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2:准爸爸焦虑症,时瑾宠妻一二事(二更
"时医生,前三个月,不能有性生活。"
姜九笙:"..."
时瑾就淡定多了,点点头:"下一次产检在什么时候?"
周主任说:"胎儿满三个月的时候,过来做全面检查。"
"谢谢。"时瑾道。
"时医生客气。"周主任把b超单子还给姜九笙,"要是有什么问题,随时可以给我打电话。"
时瑾再一次道谢。
周主任笑笑,这时医生真会疼人啊。
检查做完后,时瑾请了两个小时的假,先带姜九笙去吃了东西,才送她回剧组,嘱咐了很久时瑾才回医院。
下戏之后,莫冰来跟她说:"笙笙,你和时瑾被拍了。"莫冰着重强调,"在妇产科。"
女艺人被拍到在妇产科,若是单身,媒体就会写堕胎,不单身,那就是怀孕。
姜九笙捧着保温杯在喝热水,就'嗯';了一声,没说别的。
这态度,是不介意咯。
莫冰笑笑:"可以官宣了。"
官宣?还真不必了。
当天晚上,无数笙粉艾特姜九笙----快,看你老公的微博关注!
时瑾的新号,除了关注姜九笙之外,剩下的都是什么:止吐民间偏方、孕期膳食大全、孕妇守则一二三、孕期禁忌一百条、准妈妈八十四道风味、准爸爸三十二件不得不做的事...
不仅关注,时瑾还留言了。
时瑾v:"你好,橘子皮要炖多久?"
时瑾v:"你好,紫苏叶放多少?什么时候放?"
时瑾v:"你好,防滑垫有链接吗?"
时瑾v:"你好,消毒杀菌的清新剂有孕妇专用的吗?"
时瑾v:"你好,能告知一下这个沐浴露的成分表吗?"
...
各位博主:"..."
这是不是被盗号了?
狗仔甲乙丙:不是,是姜九笙怀孕了!
粉丝和网民们,真的跌破眼镜了。
可乐少女爱喝雪碧:"新手爸爸的福地,来来来,时医生给你们划重点了。"
我是空门之人别撩我:"新来的不懂,是排队笑还是一起笑。"
金箍带上我就是仙女:"恭喜笙嫂,喜提胚胎一枚。时瑾v"
头顶一片呼和浩特大草原:"我老婆刚刚抱着我说怀上了,高兴得像个二百斤的傻子,想起我出差都半年了...诶,爱是一道光绿到我发慌。"
别动我我可是苏问的人:"看完笙嫂的微博,再看看旁边浪王者峡谷的老公,果断把我三十九码的拖鞋拍他脸上了。"
让开!我肚子里有球:"下注下注,希望笙爷生小公主的扣1,小公子扣。"
狗子今天又重生了:"也太快了吧,这是奉子成婚?"
你认我当大哥我带你打飞机:"一转眼,我都要当爸了。姜九笙v"
"..."
时瑾v回复让开!我肚子里有球:"1。"
让开!我肚子里有球:"..."被翻牌了,惊得手机掉马桶了。
姜九笙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时瑾还在忙活,家里所有的边边角角,他都用海绵包起来了,说怕她会撞到。
为什么要这样小心?
因为前天时瑾陪姜九笙看了个八点档电视剧,女主角的肚子撞到桌角,流产了,时瑾因此产生了严重的焦虑感。而且《孕妇守则一二三》里有提到,尽量避开硬器与尖锐物品,以免外部撞击力。
时瑾看了一下时间:"笙笙,你先去睡,我马上就弄好了。"
"还不困。"
她坐在沙发上,看他把桌角柜角都包上了一层厚厚的塑料泡沫,还不够保险,外面再包一层海绵。
柜子弄好后,时瑾在客厅环顾了一圈,拿了东西去卧室门口。
姜九笙好笑:"门角包住了,就关不上了。"
他剪了很长的一条软塑料带,包住门边:"那就不关了。"
姜九笙趴在沙发上,刚洗过澡,穿着厚厚的睡衣,还裹了条毯子:"时医生,不用这么紧张,不会撞到的。"
"要防着。"
时瑾低头,继续专注手上的事。
门角也包好后,他收拾好,去洗了手,才回她身边:"笙笙。"
"嗯?"
他坦白:"我让锦禹在你手机里装了个程序。"
姜九笙完全不知道:"什么程序。"
他拨了拨她耳边的发,坐过去一点,抱她的腰:"每天使用手机超过三小时,就会自动锁机。"
"..."
时瑾看了微博,《孕期禁忌一百条》上面说,一天对手机电脑的时间最好不要过长,避免辐射,时瑾不知道过长是多长,问了周主任,周主任说前期尽量不要超过五六个小时。
他适当地把时间再压了一下。
他又说:"单次使用超过半小时,也会锁。"
姜九笙:"..."
她觉得,跟孕妇有关的微博,也不能看太多,时瑾会对号入座、草木皆兵。
"还有电脑。"他语气越来越严肃,眉头皱紧,可见其焦虑程度,"笙笙,以后尽量不要碰电脑。"
除了乖乖听话,姜九笙没法了。
时瑾这才松了松眉头,低头,看见她光着脚,眉头又拧起来:"怎么又不穿袜子。"
姜九笙哭笑不得。
他去衣帽间,拿了双很厚的袜子给她穿上,再把她抱回房间:"有没有换护肤品?"
"换了。"
他给她盖好被子,凑过去嗅了嗅,确实换了,才放心,又想起来:"还有化妆师那边,不要忘了嘱咐她,你只能用指定的化妆品。"
"知道了。"姜九笙伸出手,捏他的脸,与他说笑,"时医生,你好啰嗦。"
怕压到她,时瑾撑着身体趴在她两侧:"嫌我啰嗦吗?"
她摇头,捧着他的脸重重亲了一口:"我家时医生,真棒。"
时瑾笑,追着她亲。
"《帝后》还有几场戏?"
"不多,半个月就能拍完了。"
时瑾还没有洗漱,帮她掖好被子,从床上坐起来:"下水淋雨吊威亚的戏,都要删了,不能拍危险的镜头。"
姜九笙觉得不太妥:"我是演员,要敬业。"
时瑾反驳她:"你是妈妈,也要敬业。"
妈妈两个字,对姜九笙来说,杀伤力和说服力都太强了,她反抗不了:"好。"
"你先睡。"
时瑾亲了亲她,关了床头灯。
姜九笙怀孕之后,很嗜睡,晚上九点左右就会睡,时瑾把工作带回了家,会晚一点,十一点左右,他刚躺下,她就醒了。
"我吵醒你了?"
"没有,我刚刚就醒了。"
时瑾躺下去,把她带进怀里:"睡不着?"
姜九笙犹豫了会儿,还是说了实话:"突然想吃东西了。"
孕妇的胃口,说没有就没有,说来就来,非常善变,而且也非常莫名其妙,孕妇的情绪总容易被放大。
时瑾开了灯:"想吃什么?"
她想了想:"柠檬。"
有位博主在《准爸爸三十二件不得不做的事》有列到,孕妇的情绪波动大,在合理范围内,准爸爸一定不能拒绝孕妇的任何要求,否则----她可能会哭。
时瑾立马爬起来:"家里没有柠檬,我去买。"
姜九笙也跟着起来:"一起去。"
"外面冷,你在家等我。"
姜九笙舍不得折腾他一个人:"不要,我陪你一起去。"她有些后悔了,怕累到他,"算了,我们不去了。"
"没关系,别舍不得我。"时瑾亲亲她的脸,"我去给你拿衣服。"
《孕期禁忌一百条》里多次提到,孕妇不能感冒,不能吃药,一定要注意保暖。
时瑾给她穿了很多衣服,才带她出了门,去了最近的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超市,买了两盒柠檬。
"橙子也要。"
时瑾挑了几个新鲜的橙子,一只手推车,一只手牵她。
姜九笙抱着一袋称好的橙子,失笑:"我现在就想吃。"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耐力竟这般差,一个橙子,就让她的胃都开始闹腾了。
时瑾隔着口罩刮她的鼻子:"橘子和柠檬都不能空腹吃,去买点饼干,你先吃点饼干垫胃。"
最近,时瑾买了十几个牌子的孕妇饼干,充饥而且有营养。
她其实是不太想吃饼干的,不过,不想再折腾他,还是很乖:"好。"
时瑾带她去挑饼干,路过母婴专区的时候,她有点心动,拉着他进去看儿童用品了,小孩子的东西,粉粉嫩嫩的颜色,小巧玲珑,总是做得过分可爱。
姜九笙拿了两双小鞋子,问时瑾:"好看吗?"
"你喜欢吗?"
她点头。
时瑾对小孩子的东西,没什么兴趣,耐心更不多,不过,她喜欢就行,他喜欢宠着她:"喜欢就买。"
姜九笙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心都软得一塌糊涂了,看着这些东西,心情就很好:"粉色好,还是蓝色好?"
时瑾给了意见:"还不知道宝宝性别,你可以一个颜色买一个。"
嗯,有道理。
姜九笙拿了一双蓝的、一双粉的,然后:"这个帽子我也喜欢。"
《准爸爸三十二件不得不做的事》里又说,孕妇想要的东西,就是天上的星星,也不能直接说不摘。
就是星星,时瑾也会去摘,帽子有七个颜色,他每个颜色都拿了一顶,放进推车里。
姜九笙笑得眉眼弯弯。
这个点,超市里基本没什么人,对面的过道里,有对夫妇,女人挺着个大肚子,估计七八个月了,有一点微胖,正艰难地弯腰,在货架的最底下挑纸巾。
她的丈夫靠在一旁玩手机,很不耐烦的样子,头也没抬,问她:"买好了没有?"
女人扶着肚子站起来,一只手拿了两大袋纸巾,另一只手推车,说:"再去买一点水果。"
男人没耐心了,语气很不善:"家里我妈买的都还没吃完。"
女人性子很温软,声音小小的:"都不新鲜了。"
男人嗤了一声,把手机揣回兜里,斜着眼瞟他的妻子,阴阳怪气地说:"我们不也吃了,你怎么就不能吃了?"
女人抬头,鼻子两侧生了雀斑,因为怀孕,脸有些浮肿,气色也不是很好,她说:"我是孕妇。"
她丈夫冷笑:"你是孕妇,不是太上皇。"
女人好脾气也不见了,赌气地推车要走:"你不去我自己去。"
男人拉住她的推车,摸了摸自己的啤酒肚,冷嘲热讽:"你们女人真矫情,不就是生个孩子吗?真当自己是祖宗了,大半夜的也不消停。"
女人红了眼:"我不就让你送我出来买个东西,都说了我一路了,能不能闭嘴?"
他急眼,语气越来越差:"你还有理了,也不看看现在几点。"
"不出来你在家不也是打游戏。"
"打游戏怎么了?"男人面露嫌恶,话也越说越刻薄,"还好意思跟我说游戏,你卖我装备关我电源,就不害臊?跟个泼妇似的。"
"张同刚!"
男人吼:"叫什么叫,你不要脸老子还要。"
说完,他甩手就走,
推车被甩得翻倒在地上,里面的日用品滚得到处都是,女人大着肚子,艰难地蹲下,一样一样捡起来,捡着捡着就蹲在那里哭,而她的丈夫,已经走得没影了。
姜九笙拧着眉,看了很久,走过去,帮她捡。
"谢谢。"
女人红着眼,推着车走了。
"笙笙,我们回去?"
"嗯。"她心情有些不好,被时瑾牵着,走得很慢,"真替那位妈妈不值。"
时瑾一只手揽着她,让她走在过道里侧:"那是她的选择,错还是对,旁人都评判不了。"他顿了顿,歪头,在她皱着的眉心吻了一下,又说,"只是,我不认同她,不够被爱,她更应该爱她自己,那才是把伤害降低到最小的办法,而不是依附于别人。"
那位妈妈,显然更爱她的丈夫,不然,眼里不会那样失落与悲戚。
姜九笙看时瑾:"我很幸运。"因为足够被爱。
同样是十月怀胎,她身边的人,给了太多包容和温柔。
"可我同样希望,你也能多爱自己一些。"时瑾他说,"我唯一不会吃醋的,就是你爱你自己多过爱我,别人,我都接受不了,即便是我们的孩子。"
他想法偏执,可是,却全部是偏给她。
得时瑾一人,三生有幸。
姜九笙转身抱住时瑾,不想走了,想抱他一会儿。
付账的时候,他们又遇到了那对夫妇,女人眼睛已经哭红了,两手提着东西在排队结账,挺着大肚子行动迟缓笨拙,男人没一点耐心,骂骂咧咧地催她快点。
时瑾看了那个男人一眼,目光微寒。
他立马凶神恶煞:"看什么看!"
时瑾不瘟不火,回道:"看你好笑。"
男人被怼得气急败坏:"你----"
时瑾冷声打断了:"不要随随便便对那个为你生儿育女的女人。"他高了对方许多,俯视着,眉目冷清,"至少,你这个德行,没资格。"
男人气得憋红了脸,可他认得时瑾手上那块天价手表,不敢得罪,只得压下了火气,骂了妻子两句,甩手走了。
姜九笙亲了时瑾一下,觉得他可爱得不行。(未完待续)
333:浴巾被扯掉后,徐青舶官配(一更
周日,时瑾和姜九笙一起回徐家吃午饭,下午,临时有份合约需要她签字,莫冰拜托了秦左去一趟徐家。
秦左是第一次来徐家,徐老爷子没见过她,听说是笙笙的私人保镖,他还以为会是个五大三粗虎体熊腰的男人,没想到是个很年轻的小姑娘,个头也小小的,瘦瘦弱弱的,剪着短发,有点男孩子气,倒也十分英气利索。
女孩子呀,果然都是世上最可爱的生物。
徐老爷子见了心生欢喜,与小姑娘聊了几句:"小左是吧。"
她点点头:"嗯。"
看得出来,她不爱说话,性子是个沉稳内敛的。
"你真是笙笙的保镖?"老爷子还是有点难以置信,这姑娘看上去像没成年,好小只。
秦左又点头,似乎不太习惯和人熟络,有些拘谨,但很懂礼貌,眼神不闪也不躲。
徐老爷子由衷地夸赞:"你这么年轻就能当私人保镖,真厉害呀。"
秦左表情很严肃正经,说:"一般。"
老爷子还想再夸两句呢。
她说:"世界第三。"很平常的语气,内敛而不卑不亢。
"..."
徐老爷子心道,这姑娘深藏功与名,不得了啊!
这么棒的女娃子,如果不能拐到自家来,那就可惜了,他到了老年,没别的爱好,就喜欢配配对拉拉线。
秉持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优良传统美德,老爷子觉得自己不能不作为了:"小左啊,不赶时间吧。"
秦左说不赶。
"来,坐爷爷这。"
秦左坐过去。
徐老爷子笑呵呵的,慈祥得像妓院老鸨对待恩客:"老家哪的呀?"
秦左有问必答:"中南。"
她不爱笑,脸上是正经又认真的表情。
老人家就喜欢这种正经的女孩子,老爷子继续深入打探了:"家里都有谁啊?"
秦左眼里闪过一丝失落:"没有了。"
是个孤儿啊,可怜见儿的。
徐老爷子把水果盘推过去给她吃,又给她拿了块酥糖:"多大了?"
"0。"
小了点了,没关系,至少成年了啊,重头戏来了,徐老爷子笑得像院子里那朵迎春花:"有男朋友吗?"
秦左不扭捏,大方地摇头说:"没有。"
哎呀,没男朋友啊!
徐老爷子顺着杆子赶紧爬,循循善诱:"要爷爷给你介绍一个不?"我们家有个大孙子,是个医生,虽然年纪大了点,但是老男人会疼人...
准备好的话正想说出口。
秦左拒绝了:"谢爷爷,不用了。"直接拒绝她觉得不怎么礼貌,所以她解释,"我以前的男朋友,都是被我打进医院的。"
徐老爷子:"..."
自卖自夸的话,全部胎死腹中了。
这么好的女孩子,怎么就喜欢家暴呢...世界第三,家暴起来...算了,青舶那个兔崽子肯定熬不住,别到时候被打残了。
诶,可惜了可惜了。
徐老爷子咳了几声,以掩饰他的尴尬:"来,吃糖吃糖,男朋友的事还不急,你还小。"
秦左说谢谢,接了酥糖,拆了一块,小口地吃完:"那我去找笙姐了。"
"去吧去吧,笙笙在楼上。"徐老爷子叹了口气,还是觉得好可惜啊,又想到自家大孙子都一把年纪了,还没个女朋友...诶,想打他一顿。
秦左去了楼上,她不知道姜九笙的房间是哪间,不过,看见博美趴在一间房的门前摇尾巴,想着应该是姜九笙的房间,就过去敲门了。
"笙姐。"
里面没有回应,秦左又敲了几下,发现门没锁,她走进去,环顾着,听见浴室有水声。
水声停了,随后,门开了。
徐青舶围了一条浴巾走出来,低着头,看见一双运动鞋后,擦头发的动作顿住了,抬起头,发梢还在滴水。
秦左目不转睛,盯着他。
水没擦干,水珠顺着腰腹,经过耻骨,没入浴巾里,女孩子的视线,亦明显顺着往下,徐青舶好笑:"看哪呢?"
她居然还回了句:"腹肌。"
她没见过这么秀气的腹肌,她的师兄师弟的腹肌都是虬结有力的,那样才能在散打对抗赛的时候,充分保护到内脏器官。
见她一脸好奇的神色,徐青舶就起了逗弄的心思:"没见过男人的腹肌?"
不是,她回答:"见过。"想了想,又说,"我自己有八块。"不过,她体型瘦小,不像师兄师弟们那样发达。
"..."
有六块腹肌的徐青舶感觉自己被打击到了。
徐青舶胡乱擦了两把头发,把毛巾挂脖子上,打量眼前这个'腹肌八块胸肌发育不完全';的小姑娘:"你是谁?来我房间做什么?"
"走错了。"
她不善言辞,简单解释完,鞠个躬,然后回避。
徐青舶拨了拨额前湿漉漉的短发:"你还没说你是谁呢?"
说话的同时,他开个了玩笑,想逗弄逗弄这个还在发育的小姑娘,长臂一伸,本打算来个墙咚----
他刚伸出去的手,被一只小巧的手给拽住了,他愣住,又一只手绕过他腋下,抓住他的胳膊。
秦左压低重心,将那条胳膊背负在右肩,然后打开双脚,用力扛住,将其向前,大力摔出。
"咚!"
漂亮的一个过肩摔,动作一气呵成,堪称史诗级。
徐青舶:"..."
他被摔了个四仰八叉,龇牙咧嘴,痛到质壁分离!
门外面听到地动山摇的**美:"嗷呜嗷呜!"
徐青舶没忍住:"艹!"
秦左收回齐肩的双脚,低头一看,就愣住了,白花花的**赤·裸裸地横躺在眼前,那条原本应该在男人胯上的浴巾大喇喇甩在了一旁。
她猛地转过去,脖子和耳朵蹭得全红了:"对不起。"想解释,却结巴了,"条、条件反射。"
她不是故意的,她从小练武,防御意识太强,如果有手从她后面伸过来,身体会先于大脑做出本能的御敌反应。
她以前的男朋友,都是这样被她打进医院的,没有一个交往后能挨过三天。
她郑重地再一次道歉:"抱歉。"正想开门离开----
后面的男人咬牙切齿:"浴、巾。"
"哦。"
她闭上眼,摸着地,给他把浴巾捡起来,盖上他下腹那一团,不敢打开眼睛,又摸着地,准备躬身伏地离开。
徐青舶吼住她:"回来!"
秦左愣住。
他面红耳赤,气急败坏,一字一顿:"老、子、的、腰、闪、了!动!不!了!了!"他妈的,想杀人!
秦左:"..."
两分钟后,楼下的徐老爷子就看见个头小小的小姑娘正背着他的大孙子,大孙子身上裹着一条被子,露出两条光溜溜的胳膊,小姑娘健步如飞,大孙子双腿直颠。
"!"
hat!什么情况?
老爷子吓得嘴里的酥糖都掉地上了:"这是怎么了?"
秦左抬头,一脸焦急:"受伤了。"
背上,徐青舶痛到白眼直翻。
徐老爷子看见自己大孙子被子下面白花花的**,着实吓了一大跳:"怎么好好的受伤了?"
秦左刚要回答,背上的人暴躁地吼:"老子自己摔的!"要让人知道他被一个小姑娘摔成'半身不遂';,他还要不要混了。
徐老爷子半信半疑,眼珠子在两人身上来回打转,也没看明白是个什么情况:"这么大个人还能摔。"
他一边数落,一边吆喝老蒋赶紧开车送医院。
秦左心里急,脚下更快了,背着人大步流星地往外跑,额头大颗大颗的汗滴下来,背上的徐青舶被她颠得五脏六腑都疼了,腰上火辣辣的,痛到差点晕过去。
他咬牙,恶狠狠地在小姑娘耳边说:"你要是敢说出去,我把你灭口了。"
秦左:"..."
下午五点,医院报告出来了,急性扭伤,腰部韧带因为外力过度牵拉而引起的急性撕裂伤。徐青舶一时还动不了,得卧床,他预判----他妈的估计都十级伤残了。
他住院还没一个小时,时瑾就来了。
一副瞧戏的姿态,时瑾看他:"洗澡摔的?"
徐青舶趴在床上,腰上绑了医用腹带,姿势像具死尸,脸色像猪肝:"嗯。"
时瑾手揣在白大褂里,好整以暇的目光:"滑倒?"
他睁着眼,说瞎话:"是啊。"
"仰面还是正面?"
他面不改色地继续胡诌:"仰面。"
时瑾掠了他一眼,一双眼睛漂亮得像水墨画,着墨不深,淡淡的:"有没有磕到别的地方?"
黄鼠狼给鸡拜年,还能安好心?
徐青舶狠狠瞪了一眼,嚎了一嗓子:"你又不是我主治医生,问那么多干吗?"他倒抽了一口气,妈的,说话大点声都疼!
时瑾眼底波澜无痕:"是亲戚。"
徐青舶哟了一声,信他有鬼:"怎么,认我这个大哥了?"
他突然问:"是秦左摔的?"
"咳咳咳..."徐青舶脸都憋红了,顿时恼羞成怒,恶声恶气地矢口否认,"你胡说八道什么!"
丫的,时瑾是魔鬼吧!
他不急不缓的口吻,一副事不关己的闲适淡然:"单边肩部有淤青,"闲庭信步般走到柜子旁,拿起了放在那里的一张ct照片,抬高,对着灯光瞧着,"腰椎侧韧带撕裂。"
徐青舶眼皮狠狠一跳。
是不祥的预感!
时瑾看着他,说:"是背负投。"
俗称,过肩摔。
艹!魔鬼!徐青舶气红了脸,脾气一点就炸了,骂:"你他么的怎么不去当法医?"
时瑾唇角微微扬起:"兴趣不大。"
这话真欠扁!
徐青舶趴着,撑着眼皮瞧时瑾,不满地哼哼:"做医生的,要有职业操守,你是心外科,就不要来管骨科的事了。"
时瑾放下ct照片,抽了张纸,喷了点消毒水,擦擦手,语气不咸不淡的:"秦左是笙笙的助理,不要太过分了。"
徐青舶嘴硬:"说了是我自己摔的。"打死也不承认,丢不起那个人!
时瑾不置可否,听到声音,回眸,柔和了眉眼:"笙笙。"
姜九笙来了,进了病房,把果篮放在桌子上,站到时瑾身边,问徐青舶:"伤怎么样?"
这件事,徐青舶只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巴不得谁都别来关注他的腰,随意的口气说:"没什么事,养几周就好了。"
"以后要小心一点,爷爷和大伯都很担心。"
姜九笙说完,时瑾接了话:"秦左以后离他远一些就没事。"
"嗯?"她看时瑾,没听明白。
徐青舶气急败坏地吼:"时瑾!"你要是敢说!
时瑾瞧都没瞧他一眼,面不改色地戳穿了他的老底:"不是洗澡滑倒的,是秦左失误摔的。"
徐青舶:"..."
靠!快来道雷,劈死时瑾。
他捶床,病床一震,扯到了腰,痛得他龇牙咧嘴,暴跳如雷:"妈的!老子不要面子啊!"
姜九笙聪明地选择了沉默,以免再伤了病患的自尊心。
冷不丁,门口一道声音:"笙笙那个一米五六的小助理?"是徐青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站那里的,没进来,靠着门,看姜九笙,问了句,"那姑娘成年了吗?"看上去很小的样子。
姜九笙说:"成年了。"
他还以为没满十八。
徐青久抱着手,语气耐人寻味:"成年了呀,那可以负责了。"摸了摸下巴,目光朝外瞟了一眼,"是吧。"
墙边,秦左走出来,认真又诚恳地说:"我会负责。"
还有胆子来医院!徐青舶气得肝都疼了,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徐青久看热闹不嫌事大,从果篮里拿了个桔子,掰开,吃了一口,甜得他眯了眼睛:"你打算怎么负责?"
秦左一脸慎重:"我付医药费。"她看着徐青舶,短发黑眸,坚定又干脆,"他住院期间我伺候他,"
她打了人,造成了误伤,她要负责到底,这是身为武者的基本道义。
看上去很小只,却总给人一种顶天立地、侠肝义胆的感觉,徐青久将最后一瓣桔子扔进嘴里,一个抛物线把果皮精准地扔进了垃圾桶:"以后就不伺候了?男人的腰很重要的,这么一伤,说不准----"
徐青舶忍无可忍:"滚!"眼里火星子飞溅,"都滚!"
徐青久擦擦手,利索地滚了。
时瑾牵着姜九笙,也离开了。
唯独秦左,笔直地站在门口,纹丝不动。
徐青舶腰也疼,脑瓜也疼,心肝脾肺肾都疼,恨不得把这小姑娘就地收拾了,可又打不得,也打不赢,他凶她:"你也滚。"
她还是那个表情,眼神认真得像升国旗时的庄严肃穆,郑重其事地说:"以后也伺候。"
"..."
徐青久那傻逼的傻逼问题,她还一本正经地回答...这姑娘的脑回路,令徐青舶有点无语。
秦左表情很自责:"对不起。"
徐青舶被气笑了:"对不起有用?我的腰能好?"
她更自责了,进门,深深鞠了一躬,不苟言笑地再次道歉:"对不起。"
这姑娘可能是专门来克他的!一向脾气不算差的徐青舶,再一次暴跳如雷:"你别他妈给我鞠躬了!"她一鞠躬,他就感觉要被打,"离老子远点!"
秦左后退了两步,还是一本正经的神情:"你不先伸手,我是不会打你的。"她还说,赤血丹心照汗青的表情,"我们武林中人不随便对手无寸铁的人动手。"
说这姑娘的气质怎么有点怪,原来是走南闯北的江湖人士,一身正气与侠义。
手无寸铁的徐青舶:"..."
他觉得他上辈子可能欠了这姑娘什么,又或者,他是个武林败类,与这姑娘正邪不两立。
病房外,姜九笙被时瑾牵着,她忽然问起:"秦左本姓就是秦吗?"
"不是。"见有人来了,时瑾把她的口罩给她戴好,边走边同她说,"秦左的父亲以前是秦行的左膀右臂,十多年前死于仇家之手,全家就只有她活下来了,她和秦中一样,从小被养在秦海膝下。"
难怪也姓秦。
而且秦左跟秦中一样,对时瑾十分尊重。
"她散打很厉害。"就这一点,姜九笙是很敬佩秦左的,就像宇文冲锋尊敬她一样,对比自己散打段位更厉害的人,都是由衷的敬重。
时瑾牵着她走得很慢:"嗯,秦左十六岁就拿了世界青少年散打锦标赛的第三名。"
实打实的世界第三。
徐青舶只是闪了一下腰,算他运气不错了。
姜九笙笑:"爷爷好像想给她和徐医生牵线。"
时瑾正儿八经的语气:"徐医生太老了,不抗打。"
"..."(未完待续)
334:明珠的官配,霍队霸气护妻(二更
景瑟杀青后,就开始了很长时间的休息,听说大表哥徐青舶洗澡闪着腰了,当天下午就赶去医院探病了,她妈妈是业余美食家,特地炖了大补汤让她带过去给大表哥。
快到医院的时候,外公的电话打过来:"瑟瑟。"
"嗯。"
徐老爷子问她:"到医院了吗?"
景瑟慢吞吞地在倒车入库,好几次都倒歪了,又挪出来,重新倒,边讲电话:"到了。"
老爷子也知道孙子他姑姑炖了汤,问瑟瑟:"猪腰子汤呢?"
"在车上。"
景瑟小脸皱着,怎么都倒不好,有点急了,开出来,重新倒进去。
老爷子在电话那边叮嘱:"你要盯着你大表哥喝完哈。"
她乖巧地应:"好哒。"
想了想,徐老爷子还是提醒了一下:"瑟瑟啊,别提腰的事哈,我怕你大表哥自尊心受创,老男人嘛,腰不好丢人。"
景瑟笑着点头:"嗯,我知道了。"
"那我挂了哈。"
"好,外公再见。"
"么么哒。"
挂了电话,景瑟双手扶方向盘,表情凝重地把车重新开出停车位,再重新往里倒...来回反复了七八次吧,她熄了火,抹了把汗,推开车门下车,看了看车轮,嗯,还是压了一点点线。
算了,她真的尽力了。
她带上汤,往医院电梯口走,忽然,后面有人喊她:"瑟瑟。"
景瑟回头。
是个男人在叫她,挺高的,头发染黄了,左边耳朵戴了一只黑色的耳钉,穿着工装裤,眼睛有点小,不过眼神很热切。
景瑟又多看了两眼,还是不认得:"你是谁呀?"
男人跑过来,突然抓住她的手,很激动地说:"瑟瑟,我好喜欢你啊。"
景瑟不喜欢这么被陌生人攥着手,往外抽了抽,可男人抓得很紧,她有些生气了:"你放开手。"
对方不放,眼神放肆地盯着她。
景瑟有点怕了,用力往电梯口靠近,试图甩开他。
男人却一个大力把她拽回去,急切得说:"瑟瑟,你别走,我还有好多话跟你说。"他眼眶慢慢红了一圈,激动地箍着她的手腕,"瑟瑟,瑟瑟。"
一瞧就是私生饭。
景瑟有点慌了,被男人拖着走,手腕特别疼,她把保温桶扔地上,腾出手去推男人:"你松手,松手。"
男人猩红着眼看她:"瑟瑟你----"
不等他说完话,手腕被一只白嫩的小手抓住,男人扭过头去。
秦左看了景瑟一眼,目光回到男人脸上,她没有什么表情:"她让你松手。"
见对方是个瘦瘦小小的年轻姑娘,男人根本不放在眼里,横眉竖眼地怒斥:"你谁啊,滚开!"
她没说她是谁,掰着男人两根手指,用力一扭。
咯嘣一声。
男人撕心裂肺:"啊----"
手指脱臼了!
男人抱着手,痛得脑门冒汗,面目扭曲,惨叫声在整个停车库里回荡。
景瑟目瞪口呆,眨巴眨巴眼,敬佩地对恩人说:"你真的好厉害啊!"她认得她的恩人,是笙笙的保镖。
秦左不卑不亢地说:"一般。"世界第三。
江北市局。
小江大力敲了键盘,输入选择条件后,一键过滤生成,屏幕上,只剩一条信息录入,ok,大功告成。
小江伸了个懒腰:"队长,筛选出来了。"把电脑转过去,双击信息关联打开,"郑成,男,9岁,江北人,高楼外墙清洗工,身高177,体重66公斤,左撇子,鞋码四十四,左边耳朵穿洞。"
与秦氏酒店拍到的凶手,特征吻合。
赵腾飞听完,附和:"所有信息全部对得上,应该就是他了。"
霍一宁浏览了一遍基本资料,言简意赅:"抓人。"
"ok。"
赵腾飞带兄弟们准备出动。
霍一宁刚起身,电话响了,是景瑟打过来的,他坐回椅子上:"瑟瑟。"
"队长。"
声音闷闷不乐的,有点委屈难过。
她一向不爱诉苦,定是被人欺负了才这样,霍一宁轻声轻语地问:"怎么了?"
景瑟纠结着,不太想给男朋友添麻烦,可是,一听到男朋友的声音,就更难受了,没忍住,就告状了:"有人欺负我。"
霍一宁脸瞬间冷了:"谁欺负你?"
她好委屈的,又被吓到了,忍不住跟男朋友撒撒娇:"一个私生饭,他跟踪我,还想拉我走。"
私生饭。
很好,他女朋友都敢碰,是想蹲局子了。
霍一宁起身,顺手拿了手铐:"有没有事?你现在在哪?"
"我在天北医院。"她不想让他操心,立马又说,"我一点事没有,有个女侠救了我,把坏人揍进医院了。"
霍一宁低声哄她:"你乖一点,先不要乱跑,我马上过去。"
本来应该懂事的,不能耽误队长工作,可她家队长一哄,她就找不着北,连忙点头了:"嗯嗯。"
霍一宁挂了电话,跟赵腾飞打了个招呼:"腾飞,你带人去抓郑成,我去不了。"
赵腾飞明白,打了个ok的手势:"行,小事儿,队长放心。"
四十分钟的车程,霍一宁踩油门,三十分钟就到了天北医院,到的时候,景瑟正在时瑾办公室里打游戏,时瑾有手术,她一个人坐在一把小圆椅上,游戏打得飞起。
她戴着耳机,很投入。
"三级包!三级包!"
景瑟很激动,一双漂亮的眼睛神采奕奕地盯着手机屏幕,手指飞快滑动:"我随便开几枪吓吓人行吗?"
她跟队友说话呢。
突然,屏气凝神,小姑娘眉头都拧一块儿了,掐着嗓子说:"当心,这里可能有人。"
随后,屏幕里一阵扫射。
景瑟兴奋极了,跟队友说:"明神,我能躲你后面吗?"
站在门口的霍一宁掀了掀眼皮。
明神...
秦明珠,瑟瑟的偶像。
景瑟好不容易跟偶像组队一把,别提多激动:"他刚刚还想用98k爆我头,明神,就是他,帮我打他,打到他流产!"
"哇,好凶残。"
"明神,你好厉害!"
"好哒,我去舔包了。"
屏幕的小人儿正乐颠颠地舔着包,景瑟耳边忽然想起了她家队长的声音:"瑟瑟。"
她手指一顿,抬头,弯了弯眉毛,笑了,从椅子上跳下来,对耳机说了声:"明神,我男朋友来了。"
秦明珠在那边说:"你躺下,我带你赢。"
得嘞!
有大神在,景瑟放心地放下了手机,颠儿颠儿地跑男朋友跟前,笑得灿烂:"队长,你来了。"
霍一宁揉她头发:"你又打游戏。"
她竖起两根手指,说:"我今天只玩了两盘吃鸡。"
袖子往下滑,露出了她的手腕,有两圈红红的印,旁边的皮肤白皙,衬得那勒痕更显眼了,霍一宁看了心疼,用手指轻轻摩挲:"是那个私生饭弄的?"
景瑟点头:"嗯嗯。"乖乖走过去,伸手抱他,虽然想和她家队长多待一会儿,但也不能影响他上班,她就乖巧地说,"我有没有打扰到你工作?我已经没事了,你不用管我了。"
霍一宁没说工作的事,亲了亲她手上的痕迹:"还疼不疼?"
她摇头:"不疼,一点都不疼。"不能说疼,他会心疼,她才舍不得他心疼。
低头,他在她脸上亲了亲:"最近案子不多,不忙,我陪你会儿。"
她立马开心得不行,特别满足:"好。"
"那个家伙在哪?"
"急诊室。"景瑟好敬佩的语气,"他的手被女侠弄脱臼了,女侠特别厉害。"
抱了一会儿,霍一宁带他家的小姑娘去急诊室了,动他的人,这口气,得出。
快晚饭时间,急诊室没什么人,只有个男人,两根手指包了纱布,坐在病床上,染了一头黄毛,耳朵穿洞,似乎很怕病床前的年轻女孩,一动不敢动地坐着,眼神到处飘,就是不敢看人。
霍一宁问景瑟:"就是他?"
"嗯嗯,就是他。"
他走过去:"谢谢。"
秦左说了声不用客气,便离开了。
护士刚好出去,急诊室里没人,霍一宁环顾了一下,也没有监控摄像头,正好。他走过去,一脚把男人踹下了病床。
目瞪口呆的景瑟:"..."
虽然打人不对,可队长打人好帅!
男人被踹懵了,腹部挨了一脚,痛得他龇牙咧嘴,抬头吼:"你谁啊!"
这张脸...
霍一宁笑了,扫了一眼男人的耳钉与身形,慢吞吞道:"景瑟她男朋友。"说完,抬起脚,又是一脚。
男人被踹中了肚子,抱腹蜷在地上,毫无还手的余地,红着眼嚎叫,死死瞪向霍一宁:"警察打人也是犯法的!"
景瑟的男朋友是警察,男人显然知道。
霍一宁蹲下,捏住男人一只手,收紧力道,掐得他骨头作响,面不改色地问:"警察打人?谁看见了?"
"..."
内伤了,要吐血,骨头也要被捏碎了。
男人痛得惨叫不停。
霍一宁松了手,再补了一脚,教训得差不多了,回头看景瑟:"瑟瑟,打电话让你经纪人来接你,我待会儿不能陪你了,要先抓他。"
景瑟乖巧地点头:"嗯嗯。"
霍一宁把地上打滚的男人拎起来,拽住他一只手,拷上手铐。
男人立马挣扎,面红耳赤地喊:"你凭什么抓我,我没跟踪,是碰巧遇到的。"目光游离,他心虚似的,不敢看霍一宁,虚张声势地拔高声音,"我是正常追星,我不犯法!"
啪嗒一声。
霍一宁把手铐的另一端锁在了病床上,扣紧了,抽出钥匙:"追星是不犯法,"抬眸,语气骤然凌厉,"可持枪伤人犯法。"
男人目光一紧,慌了神:"什、什么持枪伤人?"
霍一宁起身,踢了踢男人的腿,抱着手居高临下地瞧着:"郑成是吧,你涉嫌一起故意伤人的刑事案件,现在我要逮捕你,有话说可以,我都会记录下来,日后呈堂。"
郑成顿时瞠目结舌,傻在了那里。
哪里想得到,居然这样落网了...
霍一宁拨了个电话:"蒋凯,人抓到了,让法证的同事去郑成的住处采证。"
"说怎么找不到人,队长,你怎么抓到的?"蒋凯在那边很激动。
霍一宁顶了顶腮帮子,笑了:"你嫂子立的功。"
蒋凯懵:"..."啥?
霍一宁直接挂了电话,走到景瑟跟前,揉揉她的头,笑着夸奖她说:"这个人是我们正在抓的犯人,都是你的功劳。"
这就是躺赢吗?
她立马坚定地说:"我没做什么啊,队长你最棒!"表情很诚恳,崇拜的小眼神,"队长你最牛最厉害!"她觉得她家队长帅翻了!
霍一宁被她逗笑了,也不理郑成的鬼喊鬼叫,牵着他的小姑娘去诊室外面,有话跟她说:"晚上不要吃饭,去我那,我给你做。"
景瑟眼睛亮亮的,乖乖巧巧地答应:"好。"吃完饭她还要过夜,要跟她家队长共!度!良!宵!好喜欢好开心呀~
"别跟秦明珠打游戏了。"霍一宁忽然说起这事。
景瑟眉开眼笑的小脸纠结了:"他是我偶像。"因为笙笙的关系,明神对她很客气,而且他打什么游戏都很厉害,能带她上分吃鸡。
霍一宁张开双手,把她整个抱进怀里,说:"我会吃醋。"
虽然她也很喜欢他吃醋,但是合格的女朋友不能让男朋友没有安全感,景瑟犹豫了一小下下,就答应了。
"那好。"她缩在霍一宁怀里说,"那我跟原神打。"
霍一宁抬起她的小脸,在她唇上啄了一口:"原神又是谁?"
一说到电竞,景瑟整个人都神采飞扬了:"是明神的死对头,她是tyh战队的首发adc,原神才打职业一个月,不过她好厉害哒,是唯一一个能扛得住明神残暴打法的adc。"笑了笑,眯着眼很开心,也很崇拜,她喋喋不休地说,"而且,她是很漂亮的小姐姐,饭圈都说,她是暗恋明神才去打电竞的,才十八岁就在亚服登顶了,特别特别厉害。"
霍一宁亲亲景瑟的额头:"那你以后就跟着她打。"
她小鸡啄米地点头:"好呀好呀。"
真可爱。
霍一宁把她按在怀里,用力亲。(未完待续)
335:时瑾片场宠妻无度,徐家重大变故
江北市警局。
天已经完全黑了,霍一宁还在提审嫌犯。
"二十七号上午九点到下午一点你在哪?"
郑成避开霍一宁的目光,回答得很快:"上班啊,还能干什么?"
霍一宁也不急,跟他慢慢玩,扔了笔,好整以暇地瞧着他:"打卡和签到记录都没有,你老板说那天你休假了。"
郑成眼神闪躲:"我忘了,这么久的事谁记得。"又改口说,"我在家睡觉。"
"有没有人能证明?"
"没有。"
霍一宁舔了舔后槽牙,语气懒懒散散的:"不认是吧?"
"认什么?"他壮着胆子反驳,"我是冤枉的。"
语气振振有词,目光闪闪躲躲。
虚张声势,有鬼。
霍一宁也不逼,慢慢悠悠地敲着桌子等着,约摸过了五分钟,放在桌上的手机终于响了。
他接起来,一分钟不到,就挂断了,抬起眸子:"你家附近的垃圾桶里,找到了一把手枪,51式7。6*5mm手枪弹,与现场的子弹头吻合,已经送去做指纹比对了,另外,现场采到的脚印,与你家里那双专业防滑鞋的鞋印也匹配上了,这样你还要狡辩?"
郑成眼里慌忙一闪而过,低着头嘴硬:"那种鞋很普遍,很多高空职业的人都会穿,说明不了什么。"
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行,去搞个棺材来。
霍一宁扔了笔起身:"要证据是吧?我去找。"他顶了顶后槽牙,笑得痞痞的,"让我找证据,你得做好多坐几年牢的准备。"
郑成面如土色,抿着唇,没吭声。
窗外,已经华灯初上。
姜九笙接了个电话,情绪不佳。
时瑾盛好了粥,喊她回了餐桌,粥有些烫,还在晾着,他问她:"是谁的电话?"
"老师的。"
"怎么了?"
她拧着眉头,同时瑾说:"汤圆被查出了抑郁症,老师想把博美接过去陪陪它。"
时瑾拿着汤匙的动作顿了一下,很意外:"那只二哈也会抑郁?"
印象里,那只狗子嗨浪得能蹦到天上去与月亮肩并肩。
姜九笙也觉得匪夷所思:"汤圆怀孕了,孕期狗狗比较容易抑郁。"
"..."
啪嗒。
时瑾的汤匙掉进了碗里,大概因为姜九笙也怀孕的缘故,准爸爸时瑾问了一句他平时绝对不会问出口的话:"博美做了绝育,孩子是谁的?"
两只狗都太通人性,是以,两边主人都默认了它们是一对。
姜九笙眉头不展:"老师说他也不知道,之前带汤圆去遛弯,狗绳脱了,估计就是那次怀上了,还不知道怀上的是什么品种,大概就是因为这个,汤圆得了抑郁症。"她突发奇想,"博美这是被绿了吗?"
"..."
时瑾有点头疼了,两只狗,戏怎么这么多。
第二天,谢大师就去徐家接走了博美,徐老爷子不怎么愉悦,说了老哥们几句,主要是数落他怎么不看好狗,让汤圆被外面的野公狗给糟蹋了,平白让博美顶了一片绿,更憋屈的是以后还有小野种。
谢大师也很无奈啊,野公狗来强的,他家汤圆公主一介弱质母狗,还能怎么办?
这件事暂时就这么翻篇了,不过,汤圆抑郁的事给时瑾敲了一记警钟,孕期很容易抑郁,何况姜九笙有抑郁症患病史。
不巧,就在当天,天北医院妇产科有位产妇死在了手术台上,一尸两命,时瑾亲眼目睹,手心淌了一手的冷汗。
那之后,他的焦虑感与日俱增,具体表现在他与姜九笙寸步不离的时间越来越长,而且,沉迷陪她,不可自拔,日渐消瘦,夜不能寐。
次日。
早上九点,姜九笙吃完饭,发现时瑾仍旧没有要出门的打算,她不禁好奇:"今天周三,你不用去酒店吗?"
每周三,时瑾都有酒店的高层周会。
时瑾还穿着家居服,在厨房给姜九笙冲孕妇奶粉,他说:"在家陪你。"
她笑着从后面抱他:"可是我要去拍戏啊。"
时瑾回头,给她一个吻:"那就去片场陪你。"
"好啊。"
姜九笙还以为是酒店会议临时取消了,时瑾没事才留下来陪她,可到了次日,发觉时瑾仍然没有要去上班的意思。
她因为嗜睡,中途吃了东西后,又去睡回笼觉,一觉醒来都十点多了,
时瑾看她起来了,把手提放下:"笙笙,去刷牙,粥已经好了。"
姜九笙看了一下时间:"时医生,你迟到了。"
他穿着与她一个款式的白色毛衣,牵她去浴室洗漱:"没关系,我今天请了假。"
"为什么请假?"
时瑾挤好了牙膏,把牙刷递给她:"反正已经迟到了,干脆请了半天假。"
本来只是请了半天假的,到后来...
一点的时候,时瑾送她去了片场,一个半小时后,她发现他又折回来了。
"你怎么回来了?"
时瑾说:"路上堵车。"
"哪条路?"
他坐到她身边,化妆师正在给她化妆,他看过化妆品的牌子后,才说:"钱江路。"
"..."
姜九笙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钱江路离医院只有两个红绿灯,再怎么堵,也堵不了几分钟,可他开回片场,回程也会堵车,最少要一个多小时。
她忽然想起了以前听过的一个冷笑话,说的是两个精神病院的病友,约好了一起翻墙逃院,只要翻过了一百道墙就能出去,可两位病友翻到了第九十九道时,一个病友累了,另一个病友就说那翻回去吧,于是,两个病友就翻了九十九道墙回去了。
虽然不恰当,但时瑾的行为,与那两个病友竟有异曲同工之妙。
姜九笙哭笑不得:"时瑾,你这是故意翘班吗?"
"算是吧。"他不怎么在意,反而问她,"笙笙,我陪你你不高兴吗?"
她就事论事:"高兴。"
时瑾心情愉悦了些:"你高兴就行。"
这小两口是高兴了,可片场的人不高兴啊,是真没想到一贯温和有礼的时瑾,竟然这般宠妻无度。
比如,姜九笙拍第一条戏的时候----
"这个戏服太薄了,请问有厚的吗?"时瑾问服装师。
虽然这语气依旧礼貌,但就是让人发憷,服装师姐姐莫名就有点胆战心惊:"...没有。"
宫装美人,厚了就不好看了,所以,即便是大冬天,也是怎么美怎么穿。
时瑾拧眉,思索了须臾:"麻烦请稍等二十分钟。"
服装师姐姐有点懵。
时瑾已经拨了电话了:"秦中,安排人送五台制暖空调过来。"说完,改了口,"十台。"
挂电话前,时瑾再一次改了口:"二十台吧。"
服装师姐姐:"..."
比如,姜九笙拍第二条戏的时候----
"你好,能不能把水换成热水?"时瑾问场务。
场务大哥没摸准大佬的意思:"笙笙不用下水啊。"
时瑾扫了一眼人工莲池里的水,眸光与那波澜不惊的水面一般,阴冷阴冷的:"手会碰到。"
场务大哥:"..."
再比如,姜九笙拍第三条戏的时候----
"这一段,能否改一下?"
这次轮到导演懵逼了:"时总觉得哪里不合适吗?"
时瑾抬头,看影视城的宫门:"城墙太高了,很危险。"他神态温文尔雅,语气却不容置疑,"城下送别也没有区别。"
有没有区别也是他这个导演说了算啊,郭导笑:"行的,时总。"
谁让他是投资最多的金主爸爸呢...
这样的小状况不胜枚举。
时瑾宠老婆宠得有点过分了,这让剧组的工作人员有点难办啊,导演也不好直接说,就让女副导委婉地去跟姜九笙说。
"笙笙,时总是不是来片场太勤了?"
姜九笙就事论事:"是有点。"
连着几天,她到哪,时瑾便跟到哪,几乎一步都不离。
金主爸爸也不能得罪,副导就旁敲侧击:"剧组这两天的拍摄进度慢了很多。"
嗯,好像的确是。
翌日。
早上,姜九笙问时瑾:"今天也不去上班吗?"
"嗯,我请了假。"
她有点孕吐反胃,把粥推开:"请假理由是什么?"
时瑾端过去,舀了一勺哄她吃,回了一个理由,漫不经心地:"外面下了很大的雨。"
时瑾昨天请假的理由,是天气好。
今天,是天气不好。
最近,他黏人得特别厉害。
姜九笙哑然失笑,知道他的心思,随他去了:"你还要陪我去片场吗?"
"嗯。"
她约法三章:"陪我可以,不准再干涉拍摄了。"她解释,"你太严苛了,我是去工作,不是去当祖宗,哪能万事都依着顾着我一个人。"
时瑾心想,她怎么就不是祖宗,他家笙笙,是他的小祖宗。
不敢惹她气恼,他只好乖乖应承:"我尽量。"不过,他把勺子喂到她嘴边,"若是忍不住,你就哄哄我。"
"好。"姜九笙偏开头,"吃不下了。"
时瑾喝了一口柠檬水,亲亲她,又哄:"你才吃了几口,乖,再吃一点点。"
唇上都是柠檬的味道,姜九笙觉着胃里舒服了不少,被哄着再吃了半碗粥。
当天下午,姜九笙就接到了时瑾的医助肖逸的电话。
"姜小姐。"
"你好,肖医助。"她也猜到了,肖逸打电话来,肯定是因为时瑾。
肖逸问:"时医生明天也不上班吗?"
"我待会儿问问他。"
肖逸不太好开口,欲言又止了半晌才说:"姜小姐,不瞒您说,时医生已经一个星期没有主刀了。"甚至连他本该负责的病人,也不闻不问了。
时瑾是天北医院的招牌,心外科对他的依赖性太大,时瑾毫无预兆地开始频繁翘班,确实让心外科有点措手不及了,以前,至少还会远程协助手术,这次是完完全全的不管不顾,有时连电话都不接。
不止医院,秦氏与sj';s也是这个情况,老板突然不管事,群龙无首,高管们有点慌了,这么大个财团,怎么突然说撂担子就撂担子了,而且不是一般的撂担子,是彻底不管事,所有时间,全部用来陪姜九笙,甚至连一个二十分钟的会议时间都不肯抽出来。
时瑾的情况的确很反常。
姜九笙也发现了,晚上,她一觉醒来,时瑾并不在枕边,身旁的被子已经凉了,他起身了很久。
她披了件衣服去了客厅,看见时瑾坐在沙发上,手里端着红酒杯,茶几上的酒瓶里只剩了一小半的酒。
时瑾听闻响声,回头,错愕了一下:"我吵醒你了吗?"
她摇头,走过去:"为什么喝酒?"
时瑾放下杯子,把她抱过去:"笙笙,我做了个很不好的梦。"
"梦见什么了?"她抬头,用力嗅了嗅,酒意很浓,淡淡的醇香,时瑾的眸子有些氤氲,染了几分薄薄的微醺。
他搂着她的腰,忽然用力箍紧:"梦见你分娩的时候大出血。"他埋头在她肩上,重重吐息,嗓音紧绷着,像是一碰就会断,全是后知后觉的怕,他说,"全是血,我被吓醒了。"
不止如此,还梦见她抑郁症复发,割破了手腕。
他梦里惊醒,恐惧与焦虑,便一直都压不下去,让人不安,让人狂躁,即便寸步不离地守着她,还是忍不住担惊受怕。
姜九笙拍拍他后背:"又不是真的。"
他声音疲倦,有些没力:"有点心有余悸,睡不着。"
她歪着头看他的眼睛:"你最近是不是经常失眠?"
"还好。"
确实,燥郁得很,睡不好。
从他那日在医院看见一个产妇盖着白布被推出手术室后,他的各种病态心理症状都跑出来了,像从牢笼里放出来的野兽,一发不可收拾。
"时瑾,你太紧张了。"
"嗯。"他放松了几分,懒懒地把下巴搁在她肩上蹭,"总觉得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静不下心来。"
姜九笙没有因为怀孕而复发抑郁症,徐青舶说,反而是时瑾因为她怀孕,而得了轻微焦虑症,因为时瑾的心理本来就偏执,对于她怀孕一事,细想是极端悲观的。
徐青舶还说,这个时候,时瑾的心理防线最差,稍有差池,他的偏执症绝对会爆发。
偏偏不巧的是,时瑾的预感很灵验,确实,发生了很不好的事,那是离除夕不到一周的月初。
秦中亲自去了一趟片场找时瑾,而且特地避开了姜九笙:"六少,那几笔账目的来龙去脉都查到了。"
时瑾抬头,冷风吹进眼里,冰凉。
秦中说:"最后汇入的户头是徐家。"微微停顿,神色凝重,道,"是徐家在洗钱。"
不管是不是徐家真的在洗钱,这件事,都很糟糕。
时瑾默了片刻,问:"款项来源。"
秦中环顾四方,见没人,低声回:"文物走私。"
江北市警局。
霍一宁刚刚拿到法证的最新报告,就提审了郑成。
"还不招吗?"霍一宁把资料扔过去,"那把手枪上,有你的指纹。"
郑成依旧嘴硬,额头上有汗,明显心虚,却口供不改:"那也不能说明在酒店开枪的是我,这种手枪很普遍,你们警方顶多能控告我非法携带枪支。"
还不承认。
霍一宁把证物袋放在桌上,用指关节敲了敲:"这个你又怎么解释?"没耐心兜圈子了,他眼神一凛,"为什么你的衣服上会有林安之的血迹?"
郑成张嘴就要否认。
霍一宁打断他:"想好了再回答,现在证据确凿,你的答案会影响到日后法官对你的判决。"
他沉默了。
低头思忖,过了很久,他说:"我招,我都招。"
霍一宁拿了笔,开始记录:"说吧。"
郑成挣扎了一下,还是认命地招供了:"是我开的枪,可不是要杀林安之,我拿钱办事,就是想吓吓他,子弹会打中他完全是意外。"
拿钱办事。
就是说,有人买凶威胁林安之。
而且,与时瑾的猜想对上了,确实是意外,不是真想杀林安之。
霍一宁顿了半晌,问:"谁指使你的?"
郑成低声说:"是徐家的人。"
徐家...
笔尖顿住,墨水瞬间晕开了,霍一宁募地抬头,眼神凌厉:"具体指示你做什么?"
"威胁他不要再查徐家的账。"郑成语气肯定,定定地看着霍一宁,完全不躲不闪,"当时我以为林安之要死了,慌了神,什么都没说就离开了现场。"
霍一宁稍稍攥紧了手里的笔。
从微表情来看,郑成没有撒谎。(未完待续)
336:亲个热,搞个事,虐个渣
从微表情来看,郑成没有撒谎。
霍一宁眉宇深蹙,放下了笔:"你现在说的都是单方面证词,有没有实质性的证据?"
郑成立马说:"我有录音,我把它藏在了一家商场的储存柜里。"
证据确凿,指向性越来越明。
霍一宁问了最后一个问题:"和你接洽的人是谁?"
"蒋平伯。"
老蒋。
徐老爷子唯一的亲信。
霍一宁捏了捏眉心,走出了审讯室。
"队长。"
汤正义欲言又止,表情很沉重,他在隔壁都听到了,徐家那可是嫂子的娘家,徐家人也就是队长的家人。
霍一宁没多说,眼神沉得厉害:"正义,你带郑成去取录音。"
要不要动点手脚什么的?
汤正义还是把话咽回去:"好。"
"腾飞,帮忙查一下徐家的户头,以及所有账目往来。"
霍一宁说了帮忙二字,赵腾飞就知道他的打算了,得私下查。
他不是多话的人,什么都不问,绝对的服从:"我知道了。"
"另外,这个案子,"霍一宁舔了舔唇,难得和这帮兄弟郑重一回,语气里带了点拜托的意思,"帮我压下来,在彻底查明之前,暂时不要提交到检察院审查起诉。"
毕竟不止是公事,还是家事。
汤正义第一个点头:"队长放心,我们都懂。"
外头已经天黑,霍一宁回办公室,见椅子上安安静静坐了个人,见他过去,立马站起来。
她笑盈盈地跑到他跟前:"队长。"
霍一宁伸手接住她,一只手扶着她的腰:"你怎么过来了?"
她笑得见牙不见眼:"来等你啊。"
他把她拉到怀里,张开手抱着,低头,下巴在她肩上蹭,许久也没说话,就抱着她。
"怎么了?"她身子不动,歪着头在他耳边小声问,"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霍一宁摇摇头,一只手环住她不盈一握的腰,一只手顺着她的头发轻轻拂着:"有点累,抱一下。"
"好。"
她就不再吵他了,安安静静地让他抱住。
"乖宝。"
除了欢爱的时候,他很少这样叫她。
景瑟心被他叫得要化掉了:"嗯?"
他安静了片刻,呼吸有些乱,在她耳边:"要是哪天,我抓了你的家人,你怎么办?"
景瑟拧拧秀眉,不太喜欢这样的假设。
她还是想了很久,回答地特别认真:"我相信我的家人,我也相信你,他们不会做坏事,你也不会随便抓人,我会去找证据,证明你们都没有错。"
懂事,也有自己的主见,到底是大家出身的女孩子,在男朋友这再怎么温软,心性是成熟的,聪慧又剔透。
他又假设了:"要是找不到呢?"
景瑟皱着脸。
这么糟糕的假设,她想不下去了。
一只大手罩在她头顶,揉了揉她的发,耳边,是霍一宁安抚的声音:"那就告诉我,我帮你。"
她仰头:"要是你也找不到呢?"
他没怎么思考,就回答了:"尽我最大的能力,徇私枉法。"
徇私枉法。
景瑟以为她家队长这样磊落又正气的人,不会做这样的事,她想,大概因为前提条件是她的家人,所以才摒弃了原则。
"你是警察,能这样吗?"虽然心里欢喜他能为她做到这个地步,却又很舍不得,她知道的,他很尊重警察这份职业。
"瑟瑟,"他手落在她脸上,轻轻地摩挲,声音温柔,娓娓低语,"这个世上没有绝对的公平,监狱里的人,不一定都是坏人,外面的人,也不一定全是好人,但如果我能确定好坏是非,我会尽最大的努力摆正它,即使要用不光明的手段,即使要脱下我的警服。"
她懂他的意思了。
他说他信她,信她的家人,会用他一身警服去护着。
他的话,动人的让她有点难过,闷闷不乐地埋头在他怀里蹭脑袋:"不要说这个话题,我会慌。"
霍一宁没有再继续,抱了她一会儿。
手机响,他看了一眼号码,接了:"喂。"
是时瑾。
他说:"出来见一面。"
无事不登三宝殿,这家伙,消息真灵通。
"好。"霍一宁说,"地址发给我,四十分钟后我过去。"
"嗯。"
那边先挂了电话。
景瑟问:"谁呀?"
"时瑾。"霍一宁去帮他拿包,"我待会儿要去见他。"
她有点好奇:"这么晚了表姐夫找你做什么?"这个点,要是平常表姐夫肯定是在家陪着笙笙表姐的,她听外公说过,尤其是笙笙表姐怀孕之后,表姐夫什么也不干了,酒店和病人都不管了,寸步不离地守着。
"没什么事,我先送你回家。"
他不说,她也乖巧地不问:"好。"
月上西楼,无风无雨,亦无星辰,御景银湾外,银松被路灯渡了一层花白。
姜九笙从浴室出来,见时瑾拿了外套从衣帽间出来。
"你要出门吗?"
他把大衣搭在手臂上,取了车钥匙,走到她跟前:"嗯,有公事。"
她不怎么过问他的公事,只是嘱咐他:"外面刚刚下过雨,气温很低,路上可能结冰了,你开车要小心。"
"好。"
姜九笙送他去玄关。
时瑾拢了拢她的毛衣外套:"你去睡,我让锦禹和秦左过来。"
为了照应怀孕的姜九笙,秦左也搬到了御景,就在同一层,往来很方便。
她摇头拒绝了:"不用吵醒他们,我马上就睡了,没什么事。"
时瑾没有答应也没有否决,站在玄关的阶梯下面,刚好与她一般高,他扶着她脖子,在她唇上落下临别吻,本只是想浅尝辄止,倒又一时舍不得放开她,耐心极了,在她唇上与脸上亲了许久。
呼吸渐乱,蜻蜓点水已经满足不了他,他扶着她的腰,越吻越深。
手臂上的外套掉在地上了。
姜九笙低头。
他捧着她的脸,不让她分心,湿湿的舌尖,微凉的唇,缠着她不放。
她错开一点点,唇被他吮着,含糊不清地问:"不赶时间吗?"
"不赶。"
霍一宁送老婆回家,不可能会那么快。
时瑾继续吻她,睁开眼,灯光就在他们上面,明晃晃的光晕落在她的眼角,睫毛颤出了一点湿意,他的手,顺着她纤细的腰,往上去了。
他含着她的唇,说:"好像大了。"
她睁开眼,目光撞进他一双带笑的眼里:"什么?"
时瑾手心微微发热,隔着睡衣,覆在她胸前:"这里。"
姜九笙脸上有点发烫,埋头躲进他怀里:"可能是因为怀孕了。"声音越来越小,"莫冰说还是很小。"
她偏瘦,骨架高挑纤细,用莫冰的话说,什么都好,就是胸小。
时瑾在她耳边低笑:"是很小。"
"..."
她恼了,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不准说了。"
她舍不得用力,牙齿磨着他的脖子,跟挠痒痒似的,时瑾有些动情,不说话了,抱着她等身体平复。
姜九笙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不甘心地问了一句:"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她想。孕妇是不是会无理取闹一些,若是以前,她定问不出这样的话。
时瑾侧头,在她耳边亲了一下:"你这样的。"
她被哄到了,心满意足地抱着他。
"笙笙。"
"嗯?"
时瑾短暂沉默后,说:"我送你去国外吧。"
姜九笙不解,从他怀里退出来,抬头看他:"为什么去国外?"
他的理由很简单:"养胎。"
她没有问非要去国外养胎的理由,就问他:"你去吗?"
时瑾没有立刻答,在思考。
徐家的事,他要留下来处理,又不放心把她送走。
姜九笙用手指戳了戳他犹豫纠结的蹙眉:"不用想了,"她态度明确,坚决,"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就当她孕妇无理取闹好了,她不想离开他,一天都不想。
他们约在了一家茶楼,霍一宁到那时,时瑾已经在那了,一壶热茶,他已经饮了半杯,茶杯茶盏旁,放着一份文件。
霍一宁落座,直接拿起文件。
和他猜想的一样,时瑾叫他来也是为了徐家这宗洗钱案。
他合上文件,看向时瑾:"这个案子,还没对外公布,你怎么知道的?"
时瑾端着茶杯,用茶盖拂开上面漂浮的茶叶,不瘟不火地念了个名字:"林安之。"
想来,林安之也猜到了。
霍一宁开门见山:"都查过了?"
"嗯。"
又问:"属实吗?"
"属实。"时瑾小抿了一口茶,放下杯子,薄款的白色毛衣的领子,刚好没过他的喉结,说话时,轻轻滚动,"那批文物是在徐家博物馆倒手的,款项很大,分了三次在林氏银行洗钱。"
既然时瑾查过了,基本能确认了,徐家有账户在洗钱,不管是不是徐家人在操作。
"问题出在哪?"
时瑾一手握茶壶,一手按着壶盖,给霍一宁的空杯里斟了一杯茶,茶壶是透亮的乌黑色,更衬得他指尖盈白,动作不疾不徐,又放下了茶壶。
"蒋平伯。"时瑾到,"他手里有老爷子的委托书。"
就是说,蒋平伯在操作,徐老爷子授命,至少,现在的证据,都在朝向这个推论。
霍一宁端起茶杯,品了一口,是苦茶,味道极苦,不知道时瑾怎么喝得面不改色,他放下了杯子:"有没有可能老爷子不知情?"
时瑾点头:"有可能,徐家博物馆基本都是蒋平伯在打理,老爷子很信任他。"
蒋平伯明面上是徐老的司机,实则是战友,三十多年情谊,不止徐老爷子,整个徐家都没拿蒋平伯当外人,从不设防,若他真有异心,想要做什么都轻而易举,委托书根本不在话下。
在外人眼里,蒋平伯几乎就代表着徐老。
"也就是说,"霍一宁往椅后靠,眸低沉了一层墨色,"除非蒋平伯揽下来,不然徐家脱不掉干系了?"
时瑾添了茶,说:"他不担也得让他担。"
霍一宁听明白他的意思了。
时瑾的态度很霸道,不管是非,不管事实,都要徐家独善其身,若是没办法,他估计会想办法让蒋平伯一个人扛下,管他谁是谁非。
霍一宁老神在在地看对面的人:"你相信徐家?"
"不信。"他回得很快,声音很淡,眼底像一片深海,沉寂又冷然,没什么波澜。
人心难测,他连他自己都不曾信过。
他说:"我不需要真相。"
霍一宁问:"那你要什么?"
"结果。"时瑾说得平静,而随意,就像理应如此,"能让我家笙笙接受的结果,真假无所谓。"
霍一宁无话可说。
时瑾不是寻常人,他的是非观偏激,道德观更不用提,不过,也很容易揣度,总之,绕着姜九笙,她怎么好,时瑾怎么来。
对此,霍一宁不置可否。
时瑾碰了碰茶杯的温度,已经凉了,他抽手:"这件事不要公开,秘密拘留蒋平伯。"
不言而喻,都是徐家的女婿,自然都护短。
霍一宁点头:"我也是这个意思。"
"在那之前,先解决个人。"
霍一宁抬了抬眼皮:"谁?"
时瑾把文件袋推过去,语气淡淡:"温诗好。"
霍一宁瞧了眼。
封口的证物袋里面,有只手机。
他舔了舔后槽牙,嗯,这个人,心存坏心,不知收敛,是该尝尝苦头了。
翌日,江北市警局。
温诗好被带进了审讯室,姿态闲适,神色傲然。
她坐下,说:"我的律师说,凶手已经招了。"
霍一宁坐对面,懒洋洋地靠着椅子:"消息真灵通。"
"既然凶手已经伏法了,"温诗好语气强势,"你们警察是不是该放了我了?"
霍一宁抱着手,抬了抬下巴,语调慵懒:"不急。"
温诗好冷了眼:"霍队,要拘留人,得有正当理由。"
他勾勾嘴角,笑得痞里痞气:"我有啊。"
哒。
他敲击了一下电脑的空格键,把屏幕转向温诗好。是林安之出事时的视频,视角是他的房门外,长度前后不过几分钟。
待播放完,霍一宁暂停了事情:"看出什么了吗?"
温诗好防备地看他:"你什么意思?"
他不紧不慢地把暂停的视频往前退了一段:"林安之受伤后,你在房间里待了五分钟。"
"那又怎么样?"
他抬眸,淡淡地看她:"你做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做。"温诗好嗤笑,眼里慌乱一瞬就过,然后很笃定,"霍队,见死不救不犯法的。"
"看来你的律师还没有仔细钻研过律法。"霍一宁换了个坐姿,双腿伸长,手肘放在桌子上,往前倾,"见死不救,可以分为两种,一是有作为义务的见死不救,二是没有作为义务的见死不救,而不作为也能构成犯罪行为。"
温诗好失色,立马反驳:"不是我约林安之到那间房的,我没有义务必须救他。"
霍一宁不否认,却肯定:"但你阻止了他求救。"
她大声:"我没有。"
"你有。"
温诗好目瞪口呆。
霍一宁依旧不紧不慢,声音徐徐,慢条斯理地戳穿她:"你进去的时候,门是开着的,你离开的时候,却关上了门,林安之的秘书在你离开后,去敲过门,如果不是你故意关上门,林安之会更早被发现,伤势也会更轻。"
头部重伤,晚一秒急救,都有可能致命。
温诗好猛地站起来:"我不是故意的。"
"你是。"
她面红耳赤地咆哮:"你有什么证据?"
眼神恐惧,方寸大乱。
终于,绷不住了吧。
"你带走了林安之的手机。"霍一宁把证物袋放在桌上,"手机是在你的车上发现的,上面有你的指纹,在法律上,已经构成了故意伤害罪。"
她觉得难以置信:"这也有罪?"
是,她是想林安之死,他死了,她就是银行最大的股东,谁也阻止不了她回董事局,所以,当她看到林安之倒在血泊里,她的第一想法,就是让他死。
她花了五分钟冷静,然后带走了他求救的手机,并且关上了门。
霍一宁冷眼瞧着对面花容失色的女人:"犯罪情节不算重,可你别忘了,你还在缓刑期间。"
缓刑期间,她只要违法了法律法规,再小的罪名,也能把她打回原形,两罪并罚,重新入狱。
温诗好大口喘息,虚脱地瘫坐在椅子上。(未完待续)
337:徐家遭难,时霍联手,幕后黑手出来
立案后,温诗好被刑事拘留。
当日下午,霍一宁去了徐家别墅,老蒋开的门,一见是霍一宁,很欣喜,热情地招呼他进去。
"小霍来了。"
老蒋名蒋平伯,三十多年前,同老爷子是战友,受伤转业后,在老家待了几年,老爷子顾念战友情,让他过来徐家当司机,这一当,就是二十多年。
蒋平伯往外瞧了几眼,问霍一宁:"瑟瑟呢,怎么没一起过来?"
"蒋爷爷,"霍一宁站在门口,"我是来执行公务的。"
蒋平伯脸上的笑意,突然僵了。
霍一宁默了片刻,摸了摸口袋里的手铐,还是抽回了手:"跟我走一趟吧。"
他也什么都不问,像是早就做好了准备,情绪平静得很快:"能让我跟我部长再说两句话吗?"
霍一宁点头。
徐老爷子正在书房里喊人。
"老蒋。"
"老蒋。"
喊了两句,见还不来,老爷子从书房出来,手里还捏了颗黑色的棋子:"你干嘛呢?下不赢就耍赖是吧。"这才看见霍一宁也在,老爷子赶紧往后看,脸一下子就垮了,"瑟瑟呢?"
霍一宁说:"在家。"
老爷子不高兴了,数落他:"你来了怎么不把瑟瑟也带来?我都好几天没见她了。"
他没说话。
一旁,蒋平伯接了腔:"部长,小霍是来执行公务的。"
徐老爷子愣了一下,没缓过来了,定定地看霍一宁:"执行什么公务?"
"蒋爷爷涉嫌一宗非法洗钱案,"他说,口吻不苟言笑,"我是来抓他的。"
老爷子扭头看了蒋平伯一眼,接着就瞪霍一宁:"你这小子说什么鬼话,老蒋怎么可能做违法的事。"由回头,他安慰蒋平伯,"老蒋,你别慌,去警局说清楚,我看谁敢害你----"
"部长,"蒋平伯抬头,眼眶通红,"老蒋对不住您了。"
徐老爷子整个人都傻了。
江北市警局。
蒋平伯被带来警局已经超过五个小时了,前后审了六次,这是第七次,赵腾飞从审讯室出来,脸色不太好看。
"开口了吗?"霍一宁问。
赵腾飞摇头:"什么都没说。"他都有点头疼了,捏捏眉心,一筹莫展,"从进警局到现在,审了这么多次了,还是一个字都不说。"
不认罪,也不否认。
这个态度,比撒谎都难办。
"队长,现在怎么办?蒋平伯是案子的关键,他不认也不推脱,那我们,"赵腾飞没接着问下去。
按照正常刑侦流程来,单凭那份委托书,就可以去徐家拿人了,可队长和徐家的关系特殊,徐家又不是一般的家族,盘根错节的,牵一发而动全身,稍有差池,只怕会弄巧成拙。
霍一宁沉吟了很久:"查一下蒋平伯最近都和什么人联系过。"微微顿了一下,"除了徐家,还有没别的社会关系。"
赵腾飞明白了:"行。"征询,"那徐家那边呢?"
霍一宁思忖着,说:"先查再报。"
徐家老大老二都从政,博物馆是在老爷子名下的,这个案子牵扯到文物,都是相关徐家博物馆的,直接责任人就是老爷子。
蒋平伯被拘留的第二天,老爷子就病倒了,急火攻心,当天就被送去了医院,人醒过来已经是下午了。
徐家三兄妹与孙子辈全过来了,老爷子睁眼就说:"你们都先出去,我跟小霍说两句话。"
霍一宁关了门,走到病床。
徐老爷子吃力地坐起来:"查了吗?"
"查过了。"
老人家年事已高,病了一场,脸色难看:"洗钱的款项来源是什么,最后的账户是谁的?"
虽退休后多年不管事,可到底混了半辈子的官场,这些事哪能没有数。
霍一宁回话:"文物走私,最后的账户,"顿了一下,语气微沉,"是徐家。"
老爷子眼神恍惚了一阵,沉默了良久,说:"按照规矩办吧,不用徇私枉法。"
他自然知道外孙女婿徇私了,不然,他这把老骨头得跟着老蒋一起去警局。
霍一宁没应。
"我徐家的声誉已经坏了,"徐老爷子叹了口气,语重心长,"你不能把霍家也搭上。"
病房外。
姜九笙把时瑾拉到了一边,问他:"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
他点头,不否认:"嗯。"
她皱了皱眉:"怎么不告诉我?"
时瑾理所当然:"你怀了孩子,不能操心。"他和霍一宁想法一样,暗中查,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姜九笙不以为然:"徐家的事很重要。"
他却说:"你更重要。"
她无言以对。
时瑾的危机意识太强了,恨不得将她周围的讯息全部屏蔽,将她藏起来才好。
见她不说话,时瑾就慌了。
他弯腰凑过去,拉她的手:"生气了吗?"
她不知道说什么好。
时瑾以为她恼了,只僵持了一会儿,他便什么原则都没有了,好声好气地跟她认错:"我不好,不生气了。"他低着头,凑到她面前,软着语气百般地哄,"我以后什么都不瞒你,别跟我生气行不行?"
是他不好,只要让她生气,就都是他的不好。
时瑾抱她,下巴在她头顶上蹭蹭:"别生我气了,嗯?"
她本来就对他没脾气,哪里气得起来,仰头看他:"我没生气,你现在把情况都告诉我。"
时瑾说好,什么都好。
他跟她坦白:"酒店的枪伤事故不是意外,是蒋平伯让人干的,目的是威胁林安之,让他不要再查徐家洗钱的账户。"
姜九笙听完脸色就不好了:"那些违法资金怎么来的?"
"走私文物。"时瑾补充,"在徐家博物馆。"
矛头完全是直指徐家。
"爷爷知情吗?"
"他签了委托书。"
姜九笙还是不信,不信徐家会做走私洗钱的勾当,如果徐家不知情,那就只有一个可能,蒋平伯是擅作主张,至于那张委托书----
"爷爷很信任蒋爷爷,如果是蒋爷爷给的文件,爷爷闭着眼睛都会签的。"
时瑾不置可否。
的确是这样,蒋平伯要让老爷子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签个委托书并不难。
"有两件事,很蹊跷。"姜九笙思索着,"如果真的想洗钱,肯定会掩人耳目,怎么会用徐家的账户,还有,东窗事发后,去威胁林安之,不是更快把警方拉进来了吗?"
从林安之发生意外,到现在把徐家牵扯出来,更像是提前部署好了的,她甚至怀疑,林安之会出事,都不是为了威胁他,而是为了把徐家推到风口浪尖。
她基本可以确定:"这个案子,一定有第三方在操纵。"
幕后之人的目的,是徐家,亦或是,徐家的某一个人。
时瑾把她揽进怀里:"笙笙,你要养胎,不要管,我去查。"
是夜,月朗星稀。
深巷里,没有路灯,四周漆黑,风声呼啸,犬吠声不停。
看不见人脸,只见一道人影,七拐八拐地走进了一栋旧楼里,他频频往后查看,见无人跟来,才推门进了一户老旧的套房。
屋里有灯,这才照见男人的脸。
他上前:"大小姐。"
苏伏随意翘着一条腿,半躺在沙发上,右手食指中指间,夹了一根烟,一旁的茶几上,透明玻璃的烟灰缸里,烟头已经满出来了。
她抬了抬眼皮,看向来人:"怎么样?"
男人回道:"蒋平伯已经被抓了。"
苏伏慢条斯理地吐了一口烟圈:"徐家呢?"
"刑侦队把案子扣下了,徐家还没有什么动静。"
她勾唇,笑了:"正好,再给他们送份礼。"从沙发上坐起来,她咬着烟嘴,摸到手机,拨了电话。
只响了一声。
那边是个男人的声音:"三夫人。"
苏伏眯了眯眼,夹着烟,在烟灰缸里抖了抖烟灰,烟熏的嗓子微微沙哑,语调慵懒:"秦三,该你了。"
秦云飞道:"我明白了。"
刚挂了电话,苏伏的手机便又响了。
她看了一眼,接了:"父亲。"
苏丙邺张嘴就训斥:"你到底在做什么?为什么还要去惹秦家的人?"
她把手机拉远了几分,气定神闲地回了话:"他们过得太舒坦了,我却要东躲西藏,哪有这样便宜的事。"
她这个人,睚眦必报,记仇。
苏丙邺在那边暴跳如雷:"要是被你四叔知道,我可不敢保证他还会让你东躲西藏!"
"四叔?"苏伏冷笑了一声,语气陡然一变,咄咄逼人,"四叔四叔,你就那么怕他?"
苏丙邺被她说得一噎,平日里主见到底不如女儿,语气放软了几分:"现在苏家都是他在做主,你若是不忍着----"
她打断:"为什么要忍?"她把烟头按在烟灰缸里,旋了两圈,捻灭了,"你以为你一直忍着,苏家就会换主吗?他苏问不管苏家,就会放手让我们接管吗?别痴心妄想了,就算老爷子没了,也轮不到我们。"她嗤笑,"你信不信,老爷子要真没了,苏问立马就能把我们全部扫地出门。"
老爷子多少还顾念几分骨肉之情,毕竟都是亲儿子,虎毒不食子,再不喜欢,也不会动手,可苏问就不同了,没了老爷子这层关系,他可不会心慈手软。
苏丙邺态度已经软和了,但依旧优柔寡断,瞻前顾后地:"那也不能现在就打草惊蛇。"
苏伏轻描淡写般,说:"都已经打草惊蛇了,还不如一不做,二不休。"眼角眯了眯,危险而狠辣。
次日,小雨绵绵,临近除夕,天气骤起,气象局报,近日有雪。警局办公室里烤了火,依旧刺骨的冷。
霍一宁穿绿色军大衣,里面一件牛仔外套,搭衬衫,也不怕冷,敞着拉链,一副痞相,问刚从审讯室出来的赵腾飞:"还是不说?"
"什么都不说。"
蒋平伯死活不说,一直守口如瓶,案子一点进展都没有。
霍一宁转问蒋凯:"你那边查得怎么样?"
蒋凯也摇头,表情很挫败:"蒋平伯跟了老爷子二三十多年,老家那边没什么近亲,都几十年不来往了,除了徐家,根本没有其他的社会人际关系。"
这是又走到死胡同了。
门开,一阵冷风进来。
霍一宁抬头:"杨局。"
警局的杨局长走在前头,双手背在后面,板着脸,后面还有个人。
霍一宁起身:"于检察官怎么过来了?"
是检察院的高级检察官,于方明。
"霍队,徐家的案子是不是该上报检察院了?"于方明一身西装革履,掸了掸肩上的雨水,说,"我们收到检举,徐家涉嫌走私与洗钱。"
靠!
谁捅的?!
谁他妈在背后搞动作?
当天,案子就移交给了检察院,警队的刑侦二队与缉私局协助调查,这还是第一次,刑侦一队的案子,被中途截胡。
霍一宁自然不答应,去了杨局办公室:"局长,这个案子我来查。"
杨局脸很臭,狠狠瞪他:"不行,全国人民都知道徐家的外孙女是你女朋友,你得避嫌。"
霍一宁顶了顶腮帮子,退了一步:"我们一队辅助。"
杨局一杯茶撂下,不像平时那么嘻嘻哈哈了,非常严肃:"辅助也不行,你知情不报,私自把案子扣下来,不脱了你的警服就不错了,别再跟我东拉西扯,赶紧把案子整理好,交给二队去跟进。"
这个霍疯狗,太野,完全不听管教,杨局长头真是痛得不行。
霍疯狗不肯:"局长----"
杨局随手抽了本书砸过去:"你给我差不得就得了,下午就给我滚去九里提,好好地给我在那反省。"
霍一宁徒手接了书,扔进垃圾桶,转身走了。
杨局:"..."
哼!脾气还不小!
汤正义和蒋凯他们都守门口呢,见霍一宁冷着脸出来,就知道没戏了,霍一宁啥也没说,拨了电话。
"黄队。"
打给二队的队长做什么?
哥几个都竖起耳朵听。
难得天上下红雨截了一队的案子,黄队那个嘚瑟啊:"什么事啊霍队?"
霍一宁开门见山:"徐家那个案子,让我参与。"
黄队打太极,拿些鸡毛耍令箭,义正言辞地说:"不行啊,局长特地叮嘱了,不能再让你插手。"
霍一宁简明扼要:"私下。"
黄队嘿嘿:"私下也不行。"
霍一宁舔舔牙,拖腔拖调地:"哦,这样啊。"
黄队装模作样地表示很遗憾:"真是抱歉了。"哈哈哈,抢了霍疯狗的案子,爽啊,爽歪歪!
黄队整嗨着呢,耳边冷不丁砸来懒洋洋的声音,痞里痞气很欠揍的语气:"突然想起来件事,两年前还是三年前,黄队你有次遗失了一把公家的枪支,后来在哪找到的来着?"
正偷乐的黄队:"..."一口口水,差点把自己呛死。
艹,这只疯狗!
他么的什么时候搞到了他把柄?
都是警察,能不能别这么阴暗?
黄队尬笑,没骨气地妥协了:"有话好好说嘛。"
霍一宁笑:"好说。"
警局的哥们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领神会了,队长是真的奸诈啊。(未完待续)
338:笙笙摔倒,时瑾发狂
案子移交检察院的次日,徐华荣和徐平征被停职了,徐老爷子是直接责任人,检举资料还在进一步核实当中,按照司法流程,是要被拘留的,因为老爷子的身体原因,仍需住院查看,拘留暂缓执行,但案子还未判决,规定上,是不得探视的,警方派了人守在病房外,只允许律师进入。
"这是检举人的资料。"霍一宁放下文件,拉了把椅子坐下。
时瑾打开看过,问:"查过身份了?"
"查了,和徐家有点过节,算得上是政敌,不过,"霍一宁摩挲着下巴,沉吟,"这个案子一直秘而不宣,这位检举人的消息,只怕不是从寻常途径得来的。"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怎么可能是偶然。
有人一直在盯着呢。
时瑾把资料收进了抽屉:"我会查。"
"行。"
时瑾野路子多。
霍一宁舔了舔牙:"蒋平伯呢?有新线索吗?"
时瑾音色低沉,简明扼要道:"二十五年前,蒋平伯在老家结过一次婚。"
这就是了,有牵有挂,就容易被掌控。
病房门外,刑侦二队的两位警察同志已经守了一天了,也丝毫不敢松懈,徐家老爷子不是一般人,这个案子上头很重视,盯得十分紧,整个一楼的病房都隔离了,闲杂人等均不得入内。
鼎拓的宋律师刚面见完老爷子,从病房出来,徐家人正等在外面。
"宋律师,"徐青舶问,"爷爷他怎么说?"
"老爷子说,他一个月前确实签署了一份委托书,只不过他以为是博物馆展览的授权文件。"
也就是说,委托书没有造假,但被钻了空子。
徐平征问宋律师:"蒋叔那边呢?老爷子知不知道什么隐情?"
宋律师摇摇头:"具体的情况还不了解,不过确实有不寻常的地方,老爷子说上周一蒋平伯出去见了个人,当时对老爷子说是老家的人,回来后就不太对劲,还破例喝了酒。"
至于蒋平伯到底去见了谁,徐青舶找到蒋平伯出行的那辆车,黑匣子还在,那天的行车记录却被删了,古怪得很。
时瑾把东西带回了御景银湾。
"黑匣子里的数据能恢复?"
姜锦禹把数据连接了电脑,手指边敲键盘,边回:"能。"屏幕上的代码飞速跳动,他补充,"我要三分钟。"
时瑾靠着书架,等了三分钟。
手指轻敲enter键,收尾,姜锦禹活动活动指关节:"出来了。"
时瑾走过去,站到电脑后面:"地址发给我。"
"嗯。"
姜锦禹点击发送后,靠在专门的电脑椅上,歇了手,端了杯子喝水,说:"我恢复了郭吉山所有的已删除信息。"
郭吉山便是那个检举徐家的官员,姜锦禹入侵了他的电脑和手机,调出了所有通讯往来资料,做了高级筛选。
"有没有相关徐家走私案的?"时瑾稍稍俯身。
"有。"姜锦禹放下杯子,导出筛选后的电邮,"昨天,郭吉山收到了一封电邮,邮件附件里的文件就是徐家洗钱的账目明细表。"
也就是说,郭吉山就是个跳板,被人当了枪使,真正想搞徐家的,另有其人。
"发件人是谁?"时瑾问道。
姜锦禹念:"秦云飞。"
秦家老三,秦明立以前的左膀右臂。
时瑾回公寓时,近九点,姜九笙还没有睡,裹着毯子窝在沙发上等,茶几上放了一部手提,在播放一部外国的片子,声音开得很小,几乎听不到。
听见开门声,姜九笙便暂停了电影。
时瑾走过去:"怎么还不睡?"
她把放在毯子里的手伸出来,环在时瑾腰上:"等你啊。"
厚厚的毛毯滑落在地上,露出了她一截白皙的脚踝。
时瑾眉头微蹙了一下:"又不穿袜子。"俯身,把她抱起来,往房间去,捂着她的脚,等温度暖了,才给她盖上被子,"你先躺下,我去给你泡牛奶。"
姜九笙还抱着他的腰,没松手:"时瑾。"
时瑾与她一起倒下,陷在柔软的被子里,他撑着身体的重量,伏在她上面:"怎么了?"
她抬起手,绕过他的脖子:"这次事,是不是冲着我来的?"
时瑾揉了揉她的头发:"不要胡思乱想。"
她仰躺着,灯光正面落进眼里,像沉沉浮浮的光影,瞳孔中心一点最亮的地方,倒映着时瑾的容颜,影影绰绰的。
声音也懒懒的,她说:"徐家与人为善,没得罪过什么人,两位堂哥和瑟瑟,也都没有仇家。"
那么,只有她了。
"跟你没关系,是我的问题。"时瑾稍稍俯身,隔近了看她的眼睛,他说,"中南秦家、西塘苏家,还有常州滕家,只要还共存就会纷争不休,是我硬拉你进来的,我是祸端。"
人的**,没休没止。
权利、金钱,或者风月**,都是杀戮和战争的导火索。既入俗世,除非无欲无求,否则,难免祸乱。
他生在秦家,最腥风血雨的家族,他要独善其身,他要为了她,行得清白端得磊落,何其难。
到底是他不好,让她跟着躺了一趟浑水。
"不要说这种话,我们都结婚了,没有你和我。"姜九笙仰起头,在他嘴角处亲了一下,纠正他,"是我们。"
她的想法很简单,选了他,就无条件接受他带来的所有阴晴圆缺,没什么好怨的,得时瑾一人,得他情深,付什么代价,也是舍得的。
"笙笙。"
"嗯。"
时瑾问她:"信我吗?"
她眯了眯眼,仰着头,正对的灯光微微刺目,毫不犹豫:"信啊。"
信生,信死,信命,也信他,她这个人,懒散惯了,靠在时瑾肩上了,便不愿再动了,是摔、是跌、是起、是落,随命,也随他了。
时瑾伸手,遮住她眼前稍稍刺目的灯光:"徐家和你,都是我的领地,我会守好。"
她突然想起了《帝后》里的一句台词,是莺沉对容历说的,那时兵临城下,莺沉站在十万敌军前,回头看着城墙上,对她的王、她心爱的男子说:为你腥风血雨,为你挥剑杀敌,即便战死,也是我的荣耀。
翌日,风雨大作。
秦云飞被推搡着摔在地上,他闷声痛叫,抬头,撞进一双漆黑的瞳孔里。
酒店顶层,落地窗前,时瑾坐在黑色的椅子里,身后是电闪雷鸣的城市,高楼俯瞰,渺小而拥挤。
他眼眸微微抬起,颜色深邃的黑:"谁指使你的?"
秦云飞撑着身体,从地上站起来:"没有谁。"目光斜睨,面带挑衅,"看你不顺眼,想弄你而已。"
秦中一脚踹在他后背。
他摔回地上,痛得表情扭曲,死死咬牙,眼里的愤恨快要灭顶。
"不说?"声音慢条斯理的,时瑾冷冷地瞧着他。
秦云飞啐了一口唾沫:"没什么好说的。"他仰起下巴,瞳孔殷红,"你就当是你的报应好了,你弄垮了秦家,害死父亲和二哥,还有我这只手,"右手摩挲着掌心的疤,他咬牙,"也是拜你所赐。"
那时,他纵火烧了时瑾的小楼,当晚,便吃了一枪,手掌被击穿,神经断裂,基本跟废了没什么两样。
时瑾轻轻蹙了眉宇,耐心不佳:"成王败寇,哪那么多理由。"他从椅子上起身,脚步徐徐,走近,"还是不说?"
秦云飞抬头,身体本能地往后。
时瑾抬了手。
秦中递了一把枪给他。
咔哒,子弹上膛,他动作慢条斯理,指腹摩挲着手柄上的纹路,不疾不徐地把玩着。
秦云飞脚尖蹭地,下意识后退:"杀、杀了我,你坐牢,我、我也不亏了。"
时瑾眼角睫毛掀了掀,余光落下:"谁说我要杀了你。"
话落,枪口忽然抬起。
秦云飞瞳孔骤缩,顿时,惊恐万分。
"你这只手废了是吧,"时瑾目光一掠,落在他右手,"那还有一只。"
秦云飞猛地的将手收到身后,抬头怒视,又急又怕,冲口道:"你这么丧尽天良,不怕报应到姜九笙身上吗?"
时瑾目色骤然一沉,窗外暴风雨的阴翳全落进了瞳孔里:"不准提她的名字。"
姜九笙,是逆鳞。
秦云飞声音拔高,急了眼:"还有你那没有出世的孩子----"
话音,戛然而止。
黑色的枪口,骤然抵到了他眉心,豆大的汗从头上滚下来,他顿时噤若寒蝉,浑身都发抖。
时瑾敢的,他敢开枪。
"六少!"秦中惊道,"请您三思。"
时瑾置若罔闻,眼底沉沉浮浮的暗影,阴冷至极。
杀气,久久散不去。
秦中手心全是冷汗,就怕时瑾一时动怒,取了人命。恰好,手机的铃声响了,打破了满室令人胆战心惊的低气压。
秦中战战兢兢地上前,提醒:"电话,六少,您的电话来了。"不见时瑾收手,他赶紧又说,"或许是夫人。"
时瑾冷峻的眉眼,柔和了些,收了手,接通了电话。
"时医生,"
是莫冰,语气很急:"你快来医院!"
时瑾轮廓骤然紧绷,握着手机的手,青筋若隐若现:"笙笙...她怎么了?"声音带了颤。
莫冰在电话里说:"她在片场摔倒了。"
他捏着屏幕的指腹,用了很大力道,盈白的指甲像染了血色,忽然就红了,眼底涌动的光影,是骤起的风暴。
秦云飞冷笑:"报应来得真快啊。"
时瑾旋身,一脚踹在他心口,眼神像燃烧着的荆棘,光影灼灼,他抬起脚,踩在那只废掉的手背上:"别激我,我会杀人。"
天北医院。
时瑾赶到的时候,莫冰刚从病房出来,见他一身风雨,满脸寒霜,愣了一下。
"笙笙怎么样?"
他眼角通红,看人时,像两簇火光射出来。
莫冰说:"还好。"
沐了一身风雨寒气,他声音与眼神也是冷的,声音紧绷,抖得不像话:"孩子呢?"
"笙笙护住了肚子,孩子没什么事。"
所幸,是虚惊一场。
时瑾松了一口气,睫毛缓缓垂下,眼底阴沉的墨色被遮住了。
莫冰从口袋里摸出一颗珠子,摊开手,说:"这是在片场发现的,不止笙笙一个人摔倒,像这样的玻璃珠子,片场的地上有不少,但今天,没有小孩子来过。"莫冰基本可以肯定,"应该不是意外。"
但片场人来人往,工作人员络绎不绝的,要找出是谁,并不容易。
时瑾目光落在那颗弹珠上:"把笙笙后面所有的行程,全部取消。"
《帝后》刚好今天杀青,莫冰没有意见:"行。"
他没有再说什么,进了病房。
"时瑾。"
姜九笙坐在病床上,腿上盖着被子,还穿着戏服,古装的裙摆繁杂,长长的后摆铺了满床杏色。
时瑾走过去,一言不发,俯身抱住她,环在她腰上的手,在发抖。
定是吓到他了。
姜九笙轻轻拍他的背:"没事了。"她一点事儿都没有,摔倒时,手着地,撑住了身体,是莫冰不放心,非要来医院检查。
时瑾没说话,抱着她,收紧了手上的力道。
他的脸靠在她肩上,冰凉冰凉的温度,一身寒气渡到她身上,她也不躲,任他抱着:"我很敏捷的,不会摔到我们宝宝。"
所幸她不是手无寸铁的柔弱女子,懂点防身的功夫。
时瑾松了手,一双泼了墨的眸子无声无息地沉着,就那么沉着,极力克制与隐忍,问她:"摔哪了?"
姜九笙把右手抬起来:"手扭了一下。"
古装的袖子很宽,里外三层,纱衣裹里衣,时瑾把她的袖子折上去,露出手腕,骨节处,有红红的一圈,已经有点肿了。
他握着她的手,盯着掌骨的地方:"流血了。"
"只是擦破了皮,已经消毒了。"
她要把手抽回去,时瑾抓着没有松开,手指圈住她手腕,轻轻推揉,长长的睫毛安静地垂着,见不着他眼底的情绪:"不能吃药。"
"我知道的。"
然后,他沉默着,良久都不说话,微抿着唇,很浅的红里泛着冷白色,手上推拿的动作很轻,可又像用了很大的力气,冰凉的指腹带了轻微的颤意。
他的情绪,很不对。
姜九笙拉了拉的袖子:"时瑾。"
他没有应。
她声音放轻了许多:"帝后杀青了,我以后尽量不出门。"手覆在他手背上,握紧,温声安抚着,"我会避免所有意外,别担心了好不好?"
时瑾突然抬眸:"不是意外。"他一双眼,猩红似血,"是有人想害你。"
真是该死...
她对上他的目光,愣住了,杀气腾腾的,瞳孔里仿若有一双野兽,挣脱着要冲出来。
手腕生疼,他攥得很紧,她稍微动了动:"时瑾。"
时瑾蓦然回神,松了手,慌乱地后退开来,避开她的眼:"笙笙,你先休息,我需要冷静一下。"
说完后,他落荒而逃。
再不走,他大概就忍不住了,身体里所有暴戾的因子全部在躁动,叫嚣着,想要冲出来,撕咬、杀戮,想要破坏,要想发泄。
与她在一起之后,他很少这样,克制不住身体里的毁灭欲,还有急于报复的狂躁。
"咣!"
手术消毒室里的镜子,整面碎裂,装着消毒液的玻璃容器碰撞镜子后,溅得到处都是。
徐青舶刚下手术,手都没洗完,被吓了一跳,抬头一看,破碎的镜面里,一张阴沉的脸,眼角都是红的。
玻璃碎片溅在他脸上,刮出了一道血痕。
徐青舶半天才缓过神来,拉住他的手:"时瑾,你发什么疯!"
眼里除了冷漠就是杀气,他说:"我是快疯了。"
狂躁失控,且有暴力倾向。
完了,犯病了。
徐青舶赶紧去关门,刚好撞见要进来的两位医生:"赵医生崔医生,你们去隔壁可以吗?我和时医生有些事情要单独解决。"
赵医生与崔医生朝里瞧了两眼,正好对上破镜里的一双瞳孔,顿时毛骨悚然,愣了半天,赶紧回避,纳闷了,时医生怎么了,那眼神...吓死个人啊!
徐青舶关上门:"你能不能控制一下你的情绪?"
他脸色阴沉,满身戾气:"控制不了。"
他转身,拿了把手术刀。
徐青舶傻了一下,大声喊:"你拿刀干嘛?快给我放下!"(未完待续)
339:时瑾杀了人?笙笙要反击
徐青舶傻了一下,大声喊:"你拿刀干嘛?快给我放下!"
时瑾置若罔闻,看着手术刀,刀光直直映进眼底。
他是想放下屠刀,可总有人逼他发疯发狂。
"咻----"
刀柄脱手,被他钉在了门上。
几乎同时,啪嗒一声,门开了。
"..."
一时间死寂。
脑外科的赵主任愣了半天,回头,看门上,明晃晃的手术刀正插在门上,刀身已经刺入了一半。
赵主任慢半拍地把头扭回来,脑袋上几根头发飘下来:"时、时、时医生。"
咚----
两眼一翻,赵主任昏厥倒地。
徐青舶:"..."
好头疼!
他揉了揉太阳穴:"时瑾,你冷静一下。"
时瑾看着镜中,通红的眼,一道血痕晕开在侧脸,他抬起手,用指腹抹去:"冷静不了。"
徐青舶深吸了一口气,还是没忍住,吼了句:"冷静不了也得冷静!"他表情不苟言笑了,慎重地告诫时瑾,"法治社会,你不能乱来,你可是有老婆孩子的人。"
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时瑾沉默了良久,拿出手机。
徐青舶草木皆兵,就怕他干出什么杀人放火的事来,立马去拽时瑾的手臂:"你干嘛?"
时瑾避开:"找心理医生。"
还好,听进去了。
徐青舶松了一口气了,时瑾还知道找心理医生疏导,就说明没病入膏肓,还能再抢救一下。
他大方地举荐自己:"我辅修心理学。"挑着眉毛看时瑾,"兄弟,说出你的故事。"
时瑾淡淡看了他一眼:"智障。"
徐青舶:"..."
虽然被骂了,可到底把时瑾的理智拉回来了,不过----
他大吃一惊:"我艹,时瑾,老子还是第一次听你骂人。"这厮不管内心多阴暗,表面还是个贵族。
时瑾没理这个'智障';,走了。
徐青舶给了个冷眼,去把灵魂出窍的赵主任叫醒:"赵主任,赵主任。"
赵主任幽幽睁开眼,惊魂未定,喘了半天气,虚扶着墙:"刚才那是时医生?"
"不是啊。"徐青舶笑得人畜无害。
赵主任捏太阳穴:"分明是时医生啊。"太吓人啊,时医生的手术刀,差点给他开颅了,难怪医院有乱七八糟的传闻,说时医生不想表面上那样...
徐青舶打断了赵主任的脑补:"赵主任您看错了,刚才那个是我神经科的病人,长得人模狗样的,和咱们医院的时医生还有几分像,就是,"徐青舶指了指自己的脑子,"就是这不好。"
赵主任:"..."难道他老眼昏花了?
赵主任还有点怀疑:"真不是时医生?"
"当然不是。"徐青舶一脸肯定,"是个智障!"
赵主任:"..."好吧,他可能最近太累了。
哈哈哈,让你骂我智障!徐青舶心里顿时舒坦了。
时瑾回了病房,脸上戴着口罩,眼底已经平静,愠怒消散后,有几分不确定的小心:"刚刚是不是吓到你了?"
姜九笙摇头,从床上起来,古装的裙摆拖在地上:"莫冰和我说了,地上有弹珠。"
"嗯,是有人想害你。"
她宽袖长摆,环在他腰上:"你会报复回去吗?"
时瑾没有犹豫:"会。"
她踮起脚,把他的口罩摘下来:"你要相安无事,我只要求这一点。"
她纵容他做任何事情,只有这一个前提。
时瑾应:"好。"
姜九笙没再说别的,拉着他坐下,拿了放在柜子上的消毒水和棉签,弯着腰给他擦脸上的伤口:"疼不疼?"
"不疼。"
她在伤口旁边亲了一下:"我心疼。"
什么都不用问,她都懂。
片场的摔跤事件,莫冰报了警,第二天就有消息了。
霍一宁专门跑了一趟医院:"现场的机器开着,正好拍到了。"在时瑾办公桌上放了张照片,"是这个女人。"
副导演助手。
陌生的面孔,时瑾没有见过:"是谁指使的?"
无冤无仇,只能是他人授意。
霍一宁说:"审了几次,没招,不过,我查到她的账户里有一笔进账,汇款方是秦云飞。"
时瑾若有所思,不知道在想什么。
霍一宁慢悠悠地继续努力:"你给的地址我已经查过了,是一家茶苑,店里刚好有监控,拍到了蒋平伯和秦云飞碰面,但谈话内容还不知道。"
姜锦禹恢复了黑匣子里的行车记录,蒋平伯就是这次碰面之后,开始行为异常。
两件事,都查到一个人头上了。
"证据的指向性都很明确。"霍一宁摸了摸下巴,"就是太明确了,很蹊跷。"
坏事干这么明显,把柄也不收着,蠢吗?
时瑾不置可否,眼神漫不经心,落在照片上:"我要让她坐牢。"
霍一宁没意见:"秦云飞呢?你怎么处理?"他事先嘱咐,"你别乱来,检察院在查徐家博物馆走私文物的供货源,秦云飞是中间人,他还有用。"
他是知道时瑾的脾气的,报复欲极强,惹他也就算了,不能惹姜九笙。
时瑾抬头,眸间像一汪深海,深不见底:"说完了吗?"他手表,说,"我三点还有约。"
到底在想什么?
霍一宁完全摸不到他的底了:"我的话你到底听见去没有?"
时瑾起身,把白大褂脱下:"我有数。"
虹桥心理咨询室。
敲门声响了三下,常茗推门进来。
秘书抬头:"常医生。"
套间里面,是唐延的办公室,正关着门,常茗问秘书:"唐延不在办公室吗?"
"不在呢。"秘书微微一笑,"唐医生在楼上给病人做心理测试。"
他随意地问道:"是哪位病人?"
秘书为难,涉及到病人**,不好回答,正沉默着,常茗缓缓念到名字:"时瑾?"
秘书吃惊:"常医生怎么知道的?"问完表情有些懊恼,这下透露了病人身份了。
常茗只是笑而不语,没说别的,转身离开了。
晚上八点,窗外一轮圆月,已经高高挂起。
姜九笙洗漱完出来,看见时瑾在吃药,一小把药丸,他眉头也没有皱一下,扔进嘴里,吞咽后,才喝了一口水。
她走过去:"苦吗?"她知道的,他今天去看了心理医生。
时瑾说:"不苦。"
她拉着他两只手,把他拉低了点,仰着下巴把唇贴过去,伸出舌头,钻进去,舔了舔:"骗我,明明很苦。"
时瑾笑着往后躲:"那不要亲了。"等不苦了再亲。
姜九笙抓着他两只手没放,说:"要亲。"
他说好,弯下腰,张开嘴,随便她怎么亲。
药味没散,他唇齿间,都是淡淡苦味,她用舌头细细地舔,吮了又吮,姿势不是很舒服,她踮着脚,不一会儿脖子便酸了,退开一点,她问时瑾:"吃草莓吗?"
时瑾点头:"你喂我。"
草莓是时瑾回来的时候买的,她最近孕吐的厉害,只能吃些水果,草莓和芒果最得她喜欢。
姜九笙拿了一颗,咬了一半,然后勾住时瑾的脖子,贴着他的唇,用舌尖把草莓渡给他。
时瑾张着嘴,乖乖吃下去,含着她的唇在吻,来不及吞咽的草莓汁在唇上晕开,染了了一层颜色。
"还苦吗?"她问。
时瑾舔了舔唇角:"不苦。"又贴上去,吮她的唇,"很甜。"
姜九笙笑着又拿了一颗草莓。
睡觉前,时瑾接了一通电话,把她安置好,盖好了被子,才对她说:"笙笙,我要出去一趟。"
她没有多问:"早点回来。"
"嗯。"
晚安吻后,时瑾关了灯离开房间。
怀孕之后,她嗜睡,睡眠质量很好,躺了没多久,眼皮就有些重了,又有些不放心,还是爬起来,穿了衣服去客厅等时瑾。
约摸一个小时后,一通电话发过来,号码很陌生。
"喂。"
姜九笙话音刚落,那边男人急促地喊:"姜九笙!"声音惊慌恐惧,像被什么在追赶,"姜九笙,救我!"
听起来,像是求救电话。
声音有些熟悉,姜九笙不太确定:"你是谁?"
电话那头的人很急,语速非常快:"我是秦云飞,时瑾他要杀我。"
是秦家老三。
除了小楼那次大火,积了怨,她和这个人从来没有往来过,这通电话又是何意,姜九笙蹙眉:"时瑾为什么要杀你?"
秦云飞大口喘着气,惊恐万分地在那边喊:"这所有的事情都是他做的,是他指使我的,那批文物是秦家的东西,他要杀人灭口,我没办法,我只能拿你威胁他,看你摔倒了,他就要杀我,救救我,救我----"
声音突然戛然而止。
"嘟嘟嘟嘟嘟嘟..."
电话到这里,突然断了。
姜九笙再拨回去时,已经关机了,她又拨了时瑾的手机,响了很久没有人接,放下手机在沙发上坐了片刻,又站起来,反复几次,坐立难安。
她拨了姜锦禹的电话:"锦禹,帮我定位你姐夫的手机。"
五分钟后,锦禹发过来一个地址,是一个旧小区,离御景银湾有半个小时的车程。
她叫了秦左陪同,刚到那里,就听见小区里有警笛声,旧楼下面,全是围堵的居民,秦左护着她靠近。
站最外头的门卫大爷提醒她:"姑娘,别进去,里面发生命案了。"
姜九笙没有时间多说,说了句抱歉,压低了头上的鸭舌帽,把口罩戴好,往人群里面挤,最里面,楼梯口附近,拉了隔离带,有刑警守在那里。
年轻的警察,显然认出了姜九笙,"姜小姐,里面还在采证,您不能进去。"
这时候,霍一宁从楼梯里走出来,后面,是时瑾,他手上,戴了手铐。
姜九笙怔住。
时瑾抬眸,也看到了她,他走过去,脚下踉踉跄跄。
"笙笙。"
他脸色纸白,唇被咬破了,殷红。
姜九笙顾不得那么多,跨过了隔离带,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时瑾,你怎么了?"
时瑾眼神有些涣散:"药。"
声音沙哑,几不可闻。
她抱住他:"什么药?"
耳边没了声音,时瑾倒在了她肩上。
"时瑾!"
天北医院。
急救室临时手术室的灯亮了许久,值班医生才出来。
守在门口的姜九笙立马上前:"他怎么样了?"
"还在昏迷。"
她脸色不太好,由秦左扶着。
霍一宁眉宇紧蹙,问值班医生:"怎么回事?"
"时医生体内有致幻药和麻醉药的成分,"值班医生想了想,初步推测,"应该是服用了某种特殊的精神类药物。"
姜九笙沉吟。
半晌,她问霍一宁:"死者是秦云飞吗?"
霍一宁点头:"一枪毙命,接到报警后,警察第一时间赶过去,在凶案现场发现了时瑾,当时他意识不太清醒,手里还拿着枪。"他停顿,又说,"整个案发现场,除了时瑾,没有发现第三个人留下的痕迹。"
而且,时瑾还有动机。
表面来看,完全是服药后的过失杀人行为。
姜九笙对此不置可否,只问:"我能不能见见时瑾?"
半个小时后,时瑾转醒。
他睁开眼,看见了床前的人:"笙笙。"
姜九笙靠近,贴耳过去:"嗯。"
眼里已经没有方才的涣散与空洞,平静又深邃,他说:"所有事情我都搞清楚了,只有一件事不确定,"他停顿片刻,说,"我不确定我有没有杀人。"
他是真的想杀秦云飞。
而且,最近他的暴力倾向与狂躁症状,都很严重,他无数次臆想过,杀了那些心怀不轨的人,杀了所有想害姜九笙的人,偏执焦躁到失控,药物作用下,精神紊乱,幻觉、臆想与事实,在脑子里有点模糊。
姜九笙伸手,覆在他手背上,用很坚定的声音告诉他:"我跟你正好相反,所有事情我都没完全搞清楚,但只有一件事情我能确定,你一定没有杀人。"
她不想他做的事情,他从来都不会做,无论什么情况下,都不可能会有例外。
时瑾蹙眉松开。
"秦云飞死前给我打过电话,说你要杀他灭口,我大概能猜到凶手的目的了。"姜九笙说,"时瑾,不要拦我,我要反击了。"
因为她是孕妇,先前,这件事时瑾不希望她插手。
时瑾说好:"不拦你,我帮你。"(未完待续)
340:笙笙挖坑虐渣,时瑾枪击苏伏
时瑾说好:"不拦你,我帮你。"
"是苏伏?"
他点头:"我开了枪,没打死她。"
三个小时前,他接到秦云飞的电话,只有一句话:"我有证据,可以证明徐家无罪。"
他赶到时,把守在外面的人,全部倒在地上。
门开着,秦云飞没跑,还姿态闲适地坐在沙发上。
"时瑾他要杀我。"
他拿着手机,气定神闲的神色,惊恐万分的语气:"这所有的事情都是他做的,是他指使我的,那批文物是秦家的东西,他要杀人灭口,我没办法,我只能拿你威胁他,看你摔倒了,他就要杀我,救救我,救我----"
秦云飞突然挂了。
自导自演的一个求救电话,是打给姜九笙的。
他抬头,看向时瑾:"证明徐家无罪的证据,已经给姜九笙送过去了。"他站起来,"捏造得完美,徐家无罪,都是你指使的。"
时瑾眼波无痕。
秦云飞笑了:"你觉得,姜九笙会不会交给警察?"
那份证据是真是假无所谓,要的是姜九笙的背叛。
他好整以暇地看时瑾,语气挑衅:"徐家和你,你猜她会怎么选?"
波澜不惊的眼,忽然骤起风波,时瑾说:"我的忍耐力不多,"不疾不徐的语速,音色已经沉了,"秦三,你适可而止。"
秦云飞不以为意:"你敢杀我吗?"他胸有成竹,肆无忌惮地寻衅,"要是我死了,我刚才给姜九笙的那通电话就一语成谶了,那正好,坐实了你杀人灭口。"
他在激他。
从秦三把他引来,到离间他和姜九笙,都是预谋,是故意为之。
就是为了逼疯他。
明知如此,他还是拔出了枪,枪口朝向秦云飞。
"你----"
秦云飞刚开口,子弹破膛而出,连续三声枪响。
"砰!"
"砰!"
"砰!"
手枪的后坐力并不是很大,时瑾却连退了几步,抬头,有突如其来的眩晕感。
片刻安静。
趴在地上的秦云飞抬起脖子,往后瞧,那三颗子弹,全部嵌进了后面的柜子里,一颗都没有打中他。
时瑾的枪法百发百中,不可能失手。
秦云飞大笑:"不敢杀我了吧。"他站起来,洋洋得意地笑,"姜九笙----"
三个字,彻底惹怒了时瑾。
枪口忽然抬起,子弹破膛,在半空擦出一道长长的火光。
"砰!"
秦云飞僵硬住,愣愣地抬手,摸到脖子,低头看手上,有血,那颗子弹,刚好擦过脖颈,只要再偏左一厘,必死无疑。
他双腿一软,瘫坐在了地上,再也不敢动一下。
时瑾持枪的手垂下,身体一晃,踉踉跄跄地往后退,甩了甩头,视线依旧模糊,有什么念头冲进脑子里,叫嚣着要为所欲为
他嗅到了,血的味道,令人狂躁、兴奋,猛地抬起了手,枪口再次朝前。
门忽然被推开。
女人轻柔的声音,响在安静的夜里:"时瑾。"
是很熟悉的语调。
他抬头,殷红的眼,额头细密的汗从顺着脸颊滚下来。
"你不是答应过我不杀人吗?"
女人走过来,一步一步靠近。
他看不清楚她的脸,耳鸣声嗡嗡不停,灯光在晃,所有光影都沉沉浮浮摇摇欲坠,是幻觉还是倒映,都模模糊糊的,唯独胸腔里的心脏疯狂地在跳,呼吸紊乱。
她说:"是我啊,我是姜九笙。"
姜九笙。
三个字,令时瑾涣散的瞳孔,微微聚焦,眼前的影子靠近、放大。
不是,不是他家笙笙。
他扣了扳机,砰----
子弹打进了地板,刚刚好,就在一双黑色高跟鞋的正前方,高跟鞋停下来,站定不动。
时瑾猩红的一双眼里,空洞却灼热,他一字一顿:"离我远点。"
苏伏忽然笑了。
"那么大药量,还清醒着呢。"她看了看手表,嗯,时间刚刚好,药效正起,抬眸,看时瑾趔趔趄趄,"好久不见,时瑾。"
他身子摇晃,倒在了地上,手里始终拿着枪,目光涣散,却依旧严防死守,指腹始终扣在扳机上。
谁若敢上前,他必开枪。
苏伏低头,高跟鞋前,子弹深陷在地板里,位置不偏不倚,刚好阻止她上前。
开了这么多枪,就是不取人性命。
时瑾的底线啊。
"三夫人,"一直僵硬地瘫坐在地上的秦云飞扶着桌子站起来,大汗淋漓,声音都哑了,"我已经都按你说的做了。"
苏伏目光凝了凝,落在秦云飞的脖子上。
真可惜,只擦破了一层皮。
时瑾的枪法,总是这么分毫不差,没有一点失误。
她似笑非笑:"很好。"
秦云飞两眼顿时发光:"那秦家?"
苏伏莞尔一笑:"时瑾垮了,秦家自然是你的。"
秦云飞满意地点点头,松了一口气,擦掉头上的汗:"还望三夫人遵守约定,先把我送出国去避避风头。"
"行,我这就送你上路。"她忽然收了笑。
秦云飞心头一跳:"你----"
一把枪,突然抵上他心口。
"砰。"
一枪毙命,血溅了一地。
s&wm19型,时瑾素来喜欢这款枪型,她亦然,吹了吹枪口,扬唇笑了,抬步走向时瑾。
哒。
哒。
哒。
高跟鞋的声音不急不缓,时瑾忽然撑开眼,抬起手,扣住扳机。
"砰!"
苏伏捂住左肩,一声闷哼,血顿时浸湿了毛衣。
他声音极哑:"不怕死,就过来。"
血一滴一滴砸在地板,苏伏低头,看了看肩上的伤,冷笑,时瑾啊时瑾,就算沉睡,依旧是雄狮,死守着领地,不让外人近身一步。
翌日,因杀人嫌疑,时瑾被警方拘留。
现场除了时瑾和死者秦云飞的指纹与血迹,没有发现第三个人留下的痕迹,死者秦云飞脖子擦伤,致命伤在心口,一枪致命,子弹型号与时瑾手里的枪刚好吻合。
所有证据,全部指向时瑾,直到当天晚上,才有了新进展。
"有新证据了。"赵腾飞挂了电话,兴奋地说,"法证那边说,在凶案现场的一个杯子上检测到了血液反应,而杯子的位置离死者秦云飞很远,初步可以排除是死者的血液,也就是说,现场可能还有第三个人在。"
"那时瑾就不是唯一的嫌疑人了。"汤正义其实不太相信时瑾是凶手的,虽然时瑾食用了大量精神类药物。
时瑾这个人嘛,变态得很,这么简简单单的杀人案,不够逼格。
霍一宁问:"能确认身份?"
赵腾飞说:"还在匹配数据库里的dna,最快后天能出结果。"
这时,姜九笙从审讯室出来。
因为时瑾的案子,她过来做口供,汤正义赶紧告诉她这个好消息:"时太太,有新线索了,时医生不是唯一嫌疑人了。"
姜九笙点点头:"谢谢。"
汤正义:"..."
怎么啥反应也没有啊?
等姜九笙走了,汤正义才忍不住叨叨了两句:"姜九笙怎么眼皮都不动一下,这不是值得高兴的事情吗?"他纳闷了,"那反应,怎么跟她早就知道了似的。"
法证刚出来的结果啊,姜九笙不可能知道。
霍一宁托着下巴,笑了。
姜九笙当然知道了,证据就是她搞出来的。
这对夫妻啊,把警局当什么地方了...
出了警局,姜九笙接到了莫冰的电话:"关于徐家和时瑾的消息我已经都买下了,而且景家那边帮忙盯着呢,不会有新闻曝出来。"
景瑟的叔叔是传媒大亨,徐家的消息有眼力见的媒体,都不敢乱发。
姜九笙说:"谢谢。"
"客气什么。"莫冰又说,"你放心,媒体都盯着苏问呢。"
姜九笙脚步停住:"他怎么了?"
"被人砍了。"
夕阳已经落了,天渐渐昏黑。
老旧的居民楼里,皮鞋踩在石板上发出提提踏踏的声音,男人回头张望,没见异常,才推开门。
黄昏后,光线是昏沉的,屋里没有点灯,很暗。
男人上前:"大小姐。"
啪嗒。
灯忽然亮了。
苏伏穿着浴袍,从浴室里出来,坐到沙发上,点了一支烟,领口微微敞着,左边锁骨下,露出白色的绷带,脸上是重伤之后的苍白:"办妥了吗?"
男人摇头。
苏伏沐浴后潮湿的眼睛忽然冷下,顺手扔出了手里的打火机:"废物!那么多人拿不下他一个,我雇你们有什么用?"
男人不敢抬头:"四爷他----"
"够了!"指尖的烟被她捏得变了形,"我不需要解释,只要结果。"
"我会再安排。"
她讥笑:"已经打草惊蛇了,苏问会蠢到再给你们一次机会?"
男人默不作声了。
"让下面的人都给我安分点,不要再被抓到了把柄。"
"是。"
苏伏狠狠抽了一口烟,将怒火压下。
好个苏问,真是能耐,暗的不行,明的还是不行,到时命硬。
铃声响了。
苏问接通。
电话里那头,说:"大小姐,警局那边有消息,"顿了顿,"说在现场发现了第三个人的血迹。"
苏伏脸色骤然沉下。
这天晚上八点整,姜九笙收到了一份快递,寄件人:死者秦云飞。
里面只有一个u盘,姜锦禹用程序检查了没有问题,才打开里面的文件,一个视频还有一个音频。
视频文件姜九笙见过,是蒋平伯与秦云飞在茶苑会面的视频,不同的是,时瑾从店里调出来的监控是没有声音的,而这个视频,是近处拍摄,能清楚听到谈话内容。
"这人是谁,认得吧?"秦云飞把放在桌上的照片推过去。
蒋平伯脸色立马就变了。
视频里看不到照片的内容,秦云飞又拿出了一个文件袋:"dna我已经帮你做过了。"
蒋平伯疾言厉色:"你到底想干什么?"
秦云飞耸耸肩:"没什么,就是请你儿子去我那做做客。"
蒋平伯毫不犹豫:"我会报警。"
"行啊,你尽管报警。"秦云飞端着茶,"那我就不能保证你还能不能见到你儿子了。"
蒋平伯默了。
很久,他妥协:"你要我做什么?"
秦云飞笑了笑,很满意他的识趣:"我手里有批货,想借徐家的博物馆销出去。"
蒋平伯一听,冷着脸立马拒绝:"不行,走私是犯法的。"他忍着愤怒,双拳紧握,"再说,徐老不会同意的。"
"让他签个委托书就行了,他那么信任你,要弄个签字不难吧。"
蒋平伯默然。
"我也不会亏待徐家。"秦云飞说,"等货脱手了,把那笔钱存进银行转几趟,再汇给徐家就行了。"
蒋平伯怒目圆睁:"这是洗钱!"
"说那么难听干什么----"
视频就到这里。
短短三分钟,来龙去脉一清二楚。
蒋平伯二十五年前,在老家结过婚,并不知到妻子孕有一子,秦云飞以此要挟,让其打着徐家的幌子,走私文物,且在林氏银行不法洗钱。
除了视频,还有一个音频文件。
姜锦禹点开。
"六少,已经办好了。"
是秦云飞的声音。
他说:"等这批货销出去后,钱会汇入徐家的账户,您到时再用姜小姐的名义转出来就行了。"
音频只有两句话,不到三十秒,矛头最后指向了时瑾。
姜九笙又听了一遍,问锦禹:"鉴定过了吗?"
"嗯,我用自编程序查过了,视频和音频都不是伪造的。"姜锦禹想了想,问姜九笙,"要销毁吗?"
"不用。"她说,"帮我发给检察院,不要立刻发,等明天晚上。"
姜锦禹不理解,拧眉:"你不信姐夫吗?"这东西交出去了,姐夫牢底都要坐穿。
没有多做解释,姜九笙只说:"这两份文件,可以证明徐家清白。"
那姐夫呢?
姜锦禹抿了抿唇,没有问出口。
隔天晚上,于方明检察官收到了姜九笙的邮件。
于次日,刑侦一队先后提审了蒋平伯与时瑾,从被捕到现在始终沉默的蒋平伯开口了,他指证了时瑾,言明所有事情,都是秦云飞与时瑾指使。
另外,根据姜九笙提供的证据,缉私局查到了那批文物的来源与销路,确实出自秦家。
对此,时瑾不认,也不驳。
如此一来,徐家已证实是清白,拘留与停职也撤销了。
翻天覆地,案子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逆转。(未完待续)
341:时笙联手耍苏伏,时霍基情也是满满
翻天覆地,案子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逆转,而时瑾,杀人罪还未洗脱,又添了新罪。
整个刑侦队,都跌破了眼镜,难以置信的同时,又晕头转向。
以汤正义为代表:"队长。"
霍一宁是最镇定的一个:"说。"
"真是时瑾干的吗?"
这是汤正义发自灵魂深处的拷问,可他家队长,一副'我不知道我不关心我无所谓';的表情。
他说:"证据是这样的。"
呵呵,霍疯狗什么时候这么尊重证据了,以往被他打过的、因证据不足而无罪释放的罪犯还少?
汤正义的灵魂继续在拷问:"可我还是不相信。"他开始福尔摩斯式分析了,"时瑾虽然是心黑了点,可他一看就是听老婆话的,就算有那贼心,也不会真去杀人洗钱吧。"想了想,还是觉得自己的见解很独到,"你看哈,他还帮我们警察缉毒了,没理由回头去走私。"
霍一宁不发表意见。
不过,小江很同意汤正义的推测:"我也觉得正义哥说得很对,时瑾这人坏是坏,可还没坏透,还能抢救一下,姜九笙可以让他从良。"
周肖也加入了讨论:"我听二队的小晋说,揭发时瑾的证据就是姜九笙提供的。"
宠夫狂魔玩背叛局...
看不懂了。
汤正义四十五度仰望:"我晕了。"
小江也四十五度仰望:"我也晕。"
蒋凯刚好从外面回来了,表情挺凝重:"队长,一个坏消息。"
霍一宁波澜不惊,继续盯着电脑屏幕,在处理一宗金店抢劫案,没抬头:"什么?"
"秦云飞那个案子的证物被污染了。"
霍一宁抬头:"哪件证物?"
"产生血液反应的那个杯子。"蒋凯表情复杂。
疑点利益归于被告,只要有第二嫌疑人,就可以打时瑾无罪。如今证物被污染,第二嫌疑人不成立,退路又被堵死了。
还以为那个杯子会是秦云飞被杀案件的转机,结果又空欢喜一场。
汤正义叹:"这是天要亡时瑾?"扭头,"队长,咋办?"时瑾咋办,指纹血迹都指向他,还有嫌疑人就他一个,打无罪基本不可能了。
案子到了瓶颈,得警队智慧星出马了。
智慧星霍一宁突然问:"有戒烟糖?"
汤正义:"..."
智慧星今天怎么了?
赵腾飞给了霍一宁几颗戒烟糖,他边拆糖纸,边起身,拿了交警制服,说:"我去九里提了。"
大晴天的,九里提的交通好着呢。
汤正义问:"干嘛去呀?"
霍一宁把制服搭在肩上,嘴里的戒烟糖咬得嘎嘣响:"尽忠职守。"
他大喇喇走了,走出了黑社会去收账般六亲不认的步伐。
汤正义呵呵,贬去当了那么多次交警,就没见霍疯狗尽忠职守过好吗?他纳闷了,问同样懵逼的蒋凯:"时瑾这个案子,咱队长怎么一点斗志都没有啊,不应该啊,时瑾和队长不是好基友吗?"
蒋凯摇头,不晓得嘞,满嘴跑火车:"好基友一起走,谁先结婚谁是狗,可能时瑾当了狗,背叛了咱们霍疯狗。"他叹息,"诶,这塑料花般的基友情啊。"
好扯蛋啊。
汤正义有点蛋疼了。
小江瞧四下无霍疯狗的身影,和大家说了个秘密:"我听说啊,咱队长和时瑾不合。"
汤正义不信:"怎么不合了?他俩不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吗?以前缉毒的时候多有默契啊。"不是他腐眼看人基,他是真觉得他家队长和时瑾超有cp感,简直互攻!
小江就一脸神秘兮兮地开始八卦了:"我听二队的同志说,徐老爷子立了遗嘱,这财产没分好..."
总之,是一份遗嘱引发的一起自相残杀的血案。
别惊奇,八卦无处不在,警局也不例外。
再说尽忠职守的霍队长,一身交通警察的制服也不好好穿,敞着拉链在街上巡查,痞的一批,得空了,给姜九笙打了个电话。
"霍队。"
他眯着眼,蹲在岗亭旁边吃戒烟糖:"证据被污染,鱼上钩了。"
姜九笙没有一点意外,问:"她动手脚的证据留好了吗?"
"当然。"
霍一宁舔了舔牙,以前只觉得时瑾奸诈阴险,如今才发现,姜九笙玩起手段来,一样不遑多让。
证据是假的,是姜九笙放的烟雾弹。
苏伏做贼心虚,自然,就不打自招了,只要搜集好了证据,秦云飞这个案子,给时瑾脱罪就不难了。
姜九笙啊,果然是时瑾他老婆,会玩。
"能帮我安排一下吗?"她说,"我想见时瑾一面。"
霍一宁迟疑了一下,都是一家人,徇私枉法的事也得做啊:"可以。"
姜九笙道:"谢谢。"
挂了电话,姜九笙下楼。
"笙笙。"徐老爷子刚出院,还坐在轮椅上,大病一场,精神头差了很多,他欲言又止,"时瑾那边,"
这件事,徐家到现在都是稀里糊涂的,不知道时瑾那边做的什么打算,虽然没有开诚布公地谈,但也能猜测到一点。时瑾的为人,笙笙的为人,外人不知道,一家人不可能不清楚。
姜九笙走过去,帮老爷子推轮椅,没有多说,只说:"您放心,我和时瑾都有数。"
徐老爷子了解这两个年轻人,都不是软弱受欺负的性子,就没有多说了:"有什么困难一定跟爷爷说。"
"好。"
六点左右,徐青舶从医院下班回来,一进门就看见坐在沙发上的秦左,她随姜九笙一起过来的,性子安静,姜九笙陪老爷子下棋喝茶,她就安安静静坐在沙发上,听见开门声,上前去。
徐青舶又感觉腰部隐隐作痛了,护腰带还没摘,他有点困难地弯腰去拿拖鞋,一只手抢先了。
秦左蹲着,把鞋放在他脚边。
徐青舶立马一脸防备:"别离我这么近。"危险!
这是被打怕了...
秦左理解,放下鞋,退后了三米。
还挺听话。
徐青舶换了鞋,心情还不错,勾着嘴角要上楼去,就是走路姿势有点艰难,腰腹不给劲,走路慢吞吞的,还没到楼梯口,前面又蹲了个人,挡住了他。
本来就小只,穿一身黑的,蹲在那里,徐青舶觉得像只毒蘑菇:"你干嘛?"
她回头,短发长长了一点,发质细细软软的,刚刚遮到毛衣下的锁骨,她说,表情正经又认真:"我背你上去。"
徐青舶好面子,闪了腰也不住院,秦左没有机会照顾伺候他,总觉得这笔殴打的账没有还,所以只要有机会,她就会任劳任怨地'服侍';他。
对此,徐青舶敬而远之,见到她就恨不得绕道,省得一个不小心又被打。
他扶腰绕开:"我还没残。"
话刚说话,老爷子重重哼了一声:"逞什么能,都这把年纪了,还当自己是小年轻?要是再把腰给扭了闪了,看哪个姑娘还能要你。"又看秦左,立马慈祥脸,"小左啊。"
秦左不苟言笑:"是,徐爷爷。"
徐老爷子笑得像朵迎春花:"就拜托你了。"
她点头,义不容辞,再次蹲到徐青舶脚跟前。
他哼。
不给背,怎么办?
秦左表情严肃地想了很久,然后站起来,走过去,把人打横抱起来,大步流星地上楼了,表情轻松、脚步轻快,抱一个一米八几的男人,她丝毫不费吹灰之力。
被公主抱的徐青舶:"..."
他这辈子的男人尊严,都折这小姑娘身上了,咆哮:"你放老子下来!"
"马上就好了。"
说完,秦左抱着人拔腿就跑,一口气,就冲上了二楼,再迅速把人放下来,脸不红气不喘地说:"要下来再跟我说,我抱你。"
被颠得头晕目眩的徐青舶:"..."妈的,腰痛头痛,忍不住爆粗口了,气急败坏,"我艹,秦左,你他妈再敢抱我试试!"
秦左有点不知所措,完全不知道错在那里,她们江湖儿女,都是不拘小节的,更何况人是她打的,她伺候他也是应该的。
"咣!"
徐青舶大力摔上了门。
徐老爷子怒:"这兔崽子!"安慰有点懵的小姑娘,"没事没事,他就是害羞。"
"哦。"
秦左下楼了,心想,下次还抱不抱?
这天下午,刑侦二队立案调查证物被污染一事,好好的证物,保管在法证部,怎么会染上了新的指纹,这样的失误,就是法证新人也不会犯。
小区楼梯的感应灯亮着,男人挂了电话后,才进屋。
"大小姐,证物已经解决了。"
苏伏背身站在窗前,手里拿着望远镜,不知在看什么:"姜九笙那边呢?"
男人回话:"刚得到检察院的消息,她已经把证据交上去了,于方明正在准备材料起诉时瑾。"
苏伏笑,把玩着手里的望远镜:时瑾啊时瑾,这便是你选择的女人,看见了吗,多么不堪一击。
爱情,是个可笑的玩意,比起虚无缥缈的海誓山盟,她更信奉征服和占有,像一场涉猎,她享受追逐与掠夺的快感。
"安排一下,我要时瑾谈谈。"
"是。"
她拉开窗帘,望外头的夕阳,这样躲躲藏藏不见天日的日子,也该结束了,拨了电话,她道:"爸,给我准备一架飞机,还有足够的资金。"
苏丙邺一向摸不准她的心思:"你要做什么?"
苏伏看着窗外落入山头的夕阳:"您不是一直希望去我国外避避风头吗?"
证物被污染的次日,霍一宁私下安排了姜九笙会见时瑾,时间是晚上,看守所中夜换班的时候,好避人耳目。
她七点来的,来早了许多,在会面室等了很久。
哒。
会面室的门被推开,姜九笙立刻回了头,唇边原本的笑意,渐渐又淡下去。
是霍一宁。
他好笑,也不用失望得这么明显吧,他说:"时瑾不来了,你先回去吧。"
姜九笙显然很失落,却什么都没有问,点了头,然后起身离开。
霍一宁喊住她,给时瑾带了句话:"他说,除夕夜陪你。"
三天后,便是除夕了。
今年,是姜九笙过得最没有年味儿的一个年,没有张灯结彩,冷冷清清的,但愿除夕,月圆人圆。
看守所的后面,有一块运动场,是平时犯人白天活动的地方,到了晚上,空旷静谧,只有一个狱警守在门口。
没有路灯,月亮很亮,依旧可以视物,时瑾被一个狱警带到了运动场。
那狱警没有跟上去,送到门口便给时瑾松了手铐:"十分钟后我再过来。"说完,张望着离开。
时瑾还穿着囚衣,蓝色,很单薄,也单调,只是他长身玉立、眉目疏朗,便是这身打扮,也不损半点风骨与气质,闲庭信步般,不急不缓地往里走去。
运动场的围网前,站了个人,听闻脚步声,转过身来,道:"六少。"
男人五十多,身穿警服,是看守所的齐所长。
难怪,当初苏伏能逃狱成功。
时瑾停下,站在月色里,芝兰玉树,不惊不喜:"苏伏让你来的?"
齐所长点头,走过去,递上一部手机:"大小姐有几句话和六少说。"
时瑾没接,目光冷冷淡淡。
齐所长也不气不急,拨通了电话,按了免提,便那样双手拿着,只响了一声,手机接通了。
苏伏的声音洋洋得意:"被人背叛的滋味如何?"
时瑾神色自若,反问:"证据是你捏造的?"
她不否认:"这重要吗?"不待时瑾回答,她慢慢悠悠地继续,"重要的是姜九笙为了徐家,可以牺牲你。"
这才是她最终的目的,离间这二人。
她绸缪了很久,先是利用蒋平伯,把徐家拉下水,接着威胁林安之,捅出这个走私洗钱的案子,再来,借秦云飞的手动姜九笙和她的孩子,以激怒时瑾,最好,他能亲手杀了秦云飞。
秦云飞一死,就坐实了时瑾'杀人灭口';,也让他沦为了阶下囚,这时候,再给姜九笙送上两份秦云飞捏造的证据,时瑾本就背了杀人罪,再多一个洗钱走私也没什么,只是,不论时瑾背不背得起这个罪,也不论捏造的证据最后成不成立,都无所谓。
她只要姜九笙一个决定,在徐家身陷囹圄的时候,恰好,阶下囚的时瑾可以担下徐家所有的罪,而姜九笙会不会把他推出去。
或许,都称不上背叛,但时瑾不同,他是个偏执症患者,只要姜九笙选择了徐家,那战乱就开始了。
嗯,姜九笙果然没让她失望呢,爱情,果然承不了重量的,一击就散。
她要的就是这个结果,只要时瑾心里有一丝怨愤,一丝痛恨,一丝报复,就足够燎原姜九笙和整个徐家了。
时瑾始终不言,苏伏又道:"你为了她,把秦家都赔上了,最后呢,落了什么下场,徐家无罪释放,你却一人为营。"她停顿,继续,"检察院已经准备好了起诉材料,走私、洗钱,还有杀人,你会被判死刑。"
他开口,音色冷极:"这与你有什么关系?"
她慢条斯理,像是一种引诱,徐徐图之:"时瑾,"她说,"你敢不敢逃狱?"
时瑾沉默。
"跟我去金三角,我助你东山再起。"苏伏的话,字字掷地有声,"不要甘于平凡,不要被一个背弃你的女人绊住脚,你是天生的王。"
如果没有姜九笙,她能想象,定会有个属于时瑾的时代,那才是王的归属。
这世上,她苏伏,只愿意臣服于他一人。
月上西楼夜已深。
床头,亮了一盏昏暗的暖灯,睡梦里的人,似乎感知到了什么,忽然睁开了眼。
"时瑾?"
她有点懵,像在做梦,伸手,想揉揉眼睛,然后手被抓住了,微凉微凉的,借着灯光,她低头就能看见白皙的手指,修长又漂亮,每一节骨节都恰到好处的精致。
是时瑾的手。
他俯身,抱住她:"嗯,是我,我回来了。"
姜九笙笑,瞬间睡意全部消散了:"你怎么回来了?"
他亲吻她的脸,说:"我逃狱来了。"眼里有淡淡的笑,温柔又缱绻,呢喃着说,"没见到我,怕你哭,我就来了。"(未完待续)
342:笙笙反击,苏伏彻底玩完
"没见到我,怕你哭,我就来了。"
姜九笙笑着伸手环上了时瑾的脖子:"可以待多久?"
他把她抱起来,在她背后垫了枕头,掖好被子:"天亮前要回看守所。"
她往里挪了一点,拉他坐在身边:"我去看守所见你的时候,是不是苏伏也找你了。"
"嗯。"时瑾说,"看守所里有她的人,不方便在那里见面,让她知道我晾着你也好,她应该没那么容易信我。"
即便苏伏向他抛出了橄榄枝,也不代表她不会防备。
做事滴水不漏的人,通常,都会留好最后的退路。
"那你会不会有危险?"她始终有顾虑,很担心他,"苏伏多疑,不会轻易亮出底牌,她肯定有后招,将计就计还是太被动,时瑾,我们换个方法行不行?我不想你冒险,卑鄙一点也无所谓,就算违法----"
时瑾打断:"笙笙,我可以没底线,你不行,违法的事,你一件都不能做。"
她想也不想:"我不介意。"
"我不准。"
不由分说,他不讲道理。
姜九笙咬他下巴:"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他低低地笑,不置可否,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哄她说:"别担心,玩心眼,还没人能玩得过我。"
苏伏会有后招,他又怎会没有。
看谁玩死谁。
时瑾凑过去,抱抱她:"这几天有没有好好吃饭?"
她说:"有。"
"还吐得很厉害吗?"
"嗯。"
时瑾把手覆在她肚子上,轻轻地揉:"瘦了。"
她闷声闷气的,不开心:"想你想的。"埋头在时瑾怀里蹭了蹭,"如果有下次,你要去牢里,把我也藏进去。"
将计就计是时瑾的主意,她是不同意的,因为舍不得他去牢里。
时瑾声音轻轻柔柔的,在她耳边应:"好。"
骗人,就会哄她。
"你睡吧。"他亲了亲她额头。
姜九笙是有些困的,却撑着眼皮:"不睡,要陪你。"眼皮有点重了,孕期是嗜睡,她精神头恹恹的,声音越来越小了,"苏伏抓不到没关系,我已经有证据帮你脱罪了,你的安全第一。"
他抱她躺下:"知道了。"唇贴着她唇角,轻轻刮蹭了一下,"乖,睡觉。"
"..."
没听到她的声音,呼吸浅浅,大抵睡着了。
时瑾失笑,手覆在她平坦的小腹上,轻轻地揉,等年后,应该就能知道孩子的性别了。
将近黎明时,时瑾才出来。
小区外头,路边泊了一辆车,听闻声响,主驾驶的秦中下就车:"六少,回看守所吗?"
时瑾摇头,道:"去医院。"
约摸两三个小时后,太阳东升,已至清晨。
苏伏将窗帘拉开,太阳照进来,昏黑的屋子顿时亮堂了,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个不停,她开了一瓶水,倒进杯子里,接通了电话,按了免提。
"大小姐。"
她轻轻嗯了一声,仰起脖颈喝水。
电话那边,男人的声音略显紧张:"看守所的人说,昨晚时瑾出去了一趟。"
苏伏握在杯子的手,微微紧了紧:"他去了哪?"
"我们的人没跟上。"
又问:"回了吗?"
"黎明后又回了看守所。"
苏伏晃了晃杯子里的水:"他去看姜九笙了。"
话音一落,咣的一声。
水杯被她砸得四分五裂,杯中清水,溅得到处都是。
她咬着后槽牙,眼神一分一分冷却阴沉,冷笑了一声:"好啊,耍我玩呢。"
都是假的,那两人根本没有嫌隙,自始至终,她的离间,都是徒劳。姜九笙她不信证据,不信眼睛所见、耳朵所闻,她信时瑾。
爱情?
她步步绸缪,却输给了这种无用的东西,真是可笑又荒唐。
至死不渝是吧,好啊,那就成全他们。
她松开紧握的手,拿起手机:"按原计划行事。"
时瑾跟她玩将计就计呢,行,她也玩将计就计,谁会不留后路,就看谁笑到最后。
下午四点,看守所活动时间。
"六少。"
齐所长站在围网外面,背身避开摄像头,低声说:"除夕下午三点,昌航机场d区,大小姐说,不见不散。"
时瑾不言。
六点,夕阳西落,御景银湾的雪松被晚霞染红了枝头。
姜锦禹手指落在键盘上,快速敲击了几下,抬头道:"姐,昌航机场d区,除夕下午三点。"
姜九笙点头,拿了手机,拨了个电话:"霍队。"
除夕那天,晴天,有微风,街上张灯结彩,路两边,满树都是红色的灯笼与红飘带,一派喜气洋洋的新年气象。
下午一点,江北市看守所里,突然发出警报。
"滴----滴----滴----"
值班的狱警听闻警报声,立马从办公室跑出来:"怎么回事?"
站岗的同事正急得直吹哨,说:"有人越狱了。"
狱警大惊失色:"哪个房间?"
"08。"
08是独立间,只关押了一个犯人。
是时瑾。
值班狱警立刻开了对讲机,指挥命令道:"通知刑侦队,立马带人追捕。"
"滴----滴----滴----"
警报声还在继续,看守所里一片混乱。
距看守所外千米的公路上,停了三辆轻型货车,车身前,十几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伫立在旁,领头的男人上前接应,递上外套。
"六少,大小姐已经在机场等您了。"
时瑾接了衣服,口袋里有枪,他摩挲了两下手柄上的纹路,随后上了一辆货车。
领头的男人对手底下的人点头示意后,上了另一辆货车,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接通后,汇报道:"大小姐,已经接到人了。"
电话里,苏伏说:"送去机场。"
男人请示:"之后呢?"
听筒了短暂沉默后,传来女人字正腔圆的播音腔:"相识一场,我自然要给他最后一次机会。"她胸有成竹,不疾不徐地说,"他若是乖乖上了飞机,我们就按兵不动,不然,"
话,停住了。
男人小心询问:"不然呢?"
苏伏似笑了一声,幽幽地道:"杀了。"
"是。"
下午两点,昌航机场基本没有什么人,因着是除夕,民用机场暂不开放任何航线,偌大的机场,只有几个保安守着。
保安一号周某守在门口,手里拿着跟电棒,东瞧瞧西瞧瞧,摸了摸头,又摸了摸耳朵:"霍队。"他调了调耳麦,"目标出现。"
保安二号汤某守在机场登机口,站定如松:"霍队,目标已进入机场。"
保安三号蒋某守在机场停机坪入口,眼顾四方:"霍队,目标已进入停机坪。"
保安四号赵某守在机场d区停机坪,面不改色:"霍队,目标已进入d区。"
霍一宁站在机场二楼,远眺整个停机坪,戴着领带,不太舒服,他扯了扯:"全员准备,听我指令。"
刑侦一队and刑侦二队and全体武装警察:"yessir!"
刑侦二队的黄队:"..."
丫的,谁才这次任务的总指挥啊!大过年的,这只疯狗为什么不去九里提维持交通秩序!为什么要跑来这里跟他抢活!
空旷的停机坪上,d区只停了一架私人飞机。
男人领着时瑾过去,恭恭敬敬道:"六少,大小姐已经在里面了,请你登机。"
舷梯两边,有七八个人守着,时瑾停在了相距百米外处,伫立不动。
男人见状,递过来一部手机。
已经是接通状态,电话里,苏伏问:"到了吗?"
时瑾声音很淡:"嗯。"
开了免提的声音清脆,被风吹散,苏伏说:"上来吧,我在等你。"
随即,机舱门打开,远远望去,看不清模样,有人戴着口罩,长发飘飘,手里拿着手机,在对时瑾招手。
手机听筒里,苏伏叫他上去。
时瑾不再迟疑,一步步走上前。
机场二楼,霍一宁放下望远镜,一声令下:"行动。"
顿时,武警部队冲出来,各个手里持枪,迅速包围了机身:"别动,举起手来!"
护送时瑾的几个保镖,一时全慌了,纷纷举起了手,不作任何反抗,通讯的手机滚在了草坪上,还没有挂断,电话那头,苏伏冷笑:"时瑾,你又骗我。"
时瑾抬头,看机舱口的人:"投降,还是反抗?"
苏伏笑得阴鸷:"我给了你很多次机会,你怎么就是不珍惜呢?我有什么不好,你要一而再再而三地与我为敌。"
话到最后,她几乎低吼,收了声,又缓缓平复下来。
"时瑾,别怪我,"她说,"你该死。"
这时,机舱口的女人摘下了口罩,把手机扔了,举起手来,风吹开头发,女人的脸露出来,却不是苏伏...
"砰!"
一声爆炸后,火光从机身冲来。
有人喊:"趴下!"声音很大,"全部趴下!"
"砰!"
"砰!"
"砰!"
连续三声爆炸,响彻云霄,火光冲天。
高空之上,盘旋的微型飞行器直线坠落,摄像头啪的一声,爆开了。
"哈哈哈哈..."
苏伏坐在车里大笑,看着手机屏幕里漫天的火光,她笑着笑着红了眼睛:"时瑾,永别了。"
他是她最想得到的人。
既然得不到,毁了,也好,那样的男人,若不能比肩同行,留着祸患无穷。
死了也罢,也罢...
"哈哈哈..."她大笑,眼角的泪滚下来。
平复了片刻,她用指腹抹掉眼角的湿润,把微型飞行器拍摄下来的视频发给了姜九笙,她享受这种大获全胜后的痛快。
"大小姐。"
男人敲了敲车窗,提醒:"可以上船了。"
苏伏下了车,走向渡口。
从一开始,她就没打算坐飞机走,她不信时瑾,自然留了后路,时瑾若是没有被情情爱爱迷了眼,他会坐飞机去金三角,再与她汇合,不过,他若是骗了她,亦或者有任何意外,昌航机场就是时瑾的葬身之地。
时瑾是真上当也好,将计就计也罢,她打从一开始,就做了两手准备,要是带不走他,就毁了他。
可惜了,她败了,时瑾也败了。
还未登船,她手机忽然响起,看了来电,是她认得的号码。
是姜九笙。
苏伏把行李交给身侧的男人,接通了电话,先开了口:"喜欢吗?我给你送的大礼。"
一开始,姜九笙声音平静得出奇,一字一顿地说:"视频是假的,我不信。"之后,她在那边低吼,"我不信!"
苏伏却笑,洋洋得意:"时瑾死了,他死了。"
她暴怒:"苏伏----"
苏伏却幽幽打断,心安理得地把罪过推过去:"是你害死他的。"她慢条斯理的语调,理所当然极了,眼里喧嚣的波澜起起伏伏,"我不想杀他的,都是因为你,要是没有你,我们会一起成就大业,一起做人上人,是你,是你把他拉下了神坛,偏偏要做个凡夫俗子,还要跟我作对。"
话到后面,原本的愤恨不甘,变成了痛快与嘲讽。
多可笑啊,世间的情情爱爱,到头来,还不是抵不过占有与掠夺。
姜九笙愤慨地怒声质问:"走私文物,非法洗钱,都是你做的?"
苏伏笑得更得意了:"是我。"
她咄咄逼人:"秦云飞也是你杀的?"
"你不是猜到了吗?"苏伏嘴角的笑意顿时收敛,反唇相讥,"我都栽赃嫁祸给了时瑾,你怎么还信他呢?你要是不信他,他就会跟我去金三角,也就不用死了,你看,都是你害的。"
她不想杀时瑾的,她那么想要他,想征服占有他,想他和一起称霸,一起站上最高的巅峰。
都是姜九笙,是她绊住了时瑾,是她把他拉到了情情爱爱里。
她突然情绪大动,怒喊,"姜九笙,都是你害的!"
姜九笙却突然平静,默了一下,从容不迫地说:"三分钟到了。"
苏伏怔住。
电话那边,传来少年的声音:"姐,可以了。"
姜九笙的弟弟,姜锦禹,是个天才黑客。
苏伏脸色忽变:"你做什么了?"
姜九笙心平气和的口吻,语调慵懒又轻松:"我就知道,你这样骄傲自负的人,一定会接我这通电话。"她稍稍停顿,"我现在我就告诉你,我做了什么。"
苏伏愣在原地,手心开始冒汗。
她说:"第一件,我录了音,刚刚你不打自招了,不过,即便你不招,我也有证据,秦云飞被杀的现场,根本没有发血液反应的证物,那是引你上钩的幌子。"
苏伏张口结舌。
姜九笙依旧不疾不徐,继续道:"第二件,你被定位了,别再做无谓的挣扎。"顿了顿,听筒那边她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子,发出哒哒哒的声音,"第三件,我一开始就告诉你了,视频是假的,你的微型飞行器信号被截了,最后一幕的爆炸,是事先合成。"
苏伏瞠目,额头全是冷汗,大喊:"不,不可能。"
她怎么可能会输。
姜九笙平铺直叙:"苏伏,告诉你个道理,"她语气懒懒散散,没有洋洋得意,只是掷地有声,一字一沉声,清清楚楚地道,"做人,要善良一点,因为道高一尺,魔,就高一丈。"(未完待续)
343:苏问收拾苏伏,亲亲呀亲亲亲
"做人,要善良一点,因为道高一尺,魔,就高一丈。"
她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不----"
苏伏失控地尖叫,将手机砸了个四分五裂。
随行的保镖察觉不对,上前询问:"大小姐,您怎么了?"
她一言不发,将碎屏的手机踢到了水里,当即跳下了船,上了车,一打方向盘,掉头就走。为了掩人耳目,今天码头所有渡口全部开放,启航的船有十几辆,航线全部不同,可方才,她被姜九笙定了位,败露了航线与具体位置,这条逃生路,只能弃。
车速很快,她疯踩油门,可才刚出七号渡口的出口,迎面一辆宾利直线撞过来。
她猛踩刹车。
呲----
一个急刹车,整个车尾都震了起来,她被惯性狠狠摔在座位里。
宾利的车门打开,迈出一条修长笔直的腿:"还跑?"
声音慵懒,桀骜。
苏伏猛地抬头,愣在当场。
海边风大,苏问靠着车门,黑色的口罩遮住了口鼻,露出的一双眼,瞳孔漆黑,凉凉地瞧着车里的人。
"下来。"
波澜不兴的两个字,是命令。
苏伏只迟疑了须臾,打开车门下了车,扫视了一圈后,低头喊:"四叔。"
四周十几辆车,全是苏问的人。
想要逃,插翅难飞。
苏问后腰靠着车,两条修长的腿懒懒地朝前伸着,穿白色球鞋,里面是格子病号服,外面套了一件长到脚踝的羽绒服,他把帽子扣在头上,手揣进兜里:"现在记得我是你四叔了,找人砍我的时候怎么不记得。"
苏伏矢口否认:"不是我做的。"
苏问幽幽地睃着她,懒洋洋的调:"敢做不敢认,哪个姓苏的把你教得这么没种?"
苏伏脸色惨白,抿了抿唇,俯首:"求四叔放我一马。"
苏问与时瑾联手,必定是布了天罗地网,她逃不了了,就是再屈辱,也只能求饶,因为她要活命。
苏问揣在口袋里的手,摸了两把,掏出一把匕首,扔在了地上:"你让人砍了我多少刀,就往自己身上捅多少刀。"
他是个有仇必报的人,不收利息,都是网开一面了。他几乎不过问苏家的事,可只要插手了,不是有人残,就是有人死。
苏问就是这样一个性子,不惹他,他也愿意收起爪子,可真要动起手来,他比谁能都玩,比谁都狠。
苏老爷子亲自教出来的太子爷,哪会是善角。
苏伏权衡了许久,哆嗦着手拿起了匕首。
今日,她不可能安然从苏问手里出去了,他要讨债,那就得还。
她抬起手,用力捅进腹部,咬着牙,拔出匕首,再次刺进左腹,她有意避开了要害,可到底不敢只做表象,匕首捅得深,血几乎喷溅出来,整个人跌坐在地上,她脱了外套,按住伤口,头上全是冷汗,痛得浑身哆嗦。
她咬牙,五官几乎扭曲:"望、望四叔说到做到,放我一马。"
苏问一只手搭在车顶,有意无意地敲着,动作一顿:"这才还了一笔账,还有一笔。"
苏伏猛然抬头,对上一双漆黑冷然的眼。
"八年前,你帮你爸策划了一次绑架,还记得吧。"他漂亮的一双眸子,覆了一层冰,"被绑的人,除了我,还有一个。"
她浑身大汗淋漓,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苏问收起了漫不经心,怒气晕染在眉宇,嗓音同这冬天的风一般,突然冷得刺骨:"她是运动员,伤了韧带,练不了体操了。"凉凉地瞥了苏伏一眼,说,"你就还一只手吧。"
这是苏伏第一次见他动怒,眼神里,不是平日里的懒散随性,全是戾气。
苏伏浑身抑制不住地发抖,死死咬住牙,迫使自己镇定:"四叔,就算要被判死刑,你伤我也是犯法的。"
苏问弯下腰,对着车窗理了理风吹乱的发型,义正言辞道:"谁说我犯法了,没看我一身伤吗?"他转头,看苏伏,"我这是正当防卫。"
苏伏募地起身,转身就跑。
身后,苏问漫不经心地扔了一句:"还等什么,废她一只手。"
三天前的晚上,时瑾擅自从看守所出来,去看了姜九笙之后,还去了一趟医院,当时,已经快黎明。
苏问因为刀伤,已经住院一段时间。
"四爷。"
"四爷。"
病房外面的保镖喊得战战兢兢的,声音是压了又压。
苏问没应。
保镖只得壮着胆子再喊:"四爷。"
苏问睡到夜半被吵醒,脾气不好:"几点了,还叫。"
保镖声音有点抖:"四爷,有客。"
这个点,不速之客!
苏问烦躁地问:"谁啊?"
"是秦六少来了。"
时瑾?
果然,没好事。
苏问坐起来,开了病房的灯。
病房外面的保镖赶紧给时瑾让了路,恭恭敬敬地请人进去。
时瑾道谢,进去后,关上了门。
苏问打量他,大衣里面还穿着囚衣,一看就是越狱来的,就这状况,还人模狗样一副君子相:"你这么大张旗鼓地从看守所出来,不怕苏必青知道?"
他拉了椅子,落座,姿态闲适又随意:"她知道与否,并没有差别。"
她本就不信他。
不管他出不出来这一趟,苏伏该防的,还是会防,该准备的后招,也还是会准备。
苏问抱着手,没骨头地躺靠着:"看来你是知道她对你留了一手。"而且,还胸有成竹有了对策。
时瑾开诚布公:"跟我联手。"
呵。
时瑾的底牌居然是把他算计进去,他苏问是那么好说话的人吗?苏问给了个倾国倾城的笑容:"这可不是求人的态度。"
都是商人,一样奸。
时瑾不矜不伐,从容自若地道:"不是求你,是合作。"
苏问兴致勃勃:"合作得要筹码。"他家老爷子可从小就教他,只有蠢材才会做亏本的买卖,而他,是奸商,苏奸商说,"怎么说苏必青也是我苏家的人,我凭什么帮着你收拾她。"家丑不外扬,要收拾,也是关起门来自家人收拾。
时瑾说:"你的伤,是苏必青所为。"
苏问挑眉反问:"你觉得我会不知道?"
他言简意赅,气定神闲地又道了句:"宇文听的手,也是苏必青所为。"
宇文听。
一个名字,苏问满脸戏谑的不正经全部消失殆尽,他坐起来,脸色都变了:"把话说清楚。"
能搬出宇文听,他就知道,时瑾有备而来。
"八年前,你和宇文听一起被绑架,不是乔家所为,"时瑾说,"是苏必青父女。"
八年前,苏问还不是苏四爷,是苏四小姐,穿着校服裙子,与身材高挑的宇文听,看上去,背影很像。
那天,他是要去表白的。
可结果,宇文听被绑架,就是那次,她手指韧带受伤,体操生涯终止,半年复健之后,进了国家泳队。
当时他查过,绑架之人是苏家的仇家。
苏问沉吟许久,问时瑾:"证据呢?"砍他都好说,可他家听听的手要拿奥运冠军,谁碰谁死。
他语气从容:"合作吗?"
果然。
中南三省秦家,数时瑾最会玩。
苏问简明扼要:"苏丙邺给苏必青准备了一架飞机、一张国际银行卡、五公斤炸弹,还有十张船票。"
炸弹和船票,那就是苏伏的后招。
时瑾花了三天时间,偷梁换柱,以及一些野路子,卸了苏伏飞机上的炸弹,并且合成了爆炸视频。
中间,苏伏和时瑾通电了一次,十分钟,姜锦禹破解了她的手机,以及所有通讯账号和设备。
自然,机场的爆炸是假的,飞机上的女人与飞机下的保镖打手,都聪明地放弃了反抗。
除夕下午三点,昌航机场。
刑侦二队的黄队下令:"全部举起手来。"
十几个人,全部双手举起来,投降。
黄队说:"带走。"
之后,拆弹专家再一次排查了飞机和机场,以确定不会有遗漏的炸弹,善后工作霍一宁不管,他走去时瑾那:"时瑾----"
他刚开口,时瑾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接了秦中递过来的手机,背过身去,声音一下子温柔了:"笙笙。"
姜九笙问他:"你有没有受伤?"
"没有。"
她放心了,才说:"苏问已经抓到人了,你那边呢,结束了吗?"
"嗯。"他低头,看见白色板鞋上沾了一点灰尘,嫌恶地皱了皱眉,弯下腰去,用帕子擦了擦。
"晚上可以回来吗?"
除夕夜,她想和他一起过。
时瑾把帕子扔给秦中:"不可以也得可以。"
他这样说了,就是一定会回去,千方百计也要回去。
姜九笙心情立刻愉悦了不少,叮嘱他:"也不要太为难霍队。"
时瑾应:"嗯。"
挂了电话后,时瑾转而问霍一宁:"我能回家?"
时瑾只穿了单衣,霍一宁拿了件同事的外套扔给他:"按程序来,"他说,"不能。"
案子还没结,严格来说,时瑾还是嫌疑犯。
虽然,刑侦队暗里把这个案子重新审了,还和时瑾合作了,证据也找得差不多了,但警局是法纪严明的地方,又不是菜市场,能立马进去立马出来。
时瑾云淡风轻:"那不用按程序来。"他洁癖犯了,把衣服扔回给了霍一宁。
"..."
警局是你家开的?!
霍一宁对他都无语了,正好来了电话,是武警的同事小晋,小晋汇报说:"霍队,抓到苏伏了。"
"带回警局。"
小晋犹豫:"可能要先去一趟医院。"
苏问亲自去抓的人,没理由还有伤亡,他也是刚知道的,苏问是西塘苏家的太子爷,跟时瑾一样,一个很不好搞的家伙。霍一宁问:"怎么回事?"
小晋详详细细地说来:"有证人说是苏伏拒捕反抗,好市民苏问见义勇为、大义灭亲,在帮警方抓捕逃犯的时候和不知悔改、罔顾法理的逃犯起了激烈的斗争,见义勇为、大义灭亲的好市民苏问在正当防卫的时候受了严重的伤,而不知悔改、罔顾法理的逃犯苏伏也身中了两刀,以及右手动脉都割开。"估计,手筋都被割断了。
好市民苏问?
见义勇为?大义灭亲?
正当防卫?
艹!信了你个鬼!时瑾一个,苏问一个,能不能守点法?
头痛,霍一宁按了按太阳穴:"把'证人';带回警局做口供,另外让见义勇为、大义灭亲的好市民苏问尽快把'验伤报告';提交上来。苏伏那里多让人看着点,别让她又跑了,处理完伤口直接送看守所的卫生院养伤,另外,派人盯着苏伏的父亲,一有动作就扣人。"
小晋明白了:"好嘞。"
以前就个时瑾,现在还多个苏问,霍一宁觉着整个警局都要乌烟瘴气了。
收尾之后,霍一宁和时瑾一起回了警局,办了手续,又录了一份口供,最后破例做了担保,才把'立功';的时瑾带出警局,出警局之前,霍一宁还给了他一身干净的衣服,时瑾那个洁癖介意得很明显,但也不能穿着囚服,换了衣服,两人才一道回了徐家。
还没走到屋里,景瑟就飞扑出来。
她一头扎进霍一宁怀里,开心得声音都飘了:"队长~"
今天是除夕夜,景瑟穿了一件大红的外套,因为皮肤好,长得好,穿着红色喜气又灵气,漂亮得过分。
姜九笙在她后面,厚厚的羽绒服里面,也是红色,是一件旗袍,站在门口,浅浅莞尔,一双潋滟的桃花眼清雅。
嗯,穿得太少了。
时瑾走过去,把她的羽绒服拉链拉到最上面。
景瑟也不管旁边还有人,钻到她男朋友怀里:"队长,案子破了吗?"
霍一宁说破了,拍拍她的头:"乖,叫霍哥哥。"
景瑟乖得不得了,甜甜地喊:"霍哥哥。"
时瑾and姜九笙:"..."
霍一宁,还挺坏,偏偏,景瑟太乖。
两人也没有急着进屋,霍一宁一只手搂着小姑娘的腰:"你爸妈在里面吗?"
景瑟戴着毛茸茸的红色帽子,她点头,帽子上的毛线球也晃晃,说:"在啊。"
"那我们亲完了再进去。"
虽然很害羞,不过,景瑟立马点头:"好呀。"
时瑾and姜九笙:"..."
霍一宁,是真坏,景瑟也是真乖。
难怪徐老爷子和景爸爸景妈妈一直担心,因为景瑟太纵容霍一宁了,纵容到盲从的地步。
那边,霍一宁抬头看时瑾,意思是让他回避,时瑾全然无视,还是姜九笙过去,拉他进屋了。
景瑟小声地说:"霍哥哥,我有点怕表姐夫。"说话的同时,瞄了门口两眼。
霍一宁牵着她往后院去:"怕他什么?"
景瑟穿着雪地靴,踩在落叶上,表情很纠结:"不知道,他也不凶,我爸妈还说表姐夫涵养好,受过贵族教育,是绅士,但我还是觉得好怕呀。"她都不敢看表姐夫的眼睛。
霍一宁笑:"嗯,他确实很可怕。"
他家瑟瑟心思剔透,看人准,时瑾确实是披着君子无害的皮囊,骨子里,是头凶兽。
景瑟就担心了:"那笙笙表姐是不是就会被压一头啊?"
她笙笙表姐,虽然外表冷清,但性子随和又温柔,对身边的人一点脾气都没有。
她妈妈说过,处对象不能被压一头,感情里占强势的那一方才不会受委屈。不过,她是不怎么听妈妈的话了,她愿意被她家队长压一头,压多少头都没关系,反正队长才不会欺负她。
霍一宁好笑:"别瞎操心了,你笙笙表姐不知道压了时瑾多少头。"
她不懂了:"有吗?"
霍一宁不继续这个话题,他要亲她了。
屋里一屋子人,除了徐家人,姜锦禹也在,还有苏倾和秦左,因为一个人过年,便也都来了,见时瑾进来,几位长辈都嘘寒问暖了一番,时瑾礼貌地一一回答,因着是过年,气氛正好,便也都没有提案子的事。
"你手好凉,"姜九笙拉着时瑾坐下,问,"冷不冷?"
"不冷。"时瑾低头扫了一眼。
被接回来过个年的**美默默地趴远了,心里委屈得不行,徐家那只橘猫大黄带着它的一窝奶猫也趴远了,它们都和瑟瑟一样,莫名其妙地好怕好怕这个人...
姜九笙起身:"我去给你盛一碗汤,你先喝点热的东西。"
时瑾拉住她,带她去了一楼的客房。
关上房门,时瑾把她轻轻地按在了门上,双手挡在两边,把她圈在中间,突然说:"笙笙,叫一句时哥哥。"
"..."
从霍一宁那里学来的,现学现用。
姜九笙真的被他囧到了。
时瑾哄着说:"叫时哥哥,我想听。"
她性子淡然,不怎么喜欢撒娇,也不怎么说甜言蜜语,因为学过一段时间散打,比一般女孩子都要理智自持很多,除了床上,时瑾很少见她娇娇软软的样子。
她什么样子他都喜欢,不过,他很喜欢她又娇又软的时候,比如在床上,会让他有一种被需要的安全感。
"笙笙。"
他抱着她哄,非要她喊时哥哥。
姜九笙脸皮薄,喊不出来,就小声地叫了一句老公。
时瑾瞬间身心舒畅了,心想着下次要让他家笙笙当着霍一宁和景瑟的面喊一次,他心情好得不行,搂着姜九笙的腰,软声软气地又哄:"宝宝,你再叫一句。"
姜九笙依着他又叫了两声:"你先去喝汤。"
时瑾不要:"先接吻。"
他弯腰,堵住了她的唇,耐心好得不行,先在她唇上浅尝辄止地蹭,舌尖舔了舔,然后用了一点力道去吮,等厮磨够了,才伸出舌头,钻进她唇里,与她纠缠。
时瑾停了一下:"喝了牛奶?"
"嗯。"
他含着她的唇,继续吻。
外面,徐老爷子在喊。
姜九笙推了推时瑾,往后躲:"爷爷在叫我。"
时瑾不管,又凑上去亲:"等会儿再出去。"他托着她的腿,把她抱起来,吻着她走到了靠窗的书桌上,把她放上去,拉下她羽绒服的拉链,他低头埋在她肩上,亲她的脖子,很用力地一路往下。
他亲热的时候,都不怎么温柔。
姜九笙抱住他的头:"不要留吻痕。"她脸上晕着浅浅的绯红,眼眸清光徐徐,"被看到不好。"
时瑾低笑:"那换你给我留,我不介意被看到。"
"..."
她哑然失笑。
时瑾自己把外套扔了,扔在桌子上:"笙笙。"凑过去,把衣领往下拉,露出锁骨,一本正经的神情,"你亲我。"
她好笑,拿他没办法,凑过去亲他。
她的唇凉凉的,很软,又轻,在他锁骨上啄,像羽毛在撩,弄得他哪里都痒,哼了哼,压着声音,像舒服又像不舒服。
"笙笙。"
她抬头,看他:"嗯?"
时瑾按着她的头,很轻地把她按回脖子:"不要那么轻,我喜欢重一点。"
"嗯,知道了。"
姜九笙就重重地给他亲了几个痕迹出来。(未完待续)
344:大过年的来一顿狗粮吧(一更)
姜九笙就重重地给他亲了几个痕迹出来。
罢了,她问:"还要吗?"
时瑾笑:"要。"
她还要去亲。
门外,徐老爷子中气十足的声音打断了姜九笙后面的动作。
老爷子大喊一声:"**美!"
正趴在门口摇尾巴的**美被吓得一个激灵。
徐老爷子伸着脖子,靠近门,嗓门很是洪亮:"你干嘛呢?"
它啥呀没干,晒灯光呢。
一脸懵逼的**美:"汪。"
老爷子很气急败坏的样子:"走开,别压着大黄!"
它没压啊,压的是毯子。
双眼茫然的**美:"汪。"
窝在猫窝里的大黄突然被艾特,乍一回首:"喵。"
徐老爷子开始训'狗';了:"你这小混账,这么多人呢,也不知道庄重点,害不害臊。"
hat弄啥嘞?
不知道庄重并且不知道害臊的混账**美:"汪。"
大黄舔**猫的毛:"喵。"人类啊,多么愚蠢。
徐老爷子吹胡子瞪眼:"哼,小混蛋。"笙笙还怀着孕呢,别以为他不知道时瑾在里面做什么。
背锅侠**美:"汪。"
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有点想笑。
小混蛋时瑾:"..."
指桑骂槐还能更明显?
姜九笙囧。
徐老爷子换了一副笑脸:"笙笙啊,出来吃饭了。"
她推开时瑾,从桌子上下去:"好。"
时瑾:"..."
那边,老爷子气不过,再训了一句:"小混蛋,你走开!"
小混蛋时瑾:"..."
背锅侠**美:"汪!"
有本事你骂我爸去啊!差不多就得了,谁还没脾气了,它屁股一甩,扭走了,回首,掏,走位走位,扭去了楼梯下面的猫窝,一屁股压在大黄头上。
橘猫一爪子过去:"喵!"
**美小拳拳打:"汪!"
然后,一猫一狗打起来了,猫飞狗跳不可开交...猫叫狗叫鞭炮声声,一顿年夜饭吃得是相当热闹。
饭后,徐老爷子开始发红包,笑眯眯地一个一个发过去,到了徐青舶哪里,笑出来的褶子一下子就平了,脸板着,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过年嘛,老人家最喜欢干什么?
----催婚。
徐老爷子笑吟吟地问"青久啊,你和倾倾什么结婚啊?"
徐青久看了一眼身边的人:"什么时候?"
苏倾尴尬而不失礼貌地微笑。
过年嘛,老人家还喜欢还什么?
----催生。
"笙笙啊,你和时瑾要二胎不?"老爷子笑地花枝乱颤,"我还能帮你带几年。"
姜九笙:"..."一胎还没出来...
时瑾心如止水:"不要。"
徐老爷子:"..."小混蛋!
过年嘛,老人家最不喜欢什么?
----大龄单身小辈。
徐老爷子板着脸:"徐青舶,给我坐正了,看你那没骨头的样!"
窝在沙发里的徐青舶:"..."
最后嘛,老人家就喜欢拉拉红线配配对。
"怀微啊。"老爷子突然说起,"好久没喝过你泡的蜂蜜橘子水了。"
怀微是景瑟妈妈的闺名。
"我这就去泡。"
景瑟妈妈刚起身,徐老爷子又说:"蜂蜜好像喝完了。"给了她一个微妙的眼神,"怀微,你看看蜂蜜还剩没剩?"他
做女儿的哪能不知道老爷子的意思,她去了一趟厨房,把两罐蜂蜜都藏好了再出来,说:"爸,蜂蜜用完了。"
徐老影帝上线:"啊?用完了呀,这怎么办?我就是想喝蜂蜜橘子水。"
景瑟妈妈顺着老人家的意:"让人去买吧。"
徐老爷子眼一瞥:"徐青舶。"
正在吃葡萄的徐青舶:"..."
差点被噎到!
老爷子挥挥手:"去吧。"
徐青舶气笑了:"爷爷,今天除夕,你让我上哪买去?"这老顽童啊,越老越闹。
老爷子面不改色:"去你姑姑家拿。"
徐青舶扶腰:"我腰疼。"
老爷子一脚踹过去,徐青舶条件反射,一个弹跳。
嘿嘿,徐老爷子乐:"你这腰不是好了吗?"
徐青舶:"..."
老狐狸!
老狐狸挥手:"去吧。"
徐青舶哭笑不得:"爷爷,您也太厚此薄彼了,那还有几个身强体健的你不使唤,偏偏使唤我这个病患。"
徐老爷子义正言辞:"你是老大,你不跑腿谁跑腿。"还有,老爷子无情地打击他,"再说了,你能跟他们比吗?他们都是有对象的人,都要留下来陪对象,你有吗?你陪谁?陪**美吗?"
**美:"汪!"
徐青舶:"..."没对象是他的错咯,无话可说了,起身,跑腿去。
"小左啊,"老爷子还有一手呢,"爷爷能拜托你件事吗?"
秦左坐在最外面,立马坐得端端正正,表情面见首领般严肃:"您说。"
徐青舶右眼皮开始跳。了
"帮我送这小子去。"老爷子一脸真诚地看着二十岁的小只少女,"这大晚上的,万一遇到个什么歹徒,劫财劫色也就算了,万一劫命----"
说不下去了。
老爷子一副把自己吓到了的表情。
秦左想也没想,爽快地一口应下了:"我送他去。"
徐老爷子直夸好孩子,扭头,老徐青舶:"别给小左添麻烦了。"
徐青舶:"..."
您是魔鬼吧!
就这样,徐青舶和秦左一起出了门,景瑟爸妈家住得不远,车程不到二十分钟,秦左开车,徐青舶坐后座,从头到尾零交流。
到了别墅区,秦左没跟着进去,她和景家人不熟,不方便进去,说:"我在这里等。"
"随你。"
徐青舶一个人进去了。
秦左在外面等,闲来无事,她蹲在路边上,数地上的小草。
突然,有人喊:"秦左?"
男人。
秦左认识的男人两只手数得过来,她抬头,嗯,这个是她最讨厌的一个----前男友。
这个家伙叫袁松,秦左念的是体校,袁松就在隔壁的科技大学,在一次武术表演上,袁松看上了她,追了三个月,然后开始交往。
结局是----她把他打进了医院。
从此,袁松逢人就说她家暴,那之后,她就再没有交过男朋友,十米之外,雄性自动远离。
"真是你啊。"袁松看秦左的眼神很复杂,嫌恶中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不甘心。
袁松身边的女人立马察觉不对:"她是谁?"
"我前女友。"
女人转头就打量秦左:"就是家暴你的那个?"
袁松说是。
秦左皱眉。
"走吧,这女的喜欢动手,离她远点。"袁松搂着女友,故意从旁边绕开,哼了一声,表情嫌恶得像是生怕再有一丝瓜葛。
秦左站起来:"我只打过他一次,会分手不全是因为我打他。"
一男一女停下了。
秦左天生冰山脸,没表情,说:"他脚踏三条船。"她是江湖儿女,看见失足女人,拉一把是应该的。
袁松秒变脸:"秦左,你要不要脸,都分手了你还要抹黑我。"
秦左没看他,而是看他身边的女人,平铺直叙地继续:"其中有一个是未成年人。"顿了一下,"男性。"
她失误把人打进医院后,一次见过那三条船,未成年那个,是个小黄毛,看上去十三四岁。
然后她把袁松又打了一顿,如果不是师兄拉住她,她会踹爆他的蛋,江湖儿女,为民除害是应该的。
袁松急眼了,指着秦左骂:"你妈*,你再乱说试试!"
江湖儿女,不多说。
她抓住那根手指,往后一掰,一推。
袁松摔在地上,叫成狗,手指弯的,脱臼了,痛得他叫成了惨狗,他女朋友傻站着,愣愣得没回过神。
秦左穿着直筒的大羽绒服,脸巴掌大,小只小只的,一双眼显得很大,说:"我跟你说过的,不能对我竖手指。"她会条件反射用擒拿手的。
袁松痛得面红耳赤:"你----"
狠话没说完,脱臼的手被踩住了,他又是嗷呜一声惨叫,痛到面目狰狞、质壁分离,猛地扭头。
徐青舶双手揣兜:"你挡我路了。"他说,"抱歉。"然后,再迈另一只脚,踩着袁松的手过去。
脱臼的手指,硬生生被踩归了位。
"..."
袁松痛得两眼一翻,倒抽一口气,差点晕厥过去,他女朋友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过去扶他。
徐青舶没事儿人一样,手臂上吊着一罐蜂蜜,走到秦左旁边:"走吧。"
她说走。
袁松女朋友在后面喊:"这个女人她会家暴,你最好小心点。"
徐青舶停下脚,回头,顶了顶腮帮子:"你男朋友上次带的那个男的看上去也不好惹,"表情很善良,提醒,"小心点。"
女人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大声质问:"袁松,你给我说清楚,什么男人?"
之后,是争论不休的辩解和争吵。
走远了,秦左问徐青舶:"你见过他?"她指的是那个让少男少女失足的渣男。
徐青舶步调懒懒的:"没有。"
她不明白了:"你说你见过他带男的来。"
徐青舶面不改色:"乱说的。"
"..."
撒谎的时候怎么才能做到脸不红心不跳呢,秦左不行,她不会撒谎,一点都不会。
徐青舶走着走着,突然回头看她:"你是眼瞎吗?找这种人当男朋友。"
秦左认真地想了想,点头。
徐青舶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烦躁地踢了踢脚下的石头:"交往了多久?"
秦左不惊不喜不怒的表情:"一天半。"
她交过三个男朋友,一个半天,一个一天半,还有一个比较久,三天。
师兄说她是感情白痴,她觉得不是,毕竟她交过三个男朋友,有比较'丰富';的感情经验,就是有件事一直没弄清楚,为什么她的那些男朋友一挨近她,她就想打,然后,她也确实打了,师兄说她可能有恐男症,她觉得不是,她觉得她没病,她这是练武之人的正当防卫罢了。
秦左正想着。
徐青舶突然问:"你也公主抱过他?"问完,他抓了一把头发,更烦躁了,他为什么要问这种脑残问题?跟他有关系吗?
艹!他肯定是被打脑残了。
秦左实话实说:"没有。"她的前男友们被她打进医院后,就对她避如蛇蝎。
徐青舶没有再问了,反正这个话题有点莫名其妙。
今晚是除夕夜,别墅区里很多小孩子在耍烟花,迎面一个半大的孩子冲撞过来,徐青舶顺手就拉了秦左一把,拉完立马松手,别别扭扭地自己越走越快。
秦左跟在后面,她在思考一个问题,为什么刚才她没打徐青舶,她不应该条件反射把他撂倒吗?
嗯,今晚有点热。
她拍了拍脸,觉得很热。
徐青舶回到徐家时,才八点多,徐青久和苏倾两个幼稚鬼在院子里玩烟花,还幼稚地穿了情侣装。
苏倾说:"谁的烟花冲得远,谁就赢了。"
幼稚!徐青舶摇摇头,他那傻弟弟还一脸期待的表情:"然后呢?"
苏倾的头发已经长到了肩膀,她撩了撩头发说:"赢的人可以提一个要求。"
呵呵。
他那傻弟弟哪是苏倾那只狐狸对手,只怕输得裤衩都不剩了。
徐青舶看破不说破,内心毫无波澜地看着那两个幼稚鬼。
"不准反悔。"徐青久说。
苏倾一本正经:"反悔是小狗。"
然后,砰的两声,两个冲天炮直冲云霄,左边冲得更远。
徐青久赢了。
他嘴角压都压不住了:"同居吧。"立马补充,很严肃,"你说的,反悔是狗。"
苏倾思考了一下:"汪。"
徐青久:"..."
**美欢欢喜喜地看着冲天炮:"汪。"
第二轮,还是徐青久得冲得远。
他拽着苏倾,带了点讨好,退了一步:"一三五七去我那住,嗯?"
苏倾:"汪。"
**美一爪子伸向天空,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兴奋:"汪。"
徐青久都想打她了,没舍得,咬了她一口,被她赖着又玩了一局,结果,他又赢了。苏倾都蔫儿了,连输三盘,她的冲天炮是嗝屁了吗?怎么跑不动!
徐青久继续丧权辱国,有点咬牙切齿了:"那我去你那,一周三次,不能再少了!"
他俩都忙,见面特别少,他不满意很久了。
苏倾挠挠头:"汪。"
**美高兴地原地转圈圈,尾巴摇上天:"汪。"
"苏倾!"徐青久手一甩,把头扭开,气急败坏地骂她,"你这只耍赖狗!"
耍赖狗苏倾笑吟吟地凑上去:"最后一局,我一定不耍赖了。"
徐青久哼哼,气了一会儿,还是去点冲天炮了。
这次,可算轮到苏倾赢了。
苏倾撸了一把**美的毛,笑得很奸诈啊:"终于到我了。"
徐青久哼:"说吧。"
她贼兮兮地看他:"你不能耍赖。"
徐青久被她气笑了:"凭什么你能我不能?"
苏倾颠儿颠儿地跑过去抱住他:"因为我是你女朋友啊,你得宠着女朋友。"
他就挣扎了一秒:"行吧。"
算了,他都是受了,还有什么好反抗的,反正经纪人都不知道骂他没出息多少次了,没出息就没出息吧,自己媳妇,要出息做什么。
苏倾抱着手,笑得像只得逞的狐狸:"不耍赖?"
徐青久把她的手牵过去:"不耍赖。"
她做了个抓取的动作,然后松开拳头,把手掌心摊开到徐青久面前,突然郑重其事:"徐青久,结婚吧。"
徐青久愣住了,
天空中一朵烟花炸开。
**美:"汪!汪!汪!"
很久没听到他回应,苏倾急得踹他衣服:"答应不答应啊你?"
徐青久咧嘴,笑得像个傻子,自己就把戒指戴上了,抱着苏倾亲了一口,回头朝屋子里喊:"妈,快把户口本给我,我要结婚了!"
苏倾老脸一红:"..."
徐青舶摇摇头,忍不住说:"傻子!"他弟真是个傻子。
后背一凉。
"你酸什么酸,你弟都要结婚了,你连个对象都没有,丢不丢人!"徐老爷子一脚踹过去,"滚开,看到你这个大龄单身男青年我就眼睛痛。"(未完待续)
345:时医生结扎,生龙凤胎了(二更)
"滚开,看到你这个大龄单身男青年我就眼睛痛。"
徐青舶:"..."
这个家没法待了。
他进屋,看见姜九笙弟弟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形单影只,他感觉看到了同类,就坐过去:"锦禹啊,在做什么?"
姜锦禹把目光从手机屏幕上抬起来:"回短信。"
闲来无事,徐青舶就聊着:"学生啊。"
"不是,朋友。"
"男的还是女的?"没别的意思,纯粹是来自大龄单身男青年的好奇。
姜锦禹顿了一下,说:"女。"
徐青舶莫名其妙地觉得有点受打击,就问了一句:"你多大?"
姜锦禹话不多,但有问必答:"17。"
徐青舶有点意外,姜九笙这个弟弟他也是知道的,孤僻得很,居然还挺有异性缘,作为过来人,他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早恋不好。"
他才刚建议完,他妈王女士就来了一句:"锦禹,别听他的,有喜欢的姑娘就早点处。"王女士瞥了徐青舶一眼,眼神有点嫌弃,"早恋总比晚婚好。"
徐青舶识趣地选择沉默。
他才刚三十出头,因为家里弟弟妹妹早婚,让他生出一种他已经大龄到滞销的错觉,他还是一枝花的年纪好吗?
王女士还没说完,继续数落:"还有,你还好意思说锦禹早恋,你十五岁就开始交女朋友,交了多少个你自己数,光我帮你挑的包就不知道多少个,怎么就没一个能带回家的?你就玩,不负责任,连给人家买包都不自己去挑,还让我去挑,你就敷衍人家小姑娘是吧!你看咱们徐家,哪一个不是一瓢一饮,就你,大浪淘沙,浪里来浪里去!"王女士越说越生气,"只谈不娶,你这个流氓!"
王女士已经上升到人身攻击了。
流氓徐青舶:"..."
这个家是真没法待了,这年也过不下去了。
王女士口若悬河,外面爆竹声声,春节联欢晚会已经过半了。
公寓的门铃忽然响,莫冰把电视的声音调小了一点,去开了门。
她母亲宁女士从厨房出来,问:"谁来了?"
莫冰站门口,看着门外的人,说:"安之。"
宁女士看了看沙发上的丈夫,他没什么表情,在看电视,拿了根烟点上,宁女士说:"外面冷,快让他进来。"
莫冰侧身让林安之进屋。
他有些局促,把手里大袋小袋的东西放下:"宁姨。"看向莫父,态度小心翼翼,"叔叔。"
莫父嗯了一声,没说什么。
宁女士上前,温声问他:"吃过饭了吗?"
林安之说:"没有。"
"你坐一会儿,我去给你热。"
宁女士给他倒了一杯热水,去了厨房,不一小会儿,就端了两碟菜和一碗米饭出来,然后陆陆续续地上菜。
热了一桌子菜,有一半都是他喜欢吃的。
林安之低头扒饭,眼眶有些热。
"你慢慢吃,我再去给你下点饺子。"宁女士抹了一把眼睛,又去厨房给他热饺子了。
宁女士是个温柔的人,待他一直很好。少年时,莫冰甚至吃醋,说母亲更喜欢他,亲生闺女都不疼了。
宁女士只是笑,说:最疼安之的不是你吗?你爸都说不得一句。
莫冰一边嘴硬不承认,一边把好吃好玩的都就给他。
饭后,坐了一会儿,一直默不作声的莫父起身,叫林安之去书房:"你陪我下两盘。"
"好。"
莫冰要跟过去,莫父说:"莫冰,你沏壶茶来。"
故意支开她呢,她便跟母亲去厨房沏茶了。
书房里,棋下了几步。
莫父问道:"还适应吗?"拿了颗棋子,思考着,又说,"要是不适应,回家里那边,重新念个学也行。"
还是说家里那边,口吻跟以前一样。
林安之放下棋子:"叔叔,我没失忆,我都记得。"他来这一趟的目的就是坦白。
莫父把棋落下,抬了头,他脸上皱纹很深,显得沧桑,因为之前的车祸养了大半年的伤,消瘦了很多,颧骨很高:"你告诉我,就不怕我告诉莫冰?"
林安之对亲生父亲的记忆已经有点模糊了,对父亲的印象,是眼前这个男人抽着烟教他下象棋时的样子,是这个男人扶着自行车后座让他往前骑别回头时的样子。
他喉咙有点哽塞:"不管您告不告诉她,我都不能瞒您。"撇开和莫冰的关系,从他第一天进莫家的门,就将这个肩膀很宽的男人当父亲。
莫父沉默了良久,说:"以后跟莫冰好好过。"
"好。"林安之红着眼,"对不起,叔叔,连累您受苦了。"
如果不是那场车祸,他不会老得这样快,头发已经整个白了。
莫父背有点驼,稍稍弯了:"觉得对不起我,就对我女儿好点。"
林安之重重点头。
会的,他以后用命来对莫冰好。
下了两盘,莫父身体有些熬不住了,困顿得很,林安之拜别离开,莫冰送他下楼。
她送到了小区门口:"我回去了。"
林安之还拉住她的手,舍不得走:"多待一会儿?"
"嗯。"
除夕晚上的天有些冷,他把她衣服的拉链拉好,握着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摩挲:"莫冰,我搬去你那里好不好?我不想一个人住。"
他想,他这么坏的人,估计不会长命,想多点时间陪她。
莫冰想了想,摇头:"我很忙,照顾不到你。"
"不用你照顾我,你很忙,我是去照顾你的。"他软着声音求她,"我不想回银行,也不想当艺人,什么想做的事情都没有,我就跟着你可不可以?"
他才'十四';岁。
怎么能让他只围着她的世界转。
莫冰没同意:"一直跟着我,你以后就会嫌烦了,安之,你要有自己喜欢做的事情,这个世界还没有你想的那么糟。"这个问题她深思熟虑过,很郑重,"我不希望你除了我什么都没有。"
林安之弯腰,把脸埋在她肩上:可我就只想要你啊。
她还不知道,他身上没了血海深仇,活着剩下的意义也就只剩她了,这个世界糟不糟,他一点兴趣都没有。
但他知道,她不希望他过得这样单调苍白。
他想了想,问她:"那我报考导演系行不行?"他是不会回银行了,也不会回演艺圈。
莫冰就问:"你喜欢吗?"
他没想:"你喜欢啊。"
莫冰十四岁时的梦想是当导演,只是她天赋实在欠缺,艺考没过。
她哭笑不得:"你要学你喜欢的。"
他说:"没有,我就只喜欢你。"
"..."
她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好笑又心疼,他好像一直都是这样,喜欢的东西很少,除了报仇和她,对这个世界几乎没什么感知,也没有喜恶。
她妥协了,不忍心拂了他:"随你吧。"
反正一辈子不长,他们都快走了一小半了,就这样吧,随着心意来。
林安之很满意,又贪心地想要更多,求她:"我搬去你那里好不好?我可以一边学一边照顾你。"
莫冰在思考,如果他要从事导演这个行业,她其实是希望他可以去学校系统地学习。
林安之拉她袖子,目光专注又热切:"莫冰,嗯?"
莫冰受不住他这幅让人母爱泛滥的样子,就点头了:"好。"
他心满意足了,抱住她的腰,身子轻轻地摇。
"莫冰,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
"嗯。"
砰。
烟花炸开,每一朵都绚烂,漫天璀璨的星火升起、坠落,美丽又短暂,城市广场跨年的钟声响起。
房间里没有开灯,却被烟火照得亮如白昼。
时瑾拥着怀里的人,轻声细语:"新年快乐,笙笙。"
"新年快乐。"姜九笙看了看窗外烟火,转头,看时瑾眼底的烟火,"有什么新年愿望?"
时瑾不假思索,回答:"希望生女儿。"
姜九笙笑了,用头顶蹭了蹭时瑾的下巴:"嗯,希望我家时医生心想事成。"过了一会儿,忍不住又问他,"要是没生女儿,要生二胎吗?"她想起了爷爷的话,生二胎,她倒没什么,时瑾的意愿比较重要。
时瑾说:"不要。"语气平静得像说一件理所当然、不需要思考的事情,"等这个宝宝生完,我去结扎。"
姜九笙惊讶:"为什么非要结扎?"不要孩子也不用结扎啊。
时瑾说:"怕你扎破避孕套。"
"..."
她还真这么想过。
知道他的坚持了,她也不反对,就是有顾虑:"会不会对身体不好?"怎么说也是一个手术啊。
时瑾回答言简意赅:"不会影响性·生活。"
"..."
话题怎么拐的?
姜九笙羞窘,脸发烫,小声否认:"我不是这个意思。"
时瑾看她害羞,偏偏还要逗她:"我会找很厉害的医生,不会有后遗症的。"然后,他一本正经地在她耳边低声说...荤话。
时瑾他啊,在她面前什么都说。
尤其在床上。
姜九笙脸皮薄,脸往被子里钻:"不要聊了。"和医生谈论男性结扎的问题,不明智。
时瑾把她捞出来,笑着亲亲她的脸:"嗯,等以后你就知道了。"
姜九笙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跨年时分,外面烟火正盛,通明又喧嚣,她没有睡意,思想被时瑾带歪了,纠结了一会儿,还是问了。
"时医生,你看过动作片吗?"
时瑾回得自然:"看过。"他说,语气正经又温柔,"在耶鲁医科念书的时候,徐青舶放的,看了几分钟。"
徐医生堂哥真是不教好!
姜九笙忍不住好奇了:"什么感觉?"
她实在想象不出来时瑾这样芝兰玉树的人,看动作片会是什么样子,会不会也像个绅士一样,端端正正面不改色?还是看完道个歉,说冒犯了?
她被自己的脑洞逗笑了。
时瑾回答:"我看不穿衣服的人体跟看尸体没什么差别。"
"..."
尸体。
她忍不住脑补了。
"所以那种片子,在我看来,"时瑾想了想,找了个贴切的比喻,以便她理解,"你可以理解为恐怖片。"
她没懂:"为什么是恐怖片?"
窗外砰的一声,炸开一朵烟花,绚烂的颜色映进时瑾眼里,他脸上平静如水:"奸·尸不恐怖吗?"
"..."
姜九笙接不下去,他们为什么要聊这个话题?
时瑾把她抱过去一点,顺着她的背轻轻地拍,声音温柔又宠溺:"不要胡思乱想,我只对你硬得起来。"
他怎么能用这个语气,说这么露骨的话?
姜九笙把头埋在时瑾怀里,她真没有胡思乱想啊,就是外面烟火太亮,爆竹声太响,睡不着而已...
砰砰砰。
烟火炸个不停,这夜沸腾得很。
正月初一的早上,姜九笙接到谢暮舟的报喜电话。
谢大师语气很振奋:"笙笙,我做爷爷了。"
姜九笙一时没反应过来。
谢大师在那边兴奋地说:"咱汤圆生了!"
语气里,一股子洋洋得意地骄傲感与自豪感。
姜九笙心情也不由得好了,问谢大师:"生了几只?"
谢大师说:"两只。"特自豪地又说,"是龙凤胎。"看吧,他家汤圆多厉害,第一胎就生龙凤胎。
姜九笙想起了一件事:"狗狗的爸爸是什么品种?"博美是被谁绿的,一直是个谜。
谢大师说:"边牧。"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过咱汤圆厉害,生下来的都像二哈。"谢大师特别强调,"两个狗宝宝和汤圆小时候一毛一样。"
年纪大了,家里的狗狗生了,那感觉跟抱孙子是没什么两样的,谢大师现在就很飘,就得自己终于当上爷爷了,荡荡指望不了,还得靠汤圆'传宗接代';,想到这里,谢大师又说:"名字我都想好了,一只叫谢宝德,一只叫谢宝仪。"
听这名字,不用说,一定是谢大师想了一个晚上想的,还是按照孙子的标准来想的。
谢大师忍不住自豪了,骄傲要冲出地球了:"笙笙,你觉得怎么样?"
姜九笙说:"很好。"挂了电话后,她跟时瑾说,"时瑾,把博美送去老师家里,汤圆生了。"
时瑾在给她泡牛奶:"嗯。"
姜九笙被谢大师的情绪感染,不禁说:"生了龙凤胎。"
时瑾没什么情绪:"嗯。"
她忍不住说:"我也想生龙凤胎。"
"..."
时瑾被吓了一跳了,手一抖,奶粉放多了,一个就够了,千万别来两个。
正月初四,蒋平伯的儿子回国了,霍一宁安排徐老爷子和蒋平伯见了一面,老爷子还带了几张照片去看守所。
蒋平伯进去没多久,瘦了一圈,两鬓全白了,眼睛不敢看老爷子。
隔着看守所的玻璃,还有铁栏杆,一个在里,一个在外,人老了,受不得这样变迁,老爷子叹了很久的气才开口。
"要不是我让小霍安排我过来,你是不是打算这辈子都不见我了?"
蒋平伯抬不起头:"我哪还有脸见您。"
"我都知道了。"徐老爷子感慨,"也不能全怪你。"儿子的命被人攥着,还能怎么办,推己及人,要搁自己身上,估计也不知道会做什么事。
蒋平伯没吭声,红着眼眶,自责只增不减,徐家对他越宽容,他越不能原谅自己。
徐老爷子把照片拿出来,贴在玻璃上给他看,说:"你儿子已经平安回国了,我见过了一面,跟你长得挺像的,他说过几天就来看你。"
蒋平伯看了一眼照片,哽咽:"替我谢谢时医生。"
"等你出来自己谢。"徐老爷子把照片从玻璃下面的缝隙里塞进去,"我问过律师了,你配合警方抓罪犯,也算有功,顶多判三五年,等你出来,再给我开车。"
蒋平伯眼泪一下子就冲出来了:"部长..."
徐老爷子也忍不住眼发酸。
人生在世,谁没个无可奈何的时候,少记点仇,宽宽心,没什么过不去。
林安之出事之后,蒋平伯就暗中向时瑾坦白了,时瑾答应了帮他救人,他也答应了配合时瑾,后面会指认时瑾走私,也是将计就计听从了苏伏的安排,如今苏伏落网,他就能转做污点证人,出来指证苏伏走私与洗钱。
另外还有一位污点证人,就是污染'证据';的那位法证人员,苏伏并不知道秦云飞被杀现场的血液反应是假的,收买了法证破坏证据。
再加上姜九笙手里有苏伏不打自招的口供,完全足够洗脱时瑾的罪名,而苏伏本就是逃犯,多罪并罚,死刑逃不了了,就等法院开庭。
正月初七,警方查到徐家博物馆走私的那批文物的来源,确实是秦家的东西,但在苏伏还是秦三夫人的时候,就私吞了那批文物。
正月初九,苏伏那有动静了。(未完待续)
346:苏问偷亲,领证结婚又一对(一更
正月初九,苏伏那有动静了。
霍一宁第一时间接到了二队同事的汇报。
"霍队。"
霍一宁还在休假中,但案子的进展都会习惯性地最先报告给他,他问:"怎么了?"
二队的吴帆说:"有人来医院劫苏伏。"
这是意料之中。
那个女人,招就是多。
"人抓到了?"
吴帆兴冲冲地说:"当然,我们兄弟年都不过,就等着呢。"苏伏奸诈,又有逃狱的前科,警局怎么可能不妨,严防死守就等她的救兵来自投罗网。
霍一宁问:"审了没?"
"审了。"吴帆事无巨细,一一汇报,"那人怎么都不招,不过,我们下午就收到了一份匿名证据,可以证明是苏伏的父亲苏丙邺做的。"
匿名证据?
霍一宁笑,说:"可以抓苏丙邺了。"
"行。"吴帆顺嘴提了句,"就是那证据不知道谁寄的。"
还能有谁?想搞死苏伏的,来来回回就那两个。
霍一宁挂了电话,拨给了时瑾,来龙去脉都省了,直接开门见山:"东西你寄的?"就算不是时瑾寄的,他肯定也得到了消息。
时瑾认了。
"嗯。"
然后,他挂了。
霍一宁笑骂了句'这混蛋';。
正月初十,警局又收到了一份证据,而且,又是匿名。
吴帆在电话里说:"里面全是苏丙邺这些年做的肮脏事,判死刑都够了。"
苏丙邺是苏伏最后的逃生路,这下,全部堵死了,她就只有死路一条了,这斩草除根的动作,真他么快。
霍一宁摩挲着下巴:"把证据传给检察院。"
"ok。"吴帆好笑,语气相当沾沾自喜,"这次不知道又是谁寄的。"管他是谁,能帮警局破案,就是良好市民!
霍一宁又给'良好市民';拨了个电话。
"还是你?"
时瑾这次说:"不是。"
霍一宁了解了:"那就是苏问了。"
他嗯了一声。
霍一宁心想,苏问这行事作风倒和时瑾有的一拼,都喜欢用野路子,不走正途,典型的只要结果不管过程,乱来得很。
正月十二,苏伏的伤势稳定了,从医院转到了看守所的卫生院,她右手断了神经,活动不了,医生诊断,没有再恢复的可能,换句话说,就是手废了。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打击的缘故,她精神时好时坏,昏睡时间很长。
她在看守所的病床上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人,是苏问。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混进来的,身上还穿着一件白大褂,姿态闲散地坐在对面的病床上,好整以暇地瞧着:"清醒了?"
苏伏张张嘴,喉咙干涩,没发出声音。
苏问端着懒洋洋的神色:"听得清我说话?"
她眨了眼。
"那就听好了。"他抱着手站起来,走到她病床前,语速不紧不慢,说,"别再动什么歪心思,好好上路,你父亲很快就能去陪你,也别不甘心,输了就认,还能死得体面点。"
苏伏瞳孔放大,目光如炬:"苏、问。"她一字一顿,断断续续地在喉间撕扯,"为、为..."
苏问若无其事似的,接了话:"为什么非得弄死你?"
她死死盯着他。
苏问难得好耐心,给了个解释,让她死得明白:"你搞我,我还不一定非得弄死你,毕竟,你爷爷还在世,怎么说你也姓苏,我是想等他百年后再收拾你们父女。"他话锋一转,冷幽幽的,"不过,你们父女千不该万不该动一个人。"
苏伏不明其意。
苏问目光陡然一凛:"八年前你绑错的那个人,是我以后的老婆,也就是苏家的女主人。"
她讥笑了一声。
她苏家的太子爷啊,竟和时瑾是一类人,血雨腥风,为了一个女人。
苏问刚出看守所,经纪人的电话打过来,苏问摁断了,他又打过来,一般来说,这么不怕死地连环call,多半不会是公事。
苏问接了。
刘冲很急:"问哥。"他非常急,在电话那边嚎,"出事了!"
苏问把手机拉远:"什么事?"
刘冲火烧眉毛似的:"你家听听小仙女住院了。"
一听是宇文听的事,苏问立马紧张了:"她怎么了?"
知道急了吧。
老婆奴!
刘冲说:"肺炎。"
苏问几乎不假思索,严词命令:"立!马!弄!架!飞!机!过!来!"
刘冲:"..."
你以为搞架飞机跟搞颗白菜一样容易吗?mmp!
飞机还是搞到了,刘冲斥巨资跟圈里一位好友借的,当天就飞了国外,苏问直接去了医院。所幸他还在年假,没有通告。
苏问口罩帽子都戴得严严实实:"查到了?"
万能经纪人刘冲:"三楼,1病房。"
苏问直接走楼梯,去住院部三楼,刘冲赶紧跟上:"你就这么去?"
不然?
苏问回头瞥他一眼。
刘冲就问了:"你以什么身份来探病?"还好是国外,这家伙太明目张胆了,一点身为公众人物的自觉都没有。
苏问不情不愿地说:"粉丝。"
这语气,跟受了气的小媳妇似的,还是那种没有正名的小媳妇,足以能够体现这厮是多么想上位做正宫了。
刘冲提醒:"粉丝的话,就只能在外面看一眼,不能进去。"
苏问很大爷:"你管我。"
刘冲直接泼冷水:"当心被当成私生饭撵出来。"
苏问一双媚眼凉凉地瞥他。
妈的,狐狸精!
刘冲只敢在心里骂一骂。
到了三楼,还没见到宇文听,就先见到了苏问最讨厌的人,曾悉水,宇文听的男搭档,一个能穿着泳衣和宇文听泡在一个池子里的人,苏问能不讨厌吗?除了曾悉水,门口还有一个保镖,曾悉水正在跟保镖交代,意思是不要让陌生人进去。
苏问靠着楼梯口的门,命令经纪人:"你去把他们支开。"
刘冲看了看那个人高马大的保镖,确认过眼神,是他打不过的人:"我怎么支开?"
"这是你的事情。"
这祖宗!
刘冲暗暗翻白眼,才不惯着他:"又不是我要见小仙女。"
苏问顶了顶腮帮子:"年终奖。"
就知道用钱压人!
刘冲哼:"年已经过完了。"
苏问把鸭舌帽摘了,理了理发型,又戴上:"开工奖。"
虽然这妖孽喜欢用钱收买人心的行为很无耻,可怎么办呢,人嘛,就无耻地喜欢钱。刘冲利索地给了一个'包在我身上';的眼神:"等着,老板。"
说干就干!
刘冲撸了袖子。
谁还不是个戏精呢,影帝的经纪人,怎么着也是个最佳男配,他走到病房门口,突然,两眼一翻,捂住心口,拿出痛不欲生的表情,以及惨绝人寰的叫声。
"哎呦喂。"
随即,他往地上一躺。
门口两人都被吓了一大跳,曾悉水赶紧用英文询问他是否需要help,刘冲连忙yesyes,快,help!help!
曾悉水好心体贴地问'突然病发';的'病人';:"需要我帮你叫医生吗?"
刘冲喘得像哮喘发作,眼白直翻:"噢,我可能等不到医生来了。"一只手捂着心口,憋着呼吸又像心脏病人,"我心脏疼得不能呼吸,请立马抬我去急诊室。"
曾悉水犹豫,不敢随便搬动'病人';,僵在半空的手却被拽住了,地上的人梗着脖子,身残志坚地挺立起来:"立、马、抬、我。"抬起一只手,伸向远方,"抬、我。"
曾悉水紧张得汗都出来了。
"抬----"
"我----"
一口气要咽了的样子,身子一抖,他直挺挺地躺下了。
"..."
好吓人,像诈尸。
曾悉水不敢再迟疑了,喊上保镖,一人抬头一人抬尾地把刘冲给抬去了急救室,刘冲伸手,朝后面比了个数字。
就这浮夸的演技,还有勇气开这个价,苏问也挺佩服他这个经纪人的。门口没了人,他走过去,脚下步子越踩越轻。
推开门,他小心翼翼地走到病床前,宇文听在睡觉,眼睫毛安静地垂着,病床靠窗,太阳照进来,落在她脸上,显出病态的白皙。
他站在床头看了许久,舍不得走,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的脸,好想偷亲...
苏问,别禽兽。
还是想亲。
算了,亲了再说。
他摘了口罩,弯腰,凑过去,屏住了呼吸,能听到胸腔里的心脏在乱蹦。
他就亲一下。
他在她脸上很轻很轻地贴了一下,凉凉的,像软软的羽毛在心尖上挠。
不行,有瘾,还想亲。
他盯着她嫣红的唇,一点一点靠过去。
宇文听突然睁开了眼。
四目相对,苏问愣住了,然后,过了三秒钟,他往后退,站直,摸了摸鼻子,面不改色地说:"头发被风吹到脸上了。"
苏问,你他妈变态!
"苏问?"她眯了眯眼睛,似乎不确定,眼神迷糊又惺忪,似醒非醒。
苏问把手揣进口袋,不动声色地擦了擦掌心的冷汗:"嗯,是我。"
她还是昏昏欲睡的样子,鼻音很重:"你怎么在这?"
"我在隔壁病房住院,过来要个签名。"他表情自然,就是声音细听有点抖,脖子和耳根都有点红,嗯,还有越来越红的趋势。
宇文听半个小时前刚吃过药,药效上来,困意很重。
她声音细细小小的,没有力气,眼皮越来越重:"下次行吗?"
苏问用指腹刮了一下帽檐下面的薄汗:"什么时候都行。"
她眼皮掀了掀,长长的眼睫毛缓缓地上下扇动:"我们以前见过吗?"声音越来越小,梦呓似的,"你很面熟。"
她合上了眼,没有再睁开。
苏问这才不再躲开目光,痴痴地盯着她,目光放肆又贪婪,说:"见过。"
她呼吸很轻,又睡着了。
他失笑:"怎么能这么没有防备,万一是坏人怎么办。"他弯腰,用手遮住她眼睛上面的阳光,"以前见过很多次,不过,都是我偷偷看你。"
她微微蹙着的眉松开,睡得安稳。
苏问五分钟后出了病房,让刘冲去办理住院,就要住在宇文听隔壁。
刘冲拿这祖宗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舔着脸去跟人换病房,嘴巴都说干了,人家好不容易松口,就才得知宇文听已经出院了。
她病房的柜子上,留了一张漂亮的纸,签好了名字。
苏问回了酒店,捧着那张签名,神色恹恹。
刘冲接了个电话进来,扫了一眼桌上没动一下的饭菜:"怎么还不吃饭?"
"不想吃。"苏问无精打采的,一张狐狸精一样的脸,都有几分失了颜色,"我家听听病还没好,还要下水,我怎么吃得下。"
这幅害了相思病的样子!
刘冲懒得说他了:"宇文听的年纪,也快退役了吧。"运动选手的体能到了二十五之后,很难保持巅峰。
苏问在那张签名纸上亲了一下:"她还差一块奖牌就金满贯,拿到之前不会退役,我家听听是个坚持的人,定了目标就不会轻易放弃。"
语气里,满满都是自豪感。
金满贯啊。
国家体坛目前就一位。
刘冲是真佩服:"她是真厉害。"语重心长了,"问哥,你加把劲,争取在电影圈也拿个金满贯,那才配得上你家小仙女。"他双手把平板递过去,"你看这个剧本怎么样?我觉得有望再拿一个奖杯,离金满贯就又近一步了。"
他这个当经纪人的,为了激起自家艺人的上进心,也是什么鬼话都说得出来,能怎么办呢?别看苏问人气逆天,奖项拿到手软,但他是真没斗志,满世界就围着宇文听转,估计哪天宇文听勾勾手指,他就隐退了也不一定。
苏问鸟都没鸟刘冲的一片苦心。
元宵次日,是个大晴天,宜嫁宜娶,徐青久和苏倾去领了结婚证。
徐青久捧着两个红本本从民政局出来,眼神有点愣:"我们结婚了。"
"嗯。"苏倾瞧了瞧结婚证上的照片,徐青久笑得像个傻子,一个偶像歌手,拍结婚寸照的时候居然找不到镜头,不过,她挺满意,这傻样也很可爱。
徐青久一手拿着证,一手牵她:"我不是做梦吧?"
苏倾掐他的脸:"疼不疼?"
他傻笑:"疼。"
一边说疼,还一边把脸往她手上送。
苏倾拿了个口罩给他戴上,订做的一对,他戴粉色,她戴黑色,图案是两只可爱的猪:"不是做梦,你已经是有妇之夫了,从今往后,我做饭你就要洗碗,我生孩子你就要端茶送水,我被网络暴力你也要因为是我丈夫而被误解、被泼脏水,我老了丑了你都不能嫌弃,你只能觉得我最漂亮我最好,不能夸别的女人,不能跟别的女人单独往来,要自觉屏蔽所有外界朝你发射来的暧昧信号,出差拍戏都要向我报备,所以,"她笑得明眸善睐,"觉悟吧,徐先生。"
徐青久给她敬了个标准的军礼:"yes,徐太太。"
徐太太笑得弯了眼睛:"当然,我也会给你同样的忠诚,只要我们不离婚,我就能做到一辈子忠诚我们的婚姻。"
徐青久立马表情认真了,说:"我们不会离婚。"他把结婚证揣口袋里,离婚?不可能,这辈子都不可能!
苏倾也义正言辞,表示她的决心:"我们要是离婚了,我就再也不相信时瑾和姜九笙之间是爱情了,一定是责任!是义务!是年轻时欠的风流债!"
徐青久:"..."
时瑾知道会拿手术刀来砍你的。
回了车里,苏倾给她父亲苏万江打了个电话,她每个月一号都会准时给苏万江打钱,但很少联系,偶尔联系也没有话讲,苏万江从监狱出来后,就越发沉默寡言,苏倾印象里只有他要钱时的记忆,父女俩没什么好的过去,关系僵硬又尴尬。
她直接说:"我结婚了。"
苏万江默了一阵,就说了三个好,一个比一个重。
苏倾还说:"婚礼三个月后举行,到时我接你过来。"
苏万江还是说好,支支吾吾地说了一句'三个月是不是太快';,说完又很快解释:"时间有点赶,我怕打被子来不及。"
打手工棉被很费时间,三个月确实很赶。
苏倾低头,扯着摘下来的帽子上的毛线,声音有点低:"不用打了,买就行。"
苏万江立马说:"那怎么行,会不吉利。"
在苏倾的家乡,女儿出嫁,娘家要托人打十二床被子,寓意多子多福,可以没有嫁妆,但一定要有被子。
苏倾没说话,觉得眼睛有点酸。
苏万江在那边说:"没事,你别管,我多托几个人打。"
她轻声嗯了句,然后父女俩都没话说了,安静了一阵,她问苏万江:"钱够花吗?"
过去二十多年,他们父女谈的最多的就是钱。现在苏万江老了,谈不动钱了,她反而没有话跟他说了。
有点悲凉,又有点可怜。
苏万江说:"够了,你别给我寄钱了,留着当嫁妆,我找了个看门的活,一个月能有好几千块,还能存下点。"他停顿了一下,说,"等以后你生孩子,我给孩子们打银镯子。"
苏万江上个月说,他在工地上搬东西,苏倾让他辞了,他就又换了一个,轻松点,也体面点,他赌了半辈子,除了各种牌,别的什么都不会,只能帮人家看看门。
苏倾想叫他别做了,也不缺钱,话到嘴边,吞回去了,就说:"你别存了,自己花吧,我有钱。"
苏万江嘿嘿笑:"那是你的钱,我现在也能赚钱了,买不了贵的东西,银镯子还是买得起。"
苏倾想了一下,二十多年了,苏万江好像还没给她买过东西。
随他去吧。
她说:"自己一个人好好注意身体。"
苏万江说:"我知道。"然后,又是沉默,没话说了,他就说,"你也注意身体,那我挂了。"
"嗯。"
苏倾等了一会儿,那边还是没有挂,她便先挂断了,心里酸酸的,不是滋味。
人老了,子女不在身边,不论年轻时犯过什么罪,总是会让人心疼。
她看徐青久:"等以后,我把我爸接回来。"
他亲亲她红通通的眼睛:"好。"
当天下午,苏倾和徐青久官宣了,当然,网上依旧是骂声一片,苏倾粉丝四千万,起码三千万是女黑粉,骂吧,黑红也是红,至少微博服务器都能搞瘫痪了。
两人的婚礼在国内办,只有三个月时间,王女士拉着景瑟妈妈一起办,老爷子的意思是不要太高调奢华,但要有档次。
这更难好吗...
元宵过后,时瑾要回医院上班,他自然是很不情愿,但心外科有几个重症病人,科室的其他医生没什么把握,就等着时瑾回去。
月中,姜九笙怀孕满了一百天,要第一次产检,可偏不巧,那天时瑾有一台大手术,陪不了她,他想推了手术,姜九笙没同意,因为她听医助肖逸说了,那位病人情况比较紧急,时瑾拗不过她,只好拜托莫冰陪她产检。
手术上午十点就开始了,预计是要到下午五点才能结束。
实际上不到三点就结束了,时瑾做完最后的缝合,放下了缝合针,对辅助人员道:"辛苦了。"
手术很成功,手术室里氛围没那么紧张了。
刘护士长笑:"时医生也辛苦了。"
时瑾颔首,戴着口罩,因为长时间高度紧张的手术,眼眶里有些许红血丝,额头薄汗湿了发,皮肤异常白皙,他走到无影灯外面:"剩下的崔医生收尾。"
崔医生点头:"没问题。"
他道谢后,出了手术室。
麻醉科的肖医生说:"还以为手术至少要七个小时呢。"没想到五个小时就完成了,快得他都措手不及。
崔医生笑,边做最后的消毒:"你没看见时医生刚才的缝针吗?太快了,我手心都是汗,就怕时医生手里的针扎错了。"看得他胆战心惊的,失笑,"这缝合手速,估计又打破记录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