不是说会竭尽所能吗?”
“违背了道德。”
不就是个黑幕,哪个节目还能没黑幕。谈墨宝想翻白眼了。
谢荡的理由是:“我不做偷偷摸摸的事情,而且,你不适合当歌手,就不要逆天改命了。”
“……”
哎哟喂,气得她头疼。黑粉!一生黑不解释!
谢荡出了病房,抬头就看见等在门口的姜九笙。
他诧异:“你怎么还在这?”
姜九笙说:“等你。”
“干嘛?”一脸正经的样子,怪让人怵得慌。
她抬头看着他:“荡荡。”
谢荡不爽:“别叫荡荡。”太娘气了!
姜九笙正色,郑重其事地说了一句:“谢谢。”
他更怵了。
每次姜九笙这么不苟言笑,他都胆战心惊,就怕她板着脸训他,跟他家老头子似的。
果然,姜九笙脸色严肃:“若以后再遇到那样的情况,你报警就行,然后躲远点,你要是不躲,我就跟你绝交。”怕他不信,她强调,“不是跟你开玩笑的。”
话说得很重,不过,谢荡知道她的意思,要是身处险境的是他,他估计也跟她一样的想法,巴不得她躲远点。
不过,就算绝交,估计,他下次也还会这样。
撇开眼,他语气自然:“知道了,你以为我傻吗,脑袋发热一次就够了,我又不蠢,吃了这次教训,你觉得我还会凑上去送死?”
姜九笙端着神色瞧他:“我怎么觉得会。”
真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谢荡哼了一声,没继续争论,故意把话题岔开了:“那个姓成的有背景,估计关不了几天,你小心点,我怕他会伺机报复。”
姜九笙点头,叮嘱了句:“你也小心。”
谢荡摸了摸脑袋上肿起来的包,活动活动酸痛的筋骨:“他还敢来找我?我不去找他,他都该烧高香了。”找是一定要找的,不打一顿,这口恶气他可咽不下去。
将近黄昏,时瑾才回办公室。
姜九笙关了电脑:“结束了吗?”
“嗯。”时瑾换下医生白袍,给她收拾好包包,“我们回家。”
“不急。”姜九笙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先去宠物医院接博美,然后去超市买大骨,博美的腿还没好,晚上给它炖骨头汤。”
当然,是时瑾炖。
时瑾牵着她,突然停住了脚,拧着眉头看她:“笙笙,如果有一天你要去无人岛生活一个月,只能带一样东西,你是带我还是带姜博美?”
姜九笙:“……”愣了半天,她回答,“带你。”
真的,她没想到时瑾会同一只狗计较这么多。
时瑾并不满意她的答案,眉头皱成了‘川’字:“你犹豫了七秒钟。”
“……”
姜九笙正想要解释,时瑾突然把她拉过去,拨开她肩头的发,然后俯身,在她脖颈上用力嘬了一口。
姜九笙:“……”
嘬完,时瑾抬头,看了看她的脖子,似乎觉得还不够明显,又低头,含住她那一处皮肤,用力吮了吮。
这下估计要好几天才能消了。
时瑾理了理她披散的头发,然后才给她把围巾系好,嘴角噙笑:“这是惩罚。”他说,“下次我再问你的时候,不可以犹豫。”
姜九笙失笑,无奈点了头。(未完待续)
127:时瑾黑化笙笙撞见
出了天北,他们开车去了宠物医院,万里无云天气晴朗,便是昼长夜短的冬日,西边也还有一抹斜阳未落。
接待的护工早早便在等了,自然是认得姜九笙与时瑾的,态度十分恭敬:“姜小姐来了。”抬头,又立马低头,“时先生。”
这家宠物医院的消费水平很高,往来的客人大多是有头有脸的上流群体,保密性做得很好,平素里出入的艺人与富贵公子不在少数,这位时先生来过的次数很少,可店里没有哪个不认得他,实在是长相太出色,很难让人不印象深刻。
护工小文也是前几天才知道,时医生居然就是歌手姜九笙的神秘男友,她不禁又偷偷打量了两眼。
两个漂亮的人儿,真是登对得不行。
“我们来接博美。”
语气平平静静,眼角有淡淡笑意,一双冷艳的桃花眼,微微勾起,慵懒又随意。
果然跟网上说得一样,一点架子都没有,小文很欢喜,少了几分拘谨,热情地说:“东西已经收拾好了,博美知道您要来接它,都乐了一下午了。”
姜九笙颔首,说了谢谢。
这时,左侧传来女人的声音,战战兢兢似的,小声喊了一句:“六、六哥。”
两人回头,看见了秦萧潇,她抱着一只纯色的苏格兰折耳猫,神色惊慌。时瑾并没有回应,牵着姜九笙便往里走。
姜九笙回头看了一眼,秦萧潇像是松了口气,脸上的表情好似心有余悸,神经紧绷,甚至忽视了她这个‘外人’的存在。
她问时瑾:“她很怕你?”
姜九笙一直以为,若无冲突,时瑾待人应该是绅士又有风度的。
时瑾点头:“嗯。”
他承认了,其余的,都没有解释。秦家的事,他似乎不想她知道过多,姜九笙也就没有再问了。
刚走进住院区,姜博美老远就看见了姜九笙。
它立马竖起来,激动地大叫:“嗷!”
前腿打了石膏,姜博美‘三足鼎立’,‘身残志坚’地嗷嗷叫唤。
“嗷——嗷——嗷!”
叫声有点奇怪,实在不像博美犬。
小文笑着解释:“可能是跟隔壁的母二哈学的。”
隔壁的母二哈汤圆:“嗷!”
姜九笙好笑,拍了拍汤圆扒着笼子的爪子:“你再等等,待会儿就有人来接你了。”
“嗷嗷!”
它不要人接,它要跟狗子哥哥走,可是,护工姐姐只打开了狗子哥哥的笼子,根本不管它死活。
笼子刚打开,博美就要往姜九笙身上扑。
时瑾蹲下:“我来抱。”
姜博美:“……”
看它表情——生无可恋!
时瑾一只手,抱着姜博美,它的内心是拒绝的,它挣扎,想用爪子去抓妈妈的包,这时,头顶砸过来两个字:“别动。”
姜博美挺尸,瞬间变成僵尸狗,一动不敢动了。
讲真,这是它金主爸爸第一次抱它,问它什么感觉?只有一种感觉——毛骨悚然,不知道妈妈被抱的时候毛会不会竖起来,反正它背上的毛是全部都竖起来了。
姜博美就这么被爸爸抱着走了,身后,汤圆扒着狗笼子,叫得跟死了男朋友一样悲戚。
“嗷!”
“嗷嗷!”
“嗷嗷嗷!”
医院护工:“……”
小文回头看了一眼,见那只二哈小公主悲伤的眼神里,又带着一丝倔强与飞蛾扑火的气势,就像……像要拆楼。
建国之后不是不让动物修炼成精吗?
从宠物医院出来,天外已昏黑,夕阳落了,街上路灯初上,医院的地段偏僻,外面就是一条主干道,只有往来的汽车飞驰。
“等我一会儿,我去开车。”
“嗯。”
时瑾把博美给了姜九笙。
“嗷呜!”
姜博美欢喜得直撒丫子。
姜九笙百无聊赖,便拆了一包狗粮,一颗一颗抛给博美吃,它顶着个伊丽莎白圈,接了一嘴,开心得要飞起来。
前头的红绿灯路口,秦萧潇好像在等司机,正低头打电话,她身后,一个穿着夹克的男人慢悠悠靠近,几番迟疑,目光环顾左右,
四下无人,男人碰到秦萧潇的背包,用力一扯,几乎毫不费力就得手了,随即抱着包就跑。
秦萧潇惊魂未定,懵在了原地。
嗬,胆儿真大。
姜九笙掂了掂手里的狗粮,拧紧开口,抛高,纵身跳起来,一个利索的回旋踢,一包进口狗粮,飞了抛物线,砸向奔跑的男人。
正中脑门!
男人被砸得头晕目眩,踉跄了两步,手里的女士背包甩出了手,他骂了句粗,刚要弯腰去捡,就看见一双黑色的女士短靴。
他抬头,见是一个抱着狗的女人,戴着口罩,看不清长相,一双桃花眼带勾,正好整以暇地凝眸。
是女人,男人气焰就十分嚣张了:“滚开,别多管闲事,不然弄你!”
狠话放完,他蹲下去捡包。
姜九笙一脚踩在包包的背带上,目色淡淡,俯睨着弯腰的男人:“四肢健全,做什么不好,非要偷鸡摸狗。”
话落,她突然出手,一把擒住了男人的腕,不待他反应,用力一扯。
男人失重地摔出去,膝盖磕在了地上,他痛得龇牙咧嘴,二话不说,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弯腰爬起时,趁其不备,突然扭头,挥着匕首乱划一通。
姜九笙单手抱着博美,下意识用手挡住它,同时后退,却稍稍闪躲不及,手背擦了一下刀尖,被划了一道很小的口子。
她眉头都没皱一下,一脚踢向男人的膝盖,直接把人踹在了地上,丝毫喘息的时间都不给,当即上前,手却被拉住了。
她回头,是时瑾来了。
时瑾看了一眼她的手背,眸色猝然沉了,只说:“退后。”
并不待姜九笙动作,他直接把她挡在了身后,眼底已然不见一分雅静,似冬夜里乌云压顶的暮色,黑沉沉的冷。
男人本能慌了神,握着手里的匕首虚晃了几下,然后猛地跳起来,朝前面的人扑过去。
时瑾站着,没有移动一步,侧身避开了刀刃,右手一出,抓住了对方的手臂。
男人吃痛,换了一只手去拿匕首,时瑾用力一扭,只闻一声尖叫,男人被整个翻身摔了出去,背部狠狠砸在地上,手臂一麻,匕首就脱手了,他咬咬牙,伸手去够掉在不远处的匕首。
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抢了先,动作却慢条斯理,他捡起那把匕首,缓缓走上前,抬手,刀尖朝下。
“你——”
时瑾一脚踩在男人的手臂上,毫不犹豫地将匕首钉进了男人的手背。
“啊!”
惨叫声未歇,那只白皙剔透的手握着刀柄,用力拔出,毫不迟疑地再一次抬起。
姜九笙大喊:“时瑾!”
动作骤然停住,时瑾抬头,眼里有殷红的血色。
姜九笙就站在他身后,目光惊慌,声音在微微颤栗:“够了,时瑾。”
那双她熟悉的眼睛,突然陌生了,里面全是森冷,是狂躁,是恨不得毁灭的暴戾,这样的时瑾,让她惶惶不安。
时瑾还握着匕首,刀尖的血顺着刃,染上了他的衣袖,是触目惊心的一片红色,他眼里戾气还未褪去,低头,不再与她对视。
他说:“笙笙,你转过身去,别看。”像请求,像哄她。
姜九笙没有转身,依旧目不转睛地看他,看着他那双剔透如玉的手变得血迹斑斑。
时瑾怕了,怕了她了……
“咣。”
匕首落地。
他松开手,本能地把手缩到身后,用力擦了擦手指上的血,然后用博美的绳子把哀嚎的男人绑在了电线杆上,抬眼:“自己报警。”
秦萧潇如梦惊醒:“知、知道了。”
整个过程,她呆若木鸡,眼里除了畏惧,还有心惊,松开手,掌心全是冷汗,木然地看着走向姜九笙的时瑾。
“时瑾——”
时瑾打断了姜九笙:“去车上等我。”
说完,他折回了宠物医院,拿了包扎用的药物与绷带,回车里时,他的手已经洗净,袖子挽起,不见一点脏污,只是姜九笙闻到了很重的消毒水的气味。
时瑾始终一言不发,用棉球沾了碘伏,清理她手背上的伤口。
伤口很小,已经愈合了,姜九笙看着时瑾那张仍旧紧绷的脸,说:“我没事。”
“我有。”时瑾突然抬起头,盯着她的眼睛,瞳孔里像两簇在夜里燃烧着的星火,“笙笙,我见不得你受伤。”
他身上有好重的戾气。
姜九笙看着他,目光出神:“时瑾,要是我没有喊住你,”
是不是要废了那只手?
时瑾打断了她:“我吓他的。”他突然伸手抱住她,伏她耳边说,“我看得出来,那个家伙是惯犯,若不给点苦头,他不会怕的。”
他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她。
她没有看到,他依旧阴鸷的眼。
“下次别这样了,”她绷着的神经这才放松,心有余悸地说,“每次看你动手,我都胆战心惊的。”
他沉默着,许久,问她:“怕吗?”
姜九笙摇头:“不是怕,”趴在时瑾肩上,她说,“是心慌。”不知道为什么,很心慌,担心他受伤,担心会出人命。
时瑾抱着她,哄了很久。
自始至终,姜博美把自己抱成一团,缩在后座上,尾巴在瑟瑟发抖。
晚饭前,姜九笙接到了莫冰的电话,说已经拿下了dinir亚太区的代言,行程很赶,要她做好随时出国拍摄的准备。
姜九笙不意外,莫冰看上的合约,就没有拿不下来的。
晚饭炖了骨头汤,姜九笙用汤泡了狗粮喂给姜博美吃,它躲在狗窝里,居然没有出来,若是以往,怕是闻到了肉味就能蹿上桌。
姜九笙奇怪:“博美怎么不吃东西?”
时瑾在摆放餐具,说:“不用管它,饿了自然会吃。”
姜九笙还是不放心:“会不会是伤口恶化了?”
她蹲下,伸手去抱狗窝里的博美,博美吞了吞口水,没忍住,伸出了小爪子,才刚碰到它妈妈的手,身子突然一抖,立马又利索地缩回了爪子。
它瞪大了狗眼,惊恐地看着站到姜九笙身后的时瑾。
吓死狗子了!
姜博美立赶紧把自己抱成一团,头埋进伊丽莎白圈,滚到角落里里,直打哆嗦。
姜九笙诧异了。
时瑾在身后说:“伤口没有问题。”
姜九笙戏谑:“时医生还对动物外科有研究?”
“医这只狗够了。”时瑾哄小孩似的,耐心极好,“不管它了,你去洗手吃饭,嗯?”
姜九笙笑着起身,去了洗手间。
时瑾收回了目光,冷冷一瞥,言简意赅:“自己出来。”
“……”
一秒都没敢磨蹭,姜博美瑟瑟发抖地滚出来了,颤颤巍巍地吃骨头汤狗粮,它最爱的食物,却味同嚼。
它自从有了疼爱它的妈妈,就给忘了它爸爸有多可怕了,怎么就忘了厨房的手术刀,想当初它初来乍到,不知天高地厚,一爪子抓伤了爸爸,然后就被按在了桌子上,它爸爸用手术刀,把它的狗指甲一根一根片掉……眼神就跟今天弄那个小偷一模一样,真的太吓狗了!
夜幕星河,寒风凛凛,时针已过子午,夜深,圆月被遮,只余月牙儿弯弯。
房间里亮着一盏床头灯,杏黄色的暖光,落在床头,淡淡光照笼着睡梦中的人,昏昏沉沉模糊了轮廓。
被中的人儿睡得不安稳,额头沁出一层薄汗,嘴里含糊不清地梦呓。
梦境,困着她,怎么也醒不过来。
又是那座窗户全被封起来的小楼,一点光线都没有,女孩摸索着墙,似乎想要走出去,一路跌跌撞撞。
阁楼下面,有人在说话。
她扶着墙,一步一步靠近,赤脚踩在木板上,一点声音都没有。
“你没听说过?”
是少年的声音,干干净净,带着那个年纪所没有的从容与气场:“进这栋楼的人,没有能活着走出去的。”
然后,还有男人的声音,像是恐惧到了极点:“六少,饶、饶命,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咔哒——
子弹上膛的声音。
男人大声惊叫:“不!”他哆嗦得厉害,“不、不要开枪!”
这时,有脚步声。
一步一步,越来越靠近。
“笙笙,”握枪的少年募地回了头,冷色的眸突然惊慌,“别过来!”
地上的男人却在这时候大喊:“救、救我。”
少年几乎失控,咆哮:“别过来!”
楼梯上的女孩突然踩空,整个人摔了出去。
“笙笙!”
她突然趴在地上不动了,怔怔地看着地板上的血,从她手掌碰触到的地方,一路渗进衣袖了。
血,还是热的。
女孩愣愣地抬头,看见了双眼猩红的少年,他手里握着枪,对着地上的男人,那个男人躺在血泊里,大腿上的血汩汩流出。
“你,”她看着少年,“你在做什么?”
他手上,还有没有风干的血迹,眼神慌了:“笙笙,他是坏人。”
她像没有听见:“你要杀他吗?”
自始至终,少年都没有放下手里的枪,甚至枪口一直指着男人的心口,他眼底炙热:“他是来害你的坏人。”
蜷缩在地上的男人突然抬手,拽住了女孩的脚,眼里有强烈的求生欲:“救、救我。”
“别碰她!”少年怒喊,指腹已经碰到了枪的扳机,眼里全是火,像只狂躁的野兽,随时要扑上去,将眼前的人狠狠撕碎。
突然,一只手抓住了少年的袖子。
他回头,对上一双像蒙了尘的眼睛,空洞,凄凉:“可不可以不杀人?”
“不可以。”少年抬起手,枪口对准男人的头,“笙笙,他看见你的脸了,必须死。”
她用力摇头,眼泪砸了下来:“我很怕。”
“你不要杀人。”
“不要和我一样。”
“砰!”
枪响的同时,女孩大喊:“时瑾!”
姜九笙募地睁开了眼,大口大口地喘气。
是梦,原来是梦。
她深吸了一口气,大汗淋漓,整个人都虚脱了,喘息了很久才平息,木然地盯着天花板,久久发怔,竟一时回不了神。
梦里的女孩是她十六七岁时的样子,她努力回忆,却突然想不起来少年的模样,只记得生得精致美好。
她怎么会喊时瑾的名字。
姜九笙好笑,若非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呆呆坐了许久,嗓子干得难受,她摸到床头柜上的杯子,起身去倒水。
刚走到门口,她听见了时瑾的声音,压得很低,隐隐约约。
“那个惯犯,”
时瑾顿了顿,说:“派两个人去局子里,把他的手废了。”
姜九笙呼吸一滞,僵住了,时瑾口中的惯犯,是白天的那个小偷。
客厅里沉默了许久,时瑾再度开了口:“把视频接过来。”
然后,姜九笙听见了粗重的呼吸声,以及第三个人的声音:“求求你,放我一命,我可以给你钱,要多少都可以。”
这个声音……
是成洛。
先是那个惯犯,再是成洛,姜九笙可以确定了,时瑾在算账,一笔一笔,一个不落。
“我不缺钱。”时瑾说。
音色依旧清润,语调却冷厉至极,让她觉得陌生,却又熟悉,哦,很像方才梦里的少年。
“饶、饶命,只要你不杀我,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男人讨饶的话刚说完,时瑾懒懒开口:“把枪给他。”
枪……
姜九笙后背沁出了一层冷汗,颤抖着手,握住了门把。
“里面有四颗子弹,只有一发是空弹。”时瑾语调里,没有半分起伏,从容地发号施令,“开枪吧。”
咔哒!
门锁被打开的声音突然响起,时瑾猝不及防地回头,大惊失色:“笙、笙笙。”
姜九笙盯着餐桌上的电脑屏幕。
果然,是成洛。
他一身是血,躺在地上,奄奄无力地喘息,眼里全是恐惧与痛苦。
这一幕,和刚才的梦里,几乎一模一样,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难以置信。
时瑾猝然回神,立马合上了电脑,他慌张失措地站起来,急着说:“笙笙,里面没有子弹,我吓他的。”
姜九笙把目光落在时瑾身上,视线密密麻麻,毫不闪躲地与他对视:“那个小偷,你也跟我说是吓他的。”
时瑾方寸大乱,额头有汗:“你听到了多少?”
“你说要废了他的手。”
白天,他骗了她,他根本没打算宽恕,因为她受了伤,他便要废掉别人一只手,甚至不惜触犯法律。
极端又疯狂。
时瑾慌了,无措得手脚都不知道如何动作,抬手想抓住她,却悬在半空,不敢贸然上前,眼里神色乱得一塌糊涂:“这次是真的,我有底线,不会杀人。”
“时瑾,”她眼里有迟疑,“我已经不太清楚你的底线在哪了。”
一开始的他,君子如玉。
后来发现,他也偏执,他会剑走偏锋,不惜代价。
如今,她看不清了。(未完待续)
128:开启粘人的追妻模式
如今,她看不清了。
时瑾曾经问过她,是不是不论他变成什么样子,她都能接受,这一点,她从来没有怀疑过,只是,她没办法不惶恐,对未知的不确定,甚至,还有更多她所不知道的变数。
再也不敢大意了,她怕一步走错,不仅是她,时瑾也会不得善果,她需要知道,时瑾的底线在哪里,更要知道怎么才能死守。
因为是时瑾,所以,她一步都不能走错。
“笙笙——”
姜九笙打断他,尽量让自己平静理智:“可以给我点时间让我缕缕吗?”
时瑾沉默着,站在她面前,一步都不敢动,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她沉吟了很久,问:“时瑾,那些‘灵异’事件,是你做的吗?”
时瑾没有犹豫:“是。”
果然,翩翩君子之下,藏了另外一个时瑾,她所不知道的人格。
“我现在脑子里有点乱,需要冷静一下。”姜九笙问,“能给我一包烟吗?”她的烟全在时瑾那里,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心烦意乱了。
时瑾迟疑了很短时间,去拿了烟盒和打火机,递给她。
姜九笙接过去:“早点睡。”
她还是踮起脚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试图安抚他。
时瑾僵着身体,一动不动:“笙笙,”他看着她,目光痴缠,有些不确定的狐疑与不安,嗓音很低,无力又苍白,轻喃着,“不要放弃我。”
她没说话,拉着他的手,吻了他。
他只是乖乖张嘴让她亲吻,什么都不敢做。
姜九笙拿着烟,回了房间。
客厅的灯关了,时瑾在门口一直站到了天亮。
次日,云淡风轻,窗外碧空如洗。不到八点,医助肖逸的电话打过来了。
“时医生。”
时瑾淡淡应:“嗯。”
声音听起来疲倦沙哑,像是没有休息好。肖逸顾不得那么多了,急切地说:“有紧急病人。”歇了一口气,又火急火燎地说,“情况很危急,可能需要立刻开腹,具体情况已经传您邮箱了。”
时瑾没有多说,直接挂了电话,查阅完病例后,回拨了电话:“我半个小时后到,准备手术。”
肖逸明白。
挂了电话,时瑾走到姜九笙门口,抬手想敲门,迟疑了许久,还是放下了。
八点半,姜九笙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
她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拿起来看了一眼来电,是莫冰,她接通,开了免提放在枕头上,重新躺回被子里。
“笙笙。”
姜九笙迷迷糊糊地应:“嗯?”
声音听起来惺忪又疲惫,莫冰问:“还没起?”
姜九笙嗯了一声,清了清嗓子,仍有些沙哑:“昨晚失眠,才刚睡。”
“你的失眠症不是让你家时医生给治好了吗?”她可记得她家艺人说过,时瑾比安眠药都好用。
姜九笙只说:“有点事要理清楚。”
莫冰没有再问,言归正传:“别睡了,马上起。”简单解释,“burnell的私人飞机一个小时后飞塞尔顿,我们随同,我现在去御景银湾接你,给你半个小时收拾。”
不早不晚,偏偏要在这个时候。
姜九笙试图协商:“一定要这么赶?能改期吗?”
“笙笙,”莫冰好笑,“你知道有多少人排队等着dinir换代言人吗?”
dinir专做奢侈品,在国际时尚界的地位举足轻重,历任的代言人,哪一个不是火遍半边天的,这么块大肥肉,不等到全部吃进肚子里,莫冰是不会由着姜九笙肆意胡来的。
姜九笙挂了电话后都还是晕的。
她起床,先去敲了时瑾的门,没有人应,才发现他留了一桌早饭,人却不在家,餐桌上放了一张纸,是时瑾的笔记。
“医院有紧急手术,结束后我就回来。”
另起一行,他又写了一句。
“笙笙,一定要吃早饭。”
a4白纸,工工整整的字迹,姜九笙读了两遍,然后洗漱换衣服。
莫冰给她半个小时,她用了十五分钟吃早饭,好在也没什么要特别收拾的,随便拿了几件衣服,就拉着箱子出门了。
时瑾留话的那张纸上,她在下面附了一句话:“去赛尔顿拍摄,等我回来。”
啪嗒。
门合上,不到一刻钟,太阳晒到了阳台的狗窝,姜博美钻出来,伸了伸懒腰,扭扭屁股甩甩毛,鼻子一抖,它闻着味儿了,是瘦肉粥!
它一跃跳上了桌子,没留神,脑袋撞杯子上了,杯子倒了,半杯牛奶洒得到处都是。
姜博美:“……”
想了想爸爸的手术刀,它乖乖去厨房叼了块毛巾,把桌子给擦干净了,顺带把被牛奶泡发的那张纸扔进了垃圾桶。
九点半,姜九笙已经坐在了飞机上,从放下行李之后,就一直低头在拨号。
莫冰回头看了一眼:“打不通?”
姜九笙皱着眉:“嗯。”
“应该还在手术,手机不在身边,你歇会儿再打过去。”
姜九笙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继续打。
莫冰:“……”
这样子,真是一点摇滚歌手的魄力都没有,被勾了魂似的,美色误人呐美色误人。
“你俩吵架了?”莫冰觉得不应该啊,一个宠夫狂魔再加一个宠妻狂魔,怎么吵得起来。
姜九笙低着头,一边按重拨一边心绪不定地回:“没吵架,我出门的时候没跟他说,怕他找我。”
莫冰再一次无言以对了。
这时,飞机上的空乘走过来,提醒马上要起飞了,需要关闭通讯设备。
姜九笙只好关了手机,眉头皱得紧紧的,心神不宁。
天北医院。
心外科的手术十点结束了,现在十二点,午饭时间,护士站的许护士和柳护士结伴去吃饭。
柳护士随口提到了一嘴:“时医生家里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许护士问:“怎么了?”
“我看见时医生下手术之后,一直在打电话,好像打不通,他眼睛都急红了,把办公室砸了一通,吓得我都没敢进去。”
许护士笑着戏谑:“难道是和女朋友吵架了?”
“不是吧,姜九笙脾气一看就是好的,不至于能把时医生给急疯了。”
“那可不一定,时医生他太紧张女朋友了,有点,”许护士想了想,总结,“有点草木皆兵。”
“真没看出来,时医生那样的人,谈个恋爱居然跟玩命似的。”柳护士又说,“你是没看到时医生那个样子,说实话,眼神有点吓人。”
就像……像要杀人。
柳护士现在想想那个眼神都有点心有余悸,要不是亲眼所见,她都不知道温文尔雅的时医生居然也有那样情绪失控的时候。
刚坐下,心外科的肖逸端着餐盘过来了。
“帮忙安排一下,让崔医生下午来坐诊。”
柳护士问:“怎么了?”今天不是时医生坐诊的日子吗?
肖逸说:“时医生请了假。”
时医生一请假,心外科就跟没了主心骨似的,柳护士赶紧问:“请了几天?”
“没说。”
“那后面的手术怎么安排?”
肖逸摊摊手,表示他也一无所知,当时时医生脱了医生袍离开办公室的时候,身为医助的他也问了这个问题。
时瑾当时眼都没有抬,暮色阴郁的一双眼,他说:“别人的死活,跟我有什么关系。”
肖逸当时都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了,跟了时瑾两年,还是头一次发觉,自己一点都不了解这位被医学界奉为神佛的男人。
晚上七点,月色初霁,弯弯一轮,像半面折扇。
电话铃声响,苏倾看了一眼来电,心里有点崩溃,她接起来。
时瑾喊:“苏小姐。”
能不能别那么明目张胆啊!就不能装模作样地喊一句‘苏先生’?
苏倾深吸一口气:“时医生,十分钟前你刚给我电话了。”十分钟一通,这是第七通电话了。
时瑾语气显然很急,却不失礼貌:“抱歉,打扰你了。”他问,“笙笙有联系过你吗?”
上一通电话,也问过这个问题。
应该是真急了,这位平时看起来高深莫测又无所不能的时医生,居然一点方寸和章法都没有,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问姜九笙的消息。
其实,也就失联了几个小时……
苏倾说:“没有,联系我了,我会立马给你电话的。”
“谢谢。”
时瑾道谢之后,挂断了电话。
苏倾摊摊手:“时瑾疯了吧。”
话刚说完,宇文冲锋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看手机上的号码:“嗯,是疯了。”
苏倾晃着红酒杯,托着下巴思考:“姜九笙到底去哪了,再不吱个声,她男人就要疯了。”
宇文冲锋接起了电话,先开了口:“我不知道。”
知道又如何。
让时瑾急一急也好,急过了,疯过了,就知道得之不易了。
苏倾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自家老板,毋庸置疑,一定是时瑾打来的,不过……有鬼!姜九笙不是那种随随便便玩失踪的人,肯定是工作问题,身为老板的宇文不可能不知道。
酒宴继续。
是天宇的一位老牌艺人的二婚宴,邻近几桌都是天宇传媒的艺人,隔壁是一桌练习生,初生牛犊,喜宴还没到一半,就拿着杯子来敬酒了。
“苏师兄好。”
是明瑶,莫冰带的艺人,资质还不错,是天宇力捧的新生代,莫冰给她拿下了一个恋爱真人秀节目,搭档就是苏倾。
是内定的,公司就是想让苏倾这个‘老人’带带新人。
苏倾笑得风流倜傥:“来来来,师妹坐这来。”
明瑶乖乖坐过去:“师兄,”她倒了一杯酒,“我敬你一杯,明天的录制,还要请师兄多多照顾了。”
苏倾摇晃着酒杯,懒洋洋地说:“交杯吗?”眼角微微勾着,妖孽得很。
明瑶笑着交了杯。
隔着一张红毯,对面的酒桌上,徐青久狠狠剜了一眼,痛骂:“流氓!”
一旁的经纪人周良不知所云:“你说谁?”
徐青久死死盯着苏倾那一桌,眼里火光冲天。
周良也瞧过去,很淡定:“有什么好奇怪的,苏倾走的就是花花公子的人设。”而且也是怪了,女粉就是喜欢,越坏越爱。
徐青久一叉子插进盘子里的白斩鸡:“流氓!”
周良就不明白了:“你激动个毛?”他想了想,看了看对面,目瞪口呆了,“你的心上人不会……不会是明瑶吧?”
徐青久置若罔闻,突然嚯的起身了,然后走到红毯对面,径直往一个方向过去,停下,他怒气冲冲。
“苏倾,你跟我过来一下。”
苏倾正和小师妹玩得嗨,一副不想搭理的表情:“干什么?”
徐青久吼:“你出来一下!”
苏倾不雅地翻了个白眼,起身跟着离席了。
对面的周良:“……”他不镇定了,一拍大腿,躁了,“妈的,玩这么大!”
他起身,赶紧追上去。
那边,徐青久把苏倾领后花园了,周围没什么人,越走越偏。
苏倾不走了,不爽:“叫我出来做什么?”
徐青久扭头看她,不说话,就盯着她。
这眼神,奇奇怪怪的,苏倾被盯得浑身不自在了,催促:“说话啊。”
徐青久开口,气急败坏:“你这个花心大萝卜!”
hat?!
晕头转向的苏倾:“……”
这话说的,竟让她有种负心汉的既视感。她好笑了,抱着手问:“我怎么就花心大萝卜了?”
徐青久不知道哪里来的火气,咬牙切齿地指控:“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太不要脸了。”
他火冒三丈,像只炸毛的小狼狗。
苏倾一脸懵逼,碗里的是谁?锅里的又是谁?还没想明白这中间的逻辑,徐青久就一把拽住了她的手。
他还铁青着一张脸,质问:“我给你的手环呢?为什么不带?”
问完,耳根子红了,眼神飘忽,一脸的不自然。
刚才还像逮到了出墙的丈夫,恨不得弄死的样子,现在怎么又一脸小媳妇的娇羞相,画风要不要变这么快,关键是——
苏倾就搞不懂了:“我为什么要带那么蠢的手环?”
徐青久理所当然:“因为你是猪,那上面也有只猪。”
苏倾:“……”
这人是内分泌失调吧?
“还有,离那些女艺人远点。”徐青久一脸嫌弃,盯着苏倾,目光炙热,义正言辞地说,“少祸害别人了。”
祸害你全家方圆八百里!
苏倾的暴脾气上来了,甩开他的手:“老子想打死你!”
徐青久动动嘴皮子:“傻子。”
苏倾:“……”
怎么办,快要控制不住体内的洪荒之力了。
徐青久瞥了一眼临近暴走的苏倾,扭头就走了,转身,嘴角高高扬起,一抬头,就看见不远处的经纪人,正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干嘛?”
“青久,你给我老实招了,”周良死死盯着徐青久,眼神很毒,“你看上的人是不是苏倾。”
徐青久一听,做贼心虚似的,立马回头,见苏倾已经气冲冲走了,才松了一口气,吼着说:“不是!”
虚张声势,此地无银三百两!
周良脸色彻底垮了:“完了!”我家艺人居然被苏倾那个妖孽给掰弯了!
徐青久摸着手腕上的那个手环,若有所思。
周良苦口婆心又不失严肃凝重:“我告诉你,想都别想。”
对方没听见似的。
周良不淡定了,直接耳提面命,外加严词警告:“你要再不收收你的心思,不等你老子来把你的腿打断,我先打断你的腿。”
好好的大好青年,搞什么好,非要搞基。
一直没怎么吭声的徐青久反应很大:“都什么年代了,思想怎么还这么**!”别别扭扭地还补充了一句,“有些国家同性都可以结婚了。”
卧槽!周良目瞪口呆了半天,难以置信:“你居然还去查了同性结婚?!”这孩子是彻底完了!他要理智,要理智!不能断送了一个五好青年的一生,他深吸了一口气,冷静,“苏倾呢,他什么想法?”
徐青久一听,脸色就垮了。
敢情是单相思!
周良想仰头大笑三声了,紧绷的神经立马松了:“我就说嘛,苏倾那个花花公子,肯定是钢铁直男。”
徐青久冷眼看周良。
他嘚瑟又不失正经:“你就给我死了那条心吧!”
徐青久不服气地哼了一声,然后回了席,喝了一瓶红酒,把自己灌醉了。
周良:“……”
以后不仅得防着他家艺人跟女艺人搞到一起,更要防着男艺人来搞他家艺人,这个经纪人当得好累,感觉不能再爱了。
江北飞赛尔顿要十一个小时,姜九笙下飞机时,赛尔顿是下午三点,与江北有五个小时的时差。
酒店莫冰已经提前订好了,姜九笙才刚放下东西,莫冰就过来了。
“你手机没开?”
姜九笙手里正拿着自己的手机,按了开机键却没有反应:“没电了,才刚充上。”
果然如此。
飞机上十一个小时,时医生联系不到人,估计得疯了。
莫冰把自己的手机递给姜九笙:“苏倾刚刚找你,电话打到我这来了,说让你快点给你家时医生回个电话。”
姜九笙立马接过去,按了一串数字,那边很快就接通了。
“莫小姐,笙笙她——”
一听时瑾的声音,姜九笙迫不及待地说:“时瑾,是我。”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很久。
时瑾开口:“笙笙,你去哪了?”
嗓音嘶哑极了,像紧绷的弦突然松开,无力又疲惫,甚至,她听出来他失而复得后的心有余悸。
姜九笙一下子就心疼了:“我在赛尔顿,临时有行程,飞机飞了十一个小时,刚到酒店。”怕他乱想,立马解释,“我没有要瞒你,给你留了字了,放在了餐桌上,你没看到吗?”
时瑾闷声闷气:“没有。”
姜九笙听得出他语气无力又阴郁:“怎么了?”
时瑾沉默了须臾,声音很低:“我以为你再也不回来了。”
语气带着不确定,诚惶诚恐。
大概是昨晚的冲突,让他惶惶不安,姜九笙哭笑不得:“怎么那么傻。”
她只是需要捋捋。
姜九笙正想着怎么解释时,莫冰开了门,拿了份外卖进来,放下,做了个吃饭的动作,就出去了。
因为有五个小时时差,江北这时候应该快晚上八点了。
姜九笙问时瑾:“你是不是还没吃饭?”
“嗯。”
她猜时瑾可能一天都没吃饭,便催促他:“你先吃饭,二十分钟后我再给你打。”
时瑾不同意,有点执拗:“不要挂断,我要听你的声音。”
姜九笙耐着性子,说:“这是莫冰的手机。”怕时瑾又胡思乱想,就说,“等我一下,我去开电脑。”
时瑾说好,挂了手机,他眉头深锁,站了一会儿,然后拨了个号:“给我订一张赛尔顿的机票,要最快的。”
电话那边收到命令,刻不容缓。
时瑾坐下,开了电脑,在等姜九笙连线过来,不经意低头时,看见了垃圾桶里留字的纸,他捡起来,看完上面的留言。
起身,时瑾走到阳台:“出来。”
几乎立马,姜博美哆哆嗦嗦从狗窝里爬出来,抖着毛:“嗷~”
时瑾冷了眸:“自己去门口待着,不要让我看到你。”
它拔腿就跑了,它也不想看到时爸爸,太可怕了!(未完待续)
119:笙笙发现了时瑾偏执症
姜九笙的行程安排得很紧,到赛尔顿的当天就见了导演和合作的广告演员,生物钟都没调,第二天直接开始。
说来也是姜九笙走运,本来dinir的代言人早就定好了,是一位刚拿了国际大奖的女演员,不过,天公不作美,广告开拍前不久,那位女演员拍戏伤了手,实在不适合出镜,这才换了人,拍摄的准备工作都做了,时间很赶,姜九笙到赛尔顿的第二天就直接开拍,不过毕竟是第一天上镜,只是拍几张画报。
不过,姜九笙还是频频卡壳。
莫冰打了招呼,让摄影组暂时休息十分钟,她拿了瓶水给姜九笙:“怎么一直不在状态?没休息好?”
姜九笙把放在工作台上的手机拿起来,看了一眼,眉头皱得更紧:“时瑾的电话打不通。”
“……”
难怪当经纪人的都不愿意自己的艺人谈恋爱,真的太影响艺人情绪了,本以为她家这个是个潇洒淡然的,可惜,遇到了时瑾,专门来克她。
莫冰安慰:“不会也在飞机上吧?给你个惊喜之类的,不然可能还没睡醒,这个点,国内刚天亮。”
姜九笙茫然地摇头。
“你们俩的冲突还没解决?”莫冰很干脆,面不改色地说,“要我说,到床上去打一架,谁输了谁认怂。”
姜九笙被她逗笑了:“你和林安之就这么解决问题?”
莫冰:“……”
莫老司机脸红了,赶紧把话题掰正,说:“林安之会冷战。”
姜九笙喝了一口水:“然后呢?”
“我也冷战。”莫冰笑了笑,眼里满是笑意,“不过,不到一天,他就会来找我说话,而且每次开场都是问我同一个问题。”
姜九笙兴致勃勃:“什么问题?”
莫冰学着林安之一本正经的语气:“有衣服要洗吗?”
姜九笙哑然失笑。
这时,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莫冰瞧了一眼,调笑:“喏,你家时医生的电话。”
姜九笙立马接起来:“时瑾。”
“笙笙,”时瑾那边的风很大,将他的声音吹散,轻柔入耳,他说,“你能来接我吗?”
姜九笙愣了一下,立刻问:“你在哪?”
“我在赛尔顿的机场,发生了一点意外,现在身上没有钱。”停顿了一下,时瑾低声说,“而且,赛尔顿太冷了。”
语气,居然有些可怜兮兮。
姜九笙没多问,说了一声‘等我’,没有挂电话,回头对经纪人说:“莫冰,给我借一件干净的男士外套。”
“给谁?”
姜九笙着急忙慌地套外套,说:“时瑾来了。”她从莫冰包里拿了自己的钱包和酒店钥匙,“帮我向导演请个假,我现在去接他。”
莫冰失笑:“你就这么去?”
“这里是赛尔顿,应该没人认识我。”
莫冰随她去了,反正照这形势,也瞒不了几天。
赛尔顿的冬天很冷,下了很大的雪,整座城市都裹了厚厚一层银装,漫天大雪,飞飞扬扬。
时瑾就站在雪色苍茫里。
姜九笙跑过去:“怎么不在里面等。”
时瑾抬手,将她发间的雪拂掉:“怕你找不到我。”所以站在了最明显的地方,盯着她来时的路,一步都不敢走远。
他穿得单薄,外套上落了很多雪,姜九笙取下手套给他掸身上的雪,触手摸到一片冰冷,眉头拧了:“衣服都湿了,冷不冷?”
时瑾点头:“冷。”
她踮起脚,把带来的外套给他披上。
时瑾很配合地弯腰,让她给他穿上,眼睛一直盯着她看,带着试探与小心。
姜九笙好笑,主动拉住了他的手,冰凉冰凉的,都冻红了,她给他捂着,这才问他:“你的行李和钱包呢?”
时瑾垂了眼睫,看着别处,嗓音压得很低:“丢了。”
她好笑:“怎么丢的?”
他回答地很快:“在机场外面被人抢了。”
姜九笙失笑:“时瑾,赛尔顿的治安很好的。”时瑾作风严谨,行事缜密,怎么看都不是那种会丢行李和钱包的人。
他抬头,指了指五米远外的绿色回收桶,坦白:“在那个垃圾桶里。”
姜九笙诧异不已:“为什么要故意丢掉?”
时瑾这才与她对视,目色泼墨,深邃得像要将人吸进去,风很大,吹着声音飘远,时瑾说:“我不确定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不知道怎么哄你,也辩解不了,因为你看到的都是事实,所以,”顿了一下,他承认,“笙笙,我在用苦肉计。”
兴许是天气太冷,将他的鼻子冻得有些红,眼里水汽很重,氤氲朦胧,看起来,确实惨兮兮的。
姜九笙啼笑皆非,搓了搓手,捧住时瑾冰凉的脸,嘴角压不住笑意:“下次别用苦肉计了,用美人计可不可以?”
时瑾见她笑了,才走过去,抱住她,在她耳边低声说着软话:“你不喜欢的事情,我以后不做了,不生气了好吗?”
姜九笙搂住他:“时瑾,我没有生气。”她仰起头看时瑾,向它解释,“我是在理清思路。”
时瑾眉头依旧紧锁:“那你理清了什么?”
姜九笙没有隐瞒,把那晚彻夜不眠想出来的结论全部告诉他:“好像你每一次出手,都是因为我。”她口吻特别认真,“所以我那天晚上就想了一晚上,是不是只要我安然无事,你就不会做那么危险的事情。”
一丝不差,即便无头无尾无因无果,她还是洞察了最重要也最准确的部分。
时瑾不置可否,只是笑着夸她:“笙笙,你真聪明。”
她还要他。
这就够了,其他的,他无所畏惧。
姜九笙踮起脚,把时瑾外套的帽子扣上:“先回酒店,这里太冷了,会感冒的。”
他伸出手,让她牵着离开。
雪很厚,一踩便有一个深深的脚印,时瑾走在前面,牵着姜九笙,他们身后两排脚印很长,漫漫大雪,漫漫长路,遮了来时路。
姜九笙伸手,接了雪花在掌心:“时瑾,我还没见过这么大的雪。”
江北坐落南方,不常下雪,不比赛尔顿,雪下得狠,整片天地都是白茫茫的雪色。
时瑾回头看她:“喜欢?”
“嗯。”她抬头,看着时瑾,“不知道为什么,觉得你跟雪很像。”
冰冷。
关键是,很好看。
时瑾停下了脚,姜九笙仰头:“怎么了?”
时瑾把羽绒服的帽子取下来,银装素裹的天地里,他眼眸越发黑亮:“我想接吻。”他笑着征求,“笙笙,要吗?”
姜九笙笑着抬手,环住了时瑾的腰。
她向莫冰请了下午的假,直接带时瑾回了酒店,好在是异国他乡,姜九笙便也不遮遮掩掩了。不知时瑾在雪里等了多久,衣服都湿了,姜九笙拜托了广告公司的工作人员帮忙准备衣服,时瑾在里面洗澡,她在外面等,把暖气开到了最大。
铃声响了,是时瑾的电话,姜九笙看了一眼,没有来电显示,不过她认得那个号码,是徐青舶医生。
怕是医院有事,姜九笙便接了。
徐青舶先开了口:“时瑾,你的药快吃完了,记得来找我拿。”
姜九笙微愣了一下:“什么药?”
那边显然也惊了一跳:“姜九笙?”
“是我。”姜九笙脸色渐进紧绷,“徐医生,请你告诉我,时瑾在吃什么药?”徐青舶是精神与神经科的医生,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电话里沉默了很久,徐青舶说:“是偏执型人格障碍,患病史很久了。”
姜九笙心头重重一扯,声带都微颤:“严重吗?”
“基本能控制。”徐青舶默了顷刻,口吻有些郑重,“不过,你对他的影响很大。”
她眉间一片愁绪,拧成了一团,语气极度迫切与焦急:“我能做什么?”
徐青舶似乎很犹豫,过了许久才说:“尽量多陪着他,给他足够的安全感。”
姜九笙很不放心,犹豫又无措:“这样就可以了吗?”
“你别太紧张,时瑾现在的情况基本和正常人无异,只是情绪失控的时候会偏激一点,只要调节好就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她怎能不紧张,出了一手心的汗:“徐医生,以后时瑾的病情,可以及时告知我吗?”
徐青舶迟疑了很久:“好。”
“谢谢。”
话锋一转,徐青舶严肃:“不过,我建议你别让时瑾知道你接了这通电话。”
姜九笙应了,又道了谢才挂了电话,她并不了解心理学,只能盲目地查看各种资料,浅显却不详尽,不然便是一概而论,没有针对性,她能获取的确凿信息少之又少。
眉头深锁,她坐了很久,背脊僵直,后背全是冷汗。
啪嗒。
浴室的门开了,时瑾走出来。
姜九笙抬头,看了他一眼,走过去,抱住了他。
时瑾动作顿住,没动:“怎么了?”
他身上的浴袍是软软的料子,刚洗过澡,有淡淡沐浴露的味道,姜九笙抱着他,用力嗅了嗅,在他心口蹭了蹭:“没什么,想抱你。”
原来他会偏激会极端,都非没有缘由。
徐青舶说,她影响着他,或许,起因是她,甚至,或许她才是罪魁祸首。她该对他好一点,再好一点,免他患得患失,免他担惊受怕。
时瑾傻站着让她抱,手里还拿着毛巾,擦头发的动作也停了,滴着水,他笑了笑:“笙笙,能等我擦完头发再抱吗?”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我是不介意的,可会弄湿你的衣服。”
姜九笙抱了一会儿才松手:“我给你擦。”
时瑾把毛巾给了她,乖乖弯腰低头,让她能够得着。
她接过去,稍稍踮了脚给他擦头发,动作不熟练,力道也把握不好,时瑾的头发本就软,被她擦得乱糟糟的。
“时瑾。”她停下动作,迎着时瑾的目光看他。
时瑾怕她累,抱着她坐在桌子上:“嗯?”
姜九笙喊了他,又不说话,松手,毛巾落在地上,她搂住他的的脖子,凑过去亲他。
时瑾扶着她的腰,很细,他都不敢用力,低头让她在脸上啄,声音沙哑又温柔:“怎么了,宝宝。”
她还是不说话,有一下没一下地在他脸上亲。
时瑾也不问,笑着让她亲。
等她亲够了,时瑾才抱她去了浴室,让她洗澡,他们淋了雪,他怕她感冒,水声刚响,徐青舶的电话又打过来了。
时瑾看了一眼浴室门口,走去玄关接听。
电话那边,徐青舶迫不及待就脱口而出:“你串通我骗姜九笙,良心不会痛吗?”
时瑾没回他。
徐青舶继续指控,最令人发指的就是:“你居然还让我跟姜九笙说什么多陪你要给你安全感这种屁话!”
故意在姜九笙那装可怜用苦肉计就算了,居然还借此邀宠,真是太阴险了!
一只披着羊皮的狼!
时瑾对此不置一词,只不冷不热地说了句:“我会给你转账。”
塑料花兄弟情,全靠金钱维系。
徐青舶好笑,非常硬气地怼了一句:“我是那种为了钱出卖职业道德的庸医吗?”
时瑾想也没想:“你是。”
徐青舶:“……”
时瑾语气还出奇的平静淡然,平铺直叙地像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而且,你也没有心理医生从业资格证,谈不上职业道德,”
徐青舶:“……”
他竟无言以对,时瑾这个人,最会拿捏别人软处了,交友不慎啊!
言归正传:“你都跟姜九笙说了你在吃药,要不你就顺带做个心理治疗?”徐青舶旁敲侧击,心里盘算着看能不能借姜九笙这把东风,治一治时瑾。
时瑾不由分说:“剩下的事我会处理。”
还是固执己见。
徐青舶知道多说无益,猜想:“你不会用什么维生素药片来糊弄吧?”一时没得到回答,他就又搬出了姜九笙,“你至少得把药的形状和用量告诉我啊,万一以后姜九笙问起来,我也不会说漏嘴。”
片刻沉默后,时瑾说了一个英文药名。
徐青舶知道,是耶鲁刚出的人工复合型保健药品,就知道是这样!
徐青舶不开玩笑了,认真的:“时瑾,说正经的,我建议你接受治疗。”
时瑾从容淡定:“我不认为我的行为有任何问题。”
徐青舶就事论事:“行为过激,有狂躁倾向。”甚至杀人犯法。
时瑾反问:“诱因呢?”
“姜九笙。”至少目前只有她。
“那就没有问题,她是我爱的人,我为她发疯都理所当然。”
和一个医生讲病理病因,注定没有什么结果,徐青舶甚至觉得,没准时瑾自己都懂心理学,毕竟医学是他最擅长的领域。
徐青舶很无力:“你不能这么——”
时瑾打断了:“也不需要治疗,我喜欢这种诱因下的结果导向。”说完,他直接挂了电话。
徐青舶:“……”
病入膏肓没得救了。
时瑾回了房间,姜九笙已经从浴室出来了,头发**的:“你去哪了?”
“接了个电话。”时瑾没有多做解释。
姜九笙也不问,把手里的毛巾递过去:“时瑾,刚刚我给你擦了头发,你要不要礼尚往来一下?”
时瑾颔首,接了毛巾,过去直接把她抱到了沙发上。
姜九笙的头发长,时瑾擦得特别小心,怕扯到她,她窝在他怀里,因为瘦,小小的一团,大号的毛巾能把她整个人罩住。
“笙笙。”
“嗯?”
时瑾停了手上的动作:“如果我骗你了,你会原谅我吗?”
她毫不犹豫:“会。”
他眸光越发漆亮。
姜九笙坐到他腿上,一双秋水剪瞳里水汽潮湿,她说:“虽然会生气,但最后肯定会。”
时瑾笑了。
所以,他才敢这么肆无忌惮。
为他的偏执疯狂找了一个理所应当的理由,用这种拙劣的苦肉计,因为他知道,他的笙笙对他有多仁慈,所以,费尽心思得了特赦令。
他倾身往前,手落在她肩上,把她压在了沙发上,低头含住了她的唇。
亲得很狠,她的浴袍被扯落了肩头,上面有几个吮痕。
“时瑾。”她笑着看时瑾,平时淡然冷艳的桃花眸,水雾迷离,媚眼如丝。
时瑾声音嘶哑,瞳孔微红:“嗯?”
她眼角弯弯,羞怯,却大胆:“要我帮你吗?”
时瑾趴在她身上,喘息了许久,说:“宝宝,”声音里,全是**,“手给我。”
次日,大雪纷飞依旧,赛尔顿的冬天冷冽极寒。
九点开始广告拍摄,地点是赛尔顿的一个天然竹林,姜九笙九点一刻才到,这倒没什么,关键是——
莫冰板着脸:“你不知道今天有拍摄?”
姜九笙懒懒地眯着眼:“知道。”
所以是明知故犯了。
莫冰哭笑不得:“那你还让你家时医生在脖子上留这么多痕迹。”
姜九笙笑笑,不反驳。
莫冰拿她没办法,用英文对一旁的化妆师说:“不好意思,可能还需要遮一下。”
化妆师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给姜九笙又上了一层遮瑕霜。
妆还没化完,姜九笙的手机响了,她对化妆师摆摆手,暂停了动作,背过身去接电话。
“笙笙,抱歉,我起晚了。”
时瑾的声音还有些惺忪,应该是刚睡醒。
他后半夜有点低烧,姜九笙给他喂了备用的退烧药,早上她出门的时候,时瑾都没有醒,她没舍得叫醒他。
姜九笙语气耐心又温柔:“没关系,你多睡会儿,我在拍摄,不能陪你,你可以在酒店等我,或者出去转转。”
时瑾很快回:“我去找你。”
“要我接你吗?”她问。
时瑾失笑:“笙笙,我不是小孩。”
又说了几句,姜九笙催促他去吃早饭,便挂了电话,抬头,莫冰正抱着手瞧她,眼里意味深长。
“你俩的剧本是不是拿反了?你赚钱养家,时瑾美人如花。”啧啧啧,当初那个冷清潇洒的姜九笙被勾走了魂,跟换了人似的。
姜九笙只说:“时瑾感冒了,身体不舒服。”
莫冰撩了撩头发,手指似有若无地划过脖子,神色一本正经:“身体不舒服还把你的脖子亲成这样?”
便是姜九笙再淡定的性子,也被莫冰说得有些面红耳热。
莫冰直勾勾地盯着她看了又看:“你这样子,”她玩笑,“你们不会还没那什么吧?”
一遇到男女之事,姜九笙素来都不精明。
莫冰打趣的话,她当真来听了,便很认真地询问了句:“有问题吗?”
在感情反面,姜九笙确实算得上天资愚钝,而且,也不像平时的淡然随性,认真得一塌糊涂,莫冰觉得有必要提点她家艺人几句。
“一个男人能坐怀不乱,只有三种可能,身体不行,他不爱那个女人,还有,”莫冰作为过来人,总结,“他爱惨了那个女人。”
嗯,姜九笙确定:“时瑾是第三种。”虽然没有到最后一步,但也做了最亲密的事了。
莫冰恍然大悟了:“哦,原来你已经亲自确认了时医生身体没问题啊。”(未完待续)
130:时瑾不要孩子
莫冰恍然大悟了:“哦,原来你已经亲自确认了时医生身体没问题啊。”
“……”
总是这么一言不合就开车,姜九笙沉默,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莫冰就笑着看她。
约摸二十分钟,时瑾便到了拍摄点,助理小乔这次没有来,考虑到姜九笙的安全,这次行程随行的是宇文冲锋的私人秘书胡明宇,因为拳脚功夫好,是以,宇文大老板特地把人拨给了姜九笙。
胡明宇带时瑾进了拍摄区。
莫冰上前打招呼:“时医生。”
时瑾回:“莫小姐。”
礼貌是礼貌,到底太见外了,莫冰说:“你可以直接叫我莫冰。”
时瑾浅笑端方:“莫小姐,请问笙笙在哪里?”
算了,莫小姐就莫小姐吧。莫小姐说:“笙笙在换衣服。”
刚说完,姜九笙从临时搭建的换衣间出来:“时瑾。”
时瑾回头。
莫冰也回头,姜九笙换了一身黑色皮衣,皮衣里面是一件露腰的背心,结合了金属材质,偏暗黑系的机甲风,足足的英姿飒爽。
这份英气与野性,完全贴合dinir冬季新品的设计理念,大概也因此,dinir的负责人只看了姜九笙的演出视频便毫不犹豫地拍板了。
莫冰不是第一次见她定妆,还是被惊艳了一把,实在是……姜九笙这腰,真是太特么细了。
时瑾走过去,压低了声音:“能换一件吗?”
姜九笙眉头蹙了蹙:“不好看?”
他摇头,目光看着姜九笙露出的那截小蛮腰:“不想给别人看。”想把那些落在她身上的眼睛都挖出来。
姜九笙哑然失笑:“时瑾,这是工作。”
时瑾颔首,从善如流地说:“我尽量不影响你。”
尽量,到底只是尽量。
拍摄开始,不到十分钟,片场气氛有点毛骨悚然,莫冰没忍住,还是开了口:“时医生,那只是拍摄需要。”
时瑾温声:“我知道。”
那您就别一直盯着人家男演员,搞得人家手老是抖。
其实,尺度很小,dinir的广告总监可能痴迷科幻英雄片不可自拔了,一个珠宝广告,硬是拍出了世界大片的既视感,广告男主角选的就是一位国际武打演员,而且演员素养很高,行为举止都很绅士,和姜九笙有一点儿肢体接触,会碰到她的腰,还是虚揽着,并没有一点儿逾矩的动作。
可架不住时瑾那双比赛尔顿的雪还要冰封万里的眼睛,男演员还碰都没碰到姜九笙,手就跟得了帕金森似的,抖个不停。
本来莫冰还有让姜九笙进军影视圈的打算,现在觉得需要重新考虑了。
第四遍ng。
本来一直盯着拍摄的广告导演,不经意抬头,看见了时瑾,突然从位子上站起来,表情异常激动:“您是时瑾时医生吗?”
时瑾用英文回答:“嗯,我是。”
导演连忙伸出了双手,行的是赛尔顿最正式的握手礼。
莫冰看得云里雾里,隐约只听到了几个英文单词,只觉得时瑾神通广大,在赛尔顿都如此受‘尊敬’。
约摸十分钟后,导演喊了停,将原本搂腰的动作,换成了背靠。
然后,一条过了。
时瑾走过去,把羽绒服给姜九笙披上,牵她回了休息区,给她盖了一条厚厚的毛毯在腿上,摸了摸她手背的温度,等回暖了才放心。
“时医生,你是不是和导演说了什么?”
时瑾轻描淡写地:“嗯,提了一点意见。”
姜九笙惊讶:“你认识史密斯导演?”她拍摄前便听莫冰说过这位世界级导演,为人特别固执,怎会如此轻易就听了时瑾这个外行的建议。
时瑾耐心地与她解释:“来天北前,我在尼波利亚当过无国界医生,医治过一位战地校尉,史密斯导演刚好是那位校尉的家属,他认出了我。”
原来是‘投桃报李’呀。
有一点姜九笙不解:“你为什么要去当无国界医生?”枪林弹雨太危险了,尤其是战乱国家,瘟疫疟疾成灾,医护人员一但发生职业暴露,被感染的几率很高。
姜九笙想起上次时瑾职业暴露的事,都仍心有余悸。
时瑾拿了一杯热饮给她,坐她旁边,娓娓说起:“我在医科大的导师也是一位无国界医生,他是我见过在手术台上最镇定自若的医生,也是唯一一个给自己的亲人开过腹的医生,而且全程不受半点干扰与影响,前一点我也能做到,但后一点不行。”时瑾说得缓慢,嗓音温温柔柔的,他说,“笙笙,如果躺在手术台上的是你,我应该连手术刀都拿不稳。”
姜九笙安静地听他说。
“我问过我的导师,怎么做到的,他说,去见一见战场上的残肢断臂与血流成河就有答案了。”
姜九笙有些不可思议:“然后你就去了?”
“嗯。”时瑾把她另一只手握着,贴着热饮的杯子给她暖手。
她饶有兴趣,问:“那现在呢?做得到吗?”
时瑾摇头,浅浅莞尔:“还是不行。”他说,“给你包扎个伤口我都手抖。”即便见过了堆积如山的尸体,即便见惯了血雨腥风,在她面前,依旧胆怯。
他八岁便学会了开枪,伤过无数人,在秦家时甚至杀过人,也不曾有过一分畏惧,只有她,会教他方寸大乱。
姜九笙看着他,没有说话,眼里柔光微暖。
“笙笙,”时瑾把手覆在她手上,“这世上有两个我永远都医不了的人,纵使医术再好都不行,一个是我自己,另一个,是你。”
医不自医,至于她,他束手无策。
他专注又认真地说:“所以,你要健康平安一点,不要生病受伤。”
姜九笙心里暖融融的,用力点头:“嗯。”
时瑾语气很正儿八经:“少抽烟喝酒。”
话题衔接得毫无违和。
姜九笙:“……”
本来感动得一塌糊涂,却突然有种掉坑里了的错觉。
然后……午饭,时瑾带她去了一家养生食疗店,点了一堆对身体好的药膳,给她喂了很多。
姜九笙觉得她家时医生真的是太可爱了。
午饭过后,因为她吃多了,时瑾牵着她消食,一整条街,中世纪的古韵味很浓,钟楼城堡雕梁画栋,鳞次栉比,厚雪覆盖的行人街两旁,栽种了许多让她叫不出名来的树,积雪压弯了枝头,有花絮落在地上,粉色红色,在一片银色里十分醒目好看。
往来的行人不多,街头艺人的讪笑声断断续续。
有个卖花的小男孩跨过了街,提着花篮走到姜九笙面前,仰头,一双湛蓝色的眼睛,像深海的颜色。
“姐姐,你真漂亮,我可以送你一朵花吗?”
小小男孩,不过七八岁,穿得普通,脖子上系了红色的丝巾,手里捧了一朵花,像个小绅士。
姜九笙正要点头,时瑾却拒绝了,语气礼貌又温和,耐心极了:“你可以送她花,但红色卡特兰不行。”他说的是纯正的英文,字正腔圆,吐字很标准清晰。
因为身高差异,时瑾微微躬身同男孩交谈,一只手负在身后,姜九笙不太懂西方绅士礼仪,只觉得时瑾做起来悦目。
男孩看了看篮中的花,只剩红色卡特兰了,他很惊讶:“为什么?”
时瑾不紧不慢地解释:“因为姐姐有男朋友,只有她的男朋友可给她送这种花。”
红色卡特兰的花语是真情与爱慕,在赛尔顿,经常被用来表白。
男孩似懂非懂,一双蓝瞳里干净如洗,毫无杂质:“那是不是我当了姐姐的男朋友就可以送她一朵卡特兰?”
他的爸爸安得烈教过他,鲜花配美人,绅士不能吝啬赞美一个漂亮的女士,比如眼前的姐姐,他想送一支最漂亮的花给她,然后称赞她。
可这个哥哥说,只有男朋友可以送,男孩头疼了。
“你当不了姐姐的男朋友,因为她已经有我了。”时瑾优雅地蹲下,与男孩同高,说,“不过我可以买下你的花,然后送给她。”
男孩想了想,虽然有些遗憾,却还是答应了:“那好吧。”他把一支最艳丽的卡特兰递给了眼前这个比他的洋娃娃还要好看的哥哥,说,“我只收你一欧元,因为姐姐很漂亮。”
时瑾给了男孩一欧元,接了他的花,男孩笑着离开了。
赛尔顿是个浪漫的城市,优雅又宁静,节奏很慢,岁月静好,姜九笙觉得与时瑾的气质很像,他便像是从古堡壁画里走出来的贵族。
他弯腰,将花递给了她,她接过去,他在她手背上轻吻。
“时瑾,你来过赛尔顿吗?”姜九笙问,他似乎懂很多赛尔顿的风俗,比如方才在餐厅里,他用的便是这边的餐桌礼仪。
时瑾摇头:“没有,这是第一次来。”
姜九笙便诧异了:“那你怎么知道那么多?”
他笑:“因为你男朋友博学。”
姜九笙忍俊不禁。
确实,似乎没有他不会、不懂的,哦,除了五音不全之外。
姜九笙挽着时瑾,漫步,目光对上对面街头那卖花的小男孩,她笑着挥了挥手,转头问时瑾:“你喜欢小孩?”
方才他同小男孩交流的样子,一瞬让她有了天马行空的想法,如果时瑾同自己的孩子相处,会是什么样子,会像方才吗?两个绅士你来我往。
时瑾想也没想:“不喜欢。”
回答很干脆,甚至带了不容置疑的果断。
姜九笙疑惑:“男孩女孩都不喜欢吗?”
“嗯,都不喜欢。”时瑾突然停下脚步,转身面对她,语气突然郑重,他说,“笙笙,我以后不会要孩子。”
她惊愕愣住。
时瑾不紧不慢,说得尽量心平气和,却异常认真:“可能现在并不适合讨论这个话题,不过,我不想对你隐瞒,需要让你知道我的想法。”他重复,说,“我不要小孩。”
丁克一族?
姜九笙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脑子里有些乱,想了很久,理不清,她干脆说:“这件事我觉得等我们结婚之后再探讨比较好。”
时瑾显然很喜欢她这个回答,欣然答应:“好。”
这时,莫冰的电话打过来了,姜九笙看了一下时间,也并没有到拍摄时间,不知所为何事。
她接起来,莫冰立马问:“你俩还在香里桥?”
姜九笙反问:“你怎么知道?”
“你们俩被拍了,照片已经流出来了,国内那边都炒翻了。”莫冰不知道姜九笙的态度,问她的意见,“需不需要发声否认?”
姜九笙没有迟疑:“不用。”
莫冰再一次确认:“要公开?”
“嗯。”
莫冰明白了。
挂了电话,姜九笙看着时瑾,说:“时瑾,我们被偷拍了。”
时瑾反应了很短时间,只是问她:“要给我正名吗?”
姜九笙点头了。
时瑾笑了笑,眼底柔光徐徐浮动,像纯色琉璃折射出来的光,他搂住她的腰,俯身靠近一点:“那我们给人家一点实锤素材?”
不等姜九笙回答,他便吻住了她。
这会儿,国内下午五点。
姜九笙与男友街头拥吻的照片已经横扫了各大报刊新闻社,全网的热点话题全是姜九笙的恋情。
照片刚被贴上微博,就引来了千万网友围观,评论转发点赞频频破新,不管是不是姜九笙的粉丝,都惊炸了。
北方一只狼名叫喜之郎:“卧艹!姜九笙的神秘男友!”
娱乐圈小青年:“猝不及防的一碗狗粮。”
整个微博最帅的男人:“配一脸!我一个男人看了心脏都受不了。”
sidoors六扇门:“妈呀,这侧脸!妈妈呀,这正脸!”
都让开这个马甲让我包了:“我刚才看了两眼,不好了,要怀孕了!”
小明的姐姐小红:“这颜值,颜控党已经昏倒了,需要抢救。”
笙爷的地下情人010:“兄dei,你赢了!甘愿做小。笙笙笙笙笙笙”
瓶盖儿145:“这小哥哥不就是前阵子在马路上开胸的那个外科小哥哥吗?”
笙爷助攻部队正队长:“你真相了,笙爷说她男朋友是医生来着。”
我不要变成猪:“心外科时瑾,不用谢,叫我郭**!”
梦瑶1997040:“终于曝光了,可以大胆地说出来了,笙爷的男朋友就是我们天北医院的院草!有图有真相!”
安然若风:“我女神和我男神在一起了,我是该祝福呢?还是该祝福呢?”
小明的姐姐小红回复我不要变成猪:“我get到了小哥哥为什么要学医了?为了抢救我们颜控党们炸裂了的少女心,不行,心脏受不了了,等我先去天北挂个心外科。”
依子同学:“有生之年,第一次见我们笙爷笑得这么甜,老夫心都要化了。”
四叶草鹤儿:“这里是新鲜出炉的cp粉。”
好好做个id哥:“虽然不知道你能不能看到,但还是要说,请好好珍惜我们笙爷,虽然你已经正名了,可我们笙爷的老婆依旧有一千万。”
珍珠奶茶请少糖:“笙爷的老婆姜林氏。”
哥哥的hhh:“笙爷的老婆姜王氏。”
“……”
下午六点,姜九笙发声了,简简单单的一句话。
姜九笙v:“你好,时医生。”
附了一张照片,她站在赛尔顿的香里桥下,比了个剪刀手,身后是漫漫大雪,还有时瑾。
一条微博,在娱乐圈激起千层浪,不单单只是因为姜九笙的话题度,也因为时瑾,曾经一夜全网爆红又一夜销声匿迹的外科圣手。
千万评论里,眼尖的谈墨宝看到了这么一条,笙笙笙笙笙笙:“你好,时太太。姜九笙v”
诶,女神就这么被拱走了,谈墨宝感慨了一顿,然后发了一条微博。
笙爷的地下情人010:“要幸福,我最喜欢的笙笙姜九笙笙笙笙笙笙笙”
仅对两人可见。
下午的拍摄都在室外,取景是赛尔顿的一条商业街,实景拍摄,而且都是在高空,由于dinir的广告总监沉迷软科幻不可自拔,剧本的走向很有大片feel,尤其是姜九笙的部分,爬楼跳车高空摔,怎么极限怎么来。
姜九笙毕竟不是影视演员,是第一次吊威亚,莫冰的建议是:“用替身吧。”
她想都没想,拒绝了:“至少,得让dinir觉得请我对得起他们付的代言费。”
也不用这么拼。
莫冰看向时瑾,希望他能劝两句。
时瑾走到姜九笙面前,亲了亲她的额头:“小心。”
“?!”
莫冰怀疑自己听错了,平时宠的跟什么似的,这会儿怎么舍得了?
“别担心。”
姜九笙留了一句安抚的话,转身走进了摄像机的镜头里。
导演高声喊action,姜九笙身后的威亚语速提起。
“莫小姐。”时瑾突然开口。
莫冰转头,等着他的下文。
时瑾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姜九笙:“如果不是笙笙执意,以后能否尽量减少这种危险性工作?”
还以为时瑾舍得,原来,正咬着牙呢。
关于这个问题,莫冰没有分歧:“这次是我考虑不周,我会注意。”
“谢谢。”
莫冰嘴角抽了抽:“客气了。”
估计除了姜九笙,对时瑾来说,别人都是路人甲乙丙丁戊己庚辛,礼貌面子给十分,不过,不好意思,不熟。
拍摄难度很大,进度有些慢,光一个高空摔落的动作,姜九笙就拍了五遍,是真摔,后背狠狠砸车上,莫冰看得心都揪了,恨不得拿个喇叭提醒她几句,不用摔得那么不遗余力,又不是铜墙铁壁。
一个镜头,拍了有二十分钟。
姜九笙从高空下来时,手都已经冻僵了,时瑾立马用羽绒服裹住她,给她递了一杯热饮。
“笙笙,我去车上等你。”
姜九笙不解:“怎么了?”
他眉宇间沉了一片阴郁:“再看下去,我怕我会忍不住砸了摄像机。”
她同意了,觉得还是让时瑾暂避比较合适,也免她时不时分心于他。
拍了两个小时,姜九笙飞来摔去,眉头都没皱一下,史密斯导演一句话都没说,就竖了个大拇指。
她是被时瑾抱出片场的。
众目睽睽,姜九笙觉着不合适:“我没受伤。”
时瑾眉头深锁,半点松动都没有:“高强度的极限运动后,肌肉可能会出现拉伤,明天你就该走不了路了。”
姜九笙笑,完全不担心:“没关系,可以让你抱我。”
时瑾不知怎么说她好,不忍心训斥。
他把她抱到车上,系好安全带,然后脱下自己的外套裹在她身上,才坐进去陪她,拧着眉,反复思忖了许久。
他有话要说。
姜九笙安安静静看着他。
“笙笙,”时瑾尽量语气平静,“你有你的职业素养,我不能干涉你的工作,不过,你能不能为了我,稍稍退一步,尽量避开这种危险性可以吗?”(未完待续)
131:脱衣擦药那点事(福利看题外话)
“你有你的职业素养,我不能干涉你的工作,不过,你能不能为了我,稍稍退一步,尽量避开这种危险性可以吗?”
若还有下次,他也预想不到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姜九笙点头应了:“好,我尽量。”她毕竟只是歌手,这种拍摄工作并不多,她突然想到了莫冰的建议,“时瑾,我去当演员怎么样?”
姜九笙的表演天分还算不错,经纪人与公司都有这方面打算,莫冰的原话是:苏倾与景瑟那种癌症演技都能当演员,姜九笙足够了。
当时,她只是一笑置之,并没有表态。
时瑾沉吟了须臾:“我的意见你会听吗?”
姜九笙点头:“当然。”
“笙笙,我不想你进影视圈。”时瑾言简意明,语气很客观理智,“我了解你的性格,你要么不做,一旦做了,就一定会不遗余力,那么,很多东西都避免不了,比如类似于今天这种危险性很高的拍摄,比如摇滚乐与影视的偏重选择,还比如,”他停顿了很短时间,“和男演员不可避免的肢体接触。”
嗯,这些都是问题。
姜九笙思忖。
“不过,”时瑾放缓了语速,“如果你执意,我也不会反对,我尊重你的决定。”
说到底,他还是把决定权给了她。
时瑾对她的纵容度,一向很高,姜九笙心里有数了:“我知道了,你的意见我都会考虑进去。”
时瑾不想她有负担,拂了拂她耳边的发,说:“做你想做的就好。”他郑重其辞,告诉她说,“失败了也没关系,我有很多钱,可以养你。”
姜九笙忍俊不禁:“我是不是傍上大款了?”
时瑾摇头:“不是。”他说,“我赚的钱,本来就是要给你的。”
她笑吟吟地往他怀里钻。
加上莫冰与胡明宇,一行四人,在外面吃了晚饭,到酒店时,已经快八点了,莫冰拿来了几瓶药酒给姜九笙,说是从合作的男演员那里要来的,人家武打演员出身,跌打损伤的药应有尽有。
药交到姜九笙手里,莫冰问:“需不需要我帮你?”
姜九笙刚想说需要,时瑾礼貌拒绝了:“谢谢,不用了。”
莫冰想了想,是她不识趣了,有时瑾这个医生男朋友在,哪里还需要假手于人。
“红色瓶子的是泡澡用的,绿色的直接外用。”说完,莫冰走人,就不当电灯泡了,让他们小两口蜜里调油。
莫冰走后,时瑾把姜九笙抱去了房间,放在床上:“先坐一会儿,我去给你放水。”
“嗯。”
她趴着,背上确实酸痛得不行,拍摄的时候没有感觉,这会儿,整个后背都发烫,痛得有些麻。
水放好后,时瑾回来,身上多了一股淡淡的药酒味,他蹲在床头,抬头看姜九笙疲惫的小脸,心疼得不行:“要我帮你吗?”
姜九笙摇头:“时医生,我还没残废。”
她爬着起床,刚下地,脚下就趔趄了一下,步履维艰。
时瑾把她捞进怀里,打横抱起来:“我抱你进去。”
姜九笙搂住他的脖子,仰头看他:“药。”
时瑾拿了桌上绿色瓶身的药酒,抱着她去了浴室。
因为擦药不太方便,姜九笙在主卫折腾了许久才出来,时瑾已经在卧室外面的浴室里洗漱好了,头发都没有擦,似乎不放心她,等在门口,她一开门,他便紧张地过去扶她。
姜九笙失笑,真把她当伤残了。
时瑾扶她躺下,她摇头:“等一下再睡,我先给擦头发。”
他便去浴室拿了干毛巾,蹲在她面前。
还没擦两下,时瑾就按住了姜九笙的手:“笙笙。”
“嗯?”
“我不放心,你转过身去。”
姜九笙依言转了身,背对着时瑾。
他弯腰,手落在她后背,轻轻按压了一下,然后停下动作:“疼吗?”
“有一点。”
时瑾的手便又往下了一点:“这里呢?”
姜九笙拧眉:“比刚才疼。”
他加了一分力道。
她脸色稍稍发白:“那个地方很痛。”
时瑾解释:“这里是一个穴位,很疼的话,可能是有淤血。”说完,他扶着她躺下,下床去拿了外用的药酒,坐回床上,“笙笙,你趴着。”
她也没多问,听话地趴在床上。
时瑾沉默了一会儿,说:“笙笙,需要脱衣服。”
姜九笙扭头,一知半解。
时瑾便又说,耐心很好:“如果你介意,我可以关灯。”
她摇头,稍稍抬起身子,解了腰间的带子,趴在枕头上看着时瑾:“你是我男朋友,不需要关灯。”
时瑾亲了亲她的脸颊,安抚地拍了拍她的头,然后将她身上的浴袍缓缓推到腰间,露出了整个后背。
果然,她背后有一大片青紫,擦伤很轻,只是已经出现红肿与淤青了。
时瑾目光微沉:“可能会有一点疼,”他倒了一些药酒在手上,“宝宝,你忍一下。”
姜九笙嗯了一声。
他搓开掌心的药酒,待手掌发热了,才按在她背上,缓缓往下推。
药酒有些阴凉,时瑾的指腹也是凉的,偏偏他掌心温热,贴着她的皮肤,有种灼痛感,还有些痒。
不过时瑾显然学过推拿,手法很娴熟。
姜九笙稍稍小弧度换了个姿势,侧着头看时瑾,浴袍往下滑了些:“时瑾,原来你还会中医。”
“嗯,看书学了一些。”他又倒了些药酒,在她后背红肿最严重的地方轻轻地揉,“疼吗?”
她说:“疼。”
她其实不是很怕疼,甚至可以算是扛打的,若是平时,这点淤青她估计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可是,大概因为时瑾在,所以一点小事也像遇了天大的委屈似的,不会咬牙,会对他喊疼。
人真奇怪,爱情这玩意更奇怪。
时瑾心疼她,收了收手上的力道:“那我轻一点。”
“好。”
时瑾动作很轻,开始有些疼,发热之后,便不疼了,反而有些舒服,姜九笙趴得竟有些昏昏欲睡了。
约摸十多分钟,他停了动作,她却没有反应,趴在那里没有动,背部的线条很好看,因为瘦,一对蝴蝶骨很明显,腰细得不像话,床头的灯光刚好打在她背上,像渡了一层淡淡的粉色。
时瑾目光停留了许久,才唤她:“笙笙,好了。”
姜九笙睁开眼,下意识便翻了个身。
浴袍褪至腰上,她胸前,什么遮掩都没有。
时瑾视线微热,落在了她身上,片刻,移开了目光,他转头看着别处,声音微哑:“笙笙,衣服。”
姜九笙睡意已经醒了一半,借着几分迷糊劲儿,胆子便大了,坐起来,她抬手捧着时瑾的脸,看向自己。
他目光灼热,眼底有压不下去的情慾,瞳孔微红。
姜九笙直视他的眼睛,半点也不闪躲,她开口,烟酒嗓性感又迷离,问他:“时瑾,你想要我吗?”
时瑾毫不犹豫:“想。”
她笑了笑:“那给你。”
话落,她抬手,解开了时瑾浴袍的腰带,将**的自己靠上去,贴着他胸膛。
窗外大雪纷飞,灯光很暖,落了一室温柔的影子。
次日,大雪未歇,天边微光,经白茫的雪色折射,竟有几分昏暗的璀璨。
姜九笙睁开眼,床头的灯还亮着,她揉了揉眼睛,在时瑾胸口蹭了蹭:“早啊,时医生。”
时瑾搂着她的腰:“起得来吗?”
姜九笙动了动:“后背很痛。”浴袍的料子很软,一动还是会疼,估计淤血还没散。
时瑾掖了掖她后背的被角:“那不起了。”
她穿了衣服,不过时瑾没有,他体温有些凉,她往他怀里靠:“时瑾。”
“嗯?”
刚睡醒,有些气泡音,他音色本就好听,尾音上提,便格外温柔悦耳,姜九笙想,她可能被蛊惑了,鬼使神差地问他:“要不要现在做?”
时瑾轻笑,手绕过她的腰,在她后背轻轻地拂着,靠近她耳边低声地说:“等你后背的伤好了再做。”
“哦。”
有点遗憾。
昨晚,因为背疼,一动就疼,时瑾怕磕着碰着她,到底没狠下心。
姜九笙的心情……怎么形容,有点挫败,像受了很严重的内伤。
时瑾低声笑了。
她干脆把脸埋进枕头里。
他把她捞出来,抱在怀里。
“时瑾。”
“嗯。”
姜九笙的手落在了时瑾腹上,问他:“你这里为什么有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纹身?”甚至一模一样的位置,也是纹了一朵黑色的荼靡。
他看着她的眼睛:“因为你。”
姜九笙不明白。
时瑾带着她的手,落在她腹上,用指腹轻轻摩挲着纹身下的疤痕:“因为你有,所以我也纹了。”
她问:“什么时候纹的?”
“很久以前。”
“我以前有露出过纹身吗?”她印象里是没有的,因为纹身在腰上面一点,即便是露腰的衣服,纹身应该也能遮住。
他只是说:“你忘记了。”
姜九笙没有再问,把手放在时瑾腹上,反复摸着那一处纹身,不知为何,感觉很熟悉,心脏有种惴惴的沉重,说不上来奇怪。
“笙笙。”时瑾侧躺着,双手环在她腰上。
“嗯。”
他低头,刚好望进她眼底:“以后我们不要婚戒好不好?”
姜九笙隐隐猜到了些:“把戒指纹无名指上吗?”
“嗯,不容易弄丢。”
她不想,也不犹豫,点头:“好。”钻到他怀里,蹭了蹭,笑了,故意调侃,“时医生,你有反应了。”
时瑾在她脖子上咬了一口。
她抬头,故意拱了拱他:“时瑾。”
“嗯?”时瑾呼吸有些乱。
姜九笙仰头,眼底的剪影漆亮,带着笑意,眼角弯着,像只神秘又慵懒的猫,手搭在时瑾胸口,有一下没一下地抚过:“难受吗?”
他声音闷闷的:“嗯。”
眼睛有些红,耳根子也红了一片,他眼底有迫切,也有隐忍。
姜九笙笑了笑,把头钻进了被子里面。
她的时医生教会了她很多东西,比如,欲生欲死的沉沦与欢愉,他说的,深爱,那么,就爱到极致,丧命也不要怕,因为不会一个人走黄泉路。
九点,莫冰过来找她。
姜九笙窝在沙发里,后背垫了两个软软的抱枕,懒洋洋地在看雪,悠哉悠哉得不行。
“春风得意,人面桃花。”莫冰托着下巴,打趣她,“看来昨晚的‘药’很管用。”
姜九笙笑,眼里却带了几分恼意:“莫冰。”
莫冰投降:“好了好了,不笑你了。”她坐在沙发另一头,言归正传,“史密斯导演来电话了,这两天会先拍男主角的镜头,你不用再爬楼跳车高空摔了,后面的镜头都是室内,可以过几天补拍。”
姜九笙点了点头,随性不在意的模样。
摊上了个太漫不经心的佛系艺人,莫冰自然得多费心:“看你后背好像拉伤得不轻,我等会儿要去一趟片场,后期还有点琐事,我得盯着,你一个人在酒店没问题?”
她眯着眼,慵懒得像只餍足的猫:“时瑾很快就回来了。”
莫冰问:“他去哪了?”
说到这,姜九笙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去买药膳了。”
药膳?
时医生也是绝了,不准抽烟喝酒撸串涮锅也就算了,居然还吃上了养生药膳,
莫冰忍俊不禁:“我估计你以后的日子,会过得很,”她想了想,“很规律。”没想到,时医生还有老干部的作风。
姜九笙但笑不语。
一副心甘情愿的样!
莫冰起身,拿了包:“我走了。”
“你和明宇一起去,小心点。”异国他乡,小心谨慎总没错。
莫冰摆摆手:“ok。”
姜九笙继续窝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看漫漫大雪,等他家时医生,不一会儿,手机铃声响了,是莫冰的手机,她落在茶几上了。
姜九笙看了一眼,是林安之,想了想,接了。
她先开了口:“我是姜九笙。”
林安之语气有些急切:“莫冰呢?”
姜九笙回:“她刚出去了,手机落在了我这里。”
林安之嘱托她:“麻烦等她回来,让她给我回个电话。”
“好。”
“谢谢。”
道完谢,林安之挂了电话。
莫冰整整一天都没有回来,她的手机下午又响了一次,还是林安之,这次姜九笙没有接,猜想林安之应该在找莫冰。
快黄昏,姜九笙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林安之被拍了,和一个女人。她打了好几个电话才找到莫冰。
“怎么了?这么急着找我。”
听莫冰的语气,显然不知道林安之的事。
“你手机落我这里了,林安之找你。”
莫冰没在意:“我回去再给他回电。”
姜九笙抿了抿唇,建议:“最好尽快。”
莫冰听出了不寻常,从嘈杂的地方走到了一处僻静处:“出什么事了?”
姜九笙想了想,还是知无不言地告诉她:“林安之传出了绯闻。”
“和谁?”
莫冰问得心平气和,格外地冷静镇定。
“很模糊,而且没拍到正脸,确定不了是谁,不过地点是在华纳的车库里,应该是华纳影视的人。”
莫冰听完,只是笑了笑,说:“记者就喜欢捕风捉影。”
姜九笙倒更相信无风不起浪,问莫冰:“这么相信他?”
她毫不犹豫:“嗯,相信。”她语气异常坚定,“栽了我都认。”
姜九笙没有再说什么,感情的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那头,莫冰挂了电话,又借了胡明宇的手机,拨了林安之的号码,没有打通,一直在关机状态,她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到晚上两点,林安之的电话才打过来,莫冰没有睡,才响了一声,她便接了,听筒里传来林安之的声音,很沙哑。
“莫冰。”
她悬着的一颗心这才稍稍安放:“你怎么关机了那么久?”
“刚才在飞机上。”林安之喊了莫冰一声,说,“我到你酒店门口了。”
那头有风,吹着他的声音似有若无,不太真切,莫冰反应了许久:“我这就下去。”
她猛地站起来,膝盖磕在了床头柜的桌角上,也顾不上疼,随便套了件外套便往外跑。
深夜两点,外面大雪纷飞,没有一个行人,路灯昏黄,照着一地白雪,雪上有一道斜长的人影,是林安之,他穿着厚厚的羽绒服,扣着帽子,低头踢地上的雪,听见不远处脚步声,忽然抬头。
隔着酒店的玻璃门,他看见莫冰朝他跑来。
莫冰还穿着酒店的拖鞋,踩在厚厚的雪上:“你怎么——”
没等她说完,林安之抱住了她。
本来要训斥他的,话都到了嘴边,莫冰却一句都说不出来了,耳边风雪呼啸,还有林安之的声音,带着轻颤。
“莫冰,你信我吗?”
莫冰毫不犹豫:“信。”她仰起头,看林安之的脸,长胡子了,她踮起脚,在他下巴蹭了蹭,“你来赛尔顿就为了跟我解释?”
林安之嗯了一声:“我怕你多想。”
“那工作呢?”
他抱着她,不撒手,很用力地抱,说:“没管那么多。”
声音很沙哑,他眼底全是青黛,应该很长时间没有睡觉了,莫冰心里泛酸,很舍不得他:“平时也没见你那么傻,这次是怎么了?”
林安之没说话,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莫冰裹上:“先进去,外面冷。”
回了房间,莫冰放了热水,让林安之先洗澡。他身上都被雪打湿了,莫冰怕他受寒,去前台要了一包姜茶。
他还在浴室,莫冰泡好了茶,靠着门口的墙边,问里面的人:“被拍到的那个女的是谁?”
林安之关了水,说:“我们公司的同事。”
他没有多做解释,莫冰也不追根究底:“公关呢?”
“梁钦会管。”水声又响了,林安之提了提声音,说,“我管你就行了。”
他倒是很少这样意气用事。
莫冰有些哭笑不得:“你就这么跑过来了,那你的行程呢?”
“莫冰,不谈工作。”
她不说了。
林安之关了水,走近门口:“帮我拿衣服。”
莫冰从他行李箱里拿了衣服,敲了敲浴室的门,门开了,她把衣服递过去,手腕却被抓住,用力一拽,整个人被带进了浴室里。
门啪的一声被关上了。
她抬头,水汽氤氲里,看见了林安之的眼睛,瞳孔微红,她笑着骂了一句:“流氓。”
林安之搂着她的腰,按着她抵在了墙上,他低头在她唇上轻咬:“莫冰,我只对你流氓。”
一边吻她,一边解她的衣服,他喘息声越来越急,手刚移到她胸口,她按住了他的手。
“安之,若是以后你爱上了别人——”
他立马打断:“不会有这种假设。”他抬起手,在她脸上轻轻地摩挲,“莫冰,等我老了,我再告诉你,我林安之可以爱你一辈子。”
莫冰点头,眼里有泪光。
他低头,密密麻麻的吻落在她眼睛上。
凌晨六点,黎明之际,是赛尔顿一天最冷的时辰,窗外天寒地冻,屋里,床上的男女紧紧相拥。
他做了一个梦,回到了那年的孤儿院,那时候,他还是少年模样,很瘦小。
他被带到了一个房间,里面有很多大人,男男女女都有,他们一个个都盯着他,眼神炙热得像要扑过来撕碎他。
“把衣服脱了。”(未完待续)
132:机场撒狗粮(看题外话)
“把衣服脱了。”
坐在椅子上的男人站起来,很高大,戴着无框的眼镜,衬衫西裤,皮鞋擦得很亮。
他死死盯着男人。
男人取下手上的袖扣,把袖子挽起来,手臂上的青筋有明显的凸起:“调教了这么多次,怎么还学不乖。”他把眼镜拿下来,对身后的人说,“给我按着他。”
两个男人过来,狠狠踹了他,把他按在了地上。
他认得这两个人,一个是厨房的帮工,还有一个是孤儿院里授课的老师,而那个正在解皮带的男人,是很多人口中无私又仁慈的院长。
男人抽出了自己的皮带,把他的裤子扯下来:“甭管你以前有多金贵,在这里,我让你趴着你就得趴着。”
他咬着牙,用力挣扎,只是他的两只手被踩着,动不了。
男人挥着皮带,狠狠抽在他身上:“你一个哑巴,也就老子愿意玩弄你。”
他动不了,咬着牙,一声不吭。
男人把他的衣服全部撕了,一鞭一鞭抽在他背上,他赤身**地躺着,神智渐进涣散,耳边只有男人不停地谩骂。
“叫啊,叫出来!”
“不叫老子就玩死你!”
“小贱货,细皮嫩肉的还不是被老子搞。”
“……”
少年躺在地上,身上全是血,那间不过五平米的房间里,一张张丑陋的嘴脸,在得意地放肆大笑。
林安之突然睁开眼,猛地坐起来。
枕边的莫冰立马惊醒了,开了床头灯:“怎么了?”
他若怔若忡,双手紧紧攥着,头上全是汗,大颗大颗地滚下来。
莫冰喊了他两声都没有得到回应,她伸手,用手背擦拭他脸上的汗:“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出了这么多汗,体温却是冰凉冰凉的。
林安之蓦然惊醒似的,拽住了她的手,眼底空洞又涣散,突然用力抱住了她:“莫冰,你别不要我,我不是哑巴,我不是。”
莫冰愣住了,抬头,看见了他眼里的泪,目光无神,一点鲜活都没有,像一潭死气沉沉的深井。
很像十四年前的他。
那时候,他刚从孤儿院到她家,也是这样,极度没有安全感,不说话,吃饭只会吃面前的一道菜,然后她夹给他了,他就会对她扬扬嘴角,浅浅地笑。
他不哭不闹,只有在晚上做梦的时候,会拉着她的手,求她不要走,会低声地呜咽,将枕头哭湿。
莫冰拍了拍他的背:“是不是做梦了?”
“嗯。”他喊她,“莫冰。”
“我在。”
林安之趴在她肩上,低声呢喃:“你别走。”
他闭上眼,眼角的泪落在她脖子上,滚烫滚烫的。
莫冰没有说话,紧紧抱着他。
他第一次见到莫冰的时候,他十四岁,在孤儿院住了半年,那时候,他还没有她长得高。
那个年纪,早过了换牙的时候,十四岁的莫冰却少了一颗门牙,说话有点漏风,剪了很短的头发,晒得有点黑。
他还记得,那天她穿着黑色的t恤,蓝色运动裤,坐在一棵两人高的树上冲他招手。
“你好呀。”
她笑起来没有门牙,吐字不清楚。
他没有理她,一个人蹲在树下。
她从树上跳下来,跌了一跤,摔在了他面前,揉揉后背,咧着嘴对他笑:“你叫什么名字?”
他一声不吭,低着头,把自己破洞的鞋往后藏了藏。
十几岁的少女,特别倔强的样子,追着他问:“你不会说话吗?那你识字不?”
他还是没有开口。
她就从树上折了根树枝,在地上划了两个字,东倒西歪的,扔了树枝,拍拍土,说:“这是我的名字。”
莫冰。
字真丑。
他一天都没有跟她说一句话,不过,她非要缠着他,让他望风,她要去掏一窝鸟蛋,最后,她从树下摔了下来,他接住了她,后背磕出了血。
后来,他才知道,她是孤儿院一个义工的女儿,她的门牙是打架的时候摔掉的。
她每个礼拜的周末都会来,不和别的孩子说话,只跟他玩,尽管他从来不开口,也不会像别人那样,刻意讨好,她也不介意,会把零食分给他吃。
两个月后的一天,她和往常一样来找他玩,拉着他坐在树下,嘴里叼了根草:“我要搬家了,以后就不能来这里了。”
他募地抬头,看见少女亮晶晶的眸子,笑着问他:“你要跟我回家吗?”
那年夏天,树上蝉鸣,太阳很烈,少女的模样很美。
华纳影视。
顶楼总裁室,秘书推门而入,喊道:“温总。”
温书甯合上文件,抬头,一身裁剪合身的职业装,眼波妩媚风情,却不减强势:“他去哪了?”
“赛尔顿。”
温书甯沉吟了片刻,往后躺了躺,眼睛微微眯起,眼角有淡淡的细纹:“那个女人是谁?”
秘书回道:“天宇传媒的莫冰。”
温书甯凝了凝眼眸:“原来是她。”沉默了片刻,她吩咐秘书,“让公司公关把绯闻压下来。”
秘书明白了。
与林安之一起被拍的人,正是华纳的老板温书甯。
若非她点头,那些照片又怎么可能会流出去,她不过是想吹吹风,看看那个让林安之守身如玉的女人到底是谁罢了。
她与林安之交往,是她提出来的,林安之也没有拒绝,他从来不主动找她,也没有任何情人间的亲昵,他不会吻她,也不和她做。爱。
她问林安之爱不爱她。
林安之开诚布公,说不爱,只爱她温家的荣华。
一开始,她自负地以为,等时间久了,总能打动她,或者,就这么稀里糊涂一辈子,只要他还愿意在她身边就好,即便是骗她都认了。
直到那天,她听到林安之在讲电话,不像平常沉默寡言,他絮絮叨叨说了很多琐事,他笑着说晚安,他拿着手机久久不舍得挂断。
她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是谁,只是确认了一件事,这个男人不曾属于她。
到底是不甘心,到底还是贪心了,荣华可以给他,只是,人,她要了,哪怕是没有心的。
林安之的经纪人一天无数个电话过来催,只差没有杀到赛尔顿来逮人,无奈之下,林安之第三天启程回国了。
姜九笙与时瑾在赛尔顿又待了五天,莫冰没有与林安之随行,而是多留了几天,同姜九笙他们两口子一起返程。
刚下飞机,莫冰就发现不对。
“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多人接机?”她很是疑惑,“你的行程我没有透露给任何人。”
莫冰探身往外看了看,居然还有记者,这明显是有人把她们的航班信息泄露了,粉丝倒也不足为奇,这么多媒体闻风而来就有些不太寻常了。
姜九笙站在出口旁,靠着墙,把口罩戴上:“我透露了。”
“给谁?”
姜九笙淡淡说了一个名字:“小乔。”
莫冰诧异:“就她一个?”难不成是她泄露的?
“嗯,就她一个。”姜九笙回头,往机舱那边看了看,没等到时瑾,才靠回墙边,继续说,“不过,放了点烟雾弹,她以为很多人都知道。”
以为有掩护,狐狸尾巴便露出来了。
莫冰隐隐猜到了些:“看来以后得多长个心眼了。”
她与姜九笙的想法不谋而合,十有**有内鬼,上次庆功宴上那杯掺了致幻剂的红酒就极有可能是身边人所为,本来还不确定是谁,如此一来,指向性倒更明确了。
倒要看看,这家贼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又等一会儿,时瑾还没出来。
莫冰问姜九笙:“时医生去哪了?”
姜九笙的目光守在机舱口,目不转睛:“刚才飞机上有个乘客突发哮喘,他过去急救了。”
莫冰开玩笑:“华佗在世,救苦救难啊。”
“当然。”姜九笙的语气里有掩饰不住的骄傲,“时瑾很厉害。”
“……”
差不多就得了,炫夫与炫富最可耻。
莫冰看了看鬼迷了心窍的某人,她建议:“我们先出去,时瑾在后面,多少没那么引人注目。”
姜九笙想也不想:“等他一起。”
“不怕被拍?”她家艺人以前最讨厌的就是蹲守的狗仔,能躲则躲,能避就避。
这次,一反常态,姜九笙云淡风轻,一笑置之:“时瑾说,如果不同框,网友会说我俩是炒作。”
莫冰:“……”
姜九笙的智商很高的,不知道为什么,在时医生面前,智商有点不在线,这分明是时医生想宣布主权,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也就姜九笙信。
十分钟后,时瑾牵着姜九笙出现在机场大厅,口罩都没有戴,堂而皇之地撒了一波狗粮。
两人穿着同款的羽绒服,时瑾在前,一只手推着行李箱,一只手搭在姜九笙肩上,将她小心护在怀里。
配一脸!
接机的粉丝们冲上去,难免激动地尖叫。
姜九笙手指按唇,嘘了一声。
粉丝们纷纷捂嘴,保持安静,尽量不扰乱机场的秩序,也没有上前要签名,就默默地跟着。
这时,不知是哪位妹子,吆喝了一声:“笙嫂!”
姜九笙下意识抬头看时瑾,他笑了,对那位粉丝微微颔首,算是应了。
这一笑,花了笙粉们的眼。
笙爷就是笙爷,她的男人,就是放眼整个娱乐圈,也再找不出来第二个这么倾国倾城的,要是搁古代,笙嫂这颜值,肯定是个祸国殃民的。
不到半个小时,姜九笙与时瑾在机场的路透照就流出来了,还有狗仔朋友们,大肆渲染,什么你侬我侬情谊深长,怎么酸怎么写。
不少笙粉刷到照片后,都跑姜九笙微博下面留言,求福利,求笙嫂高清照,求私照果照,求三围尺寸……
而且网民朋友很强大,将时瑾的许多信息都挖出来了,一个个都扬言要捅自己的心脏去天北心外科找笙嫂摸小心心。
姜九笙只回应了一句话。
姜九笙v:“乖,不要去医院胡闹。”
广大笙粉同胞,表示已经被苏化了,会很乖。
晚上八点。
时瑾站在阳台,低头接电话。
“六少。”
是秦中,秦大管家的独子,掌管了整个秦家的消息网,鲜少有人知道,秦中效命的不是秦行,而是六少时瑾。
“您和姜小姐的事秦爷已经知道了。”
时瑾处变不惊,声音压得很低,淡淡两个字:“然后。”
秦中回:“秦爷派了我父亲亲自去查姜小姐的底细。”他有所顾虑,思索一番后,说,“万一将八年前的事牵扯出来,”
六少藏了姜九笙八年,秦家没有谁见过她,若是顺藤摸瓜给查出来了,恐怕秦家得翻天。
时瑾波澜不惊,轻描淡写地扔了句:“那就清账。”
新仇旧恨,算是早晚都要算,可秦中觉得不必这么粗暴,可以从长计议:“现在还不是时——”
那边传来女人的声音,然后电话就被挂断了,他话都没说完。
秦中:“……”
姜九笙在客厅喊他,时瑾挂了电话,从阳台走出来:“怎么了?”
她站在玄关,回头说:“徐医生过来了。”
徐青舶进屋,手里抱着姜博美,瞥了时瑾一眼:“来送狗。”
带着伊丽莎白圈的姜博美:“汪!”
“谢谢。”时瑾走过去,把姜博美提过来,放在地上,抬头看徐青舶,“不送,路上小心。”
徐青舶:“……”
真的,没见过这么过桥拆河的,也没见过赶人还这么风度翩翩君子如兰的,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
徐青舶选择忽视掉时瑾,跟女主人交流:“笙笙,有时间吗?有点事问你。”
时瑾闻言,警惕地看向徐青舶。
他头一甩,给了时瑾个后脑勺:“我跟你不熟。”看向姜九笙,徐青舶故意拿腔拿调地说,“笙笙,借一步说话?”
姜九笙点头,对时瑾说:“我先去我公寓那边。”
然后,她同徐青舶一起出了时瑾的公寓。
时瑾冷着脸在门口站了许久,低头,眉间沉下一片阴翳:“你跟过去。”
姜博美一瘸一拐地去挠对面的门了。
十多分钟后,姜九笙才回来,时瑾等在公寓的门口:“徐医生跟你说了什么?”
姜九笙把博美放在地上:“徐医生以为他弟弟喜欢我。”
时瑾稍稍松了眉头:“徐青久?”
“嗯。”她边往里走,便说,“徐医生说,他弟弟可能患相思病了,不吃饭。”
徐青久圈中好友不多,女性朋友更少,徐青久害病时间又正好赶在她和时瑾曝光,徐青舶医生便联想猜测,以为徐青久对她有想法。
事实是,苏倾最近和明瑶参加恋爱真人秀,正打得火热。
时瑾兴致缺缺:“不关我们的事。”那对兄弟智商欠缺,时瑾不愿意他家笙笙与他们有过多牵扯,他牵着她去沙发上坐着,给她后背垫了两个抱枕,“笙笙,晚上想吃什么?”
姜九笙想了想:“海鲜粥。”
“你后背的伤还没好,不可以吃海鲜。”
“……”
医嘱她可以不听,可男朋友的话,她得听。
徐家。
徐青舶踹开门,抱手靠在门上,朝房间里的人喊了句:“出来。”
徐青久正趴在床上,枕头砸着脑门,鸟都没鸟他,挺尸,挺尸到底。
这厮都这么瘫了两天了。
徐青舶看不下去了,走过去,踹了一脚:“长兄如父,爸爸的话你也不听了?”
徐青久把枕头丢过去,顺带扔了一个大白眼。
不吃不喝不说话,还不理人,搁古代叫相思病,搁现代,叫抑郁,搁徐青舶这个老哥这,叫作死。
徐青舶辅助过心理学,认为有必要开导一下:“喜欢就去追,拿出点徐家人的气势来。”恨铁不成钢,“畏畏缩缩的,窝不窝囊!”按姜九笙的话,他家弟弟是单相思别人了,说是姓苏的,也不知道是哪家姑娘。
徐青久终于有反应了,从床上坐起来,说:“他和我不合适。”
当哥的,自然要鼓励弟弟,徐青舶义正言辞:“不合适就给她掰合适了。”
徐青久还是一脸失落的样子,抓了一把头发,说:“咱爸咱爷都不会同意的。”
这话徐青舶就不同意了:“都什么年代了,我们徐家没有门第之见。”
徐家有前车之鉴,徐老夫人还在世的时候,棒打鸳鸯,使得徐平征终生未娶,打这件事之后,徐家老爷子就再也不看家世了,对两个孙子尤其宽容,未来孙媳妇只要年龄相仿,是个女的,品德好就行,没那么多条条框框。
徐青久低着头,想了很久,抬头:“哥。”
干嘛突然这么正式?
徐青舶警惕地看向自家弟弟,他突然表情严肃,语气像托孤:“以后你娶了嫂子多生两个儿子吧。”
“?”徐青舶一脸懵逼,话题怎么突然拐到传宗接代了。
徐青久还是一本正经,神情已经有点凝重了:“我以后没有儿子,你把我的那份也生了吧,我们徐家的香火要靠你一个人了。”
徐青舶:“……”
他觉得他弟弟可能傻了,正想再开导一下,徐青久已经从床上爬起来了,拿了床头柜上的手机,一边往外走一边拨号。
电话接通,徐青久先开了口:“苏倾,我在秀锦广场等你。”
说完,不等回复,他直接给挂了。
电话那头的苏倾:“……”这厮抽的什么风?
抓了一把头发,她烦躁地从被窝里爬起来,拿了车钥匙出门。
苏倾住的小区不在繁华带,开车到秀锦广场要四十分钟,到那里已经快十点了,远远就看见徐青久站在喷泉旁,戴着口罩帽子,东张西望像个准备作案的二愣子,路过的人都不免多看了他两眼,然后防备地抱紧贵重物品跑掉。
这厮,是不是蠢?
苏倾压了压鸭舌帽,走过去:“大晚上的叫我出来做什么?”
徐青久转身看到了她,似乎很惊喜,眼神亮了:“我有话跟你说。”
半夜被扰了清梦,苏倾没什么好脾气,捂着口罩爆粗:“有屁就放。”
徐青久:“……”
他怎么会喜欢这种人?
对方半天没有吭声,而且还眼神闪躲,扭扭捏捏得不行,苏倾没那么好耐性:“快说,不说我走了。”
说着,她作势要扭头走人。
徐青久一急,脱口而出:“我、我,”可就憋了一个字,‘我’了半天,才咕哝了一句,“我喜欢你。”
“……”苏倾怀疑风太大,要么她产生了幻觉,要么徐青久闪了舌头,她掏了掏耳朵,“你说什么?”
徐青久咬咬牙,吼了一句:“老子喜欢你!”
苏倾石化了。
在风中凌乱了很久,她把鸭舌帽摘了,一头短发被帽子压得东倒西翘,看着徐青久的眼镜:“你脑子没病吧?”
徐青久也摘了帽子,口罩都取了,喷泉旁的路灯落在他脸上,眼里聚了光,专注又认真:“我也觉得我脑子有病,不然,我为什么要喜欢你。”
为什么要喜欢一个男人。
在遇到苏倾之前,徐青久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的性取向,即便现在,他也确定,他不是喜欢男人,只是喜欢苏倾,恰好,苏倾是个男人。
苏倾还是难以置信,眼神带着怀疑与探究:“你玩真的?”
徐青久目光灼灼,盯着她看了许久,没有说一句话,扔了手里的帽子,上前伸手就摘了苏倾的口罩,然后勾住了她后颈,拉过去,低头,张嘴在她嘴巴上磕了一下,没有立刻移开,贴了一会儿才后退,脚步踉踉跄跄,他整张脸爆红,手足无措地看天看地左看右看,就是不看苏倾。
苏倾再次石化了。
她目瞪口呆了半晌,动作慢半拍地摸了摸唇。
艹,摸到一手血。(未完待续)
133:耳鬓厮磨的日常
艹,摸到一手血。
她咆哮:“你想咬死我啊!”整个人都是懵的,除了虚张声势地大声喊,她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徐青久募地抬头,看着苏倾,见到她唇上殷红的血珠,整个人都傻了:“我、我去给你买药。”
他转身就跑去买药,不看路,慌慌张张踩到了一滩喷泉水,运动鞋全部湿了。
苏倾捂着嘴:“你给我回来!”
徐青久立马停了脚,跟条件反射似的,回头,也不敢看苏倾,盯着自己脚下。
他那个样子哪里有半分平时的火爆乖张,整个一敌国俘虏,一点底气都没有,就差双手投降了。
相比较徐青久的紧张无措,苏倾显得镇定许多,做了几个深呼吸,把口罩重新戴上,眼里没有一点笑意,直言正色:“我不知道你今晚是抽了什么风,不过,我精神正常,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我还要混娱乐圈,不搞基。”
说完了,苏倾掉头就走,一刻也没有停留。
徐青久站在原地,一脸失落,摸了摸自己的唇,很懊悔。
回到徐家,已经快十二点了。
徐青舶趴在二楼的阳台上,朝下面吹了一声口哨,一副看好戏的表情:“怎么样?表白了?”
徐青久点头,表情没精打采。
徐青舶挑眉:“没成?”
他点头,往屋里走了。
徐青舶抱着手,堵在楼梯口:“没道理啊。”
不是他偏袒自家人,说句公道话,他这个弟弟脾气虽然毒了点,可脸是可以看的,又是偶像歌手,有车有房有存款,不至于出师未捷身先死啊。
徐青舶问:“她不满意你哪里了?”
徐青久有气无力地回:“他不搞基。”
“!”
搞基?!
徐青舶三观受到狠狠一下暴击,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你喜欢的是男人?!”
对方心不在焉:“嗯。”
徐青舶想也不想,义正言辞:“绝对不行!”
徐青久抬头,不冷不热地瞥了他一眼:“行不行得我喜欢的人说了算。”
“……”
完了,他弟弟被外面的小混蛋给掰弯了。
半夜两点,苏倾还在辗转反侧,从一只羊数到了九百九十九只羊,还是一点睡意都没有。
她烦躁地踢了一脚被子:“靠,我为毛要想他。”爬起来,把柜子里那个猪头手环扔进垃圾桶,然后重新躺下,蒙上被子,闭眼睡觉。
五分钟后……
她一个打挺坐起,狠狠抓了一把短发,下床去翻了垃圾桶。
mmp!
苏倾都觉得自己毛病!盯着那个猪头手环看了又看,又给放进了柜子里了,锁上,眼不见心不烦。
她才刚躺下,电话来了,看了一眼来电,揉揉眉,接了。
“倾倾。”
她爸,苏万江。
苏万江给她打电话通常都只有一件事——
“给爸爸打两百万过来。”
当她金库啊,苏倾冷笑:“上个礼拜我才刚给过你。”
苏万江语气很急:“爸爸最近手气不太好,”他迫不及待地催促,“不过今晚转运了,一定能回本,你快给我打过来。”
苏倾冷冰冰地回了两个字:“没有。”
苏万江一听就急眼了:“你一个大明星,怎么会连两百万都没有。”
苏倾反唇相讥:“那就要问问我的好爸爸你了。”
她就是提款机,也扛不住苏万江无期限、无限额地一次次狮子大开口。
她上辈子造了孽,摊上了这么个爹。
苏万江已经在那边破口大骂了:“老子生你养你,你赚的钱给老子花也是天经地义,别跟我啰啰嗦嗦,快点打钱过来,要是明天之前还没到账,就别怪我揭你的底。”
苏倾听不下去了,直接挂了电话,靠着床坐了一会儿,她拨了经纪人的电话:“抱歉何哥,这么晚还打扰你。”
何相博一听就知道不对劲:“出什么事了?”
“苏万江让我给他打钱。”她压着声音,很无力。
何相博深吸了一口气,压下火气:“这次又要多少?”
“两百万。”
这个禽兽!
tm的当女儿是提款机!
这个月都第三次了,何相博都有点忍无可忍了:“苏倾,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苏倾那个赌鬼老爸,自私自利得很,完全把苏倾当做摇钱树,就是金山银山也不够他在赌场挥霍,而且,那人混,是个不定时炸弹,就怕他哪天会捅了苏倾老底。
苏倾似有若无地叹了一声:“那能怎么办?”
也是,苏万江那个混蛋,只要活一天,就会牵累苏倾一天,隔着血缘,又不能搞死他。
时瑾照片曝光后,天北医院热闹了几天,不少粉丝慕名而来,纷纷挂了心外科的号,甚至有不少人在医院门口蹲守的,就为一睹芳容。
奈何,别说挂上号,连时医生的影子都没见到一个,无功而返,一来二往后就安生了。
这天,时瑾回来晚了一个两个小时,到家时,姜九笙窝在沙发里睡着了,博美趴在她脚边,也昏昏欲睡,一听门声,博美就惊醒了,立马站起来,靠边站了。
时瑾脱了外套,蹲在沙发旁,轻声叫醒了姜九笙。
她睁开眼,揉了揉眼睛,又把头埋进抱枕里。
时瑾笑着把她捞出来,让她枕着自己的腿,低头,在她额头亲了亲:“回房间睡?”
她睡眼朦胧,微微眯着,刚醒,声音低低哑哑的:“几点了?”
“七点半。”
“不睡了。”她爬起来,理了理睡乱了的头发,“八点我有通告。”
时瑾扶着她的腰稍稍转身,手绕到她身后,将她头上的皮筋拆下来,重新给她绑,动作不太熟练,但耐心极好,绑好了,又理了理她耳边的碎发,说:“我送你去。”
姜九笙摇头:“莫冰会来接我。”
时瑾嗯了一声,把她的手握在手里,轻轻摩挲着:“笙笙。”
“嗯?”
他说:“我明天在云城有学术交流会,两个小时后就要出发。”
这么突然。
姜九笙立马问:“要去几天?”
“一个礼拜。”
真的……好久。
她抿了抿唇,起身:“我去给你收拾行李。”
时瑾拉住她,从身后环住她的腰,下巴搁在她肩上,用唇轻轻地蹭她的脖子:“我自己收,你别动,让我抱一会儿。”
她便站着不动,被时瑾蹭得有点痒,往后躲了躲:“交流会可以推掉吗?”
他摇头:“主讲人是我。”
“那就没办法了,”有点失落,不过她很骄傲,“谁让我家时医生医术无敌。”
时瑾轻笑,在她脖子上吮了一口,落了一个痕迹才放开她,搂着她的腰让她转过身来:“我不在这几天要好好照顾自己。”
姜九笙点头。
时瑾不放心她,耐心地叮嘱:“要按时吃饭,你后背还没有完全好,不可以吃海鲜,辛辣与冰的也不行,你快来例假了,要忌口,你房间床头柜里我放了几家餐厅的名片,你可以叫那几家的外卖,别的店我怕不卫生。”
“好。”她一一点头,全部应下了。
“若是晚上睡不着,不准吃安眠药,多晚都给我打电话。”他知道她以前有吃安眠药的习惯,在一起之后他便再也不让她碰药了。
姜九笙又点头,仰着头听他絮絮叨叨地叮嘱,眼里流光溢彩,有温柔的影子。
时瑾想了想,又说:“喝酒只能少量,不可以醉,烟我放在阳台的柜子里了,一天只可以抽一根,回来我会检查。”
姜九笙笑得眼角弯弯:“知道了。”
“博美你要是嫌麻烦,就送去徐医生那里,我会付他看管费。”时瑾掠了一眼墙角的那只竖起了耳朵的狗,扔了一个眼神。
姜博美:“……”
一颗蠢蠢欲动的心,就这么偃旗息鼓了,然后,它听见她妈妈说:“不麻烦,留着和我作伴。”
姜博美特别想仰天长啸,大笑三声,世界上第二开心的事就是可以和妈妈在一起,第一开心的事是不仅可以和妈妈在一起,时爸爸还打不到它。
兴奋得要飞起来了!
它控制住想要撒欢的洪荒之力,钻到狗窝里去乐呵了。
事情都交代完,还有最重要一件,时瑾抱住她的腰,拉进怀里:“空下来了要给我打电话。”
姜九笙点完头后,又问:“你在忙怎么办?”
“没关系,接电话的时间我空得出来。”
她说好,笑了笑:“不用挂念我,我生存能力很强的。”
时瑾自然知道,只是,依旧担惊受怕,他不相信世界,不相信善意,也不相信吉人天相,所以,时时刻刻都胆战心惊,怕人伤害她,怕人来抢走她。
“笙笙,我在你的枕头下放了一张名片,要是遇到了不好处理的急事你就打那个电话,吩咐他做任何事情都可以。”哪怕是杀人放火。
“好。”
时瑾抱着她,没再说什么。
姜九笙从他胸口抬起脑袋,突然问:“时医生,随行的有女医生吗?”
他笑:“有。”
她黛眉一蹙,犹豫了挺久,还是说了:“如果方便的话,可以尽量减少接触吗?”
她不是不信她家时医生,她是太相信自己的眼光了,时瑾太好,很难让人不动心思。
时瑾忍俊不禁,笑着,眼底清风霁月,掠影温柔,他说:“我有洁癖,不会让人碰,不过,笙笙,我喜欢你这样管着我。”
姜九笙很满意这个答案,抱着时瑾的腰,在他心口蹭蹭。
两人抱了一会儿,姜九笙的手机来了短信,她仰头看时瑾:“莫冰到了,我得出门了。”
时瑾去给她拿外套,顺其自然地叮嘱:“天气冷,别穿太露的衣服。”
天气冷是附带,后半句是重点。
姜九笙答应:“好。”
时瑾亲了亲她的唇:“我送你下楼。”
八点,姜九笙到了录影棚,苏倾也在,化妆师在她脸上捯饬,她闭着眼,无精打采的,有些不在状态。
姜九笙坐过去:“没睡好?”
苏倾按了按太阳穴:“最近有点失眠。”眼皮耷拉,她往座位的靠背上躺了躺,“我眯会儿,到我了再叫我。”
这一眯也不知道眯了多久,她眼皮重得撑不开,昏昏欲睡,隐约听到了脚步声。
她以为是姜九笙,没睁开眼,咕哝了句:“笙笙,有点冷,毯子给我。”
然后,有人往她身上盖了毯子,动作很轻。
苏倾掀了掀眼皮:“谢谢——”惺忪的眼睛一定,她看清了人,瞌睡一下子就吓醒了,猛地坐起来,“怎么是你啊。”
还能是谁,来克她的小祖宗。
徐青久还蹲在沙发旁,没有站起来,看她时仰着头,说:“我在隔壁摄影棚录节目。”
不知道为什么,他化了很精致的舞台妆,苏倾还是看得出来他眉宇间的憔悴。她不露声色地把目光收回来,不看他,盯着身上的毛毯:“那你来这做什么?”
他说:“看看你。”
徐青久一向暴躁,苏倾没见过他这么乖顺的时候,声音都小了几个度。
她捏了捏眉心,酝酿了很久的情绪,才抬头:“电视台人多眼杂,你离我远点,我不想跟你传绯闻。”
她还要赚钱堵赌鬼老爸的嘴。
任性这种东西,对她来说,还是奢侈了点。
徐青久默了一会儿,起身:“那我走了。”
苏倾抬头看了一眼,那背影,居然有点凄凉,不知道怎么回事,莫名地烦躁,像有什么东西堵着心口,很不舒坦。
**电视台的室内综艺的录影棚都在台里,隔壁,就是徐青久录影的地方,他刚从苏倾的化妆间走出来,就看到等在外面的经纪人。
一副看好戏的嘴脸:“让你别去,你非不听,自找没趣了吧。”
徐青久没理他,插兜绕着他走过去。
周良跟在后面,怕隔墙有耳,声音压得很小,放肆地调侃:“你要是真跟苏倾在一起了,肯定是受。”
徐青久回了个头:“受怎么了?”
嗬,还是个有脾气的小受。
周良无情地嘲笑,弯了也就算了,还不是攻,笑他!大肆嘲笑他!
徐青久抱着手,冷着一张俊脸:“笑够了?”
瞧这要炸毛的样子!
“你平时也挺横的,”嘴巴毒,而且脾气爆,周良就不明白了,“怎么在苏倾面前,就这么弱爆了。”
徐青久顺嘴就说:“因为我喜欢他。”
“……”
周良赶紧看看四周,幸好没有人路过,憋着嗓门训他:“你是嫌事儿不够大是吧?”
徐青久没说话。
这样子,是来真的了。周良反对,一万个反对:“你俩都是偶像派,要是你那点心思被捅出来了,还混不混得了这个圈子我也不敢保证。演艺圈的同志也不少,你看有几个敢光明正大,更何况你和苏倾都还是流量艺人,风险更大。你是官二代,很多人卖你面子,不怕混不下去,就算真混不下去了,你家里也能给你搞个一官半职,没什么好顾及的,可你想过苏倾没有,他怎么办?”
这一番话,虽然不好听,可句句都是现实,事实就是如此,让徐青久无言以对。
周良语重心长,虽然不忍心,可到底得把话说明白:“而且苏倾现在正当红,是天宇力捧的艺人,他离登顶就只差一个奖杯,我听何相博说,天宇明年的计划就是让苏倾进修演技,然后转型电影圈。”
苏倾要这时候传出同性的绯闻,那影视圈,估计要推一推了。
徐青久低着头,一句都没反驳:“我知道了。”
周良叹气,拍了拍他的背,为难小伙子了,第一次情窦初开就一波三折。
不过——
刚刚不是说知道了吗?所以,那厮这会儿在台上又是几个意思?
当主持人问:“青久的理想型是什么样子,能给我描述一下吗?”
徐青久正儿八经地回答:“比我矮一点点,短发,眼角有一颗痣,笑起来眼睛弯弯的,有点坏,很漂亮,像个妖精。”
你确定你不是在形容喜欢的人?
周良:“……”
早晚要出事!
姜九笙和苏倾在等开录,百无聊赖,让工作人员接了隔壁录影棚的现场影像。
“我怎么觉得徐青久说的是你?”姜九笙看着苏倾,短发,眼角有痣,笑起来眼睛弯弯。
苏倾甩开头:“爱谁谁。”
她脸上,有可疑的绯红。
这时,休息室的门被推开,一个人埋头走进来,手里拿着手机,拉了一把椅子蹲上去,继续专注于手机屏幕,由始至终都没抬一下头。
姜九笙与苏倾相视了一眼,都没说话。
约摸过了几分钟,椅子上的人突然跳下来,激动地直跺脚:“他又含住我了,受不了了。”她抓了一把头发,手指飞速地在手机屏幕上滑动,同时发出一声感慨,“有一种东皇大钟叫含住。”
姜九笙这才看见女人的脸。
是景瑟。
一局游戏完了,她才抬头,刚好对上姜九笙的目光,她懵了有几秒钟,然后呆呆地问了句:“一起开黑吗?”
姜九笙失笑,摇了摇头,说:“上次的事谢谢你。”
景瑟摆手:“没事。”她蹲在椅子上,眼睛很大,像一棵蘑菇,表情很认真,就是有点懵态,问,“你也是明神的粉丝吗?”
“不是。”姜九笙略微停顿了一下,补充,“他是我男朋友的弟弟。”
嗷呜!
景瑟两眼发光:“那你能帮我要个签名吗?”
姜九笙应下了:“好。”她倒不是热心肠的人,只是想还了景瑟的人情。
景瑟心满意足地笑了笑,说:“谢谢。”
说完,她低头,又开了一局,戴着耳机蹲在椅子上,沉迷游戏无法自拔,时不时嘴里蹦出几句游戏骚话。
平时说话软软的,打游戏的时候,那叫一个彪。
“我被单杀了。”
“气得我差点没放好奶包。”
“下次再让我碰到他,我挂机!”
“……”
一局游戏还没完,门外有人在喊:“景瑟!景瑟!”
是她经纪人找来了。
景瑟一边快速释放技能,一边应她经纪人。
陈湘推开门,先是对屋里另外两人抱歉地笑了笑,然后冲景瑟走过去:“我的小姑奶奶,你还在这干嘛?”
景瑟没抬头,时刻关注着战况,心不在焉地说:“等上场。”
陈湘嘴角一抽:“可这是别人的休息室。”
“哦,是吗?”她继续放技能,“我走错了。”突然嗓门拔高,“我又被单杀了!”
“……”
陈湘扶额,尴尬又不失礼貌地对休息室的主人致歉:“抱歉,我家这个有点迷糊。”
姜九笙摇头,说没关系。
陈湘自然认得姜九笙和苏倾,一一颔首问候,然后催促景瑟:“还不快来,快到你了。”
景瑟埋头苦战:“我这局还没打完。”
真特么想卸了她的农药!
陈湘火大:“你再不过来,我就把你的装备全部卖了。”
景瑟立马抬头,二话不说关了游戏:“来了!”
卖车卖房卖肾都可以,装备死都不能卖。
“我以前还以为她的蠢萌是人设出来,居然是真的。”苏倾看向姜九笙,“你和她认识?”
姜九笙点头:“她是徐青久的表妹。”
娱乐圈居然这么小,苏倾不接话了。
经纪人何相博进来:“到你们了。”(未完待续)
134:连环杀人
经纪人何相博进来:“到你们了。”
两人起身,一前一后往演播厅走,何相博跟在后面,忍不住提醒:“你俩还是保持点距离,毕竟苏倾是个‘男的’。”
姜九笙与苏倾相视一笑,继续同行。
何相博直摇头,罢了,反正都有任性的资本,而且姜九笙的粉丝真心特别懂事,直接给苏倾打上了‘男闺蜜’的标签。
走廊拐弯口,还未见其人,听得见脚步匆忙,还有女人不耐烦躁的催促声。
“你磨磨蹭蹭地干什么呢?还不快点!”
这时,拐口跑出来一个人,手里抱着几件衣服,似乎怕衣服拖地,手举过了头顶。
“就来了。”
是柳絮,半个月不见,瘦了很多,不像以前那般盛气凌人了,低眉顺眼,像磨平了棱角。
她也看见了姜九笙,眼神闪躲,低着头跑过去了。
前头,催促柳絮的那个女人似看见了什么,目光定了定,往后折了几步,走到姜九笙面前,躬了躬身子:“姜小姐。”
姜九笙错愕了一下,随即颔首。
女人四十多岁,样貌不出众,穿着职业套装,不喜不怒的神色,姜九笙确定,她并不认识她。
打完招呼,女人便领着几个艺人离开了。
“认识?”苏倾问。
姜九笙摇头:“不认识。”
苏倾好笑:“她那一鞠躬是认真的吗?”那毕恭毕敬的样子,着实奇怪,“她是sj’s的王牌经纪人,四年捧红了三个影帝,廖影帝就在隔壁棚录影,和景瑟一个剧组的。”
姜九笙对影视圈的事情了解不多,但听不语。
苏倾又提了一嘴:“那个剧柳絮也参演了,好像是演个妓女,女n号。”
姜九笙有些惊讶:“她转行了?”
“你居然不知道。”姜九笙这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性子啊,苏倾同她说道,“柳絮签去sj’s旗下的滚石国际,之后就转型做了演员,各个剧组打酱油,接的都是一些红尘女的角色,毕竟她的形象摆在那里,她也够顽强的,什么通告都接,到处刷脸,而且,”顿了一下,压低声音,“不知道换了多少张床。”
有一点苏倾是很不解的,sj’s是电子业龙头,旗下滚石国际近两年在娱乐传媒越做越大,作风虽说不上正派,可也没有鼓励过艺人潜规则上位,唯独柳絮,态度有点不一样,要是真想捧,肯定有的是手段,就这么放任她在底层挣扎,甚至,有点推波助澜。
总而言之,sj’s是来雪中送炭还是雪上加霜的,谁也不晓得。
姜九笙一笑置之,只说:“人各有命。”
节目八点半开录,是一档室内综艺,录到一半时,顶灯突然闪了一下,演播厅里顿时哗然。
只听见苏倾大喊了一声。
“笙笙!”
姜九笙蓦然抬头,固定轨上的顶灯松动,毫无预兆地砸落下来。
“啊——”
尖叫声响彻了整个演播厅,坠落在地的顶灯四分五裂,混着血液滚了一地碎渣。
十五分钟后,警察赶到了电视台,将案发现场隔离。为首的警官穿着一身交通警服,头发留得很短,越发显得轮廓硬朗。
他推门进了休息室:“姜小姐。”
姜九笙裹着大衣,坐在单人沙发上,气色很不好,她抬头,颔首问候:“霍队。”
声音平静,还很镇定。
霍一宁坐到对面,从胸前的口袋里拿出个小本子。
受害人:林枫。
遇害地点:电视台。
第一现场目击证人:姜九笙。
霍一宁简单罗列了几个关键点,抬头:“不用紧张,因为案发的时候,姜小姐距离受害者的位置最近,我们有几个问题需要向你了解一下。”
她放下手里的热咖啡:“我不紧张。”
看得出来,虽受了一定的惊吓,可神色平静,证人状态正常,霍一宁直接开门见山:“你和受害人关系怎么样?”
“不熟。”姜九笙停顿了很短时间,补充,“今天是第二次见面,上一次是两天前彩排。”
霍一宁写了一行字,笔尖顿住:“在案发前,受害人有没有什么异常举动?”
姜九笙想了想:“没有。”
“你们所站的位置是提前定好的吗?”
“嗯,彩排的时候决定好了位置。”
霍一宁锁眉,思索了一会儿:“在顶灯砸落之前,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没有注意。”
又问了一些常规的问题,姜九笙一一作答,这时,霍一宁的电话响了,他接听后,一句话没说,听了许久,只是嗯了一声。
挂断电话后,霍一宁抬头:“人没有抢救过来。”
姜九笙脸色稍变:“这个案子会当意外事故处理吗?”
“如果没有发现可疑之处的话,会。”
她沉吟,突然道:“可能是他杀。”
霍一宁扣笔帽的动作顿住,笔尖一转,停在了纸页上:“怎么说?”
“顶灯掉下来的时候,所有人的第一反应都是避开,遮住眼睛,”她微顿了片刻,说,“可我站的位置不一样。”
姜九笙就站在死者的右手边,离掉落的顶灯不过半米的距离,完全在危险范围内,她当时的瞬间反应是抬头。
霍一宁立马问:“你看到了什么?”
“灯具的固定轨上,有影子。”
灯具的固定轨几乎是悬空,而且演播厅上面全是舞台灯与摄像头,能藏身在上面却完全不被发现,那凶手必定非常了解演播厅的设备与运作,还要迅速逃离现场,或者混在其中……
嫌疑人范围基本能确定了。
霍一宁再一次问:“你能确定吗?”
姜九笙思忖了很久,摇头:“我只能确定有影子,不确定是人影还是灯光折射出来的影子。”
当时她只看到影子一晃而过,再抬头时,已经什么也看不到了。
霍一宁明白,合上本子:“谢谢,你给我们警方提供了很重要的线索。”
做完笔录,莫冰来接姜九笙。
看了看她,脸色还是没什么血色,莫冰有些担心:“还好吗?”
姜九笙摇头:“没事。”
“我先送你回去。”莫冰护着她上了保姆车,又叮嘱,“有事给我打电话。”
“嗯。”
莫冰当时不在现场,她听苏倾说,姜九笙就站在死者的一米范围之内,亲眼看见顶灯将死者的头部砸得血肉模糊,甚至血溅了她一身。
若是胆小些的,估计会吓晕。
人命关天,而且极其血腥,就算再怎么处变不惊的性子,也不可能完全毫无波动,莫冰想了想,还是问:“要不要我帮你联系常医生?”
常医生是姜九笙的心理咨询医生。
姜九笙拒绝了:“如果有需要我会跟你说的。”
莫冰还是不放心,便建议:“不找常医生,你找时医生也可以。”
姜九笙不置可否,沉默着。
主驾驶的小乔回头,递了一杯热茶:“笙姐,喝点大麦茶,压压惊。”
“谢谢。”
姜九笙接过去,端在手里没有喝,若有所思。
回了御景银湾,莫冰怕姜九笙一个人胡思乱想,陪了她一个小时,本来还要留下来留宿的,姜九笙直接打了林安之的电话,让他来接人。
晚上十点,姜九笙把博美抱上了床。
因为时瑾有洁癖,从来不让狗狗进卧室,这是第一次破例,姜博美开心地在床上滚来滚去,然后钻进妈妈怀里,兴奋地嗷嗷叫了几声,就扛不住睡意了,跟周公相会去了。
姜九笙失笑,关了吊灯,只开着床头灯。
她躺下,辗转反侧了很久,半点睡意都没有,闭上眼,脑中全是录影棚里满地淌血的场景。
翻来覆去了将近一个小时,她起身,在抽屉里翻出来了安眠药,倒了水,犹豫了几番,还是没有服用。
她拨了时瑾的号码,只响了一声,时瑾就接了。
“笙笙。”
音色温柔缱绻,光听着便让人安心。
姜九笙抱着手机,躺进被子里,大概因为深夜,下意识压低着音量:“抱歉,这么晚吵醒你,”
“没关系,我还没睡。”那边,时瑾退出电脑文档,躺靠在椅子上讲电话,“睡不着吗?”
“嗯,有点失眠。”
她声音有点哑,带着倦意,时瑾问她:“有什么事吗?”
姜九笙回答得很快:“没有,就是想你了。”
她性子素来如此,报喜不报忧,而且,今天的事,像是偶然事件,她不想时瑾跟着提心吊胆。
就这么一句想念的话,时瑾心都软了,低声说:“我也想你,很想。”
姜九笙把头钻进被子里,笑了笑。
“笙笙,不要盖住头,对呼吸道不好。”
“……”
她家时医生,比她自己都了解自己。
姜九笙从被子里钻出来:“时瑾,给我唱个安眠曲吧。”
时瑾沉默了下,难得有些窘迫地说:“我怕我唱完你会更睡不着。”
她笑了。
“笙笙,你躺好,把手机开免提,放在柜子上。”时瑾起身,关了灯去了卧室,他躺下,将领口的纽扣松了两颗,露出里面的锁骨,低低的嗓音洋洋盈耳,温柔得像大提琴奏章,“我给你讲故事。”
“好。”
姜九笙开了免提,把手机放在柜子上,躺进了被子里,耳边,有风声,有时瑾的声音。
不大一会儿,她昏昏欲睡,余音响在耳边,缠缠绕绕。
一夜无梦。
天光破云,寒冬的第一抹晨光透过窗帘洒下,落在眼睫上,颤了颤,像抖动的蝶翼。
床上的人翻了个身,掀了掀眼皮,抱着被子蹭了蹭才揉揉眼睛,耷拉着眼皮去拿床头柜上的手机看时间。
屏幕上还停留在通话界面。
姜九笙睡意顿时全没了,把手机放在耳边:“时瑾?”
电话那头,传来时瑾的声音:“嗯,我在。”
嗓音沙哑,全是倦意,他一夜没睡。
突然,眼睛发酸,她特别想他。
上午十点,昨天的命案就被报道出来了,电视台显然有做公关,不说命案现场,就是路透照也没有流出去,并没有太多负面的东西,只说是现场意外。这件案子牵动了多大的关系网可想而知,毕竟关系到一个电视台的存亡,就是当地政府也不敢大意,尽量将事情引向正面,不过,依旧引起了很大的轰动,毕竟受害人是公众人物,社会关注度极高。
连着两天,案子的热度都没有退下去,姜九笙听莫冰说,案子停滞不前,没有出现新的线索,也没有锁定犯罪嫌疑人。
然而——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那是林姓艺人意外身亡的第三天,天宇传媒的两位老牌经纪人在天河大酒店举办婚礼,当日几乎半个娱乐圈的人都来了,盛况空前。
就是在天河大酒店的停车场,再次发生了命案,遇害的同样是女艺人,第一目击证人同样是姜九笙。
命案发生前十分钟,是上午十一点四十四。
姜九笙停好车,拨了莫冰的电话。
“莫冰,我到了。”
莫冰那边很吵,她刻意把音量放高了,说:“婚礼的大堂比较难找,你在停车场的出口等一会儿,我这就让人去接你。”
“好。”姜九笙挂了电话,戴好口罩后才下车。
那头,婚礼大厅,莫冰刚挂了电话,宇文冲锋就起身。
“我去接她。”
莫冰赶紧摆手:“我让小金去就行。”哪里用得着劳烦大老板亲自接驾。
宇文冲锋拿了外套:“我刚好要出去抽烟。”他转身,出了大堂。
姜九笙在停车场的出口等了有将近十多分钟,因为天宇包下了整个酒店举办婚礼,这个点,整个停车场几乎空无一人,突然,身后传来女人的尖叫声。
“啊!”
声音很慌张,惊惧。
姜九笙迟疑了很短时间,便寻着声音往里走了一段,女人的叫声与呼喊越来越清晰。
“快来人!”
“救命啊!”
姜九笙转身,走进一条主道线,抬头便看见一辆车,黑色的路虎,追着女人,越开越快。
“救命——”
呼救声戛然而止。
黑色飞速拉进瞳孔,砰的一声巨响,女人被拦腰撞飞,身体高高抛起。
姜九笙只怔愣了一个须臾,手指微微颤栗,从包里拿出手机,拨了急救电话:“这里是天河大酒店的地下车库,有人发生了车祸——”
话音还未落下,那辆撞在石柱上的路虎突然打了方向盘,朝姜九笙撞过去,速度快得根本不给人反应时间。
只见,黑色的车身疾驰而来。
“笙笙!”
喊叫声从身后传来,姜九笙只觉得腰被勒紧,狠狠一拽,她朝后栽倒,耳边有疾速行驶的风刮过,汽车几乎擦着她的身体飞速而过。
宇文冲锋抱着她,一同倒在地上,他下意识滚了半圈,将她护在了里侧,眼里还有未褪去的惊慌失措:“有没有受伤?”
姜九笙盯着飞驰远去的车身,神色怔忡。
“笙笙。”
“笙笙。”
宇文冲锋眼眶微红,手指轻颤,扶着她的肩轻晃了两下:“你应我一句,别吓我。”
姜九笙这才缓缓回过神:“宇文。”
宇文冲锋狠狠松了一口气:“嗯,是我。”他仔仔细细查看,额头有薄汗,急着问,“有受伤吗?摔了哪了?”
姜九笙摇头。
宇文冲锋稍稍放了心,还扶着她:“站得起来吗?”
“我没事。”她站起来,目光转向主干道上,女人躺在血泊里,一动不动,“快打急救,还有,报警。”
可到底是晚了。
急救人员十五分钟后就赶来了现场,受害人已经没有呼吸了。
警察封锁了现场,在做现场证据采集。
“姜小姐,很不幸,我们又见面了。”霍一宁还是穿着一身交通执勤警服,警帽拿在手里,朝姜九笙走去。
她只说:“是很不幸。”
脸色不太好,神色算得上镇静了。
一个星期内,目睹了两起杀人案,姜九笙这反应,已经称得上临危不乱了,要是一般人,估计得请心理医生来做开导。
霍一宁指挥完现场采集后,对两位目击证人道:“两位能抽点时间和我去警局做个笔录吗?”
宇文冲锋把自己的外套脱给姜九笙,替她把帽子戴上,几乎遮住了大半张脸,这才挡在前面,说:“她是公众人物,外面围观的人多,我怕有风言风语,麻烦先清一下场。”
霍一宁给手下人打了个眼神,立马有警员去清场。
“另外,作证可以,有关姜九笙任何信息,请保密。”宇文冲锋特别强调,语气完全不容商量。
霍一宁抱手:“当然。”
警局。
姜九笙和宇文冲锋是分开录笔录的,负责姜九笙的正是霍一宁,大抵因为她是第一目击证人,霍一宁亲自上阵。
霍一宁把警帽取下,放在一旁,开了电脑:“能描述一下你看到的过程吗?”
姜九笙尽量详尽地还原了她看到的现场。
“车呢?有没有什么特征?”霍一宁敲键盘的动作顿住,等姜九笙的回答。
她回忆了一下:“黑色路虎,很新,普通款,车牌用黑布包住了。”又想了想,补充了一句,“车窗上挂了金色的饰物。”
霍一宁记下了关键词,又问:“有没有看到车主的脸?”
姜九笙摇头:“戴了黑色的口罩和鸭舌帽,手上是白色的手套,戴了手表。”
“手表呢?有没有印象?”
她再度摇头。
凶手显然精心伪装过了,即便有监控,也没有留下任何可采用的证据,霍一宁摩挲了几下电脑的空白键:“还有别的特征吗?比如眼型,头发,脖子和手臂等,有没有特别的地方。”
“纹身。”姜九笙拧眉,理了理脑中的画面,说,“手臂上好像有纹身。”
霍一宁立马问:“还记得纹身的图案吗?”
“只记得是黑色。”
又问了一些问题,也并没有什么发现。
中午一点,做完了笔录。
霍一宁合上笔记本电脑:“辛苦了。”他撕了半张纸,写了一串数字递过去,“如果还想起来了什么,可以随时联系我。”
姜九笙接过去,起身时,问霍一宁:“不怀疑我吗?”
他不答,反问:“为什么要怀疑你?”
“两起凶杀案,我全部都在场。”
霍一宁伸直了一双修长的腿,不疾不徐地把放在桌上的警帽戴上,穿一身明黄色的交通执勤警服,愈发正气凛然,偏生眼里有一抹雅痞,波澜不惊地说:“我不相信巧合跟偶然,也不凭空揣测,我只相信证据,”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头,“和我的脑子。”
帅气的男人,帅气的人民警察。
姜九笙笑着出了审讯室。
霍一宁跟着出去,回了办公室,吩咐下面的警员:“把死者的个人信息发一份到我电脑。”
“是,霍队。”
霍一宁资料还没看完,下边的兄弟惊道:“霍队,有发现。”
他抬头,指尖敲了敲桌面:“说。”
“受害人与前几天电视台命案的死者是同一家公司,而且两人关系很好。”
“是哪家公司的。”
“秦氏娱乐。”
霍一宁起身,走到那位同事的电脑前:“那姜九笙呢?”
同事一副‘这都不知道的’表情:“她是天宇传媒的。”又翻了一遍两位死者的资料,揣测,“会不会是连环杀人案?”
霍一宁摩挲下巴,想了许久:“把两起案子合并调查。”(未完待续)
135:真相只有一个!
“把两起案子合并调查。”
“知道了。”
宇文冲锋早做完了笔录,在警局门口等姜九笙,见她出来,立马走过去。
“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姜九笙说没有。
跟在后面的小张警员:“……”把他们人民公仆当成什么了!他们都是很文明很友好的宝宝好吗?递了文件和笔过去,“签了字就可以走了。”
姜九笙签好字,和宇文冲锋一起出了警局。
他的车停在门口,走在前面,说了句:“我送你。”
“莫冰已经到了。”
宇文冲锋没听到一样,重复:“我送你。”
少见的固执。
姜九笙只好点头,没再说什么。
上了车,宇文把单向透视的车窗摇下来,拿了一瓶水,拧开递给姜九笙:“别多想,你把你看到的都说了,就已经尽到了你的公民义务,其他事情就和你没有关系了。”
她接过水:“我在想那个男人手臂上的纹身是什么样子的。”沉吟片刻,“我好像看到了,不过车撞向我的时候,又忘了。”
人在过度惊慌的时候,大脑会做出应激反应,选择遗忘就是一种。
“别想了,破案是警察的事。”宇文冲锋语气少见的严肃与郑重,“我会让莫冰把你的通告都推了,在案子查明之前,能不出门你就尽量不要出门,如果一定要外出的话,把我的秘书带上。”
宇文冲锋的秘书是柔道全国亚军,很能打。
姜九笙失笑:“还不至于。”
宇文冲锋很坚持:“凶手在行凶之后,打了方向盘撞向你,就说明他认定你看到了什么。”
那么杀人之后,就会是灭口。
姜九笙想了想,点头同意:“放心,我会小心。”
放心?
一点都不放心,担心得都快疯了!
宇文冲锋移开目光,看着车窗外:“时医生呢?”
姜九笙扣上安全带,说:“在出差。”
他有点恼火:“你还不告诉他?”
她理所当然:“他过两天就回来了,不想他分心。”而且,至少目前看来,没有什么可疑,她不想草木皆兵,让时瑾跟着担惊受怕。
宇文冲锋冷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认识她四年,早摸透了她的性子,报喜不报忧,好的恨不得全部掏出来给人,不好的,咬着牙自己吞。
莫冰是半路上的车,买了块豆腐,递给姜九笙:“吃一点吧,最近太流年不利。”
姜九笙吃了一半,留了一半给宇文冲锋。
市警局。
因为几天之内发生了两起命案,局里的同事都忙得不可开交,饭都没时间吃,围在一起,一边吃盒饭一边讨论案情。
一队的副队长赵腾飞出外勤回局里,就看见自家队长挨着桌边儿坐着,一条修长有力的大长腿踩在椅子上,嘴里叼了根牙签,一手撑在桌上,一手落在笔记本键盘上,正看资料呢。
“队长。”
霍一宁抬了个眼:“嗯?”
赵腾飞表情为难,苦口婆心:“案子交给我就行,您先回去吧。”
“没事,我再看看资料。”霍一宁继续盯着电脑,视频是停车场的监控,姜九笙所说都属实,黑色路虎,没有车牌,凶手的脸基本看不清,没有什么可用证据。
被忽视了的赵副队好心累,不得不提醒一下某只还在降职处理的队长了:“局长说了,你要再不回九里提站岗,以后都不让你归队了,就留你在九里提当一辈子交警,想也别想回刑侦队了。”
“……”
霍一宁一脚踢翻了椅子,关上电脑:“有任何发现,立马联系我。”
队长这是身在交通队心在刑侦队啊。
赵腾飞立正站好:“是!”
这该死的条件反射!
按理说,队长被降了职,已经不是他们头了,可偏偏骨子里跟磕了药似的,深入骨髓地服从,这也是让人很无奈的。
半个小时后,霍一宁回了九里提。
小侯同志立马跟见了救星似的:“霍队,你可算来了。”
霍一宁把戴歪的警帽拨正了:“怎么了?”
小侯是新上岗的交警,以前从来都不知道女司机这么难搞,他心好累:“有个开法拉利的,在我们岗亭周围绕来绕去,我都给她开了七张罚单了,她就是不走。”
霍一宁挑眉看去:“找茬的?”
小侯摇头:“不,她说找你的。”
“……”
这个月第……不知道第多少次了,女司机老来找霍队!小侯无奈:“霍队,法拉利就交给你处理了。”
霍一宁抱着手,慢悠悠走过去,吐了两个字:“找罚。”
小侯一听,追上去,说:“队长,人家不是找罚,是开法拉利来泡你。”
霍一宁回头就是一脚:“滚。”
小侯抱着屁股乱蹿。
交通岗亭后面,红色法拉利还停着,一看那停车角度,就知道是个技术不过关的女司机,霍一宁瞧了一眼车牌。
四个。
又是她。
他走过去,敲了敲车窗:“这里不能停车。”
车窗摇下来,果然是那张漂亮得过分的脸,穿着红色外套,特别明艳,眼眸抬起来,眉宇清尘脱俗。
一开口——
有点中二蠢:“我知道啊。”她笑眯眯地,“霍队长,这两天你怎么没来站岗啊?”
霍一宁不跟她闲扯,公事公办的口吻:“把车移走。”
她有点失望:“哦。”
然后,她就把车往前开了两米,又停下,脑袋从车窗里探出来:“霍队长,你饿吗?我有蛋糕。”
霍一宁磨了磨牙,上前:“这里也不能停车。”
景瑟一脸乖萌:“我知道啊,那你能一次多开几张罚单吗?就当我挪过去又挪回来了。”然后就可以不用动了。
这是什么脑回路!
霍一宁嘴角狠狠一抽:“……”他吸了一口气,忍住想要把她提溜出来的冲动,“再不开走,扣你分。”
她好遗憾:“那好吧。”把纸盒装着的小蛋糕从车窗里递出来,非常诚恳的语气,“蛋糕你收下,我走了。”
霍一宁没接。
景瑟一脸认真,眼睛亮晶晶的:“哦,那我再等等,等你收了我再走。”
“……”
明明又傻又蠢,偏偏狡猾又无赖!
霍一宁舔了舔后槽牙,收了。
蛋糕送出去了,景瑟很开心,就跟打游戏单杀了对手一百遍那样兴奋,一时高兴就得意忘形了:“现在我们又见了,已经熟了,电话号码可以给我吗?”
霍一宁开了一沓罚单,扔进了车窗了。
景瑟:“……”好失望啊,还是没要到电话,没事,再接再厉,她挥挥手,“再见,我下次再来。”
然后,她开着她车牌四个的法拉利,龟速行驶。
霍一宁看着车尾,抿嘴笑了笑,提着蛋糕回了岗亭,他把蛋糕扔在桌上,坐下,懒懒地伸了长腿。
一旁的小林滑着椅子过去,问:“队长,哪来的蛋糕?”
霍一宁没回话。
小林直接上手,还没碰到蛋糕盒子,手就被抓住了。
“我没吃午饭。”霍一宁说完,把蛋糕盒往自己那边一揽,收入囊中。
小林很伤心,也好想吃蛋糕,但是打不过队长,没胆子抢。
骗人!分明在队里吃了盒饭,警帽上的汤汁就是证据!此时,小王正站在岗亭外面,将一切尽收眼底,他摸着下巴,已经看穿了真相,真相只有一个,那就是——他家队长要被‘法拉利’泡走了。
当天下午,停车场凶杀案就被报道出来了,同时占据了社会和娱乐两大板块的头条,不仅因为死者是公众人物,而且行凶地点是天宇两位王牌经纪人举办婚礼的酒店,案发当日几乎半个演艺圈的艺人都在酒店内,关注度和话题量可想而知。
尽管警方三缄其口,可网上仍然有不少路透照流出来。其中,就有姜九笙的照片。
莫冰推了她的行程,直接给她放假,毕竟亲眼目睹了两起杀人案,再强大的心理,也需要缓缓。
停车场杀人案的第三天,也是时瑾出差的第六天,姜九笙心情不似之前阴郁,因为时瑾快要回来了。
午饭时间,时瑾的电话打过来。
“笙笙。”
因为经常通电,姜九笙知道他的行程安排:“结束了?”
这几天,时瑾都特别忙,开展了一个医学项目,空闲时间很少,但一空下来,便会给她电话。
“嗯,还有下午一场就能收尾。”时瑾说,“我订了晚上的票。”
“怎么不等明天?”晚上舟车劳顿,基本睡不了觉。
时瑾低声讲:“等不及,想见你。”
姜九笙轻笑,没有再劝说:“几点能到?”
“凌晨两点。”
她想,还好没有通告,可以等到晚一点。
“不要等我。”时瑾料准了似的,打断她的念头。
当然要等。
姜九笙岔开话题:“吃饭了吗?”
“同事在点餐。”时瑾回问,“你呢?”
“在吃。”她勺了一大勺榴莲千层,又咬着吸管嘬了一口饮料。
时瑾接着就说:“笙笙,开视频。”
姜九笙:“……”
她一口柠檬红茶差点呛到。
开了视频后的姜九笙异常安静,而且十分听话,时瑾让她把镜头转哪就转哪,一副争取宽大处理的态度。
手机屏幕上,是时瑾的脸,因为镜头的滤镜与光照,他肤色尤其显白,很上镜,五官精致得像精修过的手绘,眉头一皱,多了些严肃:“笙笙,甜品不适合当主食,还有,”他目光落在餐桌上,“你不可以喝冷饮。”
姜九笙用塑料叉子戳着面前的榴莲千层,笑盈盈地说:“冷饮是赠品。”不喝可惜了。
时瑾哭笑不得:“等我一下。”
镜头移开,看不到时瑾的脸了,姜九笙盯着手机等了一会儿。
“笙笙。”
她坐直:“嗯。”
屏幕里时瑾的脸离她很近,经过听筒处理的声音很低,清亮好听:“我给你叫了外卖,十五分钟后到,我让保安室的人给你送上去。”隔了一下,又叮嘱她,“陌生人你不要开门。”
姜九笙莞尔:“好。”
这时,时瑾那边有男人的声音。
“时医生,您忙完了吗?”
时瑾转头望向那人,礼貌又温和:“你们先吃,不用等我。”
男人又说了两句客套话,才回了包间。
姜九笙这才发觉,时瑾身后的背景墙,像中式餐厅的装修风格,想来他是在饭桌上抽了空出来。
她看了看时间,对时瑾说:“你先去吃饭。”
时瑾靠着墙,眉眼含笑:“还不饿,我再看看你。”
包厢内,围坐了两桌,普外的梁医生回了座位。
肝胆外科的刘医生开着酒,问梁医生:“时医生呢?怎么还没过来?”
“跟女朋友视频呢。”
“又视频?”刘医生稍稍惊讶后,开着玩笑,“怎么一到饭点时医生就找女朋友。”
梁医生住时医生隔壁,知道得不少,无伤大雅地爆了个料:“他女朋友好像有胃病,昨天还问消化内科的吴主任怎么养胃,估计视频是为了盯女朋友吃饭。”
饭桌上男男女女都瞠目结舌,实在看不出来时医生那样可望不可即的清贵公子谈起恋爱来,居然这么惊心动魄。
吴主任小酌了一杯,感叹:“时医生是男人中的范本啊,都学着点。”
年轻的小张医生上前敬酒:“吴主任,您以为我是缺范本吗?”小张医生一脸无奈,“我缺的是女朋友啊。”
“……”
现在的年轻人啊,都是人才。
和时瑾视频完,莫冰的电话打来了,姜九笙把冷饮扔了,接了电话。
莫冰语气急切,上来就单刀直入地问:“笙笙,昨晚你在沧江?”
“你怎么知道?”姜九笙诧异,她昨晚外出,并没有告知谁。
莫冰大惊:“你还真去了?”
极少见莫冰这样慌张急迫,姜九笙料想是出什么岔子了,问她:“怎么了?”
莫冰定了定神,尽量保持冷静:“昨晚沧江发生命案了。”
一个礼拜内,第三起命案了。
真不巧,还全部跟她扯上了关系。姜九笙敛眸思忖了须臾:“哪个渡口?”
“江东。”
姜九笙眉头皱了皱,见了鬼了,怎么她去哪,哪就发生命案。
“早上刚打捞起一具女尸,而且很不巧,又是秦氏的女艺人。”莫冰语气,“警方给出的死亡时间是晚上九点左右,这个时间点,刚好有人拍到你在江东渡口。”
“然后呢?”
“微博上流出了三桩命案的路透照,凶案现场全部都有你,就有人借此大做文章,把矛头指向了你,而且明显有黑子在带节奏,把你出道后的一些传闻挖出来,说什么灵异杀人之类的。”
姜九笙出道三四年,但凡与她为敌的,下场全部都很惨,关于姜九笙与诅咒的传闻,在圈子里一直都有,只是,没有哪一次指向性这么明确,而且,连续三起全部是命案,就是从不迷信的莫冰,都觉得玄之又玄,何况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键盘党们,岂会放过这个话题。
真是凭空砸下来一口锅,让人猝不及防,即便是莫冰,也一时没想到好的公关方案。
姜九笙听完,沉吟了许久:“莫冰,你去查一下是谁在带话题。”
“已经在查了。”她家艺人出乎意料的镇定,莫冰便问,“你是不是有头绪了?”
姜九笙嗯了一声,不急不缓地说:“前两起案子会有路透照很正常,因为我就是目击证人,可昨晚不对。”她停顿了会儿,“死者九点左右遇害,那个点我是在渡口,但我并没有目睹有谁在那里作案。”
“江东渡口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应该不是。”
莫冰有点思路了。
说明有人九点在别的地方杀了人,之后才把尸体挪到江东渡口,甚至拍下了姜九笙在江东渡口的照片,制造了她在案发现场的假象。如此看来,是有人借着前两个案子的噱头,故意把嫌疑往姜九笙身上引。
有一个问题,莫冰想不通:“你昨晚为什么要去沧江?”还去哪个渡口不好,偏偏去江东渡口。
姜九笙简单概括:“说来话长。”
都什么时候了,还不慌不忙,莫冰追问:“那就长话短说。”
她想了想,简明扼要:“帮人送赎金。”
赎金?
谁被绑架了?
莫冰没时间刨根究底,直接切重点:“那就不是你一个人在场,就是说你有不在场的证明?”
姜九笙沉默半晌:“莫冰,可能有点麻烦。”
莫冰越听越一头雾水,不是送赎金吗?有绑匪还有人质,分明有证人啊,怎么就有麻烦,莫冰急问:“这话什么意思?”
不等姜九笙回答,公寓的门铃响了。
她对莫冰说了句稍等,没有挂电话,走去玄关,看了看可视门铃的屏幕图像,来访的是四个男人,姜九笙认得其中一个,是之前在警局给她做过笔录的一位警官。
她开了门。
为首的男人四十来岁,很高,身形健壮:“姜九笙小姐是吗?”
“我是。”
男人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了证件,出示给姜九笙:“我是江北公安局刑侦二队的大队长黄海清,现在我们怀疑你与一起凶杀案有关,请你跟我们回警察局协助调查。”
电话那头的莫冰:“……”
事情越搞越大,完全杀了个措手不及。
江北市公安局。
因为沧江是刑侦二队的管辖范围,这个案子,直接交由队长黄海清负责,死者遇害到现在还不到二十四小时,已经引起了很大的社会关注度,警局严阵以待,是一丝都不敢大意,连审讯过程黄海清都全程盯着。
尤其,犯罪嫌疑人还是公众人物。
黄海清尽量耐心和客气:“网上那张照片,我们的同事已经做了检测,不是合成,而且沧江附近的监控也拍到了,就是说昨晚九点,姜小姐你确实在渡口。”
姜九笙点头。
黄海清追问:“你去渡口做什么?”
她沉默。
已经问过四遍了,还是什么都问不出来。
黄海清都快被磨疯了:“现在所有证据都指向你,如果你继续保持沉默,情况会对你很不利。”毕竟,她嫌疑最大,而且没有不在场的证据。
偏偏,嫌疑人姜九笙从头到尾淡然自若,一点慌乱神色都没有。
黄大队长是真没办法了。
就在这时候,田警官推开了审讯室的门,看了看姜九笙,才说:“黄队,鼎拓律师事务所的宋律师来了。”
黄海清立马警惕了:“他来干什么?”
不怪黄队长防贼一样防着那位律师,主要是那位宋律师真特么是警局最怕的人物,只认钱不认理,什么官司都接,偏偏法律玩得贼溜,多少罪犯在他的三寸不烂之舌下,被无罪释放了。
田警官又把目光落在姜九笙身上:“他说他是姜九笙小姐的私人律师。”
私人律师?
姜九笙看向门口的中年男人,她确定她不认识这位宋律师,而且并没有委托过他。
随宋律师进来的,还有一个人。
姜九笙惊讶:“你怎么来了?”
短发凤眸,笑起来眼角上翘,是苏倾,她堂而皇之地往审讯室一坐:“我来给你作证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