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7:宝宝的性别,时瑾吃醋后亲热(二更
"这缝合手速,估计又打破记录了。"
可不是。
时医生最为外人称赞的就是缝合手法,耶鲁医科的教科书上,史诗级的缝合案例,就是时瑾的一台包心手术,首创了一种新式的心内缝合,不过,难度太高,目前在医学上,能做到的人不多。
刘护士长随口说了句:"姜九笙今天产检。"
肖医生好笑:"难怪时医生这么赶。"
妇产科。
姜九笙刚从b超室出来,肩膀不慎擦到了迎面过来的人,她抬头,道了句:"抱歉。"
那人戴着口罩与帽子,看了一眼又低下头,脚步匆忙,一言不发地走了。
姜九笙目光随着望过去:"好像是傅冬青。"
莫冰也顺着看过去,看背影确实像,有点意外:"她居然来妇产科。"莫冰想,"看来圈子里的传闻是真的了。"
"什么传闻?"
姜九笙对圈子里的流言蜚语一向不太关心,怀着孕,更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不知道也是正常。
莫冰细细同她说:"秦行死后,傅家的生意一日不如一日,甚至内斗不断,傅冬青没了傅家这个倚仗,她身上又有黑料,也拿不到什么好资源,而且这个圈子里,踩高捧低的人很多,傅冬青经纪公司的几个新人趁机踩着她爬上来,她日子不好过,消沉了好一阵子,就在前阵子,却突然接了个国际大电影,直接杀进了国际电影圈,在国内影视圈的地位一下子又上来了。圈子里都在传,说是她和那个电影的导演好上了,也有媒体拍到过,不过两边都没承认,现在都来妇产科了,估计也**不离十。"莫冰就事论事,"那个导演我也见过,长得很不错,身家更不错,又是世界级导演,就是花边多了点。"就是没想到,傅冬青居然怀上了,这是要转正了?
姜九笙只听,没有谈论。
莫冰感叹:"人啊,只要跌入了谷底,能依旧骄傲的就很少,你看傅冬青,当初多自负的一个人,还不是向现实低头了。"
现在想起傅冬青以前对时瑾势在必得的样子,真是可笑又可悲。所以说,做人,要实在一点,要知足,这个世界不是绕着谁转的,因果轮回,善恶终有时。
"笙笙。"
是时瑾过来了,白大褂里面还穿着无菌的绿色手术衣,应该是刚从手术台下来。
姜九笙问他:"不是要到五点吗?"现在才刚过三点。
"提前结束了。"时瑾走到她身边,牵住她的手,"检查都做完了吗?"
"嗯。"她把手里的各种检查单子都给时瑾,"在拿结果,有几项今天拿不到。"
时瑾随手翻了几页,妇产科是他了解最少的一个科室,看不大懂:"我在医院,到时我过来就行。"
"好。"
他又问她:"吃东西了吗?"
第一次产检历时很长,早上过来的时候还是空腹,时瑾给她准备了牛奶和葡萄糖,还有一些充饥的孕妇饼干,他进手术室前千叮咛万嘱咐过她,抽血之后,一定要两个小时进食一次。
"吃了。"也都吐了,孕吐依旧没有好转,她说,"现在去周主任那里。"
"我陪你去。"时瑾对莫冰道,"谢谢。"
莫冰把姜九笙的包给时瑾:"不用客气。"对她挥挥手,"那我回去了。"
"嗯。"
时瑾带姜九笙直接去了周主任办公室,时瑾昨晚就预约过了,直接过去便可。
时瑾敲了门,得了回应后推门进去:"周主任。"
周主任放下手头的事:"坐。"
时瑾让姜九笙坐下,把检查的结果放到桌上,周主任戴上老花镜,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有一点贫血,还有就是盆骨太小,顺产的话可能要吃点苦了。"
姜九笙有些担心。
时瑾揉了揉她的头,说:"我们剖腹。"又问周主任,"还有别的问题吗?"
周主任把老花镜放下:"其他数据都很正常,不过,体重还是太轻。"她问姜九笙,"增重很困难吗?"
姜九笙快一米七的身高,却还不到九十斤,这还是怀孕三个多月后的体重,便是在以瘦为美的女艺人里头,也算瘦的。
她点头:"有点,吐得很厉害。"刷牙都吐,吃什么吐什么。
周主任明白了,建议:"孕吐反应后面应该会好点,不过再怎么吐还是要尽量多吃,鱼虾肉蛋之类的高蛋白食物要多摄入,实在吃不得荤腥,多喝点粥,孕妇奶粉也不要断,可以服用一些益生菌。"
姜九笙说好。
为了宝宝,就是吃一口吐一口,也得吃。
时瑾问:"还有其他问题吗?"
"没有了,还有几项检查结果还没有出来,到时候时医生你再过来一趟就行了。"
时瑾颔首,稍稍迟疑了片刻,还是问了:"周主任,宝宝的性别能看得出来吗?"三个多月,一般来说,可以看出性别了。
周主任好笑,还以为时医生不会在乎男女呢:"时医生,医院有规定的,不能说。"
时瑾还想问,姜九笙拉了拉他。
他没有再问了,拿了东西,带她离开,刚走到门口,周主任忽然问了一句:"时医生喜欢儿子还是女儿?"
时瑾道:"女儿。"
周主任笑,说:"下一胎继续努力。"
时瑾整个人都懵了。
天崩地裂的感觉...
周主任忍俊不禁,觉得时医生这表情太有意思了。
还是姜九笙把时瑾牵出去的,他神不守舍的神色,一直拧着眉,姜九笙还不太确定,就问时瑾:"周主任的意思是儿子吗?"
他眉头皱得更紧了:"嗯。"
他的新年愿望就是生女儿,现在愿望落空了...
姜九笙不知道怎么安慰他了,就说:"没关系,儿子女儿一样。"
"不一样。"怎么会一样,女儿是小公主,他说,"儿子是情敌。"
他不想说话了,一个人郁郁不乐。
姜九笙见他愁眉不展,佯装恼他:"你这样我不高兴了。"不牵他手了,"你不能嫌弃我生的儿子。"
时瑾表情很受伤:"笙笙,你现在就开始偏袒他。"
醋酸味儿好浓。
"..."
她得冷静一下,想想怎么哄他,她把东西给了时瑾,去了洗手间。
洗手间就在妇产科这楼的尽头,时瑾在外面的走廊等她,低着头,刘海垂着,眼底下一片阴影。
他对面,蹲了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看着三十多,脖子上的金链子挺粗,那哥们儿抬头看了时瑾好几眼,挠挠头,没好意思再看了。
啧啧啧,一个男的,长得比女人都美。
那哥们儿蹲得无聊了,闲聊:"哥们是妇产科医生?"
时瑾身上穿着白大褂,口袋的地方印有医院的logo,不过所属科室的字体太小,看不大清楚,他语气很淡,礼貌又疏离:"不是,心外科。"
这一楼都是妇产科,b超室就在旁边,哥们儿就问了:"那你也是陪老婆来产检?"
"嗯。"
他打量了时瑾两眼:"看你这表情,结果不好?"
时瑾摇头,不想多说。
"哦,那就是孩子的性别不称心了。"他说完,就叹气。
时瑾抬头看他。
眼神对上,同是天涯沦落的惺惺相惜啊,哥们就开始分享他的故事了:"我也不称心啊。"越说越愁眉苦脸,心里苦啊,"哥们你不知道,我家这胎前头已经生了俩儿子了,一个五岁一个三岁,我老婆实在想要女儿,就想着冒险再试试,这下好了,彩票没中,中炸弹了,刚刚医生跟我说,房价涨得厉害,让我再买三套房子。"
妇产科医生一说这种话,就是暗示要生儿子。
时瑾拧眉:"三个儿子?"
"嗯,居然是三胞胎,还是三个带把的!"哥们儿扶额,欲哭无泪,要崩溃了,摸了一把平头问,"你家的呢?"
"儿子。"时瑾补充,"一个。"
对面哥儿们竖起一直手掌,表情一言难尽:"那你有什么好烦的,你才一个,我家五个,是五个啊!"他就是当了脖子上的金链子也不够买房啊!生了五个讨债鬼了...
嗯,时瑾现在不那么烦了。
所以说,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有了对此,伤害有时候能少点。
回家的路上,时瑾一言不发地开车,姜九笙捧着彩超的照片在看,三个月大的孩子,彩超照片也不好看,可她就是觉得看得满足。
"还不开心?"红绿灯的时候,她问。
时瑾帮她把盖在腿上的毯子往上拉一点:"没有。"
她觉得他心情应该不好,话比平时少了一些:"真这么不喜欢儿子?"她无所谓的,儿子女儿一样,时瑾就一直不怎么喜欢儿子,他会吃醋,更宁愿是女儿。
时瑾眉头松了,说:"还好,至少不是三胞胎。"
"..."
她家时医生自我开导得很好。
姜九笙放心了一些:"前面有母婴商城,我们去逛逛。"
"好。"
本来姜九笙是想买孕妇装的,应该用不了多久就会显怀,时瑾说不用,会让人订做,她便随便看看,然后看着看着...
小宝宝的衣服和配饰,都可爱爆了,准妈妈完全没有抵抗力。
姜九笙拿了件小男孩穿的风衣:"时瑾,这个衣服好看吗?"
时瑾点头:"嗯。"尽量不敷衍,"好看。"
姜九笙拿了一件,这小婴儿的用品,都做很得精致,刚走了两步,又走不动了,:"这个帽子呢?"
一顶哈雷帽,洋气得不行。
时瑾说还行。
她把小风衣和小帽子都放进推车里,还拿了个很可爱的婴儿小凳子:"我还喜欢那个书包。"
书包挂得很高,时瑾走过去帮她拿,她要了蓝色,说男宝宝用蓝色合适。
这个书包,最少得三岁才能用,等三四年后,就很土了。时瑾忍了,没有说了。
姜九笙走到了玩具区,停下了:"时瑾,男孩子都喜欢玩遥控车吗?"
他把她拉到身边,避免被往来的人群撞到:"我不喜欢。"
她目光落在那一排五颜六色的儿童遥控车上,没收回来:"我想给我们宝宝买。"初为人母的心情大抵便是如此,恨不得全世界都给孩子。
时瑾没说什么,去拿了一辆小一点的遥控车。
姜九笙指了最大的那一辆:"还要那个。"
时瑾看了看遥控车的大小,再看了看推车的容量,还是没说什么,去挑了一辆蓝色的。
姜九笙看了一推车的儿童用品,都是蓝色的,她才想起来一个问题:"万一他不喜欢蓝色怎么办?"母爱泛滥的准妈妈购物欲是一点恐怖的,"时瑾,我们每个颜色都买一个。"
时瑾天崩地裂的世界好不容易自我修建了,又天塌地陷了。
"姜九笙。"
他喊她的名字,连名带姓,可见他的怒气了,几乎是控诉的口吻:"你都没有给我买过这么多东西!但你儿子还没生出来,你就恨不得把整个商场都买给他!"
"..."
好大的醋味。
姜九笙忍俊不禁:"那什么时候去买?"她笑得眼睛都弯了,"我也给你买一个商场。"
时瑾不苟言笑,完全不是跟她开玩笑,很认真的口吻:"现在就去。"
"行。"姜九笙去抱了辆黑色的遥控车,走到时瑾跟前,她没手拿了,"你后面那个玩偶,你每个颜色拿一个我们就走。"
时瑾:"..."
他快要被她气死了!
最后,东西买得太多,带不走,商场安排了人专门派送,时瑾冷着脸付了账之后,把卡给她,开车去了一家卖男装的商场。
姜九笙去留了一张名片,说过两天让律师过来谈收购。
时瑾这才脸色好一点,又拉着她去给他挑衣服,挑到多得要专人派送才满意。
她今天才知道,时瑾吃闷醋的时候,这么...萌。
回到家后,霍一宁的电话打过来,姜九笙去收拾买的东西了,时瑾在阳台接电话。
"还是不说?"时瑾本就阴郁的眉宇,更冷了几分。
"不说。"霍一宁早知道是这个结果,"她肯定是要被判死刑的,招不招供对她来说没差别,她肯定不会开口。"
苏伏的案子定在了月底开庭。
从收押到现在,已经审了好几次,只是,一直撬不开她的嘴,案子还有一些疑问没有解开。
时瑾嗓音低沉:"不能严刑逼供?"
严刑逼供?
霍一宁觉得今天的时瑾,有点易怒暴躁,很明显心情不虞。
他好笑:"你当警局什么地方?还严刑逼供。"不插科打诨了,他说正事,"你都查不到吗?"
苏伏还有同伙,秦云飞被杀那晚,时瑾服用的药被人动了手脚,可时瑾都没查出来是谁,这就能说明苏伏那个同伙不简单了,还有苏伏在看守所里的内应,像是提前知道了什么,一夜之间逃得没影了。
实在有点蹊跷。
时瑾确定:"不是我这边的问题。"
"那就是心理咨询室那边了。"霍一宁寻思着,问时瑾,"你查那个姓唐的心理医生了吗?"
他简明扼要:"在查。"
他挂电话后,姜九笙从客卧出来:"时瑾,我想把客卧改成儿童房。"
她一回来就忙着安置从商城买来的东西,额头沁了薄薄的汗,时瑾牵她去了浴室,用毛巾给她擦了擦脸,又帮她洗手。
他才说:"现在还早。"
她摸了摸肚子,还是平坦的,一点隆起都没有:"要早做准备。"
"我会准备。"时瑾环着她的腰,还是和没有怀孕时一样,细得厉害,"你好好吃饭好好休息,把体重养上来,其他事情不要操心,我会弄,小孩子用的东西都已经在准备了。"从吃的到用的,他都有提前订制,只是没有同她说。
姜九笙垫脚,手挂在他脖子上:"不生气了?"
因为查出来是儿子,他都气一天了,喝了几桶醋了。
时瑾怕她滑倒,托着她的腰:"我生气只是怕你因为孩子而忽视我,不是对这个孩子本身有敌意,笙笙,这是我们的宝宝,是你唯一的骨血,我不敢说我能多爱他,但我会疼惜他,会给他我能给的最好的东西。"
秦家人的亲情观都不怎么重,尤其是他,血缘对他没什么特别的牵绊,只是她的孩子,他再怎么当情敌,也会善待。
至于,要他大度得不吃醋、不比较,他做不到,他是偏执狂,是病人,就这样了,没得治,她对谁好的程度超过了对他,他就暴躁,身体自动产生强烈的危机感,能忍则忍,不能忍...就让她多给他买几个商城。
姜九笙勾着他的脖子,拉近亲了一下:"我知道的,你就是说说而已。"他怎么会真不喜欢她生的宝宝。
她了解他,所以不用说都懂,也不用说,她有一辈子的时间去告诉他,她会最爱他,到她生命终止的时候。
猝不及防----
时瑾说,"不一定。"他表情认真,"不只是说说,我或许会揍他。"
"..."
她哑然失笑。
时瑾把她抱起来,放在洗手台上,然后吻她,大抵因为今日心情不是太好,吻得有些凶,几次咬到她的唇。
他手放在她腰上摩挲,吻着她,从她衣服里伸进去,想到什么,又退出来。
她按住了他的手,眼眶晕红了:"我问过周主任。"
时瑾凑过去,亲她水雾迷离的眼睛:"嗯?问什么?"
她抱住他,小声地在他耳边说:"可以同房了。"
时瑾低低地笑了,轻轻咬她耳根:"笙笙,你学坏了。"
姜九笙脖子都红了,扭开头,微哑的烟酒嗓里添了丝丝媚态,她恼,推他一把:"都是你教的。"
她以前性子淡漠,哪会说这样露骨的话。
是他喜欢说。
她就耳濡目染了...
时瑾笑着凑过去亲她,从善如流地认了:"嗯,我教的,都是我坏。"他捧着她的脸,转过去与他目光相对,他眼里噙了浓浓笑意,"那周主任有没有说不能太剧烈?"
姜九笙把脸埋在他肩上,用牙齿轻轻地咬他:"...有。"
时瑾抱起她,让她腿盘在腰上,托着她的腿和腰,往房间走,边走边亲她毛衣下的锁骨:"那我们慢一点。"
她乖乖抱着他,声音很小:"好。"
走到了房间,时瑾用脚把门踢上,贴着她的唇有一下没一下地啄吻:"不舒服了不要忍着,要跟我说。"
她难为情,还是点头:"...好。"
时瑾把她放在床上,撑着身体伏在她上面,笑着伸手绕到她后背去解内衣的扣子,边亲她,又说:"舒服了也不要忍着。"
姜九笙面红耳赤,干脆捂住他的嘴:"你别说了。"
他浅笑,眼里流光溢彩,全是漂亮的星子,握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腰上:"好,不说了,我们做。"
"..."
看,他又在教坏她。(未完待续)
348:常茗笙笙过往,时瑾宠妻如斯(一更
三个半月之后,姜九笙报了个孕妇瑜伽班,第一堂课,便要求准爸爸同往。那天是周末,瑜伽班地处繁华带,堵车很厉害,纵使他们提前了一个小时出门,还是迟了些。
到练习室的时候,里面已经开始在放音乐了,时瑾敲了门,得了回应后,牵着姜九笙推门进去,道:"抱歉,我们迟到了。"
一时,许多双眼睛都看向他们。
瑜伽老师很年轻,气质恬淡,笑起来温温柔柔的:"没有关系,只迟了五分钟,我们还没有开始。"
时瑾把东西放下,带着姜九笙走到一张空余的瑜伽垫,她便把口罩摘了。
练习室里约摸有十几对准父母,排成了两排,见是姜九笙,觉着新鲜,兴奋热闹起来,好几位准妈妈都忍不住交头接耳。
"是姜九笙。"
"真的是她呀!"
姜九笙是大热的艺人,练习室里大部分都认得她,她没有刻意遮掩,落落大方地点头问好。
瑜伽老师把音乐声调大了一点,拍了拍手掌示意大家集中注意力:"好了好了,我们开始上课了。"
练习室里的议论声安静下来了。
老师站在最前面,带了扩音器:"准妈妈先坐下。"她同步示范,"背靠着健身球,手张开,这样放在健身球上,然后把双腿伸直..."
一节课,二十分钟。
上午总共排了两节课,中间有十五分钟的休息时间,瑜伽老师才刚说了'休息';,便有几个年轻的准妈妈拿着纸笔去找姜九笙签名。
"能给我签个名吗?"这位准妈妈肚子很大,方才练瑜伽的时候,怎么都下不去。
一同过来的,还有两位。
"还有我。"
"我、我也要。"
两位都是年轻的准妈妈,素面朝天,称不上漂亮,却顺眼。
姜九笙笑着应了:"可以的。"
她接过纸笔,端端正正地签了名字。
也有人过来合影,姜九笙脾气好,都一一答应,她不是很爱笑,但一笑,不见一点清冷,温柔又清雅,没有一点艺人的架子,随和得很,大概因为怀孕了,穿着宽松的卫衣,没有化妆,整个人看上去都很柔和。
漂亮,人也好。
几位准妈妈都很喜欢她,也不那么拘谨了,就是时医生...有点不太敢看,看了会想换掉老公。
练习室里没开暖气,时瑾怕她运动后回受凉,拿了外套给她穿上。
"累不累?"
她坐在瑜伽垫上,头发盘着,后仰地靠着健身球上,整个人都懒洋洋的:"不累。"反而很舒服,她体能好,这么点运动量,只是舒展了筋骨而已。
时瑾帮她扶着那个'胖萌胖萌';的健身球,又问她:"饿吗?"
"也不饿。"
他还是开了牛奶,喂给她喝:"就喝一点,解解渴,待会儿还有半节课,不能喝太多。"
姜九笙点头,让他拿着,吸了几口。
一屋子的准妈妈们都看着呢...怎么办,更想换老公了。
一位六个月肚子的准妈妈没忍住,一个白眼翻给了自家正在吃饼干的老公:"你看看人家老公,你再看看你!"
她老公一口塞了块孕妇饼干:"我怎么了?"
那位准妈妈听他一点悔改之意都没有,气不打一出来:"我怀孕六个月,才胖了五斤,你呢,你胖了整整十五斤!"
她老公一脸无辜:"这能怪我吗?"
准妈妈要气死了,揪着他的胳膊数落:"你还好意思说不怪你,我买那么多孕妇饼干,都没吃上几口,就被你吃光了!"
对方赶紧陪笑,嬉皮笑脸地把手里那半块饼干喂过去:"行行行,我不吃了,都给你吃。"
边说,他边去摸包,摸出个玻璃罐,拧开。
准妈妈一巴掌拍过去:"那你还吃我萝卜!"
顿时,练习室里一片哄笑,那位准爸爸也不介意,笑着哄老婆给他吃两片。
小夫妻的还在笑闹,姜九笙目不转睛地一直看着,时瑾把脸凑到她视线里:"怎么了?"
她还盯着那边:"时瑾。"
"嗯?"
她转头,看时瑾:"我想吃她那个萝卜。"
突然很想很想吃...
孕妇啊。
她自己都无奈。
时瑾笑了,揉揉她的头发,起身去给她要。
姜九笙拉住他,很纠结,还是说:"算了。"时瑾哪做过这样的事,他受的是贵族绅士教育,去要萝卜...有点为难人了。
时瑾笑着哄,把她的手拿开:"乖,等着。"
随后,他过去那边:"不好意思。"
那位准妈妈惊了一跳,嗓门一收:"时、时医生。"她老公当场翻了个白眼,结婚三年,都不知道自家媳妇还能这么斯文秀气,掐着柔柔的嗓音,"有事吗?"
时瑾礼貌又温和:"我太太想尝尝你的零食可以吗?"
"可以!"她赶紧把整个罐子都捧过去,"都给她吃。"
"不用那么多。"时瑾用一次性的水杯装了几片,浅笑,"谢谢。"
原本矜贵疏离,这么一笑,雅人深致。
果然是陌上人如玉啊。
"不用谢。"她都要被时医生眼里的星辰闪晕了眼了,不理会老公翻上天的白眼,说,"不够吃再来夹。"
"好。"
时瑾又道了谢,回了姜九笙身边,他要了一双一次性的筷子,拆了递给她:"瑜伽课还没结束,不能进食,只能稍微尝尝。"
"好。"
她尝了一块,酸酸甜甜的,很清爽,胃里舒服了许多。
醋味很浓,时瑾凑近她,轻轻嗅了嗅,问她:"好吃吗?"
"很好吃。"她夹了一块,喂给时瑾。
果然,很酸很酸。
时瑾不是很能吃酸,眉头都皱了:"很喜欢?"
姜九笙点头:"嗯。"她又吃了一块,"而且,不会想吐。"这一阵子,她吃什么吐什么,时瑾给她做了许多止吐偏方都不顶用。
这个萝卜,难得对她胃口。
"我去问问她怎么做的。"时瑾又起身,过去了,"不好意思,又打扰了。"
那位准妈妈笑得腼腆:"没事没事,不打扰。"她把罐子递过去,很是热情,"是还要吗?"
时瑾摇摇头:"我太太很喜欢吃这个,能问一下是怎么做的吗?"
好男人啊!
果然,别人家的老公从来不会让人失望。
"这个啊,很简单的。"她把挡在面前的自家老公推开,"用一个密封的罐子撞一罐子白醋,大概每五百毫升醋放四勺糖、一勺盐,然后把切成片的萝卜放进去泡,泡一个晚上就行了,喜欢吃辣还可以放辣,想吃的时候放在冰箱里冰一下,对止吐很有用的。"
时瑾复述了一遍,确认没有记错之后,道:"谢谢。"
芝兰玉树,一言一行,都当得起如兰君子,即便是为了妻子放下姿态,依旧不折损一分风骨与气度。
那位准妈妈笑了笑:"不客气。"
她老公气得把整罐酸萝卜都吃光了!
窗外,有人驻足,看着练习室里面。
"看什么呢?"
唐延从后面过来,也往窗里瞧了两眼:"这一层不是瑜伽室吗?"
这栋写字楼地处市中心,一共二十多层,虹桥咨询室占了两层,楼下,是瑜伽练习中心,再往下一楼,有几家茶餐厅与咖啡厅。
常茗没说什么,继续往前走。
有些人,不用刻意,总能在人群里一眼找到。
刚到楼下咖啡厅,他手机响,与唐延打了招呼,去外面接听:"父亲。"
父亲问:"你什么时候回绵州?"
他靠着墙,稍稍拉了拉领带,低头:"快了。"
"褚南天找过我,意思是他女儿想解除婚约,"父亲问他,语气口吻都是一贯的不苟言笑,"你这边什么想法?"
他没想:"解除吧。"
"你想开什么条件?"本来两家联姻就是为了利益,褚南天要解除,当然也要赔上筹码。
他摸到口袋里的打火机,把掌心玩了两下,沉默了良久,说:"不必了。"
父亲不解:"什么意思?"
蹭!
打火机的摩擦轮滚动,擦出一簇蓝绿色的火光,映进他镜片下的瞳孔里,幽幽的光在里面跳跃。
他说:"正好,我也想解除。"
父亲默了许久,语气凌厉:"滕茗,你是不是----"
话被他打断,他眉宇忽然锋利,斯文儒雅的面容添了三分戾气:"父亲,我有一个很想要的人。"
他父亲几乎立马沉声怒斥:"不行!"
他扯了扯嘴角,笑得漫不经心:"我非要呢?"
"西塘的苏津因为个女人,隐世几十年,中南的时瑾,也是因为女人,败了他父亲半辈子打下的家业,"父亲在电话里咄咄逼人,"滕茗,你也要走苏家和秦家的老路吗?"
他没说什么,挂断了电话,去咖啡厅要了一杯最苦的咖啡。
他的父亲腾霄云先生,花了半辈子心血,想要把他教成无情无爱的人,可惜,差了一点,就差了一点,就差那一个人了。
十五分钟休息时间差不多结束时,时瑾接了个医院的电话,是心外科的崔医生打过来的。
时瑾走到后面:"崔医生。"
崔医生在电话里很焦急,语速很快:"时医生,407的病人偷偷喝了酒,出现紧急情况,可能等不了了,要马上手术。"
407是时瑾的病人,心脏肿瘤,原本安排了下周二手术。
时瑾拧了拧眉,压着声音:"我今天休假。"
崔医生欲言又止了许久,还是恳请了:"您能不能过来一趟?病人情况很不好。"若是不来,恐怕...
心脏三颗肿瘤,是位特殊病人。
情况很复杂,手术成功率太低,崔医生没把握,不敢开刀,科室其他医生,也不敢,这种特殊心脏手术,只有时医生敢开胸,不仅是因为他能救,也因为他不怕救不活。
时瑾音色沉了几分:"他的病什么情况,他不是不知道,还过度饮酒,自己的命自己都不负责任,我为什么要管?"
话里,动了怒。
崔医生很少见时瑾会动怒,即便是面对蛮不讲理的医闹家属,他也照旧不瘟不火、不怒不喜,礼貌绅士得不像个凡尘俗人。
这次,也确实是病人不负责任。
崔医生不敢再强人所难了:"抱歉,时医生。"
时瑾挂了电话。
姜九笙走过来:"怎么了?"
他说:"没什么?"牵着她回了位子。
瑜伽老师站起来,重新开了音乐,把大家都叫到位子上:"休息时间到,我们现在开始第二节课。"
姜九笙刚坐到瑜伽垫,时瑾蹲到她面前:"笙笙。"
"嗯?"
他看着她,沉默了须臾,说:"抱歉,我要先离开了。"
他很少会放下她一个人先离开的,姜九笙能猜到一点了:"是不是医院有事?"
时瑾点头,低声同她解释:"有个病人,我不去,他估计活不成。"
医生这个行业就是这样,有时候医院一个电话,不论在哪里,不论什么时候,人命关天,就得优先,拿了手术刀,要尊重,不止是职业,也是生命。
她催促他:"那你快去。"
时瑾亲了亲她的脸:"对不起,宝宝。"要撂下她一个人了。
她不介意的,一点情绪都没有,笑着说:"你是去救人,有什么好对不起的。"催促他,"快去吧。"
他起身:"我让秦左进来陪你。"
她跟着瑜伽老师的动作,应了一句:"好。"
时瑾走到门口,回头看了一眼,别人都有人陪,都有人扶,就他家笙笙一个人,也不回头看他一下,认认真真地在做动作。
真不想去...
比起救死扶伤,他更宁愿陪在她身边,当一个最寻常的准爸爸,可是,他得去啊,不是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得给她积德。
他没什么善心,就是越来越迷信了。
推开门,时瑾走了。
瑜伽老师看了一眼门口,问姜九笙:"时医生怎么走了?"
她笑了笑,说:"他去救人了。"
不消片刻,秦左便进来了。
瑜伽课结束的时候忽然变天,外头下起了雨,雨势不大,只是降雨后气温有些低,停车的位置离写字楼有一段距离。
秦左说她去买伞。
这会儿,雨下大了一点,姜九笙喊住她:"会淋湿,等等吧。"
她话刚落,身后,有人接了她的话:"雨一时半会儿还停不了。"
她回头:"常医生。"
常茗的心理咨询室就在这栋楼,会在这里遇到,并不意外。
常茗走过来,把伞递给她:"用我的吧。"
他似乎很钟爱黑色,总是一身黑色西装,连袖扣也是黑色,还有他的伞,与上次一模一样。
姜九笙接了伞:"已经是第二把了。"上次在柏林的医院,也是给了她一把这样的黑色大伞。
他笑了笑,唇形薄削,唇色很淡:"有机会再还。"
她说好。
他说了声'回见';,转身回了写字楼。
伞柄上有刻痕,她用指腹摩挲了两下,不太清晰,大抵是他的名字,想来这把伞是他心爱之物,要尽快归还了。
算算时间,她和常茗也认识**年了。
她第一次见常茗,是她失眠症最厉害的时候,那时候她车祸失忆,刚到程家,整晚整晚地失眠。
常茗只看了她一眼,目光很深,然后移开:"是睡不着觉?"
她意外,心想心理医生居然这么厉害。
他看透了她在想什么,声音温柔,很悦耳:"不是心理医生厉害,是你的黑眼圈厉害。"
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心理医生说话都是这样缓慢又耐心,音色像低沉的催眠曲,让人听着舒服愉悦。
"那你能让我睡着吗?我的失眠症没有症状。"她解释,"我是车祸失忆患者,失眠的源头我自己也不知道,没法告诉你。"
那时的常茗,很年轻,似乎也大不了她几岁,目光却宁静又深沉,有着不属于那个年纪的成熟,他说:"我知道源头。"
毫无根据的话,却教人轻易信服。
当时她便想,她自己都不知道的事,他又怎么会知道,不过,他确实让她睡着了,仅用了十分钟,一个故事的时间。
姜九笙已经不记得常茗当时给她讲了一个什么故事了,也不记得他放了什么音乐,用了什么催眠球,只记得她睡了很久很久。
月底,天气转暖,苏伏的案子开庭,最终判决结果如下:
温诗好故意伤害罪成立,另外她原本就在缓刑期间,两罪并罚,被判处八年有期徒刑。
蒋平伯走私与洗钱胁从罪名成立,但由于他协助警方破案有功,酌情轻判,最后被判处了四年有期徒刑。
案子主谋苏伏,因贩毒、走私、洗钱,以及杀人罪,四罪并处,最终被判处了死刑,立即执行。(未完待续)
349:苏伏死刑,容历莺沉古代现代(二更
案子主谋苏伏,因贩毒、走私、洗钱,以及杀人罪,四罪并处,最终被判处了死刑,立即执行。
判决宣读完,苏伏毫无表情,身穿囚服,面色憔悴,由始至终目下无尘,倒是温诗好,在歇斯底里。
她推开押送的警察,扒着法庭上的围栏,冲着温书华叫喊:"妈!"
"妈,我不想坐牢!"
温书华红着眼不说话。
温诗好彻底崩溃了,扯着嗓子大喊大叫:"你想想办法,救我出去!"
"我不坐牢!"
"我不要坐牢!"
面目狰狞,她像个精神失控的疯子一样,声嘶力竭。
"妈!"
"妈----"
警察过去,直接把她拖走了,整个走廊里,回荡着女人的怒骂与尖叫。
温书华捂着嘴,蹲在地上痛哭流涕,等人散了,才踉踉跄跄地出了法庭,整个人恍恍惚惚。
她抬头,目光突然定住了:"锦禹..."声音嘶哑,几乎要哭出来。
身影单薄的少年,站在法院大门的石狮旁,目光冷冷清清,他说:"我只是来看看,被你选择的那个人,下场是如何。"
温书华张张嘴,哽咽,有很多很多话说,到了嘴边,却只剩最苍白无用的三个字。
"对不起。"
少年低着头,撑了一把黑色的伞,蒙蒙细雨湿了额头的发,眼角潮湿,他没有看她,声音裹着淡淡早春的凉意,他说:"好自为之。"
四个字,薄凉无痕。
然后,他便转了身。
"锦禹!"
温书华大喊着,脚步急,趔趄地摔下了台阶。
他停下了,站了许久,还是回了头,走到石阶下面,朝温书华伸出了手。
她红着眼,握住了少年冰凉冰凉的手掌。
她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他手掌长得这样宽厚,记忆里,他还是那个低着头不说话不哭不闹的孩子。
他扶起她,便抽回了手,喊她:"温女士。"
温女士...
温书华咬着唇,眼泪夺眶而出。
少年撑的伞很大,他高高瘦瘦的,站在她面前,沉默了很久很久,说:"你一个人,请保重身体。"
是啊,她一个人了。
温家散了,什么都没有了,午夜梦回,偌大的别墅里,只有她,孤苦凄凉,争一辈子了,也算了一辈子,到头来,形单影只家破人散。
她泣不成声,断断续续地哭着求他:"妈妈...妈妈知道错了,你回来好不好?嗯?回来好不好?"
她伸出手,去拉少年的手。
他后退,眼眸里有潮湿的凉意:"我还没有原谅你。"
有些事情,不是知道错了,就可以当做没有发生过,不是悔改了,就能重来的。
也许,也许很久很久...
谁知道呢。
他不知道,这世上,和父母分道扬镳的子女,最后都赢了吗?最后都断干净了吗?
他把伞放在了地上,转身走了。
温书华在后面喊他。
雨水湿了肩头,他走了他很远,回了头,再说了一遍:"保重。"
"锦禹!"
温书华站在风雨里嚎啕大哭,那把黑色的伞放在脚边,被风吹走了。
姜锦禹没有回头,背脊挺直,手垂放两侧,始终紧握着。
三四月芳菲,春天了,小区里的垂柳吐了新芽,一派生机盎然。苏伏执行死刑的日子定了,就在这周日的凌晨。
早上,秦中的电话打过来,时瑾正在给姜九笙熬粥。
"六少,已经查出来了。"
他关了火,从冰箱里拿出了一小罐昨天刚做好的酸萝卜:"是谁?"
秦中在电话里说:"拿药的员工,她那天精神恍惚,拿错了处方。"事无巨细,又道,"而且,我找了专业人员给她做测谎,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时瑾尝了尝,很酸,味道与那日在瑜伽课上尝的相近,唇角扬了扬。
嗯,笙笙会喜欢吧。
他倒出来一小碟:"唐延呢?"
秦中说:"也查过了,身家背景全部清白,没有问题。"
时瑾道:"继续盯着。"
"知道了。"
挂了电话不到十分钟,霍一宁打过来。
"查不出问题?"
"嗯。"时瑾把粥盛好,端到餐桌上。
"警局那边也什么都没有查到。"霍一宁停顿,思忖,"难不成还真是凑巧?"
如果不是凑巧,那就麻烦了,一定是个比苏伏还难搞的家伙,不论是手段,还是计谋。
"或许。"
时瑾挂了电话,去喊姜九笙起来吃早饭。
虹桥心理咨询室。
上午九点,有预约客人,做了两个小时的咨询。
客人出来,如释重负般,对常茗道谢:"谢谢常医生。"
常茗笑得和善:"不客气。"
把客人送走后,他问咨询台的秘书:"下午还有病人吗?"
秘书陶婉回:"没有了。"
他道了句'辛苦了';,便回了办公室。
隔壁陈医生的秘书肖婷婷端了杯速溶咖啡过来,递给陶婉,压低了声音与她闲聊:"常医生好厉害呀,每次病人愁容满面地进他的咨询室,出来就豁然开朗了。"
陶婉很是自豪,说起常医生,眼睛都亮了:"那当然了,常医生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心理医生。"
肖婷婷笑她:"你才见过多少心理医生。"
陶婉看着办公室的门,眼底的欣赏与倾慕显而易见:"见过再多也没有常医生厉害,我大学的时候去听过常医生的讲座,他现场给我们演示催眠,跟恐怖片似的,超级惊悚超级神!国外好多学术报刊上都发表了常医生的论文,我以前学校的导师就拿常医生当偶像,说他是国内心理催眠的第一人。"
肖婷婷被她滔滔不绝的夸赞逗笑了:"行了,我的小迷妹,你都说多少遍了。"
陶婉有些脸热:"常医生就是很厉害嘛!"
"知道了,你家常医生最厉害了。"
两个小姑娘说说笑笑,时间一晃而过,到了午饭时间。
下午,《帝后》的官方微博发了电影的预告片出来,不到一个小时,景瑟就打电话到姜九笙那里了,心情很激动的样子。
景瑟问姜九笙:"笙笙表姐,《帝后》什么时候上映啊?"她很迫不及待的样子。
姜九笙说:"下个月月底。"
她好失落啊:"还要这么久呀,我看了预告片了,现在超想看正片。"好心痒痒啊,挠又挠不到。
姜九笙好笑:"首映礼会快一点,到时我带你去看。"
她立马欢欢喜喜了:"好啊好啊。"她捏着嗓子,说悄悄话似的,偷偷地问,"笙笙表姐,你能偷偷告诉我,容历娶莺沉当皇后了吗?"
得,打电话过来就是这个目的,想要剧透。
姜九笙哭笑不得:"剧透了就不好看了。"
景瑟叹气:"可我好想好想知道。"她打着商量,笑吟吟地说,"那你就告诉我一件事好不好?"
姜九笙拿这小可爱没办法了:"嗯,你想知道什么?"
景瑟立马正经了:"莺沉她死了吗?"
"战死了。"姜九笙补充,不无惋惜,"为了她的王。"
景瑟难过得快哭了,摔了枕头,说要给编剧寄一车刀片。
寄刀片的又何止她,还有千千万万看了预告片的网友们。一个小时前,官方预告片一出来,两位主演就转发了官博,姜九笙和苏问的粉丝后援会全部第一时间转发,流量可想而知,几乎不到半天,网上就沸腾了,实时热搜全是《帝后》。
三分钟超长预告,有近一分钟,是炎泓帝容历与定西将军莺沉的镜头。
是主线,也是宣传策略。
初见时,容历白衣飘飘,端的清贵俊朗,在桥头拦了莺沉的路:"方才便是你,将我打落了马?"
他懒懒将剑扛在了肩上,眉眼间尽是尊贵。
他问道:"你是谁家的公子?"
莺沉答:"永安侯府,秦三公子。"
剑出了鞘,似是轻飘飘,却挑了她的发冠,打落了她的发,青丝散落,柔了眉眼。
他莞尔一笑:"果然,是个女娇娥。"随即,抱着剑欠身行了个男子礼,"在下天家七子,历亲王,容历。"抬眸,目光微沉,看眼前女子,"敢问姑娘芳名。"
后来,宫中乞巧,定西将军府莺沉赴宴,散席后,容历堵了她的路,非要与她比剑。
赢了她后,他伸手拂了剑上落的花:"这把剑送你了,你父亲说,要做你的夫婿,必须打得过你。"他看着她眉眼,"乌尔那佳。莺沉,你觉得本王如何?"
后来,
秦三问过容历,为何一身剑术碰到了莺沉便使不出来。
容历笑:我怕她输了会不欢喜,她不欢喜了,我不知道怎么哄。
中秋月圆,桂花飘香。
他在树下,瞧着女子英气的眉眼:"莺沉,你心悦我。"
她没有否认。
他拉着她的手腕,风吹着漫天的花:"八月二十八,历亲王府选秀,我等你。"
"你来,我选你为妃,你不来,我便逃了来找你。"
她说,她不愿入天家宫门,不愿三妻四妾。
他便当着圆月许诺:"莺沉,我会称帝,我会把三宫六院都拆了,八月二十八,你来好不好?我想娶你,我想娶你当妻子。"
"好,我当你的妻子。"
八月二十八,历亲**秀,边疆急报,她的父亲叔伯全部战死沙场,她脱了襦裙,穿上了戎装,在城门下点将出兵。
"阿禾。"
他拉着她,不肯放开:"别去行不行?"
他一身帝王之气,眉眼里全是九五之尊的深沉与贵气,却一抬头,在一个女子面前,红了眼眶。
"潼关一役,我父兄叔伯全部战死,定西将军府只剩我了,容历,我是大楚的世袭护国将军。"
她穿戴银色的盔甲,站在称下,字字掷地有声:"你守着京都,我给你守边疆子民,待我归来,"
容历接了她的话:"不要战死了,无论如何,为我保住性命,待你归来,我娶你为后。"
西北风沙起,狼烟滚滚。
莺沉扛着剑,一身战甲被染得血红,她望着大楚京都的方向:"容历,我回不来了,别等我。"
宫中传报,定西将军战败。
最后一幕,是大楚的帝君从龙椅上跌落,眼眶通红:"朕要亲征,违抗劝说者,杀。"
镜头,就到了这里。
三分钟长的预告,在网上,引起了热议,粉丝与网友沸腾一片。
旺仔牛奶与小馒头:"为什么一个男主天下的大权谋电影,让我哭成了狗。"
不减十斤注孤生:"疯狂为苏问打call,疯狂为姜九笙打call!姜九笙苏问v"
我没穿内裤你知道吧:"正片呢?快放出来啊!莺沉战死了没有?电影名叫《帝后》,容历封她为后了对不对?导演你给我出来,我保证不砍你!"
男朋友和游戏结婚了可网恋:"睡不着了,满脑子都是容历和莺沉,如果他俩不在一起,我就在电影院哭,淹了电影院!"
我就是微商蕾蕾本人:"全程没在看权谋,我不管,我就想看容历和莺沉谈恋爱。"
别戳我头像少儿不宜:"就一次吻戏,还是替身,别以为我看不出来,姜九笙用替身,苏问也用替身,差评!五星差评!姜九笙苏问v"
孟婆今天只卖娃哈哈:"这演技...景瑟v,让你表姐给你上上课,我觉得你还能抢救一下。"
景瑟v回复孟婆今天只卖娃哈哈:"好哒~"
孟婆今天只卖娃哈哈:"..."
这家伙可爱得她都不忍心黑她了,犯规!
雕花空镂,九曲回廊,此处是帝都一家高级会所的观景区,仿古的设计,有小桥流水,有假山莲池,小经尽头,蹲了个人,手里拿着手机,悲凉的曲调悠悠不停。
这个是《帝后》电影的主题曲,绕是霍常寻完全不关心影视,也不得不熟悉,因为容历发疯了似的,放一天了。
他抬头,清俊的一双眸里,沉寂得像一潭死水:"有烟吗?"
霍常寻顶了顶上颚,目光懒懒地瞧他:"我都不知道,你居然抽烟。"他摸到烟,扔给了他。
容历点了一根,蹲在那里吞云吐雾,手机放在地上,还在放着那段电影预告。
他不止会抽烟,还是个老手呢。这要让大院里那群成天讲容历挂在嘴边夸的老顽固们看见,估计都要跌破老花镜了。
霍常寻扫了一眼手机屏幕:"有什么好看的,看这么多遍。"
他伸手,要去关了,容历截了他的手。
"让它放着。"
霍常寻笑骂他有病。
容历没说什么,靠着桥头的石柱,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着,目光很空,满池争奇斗艳的莲花一朵都没映进去。
忽然,他目光定住,不知看到了什么,指间的烟落在手背,他也不知道疼,怔愣着。
霍常寻喊他:"容历。"
他置若罔闻,转身追了出去。
"容历!"
"容历!"
霍常寻骂了句,拿了手机跟上去,容历追到了街上,这会儿华灯初上,车水马龙,他不要命地穿梭在车道上,盲目地寻寻觅觅,出了一头的汗,失魂落魄。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了。
霍常寻拉住他,烦躁地抓一把头发:"你到底在干什么?没看见车吗?"
他精神恍惚,什么都听不进去。
霍常寻骂了句粗话,把他拽到了路边。
"常寻。"
容历突然叫了句。
霍常寻没好气:"干嘛?"
他自言自语似的:"我要是这辈子都找不到她了怎么办?"
帝都第一贵公子容历,什么时候这幅鬼样子过,要死不活,哪有半分平时的清贵沉稳。
霍常寻瞧着他:"找谁?"
他抬头,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她叫莺沉,字,阿禾。"
霍常寻也看过那个电影预告,骂:"你是疯了吧。"
他是疯了,还记得他五岁的时候,大梦一场,昏睡了三天,嘴里喋喋不休喊的便是这个名字。(未完待续)
350:苏伏被糟蹋,要一尸两命了
江北看守所。
编号071,苏伏,女,1,走私、洗钱、贩毒、杀人,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狱警核对完信息,隔着牢房的窗户,说:"周日早上六点行刑。"
对方一言不发。
狱警抬头。
他四十岁上下,发量少,头顶微秃,很矮,稍胖,一双眼睛细长,眯着,看牢房里的女人,目光似有若无地打量:"还有没有亲属要会见?有的话今天之内提交申请。"
苏伏坐在地上,头发剃了,摇头。
她父亲也被苏问送进来了,堵死了她所有的生路。
狱警收回目光,咧了咧嘴,好久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囚犯了,还是个公众人物。
他又问:"遗嘱呢?"
苏伏从地上起来,拿了一个信封袋,递出窗户。
狱警拆开过目:"这不是遗嘱?"
她抬头,剃了平头,棱角更显得分明,眉峰凌厉:"帮我送出去。"
语气,照旧强势,哪像一般的死刑犯人。
狱警探出头,看了看走廊,与他同往的两名女狱警正在楼道说话,聊得正起劲,没有注意到这边。
他将声音压低:"我为什么要帮你送出去?"
她摊开手,掌心放了一张银行卡:"这里面有五十万,东西送到后,我会告诉你密码。"
狱警侧身,挡住外面女狱警的视线,微胖的身体堵住了投到窗口的阳光,他接了卡,包在掌心,用拇指摸了摸卡面,问了句:"你以前是央视的主播?"
苏伏冷冷地看着他,片刻:"还有什么条件?"
对方咧嘴一笑,露出两排黄牙,背着外面女狱警的视线,目光肆无忌惮在苏伏身上打转:"晚上一点我过来。"
她嗤笑,眼神冷得渗人,光照不进牢房,她整个人都阴恻恻的:"你知不知道我是什么人?"
竟也敢觊觎她。
男狱警摸了摸下巴的胡须:"知道,死刑犯嘛。"口气轻佻,嗤之以鼻。
她盯着男人的脸,瞳孔里有两簇火光,恨不得将眼前的人烧得尸骨不存。
虎落平阳被犬欺。
她竟也有今日。
"不愿意啊?那算了。"男狱警直接把卡和信封袋扔在了地上,嗤了一声,扭头走人。
苏伏咬咬牙,握紧了拳头:"等等。"
男狱警折回去,咧嘴笑了:"这就对嘛,都要执行死刑了,还装什么贞洁。"
他伸出手去。
苏伏蹲下,捡起信封袋和卡,送到男人手里,他反手在她手背上摸了一把,她咬着唇,满嘴腥锈的血味。
成为王,败为寇,她如今犹如丧家之犬,死期将至,怎么甘心,怎么甘心啊。
她死,得有人陪葬。
她垂下眼睫,遮住眼底所有阴鸷的杀气与疯狂。
走廊那边,女狱警在催:"老黄,核对完了没?"
男狱警把东西塞进袖子里,往牢房里瞥了一眼,说:"来了。"
当晚,星辰漫天,初春的夜总是格外温柔,月亮的光很淡,风很轻,城市的霓虹很美。
高楼俯瞰下去,满目流光,璀璨又迷离。
阿弥推开门,进了包厢,唇红齿白的男人,低着头时,看起来很乖巧,可他一抬眸,眼神凶煞。
包厢里放着歌,一首轻摇滚,微微沙哑的烟酒嗓听着让人熨帖,并不吵闹。
阿弥上前,说:"少爷,看守所来消息了。"他把文件放在桌上。
修长的手指翻了两页,常茗又靠回沙发:"照她的计划去办吧。"
阿弥没有动,秀气的眉头死拧着,像是有话要说,又不敢放肆。
常茗拿了杯红酒,目光落在包厢的屏幕上。
mv是几年前拍的,那时候的姜九笙,才二十出头,不爱笑,清清冷冷的,手里拿了把吉他,自弹自唱,嗓音沙哑又低沉。
他还是看着投影的屏幕,有心心不在焉:"说。"
阿弥这才开口:"少爷,秦家的交易网已经拿到了,您迟迟不肯回绵州是为什么?您,"停顿了很久,小心打量主子的脸色,"您又为什么非要和秦六少作对?"
秦家退出了地下交易市场,不再与他们滕家竞争,分明已经井水不犯河水了。
苏伏已经是弃子了,没用了,何必与她为伍,还要去捋老虎的须。
他想不明白,只能确定一件事,苏伏已经不算个东西了,不需要放在眼里,主子顺水推舟与她玩,定是还有别的目的。
常茗晃了晃酒杯,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却问他:"阿弥有没有很喜欢的东西?"
阿弥想了想:"猫。"他问主子,"算吗?"
常茗抿了一口酒,浅淡的唇色被酒水染红了些,又问阿弥:"如果有一只很漂亮的猫,你很想要它,你会怎么做?"
阿弥又想了想:"抓过来。"
他们当保镖的,都是直来直往,用拳头解决事情。
常茗笑,摘了眼镜,瞳孔幽幽绿色:"那只猫它有主人了。"
就是说,漂亮的猫是别人家的,若是这样的话...阿弥说:"抢过来。"
常茗看他:"它的主人可不答应。"
他想都不想:"硬抢。"
用拳头说话,是他一贯的作风。
话到这里,阿弥更不明白了,分明是在说时瑾,怎么绕到猫身上了,他挠挠头,百思不解。
常茗松了松领带,锁骨处,有一颗小小的痣,他说,语调懒懒的:"时瑾就是那个主人。"
阿弥反应了很久,恍然大悟:"少爷要抢时瑾的猫?"
常茗只是笑笑,没有继续,端着红酒慢慢地品。
包厢的门又被推开,女人脚步款款地走来,穿得随意,卫衣搭牛仔裤,长发随意地散着,没有化妆,她抬头。
阿弥看她,又看同屏幕里抱琴弹唱的女人,太像了,若是两只相像的猫他能认出来,毛色他都分得出来,可两个相像的女人,他认不出来了。
韩渺走上前:"少爷。"
常茗没有看她,目光落在投影的屏幕上:"签约了吗?"
她说:"签了秦氏。"
然后,他没有再问,将杯中的酒饮尽了,放下了杯子,头顶的镭射灯打下来,落在他脸上,落在他眼里,映出许多光怪陆离的影子,影影绰绰的。
他若敛眸是,侧影都是温柔的,他若抬眸,就太冷漠,可若是抬眸看你,一双眼,能直直撞进你心里去,她就躲不过他的那双绿色的眼睛。
她站了片刻,还是壮着胆子去给他添酒,半杯红酒颜色鲜艳,她端了递给他,指间不经意碰到了他手背。
她便怔住了,目光落在他侧脸。
常茗躺靠在沙发上,略略抬起了眸子,有些空,有些凉:"别这样看我。"
她顿时慌了神,挪开了眼。
他端起她斟的那杯酒:"笙笙她不会这样看我。"
笙笙...
韩渺苦笑,也不知道拿来的胆量,竟驳了他的话:"我是韩渺。"她一字一顿,重复,"少爷,我是韩渺。"
常茗坐直了身子,眼里有笑,却依旧是凉的:"这重要吗?"他伸了手,拂过她的脸,一寸一寸,慢慢地摩挲,"渺渺,你是替代品,知道了吗?"
嗓音真温柔,可说出的话,是杀人不见血的刀子。
韩渺抿着唇,红了眼,不说话。
那落在侧脸的凉凉指尖,移到了她的脖子,张开手,掐住了她的咽喉,收紧,再问她:"知道?"
呼吸瞬间被夺,她难以喘息,憋了脸与眼,只觉得毛骨悚然,像置身在寒潭,四肢百骸都是冷的。
她见过的,他杀人的时候,不会眨眼。
身体瑟瑟发抖,她不敢动,艰涩地别动声带:"知、知道了。"
常茗松了手,手指拂了拂她的脖子,温柔地哄:"要乖,不要有别的心思,我不喜欢。"
这个男人,乖张阴沉,喜怒无常,可以温柔地哄着你,也可以温柔地杀了你。
她点头,再也不敢忤逆他。
"渺渺,"常茗说,"给我唱一首歌。"
"好。"她站起来,去拿了话筒。
屏幕上,放的就是姜九笙的歌,轻缓的摇滚,一直不停地单曲循环。
她声音发抖,一字一句,都刻意模仿,一曲罢,她掌心全是冷汗,包厢里突然静下来。
常茗没有抬头:"继续。"他看着杯中酒,嗓音忽然冷了,"给我唱到像为止。"
韩渺点头,颤颤巍巍的嗓音,唱到沙哑。
常茗垂着眉眼,出神。
苏伏开庭的前一天,找过他。真是个了不得的女人,即便关在了牢里,也有层出不穷的花样。
她当时说:"帮我。"
言简意赅,又势在必得。
他倒好奇,这个女人怎么就笃定他进得来,隔着窗,他站在牢房外面:"帮你什么?"
苏伏说:"杀了姜九笙。"
死前,还要找好陪葬,果然是苏家养出来的人,是金三角爬出来的人,不怕死,够狠。
常茗笑:"你未免高看我了。"
"你能出现在我面前,不就说明了,恰恰相反,以前是我小看你了。"她孤注一掷,说,"最后一次合作,事成,我就把你的秘密带进棺材里。"
他眼神略带了兴味:"我的秘密?"
他们是合作关系不假,却也仅此而已。
苏伏站在空荡荡的牢房里,穿一身深蓝的囚服:"秦家烂船三斤钉,不是都进了你的口袋吗?滕少爷。"
时瑾把姜九笙保护得太好,她碰到碰不到,大抵,只有这个藏得最深的男人,能与时瑾玩玩心机了。
常茗笑。
这个女人啊,精明得让人讨厌。
周六,晴,天北医院今日很多病人,高架发生了连环车祸,整个医院都忙成了一团。
下午三点,急诊室才得以喘息。
江护士揉揉脖子,这才想起中午送过来的那个病人,问旁边年长的女人:"护士长,人救过来了没?"
护士长摇头。
可惜了,还那么年轻,江护士不禁感慨。
护士长又问:"她的家属来了吗?"
江护士说:"还没有,已经在往这边赶了,最快也要明天晚上到。"
护士长想了想,神色沉重:"你先把尸体推去太平间,另外再报警。"
江护士不解:"为什么要报警?"
"脸上有指痕,周医生说很可能是他杀。"
"他杀?"江护士觉得匪夷所思,"真是可怜啊,一尸两命,她肚子里的孩子才刚刚显怀呢。"叹了一声,江护士很有感触,"我昨晚还在看她的电影呢?今天人就没了,世事无常啊。"
"谁说不是。"
江护士叹气,回头去安排尸体,一转身,看见了心外科的时医生,连忙打招呼:"时医生。"
时瑾在接电话,点了点头。
因为连环车祸,他做了一天的手术,始终能嗅到淡淡的血气,皱着眉,继续讲电话。
"嗯,手术结束了。"
姜九笙问:"顺利吗?"
"很顺利。"时瑾对护士站的人颔首,问候完,往心外科走,边问姜九笙,"今天怎么样?宝宝有没有闹你?"
姜九笙心情很好,语气轻扬:"没有,那个酸萝卜很有用,今天一次都没有吐。"
时瑾低笑,低着头,靠墙避开人群:"晚上我再给你做。"
"好。"
到了办公室,时瑾把沾了血气的衣服脱下,还换衬衫:"等会儿我过去接你。"
今天天北医院有很多车祸病人,姜九笙也知道,便说:"忙就不用过来,我自己回去。"
时瑾说好,嘱咐开车要慢点,不能离保镖太远。
她笑,说都没见过那些'保镖';。
时瑾挂了电话后,霍一宁打电话过来。
"喂。"
霍一宁说:"苏伏要见你。"
时瑾语气淡淡的:"不见。"
就知道是这个结果,霍一宁道:"她说有个秘密要告诉你,关于你那个药。"
傍晚时分,天北医院出了件不大不小的事情。
"护士长!"
"护士长!"
江护士火急火燎地跑来护士站,满头大汗地喊:"护士长!"
护士长停下手头的事情:"怎么了?"
"尸体,"江护士大喘气,急得面红耳赤,"尸体不了!"
护士长赶紧从护士站出来,便往外走边问:"别急,说清楚,哪具尸体?"
江护士上气不接下气,用力吸了一口气:"那个演员,一尸两命那个。"
夕阳将落,半边天被晚霞染红。
徐家别墅的院子里,发出哒哒的敲打声,是徐青舶正在给家里的橘猫大黄钉房子,因为姜九笙怀孕,老爷子发话,以后大黄不准进屋,就差使徐青舶来做苦力,让他整个猫屋子出来。
院子里放了把摇椅,徐老爷子躺在摇椅上,喝着茶,吃着酥糖,悠哉悠哉地指挥着徐青舶干活,时不时,还要吆喝两声:"没吃饭啊,用力点。"
徐青舶抹了一把头上的汗,一锤子钉在木头上:"爷爷,你让我早点回家,就是让我来给猫搭房子?"
老爷子理所当然:"不然我叫你回来干什么?"
徐青舶好笑:"爷爷,我是你捡来的吧?"
徐老爷子一脸嫌弃:"你要是捡来的,我早扔了。"
"..."
这老爷子,最近以怼他为乐了。
徐青舶摇头,觉得最近不太顺。
老爷子摇着摇椅,喝着小茶,像个地主一样,催促:"别磨磨蹭蹭,天都要黑了,要是房子没搭好,晚上你睡这,大黄睡你屋。"
徐青舶不满地哼唧了一声,拿这老顽童没办法,继续敲敲打打。
秦左从客厅出来,走过去:"我帮你。"
江湖儿女,要乐于助人。
徐青舶正好手酸了,把锤子给她了,揉揉手臂,说:"不能太用力,这个木板很脆。"
这姑娘,虽然长得小只,可体力好,力气大,一看就是能干活的。
秦左接了锤子:"哦。"要小力一点。
她就轻飘飘地抬起手,一锤子下去...然后,木板碎成渣了。
徐青舶:"..."
本来就差一颗钉,现在好了,钉都被她一锤头砸到地里去了,他看着一地的碎木板,头不是一般的疼,小姑娘,又不能骂,心塞:"说了不能太用力。"
秦左很无辜:"我已经很轻了。"她就用了一成力。
徐青舶:"..."
知道她力气大,哪里知道这么大!(未完待续)
351:时瑾彻底魔化黑化,杀天杀地偏执狂
知道她力气大,哪里知道这么大!
气氛,有点僵了。
徐老爷子放下茶杯,赶紧过去打圆场,慈眉善目地看着小姑娘安慰:"没事没事,碎碎平安。"安慰完小姑娘,扭头瞪徐青舶,板着个脸,超凶的,"你说小左干什么,不就是个房子吗?"
这说变就变的脸...
徐青舶真无话可说了,重女轻男到老爷子这个地步,也是奇闻了。
秦左还是很自责,虽然她真的只用了一成力:"对不起。"她道歉,江湖儿女,绝不推卸责任,并且郑重许诺,"明天我过来,给你盖大房子。"
这股霸道女总裁的既视感...
徐青舶好笑,好吧,看她长得小巧可爱,原谅她了。
天色不早,太阳已经落山,姜九笙喊了秦左过去,对徐老爷子道别:"爷爷,我回去了。"
老爷子手脚麻利地跑过去:"笙笙,你等一下。"他冲着屋里吆喝了一声,"老林,汤炖好了没?"
老林五十多,是徐家新请的厨子,退休之前是中餐厅的掌勺,擅长各种孕期大补汤,以及各种月子餐。
老林提了个保温桶出来,他微胖,跑起来动作笨拙,笑呵呵地说:"好了好了。"
老爷子把保温桶接过去,又递给姜九笙,嘱咐她:"你带回去喝,特地去了腥,要是还不喜欢,就给时瑾喝。"
她笑着接了,说好。
出了徐家,秦左开车,驶入双向车道时,左侧一辆大货车突然变道,迎面撞过来。
秦左立马打方向盘,几乎是同时,马路右边突然跑出来一个人----
天北医院。
六点,时瑾刚出手术室,十五分钟后,还有一台手术,也是他主刀,都不是大手术,只是今日医院送来了很多连环车祸的伤患,普外忙不过来,主任特地过来心外调请了时瑾过去。
肖逸见时瑾出来,赶紧拿了手机过去:"时医生,有你电话。"
时瑾脱下手套。
有一个霍一宁的未接,三点二十打来的。苏伏说要见他,霍一宁建议他去,当时,他赶着进手术室,直接挂了霍一宁的电话,也没有接到他的这通回拨。
剩下七个未接,全部来自同一个号码。
手机又响,还是这个号码,再一次打过来了,时瑾接通:"喂。"
那头,男人的声音很急促,很慌张,甚至带着微微哆嗦:"六少,出事了。"
时瑾走到一旁:"什么事?"
"夫人她,"
话说到一半,没了声,他难以启齿。
时瑾几乎立马就问:"笙笙怎么了?"
他眉宇紧蹙,开始躁郁,惶惶不安得几乎要湮灭理智。
那边沉默了良久,颤颤巍巍地说:"人...人没了。"
时瑾还戴着口罩,只见满眼星辰全部被搅乱,他慌了心神,握着手机的手,忽然发抖,眼神空了,呆滞了很久,才张嘴,声音发颤,每一个字都像从咽喉里撕扯出来的:"你再说一遍。"
电话那边,一句话,断断续续,说得艰难。
"江北大桥上..."
"车祸爆炸,夫人、夫人没了。"
时瑾身子一晃。
手机滑落,砸在地上,咣一声,碎了屏幕。
他失魂落魄,眼神放空,在发抖。
肖逸没听到电话的内容,被时瑾这幅神色吓着了,小心翼翼地过去问:"时医生,您怎么了?"
他低着头,眼眶通红,被指甲掐破的手心渗出血来。
"时医生?"
肖逸又喊了一声,这时候,手术室的麻醉医师出来。
"手术已经准备好了,"麻醉科的乔医生站在手术室门口,询问,"时医生,现在开始吗?"
低头靠着墙的时瑾忽然抬头,满眼血丝:"我为什么要在这里给别人做手术?"
声音,冷得彻骨。
还有,他一身戾气,眼眸灼热,红得像染了最新鲜的血色。
乔医生和肖逸都是一愣。
时瑾盯着手术室的灯,眼里的阴鸷遮住了所有原本的光彩,他自言自语般:"我为什么要救那些不相干的人?"
乔医生莫名地发怵,不敢看他那双眼:"时医生----"
他忽然冷笑,眼角的余光都浸了冰凉的阴沉:"积不了德,我还要医德干什么?"
他总是迷信,总是想着,多救一个人,是不是就能多给她积一点德,他要的也不多,只求她安康,只求她无病无灾,他拿手术刀,一个一个救,可结果呢?
结果呢...
他摘了口罩,转身便走。
后面,乔医生喊他:"时医生,"乔医生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故,只觉得胆战心惊,"病、病人怎么办?"
时瑾身上还穿着绿色的无菌手术衣,背着身,看不到他的表情,嗓音阴冷:"别人的命又不是她的,死就死了,与我有什么关系?"
话落,他离开。
乔医生只觉得后背阴凉,打了个哆嗦:"时医生这是怎么了?"
肖逸摇头,神色复杂:"感觉要出大事了。"他只确定一件事,除了姜九笙,不会再有谁能让时医生这么喜怒于色、失魂落魄。
天已经黑了,路灯昏黄。
江北大桥被封了,拉了隔离带,两头都有警察守着,很远,就能听到桥上有哭声。
是徐老爷子在哭,徐平征也在哭。
时瑾走过去,身上单薄的手术服被江上的风吹地鼓起:"你们哭什么?"
他这么问,眼神空洞。
桥上,车祸那辆车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那是他的车,火被灭了,车尾的车牌扭曲成一团,隐约还能看到数字。
090,是他家笙笙的生日。
空气里到处都是汽油烧焦的气味,还有血腥气,那辆破损烧毁的车旁,躺着两具身体,都盖着白布。
徐老爷子坐在旁边,老泪纵横,他抬头看时瑾,红着眼,哽咽:"你怎么现在才来。"老爷子被王氏扶着,哭出声来,"笙笙没了,我们笙笙没了..."
王氏捂着嘴,哭得一塌糊涂。
都在哭。
时瑾听到哭声,烦躁地想杀人,都哭什么,又不是他家笙笙,他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说:"不是她。"
徐老爷子看着地上,从车里滚出来的那个保温桶,已经破得不像样子,他还是认得,那是笙笙出门的时候,他亲手给她的。
再也忍不住,老人家失声痛哭。
徐平征站不住,被秘书搀着,不忍心看,手捂着眼睛,对时瑾道:"你去看看她。"
时瑾在原地站了很久,才挪动脚,走过去蹲下,他伸手,抖得厉害,几次才碰到尸体上的白布,掀开来,因为有风,被卷起来了一大块,露出了尸体的整个上半部分。
都是焦黑的,面目全非,根本看不清脸,衣服他认得,还有尸体的手上,戴着他们的婚戒,脖子上,是他送的定位项链。
都是他家笙笙的东西。
不,一定是被别人抢去的。
他又伸手,颤抖着去摸尸体血肉模糊的脸,纸白剔透的手指,沾上了血,从眉骨一寸一寸往下。
骨头被烧损了,他摸不出来...
身体晃悠,跌坐在了地上,他低头看自己血迹斑斑的手,唇角一丝殷红渗淌出来。
他松开紧抿的唇,叫了一句'笙笙';,身体摇摇欲坠,咳了两声,呕出一大口血出来。
"六少!"
站在车旁的男人伸手去扶他。
时瑾募地抬头,一双瞳孔猩红:"她出事了,你们在哪?"
男人叫阿进,连同他,一共有八个人,都是时瑾安排在姜九笙身边的随行保镖,与秦左不同,她在明,他们在暗。
阿进垂眸,冷风阵阵刮过,他头上全是汗,回时瑾的话:"是有人故意、故意引开我们。"
时瑾看着他们,目色一点一点阴翳,低低地喃了句:"你们都还活着。"
可他的笙笙出事了...
他用指腹擦了唇角的血,晃晃悠悠地站起来,朝前走。
霍一宁喊他:"时瑾。"
他突然伸手,按住了霍一宁的肩。
"你----"
霍一宁刚抬手,手臂被截住,时瑾将他用力一摁,右手绕到他腰间,拔出了他的配枪。
霍一宁甩开他的手,往后挣脱,反手就抓住了时瑾的左手:"时瑾,你干什么!"
他巧力绕开,松左手,手枪滑落,换了手,接住枪,抽出被霍一宁拽住的左手,用力一推。
咔哒。
子弹上膛了。
霍一宁眼都红了,吼:"快把枪放下!"
时瑾置若罔闻,抬起了枪口,指向那几个保镖。
"时瑾!"
霍一宁快被他搞疯了。
他直接扣住了扳机,指腹往下压。
千钧一发时,徐老爷子冲过来,挡在了枪口前:"放下。"
他毫无反应,一双眼,被杀气覆得严严实实,报复欲与毁灭欲压下了所有的情绪。
没有理智,体内所有的暴戾与阴狠,都在疯狂,在叫嚣着发泄。
老爷子怒红了眼:"我让你放下!"
时瑾指腹扣动扳机。
"时瑾!"
"砰!"
一声枪响。
徐老爷子腿一软,踉跄了好几步,后背全是冷汗,一低头,看见水泥路面上,被子弹击出了一个坑。
时瑾扔了枪,走到尸体旁,蹲下,抱起来,他说:"让法医过来。"
华灯初上,漫天星辰被风吹来的乌云遮蔽。
富星半岛地处郊区,夜里,没有一点城市的喧哗,极其静谧,十八楼公寓的门,从外面拉开,阿弥走进去,敲了敲房间的门。
"少爷。"
里面的人道:"说。"
阿弥说:"时瑾要做尸检。"
安静了片刻,隔着门,常茗不急不躁的嗓音:"你去安排,明天回绵州。"
"是。"
阿弥应下了,转身出了公寓,关好门。
房间里窗户紧闭,就开了床头一盏灯,桌上的催眠摆球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在格外寂静的夜里,清晰可闻,房间里放了一首小调,轻轻柔柔的。
常茗坐在床头,目光安静,看着床上昏睡的人,声音低低的,轻轻地哄:"你再睡一会儿,很快就好了。"
晚上九点。
徐家人都赶到了,除了时瑾,全部在,屋子里安静得渗人,气氛压抑,连大黄也不叫唤了,缩在楼梯里不敢出来。
徐青久刚从外地赶回来,问徐青舶:"爷爷怎么样了?"
"刚吃了药,睡下了。"
老爷子受不了打击,神智和精神都很不好,血压一直升,医生都降不下来,徐华荣和妻子正寸步不离地守着。
徐青久脸色也不太好,整个人又颓又丧,又问:"二叔呢?"
徐青舶说:"在房间里喝酒。"
"尸检结果什么时候能出来?"
"还没那么快。"
说到尸检,窝在父母身边的景瑟,咬着唇,眼泪又开始砸,哭得小脸发白。
苏倾没头没脑地说了句:"我觉得不是笙笙。"
大家都看她。
她眼睛也是红的,哭了一路,说:"女人的直觉,我就觉得笙笙不会有事。"
景瑟跟着点头,用力点,边点头边掉泪珠子。
"时瑾呢?"徐青久问,在屋里环顾了一圈,"怎么不在?"
徐青舶说:"在刑侦队的鉴定中心。"他眉头紧锁,"他向警方提了申请,要在解剖现场。"
时瑾虽是医生,不怕开膛破肚的血腥,可躺在那里的人...
徐青久不敢想:"怎么不拦着他?"
"谁拦得住。"
一个偏执狂,会发疯的。
不止如此...
徐青舶有很不好的预感:"现在的时瑾状态很不好。"他顿了一下,抿了抿嘴,眉头蹙得更紧了,"确切地说,是很危险。"
一个小时前,他与时瑾见了一面,当时的时瑾,眼里的毁灭欲太强了。
狂躁,暴力。
时瑾的眼里,明明白白地写着,他想杀人,恨不得杀了所有人。
警局。
十一点,时瑾从鉴定中心出来。
霍一宁等在外面,问他:"还好吗?"
他一言不发,一双眼殷红,全是血丝。
霍一宁没多问:"你先回去吧,等结果出来,我给你电话。"
时瑾忽然停住脚:"我要见苏伏。"
他这个状态...
霍一宁不同意:"我去审。"他身上戾气太盛,杀气腾腾的,太危险了。
时瑾重复,声音紧绷:"我要见她。"
霍一宁用指腹刮了刮唇角,看着他猩红的眼:"你能保证你不杀了她?"
他说:"我不杀她。"他唇瓣上,有风干了的血迹,将唇色染得鲜红,"怎么能让她死得那么容易。"
这件事,不用查也知道和苏伏脱不了干系,时瑾要报复,第一个就是苏伏。
而且,他不可能不报复,不管那具尸体是不是姜九笙,时瑾都要发难,没他不敢做的,若真疯起来...
霍一宁不敢想:"她马上就要执行死刑了。"语气郑重,提醒时瑾,"但只要她还在看守所,你就不能乱来。"他不能看着时瑾犯法。(未完待续)
352:时瑾解剖活人,苏伏尸体喂狗
"但只要她还在看守所,你就不能乱来。"他不能看着时瑾犯法。
话刚说完,赵腾飞来汇报。
"队长,刘所来电话,说苏伏,"赵腾飞顿住,看了时瑾一眼,才说,"在牢里服了安眠药。"
时瑾眼里阴沉沉的。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霍一宁头痛:"她哪来的安眠药?"
赵腾飞摇头,说一点线索都没有。
是自杀,还是他杀,都无从得知,不过,一个马上就要行刑的死刑犯,有必要再自杀?
一直沉默的时瑾,突然开口:"把她的尸体弄出来。"
话听着就阴森森的。
霍一宁看他:"你要干什么?"总觉得时瑾变了,确切地说,是他不再隐忍了,不克制,那么,就放肆。
他是一头危险性极高的凶兽,姜九笙就是那条锁着他的链子,现在链子断了,他所有的残暴本性,都一下子没了约束。
他惜字如金:"喂狗。"
"..."
霍一宁见过不少穷凶恶极的罪犯,还没有哪个像时瑾这样,这么让人毛骨悚然。
时瑾出了警局,小江才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问汤正义:"你看见时瑾刚才的眼神了吗?"
汤正义点头,心肝儿还在抖着呢。
小江拍拍胸脯,安抚他受了惊吓的小心脏:"好吓人。"
已经夜深,路上没什么人,人行道上只有一对母女,似乎是夜行,母亲拉着行李箱,三四岁的女孩儿也不困,拿着根手掌大小的彩虹棒棒糖,在前面跑,很是兴奋雀跃。
女孩子穿着漂亮的公主裙,小短腿跑得不快,欢欢喜喜地蹦跶着,边跑边回头:"妈妈,来追我啊。"
那位母亲笑着去追:"你慢点。"
小女孩见妈妈来追,拔腿就跑,迎面一个人影,她一头撞上去,棒棒糖掉在地上,碎了。
路灯从前面打过来,被挡住了光,修长的倒影落在地上,把小女孩笼在阴影下面,她缩了缩脖子,有点怕怕的,抬头。
是一个很漂亮的叔叔,眼睫毛很长,安静地垂着,他不笑,很凶的样子。
小女孩更怕了,怯生生地道歉:"对不起,叔叔。"
时瑾抬眸。
没有灯光,一双漆黑的瞳孔仿若冒着光,女孩儿吓得一愣,脚一崴就摔在了地上,吸吸鼻子,要哭了。
后面,女孩儿的母亲扔下行李箱,跑过来。
"同同,"她把地上的孩子抱起来,连忙道歉,"不好意思啊,小孩子顽皮----"
话噎住,女孩的母亲愣了。
人通常会用眼睛,还有直觉去获取对另一个人的第一印象,是美是丑,是善是恶,是温和有礼还是拒人千里,眼前这个男人,分明一副极好的相貌,可那双眼,让人生畏,甚至,眼里有恶。
那位母亲几乎是下意识就抱着孩子,后退了好几步。
"弄脏我的衣服了。"他说,声音低低沉沉的,目光敛着,视线落在右边的袖口。
孩子母亲一看,是女儿的棒棒糖沾到了上面,她立马道歉:"对、对不起。"
对方没有说什么,脱了黑色外套,走到垃圾桶旁,扔了,随后离开。
那位母亲手心出汗,看着人走远,脱了长款的外套,他里面穿着绿色的手术服,有脏污和血迹。
哦,是个医生啊,难怪血腥气那么重。
车停在路边,秦中见时瑾过来,下车去来了后座的车门。
时瑾坐进去,抽了两张湿巾在擦手。
"六少。"
"嗯。"
他整个人都阴恻恻的,戾气很重。
秦中小心翼翼,仔细从后视镜里察言观色,道:"已经查明了,有人伪造了车牌,故意先把我们的人引开,而且,"明显感觉车里气压更逼人了,秦中声音压了又压,"阿进说,引开他们的那辆车里有个女人,和夫人长得很像。"不然,也不可能骗得了这么多双眼睛。
先是调虎离山,然后对姜九笙下手,时间掐得这么准,肯定不是临时起意,是预谋。
时瑾反复在擦手,指尖被磨得通红:"抓到了?"
秦中摇头:"有人接应她,追到沧宁路之后,人和车都不知所踪了。"
时瑾抬头,后视镜里,倒映出一双瞳孔漆黑的眼,像什么呢?不像星辰,太温柔,更像两蹙鬼火,亮得惊人,阴森又鬼魅。
"真没用。"他说,语调幽幽缓缓,"全部处理掉。"
这是动了杀念。
他多少年没有这样不计后果地生杀予夺了,姜九笙出现之后,他就洗净了一身在秦家沾染的恶,收起了所有利爪,与人为善,他拿起了手术刀,做着救死扶伤的工作,成了人人敬重的天才外科圣手。
秦中现在才算明白,不是洗净了,是在姜九笙面前藏起来了。
"六少,"他郑重其事,"请您三思。"
时瑾抬眸,对上他的目光:"处理掉,别让我说第三遍。"
秦中张张嘴,还是没说什么。
不行啊,再这样下去,要一发不可收拾了,六少站在边缘,如果不拉住,后果不堪设想。
他得阳奉阴违了...
到御景银湾,已经过十二点了,谢荡就能等在小区门口,脚边一只狗,他戴着鸭舌帽,站得不直,腰被压弯了,地上的影子都是落寞又颓靡的。
"汪。"博美突然叫了一声。
谢荡抬头,看见了时瑾,他走过去,没什么血色的脸被灯光打得更白:"尸体在哪?"
时瑾面色霜寒,简明扼要:"警局。"
谢荡拽着狗绳的手紧了紧:"是不是她?"
时瑾默不作声。
"是不是她?"谢荡沉声,重复了一遍。
他还是不答。
谢荡大喊,眼睛瞬间红了:"你他妈的给我说话啊!"
他却依旧半点反应都不给,一双眼眸微微敛着,像一汪深不见底的死海。
谢荡把已经涌到喉咙的血气压下去:"你就回答我一个问题。"他眼底清俊的光彻底寒了,"是不是你的仇人干的?"
时瑾忽然抬起眸,毫不犹豫:"是。"
谢荡冷笑:"我就知道是这样。"
说完,他扔了狗绳,抡起拳头就挥向时瑾。
时瑾站着,纹丝不动,不吭一声地挨了一拳,嘴角迅速有血渗出来,将惨淡的唇色晕得鲜红。
谢荡攥着拳头:"还手。"
他还是面无表情地站着。
不还是吧,想死是吧,行。谢荡舔了舔唇:"不还手老子就打死你。"
说着,他就冲上去。
**美一口咬住谢荡的裤腿,叫唤:"汪!"
谢荡红着眼咆哮:"滚开!"
不!荡哥,别打我爸呀。
它死死咬住裤腿,呜呜直叫。
谢荡扯了两下,没扯下来,深深吸了一口气,把拳头松开,通红的眼凉凉地盯着时瑾:"怎么就偏偏是你。"
偏偏是他,偏偏是最让她腥风血雨不得安宁的秦六少。
谢荡捡起狗绳,拉着**美走了。
"汪!"
"汪!"
**美叫了一路。
谢荡直接把它拎到了车里,刚坐进去,他父亲谢大师的电话打过来。
"荡荡,你在哪?"刚哭过,老人家腔调听起来不对。
谢荡说:"外面。"
谢大师清了清嗓子,强装镇定平静:"这么晚了,你快回来。"他怕他儿子受了刺激想不开,在外面寻死觅活。
谢荡把帽子摘了,扔在副驾驶,头发长出来了一点,很短,显得棱角冷硬:"别管我。"
谢大师不肯,强劝:"你先回家。"不回家在外面寻短见怎么办?
谢荡脾气不好,吼了:"我躲外面哭不行啊!"
哭?
哭出来就没事了,谢大师就说:"行行行,那你在外面哭吧,没人看见,我就搁家里头哭。"
说完,谢大师挂了点话,抱着汤圆哭去了。
这边,谢荡焦躁得把手机都扔车座下面了,一拳用力打在方向盘上。
突然,有人敲车窗。
谢荡摇下玻璃,看见外面的人,半张脸背着光,笼着一大片阴暗:"干什么?"
谈墨宝站在外面,眼眶红红的,说:"陪你。"她声音应该是刚哭过,沙哑。
谢荡刚想让她走。
她吸了吸鼻子:"你哭吧,没事,待会儿我肯定比你哭得更凶更丑。"
妈的,谁要在你面前哭了。
谢荡扭头,擦了一把眼睛。
车窗外面那个,已经蹲路边了,嚎啕大哭。
七楼,走廊的感应灯暗着,脚步声由远及近,声控的灯光骤然亮起。
靠着门站着的少年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来人,灯光是暖黄色的,照在他脸上,他眼睛红肿的厉害:"江北大桥的监控被人动了手脚,我恢复了,视频发到了你邮箱。"
就说了这一句,他转身回了公寓,关上门。
时瑾在灯下站了半晌,进了对面的公寓,只开了玄关的灯,他直接去了书房,开电脑,打开视频。
前后两分钟不到的视频,他来回看了不知道多少遍。
视频里,大货车突然变道,撞翻了轿车,货车司机下来,绕着一圈倒了汽油,最后,点火离开。
时瑾攥着手,在发抖,才拨了一个电话。
"六少。"
时瑾把视频发过去,说:"视频里那个人,给我抓过来。"
那边安静,约摸两分钟,秦中问:"六少,您要做什么?"他有很不好的预感,要完了。
夜里,时瑾嗓音冰冷,语气强势逼人:"我做什么需要向你汇报?"
真要完了...
秦中默不作声了。
电话被挂断,秦中想了很久,还是给霍一宁打了个电话,得有人来拉一拉六少,不然,他会自己跳下深渊。
时瑾洗了澡,换下一身血迹斑斑的手术服,在客厅坐了一整夜,烟灰缸里扔了满满的烟蒂。
早上八点,有电话进来,是陌生的号码。
时瑾接了。
那边是个女声:"时先生吗?"
他道:"是。"
"我是刑侦鉴定科的同事。"
是做尸检的那位法医。
时瑾问:"鉴定结果出来了?"
"还没有。"女法医犹豫了一下,说,"有件事要向你确认一下,时先生,您的太太是不是怀孕了?"
时瑾目光沉下:"是。"
"两具女尸中确实有一具是孕妇,"女法医停顿了一下,"请问还要继续尸检吗?"
电话里安静了,过了很久很久。
时瑾说:"继续。"
上午十点。
秦中把人带来了,视频里的那个货车司机。
秦中特地让人把御景银湾的监控黑了,才把人绑了,套着头装在箱子里带到七楼公寓,他一路惴惴不安,不知道时瑾要做什么,居然连场所都不选个隐蔽点的。
货车司机叫**,四十三岁,在家待业,偶尔跑跑货车。
头套一摘,**才敢出声,环顾了一圈,最后目光移向坐在沙发上的年轻男人,声音发颤:"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绑我?"
时瑾穿着家居的衣服,纯白色,除了一双微微泛红的眼睛,肤色格外得白,剔透得有三分病态,他把桌上的手提电脑转过去。
屏幕上,视频暂停着,正好定格在**朝撞毁的车上倒汽油。
时瑾抬眸:"谁指使你的?"
**咬紧牙,不说。
时瑾也不再问了,起身,没穿鞋,赤着脚踩在黑色的地板上,走到阳台,拿了一个医疗箱过来,他坐下,打开箱子。
**看了一眼,愣住了。
一箱子的手术工具,光是手术刀,就有十几把,圆刀、弯刀、三角刀,光滑金属表面反射着冰冷的光。
手术刀没有装载好,刀柄和刀片是分开的。
时瑾戴上手套,拿了持针器,看着一排刀片,沉默着,似乎在挑选,最后拿了圆头的大刀片,用持针器夹持刀片前端背部,让刀片的缺口对准刀柄前部的刀楞,稍稍用力,向后拉动,装上。
**腿一软,坐在地上:"我说,我说!"
时瑾停下动作,还拿着手术刀,抬头看他。
**不停地哆嗦,满头大汗,他说:"是苏伏,是她指使我做的。"他浑身直抖,瘫坐在地上,不敢有一丝遗漏,"去年,我帮苏家收账的时候,肺部受了伤,不能再负重工作,她答应我,只要我再帮她干一票,她就会给我一笔钱,让一家人以后衣食无忧,她还跟我说,会把监控弄掉,不会查到我头上。"
时瑾还戴着手套,指腹在手术刀的刀柄上摩挲:"车里的人,看清了吗?"
**抬头对视了一眼,立马又低头,头上大汗淋漓:"没、没有。"声音越来越远,他几乎本能地往后退,吓得声音发抖,"我急着处理现场,把小轿车撞了之后,就、就泼了汽油点了火。"
这一笔账,是苏伏。
时瑾把医疗箱的二层摊开,里面摆放着各种大小的安瓿瓶,他抬手,指尖一一掠过,在耐心挑选,语气淡淡的,漫不经心似的:"苏伏死了,她的账号已经被冻结,允诺给你的那笔钱到不了账了。"
**抬头,难以置信。
手停在一个一指长的安瓿瓶上,时瑾拿起来,看了一眼,说:"钱我会给你,给你更多,让你全家都花不完,你可以安心了。"
**看着那手术刀面的冷光,瞠目结舌:"你、你..."他蹬着地往后退,心头的恐惧不断放大,瞳孔张开,"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时瑾拿了注射器,折断了安瓿瓶的颈部,把里面的液体抽吸出来,长睫安静地垂着,动作慢条斯理。
"不会痛,我会给你全麻,然后再剖开你的肚子。"他抬起头,看着注射器,推掉里面的空气,起身,看地上的人,"法医尸检知道吧,被你撞的那两个人,现在就在被剖尸。"
**不断后退,背抵在了桌角,哆嗦着求饶:"求、求你,不要杀我..."
时瑾拿着注射器,走过去。
秦中立马上前:"六少。"
他稍稍旋了旋注射器的针头:"出去。"
秦中急红了眼,大喊:"六少!"
时瑾回头,目光里血色殷红:"你也想躺下来一起?"(未完待续)
353:常茗有催眠术,笙笙有反间计
时瑾回头,目光里血色殷红:"你也想躺下来一起?"
秦中张嘴结舌了。
他看门口,急得不行:怎么还不来!
时瑾蹲下。
**吓得脸色发白:"别过来,别过来..."
他把手套往上拉了一些,摁住**的肩,指尖弹了弹注射器的针头,戴上口罩,目光落在**青筋暴起的手臂上。
"不----"
咣的一声,门突然被踢开。
"时瑾!"
是霍一宁,铁青着一张脸,摔上了门。
秦中顿时松了一口气,刚放进肚子里的心脏,因为和时瑾对视了一眼,瞬间又被提起,他通风报信了,下一个被解剖的人...默默地退到门口,低头看地。
"你在做什么?"霍一宁看了一眼桌上的手术刀,还有时瑾手里的注射器,"你是不是疯了!"
"嗯,我是疯了。"他隔着手套,用指腹按了按**的静脉血管,没回头,"所以,滚远一点,别插手我的事。"
**已经吓傻了,不会动。
注射器的针头,已经扎破了他的皮肤。
霍一宁没时间思考,拔了腰间的配枪,指向时瑾,咆哮:"你他妈给老子冷静一点!"
他回头,冷冷看了一眼枪口,眼皮都不曾眨一下:"冷静不了。"
"那也得冷静!"
**叫了一声。
时瑾已经把麻醉药注入他的血管了。
霍一宁:"..."
妈的!
时瑾起身,枪口刚好对准他心口,他视若无睹,用一根手指推开了那把手枪,伸手,拿起了桌上的圆头手术刀。
霍一宁抓住他的手。
时瑾抬头:"滚。"
艹!
当他没脾气?
霍一宁一脚踹翻了医疗箱,手术刀滚得满地都是:"尸检报告还没有出来,这几天你都不能等?你就没有想过尸体不是姜九笙?你杀人放火是解恨了,可她回来了你怎么办?你去坐牢吗?让她给你守活寡?"他忍无可忍了,骂,"妈的,有病就吃药,你他妈能不能清醒点?"
时瑾怔了一下,低头去看滚落在地上的手术刀。
霍一宁用枪口撞了一下他的肩:"你再胡来,我先崩了你。"
他垂眸,一言不发。
应该是听进去了,还是要搬出姜九笙才管用。霍一宁松了一口气,把枪收了,从餐桌上拿了个苹果,放在茶几上:"实在忍不了,就解剖这个。"
时瑾看了一眼那个苹果,然后直接坐在地上,左手拿止血钳,右手拿手术刀,先从正中间开始,一刀剖开,然后默不作声地,一刀一刀开始割。
**已经吓晕过去了。
霍一宁看着那颗苹果,被剖开,取出果核,再又被缝上,汗毛都竖起来了,太他妈毛骨悚然了。
这个疯子!
发疯的又岂止只有时瑾。
宇文听是中午到家的,空荡荡的别墅里,只有保姆刘妈在楼下打扫,一看见宇文听,着急忙慌地扔下抹布。
"小姐,您可算回来了。"刘妈明显松了一口气。
宇文听鞋都没有换,进屋去,把口罩和帽子都摘了:"我哥呢?"
"在房间里。"刘妈说,"都喝了一天一夜的酒了,您赶紧劝劝他。"
宇文听上了楼。
推开门,酒气很重,房间里遮阳的窗帘紧闭着,也没开灯,一点光线都照不进来,昏昏暗暗的,她往床上看了一眼,没人。
开了灯,她走进去,踢到了酒瓶,咣当的响,低头就看见东倒西歪的空酒瓶子,还有侧躺在地上的人。
她的哥哥,躺在那里,蜷缩着。
宇文听走过去,蹲下:"哥。"
她叫了一声,宇文冲锋没反应。
她就又推了推他:"哥。"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嗯?"
他瞳孔里,都是血丝,脸上没血色,白得过分,甚至透明得可以看到淡淡青色的血管,头发乱糟糟的,下巴有胡渣,身上的衬衫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皱巴巴的。
"我扶你起来。"她去扶他的手,才发现他身上冰凉冰凉的。
他还侧躺着,没动,吃力地睁开眼睛:"听听吗?"
宇文听跪在地上,抓着他的手给他捂着:"嗯,是我。"
他爬起来,打翻了放在地上的酒瓶,似乎一下子就清醒了,去捡瓶子,看瓶底只剩一点了,用软木塞封好,放进了柜子里,才问宇文听:"你怎么回来了?"
他的手还是凉的,宇文听扯了床上的被子,给他盖上,音色闷闷的:"我再不回来,你都要喝死了。"
他摇头:"我没事,酒都是笙笙送的,度数很低,喝不醉人。"
他与姜九笙认识快五年了,五年里,她一共送了他十四瓶酒,除去谢荡偷偷开瓶的,还有十一瓶。
他都喝完了,还是没有一点醉意。
下次,不要度数这么低的了。
宇文听默不作声了挺久,问他:"很难受吗?"
难受啊,难受得要死了。
"听听。"
"嗯。"
"他们说,"他低头,乱糟糟的发,遮住了眉眼,在脸上落了一大片阴影,"说姜九笙没了。"
宇文听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他抬起头,眼里安安静静的,他说:"她没了,"不哭不喊,眼里空空的,说,"我怎么办啊?"
宇文听张嘴,却说不出话。
她不知道说什么了,怕她哥哥哭,也怕她哥哥不哭。
他就坐了一会儿,然后把酒瓶子推开,又躺下了,缩到被子里,声音似有若无,像在做梦一样,意识混沌地在说话。
"我给她的宝宝打了一把长命锁,还没送给她。"他看着宇文听,瞳孔的光很暗淡,"我放在了床头的抽屉里,我睡一会儿,听听,你帮我送给她。"
他合上了眼睛,眼角的泪,滴在了地毯上。
"好,我帮你送给她。"她给他盖好被子,然后守在旁边。
她的哥哥啊,命运,请您善待他一点,保佑他心爱的姑娘安康顺遂。
姜九笙出事的消息秘而不宣。
就是在这期间,秦氏娱乐的新人韩渺出道,综艺首秀就是一档收视率很高的音乐节目,她用一首歌的时间,让整个娱乐圈记住了她。
当天,她主演的网络剧全网开播。
毫无疑问,韩渺是近几十年来,娱乐圈走红最快的女艺人,因为她的唱腔,也因为她的长相,才一出道她就得了个称号,叫小笙爷。
有记者问莫冰,如何看待这个小笙爷。
莫冰没什么特别的情绪,就说了一句:"娱乐圈只有一个姜九笙。"
记者又问姜九笙的近况。
莫冰一句都不透露,她照常工作,照常带着手底下的艺人活跃在圈子里,绝口不提姜九笙的事。
只有林安之知道,她这两天,烟瘾有多重。
"别抽了。"
她站在浴室的窗户边,手上夹着烟:"尸检报告要后天才出来。"她吸了一口,吐出烟圈,说,"太难熬。"
还要装作没事,不能让一点消息走漏出来。
莫冰抖了抖烟灰:"也怕结果出来。"怕最后一丝幻想彻底破灭掉。
林安之走过去,把她的烟抽走了,扔在马桶里,开水冲走,从后面抱住她:"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她以前不抽烟的。
她说:"和你分手的那段时间。"
她以前总说姜九笙抽烟,自己尝了之后才发现,烟这东西,是真有瘾,越抽得狠,瘾就越大,姜九笙刚戒掉,她又染上了。
林安之眼神暗了暗:"戒吗?"
"暂时不想。"尤其是最近,心太慌,更想抽,不抽的话,她怕忍不住,会在外人面前装不下去,怕想到姜九笙就哭。
林安之也一句都不劝:"那我只能陪你一起抽了。"
莫冰转过身去:"'未成年人';不能抽烟。"
他在她唇上啄了一下:"我已经做了很多'未成年人';不能做的事,不多这一件。"
她没说什么,把头埋在他肩上。
还好,在最难熬的时候,她不是一个人。
韩渺出道,网络热度持续走高,热搜第一就是【姜九笙韩渺】,没有谁去刻意捆绑,但这两人就是捆绑在一起了,对此,网友的态度褒贬不一,姜九笙的粉丝集体抵制,看热闹的吃瓜群众也不少,当然,黑粉也有。
取个满意的名字太难了:"好自然,哪里整的?求介绍。韩渺v"
铁板孜然烧肥牛:"这是姜九笙的孪生姐妹?姜九笙韩渺v"
两桶泡面一根火腿刚刚好:"山寨的就是山寨的,台风跟唱功跟我们笙爷根本不在一个级别好吧,还小笙爷,谁给脸了?"
天天爱消除回复两桶泡面一根火腿刚刚好:"整容医生给的。"
把我的小花花都送给你:"就事论事,这个小笙爷更接地气,姜九笙姿态端得太高。"
我偶像是姜九笙我就飘了回复把我的小花花都送给你:"拍了部第一集就舌吻的网剧就叫接地气了?那真抱歉了,我们笙爷是电影咖,高度摆那呢,用得着端?"
仙女都爱吃榴莲和芝士:"我可能是个假粉吧,傻傻分不清。"
二十八号出口的骚年:"假粉+1。"
"..."
网上议论度很高,一大波粉丝与路人都跑到姜九笙的微博去围观,然而,不管是姜九笙本人,还是工作室,一直都未表态,什么动静都没有,连条微博都不发,网上各种猜测都有了,甚至有八卦博主po出视频,说姜九笙车祸身亡了。
绵州靠北,都四月了,依旧是天寒地冻。
滕家坐落在郊区,占地很大,是一座四进四出的古宅,小桥流水古色古香,没有一点现代化的风格,古韵十足。
东厢是二少爷的住所,二少爷偏爱玉器,是以,各种雕花的玉饰随处可见,床头前,便镶嵌了一副玉面雕刻的折扇,是上好的帝王绿。
古床落了纱帐,流苏被风卷起,床榻上的人悠悠醒来。
一只稍稍粗糙的手掀开了床帘:"徐小姐醒了。"
床上的人用手挡了挡眼睛。
床前伺候的下人四十多岁,女性,旁人唤她云曦姐,她神色总是不苟言笑,即便这样冷的天气依旧穿着工整单薄的黑色正装,她吩咐道:"快去喊二少爷过来。"
门口的女孩称是。
二少爷正在祠堂跪着,家主滕霄云先生也在,端坐主位,在饮茶。
女孩是滕家的家奴,看上去才十四五岁,规规矩矩地站到祠堂门边,不敢进去叨扰:"老爷。"
滕先生问:"什么事?"
女孩支吾:"徐、徐,"
跪在蒲团上的二少爷回头:"她醒了?"
二少爷滕茗,是滕先生的继室所生,那位夫人是白人,二少爷的眼眸便是像了母亲,只是,那位夫人在二少爷五岁时,便离开了。
女孩点头,说是。
滕茗从蒲团上站起来。
"我让你起来了吗?"
滕霄云已经过了花甲之年,一双眼生得矍铄锋利,是一个很严厉又古板的人,当然,不是寻常人那般,他的严厉是动刀动枪动家法。
滕茗看他父亲,穿一身月白色的长衫:"我先去看她,然后你再罚我。"
说完,他离开。
滕霄云扣了茶盖,脸色阴沉:"他也开始忤逆我了。"
祠堂的侧门口,男人坐在轮椅上,与常茗一样,也穿着长衫,模样清俊,肤色是病态的白,他腿上盖着黑色的毯子,笑得薄凉:"那父亲您也会打断阿茗的腿吗?"
滕霄云眼色顿时沉了。
外界都以为滕家只有一位少爷,其实不是,滕家还有位大少爷,七岁时便不良于行,名滕瑛。
东厢,二少爷来了。
下人纷纷退到两边:"二少爷。"
"都出去。"
东厢的管家云曦带着几个下人退出了房间,并关上了门。
滕茗坐到床头,看她脸色好了许多,他没有戴眼镜,瞳孔是幽幽的绿色,不同平素的西装革履,一身长衫更显得斯文儒雅。
"吃东西了吗?"他问她。
"吃不下。"她靠着床,穿着厚厚的棉衣,与这古色古香的屋子格格不入,"我睡了多久?"
"一天一夜。"
她低头,看自己的手背,有青紫的针孔,应该是输了葡萄糖,并没有饿意,手放进被子里,覆在微微隆起的小腹上。
她问他,眼神淡淡的,没什么情绪,只有茫然:"滕茗,为什么房间里会有监控?"
他说:"因为你生病了,我不放心。"
哦,她生病了。
滕茗说,她有抑郁症,所以做了催眠治疗。
他说,她叫徐笙笙,是他的病人,也是他的未婚妻。
她躺下,说:"我想吃酸萝卜和粥。"
"好,我让人给你做。"滕茗帮她掖好被子,出去喊云曦进来伺候。
床上的人抬起手,把床幔放下了。
监控太多了,脱身很难,时瑾,你要乖,等我几天。
她合上眼,睡了。(未完待续)
354:时瑾剖尸上瘾,反转虐渣
江北大桥车祸事故的第三天。
姜锦禹拿了电脑去隔壁公寓,门也没关,时瑾坐在餐桌前,他走过去:"姐夫。"
时瑾没抬头。
姜锦禹看桌上,罩了一块白色的布,放了一排手术器具,还有几个苹果,问:"你在干什么?"
时瑾戴着手套,拿手术刀,低着头:"剖尸。"
"..."
姜锦禹看盘子里,两个苹果,内核被掏空了,切成小块摆放在一旁,切口很规整,除了'大肠小肠';,其他形状他认不出是哪个'器官';,大概是'五脏六腑';。
他挑了一个远一点的位置坐下,把电脑屏幕转向时瑾,说:"我有新发现。"
手术刀的动作停了。
他先说结论:"我姐可能不在起火爆炸的那辆车上。"
时瑾手里那个被挖出了'心脏';的苹果滚到了地上,他抬头,不知道多久没睡觉,眼眶很红,眼里有炽热的光,驱散了所有黯然,一瞬间就鲜活了。
她还活着。
他也就活过来了。
"在事故发生前的半个小时,我姐的追踪器打开过。"姜锦禹点开定位,拉大,"定位出来不是江北大桥,是这里。"
"监控呢?"时瑾问,他眼里有灼灼涌动的光影。
姜锦禹打开视频:"这是这条街道的监控。"他点击播放。
监控视频里,银色的沃尔沃刚驶入双向车道,大货车突然变道,秦左忙打方向盘,就是这时,一个老人突然闯出来,被撞倒在地上。监控里看不清那老人的伤势,只是他站起来就往小巷路口走,秦左下了车追去询问,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监控区,没多久,姜九笙也下去了。十多分钟后,有人扛着一人高的黑色大袋子回了车里,随后驱车离开。
那人个子很小,穿着秦左的衣服,却不是秦左,而那个黑色的大袋子里,装的应该是一个人。
江北警局。
赵腾飞接了法医部的电话后,面露喜色,对霍一宁道:"队长,尸检报告出来了。"
"发给我。"
赵腾飞立马把报告发过去。
一旁,汤正义忍不住问副队了:"是不是姜九笙?"
赵腾飞说:"不是。"
普天同庆,大喜事啊!
汤正义舒了一口气,一颗悬了几天的心脏,终于能放回肚子里了,只要人还没死,那就是好消息。
"两具尸体,其中一具患有肝癌,本来就命不久矣,而一尸两命那具尸体,胸腔里没有吸入浓烟,就是说不是被烧死的,身上也没有车祸造成的致命伤,法医断定,死者在意外发生之前,就已经没有呼吸了。"赵腾飞歇了一口气,"另外,之前审理温家命案的时候,我们档案里存了姜九笙的dna,也做过比对了,不吻合。"
就是说,假死咯。
狸猫换太子,姜九笙被换走了。
汤正义嗅到了一点苗头:"那么,那两具尸体是谁?"
赵腾飞摇头说不知道:"dna资料库里没有这两人,至今确认不了身份,不过,患有肝癌的那个估计是被苏伏买通的,反正也活不久,就索性当替死鬼了,一尸两命那个就有点麻烦了。"
汤正义问:"怎么麻烦了?"
"脸上、脖子上都有指痕,法医鉴定,是窒息身亡。"依照多年办案经验来说,赵腾飞可以肯定,"是被掐死的。"
谁这么狠,一尸两命也下的去手。
这就是另一桩案子了。
霍一宁懒懒接了一句嘴:"不是苏伏买通的。"
汤正义懵了一下:"啊?"不是苏伏是谁?那个货车司机都招了,收了苏伏的钱,要杀姜九笙。
"是她的同伙。"
汤正义大吃一惊了:"苏伏还有同伙?"居然还是合伙作案。
"不过,她的同伙不是帮她杀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是掳人。
汤正义懵了。
霍一宁摸着下巴,转动手里的笔。
姜九笙没死,而是被偷梁换柱了,不就是最好的证明,苏伏想杀姜九笙,可她那个同伙,却只想要人,活的人。
"掉出各个医院肝癌患者的资料,筛选一下,尽快确定死者身份。"霍一宁又道,"另外,去医院问一下,最近有没有哪家医院丢尸体。"
"yessir!"
安排好,霍一宁给时瑾拨过去,不像以前时瑾总会客套周到一番,现在他话少,一开口就让人心惊胆寒的。
霍一宁先开口:"法医的报告你看了吗?"
他喜怒不行于色:"嗯。"
霍一宁就不多解释了,直接问正事:"苏伏那个同伙,你有没有怀疑的对象?"
他不冷不热:"嗯。"
"谁?"
声音冷了,时瑾道:"别插手我的事。"
他现在只信自己。
霍一宁懂了,时瑾的意思是,不会走什么正当途径了,他不反对他,就告诫他:"我可以不插手,还是那句话,时瑾,要把握度,不要犯法。"霍一宁强调,"你有老婆和孩子,不能去坐牢。"
现在的时瑾,什么都干得出来,一念成魔一念成佛,如果不拉着,估计,他得入魔,姜九笙好不容易才把他拽回正途,不能任由他再堕下去。
时瑾不以为意,轻描淡写冷讽:"我若真要犯法,你以为你抓得到我?"
知道姜九笙没死,这个家伙的智商回来了。之前没有理智,他就用暴力,怎么狠怎么来,现在头脑清醒了,除了暴力,他还要用脑力,怎么阴怎么来。
更危险了!
霍一宁略微沉吟,一针见血地说了一句:"是,法律不一定能制裁你,但姜九笙一定可以治你。"
言外之意:你敢无法无天试试看,别忘了姜九笙有多磊落光明。
时瑾直接挂了电话。
"嘟嘟嘟嘟嘟..."
霍一宁笑了,一物降一物啊。
"正义,给我订一箱苹果送到时瑾那去。"
汤正义没明白队长的意思:"送苹果干吗?"庆祝姜九笙平安?
霍一宁冷不丁说:"给他解剖用。"
"..."
汤正义整个人都不好了,背脊生寒,不行,他不能自己去送,怕去了就回不来,万一时瑾看他眉清目秀,觉得他比苹果更赏心悦目,就把他给剖了...天呐,不能想,好吓人。
法医的报告刚出来不久,宇文家也得到了消息。
宇文听上楼,去喊醒她哥。
"哥。"
"哥。"
宇文冲锋睁开眼:"嗯。"
宇文听把遮光的窗帘拉开,让光照进来:"警局出报告了,尸体不是姜九笙。"她笃定地说,"她肯定没死。"
他反应了一会儿,坐起来,这两天瘦了许多,穿着白色的衣服,整个人都显得病态,阳光照进屋子里,融到他眼里,终于有了光彩。
他拿手机,打了个电话:"爸。"
宇文覃生应:"嗯。"
"帮我。"
二十多年父子,他很少求他父亲什么。
宇文覃生有点意外:"什么事?"
宇文冲锋拿了外套,从床上起来,说:"查一下空管部门,我想知道最近哪些私人驾驶申请了航线。"
宇文覃生难得过问了他一句:"为了徐家那个?"
他是知道的,他儿子喜欢那姑娘。
宇文冲锋嗯了一声。
求而不得,他这个儿子,大概要走他的老路了,一耗就是一辈子,怪不得唐虹玥说,他像他这个父亲。
宇文覃生没说什么,答应了:"晚上给你。"
宇文冲锋挂了电话,对宇文听说:"你回去训练。"她下个月还有世锦赛,要封闭训练。
她摇头,一脸执拗:"我不放心。"
"有什么不放心的。"宇文冲锋揉揉她的头,玩笑似的,"放心,你哥不会去殉情。"
她才不信。
虽然现在他活过来了,那也是因为没姜九笙的坏消息。
得知尸体不是姜九笙之后,徐家的氛围才好了些,没有那么死气沉沉了,至少老爷子和徐平征缓过劲儿来了。
徐青舶这两天休假,拿了猫粮去院子里喂大黄,大**着味了,才从纸箱子里钻出来,趴在那里吃。
徐青舶戳戳它肚子上那一团肉:"这两天我们全家都瘦了,就你胖了。"
大黄:"喵。"继续吃。
徐青舶撸猫,自言自语地说了句:"还好不是她。"
也对,他们江湖中人,哪会那么容易就挂,何况,她还是世界第三。
大黄:"喵。"继续吃,埋头大吃。
连日来压着的情绪散了些,徐青舶舒了一口气,揉揉大黄的脑袋:"你就先睡几天纸箱子,等她回来给你盖大房子。"
大黄突然抬起头:"喵!"
它脚底抹油,往后一蹿,躲进了箱子里面。
哦,时瑾来了。
徐青舶回头,果然看到了一张精致的冰山厌世脸,别说大黄了,现在就是牛鬼蛇神看到了时瑾都躲,整个人阴气沉沉的,生人勿近,浑身都透着一股残暴的邪气。
徐青舶忍了忍,没忍住:"我真诚地建议你找唐延看看。"
他估计,时瑾这病,不轻了,至少光暴力倾向,就不是闹着玩的。
时瑾没回应。
徐青舶也没再说,怕惹怒他,跟在时瑾后面,进了屋子,问:"你以后都不回医院了?"时瑾已经推了所有的就诊预约。
时瑾停下,寒着一张脸,没有一点玩笑的意思:"我已经不适合再给人开胸。"轻描淡写的调,他说,"因为我会忍不住把病人的心脏割成一块一块的。"
"..."
丫的,有画面感了。
徐青舶摸摸后颈:"你还是别回医院了。"医院血腥气重,怕刺激他,徐青舶诚心诚意地问,"苹果够不够用?要不要我再给你送两箱?"
时瑾没理他,拨了个电话。
"唐医生,我是时瑾。"
打给唐延的。
严格来说,唐延也算时瑾的半个心理医生。
时瑾简明扼要地说:"帮我开点药。"
病人,就怕讳疾忌医,配合治疗几天,时瑾还没放弃自己,说明,还有的救。徐青舶为此感到很欣慰。
当然,他如果知道时瑾要了什么药,就不会这么想了。
下午,时瑾去了一趟秦氏娱乐,开了个会,期间,一位音乐制作总监因为弄错了一个数据,时瑾当场让他滚了。
整个会议的气氛,可以用一个词来形容,冰冻三尺,直到会议结束,一群高管们还心有余悸,大敢大喘气。
高管刘出来会议室:"时总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跟变了个人似的。"
高管赵小声附和:"是啊,我现在都不敢看他。"那眼神,能杀人。
高管刘百思不得其解:"太奇怪了,时总以前脾气多好,公司里的小姑娘哪个不说他是绅士。"
高管赵想了想,分析分析,最后得出结论:"可能因为老板娘怀孕了。"
高管刘秒懂了。
嘿,男人嘛。
两人后面,那位被'扫地出门';的音乐制作总监若有所思了一会儿,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让韩渺过来一下。"
傍晚,街灯就亮了。
街头,女人戴着口罩与帽子,与路人说了什么,路人便将手机给了她,她给那路人塞了几张纸币,这才走到一旁拨打电话。
"少爷。"
电话那边,滕茗问她,声音簌簌,低沉:"你用谁的手机打的电话?"
韩渺说:"您放心,我向路人借的。"
"什么事?"
她靠在路灯下,头发半挽,侧脸在灯照下格外得柔和,薄款的外套里,穿了淡紫色的旗袍,她说:"等会儿我会去时瑾那。"
滕茗片刻沉默,嗓音温沉:"不要露出破绽。"
"我知道。"她欲言又止,抿了抿唇,还是鼓足了勇气,开口问了,"少爷,渺渺能问您一件事吗?"
"嗯。"
一般来说,他脾气是好的,不会生气。
韩渺便大着胆子问了:"您明知道我取而代之不了,为什么想让我去时瑾那里?"甚至,不惜暴露她这颗棋子。
毕竟,时瑾精于心计,她这么一去,很有可能得不偿失,风险很大。
"我要看看,他会不会犯错。"在他心理防线最弱的时候。
韩渺不禁又问:"如果会呢?"
"那他就出局了。"
一点点错都不能犯,不然,连当他对手的资格都没有,他们谁都可以败,但不可以不配。
姜九笙的眼里,绝不能容一颗沙子。
她听懂了:"你就只想姜九笙,"哪怕会败露,也要看看最后或许会大获全胜的那个人,够不够格。
是,姜九笙眼里容不得沙子,你也容不得她眼里有沙子。
她忍不住发笑:"那我呢?"
他温柔的语气:"渺渺,你怎么能跟她比呢?"他说狠话的时候,总是这样,不动怒,同你细声细气的,"我以前就跟你说过,我不强迫你,你可以当我的棋子,也可以不当,但是,你若当了,就要当好。"
棋子啊,她是棋子,她的脸的假的,她连替代品都不算。
韩渺仰头,让眼泪倒回眼眶里:"是渺渺多嘴说错话了。"
不当?怎么能不当啊。
八年前,是他去火海里,把奄奄一息的她抱出来的,他说:"这么像的一张脸,被烧了,就可惜了。"
挂了电话,她的手机还给路人,毅然转身,进了酒店。
晚上八点,夜色正好。
咔哒----
灯亮了,时瑾推门进来,领带松垮垮的,外套被他扔在地上,他喝了酒,脚下晃晃悠悠,眼眸迷离,微醺。
今天秦氏在酒店有饭局,不知是解愁,还是贪杯,时瑾喝了不少。
韩渺从沙发上站起来:"六少。"
他眯了眯眼,看灯下的女人,一身旗袍,长发半挽,一双桃花眼冷冷清清,细看,少许温柔。
时瑾扯下领带,扔在地上:"是谁让你来了?"
她轻声地回话:"邓总监让我来陪时总。"
他凝眸,看她,说:"很像。"坐下,懒懒地躺靠在沙发上,睫毛很长,往上抬着,像在瞳孔里落了一层阴影,昏沉得瞧不清颜色,"不说话更像。"
她便不说话了。
他躺着看她,就盯着她的脸,看了很久很久。
她手心一直冒汗,沉不住气了,不知道他醉了没醉,坐到他身边:"要喝一杯吗?"
时瑾说:"你去酒架拿。"
这间套房是酒店专门留给他的,装修很奢华,卧室里,有一个酒架,上面全是红酒。姜九笙喜欢白兰地,她就拿了一瓶白兰地,帮他倒了一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时瑾半敛着眸,一口喝了杯中的酒。
"再倒。"
然后,一杯,接一杯。
她没怎么喝,时瑾喝了许多,一双漆黑的瞳,水汽氤氲。
一瓶酒尽,她起身,要去拿酒,刚站起来,脚下晃悠,摔到了地板上,她晃了晃头,只觉得眩晕,视线重影,连灯光都在晃。
怎么回事,才几杯酒,就这般样子了。
她掐了掐手心,强迫自己镇定,一抬头,对上一双漆黑的眼,深邃又灼热,哪里有一分醉意,全是阴鸷。
时瑾坐直:"说吧,你主子是谁?"(未完待续)
355:时瑾毁韩渺的脸,笙笙反击
时瑾坐直:"说吧,你主子是谁?"
韩渺额头大汗淋漓,避开他的目光:"没有谁。"
时瑾也不急,慢条斯理地把杯中的酒喝完:"车祸那日,是谁指使你去引开我的人?"
骗过了那么多双眼睛,这张脸,在外人看来,的确像。
她咬牙不承认,指甲死死扣进掌心里,迫使自己保持理智:"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调教得很好,很忠心。
时瑾放下酒杯,捏住了她的下巴,抬高,把她先前剩下的那半杯水灌下去。
她被迫仰头,水顺着咽喉滚下去,呛得眼泪都出来了。
时瑾放开她,抽了张纸巾擦手。
她立马去抠喉咙,却什么都没吐出来,咳得面红耳赤:"你在水里放了什么?"
时瑾擦了擦手,还是嫌脏,又抽了几张纸巾,倒了些酒在上面,把手指一根一根擦干净:"去问你的主子,他以前也给我吃过。"
唐延开的药,是精神类的特殊药物,秦云飞被杀的当晚他也服用过,致幻的效用很好。
韩渺只觉得浑身虚软,连坐都坐不住,扶着茶几靠着,眼前的光影一重叠一重,天翻地覆倒来倒去,她看不清了,脑子混混沌沌的,耳边,有个声音在回荡。
"今天没带手术刀,不想动手,"时瑾看着自己的手,已经被擦红了,轻蹙眉头,"自己说。"
她瞳孔涣散,无意识地呢喃:"少、少爷..."
八点半,宇文冲锋的电话打过来。
"喂。"
"是我。"
时瑾眉眼冷然:"什么事?"
"绵州。"宇文冲锋嗓音很沙哑,说,"笙笙被带去了绵州。"
时瑾只是'嗯';了一声,不惊也不喜。
那边问:"你也查到了?"
他不置可否。
宇文冲锋不多说了,他语气有些压抑,显得沉甸甸的:"带她回来,平平安安地回来。"
时瑾目色比月沉冷:"不必你说。"
这就生气了?
宇文冲锋语气也不好了,针锋相对:"就是想让你知道,我还惦记着她,若是你再护不好她,我就要抢了。"
时瑾动怒了,褪去一身清风霁月,冷若冰霜:"你抢不过我。"他提了三分声调,几乎咄咄逼人,"她就只爱我一个。"
说完,他直接挂了电话,扔在了沙发上。
没有苹果,他想剖人。
秦中小心翼翼地上前询问:"六少,她怎么办?"
韩渺已经昏睡过去,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时瑾扫了一眼,两个字,冷冰冰的,言简意赅:"杀了。"
秦中眉头一跳:"六少三思啊。"
别动不动就打打杀杀...
时瑾置若罔闻,完全听不进劝,眼底的狠辣根本收不住,他冷声直接命令:"做得干净点,不要留证据。"
秦中急了:"六少!"
他目光凉凉,越沉越冷。
秦中一筹莫展,思前想后,记起了霍队说过的话,失控的时候,就搬姜九笙出来,压一压他的戾气。
顾不得那么多了,秦中冲口而出:"您不能杀人,要是夫人知道了,会对您失望的。"
时瑾抬眸,看他:"她为什么会知道?"
秦中头皮发麻,壮着胆子说:"纸包不住火,夫人总会知道的。"
"那你就用手给我包着火。"他眼里,两簇火,越烧越烈。
秦中手心冒汗,却尚存理智,硬着头皮继续劝阻:"六少,夫人她----"
时瑾不耐烦了:"够了。"
不顶用了?
不行,杀人犯法的,秦中正要继续用姜九笙来施压。
时瑾开了口,隐忍着情绪:"把她给我扔到整容医院去,要是还有哪一处像我家笙笙,我就把那处一刀一刀割下来。"
敛着眸,他把所有狂躁与暴力压下去。
秦中大大松了一口气:"我知道了。"还好,还有姜九笙这张免死金牌。
当天晚上,秦氏娱乐官宣,与韩渺正式解除经纪合约。消息一出来,圈里圈外都唏嘘不已,一夜爆红到底还是风险大,这韩渺走红有多快,落幕就有多快。不过,倒也不是那么意外,娱乐圈有一个姜九笙就够了,不需要复制品,何况,秦氏娱乐与sj';s占据了影视与造星行业的半壁江山,作为老板娘的姜九笙,地位自然不容许谁撼动半分。
姜九笙与时瑾婚变的谣言也不攻自破了。
绵州,滕家。
晌午,才有一抹太阳从云里钻出来,阳光微薄,淡淡的暖意,今年北方的冬天格外长,四月依旧很冷。
"咣!"
汤碗落地,四分五裂,满满一碗汤汁溅得到处都是。
年轻的女孩吓白了脸,立马低头,惊慌失措地道歉:"对不起徐小姐,都是我的疏忽。"
姜九笙躺在床边的一张小榻上,目光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旁边的仿古落地台灯,插头已经泡湿了,她起身,不经意地踢开,走到年轻女孩跟前:"想烫死我吗?"
这位徐小姐,平日里总是淡淡然然的,没什么脾气,这是她第一次动怒。
东厢的管家云曦上前,为女孩打圆场:"徐小姐别生气,我让人再去重新盛一碗。"
姜九笙没说什么,坐回榻上。
"怎么了?"
是滕茗进来了,瞧着地上的狼藉。
那惹怒姜九笙的女孩脸色发白,欲言又止的,也没敢解释,低声喊了句'二少爷';,便不做声了。
姜九笙说:"她烫到我了。"
滕茗脸色稍稍冷了:"自己去领罚。"
女孩咬咬牙:"是,少爷。"然后随云曦一同出去了,心里再不甘,也不敢有异议,二少爷把人带来的第一天就说了,这是东厢女主人,惹她不高兴了,就得滚。
滕家祖上是官商,祖宅也与世隔绝,还与旧时一样,规矩很多,尊卑分明,进来滕家做事的下人都是千挑万选的,工薪极高,同样,风险也极大。
滕茗走到小榻旁:"心情不好?"
她说:"很闷。"她看他,眉宇阴郁,"我想出去走走。"
他没有立马答应,思忖了片刻:"可以,但不能走远。"
姜九笙点头。
他又说:"我带你去。"
她没有反对,他便去牵她的手,几乎是下意识,她把手放到背后,躲开了。
"笙笙。"
滕茗像有话说,到了嘴边也就只是叫了她一声,没说什么,只是垂了眼睫,难得脸上有了失落,也有阴沉。
姜九笙解释:"我什么都不记得,对你还很陌生。"
他抬眸,情绪被收拾好,笑了笑:"知道了。"起身去沉香木的古柜上拿了一根玉如意,抓着一头,把另一头递过去,"抓紧了,不要放手。"
听云曦说,这屋子里的玉饰,都是古董。
姜九笙抓住另一边。
他就牵着玉如意,把她带出去了,这是她多日来,第一次出房间。
滕家很大,没有一点现代化的痕迹,像古时大户人家的宅院,看得出来,滕家与秦家、苏家都不同,底蕴很深。
亭台楼阁,姜九笙不是很陌生,演戏时见过,她停在一处,指着对面:"那边是哪里?"
滕茗抓着玉如意,走在前面:"那是西厢,我兄长住的地方。"
古时候,东厢为尊,既然是兄长,却住在西厢。想来,滕家掌事管家的是滕茗。
姜九笙不露声色,随口问道:"你还有兄长?"
他走得慢,语速也慢:"嗯,他腿脚不便,深居简出,外人都不知道他。"
姜九笙没有继续追问了,滕家不是现代的建筑,记起来有些费力,走了一段路,到了正北方向:"前面是正房吗?"
滕茗点头:"是我父亲滕先生的住处。"他牵着玉如意,走到另一端的回廊,"你不要去那边,滕先生是一个不好相处的人。"
他穿着长衫,似乎只要在滕家,他总是一身长衫。
滕家,真是个奇怪的地方,滕茗,也是奇怪的人,一样的神秘莫测,让人摸不着头脑。
"你和你的父亲关系不好?"她语气随意地问。
滕茗心平气和的,回:"我们只是父子关系。"
奇怪的回答。
姜九笙没有再问了,一路上都是假山莲池,就是不知道,这样冷的天气,怎么池中的莲花还能开。
从东厢到西厢,再到正房,光走一遍,就要十多分钟。
"再里面是南房,保姆和下人住的地方,那边人多嘈杂,不要过去了。"滕茗说。
他们停在了一处小亭里,正好是古宅的中央位置,能环顾到整个滕家宅院的地势,姜九笙说好,便停在原处,好奇地四处看。
"阿茗。"
对面的回廊上,男人穿着长衫坐在轮椅上,轮椅旁边,放着一把小提琴,他神色清俊,看上去有些薄凉。
这位,大抵便是滕茗的兄长。
滕茗瞧了一眼对面人,他正一脸戏谑,滕茗道:"我过去一趟,让云曦带你再转转。"
姜九笙点头。
刚转身,她被年轻的女孩撞了一下。
女孩道歉:"对不起,徐小姐。"
语气,可没有一点歉意。
姜九笙认得这个女孩,东厢管家云曦的侄女,唤云霞,是滕家最漂亮的女佣,还有,她爱慕滕茗。
云曦怒斥她:"冒冒失失的像什么样子!"
因为是云曦的侄女,除了滕家的三位主子,算得上是身份'颇高';,云霞不像一般女佣那般畏畏缩缩,明媚又张扬。
"我赶着去给大少爷倒茶。"云霞嫣然一笑,"对不起了,徐小姐。"
姜九笙神色淡淡:"没关系。"
云霞端着茶壶,步步生莲地去了对面。
游廊上,两兄弟一人站一人坐,各自一身长衫,远远看去,像两位世家的公子。
滕瑛手里拿着小提琴,似乎在研究,只是随口一问:"真想娶她?"
"有问题?"
滕茗凭栏远眺,已经看不到姜九笙的身影了,才收回了视线。
"父亲不会同意的。"
"我不需要他同意。"他坐下,背靠着游廊的护栏。
滕瑛似笑非笑:"她肚子里的孩子,你要让他姓滕?"
他纠正:"姓徐。"
滕瑛失笑:"阿茗,你和以前不大一样了。"
滕茗挑眉,一双幽深的绿色眸子懒洋洋地敛着,这幅模样,便是一身正义凛然的长衫也遮不住他的乖张与邪佞:"怎么不一样了?"
滕瑛煞有其事地想了想:"像个人了。"
他们的父亲滕先生是个没有人情味的独裁统治者,教他们掠夺,教他们阴谋诡计,就是不教人情,不教爱欲。
哦,这种教育模式,有个还算贴切的别称,叫驯兽,若是驯化成功了,就是滕茗这种,成为天生的掠夺者,若是失败了...
滕瑛的腿就是这样被打断的,七岁时,他贪嘴,偷了一块糖,就赔了一双腿。滕先生当时只说一句话:区区一块糖,你都戒不了,怎能成大事。
幼时,戒糖。
如今成年,要戒嗔戒贪戒情戒爱,碰不得的东西,更多了。
滕茗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别说我,你呢?"
"我怎么了?"
滕茗揶揄:"我听下人说,你也掳了个人回家。"
滕瑛笑:"哪个下人这么多嘴。"他不多说,低头把玩手里的小提琴。
"二少爷,"云霞奉了杯茶过来,"喝茶。"
滕茗接了杯子,喝了一口,抬头:"你刚才撞她哪了?"
云霞懵住。
滕茗将杯子放在游廊的座位上:"云霞,你在滕家多久了?"
云霞知道他脾气,眼神生怯,有些畏惧了:"四、四年了。"
"都四年了,"他眸眼陡然冷了,"还连尊卑都不懂?"
动气了。
他很少动气,若是动气了,总会折磨人,用各种古怪的法子,滕家上下都知道,二少爷看似斯文儒雅,却最是阴晴不定,面上温柔,内里却没有人情味。
云霞不禁后背冒汗了:"云霞知道错了。"
"看在你姑姑的面上,不动你。"滕茗这是这般,用温温柔柔的语气,说着令人胆战心惊的话,"去收拾东西,别让我再看到你了。"
云霞红着眼,说知道了,低头退下,这才想起姑姑前几天千叮咛万嘱咐的话:这徐小姐,是二少爷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动了真格的人,要收好不该有的心思,二少爷是个笑容里有刀的人,他对你斯斯文文,说话轻声细语,也不要觉得自己有多特别。
"至于发这么大火?"
滕瑛调侃他。
滕茗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我有发火吗?"他笑得斯文秀气,"我要真发火了,她一双手就别想要了。"
视人命如草芥,也是滕霄云先生教的。
滕瑛笑:"阿茗,二十一世纪了,我们家不是地主了,要守点法。"
滕茗不以为意,冷嗤:"那你还玩强取豪夺。"
滕瑛不说话了,把小提琴搁在肩上,有模有样地拉着,断断续续的音符,实在不悦耳。
"怎么突然玩这东西了?"
滕瑛玩笑似的口吻:"我们家那个,就喜欢这玩意。"
滕茗拂了拂长衫:"少荼毒我耳朵,走了。"
他走后,滕瑛再练了些功夫,才回西厢。
门口穿黑色正装的西厢管家见他过来,低头站到一边:"大少爷。"
滕瑛推着轮椅:"还不吃东西?"
"一口都没吃。"
他挥手,让管家出去,刚开了门,一个杯子迎面砸过来,一起砸来的还有女人恼羞成怒的声音:"滕瑛,你他妈关着我算什么男人!"
他徒手接了杯子,转动轮椅的轮子,进了屋,把门关上:"我是不是男人你不是最清楚?"
沙发上的女人跳起来,气得面红耳赤:"艹,我想弄死你了!"
长相清丽,一身傲气,
是秦家老七,秦萧轶。
滕瑛笑了笑,从轮椅上站起来,一双修长的腿,哪里不良于行了,走过去,抱着手看她,清俊的皮囊满脸无赖:"随你怎么弄,但是秦萧轶,你睡了我,得负责。"
"..."
她秦萧轶这辈子都没这么窝囊过。
她高傲地抬了抬下巴:"我有喜欢的人了。"
"那个拉小提琴的?"滕瑛嗤了一声,不以为然,"我也会拉。"
秦萧轶冷着脸:"我就喜欢他拉的。"
滕瑛目光幽幽地盯着她:"你是睡了不想负责?"
一向冷傲的她也被惹的气急败坏了,忍无可忍,咆哮:"能不能别提这事!"
活了二十多年,就没有这么失态过,这个该死的假瘸子!
滕瑛目光肆无忌惮,扫了她一圈:"不提也行,你也让我睡一次,我们就扯平了。"
"..."
妈蛋!
晚上,滕霄云与二子都外出,姜九笙两天前就知道了,今日是绵州滕氏的周年庆,滕家父子都要出席。
九点半左右,是姜九笙的睡觉时间,她躺在床上,叫了两声云曦。
云曦推门进来:"徐小姐,您有什么吩咐?"
纱帐已经落了,姜九笙犯困,嗓音有些沙哑:"灯太亮了,可以帮我换成台灯吗?"
"好的。"
云曦关了吊灯,去开仿古的落地台灯,插头是松的,她蹲下,插上,下一瞬,插头处火光一闪,灯光全暗了。
姜九笙坐起来:"怎么了?"
云曦拿出手机照明:"应该是电路出问题了,我这就让人来修理。"
姜九笙没说什么,躺回去:"你去吧,我要先睡。"
"您休息,我让小葛在外面守着。"
云曦说完,退出了房间,将门关上。
等了片刻,脚步声远了,姜九笙才起来,把藏在被子里的夜明珠拿出来,借着光,下了床。(未完待续)
356:滕家的秘密,时瑾来抢人
等了片刻,脚步声远了,姜九笙才起来,把藏在被子里的夜明珠拿出来,借着光,下了床。
屋子里有摄像头,即便黑暗里,也能实时监控,只有把电路断了,她才能避开耳目,是以,她摔了白天那一碗汤,潮了落地台灯的插头。
门果然被锁了,只能从窗户了。
姜九笙抓着排水管,小心翼翼地顺着往下,院子里有几个保镖守着,她护着肚子,翻墙避开。白**曦带她转了很多地方,只有两处没有去,南房的最里面,还有正屋后面的一个平房。
她只逛了一次,对滕家宅院的格局不太熟,兜兜转转了两圈,才摸到南边的偏房,只有一间屋子外面有人守着,她绕到后面的窗户,轻轻敲了两下。
屋子里的人压着声音问:"谁?!"
果然是关在了这里。
姜九笙低声:"秦左,是我。"
秦左立马开了窗,面露喜色:"笙姐。"
屋子里没开灯,很暗,姜九笙借着外面的月光打量她:"你有没有受伤?"
秦左说:"没有。"
她当日被那个'碰瓷';的老人用药迷晕了,一醒来就被关着,对方并没有要伤害她的意图,只是也不让出去。
电路应该要不了多久就会恢复,时间不多,姜九笙长话短说:"我会把南房的人都引开,你等会儿找机会逃走。"
秦左皱皱眉:"那你呢?"
"你逃走后,防守肯定会更严,我走不了。"
秦左不同意,态度非常坚决:"那你先走,我来挡着。"她们当保镖的,怎么能先逃,江湖儿女,绝不苟且偷生。
院子里有脚步声,大抵有人路过,姜九笙把声音压得更低:"我走了,你就没命了。"
她不能先走,她走了,秦左就失去了价值,没有价值的人质,会怎么处理可想而知。
既然这样,秦左当机立断:"那我也不走。"
"我没有时间多说,常茗不会伤害我,你留下反而会对我不利。"姜九笙语速很快,沉声命令,"你找到机会就离开,听到没有?"
秦左想了想:"好。"
与其被困着,不如出去搬救兵。
商讨好,姜九笙又翻墙出去了,离南房最远的是正房,那么,最好把人引到正房。云曦带她逛宅院时,有说过,正屋后面的平房决不可以擅闯。
只是奇怪了,那平房外面却并没有人守着,她推门进去...
没有通电,院子里,手电筒的光照得不远,不远处,忽然人影一晃,迅速移动到了假山后。
正房的管家照着手电筒看过去,大喊了一声:"什么人?!"
只见那黑影跃过回廊,一晃眼的功夫,就不见了踪影。
管家道:"快追!"
一时间,滕家宅院里吵吵嚷嚷。
便是这时,南院的一间屋子里,里面的人突然发出惨叫声。
门口看守的佣人贴近门,询问:"你怎么了?"
里面的人没回答,叫得更厉害了。
佣人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只是听这叫声吓人,就怕里面的人发生什么突发状况,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了门,没有电,他用手机的光照明,才刚迈进去一只脚,肩膀被扣住,整个人被一股大力摁在了墙上,他刚要叫出声,一个尖锐物抵在了喉咙上。
女人的声音与她的动作一样,干脆利索:"别叫,不然弄死你。"
对方被她吓得腿直打哆嗦,立马捂住嘴:"我、我不叫。"可他刚闭嘴----
秦左抬手就是一个手刀,直接把人敲晕了,然后摸着黑出去,南边院子里住的佣人和保镖都'抓贼';去了,没什么人,她一路畅通无阻,走到西厢的游廊了,突然听见后面有脚步声,她闪身绕道拐角后面。
脚步声越来越近,秦左出手。
对方后退,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她毫不犹豫,一脚踹在对方的大腿上,对方被迫后躲,撞在了护栏上,闷哼了一声。
月光朦胧,秦左这才看到对方的脸,不太真切,模模糊糊,是她熟悉的一张脸:"七小姐?"
秦萧轶一愣。
秦左从暗处走出来:"七小姐,是我秦左。"
"秦左?"秦萧轶诧异不已,"你怎么会在这?"
还没等秦左解释,游廊的另一端,有人在喊:"人在那边!"
来不及多说,秦萧轶一把拉住秦左:"跟我来。"
月朗星稀,夜色已深。
滕氏的周年庆刚过半,大厦的顶楼灯红酒绿,亮如白昼,滕茗避开喧嚣,走到僻静的一角,接通了电话。
那头,男人禀道:"少爷,韩渺败露了。"
滕茗'嗯';了一声,态度不愠不火,没有半分讶异。
电话那边的人摸不清态度,请示:"您的意思是?"
滕茗简明扼要:"送她出国。"
"明白了。"
这个境况,在他预料之中,韩渺这颗棋子,骗骗外人便罢了,在时瑾那,也就只能探探底。
时瑾,倒没让他失望。
挂了电话,滕茗下楼,他父亲滕先生与几位董事都在议事,他走进去,随意拉了把椅子坐下。
不大一会儿,阿弥进来。
"少爷。"见滕霄云抬头望了一眼,阿弥喊,"滕先生。"
滕霄云示意外人回避,待只剩了父子三人与阿弥,他才问:"什么事?"
阿弥看滕茗:"关在南院的人逃走了。"
"她呢?"滕茗问。
他神色自若般,只是细看,他眼底有一闪而过的惶惶不安,眉宇蹙了蹙。
阿弥说:"徐小姐还在。"
滕茗便没再说什么了,微微蹙的眉头又松开来。
阿弥又看向滕瑛:"大少爷。"察言观色了一番,他小心地说,"您西厢那位,也逃了。"
滕瑛脸色瞬间变了。
好你个秦七,睡了就跑人!
滕霄云听完后,冷哼了声,面色微愠:"看看你们兄弟俩做的好事。"
两人都不做声,不表态,各有所思。
滕霄云暂且把火气压下去,言归正传,问滕茗:"陆启山的那批货处理得怎么样了?"
他不知道想什么,心不在焉,回:"已经谈妥了。"
"在转手之前,提防着点,陆启山没那么容易善罢甘休。"滕霄云看着次子,神色转变了几个来回,垂下眸,心里有了打算。
那个姑娘,去了不该去的地方,看了不该看的东西,放任不得了。
姜九笙不知道滕茗是何时回来的,次日晌午,她才见到他,关于昨晚的事,他只字未提,还和往常一样,在她这里喝茶小坐。
"笙笙。"
她看滕茗。
他停顿了会儿,把杯中沏出来的第一茶倒掉,说:"明天,我们出国。"
姜九笙有些猝不及防:"为什么突然出国?"
若是他把她带到国外,要逃脱,便更不容易了。
滕茗神色自然,说了一个不太令人信服的理由:"绵州的气候不适合养胎,我带你去国外。"
除此之外,他没有再解释。
姜九笙神色不安:"我不想去。"解释,"我才好好适应了这边。"为什么突然要出国?是时瑾找来了?还是因为昨晚的变故?
她百思不解,根本摸不清滕茗的底细。
"笙笙,听话一点,好不好?"他温温柔柔地哄,眼里却有一丝没有掩饰的阴沉。
他不是来征询同意的,是已经做了决定,完全不由分说。
姜九笙对视他的眼睛:"我要是不听呢?"
她要是不听...
滕茗放低了语气:"就一次,"他示弱,语气带了讨好,走到她面前,蹲下,"以后,换我听你的。"
如果还有以后的话。
不等姜九笙表态,阿弥已经在门口喊了:"二少爷,滕先生让您过去一趟。"
滕茗起身,把长衫整理好:"你睡一会儿,我待会儿再过来。"
他走后,姜九笙小憩,醒来后已经下午三点了,他没有再过来,不知是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所有佣人和保镖都出去找了,整个滕家,都快要被掘地三尺了。
快天黑的时候,几个穿西装的男人过来姜九笙的住处,为首的那人同云曦说:"云曦姐,东厢只剩徐小姐这边了。"
云曦颔首,敲了姜九笙的门:"徐小姐。"
她在里头看闲书,只听到动静,不知道何事,问:"什么事?"
云曦解释说:"二少爷丢了一个故人送的袖扣,我们需要进去找一下。"
姜九笙放下书:"进来吧。"
云曦推了门进来,跟在她后面的男人恭敬地说了声:"打扰了。"
然后,三个男人在屋子里找了一圈,动作小心翼翼的,没敢发出声音,却找得很仔细,连地毯与床底都没有放过,一寸一寸地找。
三人都摇头,示意没有。
为首的男人这才看向九笙,有些为难,站在原地没有离开。
姜九笙明白他的意思了,拧了拧眉头,有些不悦:"还要搜身?"
男人迟疑。
除了滕家的三位主子,所有人都要搜身。
这时,云曦上前阻止:"行了,出去吧。"
男人没有罢休,该站在屋里纹丝不动:"滕先生交代过,要挨个----"
云曦突然冷了脸,语气愠怒:"二少爷说了,徐小姐是滕家的第四个主子。"她怒斥,"另外三个主子你们都搜了?"
男人想了想,低头:"抱歉徐小姐。"
随后,云曦领着他们出去了。
姜九笙半眯着眼,若有所思,一个故人送的礼物,惊动了滕茗便罢,还惊动了滕霄云,怎么可能只是简简单单的袖扣。
她起身去浴室,把挂在脖子上玉石拿出来,放在手心的玉石瞧了瞧,轻轻一折,断开了。
原来是个u盘啊。
东西是今日晌午滕茗落下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她能肯定,一定是能让滕家鸡犬不宁的东西。
她不禁想起了昨夜去过的那间平房,还有一屋子堆积如山的黄金...
北院正房里,滕霄云正急得来回踱步。
滕茗进来:"父亲。"
滕霄云坐下,用茶盖拂开水面的茶叶,喝了一口:"东西找到了没有?"
他摇头。
茶盖重重摔在桌上,滕霄云起身,雷霆大怒:"你怎么这么大意,那么重要的东西你也能弄丢!"
滕茗倒不急不躁:"父亲多虑了,别人不会知道那里面是什么。"
滕霄云素来行事谨慎,怎能放心:"万一要是被人破解了,"他怒不可遏,冷眼看着次子,"我们滕家就到头了。"
滕茗不以为然:"不必庸人自扰,且不说有没有人捡到,就算捡到了,也没有那么容易破译。"
"哼,你还有理了。"
滕霄云怒气难消,罚了他去跪祠堂,一跪便是五六个小时,滕霄云没有松口,佣人连口水都不敢送。
阿弥偷偷倒了杯水送过去。
"二少爷。"他欲言又止。
滕茗跪在蒲团上,没有接过杯子,笔直地跪着,看着桌上的牌位:"什么都不要说。"
阿弥忍了忍,还是没忍住,他还是要说:"为什么要给她?"他都有点生气,从来没见过少爷这么糊涂,这么乱来,"那东西怎么能----"
滕茗转头,眼底冷若冰霜:"我让你住嘴。"
阿弥偏偏要说:"她会害死你的。"他跟了他十七了,知道他是个多不近人情、不择手段的人,知道他狠辣乖张,知道他阴晴不定,知道他被滕先生教得心像块石头一样,就是不知道,这块冷硬的石头怎么就突然有了软处。
阿弥第一次不管尊卑,语气这么重:"她真的会害死你的。"
他掀开长衫,从蒲团上站起来,孤注一掷的语气:"那又怎样?"
又怎样?
怎么能说得这么理所应当。
阿弥眼睛都气红了:"她又不喜欢你,她,"他瞪着眼,一脸的凶神恶煞,"她还骗你!"
从来没有人,在骗了二少爷之后,还能活得好好的,就她例外。
"阿弥,"滕茗突然问他,邪佞的一双绿色瞳孔,竟柔和了所有颜色,"如果是你最喜欢的猫,它咬了你,你舍得打它吗?"
阿弥是个猫痴,养了几十只猫,他最喜欢的那只猫很温顺,不会咬他,若真咬了他...没等他想清楚。
滕茗说:"我舍不得。"
他眼里,有一层柔软得不像话的光。
阿弥觉得不可思议,他的主子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他宁愿他草菅人命,宁愿他玩弄人心,宁愿他不懂人情冷暖,甚至,用佣人的话说,他变态鬼畜,怎么样都行,也比现在好,饮鸩止渴,他动真格,开始玩命啊。
今晚没有星星,夜里有些冷。
云曦刚想起身去添衣,听见脚步声,抬头:"二少爷。"
"她睡了吗?"
云曦说:"睡了。"
滕茗在门口站了片刻,还是推了门进去。
云曦守在门口,很久很久,他才出来,屋里,自始至终连灯都没有拉,云曦已经习以为常了,二少爷每晚都会过来坐上许久,也不吵醒里面的人,就那么坐着。
晚上十一点,飞机着陆。
秦中进房间的时候,时瑾正在给手枪装弹,低着头,一片阴影从上面压过来,他穿一身黑,更衬得他肤色白。
"准备一下,去滕家。"声音阴沉沉的。
秦中迟疑:"六少,就这么去,我们肯定讨不到好。"滕家哪是一般的家族,绵州又是他们的大本营,这么去,不是送死吗?他劝,"滕家在绵州的势力很大,我们再筹谋筹谋。"
指腹似有若无地摩挲枪口,时瑾抬头,灯光照进眼里,一片阴鸷:"我等不了。"
秦中觉得不妥,还想劝阻:"那我们怎么要人啊,滕家肯定不会承认。"
他言简意赅:"硬抢。"
那就是一场血战了。(未完待续)
357:睡睡更健康,时瑾常茗开战
那就是一场血战了。
秦中还是顾虑重重,欲晓之以理,门口,手底下人来禀报:"六少,七小姐来了。"
"六哥。"不等回应,秦萧轶直接进去,"我给你带了个人来。"
她后面,还跟了一个人。
是秦左:"六少。"
时瑾抬头,瞳孔黑漆漆的,目色阴沉:"你把她留下,自己逃了?"
秦左一句不解释:"秦左甘愿受罚。"
气氛,突然沉下来。
他指腹正摩挲手枪的扳机,眼里的暗影沉沉浮浮。
秦萧轶把秦左拉到身后:"不怪秦左,是笙笙帮她逃出来的。"她怕她不解释两句,时瑾会崩了秦左,"滕茗对笙笙不错,不会伤害她,秦左留在那里反而会束手束脚。"
她所说,属实。
姜九笙的性子一贯如此,重情,也重义,不可能不管秦左死活,那么,明智的做法,就是让秦左先逃出来,了了后顾之忧。
时瑾没有再追究,敛了神色:"带路。"
秦左听从。
秦萧轶拉住她,看向时瑾:"你要现在去滕家?"
时瑾不置可否。
她就事论事:"要不到人的,绵州黑白两道,都要给滕家三分面子,不管是明着来还是暗着来,滕茗不点头,很难要得到人。"
这里不是江北。
绵州是滕家的老巢,只手遮天也不为过,哪有那么好拿捏。
时瑾面不改色:"我不是去要,是去抢。"
这话的意思,是要用暴力。
一遇到姜九笙的事,他就沉不住气!秦萧轶苦口婆心:"六哥,你冷静一点。"她语气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郑重其事,"滕家除了滕茗,还有个滕霄云,滕茗不会伤害笙笙,不代表滕霄云也不会,我们这么贸然行事,会对笙笙很不利。"
硬抢是快,但风险也大。
智取,又太慢。
时瑾沉吟。
门口,又有人来禀报:"六少。"
秦中问:"什么事?"
"刚得到消息,滕家的私人飞机申请了航线。"
这是要带人跑路?秦中立马看向时瑾。
他目光深沉似海:"几点?哪个机场?"
"九点,天茂机场。"
时瑾沉默了半晌,道:"去安排,明天在机场劫人。"
秦中刻不容缓,立马去办。
这下没时间从长计议了,绝不能让滕茗把人带去国外,山高皇帝远,要是到了国外,要寻人,简直大海捞针。
天茂是民用机场,凌晨一点,时瑾在酒店见了机场的负责人,一点半,回房。
这个点,电梯里还有人。
一个穿着很妖娆的年轻女人,她烈焰红唇,风情性感,手里抱着一只猫,高跟鞋的鞋尖又高又细,那只猫,是白色布偶,与它主人一般,眼神放肆,见时瑾与秦中进了电梯,顿时张牙舞爪。
"喵。"
"喵。"
时瑾眼皮都没抬一下。
猫的主人,那个妖娆的女人目光一直落在时瑾身上,丝毫没有收敛,上下打量着,踩着十公分的高跟鞋,往前了一步:"先生。"
这个男人,气质样貌都出色得让人心痒。
时瑾抬了眸,目光寒凉。
这下,女人看清他全貌了,更是心痒难耐了,好个矜贵优雅的人儿啊。她撩开耳边的发,笑了笑:"一个人?"
对方不言。
女人再往前一步,眯了眯丹凤眼,猎艳的意味十足:"我也一个人,要不要一起?"声音酥麻,女人扯了扯大衣的衣领,露出里面低领的针织,半个浑圆都遮不住了。
秦中:"..."
什么一个人,当他空气啊。
时瑾不怒不愠,只是嫌恶,退后了几步,抬抬手指,按了十八楼的电梯按键。
女人笑得风情万种:"你住十八楼?"
时瑾不言。
秦中便适时地为老板解释了一句:"十八楼是这家酒店的风月场所,这位小姐要是寂寞了,点多少个都可以。"
一句话,杀伤力十足。
女人猎艳不成反遭羞辱,顿时就恼了,语气恶劣:"玩不起就不玩,装什么清高。"
她怀里的猫也龇牙咧嘴:"喵!"
不论是穿着,还是女人趾高气扬的态度,都不难看出来,这女人身份不一般。
这时,电梯门开了。
时瑾走出去,留了三个字:"处理掉。"
女人怒骂了句'什么东西';。
秦中不急着出电梯,拿出手机,对着女人的脸拍了张照片,女人正要发作,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随即拨了个电话。
他言简意赅:"张经理,把照片里的女人扔出去。"
女人一听,恼羞成怒:"他敢!"她自然认得酒店的张经理,就是不知道这两个不知好歹的男人是哪里来的,抬了抬下巴,"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秦中交代完,就挂了电话,顺着女人的话:"你是什么人?"
她声音往上拔高了三分:"我爸是陆启山。"
陆启山啊,滕家的死对头,也是绵州一霸。
秦中表情淡淡:"哦。"
"..."
他走出电梯,回了一句:"知道我老板是什么人吗?"
女人愣着。
秦中笑:"我老板是时瑾。"
"..."
一点,秦萧轶刚洗漱完,有人敲门。
女人温柔和善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秦小姐,有您订的餐。"
秦萧轶把浴袍的带子系好:"我没有订餐。"
"请您确认一下。"
她擦了一把湿漉漉的头发,随手扔了毛巾,去开房门,门把刚拧开,抬头撞进一双眼,只愣了一下,她立马反手关上。
可一只手摁住了门。
那人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寒星一样的眸子,噙着两分不怀好意的笑。
冤家路窄。
秦萧轶用力推门,力气不敌男人,根本推不开,她干脆松了手,转身就跑,可才迈出脚,手臂被人拽住。
她气恼:"滕瑛!"
他直接勒住她的腰,进了房,摔上门,一个转身就把她摁在门上:"秦萧轶,你再跑一个试试。"
她动动肩,挣扎了两下,又被他按回去,一时动弹不了,气急败坏:"妈的,你到底想怎样?"
秦萧轶自认脾气不差,可每次只要碰到这个家伙,她都能一点就燃,彻底爆炸。她这一身傲气,从那天晚上酒后乱性之后,就开始被他磨得所剩无几了。
对方还一副不紧不慢的无赖相:"想你负责。"
她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怒了,她吼:"我还就不负责了,不服气去警局告我强·奸啊!"
滕瑛勾唇,笑了笑:"我们姓滕的,都不信警察,有欠有还,再加上利息,我强你两回,就两清了。"
艹!
脱了衣服禽兽也就算了,穿着衣服还这么衣冠禽兽。
秦萧轶一脚就往他命根子上踹。
可对方那个瘸腿是假的,体弱也是假的,动作比她还敏捷利索,一只手就按住她的腿,好死不死,还按在她大腿上。
骂不过,也打不过。
他妈的就没这么窝囊过!秦萧轶深吸了一口气:"行,睡吧,睡完就给我滚。"
他脸色突然就阴沉了,眼睛定定地盯着她。
"我要是只想把你睡回来,"他抬手放到她腰上,手指有意无意地撩着她浴袍的带子,"你以为你现在还能穿着衣服?"
流氓!
秦萧轶咬牙切齿:"那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正儿八经的语气,说:"想一直睡你。"
"..."
靠,她忍不了了!
秦萧轶咆哮:"滕瑛,你他妈去死!"
骂完,她一巴掌就往他脸上招待,还没落下去,又被他截住了。
"我都学小提琴了,你还要我怎样?"他掰开她的手指,按在墙上,非要十指紧扣,语气不那么无赖了,"不能跟我好好过吗?"
他眼里,有几分讨好的示弱,额前的头发软趴趴地垂着,看上去无害乖巧了很多。
无害乖巧个屁!
秦萧轶仰着下巴:"别跟我说,你对我一睡钟情,我不信。"
一开始就是走肾的关系,走什么心。
对方阴晴不定,脸又阴沉了,偏偏,嘴上还笑,笑得让人毛骨悚然:"真不记得了?"
记得什么?
他盯着她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七年前,微白山下樱花林里,你把我按在树上强吻了。"
"..."
她彻底傻了。
七年前,她十八岁,刚刚高中毕业,微白山的话,那就是毕业旅行,毕业旅行的话,哦,玩了真心话大冒险...
秦家的七小姐,没别的,就是傲,就是刚,又是年少轻狂时,更是肆意胆大。
她直接把树下观景的人按在了树干上,一脸的嚣张与孤傲:"同学,接个吻。"
对方戴着口罩:"请自重。"
她直接扯了他的口罩,堵住了他的嘴。
他可能惊到了,瞳孔放大,任她放肆了个够,抹了,她擦了一把嘴巴,丝毫不掩饰她的嫌弃。
不远处,一群少男少女在起哄。
她回头,抱着手:"我不玩了,不是玩不起,是没劲。"说完,从钱包里掏出一叠现金,塞到他领口,"这是赔给你的精神损失费,不够就联系我的律师。"
说完,她写了个号码给他,然后潇洒地扬长而去。滕瑛到现在都记得少女那双又野又傲的眼睛。
她给了八百,那次是他的初吻。
当然不够。
所以在她醉的一塌糊涂的时候,他清醒地把她按在了床上,讨了一晚上的债,第二天早上,她留了一张一百万的支票,又跑了。
这笔账,扯不清了,一报还一报,又还一报,谁还不会造孽了。
秦萧轶只觉得数之不尽的曹尼玛在心头奔腾,可她面不改色:"不是吧滕瑛,不就是亲了你一下,用得着记这么多年?"
他也面不改色:"你是第一个把我亲硬了的女人,没办法,就记住了。"
"..."
她这口怒气是怎么也压不下去了:"你是打定主意要跟我死磕是吧?"
滕瑛懒得废话,直接把她按在门上强吻。
秦萧轶:"..."
造了八辈子的孽了!
已经进了后半夜,天上没有月亮,乌压压的一片冷色。
滕家宅院的正房外,有脚步声。
是老管家,他敲了房门,小声喊道:"先生。"
天冷,滕霄云咳了两声:"都办妥了?"
老管家没有进屋,站在门口回话:"已经办妥了。"声音压得低低的,又说,"陆启山先生带话说,一定让先生您满意。"
滕霄云闷声咳了一阵,说:"做得干净点。"
"知道了,先生。"
老管家领了命后便离开了,不消一会儿,房门被推开,滕霄云批了衣服,拄着拐杖出来,不像平时站得笔直,他咳嗽得厉害,弯着腰,摸黑去了院子后面的平房,里面堆积了很多杂物,他走到一角,把一副破旧的古画拿开,画后面,是一把密码锁,他按了四个数字,墙面突然从中间移开,从废弃的就柜子里拿了个手电筒,他沿着密道的楼梯往下,朝里走,是满屋黄金。
他眼底金光灿灿,却也遮不住一片阴沉。
昨晚,那个姑娘进来过...
翌日,云淡风轻,天气转暖了一些,蔚蓝的天,青葱的草坪,还有机场人来人往的旅客,热闹又生机,有几分春意了。
天茂机场,a区停机坪。
阿弥从远处小跑过来,脸颊微红,长得唇红齿白的,一抬头,面相凶了:"少爷。"
滕茗目光没有收回,不远处的看着飞机:"他到了?"
阿弥点头,说:"秦六少已经去了d区的停机坪。"
空管部门的航线信息,一半真一半假,就是为了调虎离山,让时瑾扑个空。
阿弥见主子不言,没忍住:"少爷,您到底是什么时候被那妖女,"被那妖女灌了**汤!
本来说好了,把秦家搞垮就收手的。
滕茗目色沉了:"你又多嘴。"
阿弥立马低头:"阿弥不敢了。"他是真不喜欢主子这样,主子以前自己也说过,女人是绊脚石,是石头,不能揣着,只能踩着。
看看他现在!自己揣了块石头,还要揣国外去!
滕茗转身,往舷梯走。
什么时候被灌了**汤?
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糊涂了,本来只是玩玩的,只是为了秦家的地下交易网,就是不知道怎么玩着玩着就玩命了。
还未登机,滕霄云的老管家跑过来,边喊:"二少爷。"
滕茗回首,停步在舷梯上:"什么事?"
老管家大喘着气:"滕先生过来了,有急事,现在就要见您。"(未完待续)
358:精彩反转,时瑾帅气虐渣救笙笙
老管家大喘着气:"滕先生过来了,有急事,现在就要见您。"
滕茗沉吟片刻,让老管家稍等,他进了机舱。
"笙笙。"
姜九笙看他。
他坐到她身边,把一旁的毯子盖在她腿上:"我要先去处理一点事情,你等我一会儿。"
"滕茗。"她目光灼灼,似有话说。
滕茗看着她眼睛:"嗯?"
姜九笙有沉默,而后摇头:"没什么。"
滕茗不会伤害她,这一点,她确定,不过,她不确定她坦白之后,他还会不会一意孤行,或者,有转圜之地。
总之,她看不透他。
她不说话了,滕茗也不追问,伸手去牵她的手。
她往后躲。
他握紧了,语气强硬,又似乎有些无奈:"别躲。"
像是命令,又像是示弱。
姜九笙愣了一下。
滕茗低头,在她手背上很轻地吻了一下:"很快就结束了。"
结束?
姜九笙若有所思。
滕茗走后,她坐了一会儿,把杯子里的温水喝掉,抬头问空乘:"请问洗手间在哪?"
女空乘低着头,恭敬又礼貌:"从这里直走,再左转。"
姜九笙往她指的方向看了一眼,略带歉意地问:"你能带我过去吗?"
"当然可以。"
空乘在前面领路,姜九笙跟在后面,快到舱门口,她一把拽住空乘,拖进了洗手间。
"来----"
呼叫声刚出来,一根尖锐的簪子抵在了她的喉咙:"不准叫。"长发因为没有簪子别着,散在肩头,姜九笙一只手摁着女人的肩,一只手握着玉簪,她吹了吹挡住视线的发,"把手机给我。"
这个女人口袋里藏了手机,用来联络滕茗的,姜九笙一上飞机便注意到了,女人不敢出声,颤颤巍巍地把手机给了她。
姜九笙毫不犹豫,直接拨了时瑾的电话。
"喂。"
他声音低沉,隔着屏幕,都透着一股阴翳。
门外,已经有人在敲门,她没有时间多做解释:"时瑾,我在a区。"
"笙笙,保护好自己,我很快就----"
门被撞开,几乎是同时,她把手机扔进下水管道,一掌敲晕了空乘,然后面不改色地说:"她晕倒了,好像是低血糖。"
约摸过了五分钟。
舱门从外面被踢开,姜九笙蓦然抬头:"时----"嘴边的笑意僵住了,她戒备地盯着擅自闯入的不速之客。
来人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穿着中山装,蓄了胡子,鹰钩鼻,眼神很锋利,他上下打量姜九笙:"你就是滕茗的未婚妻?"
机场贵宾室。
滕霄云此次前来,明面上是为了陆家的收购案,不过,不难看出来,他有挽留之意,并不情愿滕茗在这个时候出国。
只是,滕茗一意孤行:"我已经授权给滕瑛了,这件事,由他全权处理。"
滕霄云自然不满意他的安排,疾言厉色:"你别忘了,你才是滕氏的决策人。"为了一个女人当甩手掌柜,像什么话。
他无动于衷,反问:"决策人不是父亲你吗?"
他的父亲滕先生,一个惯于掌控别人的人,一个容不得忤逆的人,怎么会舍得放权呢。
一句话,撕破了脸。
滕霄云面色难看,正要发作,阿弥突然闯进来:"少爷。"
"什么事?"
阿弥脸色慌促:"徐小姐她被劫走了。"
滕茗脸色瞬间变了,一双绿色瞳孔定定地看着他父亲,问阿弥:"是不是时瑾?"
"不是他。"阿弥目光也扫向滕霄云,说,"是陆启山。"
如果是时瑾,姜九笙至少安全,可偏偏是滕家的死对头。滕家有批货,陆启山盯了很久了,他抓姜九笙,是司马昭之心。
他盯着他父亲,目光如炬:"把那批货给我。"
滕霄云冷着脸,咄咄逼人:"你是要拿货去换人?"
他重申:"给我。"
语气强硬,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
滕霄云是个掌控欲极强的人,哪容得他忤逆:"我要是不给呢?"
不给啊。
门突然被踹开了。
滕家父子都朝门口看过去,时瑾带了人进来,一双眼,像水墨画里最浓重的一笔泼墨色:"不给,你们父子就死在这里。"
半个小时后。
滕茗接到了陆启山的视频电话。
对方没有注意到滕茗身后戴口罩的人,神色正跃跃欲试着:"滕少爷。"
滕茗一句废话都没有,单刀直入:"直接开条件。"
陆启山很满意他这个态度:"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力气,我也不兜圈子了,把那批货还给我。"嘴边的笑收了,陆启山阴着脸,"那本来就是我们陆家的东西,要不是你们滕家打劫在先,我也不至于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滕茗扫了一眼镜头里的环境:"交易地点。"
"地点半个小时后,我会发给你。"陆启山出言威胁,皮笑肉不笑,"不要耍花招,我是个正经生意人,可不想见血。"
这语气,像是胸有成竹,就是不知道他哪来势在必得的把握。
滕茗不骄不躁地回了:"你们陆家是正经生意人,可我们滕家不是,所以,做什么之前都先掂量一下后果。"
陆启山被噎得无话可说。
"让我见见她。"滕茗的语气,不容置喙。
陆启山犹豫了一下,把镜头转到了姜九笙。那边应该是类似于酒店的房间,姜九笙坐在床上,没有被捆绑,状态看上去不算差。
滕茗凑近镜头,仔细看她:"笙笙,有没有受伤?"
她从容自若,很镇定:"没有。"目光一直看着滕茗身后,时瑾的眼睛。
他把口罩摘下来,张嘴,无声地,说了两个字:"不怕。"
视频被挂断了。
陆启山收了手机,看着姜九笙,似笑非笑:"可惜了。"
他眼里,有杀气。
姜九笙顿时警戒,她站起来,手护在微微隆起的腹部:"你什么意思?"
陆启山什么都没说,走出房间,对门口的助手比了个开枪的手势,男人立马会意,摸到腰间的枪。
姜九笙开口:"陆先生不认识我?"
陆启山停下脚:"我为什么要认识你?"
他倒是觉得这个女人不简单,怀着孩子被绑了,还这般从容淡定,一点都不见慌色,可不是什么没见过世面的女人。
她坐下,不骄不躁的神情,平铺直叙地说:"陆先生,我叫姜九笙,建议你在做决策之前,先查一下百度百科。"
陆启山抬抬手,手底下的人明白他的意思了,不到十分钟,姜九笙的所有资料都发过来了。
"先生,"助手把陆启山叫到外面,"她真是姜九笙。"
陆启山也觉着这名字耳熟:"什么姜九笙?"
助手把平板上的资料递过去:"是一个电影明星。"
他不以为意,没什么耐心了:"我管她是什么电影明星。"不就是个女人,还能翻天不成?
助手直接把资料滑到最后一页:"她是中南秦家秦六少的妻子。"
陆启山愣了一下:"秦六少的妻子?"他大吃一惊,镇定不了了,"怎么回事,不是滕茗的未婚妻吗?"
中南秦家的时瑾,陆启山自然听闻过,只是南秦北滕两家素来井水不犯河水。
他不敢大意,立马打了个电话:"滕先生,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十点,陆启山把交易地点和时间发过来了,滕茗共享给了时瑾,难得默契,一致对外。
秦中刚从外面回酒店,行色匆匆:"六少,事有蹊跷。"
时瑾把交易地点发给了在江北的姜锦禹:"把监控切过来。"才问秦中,"查到什么了?"
"陆启山都敢绑架了,却连家人都没有安置好。"这说明了什么?问题很大,秦中思忖,"他哪来的把握,觉得滕家不会报复他。"
都敢绑架勒索了,不应该先把后顾之忧斩断吗?
时瑾眼睫垂着,侧脸的轮廓被窗外的太阳照得棱角分明:"派人盯着滕霄云。"
陆启山恐怕只是一股东风,有人借风行事。
秦中有数了:"我这就去。"
他刚转身,时瑾叫住他:"还有陆启山,"语气冷冷冰冰的,带着一股子狠意,"把他的家人全部绑来。"
秦中不禁想到昨夜电梯里那个抱着猫猎艳的女人,陆启山的女儿啊。
陆启山要的那批货,还没有转手,在滕家的仓库里,滕茗亲自过去提货。
"少爷。"阿弥带了十几个人,提了三个箱子。
滕茗看了一眼箱子:"货都准备好了?"
阿弥打开其中的一个,里面全是粉红的钻石:"已经查验过了,没有问题。"关上箱子,阿弥欲言又止,"您要亲自去?"
滕茗往仓库外走:"有问题?"
尾音懒懒地提起,声音听起来有些冷得瘆人。
阿弥把箱子给手底下人,跟在后面:"万一陆启山还动了别的什么歪心思,"他不放心,又护主心切,"少爷,还是让阿弥去吧,我担心陆启山会对您不利。"
陆启山觊觎滕家不是一天两天了,他都敢绑架勒索了,还有什么做不出来,何况,陆启山不可能会不想后果,按照常理来说,与其等着被报复回去,肯定是一不做二不休更一劳永逸。
总之,事情绝没有这么简单。
滕茗脚步加快了,眼里笼着的一团阴翳一直散不去:"他要真有别的心思,我不去,笙笙就会不利。"
还想着那个妖女!
阿弥又气又急:"少爷----"
"阿弥。"滕茗停下脚,回头,眼底薄薄一层冰凌,所有不耐烦与急切都不加掩饰地表露在脸上,"你应该知道,我不喜欢多话的人。"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他总是没有喜怒,就算有,也不会让人看出来。
阿弥低头:"我知道。"
滕茗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刚迈出脚,后颈一麻,整个人朝后倒,阿弥接住他:"得罪了,少爷。"
十一点,漳江码头。
陆家几十个打手都围着一艘船严阵以待,一人跑上船去禀报:"陆先生,滕少爷派人送货来了。"
陆启山拿了两把枪,插在腰间:"把这个女人带出来。"
这是陆家的私船,三层高,可容纳上千人,甲板上里三层外三层都是保镖,陆启山从舱室出来,姜九笙随后,她被绑着手,绳子被两个人高马大的男人拽着。
阿弥先是打量了一下姜九笙,确定她没有受伤,才带人上了船:"陆先生。"
陆启山审视一圈:"滕茗怎么没来?"
阿弥解释:"我们少爷日理万机,这种事,还不必劳烦他亲自过来。"
陆启山隐隐觉得不对,问:"货呢?"
阿弥抬手,三个男人提着箱子上前,并全部打开,三箱粉钻,价值连城。
陆启山目光一亮,忙让手下人去验货,那人戴着眼镜,像个学者,用放大镜反复查看,从色泽到硬度,丝毫不敢马虎,三箱货都查看完毕,才道:"陆先生,三箱全部是假的。"
阿弥闻言脸色都变了。
怎么会是假的...
陆启山大笑,眼里火光冲天:"好你个滕霄云,耍我呢。"他怒极,整张脸都黑了,大喝一声,"把这个女人给我杀了。"
陆家的打手听令拔枪。
阿弥急红眼,大喊:"陆启山,你敢!"
陆启山冷笑:"我有什么不敢的,滕茗没来,货也是假的,你看不出来吗?滕家放弃这个人质了,不重要的棋子,留着还有什么用。"他振臂一呼,中气十足地道,"给我杀了。"
阿弥想也不想,猛扑上前。
陆启山刚拔出枪,突然,远处传来一声惨叫。
"啊----"
是女人痛苦的尖叫声。
陆启山回头,扫视了一圈,神情紧绷:"是谁在叫?"手底下的人立马严阵以待,四处查看。
他刚问完,紧接着又是两声惨叫。
"啊----啊----"
好熟悉的声音,不对劲,哪都不对劲,陆启山只觉得头皮发麻,手里拿着枪,四处指着,大喊:"是谁?!"
只见对面一艘船的船舱里,走出来一伙人,为首那人,生了一幅极其漂亮的皮囊,黑眸泼墨,像冰面上冉冉升腾的一簇火光,他手里牵着一根绳子,绳子另一头绑了四个人,各个身上血迹斑斑。
他手也生的漂亮精致,拿了一把刀子,刀刃正落在女人的脖子上,似有若无地划过,说:"再叫惨一点,让你父亲听到。"
女人大声尖叫:"爸,爸救我!"
这女人,不正是昨夜电梯里猎艳的那个,她说,她爸是陆启山。
陆启山瞠目结舌:"你、你是什么人?"
两艘船隔得有些远,看不太清模样,只能听见掷地有声的嗓音,冰冷又强势,字字缓慢:"中南秦家,时瑾。"(未完待续)
359:时瑾虐滕家大获全胜,时笙团聚狗粮
"中南秦家,时瑾。"
姜九笙抬头,眉眼如画,浅浅地笑,她的梦中人呀,踏着风来了。
时瑾二字,叫陆启山白了脸,握紧拳头,满手心都是汗,满眼慌色还要强装镇定,喝道:"你抓我的家人做什么?"
时瑾一手牵着绳子,一手把玩着匕首,走到船头,冷着眉眼观望:"姜九笙不是滕家的人,是我秦家的女主人。"回首,用刀刃抬起陆家女儿的下巴,刀尖若有若无地刮刺着她咽喉处白皙的皮肤,他懒懒地抬起眼皮,淡淡地瞧着陆启山,"你抓她,是当我死了吗?"
话毕,一刀割下去。
"啊啊啊----"
鲜艳的血染红了刀光,陆家女儿叫得声嘶力竭,可偏偏不敢动,一步都不敢动,那刀刃,还横亘在喉头,只需那漂亮修长的手稍稍一用力,她便会一命归西。
陆启山在对面大叫:"住手!"他放下枪,举起了手,"别伤害我女儿,我放人,我放人!"
时瑾手里那把刀,这才离开了女人的脖子。
陆启山心有余悸,冷风一吹,汗湿的背脊阴冷,他连忙吩咐手下:"把她放了。"
拴着姜九笙的绳子,一端被人放开,她站在甲板上,目光自始至终都没有移开,瞳孔里满满的倒影,一个个都是时瑾。
他朝她走去,声音小心得有些颤栗:"笙笙,到我这来。"
她点头,要下船,可才刚踩上船舶的尾板,突然,远处破开一道火光,砰的一声,炸开漫天硝烟。
是炸弹!
一声响,几乎毁了后面的整艘船,连江水都在沸腾。
陆启山猛地回头,顿时不知所措:"怎么回事?"
船尾,健壮的水手跑来,哆哆嗦嗦地道:"陆、陆爷,船船...船上有炸弹。"
陆启山看了一眼已经烧起来的船尾,浓烟滚滚,他冷然一笑:"好你个滕霄云啊!"
一石三鸟,他这是要一锅端了。
十分钟前。
滕家的老管家匆匆从外面赶来:"先生。"
滕霄云手执毛笔,在一幅水墨画上题字,并未抬头:"怎么样了?"
"秦家六少,陆启山,还有那个姑娘都已经在船上了。"
滕霄云毛笔一顿,纸上晕开一滴墨,他把毛笔搁置在笔架上,抬头吩咐:"安排下去,动手吧。"
老管家仍有顾虑:"先生,那二少爷那边可怎么交代好?"看得出来二少爷有多重视那位。
滕霄云坐下,自己斟了一杯茶,不急不缓道:"货被手底下人私吞了,陆启山没拿到想要的,试图撕票,时瑾与他两败俱伤,陆家又出了内贼,趁乱杀了陆启山,坐收渔翁。"
想来,这真真假假的证据都布好了,就等二少爷去查了。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老管家有一事不明:"先生,您为何非杀姜九笙不可?"
就事论事,杀姜九笙,实在不易,杀她便意味着时瑾也留不得,不然,被时瑾报复反咬就麻烦了。
滕霄云饮茶,垂眸盖住了矍铄的目光:"她去过平房下面的地窖了。"
那个地窖,是滕家的禁地。
老管家十分诧异:"她怎么知道密码?"那个地方,没有密码,绝对进不去。
"滕茗连这个都告诉她,我还能留她?"
一场年轻人的风花雪月,掀了一场腥风血雨,秦家,不就是血淋淋的例子,他怎能让滕家再重蹈覆辙。
老管家闻言沉默了片刻,不无担忧:"二少爷这次是动了真格了,要是人没了,指不定他会做什么。"
那位,别看斯斯文文的,骨子里,也是只野兽,咬住了,不撕下一块血肉,他是绝不会松口的。
滕霄云用茶盖拂开杯中浮起的茶叶,老僧入定胸有成竹:"他会报复,而第一个,就是陆家。"
正好,他早想把陆氏纳入滕家的版图了。
敢情,这一环还套了一环,老管家更是忧心忡忡了:"先生,您要不要再想想?"他就怕做得太绝,让这父子二人离了心,可别反目了。
滕霄云已有不悦,态度坚决:"动手吧。"
诶!
老管家无声叹息,转身去吩咐门口的人:"可以开始了。"
刚下完命令,手机便响了。
接完,老管家又折回了书房:"先生,您的电话。"
滕霄云正在研墨:"谁打来的?"
"秦家六少。"
他动作一顿,接了手机放到耳边。
时瑾的声音冷得利索:"立刻停手。"他语速快,却不慌不急,"不然,你儿子就要被炸得粉身碎骨了。"
砰!
电话那边,爆炸声震耳欲聋。
滕霄云愣了一个须臾,慌忙道:"先停下。"
门口远程操控爆炸的那人,停了动作,电话听筒,爆炸声也随即戛然而止。
不知时瑾玩什么花样,滕霄云狐疑,警觉地试探:"你的缓兵之计?"
时瑾嗓音淡淡的,江边风大,飘着:"监控,在看?"
他竟知道!
滕霄云便点开了监控,视频里,时瑾拿着手机,对镜头挥一挥手,便又将手机放到耳边,他慢条斯理懒倦得随意:"先去查查看,你儿子在哪。"
他不仅知道,监控、炸弹,还知道滕茗被滕家拦下了。
滕霄云心头不安,立马示意老管家,他会意,出去查问,不到片刻就回来了,神色慌张:"先生,二少爷他被截走了。"
好个秦六少!
滕霄云神色崩了,声调拔高:"你把滕茗弄到哪去了?"
视频里,时瑾拽了拽手上的绳子,陆家四人在前,往后,绳子尾端被拉出来,最后面还绑着个人,正是滕茗。
老管家心下明了,这炸弹,炸不得了。
滕霄云把墨碇重重摔下:"什么时候察觉的?"
他语调悠悠,有些自在,也有些阴沉:"我家笙笙被抓走的时候。"能在滕茗眼皮子底下抓人的,只有滕霄云,陆启山没那本事,滕茗又不是废人。
滕霄云攥紧了手:"我还是低估你了。"
中南秦家的时瑾,果然是头吃人不吐骨头的狼。
"想让你儿子四肢健全地回去,就让你的人滚远一点。"
时瑾话落,电话被挂断了。
滕霄云深深吐纳了一口浊气,瞳孔猩红:"全部撤了。"
漳江码头,风吹江面,阵阵涟漪,荡开一圈一圈水纹。
时瑾走到姜九笙跟前,解开她手上的绳子,指腹在她手腕的红痕上轻轻摩挲:"没事了。"
她把手抽回去,抱住他脖子,风将眼睛吹红了:"时瑾,我好想你。"
他也想她,想得想杀人放火。
头窝在她肩上,他用力嗅了嗅,劫后余生,活过来了...
"笙笙。"
"嗯。"
他在她脖子上咬了一口,她轻拍他的后背,安抚着。
"六少,"秦中的声音有点不合时宜,"陆家的人怎么处置?"
时瑾还抱着姜九笙,未深思熟虑,就脱口而出了:"杀了。"
姜九笙和秦中都愣了。
陆启山闻言,急眼了:"时瑾,你敢!"
时瑾下巴搁在姜九笙肩窝里,没抬头,就抬了抬眼皮,一只手搂着她的腰,转了个方向,另一只手绕到她后背,掷出了手里的匕首。
动作轻飘飘的,不偏不倚,就钉在了陆启山的脚背。
他僵硬了下,反应过来。
"啊啊啊----"
他坐到地上,撕心裂肺地惨叫,血瞬间淌到甲板,那把匕首直挺挺地钉着。
风一吹,血腥味飘散。
时瑾他啊,嗅不得这个味道,会想毁灭,眼也红了,骨子里叫嚣着发泄,松了环在姜九笙腰上的手,走过去。
手被她拉住了。
她摇头,看他的眼:"时瑾,别杀人。"会犯法。
血能让他发疯。
不过,她能让他听话。
时瑾把脚收回了,回到她身边,继续抱她,把整张脸都埋在她脖颈里,不想她瞧见他满眼杀气的样子,极力隐忍着,声音像烟熏火燎了一样嘶哑,闷声闷气地吐了两个字:"报警。"
想杀人。
但是不行。
要听笙笙的话,一定要听。
秦中松了一口气,指了滕茗,问时瑾:"那他呢?"
时瑾看他,眼里结了薄薄一层冰。
偏偏,滕茗自始至终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姜九笙,一个余光都没给时瑾。
时瑾又想杀人了。
他阴森森地盯着滕茗:"再看把你眼珠挖出来。"
如果不是笙笙在,他可能会把这个家伙的心肝都挖出来,丢到海里喂鱼。
滕茗非但不收敛,还挑衅,绿色的瞳孔里淡淡幽光,邪佞异常,张狂异常,阴沉异常:"嚣张什么。"他瞥了时瑾一眼,目光便回到姜九笙脸上,瞬间化了薄凉,温温柔柔的语调,"时瑾,我不是输给了你,是输给了笙笙。"
一个小时之前。
滕茗来酒店找时瑾了,秦中把人拦在了门口:"你还敢来。"
他懒得废话:"让时瑾出来见我。"
秦中直接摸枪:"滚,不然打死你。"
他枪口都还没抬起来,滕茗慢条斯理地就捏住了他的手腕,轻轻一收指腹,手麻了,枪脱手。
咔哒!
滕茗接了枪,利索地卸了弹匣。
秦中:"..."
艹!身手好了不起啊!
滕茗扯扯嘴角,笑得斯文,挑衅的意味十足,他把枪扔给了秦中,拿着弹匣敲门,道:"出来。"
啪嗒。
门开,时瑾一双眼,想画中水墨,淡淡的黑色,只略扫了一眼,一脚就踹过去。
那一脚,十成力道,滕茗后退了六步,他闷声咳了一下,抬头,冷笑。
时瑾眼若寒霜,厚厚一层冰凌下藏着戾气:"我没杀你,不是不想杀你,我还要留着你的命去交易,别不要命地送上门来。"
滕茗掸了掸胸前的灰尘:"一样。"他走过去,"我没还手,也不是不想杀你。"
时瑾言简意赅:"滚。"
他面不改色:"合作?"
"滚。"
"合作。"
这一次是笃定的语气。
时瑾冷着眼,看他。
"你也查到了吧,陆启山是我父亲的走狗。"滕茗气定神闲,指挥若定,"你没我了解他,他做事,一定会有两手准备,没有我这个筹码,你在他手里捞不到人。"
时瑾自然知道,这姓滕的,全他妈该死。
他长睫轻轻抬着,灯光在上,往眼底落下一层阴影:"你觉得我会信你?"
"你会。"滕茗笃定,笑得斯文又坏,"因为你知道,我也舍不得姜九笙死。"
妈的!
时瑾抬起脚就踹,眼神狠得能杀人:"要点脸。"
滕茗这次躲了,反唇相讥:"那是什么玩意?"
之后,都一言不发。
时瑾挥拳,滕茗闪躲,你来我往,肉搏,泄愤,谁也不让谁,都恨不得打死对方,偏偏,默契得谁都不打脸,专挑会痛不死人的地方打。
秦中报警,姜九笙得救,这场硝烟,就此落了幕。
一个小时后,滕茗回了滕家,直接去了北院正房。
滕霄云等了许久了,他一进来,他就问:"你是故意的?"
滕茗毫不迟疑:"是。"
滕霄云气得拍案而起:"你还敢承认!"
他面不改色,仍旧一副儒雅之相,语气很缓,说出的话却气势凌人:"就是要让你知道,我什么都做得出来。"他对他父亲笑,"别再打她的主意了,下一次我可不敢保证还只是小打小闹。"
他就知道,他这个儿子是蓄意。
滕霄云手里的笔杆几乎都要被他折断,手背青筋跳动,他隐忍不发:"我说阿弥怎么那么容易就把你放倒了。"
他用计,三言两语就让阿弥生了阻滕茗前去的心,只是没料想到,滕茗将计就计,竟把自己送到了时瑾的刀口上。
滕霄云压了压怒火:"什么时候怀疑我的?"
"是防着你。"滕茗自顾坐下,一身长衫,也盖不住一身乖张,"从姜九笙看见平房地窖里的黄金开始,我就窃听了你的手机。"
滕家地下交易这么多年,警局却始终查不到一笔不明账务,那是因为滕家的资金都变成了黄金,堆满了整个地窖。
地窖的锁特殊处理了,除了密码,绝不可能打开,还装了人脸识别,一旦有外人闯入,就会发起警报,姜九笙误闯的第一时间,滕茗就知道了,滕霄云也知道了。
滕家的命门被撞破,滕茗匆忙安排姜九笙出国,可滕霄云还是起了杀心,机场引开滕茗后,以那批货为诱饵,让陆启山绑了姜九笙,陆启山知道姜九笙的身份后也迟疑过,只是,终归心太贪,想吃下那批货,只是他没想到滕霄云不仅不把东西吐出来,还在船上装了那么多炸弹,足够一锅端了他和时瑾,合作是假,借刀杀人后再杀人灭口才是真。
滕霄云甚至连事成后的推托证据都布置好了,陆家会有个趁火打劫的'叛徒';,滕家也会有个私吞钻石的'内鬼';,所有罪名都让陆启山担了。
本该天衣无缝,可他千算万算,也算不到时瑾会和滕茗联手。
他目光如炬,盯着滕茗:"姜九笙必须死。"
滕茗嘴边的笑收了:"父亲,你别逼我。"他慢慢悠悠的语调,穿一身儒雅的长衫,"我是你一手教出来的,你应该知道我什么都做的出来。"
棍棒教出来的狼崽子,有多狠,滕霄云会不知道?他拿起杯子就砸过去,气得面红耳赤:"你给我滚出去!"
滕茗拂了拂长衫上的茶渍,笑笑,出了书房。
滕瑛就在门外,见滕茗出来,抱着手打量,调侃:"姜九笙怎么知道地窖的密码?"
滕茗说:"她不知道。"
滕瑛不明白了:"那她怎么进去的?"
他说:"碰巧。"
滕瑛笑了,信他个鬼:"碰巧?"
滕茗一边走,一边解长衫的盘扣,轻描淡写地回了句:"地窖的密码,刚好是她的生日。"
090。
她之前问过他,房间古董柜的密码是多少,他告诉她,家里所有的密码都是她的生日,不记得具体是哪天设置的,莫名其妙就成了这幅境地。
像一场闹剧,本是玩玩,到头来,他自己都收不了场了。
滕瑛摇头失笑:"阿茗,你病得不轻。"
滕茗不置可否(未完待续)
360:亲亲抱抱举高高来一万吨**
月上高楼,漫天星河。
淡淡月色从窗缝里,漏进一抔霜华,月亮和衣服都铺了一地,满室欢愉,静谧里,有阵阵轻吟。
细细的声音,软绵绵地闷哼了一声。
时瑾停下来,看怀里的人:"怎么了?"
她没有穿衣服,整个人都贴在他身上,皮肤稍稍发热,很小声地说:"有一点痛。"她抬头,眉眼迷离,"会伤到宝宝,你轻一点。"
时瑾在她心口落下一个一个吻,应了:"好。"
他就轻一点了。
轻着轻着,又越来越用力了,避开她隆起的腹部,他缠着她,要她坐起来。
她额头沁出了一层薄薄的汗,眼角晕红,睫毛上挂着小颗的泪,摇头推他:"不要了。"
时瑾不肯,抱她坐起来,抬高她的腿,在她耳边哄:"我不用力,我很轻很轻。"
他平时很听话的。
除了在床上。
姜九笙已经没有力气了,趴在她肩上,声音细细弱弱的,还有一点娇软,小声地推拒:"时瑾。"
时瑾在她耳边啄吻,动作一点都没有慢下来:"我还要。"
他眼睛都红了,满眼的欲,十指紧扣着她的手,按在枕边,不知休止地折腾她。
她察觉不对了,喘着喊他:"你停下来。"
他没有听。
她张嘴在他喉结上用力咬了一口。
时瑾身体僵了一下,伏在她身上,呼吸很重,平复了很久才结束,声音嘶哑得一塌糊涂:"笙笙,我忍不住。"
姜九笙偎在他怀里,没有动,抬起手,摸到他眼睛:"你怎么了?"
他翻身,躺到她身侧:"我疯掉了。"
她被滕茗劫走到现在,不到一周,足够把他磨疯,这件事就像一个祸引,把他藏在身体里所有的阴暗与偏执都拉扯出来了。
心理疾病患者,都有一个防线,要是崩塌了,就会失控,随之而来的,可能是悲观,是极端,可能是狂躁,是暴力,也可能是报复欲,是毁灭欲。
他自己也知道,他现在很危险。
姜九笙摸到床头的灯,开了灯,披着衣服坐起来,看了他一会儿,他眼眶还是红的,鼻翼有轻微的汗,情绪与情·欲似乎都压不住,呼吸依旧很重,她不懂心理,不知道说什么,也没有药,就俯身去抱他,亲他。
时瑾没穿衣服,腰间搭着被子的一角,说:"你别抱我,我怕又把你弄哭。"虽然这么说,可他还是乖乖张开手,让她抱,把脸转过去,给她亲。
又说荤话。
姜九笙脸皮薄,不认:"我没有哭。"
时瑾埋头在她脖子上蹭,用牙齿轻轻地咬:"你有,"声音低低哑哑的,缠绕在她耳边,"第二次的时候。"
"..."
不想理他了。
她转开脸,不看他,往旁边的被子里钻。
时瑾凑过去,闷着声音道歉:"对不起。"
她就气不起来了,又挪回他怀里。
半边床上一片狼藉,他抱着她,睡到另一侧,手放在她腹上,很轻很轻地揉着:"刚才是我不好。"
是他一时关不住身体里的野兽,失而复得,太心有余悸,他没有安全感,恨不得把自己融进她身体里,恨不得把命都交待在她身上。
一碰她,彻底失控,他食髓知味,才有活过来的感知。
"对不起,笙笙。"他吻着她脖子上他留下的那些痕迹,轻轻地用唇轻抚,说,"我不好。"
她乖乖窝在他怀里,一点脾气都没有,烟熏了一样的嗓音很温柔:"不用道歉,你做什么我都不会怪你。"因为出了汗,身上还有欢好留下的印记,身体有些不舒服,她皱皱眉,还是好声好气的,"要生气也就气一下,你哄我一下我就不气了。"
时瑾在她眉间亲了亲,起身去拿衣服,躺回被子里给她穿好,说:"你怎么这么惯着我。"
他倒希望她别什么都依着他。
姜九笙想了想,一本正经地回答:"因为爱情。"
时瑾低声笑了,穿好浴袍,抱她去浴室洗漱,已经不早了,便没有放水给她洗澡,他用干燥的浴巾垫在洗手台上,把她放在上面,用温热的毛巾给她擦:"笙笙,腿分开一点。"
"..."
姜九笙红着脸,在他下巴上咬了一口,还是乖乖听话了。
镜子里,倒映出时瑾的眼睛,微微发红,呼吸也乱,动作却轻,耐心地给她擦身体:"笙笙。"
"嗯?"她声音软绵绵的。
他低着头,没看她的眼睛,他说:"我的病,很严重,经常会失控。"
她也感觉得到,他情绪起伏很大:"要看心理医生吗?"
"没用,"他抬头,漂亮的眸子,灼灼发光,"笙笙,心理医生治不了我。"
他自己就学过心理学,医生那套,他都懂,不顶用。
姜九笙认真思忖了很久:"那就不治了。"
反正,她鬼迷了心窍,不管他什么样子,她都不介意,何况,她知道的,时瑾就算再失控,最后还是会听她的话。
时瑾看她,郑重其事:"笙笙,只有你能治得了我。"他解开她浴袍的带子,用温热的毛巾敷在她小腹上,那里已经隆起来,肚子比一般四个多月的孕妇要小,腰还是很纤细,腰上有他方才失控时握出的痕迹,"你以后多管着我点,不要太惯我,我要是不听,你就打我。"
她怎么可能打他。
姜九笙就说:"我尽量。"不听的话,还是哄哄他,他可能自己都不知道,他很好哄,给一点点甜头就会很听话。
时瑾把毛巾扔在一旁,突然问:"你饿不饿?"不能再擦了,再不停下来,他怕又把她弄哭。
他问:"想吃苹果吗?"
"..."
姜九笙有点懵懵的,不知道话题怎么突然拐了。
时瑾帮她穿好鞋,放她下来:"我帮你切一个。"
然后,他去了厨房,切苹果。没一会儿,他端出一盘切好的苹果到她面前,把勺子给她。
姜九笙舀了一勺苹果渣:"怎么切这么碎?"怕她咬不烂吗?
时瑾很挫败:"没忍住。"
"..."
有个词叫什么来着,欲求不满。
秦中觉得自家老板一定是欲求不满了,不然,小夫妻久别重逢的大早上,怎么还一副看谁都想搞的臭脸。
他比较想念以前那个翩翩风度的老板。
时瑾惜字如金:"让秦进过来。"
秦中大吃一惊:"您知道了?"他眼皮一跳,心虚。当时六少在气头上,非要大开杀戒,阿进又是他兄弟,他就偷偷把人给放了。
时瑾目光凉凉地看他:"我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以为你能在我眼皮子底下阳奉阴违?"
好吧,关公面前耍了一把大刀。
秦中低头:"抱歉。"心里庆幸,不管怎么说,没搞出血案就好,这么看来,六少还没'丧尽天良';,还有救。
冷不丁,时瑾说:"写三万字的检讨过来。"
秦中:"..."
没救了,他是魔鬼。
时瑾不咸不淡地,补充:"要原创。"是笙笙教他的,要是想惩罚谁,用这个方法。
秦中想死,生无可恋:"六少,您还是给我一枪吧。"
他打小跟着时瑾,虽然谈不上暴力,但也是用拳头的时候更多,这辈子都没写过检讨这玩意,三万字,开什么玩笑?
"五万字。"时瑾不冷不热。
秦中:"..."
两枪吧,往心口打,崩了他得了,一了百了。
两日后,时瑾与姜九笙启程回江北,走水路,刚上船,秦中进去:"六少。"看了姜九笙一眼,没有往下说。
时瑾把她安置好:"笙笙,你等我一会儿。"
她说好。
时瑾出了客舱:"什么事?"
秦中黑眼圈很重,熬检讨熬出来的,他说:"滕霄云那个老东西,还不死心。"
时瑾回船舱,同姜九笙说,让她等半个小时,他也没解释原因,姜九笙也没问,只说让他慢慢来,她可以等。
就是等的这段时间,滕茗来了。
***方方地进来,姜九笙诧异:"你怎么进来的?"时瑾不可能不防。
滕茗坐到对面的床上:"用下三滥的手段。"他神色自若,"别慌,我不是来截人的,外面都是时瑾的人,你只要叫一声,我就有来无回了。"
不过,他了解姜九笙,她不会,她是非恩怨太分明,不像他和时瑾,他们都是睚眦必报的人,她不是。
姜九笙是没有叫人,却也不是脸色多好,眼神有些冷:"是你把我绑来了绵州,也是你帮我逃出了滕家,我不会再计较,可不代表我不介意你的所作所为。"她同他没有太多话讲,直截了当地说,"以后,如果能避免,就不要碰面了。"
这次的事,总归是滕茗蛮横失礼在先,她不是多大方的人,也会记仇,只不过,还记恩,最好,楚河汉界,谁也不惹谁。
滕茗只是笑笑:"以后啊,"不太在意的神色一般,说,"以后再说。"
姜九笙皱眉:"滕茗----"
他打断她:"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催眠是什么时候失效的?"他把她掳来的第一天,就给她做了记忆催眠。
他从事心理学这么多年,姜九笙是唯一一个催眠失败的例子。
她眼里情绪很淡:"一开始就没起作用。"
可能因为她做过催眠治疗,也可能她的大脑把时瑾记得太牢,总之,心理催眠已经左右不了她的意识。
她反问他:"你又是什么时候知道我没有失忆?"
"你来滕家的第二天,下人说漏了嘴,提到过时瑾的名字。"
别的什么都没提,就一个名字,让她眼神里漏洞百出,他几乎一眼就看透了她当时的心思。
光时瑾两个字,就能牵动她所有的思绪,藏都藏不住。
他笑了笑,眼里幽幽的光,有些暗:"可以从那时候算起,往后都算我输。"所以,他没有第一时间带她逃得更远,甚至让韩渺去试探时瑾,因为赢不了。
愠怒有,惊讶也有,姜九笙并不是很能理解他这种一意孤行的行为:"你应该那时候就放我回去。"
那么,后面那么多的事情,就不会发生。
滕茗却不以为然,眼底有些近乎执拗的情绪:"我花了那么多精力,杀人放火都做了,让你多待几天,不过分吧。"
他一开始就知道赢不了,舍不得还回去罢了,阿弥也说了,他这是饮鸩止渴。
不过分吧。
哪个人心,不是贪婪的。
姜九笙否认了他:"怎么不过分?"她不像往常随和淡漠的神色,眼里有薄薄一层怒色,"我没有任何亏欠你的地方,也没有做过一件让你误会的事,我没有责任和义务去承担你的任何极端行为。"
从头到尾,她没有失过分寸,是他越界了。
这一点,毫无疑问。
滕茗扯扯嘴角,不戴眼镜的他,儒雅少了三分,邪气多了三分:"那我道歉。"他语气平平,"对不起。"
没有半点诚意的致歉,他用态度明确地告诉她,他不觉得有错。
姜九笙不无生气。
"你说完了吧,该我了。"
她不言,听他说。
"笙笙,记住我后面要说的话。"滕茗突然收起了刚才的随性而为,语气认真了,"就算再来一次,我也会这么做,我就是这种人,想要就会抢。这件事不会这么容易就完,后面是我跟时瑾的事,你不用管,你就收好那个u盘,等回了江北,把u盘里的数据弄出来,给我父亲寄一份。"
姜九笙微微一愣,那个u盘,竟是他有意留下的。
"你不怕我给警方也寄一份?"既然那是他留给她的退路,就必定是能拿捏住滕家的筹码。
滕茗笑了笑,反倒有几分释然:"我都敢给你,还怕什么。"毕竟是他把她拉到这滩污泥里来的,自然,也要给她周全。
姜九笙无话可说了。
不是相互的情深,就只能被辜负,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当断则断,不亏不欠,男女风月她不是很懂,只是,她明确地知道,她有时瑾了,就要画地为牢,自己不走出去,也不能再让别人走进来。
之后,没有再说什么了,滕茗起身离开,走到门口,回头看她:"笙笙,我活了三十年了,才知道我还可以这样活着。"
有喜有怒,有惊有怕。
就如同滕瑛说的,像个人了。他确实快忘了,他是个没心没肝没血没肉的人,滕先生教了他三十年的东西,姜九笙用三天,让他忘了个干净。
他转身,走出去。
外面,时瑾站着,一双眼阴沉:"你还敢来。"
滕茗停下脚,靠在门边,眼底的桀骜与狂妄与时瑾是一样的,不甘示弱:"有什么不敢的。"
他是输给了姜九笙,不是时瑾。
他怎会怕。
时瑾盯着他:"笙笙,不要出来。"不等她答复,他锁上了门。
姜九笙没有出去,相信时瑾会有分寸。片刻之后,她听到了枪声,就响了一声,然后没有了动静。
时瑾回来后,她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血腥气,细细打量他,他身上并没有伤,问他:"是你开的枪?"
时瑾没否认:"嗯,是我。"
她不知道怎么说了,不擅长处理这种混乱的情感问题,就问:"他会死吗?"
时瑾拧着眉摇头:"死不了。"但是,这笔账,得还。
他没有告诉她,他们都开了枪,只不过,滕茗的子弹被他的击偏了,谁都恨不得弄死对方,可谁都没往致命的地方打。
不得不承认,滕茗跟他太像了,像得让他产生了强烈的危机感。
姜九笙没有再问了,说:"我知道滕家的非法资金在哪,我还有证据。"如果她猜的没错,那个地窖里的黄金,应该就是滕霄云非要弄死她的理由,她又说,"证据是滕茗给的。"
时瑾眉头拧得更紧了。
那个家伙,处事手段,跟自己也像。
他把心头的情绪压下:"我不干涉你,笙笙,那个东西怎么用,你自己拿决定。"
他了解她,恩怨是非的分寸,她拿得准,他也有他的办法让滕霄云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未完待续)
361:时瑾三连反击,滕茗与滕家的结局
陆氏贸易。
偌大会议室里,除了主位上坐的滕霄云之外,空无一人,约定的会议时间早就到了,陆家与董事局的人一个都没到场。
滕霄云面色不善:"人怎么还没来?"
随行的老管家道:"我去看看。"
说曹操曹操到。
陆氏的执行董事陆均推门进来,脸上堆着笑:"不好意思滕先生,我来晚了。"
陆均是陆启山同父异母的弟弟,不同肚子出来的,自然,不是一条心,陆启山这才刚倒台,陆均就进驻了陆氏贸易。
陆氏早在半年前就出现了财政赤字,资不抵债,那批粉钻就是陆启山翻身的机会,只是这次陆启山偷鸡不成,陆氏雪上加霜,濒临破产。
滕霄云正好在这时,抛出了橄榄枝。
他看了看手表,神色十分不满:"我在这坐了四十七分钟,"抬头,目光炯炯,看着陆均,"这就是你们陆氏的诚意?"
陆均三十多,身宽脸圆,笑起来像只滑不溜秋的狐狸:"您说的对,是我们诚意不够,那就,"他陪笑,"好走不送了。"
一句解释都没有,就直接送客,拖着一个快破产的企业,他哪来的底气!
滕霄云面如土色,沉声质问:"陆均,你是什么意思!"
陆均笑笑,眼睛眯成了细缝:"就是,"他略做思考,继续陪笑,"就是送客的意思。"
滕霄云起身,眼风扫过去:"你们陆氏是想破产吗?"
陆均一副好脾气的样子,不气不恼:"这就不牢滕先生费心了,我们陆氏不会破产。"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笑着提上一嘴,"哦,滕先生应该还不知道吧,我们陆氏换老板了。"
滕霄云错愕不已。
陆氏那么大的资金缺口,整个绵州,除了滕家,还有谁能力挽狂澜。
他将信将疑:"谁?"
陆均心情大好,笑得春风满面:"从下个月起,陆氏贸易会正式更名为秦氏贸易,到时,还请滕先生赏脸来喝一杯庆功酒。"
秦氏...
滕霄云脸如菜色,难以置信,他千算万算也没算到秦氏的手从江北伸到了绵州,而且完全悄无声息。
"我还有事,就不送滕先生了。"陆均人逢喜事精神爽,走路都是飘的,他能不爽吗?秦家那位开出的条件,是真豪。
陆均走后,滕霄云也不急着打道回府,拉着脸坐在会议长桌的最前面:"给我问问,怎么回事?"
老管家拨了个电话,听完那边的情况,转述道:"时瑾昨晚见过陆均,具体是什么时候开始打陆家的主意,还不知道,而且,"他看滕霄云脸色,"我们派出去的人,一个都没有回来,时瑾没有去机场,而是走了水路。"
滕霄云听完,冷笑。
他本打算一不做二不休,让时瑾和姜九笙没命回江北,却反被时瑾摆了一道,还让他截了胡。
好啊,好个时瑾。
滕霄云重重拄了一下拐杖,怒不可遏:"滕茗呢,他在哪?"
"二少爷去码头了。"
一声不吭地去,那就不是去阻拦,是去送行呢,时瑾步步紧逼,他倒好,心思全在一个女人身上,滕霄云气极:"去把他带我带回来!"
老管家正要吩咐下去,门口有人敲门:"滕先生。"底下的人来禀报,说,"二少爷他出事了。"
滕霄云拄着拐杖起身:"他怎么了?"
下面人回:"二少爷中枪了,现在人在医院。"
滕家节节败退,噩耗一个接着一个。
滕霄云指甲都要抠进拐杖的龙头里,咬牙切齿:"时、瑾。"他雷霆大怒,"我滕家和你势不两----"
一句话还没说完,突然咣的一声,他身后的落地玻璃碎裂。
管家大喊:"先生!"
滕霄云抱头蹲下,咣当几声,后面整块玻璃全部碎成渣,应声落下,碎片溅得到处都是。
老管家上前,蹲下去扶:"先生,您没事吧。"扭头就大喊,"阿林!"
顿时,十几个保镖冲进来。
管家立马高声令下:"保护先生。"
十几个男人围上去,将滕霄云堵得严严实实,领头那人蹲下查看,在玻璃碎片里发现了一颗子弹:"是***。"
射程在五百米之内,男人走到落地窗前,眺望对面的大厦,狙击的人应该就在对面楼里。
这时候,老管家兜里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号码,把手机递给滕霄云:"先生,您的电话。"
滕霄云扶着桌子站起来,把手机放到耳边:"是你吧。"
电话那头,时瑾懒懒幽幽的嗓音:"是我。"
光天化日,还是在绵州的地盘上,竟敢派人狙击,这么明目张胆,半点不把滕家放在眼里。滕霄云怒火中烧:"你以为我滕家好惹吗?"
时瑾不紧不慢地反问:"你以为我好惹?"
滕霄云咬牙,手机都要捏碎了。
"这次只是给个教训,再打我妻子的主意,"时瑾停顿了一下,一个字一个字慢吞吞地说,"下一次,爆你的头。"
说完,电话被挂断。
滕霄云当即把手机摔了个四分五裂,然后怒火冲天地去了医院。
滕茗伤在肩上,刚取出子弹,面无血色地躺在病床上,似乎料准了他父亲会来,气定神闲的样子。
"这就是你费尽心思得来的结果。"滕霄云冷笑讽刺,"这下尝到苦头了?"
"你想听什么答案?"他扯嘴笑,眼里幽幽冒着冷光,"忏悔吗?"
语气,没有半点悔改之意。
滕霄云气急败坏,怒吼:"你还不知错?"
他垂着眼,肤色惨白,撕开了儒雅的表象,阴阴沉沉地发笑:"我的确错了。"他用指腹点了点肩头渗出血的绷带,指尖沾了血,按在唇上尝了尝,说,"我不该带那把740去,子弹硬度不够,被时瑾给打爆了。"
他应该带那把785,把时瑾的子弹打爆。
滕霄云气得脸红脖子粗,捂着心口骂:"冥顽不灵!"
滕茗笑,笑得让人毛骨悚然。
滕霄云只觉得一口**在了喉咙里,咽不下,也吞不下。
姜九笙次日中午抵达江北,因为老爷子一直惦念着,便直接回了徐家,大老远,就看见老爷子红着眼睛,等在门口。
姜九笙走近。
徐老爷子都快哭了:"笙笙。"
徐华荣的妻子王女士搀着老人家,也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
姜九笙心里酸酸软软的:"让你们担心了。"
老爷子哭哭唧唧,脚边,**美嘤嘤呜呜。
徐平征抹了一把眼睛,拍拍姜九笙的手:"回来了就好。"
"还没吃饭吧,我去准备。"王女士红着眼去了厨房。
一进屋,**美忍不住,要扑到妈妈怀里去撒娇,也不管妈妈怀没怀小崽子,它就是要扑,可才刚迈开爪子----
"到外面去。"时瑾面无表情。
**美抗议:"汪!"
它狗胆包天,伸出爪子去抓妈妈的裤腿。
时瑾把它拎起来,扔出两米远:"出去。"
**美:"嗷呜嗷呜..."
这个卑鄙阴暗的人类啊,它是多么的鄙夷!算了,它灰溜溜地撤了,它是好狗子,不跟人类为敌。
愚蠢的人类,等着自取灭亡吧。
佣人姐姐在外面喊:"博美,吃饭了。"
它撒丫子就跑出去了,好开心啊~
后面,肥橘大黄跟着,回头看了时瑾一眼,眼神怯怯的,抖抖毛:"喵。"吓死个猫了。
饭后。
徐青舶刚从医院赶回来,问候了姜九笙几句,走到秦左面前:"你过来。"
她默不作声,顺从地跟过去。
徐青舶把人领到了院子里。
秦左盯着他的腰:"徐先生,你的腰好了?"她表情一下就释然了,很欣喜。
徐先生?
真不悦耳!徐青舶抱着手,摆着长辈脸:"你就跟着笙笙叫一声大哥吧。"
秦左是个爽快的,毫不忸怩:"徐大哥。"
嗯,还挺乖。
徐青舶感觉多日来的郁结不快一下子舒坦了不少,瞧人家小姑娘的眼神也友好了很多:"受伤了没有?"说完,又觉得不妥,就解释,"你别误会,我是要使唤你。"
秦左利索地翻了个跟斗:"没受伤。"
"..."
谁让你翻跟斗了!
徐青舶嘴角抽了抽,又若无其事似的:"没受伤就好。"债主一样的口吻,"去吧,给大黄盖个大房子。"
秦左被抓去绵州的那天许诺了,要给大黄盖个大房子,江湖儿女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她撸起袖子,拿起铁锤就干。
一锤子下去,木板从中间裂开了。
她不气馁,继续敲敲打打。
徐青舶忍了一会儿,实在看不下去,没好气:"你会不会啊!"嗯,有点燥了,"吃饱了没处使力吗?用那么大力。"
秦左胜负欲来了,置若罔闻,继续敲敲打打,咣的一声,又裂了一块木板。
徐青舶看了看所剩无几的木板,忍无可忍了:"让开,我来----"
他手才刚拍到她肩膀。
秦左疾速转身,捏住他的手,重心放低,一掰一扭,一记利索的反擒拿。
"嘎吱!"
骨头响了。
"嗷!"
徐青舶叫了。
秦左傻了。
噢,这该死的条件反射啊,所以说,别碰武林中人的后背。
姜九笙离开绵州的第四天,滕霄云收到了她寄过来的文件,是滕家地下交易的一笔账目,整个银货的来龙去脉,包括涉及到的人员,全部都一清二楚。整个滕家,除了他,就只有滕茗能接触到这些交易信息。
滕霄云把他叫到了祠堂,一甩手将文件摔在他脸上:"这东西是你故意给她的?"他丢的那个袖扣,竟是为了给那个女人谋一条退路。
他捡起来,看了一眼:"是。"
"给她当保命符?"
"是。"他笑了笑,把那几张纸捏成团在手里把玩,"滕先生,你现在可以安生了吗?要是再去招惹她的话,我跟你就都要去警局喝茶了。"
他的父亲滕先生,便是到现在,都没有打消对姜九笙的杀念,甚至想整死时瑾,将整个秦家都纳入滕家版图。
现如今,姜九笙手里捏着滕家的死穴,滕家就要处处受制于人。
"滕茗!"滕霄云暴怒,"你给我跪下。"
他掀起长衫,跪下。
滕霄云沉声,中气十足:"给我拿家法来。"
老管家赶紧相劝:"先生。"
滕霄云不容置喙,寒着脸,眼里火冒三丈:"拿来!"
老管家这下不敢再忤逆了,去拿了藤条,除了手握的顶端一截之外,整条藤蔓上都是刺。
滕霄云把拐杖放下,手拿藤条走过去:"你知不知道错?"
"你不了解我?"滕茗抬头,一身青色长衫垂在地上,眼里一股子野性难驯,笑得阴沉,"我活了三十年,认过错?"
不知悔改!
滕霄云当即抬起手,挥了一下带刺的藤条,朝滕茗背部重重打下去。
一米长的藤条被人抓住了尾部,身后传来幽幽嗓音:"父亲,打了这么多年了,不累吗?"
滕霄云回头,目瞪口呆:"你的腿..."
滕瑛松手,又若无其事地走回去,坐在轮椅上,拔了掌心的一根刺,用帕子擦了擦手,从容不迫地说:"怕被你打瘸,干脆自己瘸掉了。"
反正,他对家业没兴趣,戒嗔戒贪戒情戒欲都罢了,他是俗人。
滕霄云盯着他的腿,难以置信,又看滕茗,却不见他有一丝诧异,他瞠目结舌:"你们,你----"
他身子摇摇欲坠,一口气上不来,梗着脖子憋红了脸。
滕茗对着桌上的牌位磕了个头,然后站起来,把蒲团踢到了桌子下面:"秦行死了,苏津避世,父亲,"他看向滕霄云,笑得斯文儒雅,"你年纪也大了,该退了。"
滕霄云大叫:"滕茗----"
一口气卡住,整个人往后倒。
"先生!"
滕霄云病倒了,一病不起。
于次日,滕茗接手了所有滕家的事务,并明言,以后滕家大小事务,都直接向他汇报。下面一个个都是人精,怎么会看不出来端倪,滕先生这是被儿子夺权架空了,滕家以后二少爷独掌大权。
也是从这之后,南方秦氏和北方滕氏,你争我夺开始了,谁也不让谁,把商圈搞得乌烟瘴气,然而这两家势均力敌,都不落下风,预计往后的几年,都不会有消停了。
五年后。
滕家突然毫无征兆地终止了所有地下交易,将近半数的资产都捐给了福利机构,自此,华夏商界,秦家独大。
这里只是插句后话,当时,滕茗猝不及防地玩了这么一手,滕瑛都没想到,笑他:"怎么,学起时瑾了,要做个好人?"
地下交易也不是说断就能断的,风险有多大,他自然知道。
滕茗手里翻着本佛经:"玩累了。"
都开始看佛经了,这是要遁入空门?
滕瑛笑得怡然自得:"滕先生估计要气得中风。"他老人家守了一辈子的祖业,就这么被散尽了家财,估计要吐血了。
滕先生可是到现在都梦想着搞垮苏家,成为华夏地下交易的太上皇。
阿弥过来,说:"二少爷,老管家来电话,说滕先生中风了。"
滕瑛:"..."
果然,被气得死去活来。
滕茗放下书,把桌上的眼镜戴上,遮住了瞳孔里的幽绿:"你去看看他,我去一趟江北。"
滕瑛笑问:"你去江北做什么?"
滕茗扔下一句:"找时瑾打架。"
"..."
这佛经是看到狗肚子里去了!这些年,这两人是动不动就打,两个魔鬼!
扯远了,这是后话。
且说回当时,姜九笙回江北的第四天,霍一宁就请她去警方做了一份笔录,江北大桥的车祸案也有了眉目,警方也接到了失踪人口报警,那具尸体的身份初步可以确定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