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现代都市暗黑系暖婚TXT下载暗黑系暖婚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暗黑系暖婚全文阅读

作者:顾南西     暗黑系暖婚txt下载     暗黑系暖婚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302:新英雄救美传(二更)

    几乎是本能,她张开了手,睁着眼,一动不动。

    男人手里的砖头,狠狠砸下。

    砖头的一角,重击在后脑,她晃了两下,身体往后栽,倒进血泊里,耳边像有声音,嗡嗡地响,温热的液体从发间淌到了后颈,渗进衣服里,白色衬衫被染得嫣红。

    痛!

    是真他妈痛。

    她缓了好久,麻痹的身体才有了知觉,下意识先扭头,看旁边的谢荡,他还是那个姿势,被血糊了一身,躺在那里纹丝不动。

    地上的血,越流越多,不知道是谢荡的,还是她的。

    她咬了咬牙,撑着身体爬起来,想大喊,话到嘴边却没有力气,声音孱弱:"来人啊,有没有人?救命..."

    巷子里,除了犬吠声,只余风声。

    路段偏僻,一个行人都没有。

    谢荡吃力伸手,推她:"走。"

    他一点力气都没有,哪里推得动。

    谈墨宝撑着地,爬到他前面,坐在血里:"我不走。"她摸到后脑勺,黏黏腻腻的,全是血,咬了咬牙,忍着痛,"我醉了,走不动。"

    她睡了快两个小时,酒早就醒了。

    "也好。"他们身后的男人身材高大,挡住了远处忽明忽暗的光线,手里掂着那块砖,"你们两个一起死也有个伴。"

    他撸起袖子,整个手臂上都是纹身,似乎在思考先从谁下手,目光在谢荡和谈墨宝身上来回,最后,落在谢荡身上。

    他被撞了头,再补一下,必定一命归西。

    谈墨宝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站了起来,挡在谢荡前面:"别动他。"她瞪着男人,"不准你打他。"

    男人嗤笑,推了一把。

    她摔回地上,头碰到地,后脑结痂的伤口又开始流血,痛得她头皮发麻,回头,看见男人已经蹲下了,打量着谢荡的头,抬起了手里的砖。

    她来不及想,只能整个人扑上去,砖头最硬的边角,重重砸在后背,打在骨头上,一下一下。

    一。

    二。

    三。

    她咬着牙数着,十下,她应该能挨十下吧,反正痛一下也是痛,痛十下也是痛。

    "起、起----"

    谢荡想让她起开,还想骂她,可发不出声音,想抬起手,可动弹不了,手指都动不了,就那样躺着,她压在他身上,血从她头发里往下滚,一滴一滴,砸在他脸上。

    妈的,这个蠢货!

    她还不怕死地抱住他的头,哆哆嗦嗦地说:"荡哥,你再撑着点。"

    她也撑着点,不能晕了,咬着牙,继续数。

    四。

    五。

    还没到十下,可男人恼了,起身,不耐烦地踹开了她,她整个身子翻出去,连带着谢荡也滚了一圈。

    地上全是血,她脸上,还有谢荡脸上,血淋淋的,眼睫毛上的血结痂了,黏黏糊糊,她不怎么睁得开眼,只能眯了一条缝,看见男人踹了谢荡一脚,因为手里的砖头裂开了角,男人扔了,再地上又捡了一块。

    妈的,他居然踹了谢荡。

    谢大师那么宝贝谢荡,当公主养着,从来没舍得打他一下,他居然踹他。

    谈墨宝气得头疼,背也疼,哪里都疼,心脏都疼了,她死死咬着牙,又爬起来,趔趔趄趄地往前走,扑过去,抱住了男人拿砖头的那只手。

    她仰头,满脸的血:"死男人,我还没死,不准你,"她眼睛睁不开,都是液体,不知道是血还是泪,"我不准你打他。"

    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推着男人一起往后倒。

    她摔在地上,第一反应就是抱住那块砖头。

    男人被她推得坐到了地上,彻底恼羞成怒了:"想死啊,"他站起来,皮鞋在地面蹭了蹭,"那我成全你。"

    话落,皮鞋尖就踹在了她肚子上,一脚,接着一脚...

    后脑勺的伤裂开,汩汩流血,她躺在地上,蜷缩成一团,怀里抱着一块砖头,一声不吭,男人的脚不予余力地招呼在她身上。

    谢荡眼眶里全是血,通红通红的,他抬手,往前伸:"谈、谈----"

    手只抬起了一点点,然后无力地摔回了地上,他张张嘴,发不出声音,眼皮很重,意识在涣散,视线模糊,快要看不清。

    她好像哭了,嘴巴在动:"对不起。"

    都怪她,拉他来喝酒,他流了那么多血,地上全是血啊。

    她哭着喊:"荡哥。"

    "荡哥...你撑着点。"

    她要撑不住了...

    远处,有人在喊。

    "谢荡。"

    "谢荡。"

    "..."

    是宋静的声音,是宋静来了。

    谈墨宝没撑住,闭上了眼,砖头从怀里滚了出来。

    男人又踹了她一脚,停下了动作,听了一会儿动静,声音越来越近,他眼里的慌色一闪而过,片刻思忖后,拽住女人的头发,把人塞进了后备箱,驱车离开。

    巷子里,谢荡躺在一滩血泊里。

    犬吠声越来越凶...

    谢荡猛地睁开了眼睛,坐起来。

    谢暮舟被他吓了一跳,拍拍胸脯:"荡荡,你醒了。"他看了看时间,"你都睡了十二个小时了。"

    谢荡不做声,大口大口地喘气,低着头,额头上全是汗。

    谢暮舟看他脸色发白,心急如焚:"你怎么了?"

    他还是不说话,抬头,眼眶通红。

    谢暮舟被他吓到了,心肝儿直跳:"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荡荡,说话呀。"

    他张嘴,嗓音嘶哑:"948。"

    谢暮舟没听懂,懵了一下:"什么?"

    谢荡红着一双眼:"948,车牌。"他抓着谢暮舟的手,用力攥着,"谈墨宝,谈墨宝在后备箱里。"

    时瑾派人找了两天,一无所获。

    谢荡只想起了车祸现场的事,霍一宁来给他做了一个口供,确认了一下凶手的样貌,的确是时瑾在医院拍到的那个人,只不过,那人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一点踪影。

    第三天,还是没有谈墨宝的消息。

    "六少。"

    时瑾问:"找到了吗?"

    秦中在电话那边摇头:"车被扔在了废车场,没有找到人,后备箱里全是血,已经做过比对了,是谈墨宝的血。"

    他动用所有人脉,把江北都翻几遍,还是找不到人,极有可能人根本不在江北,是死是活也无从得知。

    时瑾沉了声,下达了死命令:"继续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

    挂了电话,时瑾去了书房:"锦禹,帮我找个人。"

    姜锦禹简明扼要:"给我照片。"

    一分钟后,时瑾把照片传到了姜锦禹的电脑上,他正要点开,桌面上弹出来一封邮件,陌生的ip,发件地址是国外。

    他点开邮箱。

    只有一句话:"我是褚戈。"

    那个话多的、褐色眼睛的女孩子。

    姜锦禹回了五个字:"我是姜锦禹。"

    临金三角,接壤t国和l国有一个小镇,叫洗粟镇,环热带雨林,土壤湿润、阳光充足,适宜罂粟种植。

    小镇的面积不大,坐落在山里,隐蔽有偏僻,后靠前,前环水,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是以,政府很难管辖,漫山遍野都是罂粟。

    雨林的气候湿润,降雨量多,镇子里的房屋普遍低矮,用茅草和竹木搭建,屋子里,除了桌椅板凳,没有多余的摆设。

    房间里,女孩盘着脚,浅浅棕色的瞳孔亮晶晶的,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屏幕,她编了满头的小辫子,尾部,坠着五颜六色的珠子,穿着手工刺绣的短褂和黑裙子,脖子上挂着着小包,上面绣了一朵花,用同色的珠串穿着,屋外透进来的阳光照着各色的珠子,流光溢彩的,好生漂亮。

    十七八岁的女孩子,笑起来明媚,眼睛突然一亮:"他回我了!他回我了!"

    身边的男人二三十岁,皮肤黝黑,块头很大,脸上有一道疤,不说话时,十分怵人,歪着头,用英文问:"什么?"

    他听不懂中文,整个镇子里,都是用当地话,或者英文。

    女孩子脸蛋圆圆的,一双杏眼,正是褚戈。

    她兴高采烈,把眼睛眯成了弯弯的一道弧:"他回我了。"

    king面无表情:"哦。"

    褚戈盯着电脑,凑得很近,快要钻到里面去,喜滋滋地说笑:"他回得可快了。"

    king还是一张被欠了五百万的脸:"所以呢,chuge小姐?"

    语气里,有抱怨。

    褚戈抱着手,瞧他黑黝黝的脸,杏眼眯了眯:"king,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不满?"

    他低头:"king不敢。"

    她是主子,他是保镖,他怕她还来不及。

    小姑娘哼了一声:"我看你是想去尝尝洗粟河的河水了。"

    喜欢踹人毛病的毛病都是她父亲给惯的,想到她父亲,king表情严肃了:"chuge小姐,你的父亲说了,你不可以用电脑,不可以和外界通讯。"

    褚戈眨巴眨巴圆溜溜的眼睛:"你要去告状吗?"

    "king不敢。"

    他不想喝洗粟河的水。

    "哼,我谅你也不敢。"她扭过头去,又盯着电脑,眼里像开出了一朵璀璨的花,"你说我什么时候可以去外面看看啊?"

    king皱了皱眉,脸上的疤也跟着皱了皱:"你父亲说,你不能出去,外面很多人想杀你父亲,你一出去,就会有人来杀你的。"

    "你父亲说,你父亲说..."小姑娘歪着脑袋,睫毛像两把软软扇子,弯弯地颤动,"king,你是不是更年期了?"

    "..."

    他选择不说话。

    小姑娘在熟悉的人面前,特别碎碎念念,自顾自地喋喋不休:"你还没娶媳妇就更年期了。"

    她断句很频繁,一句接一句。

    "你真可怜。"

    隔了几秒:"要不要我去给你物色一个?"

    又隔了几秒:"yan说今天会送来一批新的奴隶。"

    扭头,她问他:"你是喜欢漂亮的,还是好生养的?"

    也不等他回答。

    她又自己接了话:"嗯,还是漂亮的。"

    隔了片刻,想思考了一番,她眼睫毛上下一扫,看着king:"你这么丑,为了下一代,也要娶个漂亮的姑娘。"

    king:"..."

    他说了什么吗?

    今天,镇子里确实送来了一批奴隶,在罂粟种植旺季的时候,褚戈的父亲便会从外面买奴隶回来,大部分是各国偷渡的人,或者从是人贩子手里买卖。

    这一批,一共有五十来个,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有,各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地看不清长相,大多是漂洋过海来的,饿了一路,慢慢吞吞的,拖着脚步走不动。

    押送奴隶的男人手里拿着皮鞭,谁走不到了,就抽谁,扯着嗓门催促:"没吃饭啊!快点!"

    里头有个瘦瘦弱弱的女人,头上包着纱布,血迹斑斑的,还沾啊泥,灰头土脸的看不清模样,只是一双眼睛很大,瞳孔漆黑。(未完待续)

303:喜当人妻,解救谈墨宝(一更)

    里头有个瘦瘦弱弱的女人,头上包着纱布,后脑勺的位置血迹斑斑的,还沾着泥,头发脏得粘在一块,灰头土脸的看不清模样,只是一双眼睛很大,瞳孔漆黑。

    只是,她眼神无神,一愣一愣的。

    押送奴隶的健壮男人是个黑人,块头很大,扬起手里的皮鞭就抽过去:"说你呢,走快点!"

    她疼得往后缩了一下,抬头,扯扯嘴:"嘿嘿。"

    笑得傻里傻气。

    男人啐了一口:"妈的,是个傻子。"真是晦气!扫了一眼蓬头垢面的女人,脸上身上脏得让人不堪入目,恶臭味冲鼻,男人嫌恶,又抽了一鞭,不耐烦地催促,"让你走快点!"

    藤条做的鞭子,抽在人身上,不伤筋动骨,也不会皮开肉绽,却能疼死人。

    她还傻兮兮地嘿嘿直笑。

    "**!"

    男人举起手里的鞭子,直接往这傻子脸上抽。

    鞭尾还没落下来,被一只手拽住了。

    男人回头,凶神恶煞的神色立马收起来,端了一副讨好的笑脸:"chuge小姐。"

    男人叫gui,是当地人,因为会英文,这才被雇来押送、接管来自各国的奴隶,手底下还有几个打手,平日里为人十分蛮横凶狠。

    褚戈手里还拽着半根鞭子,她摩挲着上面的藤条:"谁准你们动手的?"

    不止gui,他的打手们,也人手一根鞭子。

    gui解释:"他们都是买来的奴隶。"

    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优越感。

    在洗粟镇上,买卖进来的外地奴隶,地位是最低的,男人还好,顶多被奴役,女人的话,若是五官端正,会沦为镇上男人们的玩物。

    奴隶而已,gui觉得理所当然。

    褚戈生了一双杏眼,很明亮,总是带着三分少女的张扬:"我父亲说,整个镇上的人都是我们家的奴隶,那我是不是也可以打你?"

    少女的嗓音清脆悦耳,只是,说出的话,威慑力十足。

    这个镇子上的人,都是褚家的奴隶,而褚戈,是小主子,镇上没有人不怕她,更怕她的父亲,gui也不例外,立马低头认错:"我错了,请chuge小姐宽恕。"

    "把鞭子都给我放下。"

    gui和他的打手们都听命放下了鞭子,不敢惹恼这位小祖宗。

    小祖宗一跃跳上了一块石头,站在上面,掏出小包里的枪,在手里把玩着:"以后再让我看到谁打人,我就给谁喂枪子儿。"

    褚戈有把小枪,镇上的人都知道,她没开过枪,不过,她的两个保镖king和yan都是千里挑一的狙击手,曾经打死了好几个对小主子不敬的家伙。

    所以,洗粟镇的人都很怕褚戈。

    她从石头上跳下来,走到瘦弱的女人跟前,打量她:"你受伤了。"

    她笑:"嘿嘿。"

    笑得傻里傻气的。

    "你听不懂吗?"褚戈又问她,"你是哪国人?"

    她还是只会傻笑:"嘿嘿。"

    king插了一句嘴:"chuge小姐,她八成是个傻子。"又指着她的后脑勺,"她脑袋上还有伤,可能是被人打傻了。"

    褚戈仔细瞧着。

    灰头土脸的,除了一双干净的眸子,身上没有一处好地方,都看不出是白人还是黑人,不过,她的瞳孔是黑色的。

    洗粟镇上黑人居多,买卖来的奴隶里,也很少有东方人,褚戈以前没怎么注意,认识了一个少年之后,便特别喜欢黑色的眼睛。

    黑色眼睛的姑娘,褚戈生了几分好感:"king,你带她去治一下伤。"

    king领命,把这个黑眼睛的女傻子带去了镇上的医舍。

    洗粟镇不着村不着店的,没有医院,医舍里有位男医生,是褚戈的父亲褚南天从外面请来的,医舍条件很简陋,就用竹木与茅草搭建了几间屋子。

    医生是白人,四十多岁,个子很矮,头顶秃了一大片,很瘦,却有啤酒肚,叫kun。kun有个助手,t,也是白人,刚二十出头,很年轻,高高壮壮的。

    "擦干净了还挺漂亮。"kun看着病床上昏睡的女人,目光有些移不开。

    t惋惜:"漂亮也是个傻子。"

    kun笑了笑:"傻子有什么关系,你看她的身体,一定没被玩过。"女孩子的脸和脖子都用消毒水清洗过,露出白皙细腻的皮肤,kun眼神越发灼热,"镇上好久没送来这么干净漂亮的女奴隶了。"

    t提醒他:"你可别乱来,她是chuge小姐让人送过来的。"

    kun不以为意:"不就是个奴隶,chuge小姐怎么会放在心上,我玩一玩就送回去,不会有人知道。"

    脑中旖旎不停,他忍不住在昏睡的女人腰上摸了一把:"真软。"

    "别玩太狠了。"t再次提醒。

    kun心猿意马,手已经游离到女人胸前了:"要不要一起?"

    t有些心动,犹豫了片刻:"行,晚上我过来。"

    床上昏睡的女人翻了个身。

    kun这才把手收回去。

    两人走后,床上的人睁开了眼,扯了扯嘴巴,嘿嘿傻笑。

    洗粟镇里只有一栋石砌的别墅,里面住着这个镇子的主人,褚南天。

    褚南天是白种人,浅棕色的眸子,五十多岁,理着平头,样貌轮廓立体,眼窝深邃,面相很凶,眼角处还有一块疤,一身戾气,冷着脸时,着实吓人。

    "天哥。"

    来人是个男人,黑种人,很健壮,是褚南天的左膀右臂,james。

    "秦家还要一批货。"

    褚南天穿一身黑色西装,黑皮鞋擦得噌亮,坐在真皮沙发上,他放下手中的平板:"一年四次,全部交易完了,秦家为什么会追加?"

    james回:"没有说,而且这次的量要的很大。"

    褚南天点了一根雪茄,用西装口袋里的手绢擦了擦手,右手自然地覆着左手,左手无名指上有一颗男士钻戒,他下意识地摩挲着戒指:"在哪交易?"

    "在江北,是秦家的少当家亲自收货。"

    "时瑾?"

    "对,就是他。"james请示褚南天,"天哥,我们发不发货?"

    他吐了一口烟圈:"发,有钱为什么不赚?"

    "父亲。"

    是褚戈回来了。

    褚南天抬头,示意james:"你先出去。"他把手里的雪茄按灭了,扔在烟灰缸里,然后连同整个烟灰缸都藏在了沙发底座下面,动作一气呵成,一向铁骨铮铮的大毒枭,也就只有对着妻子女儿的时候,眼神温柔,"怎么了,宝贝儿?"

    平时皮的时候,打归打,褚南天对这唯一的女儿,还是很溺爱。

    褚戈坐到父亲身边,嗅了嗅:"你又抽烟了?"

    褚南天立马否认:"我没有。"怕被唠叨,他适时地转移话题,"我家宝贝儿怎么不开心?"

    偷偷抽烟的时候,就宝贝宝贝地叫。

    用鸡毛掸子训她的时候,就小狗崽子了。

    褚戈今天没心情揭穿父亲,刚刚偷用了king的电脑,她很失落:"我也想要一台电脑。"

    "你要电脑做什么?"

    褚南天很警戒,不让她和外界通讯。

    她面不改色地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学习。"

    小女孩子长得像母亲,圆圆的杏眼,像上好的琉璃泡在清澈的泉里,褚南天吃软不吃硬,瞧着女儿这样子,也心疼:"想学什么我给你请老师。"

    "不要老师。"她像只霜打的茄子,恹恹的,"我就想看看外面的世界,老师讲得再好,我没见过,也想象不出来。"

    她就想天天给姜锦禹发邮件,不用再偷偷摸摸。

    褚南天没松口。

    褚戈耷拉着眼皮,无精打采:"父亲既然这么为难那就算了,也不用请老师了,我让母亲给我讲。"

    只要搬出母亲...

    褚南天妥协:"行,你别去吵你母亲,我给你弄一台来。"

    "谢谢。"褚戈心情好得不行,"你继续抽吧,我不告诉母亲。"

    褚南天很欣慰。

    要到了电脑,褚戈很开心,一蹦一跳地从别墅出来,看见king,问他:"那个女奴隶呢?"

    king回答:"她的伤有点严重,我把她留在kun那里了。"

    褚戈笑脸垮了,立马严肃了:"你怎么能把她留下,kun那个人坏透了,就会欺负女奴隶。"

    她拔腿就往医舍跑。

    king和yan立马跟上。

    夕阳西下,天已经黑了,热带雨季,一到晚上,虫鸣鸟叫,天上的星星特别亮,像近在咫尺。

    从别墅到医舍有一段距离,褚戈跑得满头大汗,远远就看见了火光,正是医舍那个方向,浓烟滚滚,洗粟镇一带的气候潮湿,极少会走水起火。

    近了,她瞧见医舍里跑出来一个人,正是kun,他裤裆上有火,扑腾着跳下来,在地上打滚。

    king问他:"怎么着火了?"

    kun后仰地坐在地上,双腿大开,扭曲成一个很奇怪的角度,裤裆的地方被烧得乌黑,他痛得龇牙咧嘴:"那个女奴,打翻了我的医用酒精。"

    偏偏烧了裤裆。

    褚戈才不同情这种人:"她人呢?"

    kun咬牙切齿:"跑、了。"他妈的,跑得比兔子还快。

    再说那只兔子啊。

    她麻溜地从火里跑出来了,穿得破破烂烂,顶着一头纱布拔腿一路往坡田上跑,跑到土坡上,还不忘在地上抓了两把泥,抹在脸上、脖子上。

    前头,手电筒突然打过来,她像只受惊的兔子,转身就要跑。

    男人上前拽住了她:"你怎么在这?"

    是t,kun的助手,两人约好了晚上一起玩弄女奴。

    小女奴顶着乌黑的一张脸,看不清五官,夜里一双瞳孔亮晶晶的,她咧嘴:"嘿嘿。"露出两排白牙,笑得非常傻气。

    看来这个傻子是逃出来了。

    t拖着她往前:"跟我回去。"

    她用力,把手抽回去,继续傻笑。

    "不想回去?"高高壮壮的男人挡住了身后的光线,突然笑了,"在这里也行。"

    他往前,一步一步逼近,一双蓝色的瞳孔紧紧盯着女人曼妙的身体。

    她后退,踩到了石子,脚一崴,摔坐在了地上。

    t蹲下去,捏住她的下巴,用指腹擦掉上面的泥,触手的皮肤白皙又细腻:"这么漂亮,怎么偏偏是个傻的。"另一只手,已经放在了女人领口,往下扯了扯,"皮肤真白。"

    她往后挪,慌乱间,摸到了一块砖,想也不想,拿起来:"去死吧你!"

    对准t的脑袋,上去就是一板砖!

    他两眼一翻,往前栽,正好栽小女奴身上了。

    她一脚踹开,扔了砖,利索地爬起来,风一吹,她头晕目眩,赶紧扶着头:"哎哟,脑瓜疼。"

    后脑勺破了洞,能不疼吗?也不知道洞长好没有,人贩子就给了点止血消炎药,她怕真把自己给搞傻了。

    这悲催的小女奴,正是被低价卖给人贩子的谈墨宝,要不是她聪明机智,一醒过来就装疯卖傻,估计处理她'尸体';的两个男人也不会看她傻卖掉她。

    她也是够背的,居然被卖到了毒窝。

    也不知道是哪个鸟不生蛋的地方,她人生地不熟,不敢乱闯,就在灌木里躲了一晚上,身上被砖头砸的地方痛得要命,脑袋也疼,她也是命大,没伤到要害,这都扛下来了,可能常年给谈莞兮抽血,练就了一身铜皮铁骨,就是实在饿得不行了,翌日一早,又混进了同行的奴隶里面,跟着去罂粟地里割浆。

    谈墨宝对罂粟了解不多,只知道是毒品的原材料,是个非常罪恶的东西,可是能怎么办,她现在是奴隶,没人权,只好暂时先抛弃正义感与罪恶感,跟着当地的老农学习怎么收浆。

    上午,有惊无险地过去了。

    下午,仇家找来了。

    谈墨宝立马蹲在罂粟地里,又往脸上糊了两把泥,装孙子。

    gui把人拦下了:"这边地里在收浆,不能随便进去。"

    t火气很大:"让开,gui,我们找人。"

    一同来的还有kun,一个脑袋上绑了绷带,一个走路张着腿别别扭扭,两人都眼冒火星,气得不行。

    gui没让行:"找什么人?"

    "一个女奴隶。"kun说,"她趁我给她医治的时候,偷了我一块贵重的手表。"被烧了命根子这种话,他实在说不出口,只好找了个理由。

    gui还是公事公办:"等原浆收割完。"

    "不行,那个女奴很狡猾。"t指着自己的头,"我头上的伤就是她砸的,她会装疯卖傻,我甚至怀疑她是别人派来的奸细。"

    说完,他伸长了脖子,目光在罂粟地里一寸一寸扫视,:"她在那!"不顾gui的阻拦,他火冒三丈地冲进去,一把将蹲着的人拽出来,"我看你还往哪儿跑。"

    谈墨宝对天翻了个白眼,扭头傻笑:"嘿嘿。"

    妈的!

    她挣扎,拽着他的男人却纹丝不动。

    奶奶的!

    那边,kun在和gui交涉:"我把她带走,等找到手表就送回来。"他给gui塞了一张纸币。

    gui扔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要在天黑之前。"

    kun打了个'ok';的手势,随后,与t一人拽一只手,把人拖走。

    谈墨宝傻笑:"嘿嘿。"

    苍天无眼,要亡她,她刚腹诽完,老天开眼啊----

    "你们这是要把人带哪去?"

    是昨天拔刀相助的那个少女,穿着刺绣的裙子,编着一头小辫子,没有脚踩五彩祥云,谈墨宝此时却觉得,这姑娘真是个盖世英雄。

    少女腰间的小包上坠了铃铛,一路走来叮叮当当。

    kun低头,对少女解释:"chuge小姐,这个女奴偷了我的东西,还打伤了t,我们要惩治她。"

    褚戈挑着秀气的眉,瞧了谈墨宝一眼,然后杏眼看向kun:"我有几个问题问你。"

    kun恭恭敬敬地弯下腰:"chuge小姐您问。"

    她一口英文流利,少女音清脆悦耳:"这里是谁的地盘?"

    "是您父亲。"

    又问:"这些奴隶又是谁的?"

    kun犹豫,回答:"也是您父亲。"

    褚戈靠着一棵枯叶纷飞的树,伸出嫩生生的手指:"她呢?"

    她指着谈墨宝。

    kun眼皮一跳:"也是----"

    少女悦耳的声音突然上提了一分:"那是谁给了你资格惩治她?"

    kun自然是惧怕这位小主子,可也不甘心,下、体还火辣辣的疼,这口气他咽不下去:"chuge小姐,她还烧了我的医舍。"

    少女圆溜溜的眼睛弯了弯:"那不是你的,这洗粟镇的东西,哪怕是一草一木,也全是我家的。"嫩生生的手指换了个方向,指着kun,"你也是,和她一样,也是我的奴隶。"

    kun哑口无言。

    褚戈摆明要护着那个女奴,他不敢忤逆。

    她直接下令:"把她放了,她是我给king挑的女人。"

    king?

    谈墨宝保持着傻气又不失懵逼的笑容。

    一直没有吭声的t不甘愿:"chuge小姐----"

    话还没说完,少女掏出了小包里的枪,枪口一转:"你要忤逆我?"圆圆的杏眼,瞬间张扬凌厉。

    几乎是同时,她身后的king和yan也拔了枪,不到十秒钟,罂粟地外面的守军闻声,迅速赶过来,将褚戈围在中间,牢牢护住。

    镇上只有褚家的亲兵才有枪支,整个洗粟镇都是褚戈的父亲褚南天的,这镇上所有人的命也是,卑贱如蝼蚁。

    t头上冒了一层汗:"t不敢。"他松开那个女奴隶,低头站到一侧,打掉了牙也得吞下去。

    褚戈上前,把人牵到身边,清灵的少女音响彻整片罂粟地:"从今往后,这个女奴,是我的人,谁也不能打她的注意,听到没有!"

    "是,chuge小姐。"

    这是一种什么感觉?

    谈墨宝觉得腰板都直了,她想,她霉运结束了,遇见了仙女。

    小仙女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出门在外,马甲不能掉!谈墨宝保持着蠢毙又不失纯真的傻笑:"嘿嘿。"

    褚戈小仙女笑了笑:"那你就叫heyhey吧。"

    谈heyhey:"..."

    这真的不是狗子的名字吗?

    褚戈当场就把狗子许配出去了:"以后你就是king的媳妇了。"

    谈heyhey:"..."

    king:"..."

    谈墨宝觉得她这几天也是历经了传奇,从人,到傻子,到奴隶,到狗子,到有配偶的狗子,何其传奇!

    下午,褚戈的父亲让人送了一台电脑过来,原本还在想着怎么变回单身狗子的谈墨宝果断决定,死乞白赖也要抱住褚戈这条粗大腿,至少,能吃饱饭,褚戈还会给她药,帮她治伤。

    江北。

    谈墨宝已经失踪了一周了,这一周,江北的气温又降了几度,冬天来势汹汹,窗外寒风凛凛,吹着雪松的枝丫来回摇晃。

    客厅的落地窗紧闭,水足饭饱后,**美趴在阳台摇头晃脑。

    天色已暗,时瑾开了灯,去厨房关火,手里还握着手机,屏幕冷白的光照在侧脸的轮廓上,半明半暗:"秦行已经把交易地址和时间发过来了。"

    汤炖好了,姜九笙有夜戏,他等会儿要去片场送汤。

    电话那头,是霍一宁。

    他问:"你真要去?"

    "嗯。"

    "我总觉得不对劲。"霍一宁思索沉吟,"秦行那么多疑的一个人,这么大一笔交易,弄得太仓促了,完全不是他的作风。"

    时瑾神色平平,语气淡淡:"我查了货源,没有问题。"

    "我还是觉得有鬼,阵仗搞得太大了。"霍一宁默了片刻,猜测道,"秦家人从来不直接参与交易,这次秦行却指定你,会不会是虚张声势,冲着你来的?"

    太像陷阱了,他没法不多想。

    时瑾语气依旧云淡风轻:"不排除这种可能。"

    霍一宁好笑:"那你还去?"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吗?

    "这次的供货商是秦家最大的合作方之一,我查过,那边确实发货了,就算真的只是诱饵,这块诱饵,我们也要吃下去。"

    霍一宁顾虑:"秦行会怀疑你。"

    不比先前那些交易,即便被警局截胡了,秦行也怀疑不到时瑾身上,毕竟,他没有直接参与,都有替罪羔羊,这次不一样,这次是要时瑾在秦行眼皮子底下放水,秦行又不是瞎子,还会看不出来?

    时瑾处之泰然:"他已经怀疑我了。"他停顿,指腹刮了一下唇,"所以,"

    若是秦行已经怀疑时瑾了,那么这次,不是小试牛刀,就是杀鸡儆猴。

    霍一宁接了话:"所以?"

    时瑾道:"要釜底抽薪。"

    既然怀疑了,就堂而皇之。

    这是个什么道理?霍一宁料想:"你手里是不是还有底牌?"

    时瑾从容自若:"嗯,刚好还有一张。"

    看来,时瑾要反击了。

    霍一宁完全不担心了,时瑾向来会玩,不管是心计,还是手段。

    "姐夫。"姜锦禹从对面公寓过来,在门口喊,"过来一下。"

    时瑾挂了霍一宁的电话,去了姜锦禹的书房。

    "有消息了?"

    姜锦禹点头:"有人主动给我发了一封邮件,ip地址是临金三角的一个镇。"

    他点开一封邮件,把电脑屏幕往时瑾那边移了移,邮件的内容只有一句话:"笙笙弟弟,我是谈墨宝,救我!"

    这是一封求救信。

    时瑾问:"这是谁的邮箱?"

    姜锦禹说:"褚戈。"

    "褚南天的女儿?"

    姜锦禹点头。

    褚戈和谈墨宝,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的人,为什么会共用一个邮箱?谈墨宝怎么知道褚戈和姜锦禹认识?

    邮件内容是否属实,暂且不能确定。

    时瑾拨了个电话:"秦中,帮我确认一件事。"

    隔着大半个地球,这会儿,洗粟镇还是晌午。

    谈墨宝发完邮件,赶紧把记录删了,迅速关了电脑,一边偷偷摸摸出去,一边偷乐,她运气真是好,傍到了粗大腿不说,这粗大腿居然还和笙笙的弟弟保持了邮件联系,这简直是天助她也。

    否极泰来啊,她霉运完了,该走运了!

    咔哒,房门一打开----

    king站在门口,一脸寒冰:"你进chuge小姐的房间做什么?"

    她愣了一下。

    乐极生悲!霉运啊!

    镇定,要保持傻笑:"嘿嘿。"

    king像块冰山,严严实实堵在门口,脸上有道疤,从脸颊到眼角,像个冷面阎王:"别装了,你不是傻子。"

    "!"

    谈墨宝目瞪口呆。

    "能用电路的原理点燃医用酒精的人,怎么可能会是傻子?"king拽住她的手,眼神像两簇冰刀子,"说,谁派你来的?"

    苍天派她来的...

    谈墨宝不知道怎么说了。

    "不说?"king往前,大块头堵住门,居高临下,"你知道洗粟镇里,什么东西最多吗?"

    种植罂粟的地方,还能是什么,毒品。

    谈墨宝缩了缩脖子。

    king松开手,冷笑,脸上的疤抖动:"要不要试试?"

    她秒怂:"我说。"

    人为刀俎她为鱼肉,还能怎么办,只能----装!

    眼珠子转了一圈,红了,她吸吸鼻子,揉了揉被拽疼的手腕:"我也不知道我是谁?很多人打我,我撞到了头,昏睡了很久,醒来就不记得了,可能被打坏脑子了。"

    看似毫无逻辑,实则天衣无缝,完美!

    然后,她就开始哭。

    king:"..."

    她哭,坐在地上哭,眼泪不要钱似的,哭得撕心裂肺。

    荡哥啊,你还活着吗?

    "呜呜呜..."

    她哭得天崩地裂。

    king:"..."

    荡哥啊,你不要忘了你的副会长。

    "呜呜呜..."

    她哭得死去活来。

    king一个三十好几的铁汉子,最见不得女人的眼泪,冰山脸崩了,竟有点慌神:"别、别哭了,我都是吓你的。"

    没想到,她这么不经吓。

    褚戈刚好回来,远远就听见声嘶力竭的哭声,好不凄惨:"king,你怎么把你媳妇弄哭了?"

    king一张冰山脸,着火了:"她不是我媳妇!"

    谈墨宝哭到这里,停下来,抽抽搭搭地说:"我有喜欢的人了,他是个拉琴的。"脑子被哭晕乎了,蹦了一句中文出来。

    褚戈瞪大了眼:"你会说中文!"

    谈墨宝也瞪大了眼:她也会?!

    靠!

    她得开始构思一个凄惨的故事了。

    江北。

    时瑾接到秦中的确认信息是在第二天晚上十点,他给姜九笙温了一杯牛奶,端去房里,她最近都没怎么睡好,有些失眠,灯下,眼睑有一层淡淡的青灰。

    时瑾给她喂了牛奶:"笙笙,"他说,"有消息了。"

    她立马抬起头:"还活着吗?"

    他点头:"嗯,还活着。"

    幸好...

    姜九笙顿时松了一口气。

    "抓她的人贪财,没有杀,把人卖到了国外当奴隶。"她听完蹙了眉,时瑾便解释,"她运气好,遇上了锦禹的救命恩人。"

    姜九笙听时瑾说过那个女孩:"那个叫褚戈的女孩?"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那个女孩的父亲,在国外,是鼎鼎大名的大毒枭。

    "嗯,是她。"时瑾把杯子放下,"洗粟镇是褚南天的地盘,谈墨宝跟着褚戈就不会有危险,那个女孩不像她父亲,心地好得过分。"

    心地若不好,也不会救锦禹。

    姜九笙仍有些担心:"可那到底是种植罂粟的地方。"

    时瑾在她后背垫了个枕头,夜里,音色低沉,格外温和悦耳:"我已经派人过去接应了,很快便能把人带回来。"(未完待续)

304:时笙亲热恩爱,山寨笙要被搞(二更

    时瑾在她后背垫了个枕头,夜里,音色低沉,格外温和悦耳:"我已经派人过去接应了,很快便能把人带回来。"

    她点头,凑过去,在他脸上轻轻地亲。

    "辛苦你了。"

    这几天,她睡不好,时瑾一样不能安寝。他不爱管别人的事,如此周旋费心,都是因为她。

    她好像总是让他受累。

    时瑾伸出手,冰凉的指腹落在她皱着的眉心,轻轻地揉:"你不要自责,笙笙,事情的源头是我,秦家的事,缉毒的事,都因我而起,是我把你和你的朋友拉进来的。"

    这件事,和秦家脱不了干系,归根结底,他才是祸端,是他亲手把她拉进了这潭沼泽里,她的生活本该顺顺遂遂,平淡又安稳的,因为他,风起云涌,没有一天安生。

    姜九笙摇头,不赞同他的话:"不要把所有的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你再强大,也是个普通人。"

    她摊开手掌,覆在他手心里,指尖拂过他修长的骨节,低着头,看他的手,她娓娓低语。

    "可能别人都觉得你很厉害,你无所不能,或者,你只手遮天。"她抬头,看时瑾的眼睛,"可我跟他们不一样,我只把你当我的爱人,不论是非对错,我最在乎的,始终还是你。"

    所以,管他祸端是什么,她想得很简单,既然选择他,就陪他荣辱与共,陪他腥风血雨,风起云涌也好,平淡简单也好,认他,认命。

    她总是有这样的本事,三言两语,让他生,让他死,让他死里逃生。

    "笙笙,再等一等。"时瑾声音低哑,眼里的光柔软得一塌糊涂,"就快结束了,等尘埃落定,世上再没有秦家六少,我只当你的时瑾。"

    她点头,张开手。

    时瑾抱住她,轻轻地吻在她唇上。

    翌日,云淡风轻,气温稍稍回升一些,初冬的太阳,有点懒倦,洋洋洒洒,不烈,揉着风。

    一大早,谢暮舟大师就牵着狗,带了汤去医院,谢荡就喝了几口,好敷衍啊。

    谢大师苦口婆心地劝,好说歹说地哄:"荡荡,再喝点。"

    谢荡还戴着那顶粉色渔夫帽,没什么精神:"没胃口。"

    连着几天,他都这个样子。

    谢大师很担心,总觉得他儿子瘦了好多,耳提面命:"没胃口也要吃,你还在长脑子,不吃东西营养会跟不上。"

    "..."

    长个屁脑子!

    谢荡白了他爹一眼,问:"谈墨宝还没有消息吗?"

    谢大师摇头,见谢荡神色黯然,赶紧又安慰他:"我昨天在东大街给墨宝算了一卦,算命说她福大命大,将来还会有儿有女、有猫有狗,福禄双全,长命百岁。"

    他真没瞎掰,真去算了命,三十块呢。

    谢荡一副'信你个鬼';的表情:"算命的还说什么?"

    当时算命的老婆娘来喊他吃饭,匆匆忙忙也没说两句,谢大师面不改色:"算命的还说,她的另一半是个艺术家,公公是个大师。"

    咳咳,这一句是他自个儿添的。

    谢荡瞅着他爹:"所以,她要嫁给我们汤圆?"

    谢大师:"..."

    汤圆:"嗷!"

    儿大不由爹啊,谢大师叹了一声:"你就别担心了,好人有好报,墨宝一定不会有事的,来,先喝口猪脑汤。"补补脑子。

    谢荡就是不喝。

    这熊孩子!

    刚好:"笙笙来了。"谢大师扭头告状,"快,管管这小子,他不吃东西。"

    他收了这么多弟子,谢荡最怵老十三。果然,姜九笙一来,谢荡眼神都乖了不少,不像个大爷了,像个面对班主任的小学生。

    她说:"有墨宝消息了,她现在安全。"

    谢荡无精打采的神色立马变了:"人在哪?"

    "在国外。"姜九笙走过去,把病床的倾斜度往上摇了一点,扶着谢荡让他靠着枕头,"已经让人去找了,你别担心,先吃东西。"

    谢荡放心了,然后,就乖了。

    虽然有点嫌弃,还是伸出了手:"把汤给我。"

    谢大师倒出来一碗猪脑汤,端给他。

    他喝了一口,嫌弃地直皱眉头:"明天能不能换种口味?我不喜欢猪脑。"

    谢大师果断拒绝,很坚持:"那怎么行,以形补形,你要多补脑子。"

    "..."

    谢荡懒得跟他争,瞧了姜九笙一眼,还是认命地捏着鼻子一口干了,喝完了把碗递给他爹。

    谢大师接过碗,知道谈墨宝安全,心里的大石头也放下了:"那个算命的算得真准,我就说嘛,墨宝那孩子福气大。"

    谢荡问了句:"东大街哪个算命?"

    谢大师哟了一声:"你也要去算一卦?"

    谢荡脸上大写加粗的'你开什么玩笑';,他说:"我要去砸了他的摊子。"

    "..."

    这孩子,人家养家糊口也不容易!

    "还有,"

    气压有点低,谢荡冷着一张俊脸。

    这是公主病发病的前兆啊!谢大师眼皮跳了一下:"还有什么?"

    谢荡小暴脾气了:"你什么时候给我换个帽子?!"

    谢大师不做声,心想:干嘛要换,粉色多好看啊,荡荡还没出生那会儿,他就想要个小公主了,心里一直有个粉色梦。

    换帽子的事还没完呢,隔壁病房摔断腿的那个小娃娃能下地了,一瘸一拐地蹦跶过来,有点小羞涩的看着谢荡:"阿姨,我妈妈做了曲奇饼,你要尝尝吗?"

    男孩子嘛,从小就是大猪蹄子,腿瘸了都阻挡不了他蹦到漂亮'姑娘';身边。

    谢荡嘴角一抽,粗着嗓门:"老子是你大爷!"

    漂亮阿姨突然变成了怪蜀黍...

    "妈妈!"

    小男孩哇的一声,被吓哭了。

    中南,秦家。

    那批货的交易时间定了,便是这两天,秦家看上去倒是安静,一如往常,连着一周,时瑾面都没有露。

    秦行把秦明立叫来书房:"事情都安排妥当了?"

    "已经都安排好了。"秦明立有所顾虑,"就是褚南天那里,恐怕要得罪了。"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时瑾被算计进来了,那批货,也不可能保得住。

    褚南天根本不知道这是个诱饵,要是知道,怎么可能陪秦家玩,警局都惊动了,很难独善其身。

    "事后我会跟他谈,所有损失,我们秦家全部担。"语气不容置喙,秦行自有打算,不想多做解释。

    这批货量很大,不仅是钱的问题,还有可能和褚南天交恶,断了整条货源都有可能。秦明立觉得可惜:"一个时瑾而已,代价会不会太大了?"

    秦行怒目:"你懂什么!"他不耐烦,"你出去吧,交易那天,你就看好时瑾,其他的不要多管。"

    "我知道了。"

    秦明立退出去,低眉垂眼,遮住眼底的情绪。

    门口,苏伏推门进来。

    秦行立马问她:"警方那边都联系好了?"

    苏伏颔首,走过去,自然而然地给秦行斟茶,细细说来:"刑侦一队没有我们秦家的人,只能从缉毒队下手。"

    秦行思前想后,吩咐:"事成之后,善后工作你亲自接手,绝对不能让时瑾看出问题。"

    苏伏说好,笑着反问:"我办事,爷还不放心吗?"

    自然是放心。

    整个计划,连老二都不知道,除了秦行自己,苏伏是唯一一个知情者。

    书房里的灯一直亮着,秦行和苏伏密谈了很久,就是隔音太好了,就是贴着门,也只能听见一个模糊的字眼。

    秦霄周使劲把耳朵往门上压。

    "四少----"

    他扭头,手指按唇:"嘘!"赶紧摆手,用嘴型赶人,"下去下去。"

    下人挠挠头,退下了。

    秦霄周继续把耳朵贴在门上,又听了几分钟墙角,默默地撤了,出了主宅,立马给狐朋狗友拨了个电话。

    "华子,那个什么渺的,给我弄过来。"

    唐少华明知故问,笑得贱兮兮的:"什么什么渺啊?"

    装你妹!

    秦霄周不耐烦:"像姜九笙的那个山寨货,马上给我弄过来!"

    唐少华在电话里吹口哨,可劲儿调侃:"干什么?你秦四少不是瞧不上人家山寨货吗?弄给你干嘛?"他装模作样,语重心长,"老四啊,你老实说,是不是想玩弄山寨妹妹的感情?"

    秦霄周哼了一声,纨绔大爷不要脸得很:"玩弄你大爷,老子闲得蛋疼,不行?"

    唐少华从善如流:"行,你素了这么久,是该蛋疼了。"

    秦霄周绷着脸,赐了一个字:"滚。"

    唐少华回:"喳!"

    电话挂断了:"嘟嘟嘟嘟嘟嘟..."

    秦家与褚南天的交易定在十二月二十七,交易地点沧江码头七号仓库,时间,下午两点。

    十二月二十六号晚,月朗星稀。

    房间里,欢爱的气息还未散去,亮着一盏床头灯,窗户开了很小一条缝,挡光的窗帘被风吹着卷起来,一缕月光铺进来,洒在地上,落了一地衣服。

    姜九笙没什么力气,被时瑾抱起来,放在了身上,还在小口地轻喘,眼里水蒙蒙的,稍稍染着尚未褪去的情潮,脸上带着淡淡的绯色。

    时瑾手放在她光裸的后背,轻拍着,在她耳边咬字,**未歇,低哑的嗓音性感:"还要吗?"

    她把脸埋在时瑾肩上,摇头:"不要了。"她蜷了蜷脚趾,"累。"

    声音很哑,带着几分媚。

    时瑾抱着她,翻了个身,把人放在怀里,亲了亲她平直锁骨上的痕迹:"你睡。"

    她被他折腾得没力气,眼皮有点重,蹭了蹭,咕哝了句:"要洗澡。"

    他笑:"知道了,我帮你洗。"

    掀开被子,他起身,弯腰去捡衣服,床头的灯打在他后背,两道红痕明显,是他缠着她做得狠时,她抓的。

    知道她害羞,时瑾去了拿了浴巾,把人包着抱进了浴缸,她没力气,随他怎么弄,水温有些热,蒸得皮肤泛潮,她胸前,一颗一颗小小的痕迹,越发明显。

    时瑾欢好的时候,喜欢咬她,不疼,慢慢厮磨,在她身上添很多他的记号。

    "宝宝。"

    他在耳边喊她,她睁开眼:"嗯?"

    浴室里水汽很大,他瞳孔有些红,不像平时那样清润,颜色灼灼,他压低着声音,向她求、欢:"再做一次。"

    她还没说话,他便含住了她的唇。

    她推他。

    他把她抱起来,按在了墙上,打开淋浴的喷头:"明天哪都不要去了,在家睡觉。"

    "为什么?"

    他抬起她的腿:"因为今晚我不打算放过你。"

    话落,身体压过去,一点都不温柔。

    从浴室,到卧室,又回浴室,今晚,他似乎特别放纵,可能,他打定了主意不让她早起出门。

    结果也确实是这样。

    姜九笙一觉睡到了中午,醒来,时瑾不在家,桌上的早餐早凉了,杯子下压了一张便签纸,时瑾的字体漂亮。

    "我帮你叫了午餐,在家等我,不要出门。"

    "时瑾留。"

    为什么非不让她出门?姜九笙隐隐有些不安。

    半个小时后,秦氏酒店的人过来送午餐,姜九笙还没用完餐,医院的电话打过来了:"您好,请问是姜九笙小姐吗?"

    她回:"我是。"

    电话里礼貌又干净的女声平铺直叙地说:"这里是脑外科,408的病人病情有变,请您立刻来一趟医院。"

    408,是谢荡的病房。(未完待续)

305:干掉时瑾?杀掉姜九笙?

    "这里是脑外科,408的病人病情有变,请您立刻来一趟医院。"

    408,是谢荡的病房。

    姜九笙拨了谢暮舟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谢荡手机关机,同样联系不上,她思量了片刻,出了门。

    她赶到病房时,谢荡正在试戴新帽子,一屋子各式各样的帽子,五颜六色满目琳琅,谢暮舟大师扶着全身镜,由着谢荡在臭美。

    姜九笙微愣了一下:"电话怎么都不接?"

    "笙笙来了。"谢大师头上戴着一顶大红色的草帽,喜庆得不行,说,"刚刚我推荡荡去做检查,手机放在病房了。"

    谢荡因为脑袋受伤,谢大师怕手机辐射,就不让他用。

    姜九笙把椅子上的帽子拿起来,她坐下:"你怎么样了?"

    谢荡试戴了一顶黑色字母的鸭舌帽,瞧着镜子里的姜九笙:"什么怎么样?"

    "我接到医院的电话,说你病情有变。"

    谢荡扯了扯帽檐上那个金属环,不太喜欢那个环,漂亮的小脸拉着:"谁乱造谣,我好着呢。"他扔了黑色字母的帽子,拿了两顶款式相同、颜色不一样的棒球帽,一顶黑色,一顶白色,问姜九笙,"哪个好看?"

    他个人比较喜欢白色,更能凸显他的英俊潇洒,不过,姜九笙貌似对深色情有独钟。

    姜九笙认真思索后,回答:"你戴粉色最好看。"

    谢荡五官生得精致,气质五分娇五分妖,确实很适合粉色,不显得娘气,反而更清俊贵气。

    不过,谢荡不这么觉得,他就觉得只有女人才会用粉色,大老爷们用粉色娘们唧唧的,他长得美,更不能用,万一又有人叫他阿姨...

    他把白色那顶棒球帽戴头上,对着镜子欣赏自己的盛世美颜,看来看去还是觉得白色最衬他的惊才风逸:"姜九笙,你眼神越来越不好了。"

    她也不反驳他,起身:"我去护士站问一下。"

    她走后,谢荡问谢大师:"粉色真好看?"

    谢大师相当肯定:"当然!"

    他家荡荡,光头都好看。

    好吧,谢荡决定勉为其难地试试,他在床上找了一圈,那个款式的棒球棒什么颜色都有,就是没粉色:"这款的,怎么没有粉色?"

    "不是你说不要粉色吗?"这孩子,喜好真让人捉摸不定啊,分明三令五申地说了不要粉色,所以,当爹的把帽子店都搬来了,就没要一顶粉色。

    谢荡纠结了老半天,决定:"那好吧,不换了。"

    试了几十顶帽子,最后,戴回他脑袋上的,还是那顶粉色渔夫帽。

    谢大师:"..."

    姜九笙去了一趟护士站,询问中午那个电话。

    脑外科的当值护士歉意地解释:"对不起姜小姐,是我们这边搞错了,本来应该联系608的家属,我们的值班人员看错了病房号,误以为是408,真的很抱歉,给您带来了不便。"

    乌龙一场?

    还是,另有乾坤?

    姜九笙说:"没关系。"

    回病房的路上,她若有所思着,步子懒懒散散,似乎今天很不寻常,处处都透着怪异,却又说不上哪里怪。

    "大小姐。"

    "我在医院盯着。"

    前面拐角,传来男人的声音,音色很嘶哑,像声带受损。

    男人走在前面,右手拿着手机,衣袖下滑,露出满臂纹身,垂在身侧的左手掌心绑了绷带,他身形高大,步调很慢。

    姜九笙走在后面,便也慢了下来。

    "那个人还没有想起来,不会坏您的事,可以照原计划行事。"男人说。

    电话那头,似乎是个女人的声音,没有开免提,听不真切。

    男人接电话的语气毕恭毕敬:"秦明立那里我已经让人盯着了,阵仗很大,您料得没错,他的确是要借着秦行试探时瑾的时机,趁乱干掉他,那批货只是个由头,真正的目标是时瑾。"

    姜九笙脚步骤然停住。

    前头的男人已经拐进了走廊,进了对面的楼梯口。

    她站在原地,盯着安全通道进出口的门,凝眸沉吟了许久,拨了时瑾的电话,片刻,那头传来机械的女声:"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真是不巧。

    又真够巧。

    秦家最近有一批货要交易,时瑾没有同她细说,只告诉她,由他负责,她想,应该就是今天,所以,时瑾才不让她出门,防患未然。方才那个男人的话,她暂时证实不了,如果是假的,目的是什么,如果是真的,那时瑾...

    想要时瑾命的人,很多很多。

    她有些惴惴不安,拨了姜锦禹的电话。

    "姐。"

    "现在在家吗?"

    "嗯,没有课,在家。"

    姜九笙犹豫了很久:"锦禹,帮我追踪一下时瑾的位置。"

    "好,马上。"

    十分钟后,姜锦禹把共享位置发到了姜九笙手机里,时瑾没有移动,停留在一个地方:沧江码头,七号仓库。

    她脑中,方才那人的话,不断重复。

    他的确是要借着秦行试探时瑾的时机,趁乱干掉他,那批货只是个由头,真正的目标是时瑾...

    姜九笙转身,快步出了医院。

    住院部,四栋408,谢荡戴着他的粉色渔夫帽出来了,谢大师要扶他,他不让,显得他像病秧子,连输液架他都要自己推,十分钟后他还有个检查要做,他在蓝色格子病号服的外面,套了一件嫩绿色毛衣,一手提着输液管,一手推着输液架,闲庭信步,走出了红毯的味道。

    粉红配嫩绿。

    要不是谢荡这张脸、谢荡这身贵公子气,绝对是辣眼睛的搭配,这样骚包的颜色,硬是让他穿出了一股子昂贵的时尚感。

    前头,一个低头讲电话的男人不看路,迎面撞过来。

    谢荡被撞得往后趔趄,男人抬头,看了一眼,什么都没有说,转身就跑。

    我艹!谢大师脾气来了:"诶,你小子谁啊,脑子有坑吧,撞了人就跑。"这个流氓!

    肯定是个流氓,手上还有纹身。

    谢大师赶紧扶着谢荡:"没事吧荡荡。"

    谢荡掐着太阳穴,脸色发白,眉心迅速有汗沁出来。

    谢大师一瞧他的脸,吓坏了:"你怎么了,荡荡?"

    他扶着墙,脸上的血色一点一点褪掉,脑子里,一帧一帧的片段,在横冲直撞,错乱空白的记忆,在拼凑,猝不及防地从大脑里,蹦出来。

    是车祸那天晚上的记忆。

    酒吧走廊的灯昏昏沉沉,镀漆的金属门开了一条缝,里面光影忽明忽暗,五光十色的镭射灯耀眼,照着女人红色的高跟鞋。

    "东西送过去了吗?"

    字正腔圆,普通话很标准,女人的声音辨识度很高。

    "已经送到秦明立手上了。"

    答话是男人,嗓音嘶哑,像被烟熏过,从门缝里,只能看见男人的后背,高大健壮,正低着头弓着腰,姿态放得很恭敬。

    女人道:"该收网了。"

    男人哑着嗓音附和:"都准备好了,这次一定会让时瑾翻不了身。"

    "谁说我要对付了时瑾?"

    男人立马抬头:"大小姐您是想?"

    女人音色带了淡淡笑意,慢条斯理的音调:"我要姜九笙的命。"

    男人不明其意:"请大小姐明示。"

    门缝很小,昏昏暗暗里,看不清女人的样貌,她懒懒搭起了一条腿,黑色的长裤下露出一截小腿,肤色白皙,与脚下红色的高跟鞋成鲜明的颜色对比。

    她吐字很清晰,不紧不慢地说:"秦行就算查到了时瑾与刑侦队的人有来往,也舍不得废了他这颗好用的棋子,既然舍不得废了,就要让他断干净。"

    男人恭敬地请示:"怎么断干净?"

    她指挥若定,嗓音微提,带着迫不及待的雀跃:"如果是警察杀了姜九笙,时瑾还会帮他们卖命吗?"

    "那秦明立呢?"

    "跳蚤而已,成不了大事,就凭他,也想要时瑾的命。"

    话到这里。

    酒吧的侍应大意,撞了上来,一杯洋酒倒在了谢荡脚边,他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谢荡刚要提醒他闭嘴。

    包厢里的人已经被惊动了,低喝了一声:"什么人!"

    谢荡只得拉着醉醺醺的谈墨宝拔腿往外跑,没有听到包厢里的女人下一道指令,字正腔圆的播音腔,只说了一句话:"处理干净。"

    回忆到此。

    开颅手术后缺失的记忆,他全部想起来了,难怪有人开车撞他,原来是要灭口,那个女人是谁,为什么对笙笙有那么强的敌意,甚至动了杀意。

    "荡荡?"谢大师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谢荡抬头,眼眶微红,神色慌张:"笙笙呢。"

    谢大师有点懵逼:"她去护士站还没回来啊。"

    谢荡火急火燎的,催促:"快打电话给她,让她哪都不要去!"

    谢大师搞不清状况了。

    "快啊!"他快急炸了。

    "哦。"

    谢大师赶紧拨姜九笙的电话,可不通:"关机了。"奇怪啊,刚刚还没关机呀,而且笙笙也不是丢三落四的性子,手机没电的情况很少。

    怎么回事?这诡异的气氛!

    谢荡直接拔了针头,动作太粗暴,手背被划了一道血痕,立马有殷红的血珠渗出来。

    谢大师急了,拉住他的手:"你干嘛,别乱来!"

    来不及解释,他言简意赅地说了一句:"笙笙有危险。"

    好端端的,有什么危险?谢大师一头雾水,拉着谢荡的手不松开:"你脑袋没好,不能乱走。"

    谢荡胡乱用指腹擦了一把手背的血:"你别拉我,要是笙笙出事了,我脑袋好了也没用。"

    这是什么话。

    不孝!

    谢大师甩手,气得脸红脖子粗:"滚吧滚吧,死小子,老子就当没生儿子,生了只狗!"

    谢荡扭头就走了。

    谢大师:"..."

    狗崽子!要不是他腿脚不便,他一定要跟上去,打一顿先!还是不放心啊...谢大师在后面嘱咐:"别又受伤了,有什么情况给宇文小子打电话,别自己乱来。"

    谢荡已经跑得没影了。

    下午两点,太阳正盛。

    初冬季节,江水回涨,风吹来,声音呼啸,水花四溅。沧江码头上,相隔百米,便有一个仓库,堆放了各种出海物资,七号仓库在码头的最里面。

    仓库的铁门生了锈,紧闭着,里面,宽敞又亮堂,货架堆得很高,纸箱累叠了几层高,一眼望不到头。

    货架摆放在两边,中间,留了一条宽敞的铁皮路,尽头,有两辆仓库专用的取货车,车旁,站了十几个男人,一律都穿黑色西装,戴了墨镜,肤色并非东方人,都是黑人,身形健壮。

    脚步声,近了。

    尽头,货架前的男人取下墨镜,眼窝很深,瞳孔是深褐色----james,褚南天的左膀右臂。

    中南秦家,是褚南天最大的合作商之一,每次交易,来的都是褚南天的心腹,不同于秦家,秦家人从来不亲自参与,唯独这一次,是例外。

    james打量着眼前的东方男人:"你是?"

    来人个子很高,肤色白,黑发墨瞳,眼眸像星子,滚烫又矛盾得凛冽,不同于西方人的粗狂,男人模样十分精致,清贵得像画里走出来的人。

    他开口,是纯正的英文:"秦家六少,时瑾。"

    秦家六少,时瑾。

    六个字,嗓音低沉,无波无澜。

    james倒是有些吃惊,都是道上混的,怎么眼前人瞧着像个贵族,不禁多看了两眼。他上前,道了句:"幸会。"

    时瑾稍稍颔首,没有过多攀谈,单刀直入:"可以验货了?"

    james爽快地道:"当然可以。"他抬手,示意底下人。

    两个提着箱子的黑人上前,开了密码箱,白色布袋装着货,满满两箱,秦中走近,拿出一袋,手伸进去,两指探了探,摩挲触感。

    秦中神色微变,回头,道:"六少,货有问题。"

    话刚落。

    "砰!"

    突然一声枪响,在宽敞的仓库里回荡,两方人马,立刻严阵以待,环顾四周,只见货架后面,人影攒动,纸箱上,狙击枪的枪口露出来。

    是警察!

    各处的货架后面,几十个穿着特警服的男人冒头,围上去。

    "全部举起手来,"霍一宁从取货车底下滚出来,移动了两圈,单膝撑地,双手握枪,"警察。"

    两边人马,都没有动。

    "阿sir,"james举起手,用蹩脚的中文说,"我们都是正经生意人。"

    他身后的打手们,把装货的密码箱放在了地上,也都纷纷举起了手,一副全然不反抗的态度。

    缉毒队的林队下令:"查。"

    两名缉毒警上前,查看密码箱里的东西,打开白色布袋,倒出来,瞬间折射出细细碎碎的光,一颗一颗晶莹剔透,竟是钻石。

    毒品呢?

    james笑了笑,流里流气地操着不利索的中文:"这批钻石可是拿到了通行证的,阿sir,我们合法运送贵重物品,真没犯法。"

    消息明明说是毒品,不可能有错。

    林队沉声,道:"全部拆开,给我查仔细点。"顿了顿,"还有,给我搜身。"

    那么多毒品已经偷偷入境了,还能藏到哪里去。

    警察一袋一袋翻出来,全是钻石,细细碎碎,闪了一地的光,毒品的影子都没有看见。

    james很配合,把西装外套都脱了,任警察随便搜,语气轻松,一点慌色都没有:"阿sir,人也搜了,是不是该出去了,我们还要做生意呢。"

    霍一宁直接转了枪口:"闭嘴。"吩咐刑侦一队的人,"把仓库里也搜一遍。"

    "yesrir!"

    窗外,一双眼睛正盯着仓库里的一举一动。

    是个男人,他转过身,蹲下,摸到耳麦,声音压得很低很低,汇报:"二少,不是那批货。"

    "老头果然舍不得时瑾。"

    男人请示:"下一步怎么行事?"

    秦行的意思是护时瑾,借刀杀人,诛姜九笙。

    无线通讯设备里,传来秦明立阴狠的嗓音:"趁乱给我干掉时瑾。"(未完待续)

306:笙笙二杀,时瑾三杀,虐不死他们!

    无线通讯设备里,传来秦明立阴狠的嗓音:"趁乱给我干掉时瑾。"

    "明白了。"

    男人关掉耳麦,抬手,潜伏贴靠在墙两边的人迅速汇集,各个头戴头套,只露双眼,全部压低重心严阵以待,只等一声令下。

    便是这时,一只白皙的手,推开了仓库的铁门,阳光漏进去,女人背着光,一双桃花眼清澈。

    她抬眸,遥遥相望:"时瑾。"

    时瑾募地回头:"笙笙。"墨染的目光里有着一望无际的深邃,望不到底,望不到边。

    门口的她驻足了片刻,才提步走进,披散着长发,风从敞开的门缝里吹进来,长及脚踝的裙子被稍稍掠开裙摆。

    "时瑾。"她又喊了一声,朝时瑾走去。

    忽而,她身后,一群人蜂拥而上,戴了黑色的头套,只露出双眼,迅速包围了整个出口。

    她闻声回头。

    领头的男人枪口向前,手指移动到扳机,扣动。

    "砰!"

    她抱头蹲下了,身后,时瑾侧身躲开,那颗子弹几乎擦过他的肩,击穿了货架。

    秦中大喊:"保护六少!"

    顿时,七八个男人将时瑾围在中间,退避到仓库的货架后面,门口,那群头戴头套的男人,单刀直入,枪口一致朝向时瑾。

    目标明确得不能再明确。

    汤正义目瞪口呆:"怎么回事?这些人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警方的人、时瑾的人、james的人,已经够乱的了,还来一伙,四伙人,一哄而散,全部各自潜伏在各个货架后面,现场情况就一个字----乱。

    赵腾飞探出头往外看了一眼,可以确定了:"这群人是来杀时瑾的。"

    霍一宁当即下令:"光天化日下,持枪杀人,全部给我拿下。"

    "yessir!"

    话落,连着三声枪响,混乱的声响里,夹杂着女人微微慌张的声音。

    "时瑾。"

    她躲在两个货架之间,试图朝时瑾的方向移动。

    时瑾沉声喝道:"离我远点!"

    她愣住。

    时瑾解释,语速很快,并不慌乱,平静又低沉:"笙笙,你在那别动,他们的目标是我。"随后,吩咐秦中,"带她离开。"

    秦中领命,带了两个人转移过去。

    持枪是非法的,他们的枪并不是真枪实弹,装的是迷幻药,即便打中了,也要时间缓冲,james的人完全坐观虎斗,本分地藏着,当个'正经商人';,那群戴头套的人火力却很猛,步步逼近,秦中顾及着时瑾的安危,有些瞻前顾后,手下的人同样举步维艰。

    这时,忽然一声枪响。

    砰的一声,子弹出膛,跃过货架的空隙,直击两排货架中间的女人。

    时瑾大喊:"笙笙!"

    血,溅了一地...

    天北医院,外科一楼大厅。

    值班的护士小许挂了电话后,跑到护士站:"有紧急枪伤病人,已经在救护车上,二十分钟后送到,快,通知麻醉科和心外科,准备手术。"

    心外的刘护士长立马安排:"小韩,你去通知。"又转头问小许,"病人资料和生命体征传过来了吗?"

    小许回:"已经在数据库了。"

    刘护士长点开医院内部的数据网,看了实时更新的病人情况,惊讶道:"时医生也在救护车上?"

    "是。"

    刘护士长问:"那由时医生主刀?"

    小许摇头:"安排心外科其他医生。"

    刘护士长不解。

    小许解释:"枪伤病人是姜九笙。"她语气略微沉重,"时医生是家属,没法主刀。"

    二十分钟后,救护车到医院,枪伤病人直接被推进了手术室,除了时瑾在救护车上,还有两个警察也在。

    因为病人是时医生的家属,特地请来了心外的主任医师过来主刀,医护人员见时瑾身上全是血,脸色阴沉,劝慰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手术正在进行,时瑾和两位警察在手术室外等,不到半个小时,谢大师父子两闻讯赶来。

    谢荡一脸暴怒,人未到,声先到:"时瑾!"

    时瑾抬了抬眼皮,一双瞳孔冷若冰霜,掠了一眼,便敛了眸,身上深青色的外套上沾了血,斑斑血迹染成了黑色。

    谢荡走近,脸沉得难看:"她怎么样了?"

    时瑾面无表情:"还在手术。"

    谢荡顶了顶后槽牙,二话不说,抡了拳头就往时瑾脸上招呼,结结实实一拳,打在他嘴角。

    瞬间,时瑾淡色的唇,渗出一抹殷红的血色。

    "都是你害的!"他气得瞳孔泛红,指着时瑾,"要不是因为你,她不会去码头。"

    时瑾舔了舔唇,抬手,用指腹擦了唇角的血,冷白的侧脸,沾了血痕,添了一抹妖娆的红,他不为所动,依旧神色无波无澜:"这里是医院,请不要喧哗。"

    谢荡气急败坏:"你----"

    谢大师赶紧拽住他的手,抹了一把眼角:"荡荡,别打了,等笙笙出来再说。"

    谢荡这才罢手,冷哼了一声。

    之后没人做声,就谢大师在念叨,老泪纵横,泣不成声:"我苦命的笙笙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

    痛苦地说不下去了。

    谢大师双手掩面,两边肩膀直颤抖,悲痛欲绝的样子。

    时瑾靠着手术门边的墙,忽然转了身,目光灼灼:"我看到是谁开的枪了。"

    霍一宁还穿着作战服,坐在医院的椅子上,身上也沾了血迹:"时瑾,等你冷静下来我们再谈。"

    时瑾眉心蹙着,目光陡然冷冽:"是你们警察开的枪。"

    霍一宁起身:"等调查清楚----"

    他打断,眼里杀气腾腾:"这笔账,我记下了。"

    霍一宁无话可说。

    赵腾飞咽不下这口气,撸起袖子往前一步:"时瑾!你什么意思?你是怀疑我们警方----"

    "行了,先回警局。"霍一宁拉住赵腾飞,没有多做解释,对时瑾道,"等姜九笙手术结束,我再来给你做口供。"

    时瑾冷着眼,薄唇紧抿。

    没有再说什么,霍一宁和赵腾飞先行离开。

    手术室外,气压很低,阴森森的,很安静,只有谢大师悲痛的哭声:"笙笙啊...你千万要没事,呜呜呜..."

    老人家哭得趴在椅子上,不能自已。

    谢荡站着,目光紧紧盯着手术室的门,身子忽然一晃,摇摇欲坠。

    谢大师大喊:"荡荡!"他赶紧扶住他,脸上还噙着两行清泪,心急如焚地问,"荡荡,你怎么了?"

    谢荡掐了掐眉心:"我头疼。"

    谢大师心痛地看了一眼手术门,又抹了一把眼泪:"我先扶你回去。"

    谢荡点头,让他爹搀着去病房,走廊拐角的人影不动声色地往楼梯口避了避。

    等走远了,谢大师回头瞄了一眼楼梯口,做贼似的四处看了看,没瞧见人,才小声地问谢荡:"你真头疼?"

    谢荡哼哼,摸了摸粉色渔夫帽的帽檐,不咸不淡地说了句:"装的。"

    "..."

    信了他的邪了!

    谢大师瞪了他一眼,不满:"你怎么不按剧本来!"

    谢荡毫不客气地打击谢大师:"你哭的太假了,我怕露馅。"

    屁!

    谢大师才不服气,难得当一回演员,他还没过瘾,挺直腰板,振振有词地说:"你懂什么,你又不是演员,我刚才那段表演,分明是史诗级哭戏!"

    还史诗级哭戏,笑场笑得肩膀直抖...

    他都看见时瑾嘴角抽动了!

    谢荡懒得跟老头子争了:"还是打电话给徐家,让徐家人来哭吧。"

    "没事。"谢大师拍拍胸脯,"我待会再来一场。"

    这还演上瘾了!

    时间拨到一个小时之前。

    姜九笙出了外科大楼,接到了姜锦禹的电话:"姐,沧江码头附近的监控全部短路。"

    因为不能确认那个男人的话是真是假,她让锦禹找了一下附近的影像,可还是一无所获。

    姜九笙眉头越拧越紧,把口罩往下拉了拉,走出医院大门,戴着棒球帽,低着头,脚步很快:"就是说,没办法知道那边的情况?"

    姜锦禹在电话里说:"嗯,姐夫的行车记录仪也关了。"

    刚走出医院,几辆车便停在了姜九笙跟前,她挂了电话,抬头。

    车上下来一个男人,穿黑西装,相貌如同,毕恭毕敬:"姜小姐。"

    她打量了一眼,是熟悉面孔,又瞧车里,秦左坐在副驾驶,可以确定了,是时瑾派过来的保镖。

    "时瑾让你们跟着我?"姜九笙问。

    男人点头。

    她思忖了须臾:"他留了什么话?"

    "让您等他。"男人补充,"在家里等。"

    姜九笙若有所思。

    目标是时瑾?还是...她?如果是时瑾,她不去七号仓库,不能放心,如果是她,她去了,就正中敌人下怀。

    她顿足了许久,转身折回医院。

    秦左下车,与男人一同跟上去。

    姜九笙回头:"不用跟着我,在这守着。"见两人犹豫,她简明扼要,解释清楚,语气不容置疑,"身高185左右,穿一身黑西装,平头,双臂有纹身,左手掌有伤,如果这个男人出来,给我把人抓了。"

    两人面面相觑,应下了:"是。"

    姜九笙又回了医院,直接往住院部去,六楼,608病房,此时,护士在整理病床。

    护士见姜九笙进来,笑着打招呼:"姜小姐。"

    她颔首,环顾了一圈。

    "你来找时医生吗?"整个天北都知道时医生和姜九笙感情好,姜九笙也经常出现在医院,护士也是心外的,便知会了一句,"时医生今天没有上班。"

    姜九笙摇头:"我不找他,我来探病。"

    护士便问:"608的病人吗?"

    她点头。

    护士说:"他今天早上就出院了。"

    姜九笙神色自若,随口问道:"是病情加重了吗?"值班护士解释说,608的病人病情有变,适才拨错了电话。

    护士笑着摇头:"没有啊,是痊愈了,所以才出院的。"

    果然。

    这通电话,目的是要骗她来医院。

    姜九笙沉吟了片刻,对护士道谢:"知道了,谢谢。"

    "不客气。"

    从病房出来,她站在电梯口等电梯,凝眸思忖,捋了一下前因后果,大概能猜出个七八分了。

    电梯门外的楼层字数跳跃,滴了一声,门开,里面的人抬头,只愣了一下,撞开她,拔腿就跑。

    冤家路窄,正是那个双臂有纹身、左手掌有伤的男人,除了她'偷听';到他那通和'大小姐';的电话之外,他们可不认识,跑什么呢?

    姜九笙把头上的棒球帽掉了个头,追上去。

    男人推开安全出口的门,往楼梯下面跑,速度很快,利索又敏捷,头也不回,奋力前冲,一看便是个练家子。

    姜九笙庆幸,她今天没有穿高跟鞋,单手撑在楼梯扶手上,她一跃而起,直接往下跳,男人就跑在她下面一层,她脱了一只鞋,对准男人的小腿,用力一砸,正中腿肚,他一个趔趄,趴倒在地上了,正要爬起来。

    姜九笙撑着扶手,从上面半层跳下来,膝盖顶在男人后背,用力一压,把人摁回地上了,她拍拍手,捡起鞋,穿上:"本来我还不确定,但你看见我就跑,是做贼心虚吗?"

    男人不是别人,叫林升,苏伏的手下人,西塘苏家收账起家,底下的打手都练过,林升人高马大,身手敏捷,一个翻身,挣脱了桎梏,他抡起拳头,朝姜九笙的脸招呼过去。

    姜九笙后退,侧身躲开,手上的包被勾到,整个甩到了楼梯下面,里面的手机滚出来,摔成了两半。

    摔什么好,偏偏摔她手机,要是时瑾打电话过来,该接不到了。

    姜九笙舔了舔牙,摘了棒球帽,右脚往后迈了一步,双手防御握拳,踮了踮脚尖,起跳,右腿回旋踢,勾住林升的脖子,用力一按。

    他整个人趴下了。

    姜九笙练了一段时间散打,踢腿的动作最干脆利索,当初,就是这一招,把宇文冲锋放倒的。

    林升脖子都红了一片,整个人被踢懵了,身子短暂麻痹,趴在那动不了。

    姜九笙蹲下去,拽住他的后领:"你口中那位大小姐没跟你说过吗?姜九笙打架很厉害。"

    林升刚被踢中的脖子,又被迫后仰,痛得他龇牙咧嘴。

    "说,"她提了提嗓音,"谁让你来的?"

    林升嘴硬:"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不认识你。"

    不说是吧。

    姜九笙膝盖一记重力,顶在林升后背,他痛得惨叫了一声,五官扭曲,满头大汗,后颈被一双微凉的手擒住,指尖悄悄用力,掐住,身后,姜九笙音色已冷,耐心所剩无几:"不要再跟我拖拖拉拉,我就问一件事。"她沉声,"目标是时瑾,还是我?"

    林升扭头:"不知道。"

    嘴巴还挺硬。

    姜九笙环顾四周,目光落在一个灭火器上,刚起身,地上的人立马蹿起来,从腰间摸到一把匕首,转身就挥了一刀。

    真是不打不老实。

    姜九笙后退,躲开刀刃,一把拽住林升持刀的那只手腕,压下双肩,把人整个过肩摔出去。

    咣----

    匕首掉在掉在地上,她一手按住林升没有受伤的右手,一手捡起匕首,刀尖一转,抬起来,抵住他右掌心。

    林升立马不动了,惊恐地睁大了眼。

    她重复了一遍:"目标是时瑾,还是我?"匕首的尖刃往下压了一分,直接刺破了林升的手,他大叫,双腿乱踢,姜九笙一脚踩在他腿上,"这里没有监控,不说,我就就地解决掉你。"

    她可不是什么手无寸铁的女人。

    林升目瞪口呆。

    姜九笙扬了扬唇:"不信?"

    他不吭声。

    她用力按住他的手,陡然抬起了匕首,毫不犹豫地刺下去。

    "啊----"

    林升大叫,下意识闭上了眼,掌心全是汗,半晌,才募地睁开眼,只见那次匕首正插在他食指中指之间,他重重吸了一口气,头上大汗淋漓。

    这个女人,不仅能打,还什么都敢做。

    时瑾的女人,果然,是时瑾的女人,够狠,够利索。

    "说不说?"姜九笙拔出匕首,再次抵在了男人粗砺的掌心,"再不说,我可就不客气了。"

    林升声音发抖:"我说、说。"他粗喘了两声,"是时瑾。"

    "你撒谎。"

    话落,她毫不犹豫地割破了他的掌心。

    林升闷哼了一声,下意识抬头,眼里全是不可置信。

    姜九笙笑了:"果然,在撒谎。"她松手,沾了血的刀背在他脸上拍了拍,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你那位大小姐也没告诉你,姜九笙很狡猾?"(未完待续)

307:笙笙陪我洗澡,山寨笙的主人

    姜九笙笑了:"果然,在撒谎。"她松手,沾了血的刀背在他脸上拍了拍,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你那位大小姐也没告诉你,姜九笙很狡猾?"

    话音方落,楼梯间的门被推开。

    "笙笙!"

    姜九笙回头。

    谢荡跑过来,一把抱住她:"你哪都不要去,我都想起来了,有人要害你。"

    他抱得很用力。

    姜九笙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耳边都是他急促的呼吸声,她稍稍往后了一点点:"嗯,我知道了。"

    前因后果都连起来了,有人想要她死,作为知情者的谢荡,被灭口。

    "抱歉,车祸的起因是我。"她语气郑重。

    谢荡一只手抱她,腾出一只手去揉她头发,弄得乱七八糟了才罢手,他也郑重地纠正:"你总结概括的能力不行,车祸的起因是我偷听。"

    知道她自责,他一句话揭过去。

    管他起因是什么,反正,他老谢家的弟子,他还能不管?

    她往后退一点:"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我看到你跑过来。"就是跑的太快了!没追上!他心有余悸,抱着她一时忘了撒手。

    姜九笙提醒:"可以松手了。"

    "..."

    谢荡一把揉乱她的头发,偏偏不放手:"抱一下会死啊!"是谁害他心惊胆战的!抱都不给抱!这种人,就该被逐出师门!

    姜九笙哭笑不得:"你的手在流血。"

    他拔针头的时候,划破了手背,现在还在冒血。

    "又死不了人。"他松开了手,瞥了一眼手背的血,胡乱用指腹抹掉,"你电话怎么打不通?"还以为她遇害了,差点没把他吓死。

    她说:"打架的时候摔坏了。"

    打架?

    谢荡这才注意到,地上还躺了个人,趴在那里跟死了一样,他用脚踢了踢:"这谁啊?"

    地上的林升扭过头来,登时目瞪口呆了。

    谢荡笑了声:"呵,冤家路窄啊。"他扭头,向姜九笙告状,"笙笙,就是这小子,用车撞我。"

    姜九笙扫了一眼:"是他?"

    谢荡一脸愤慨:"就是他!"

    这个狗崽子!

    哼,敢撞他!他瞧了瞧四周,找东西打人,楼梯间什么都没有,就一个灭火器,刚要过去拿,姜九笙拉住他。

    "你伤还没好,我帮你揍。"

    姜九笙走过去,搬起灭火器。

    林升瞠目结舌:"你、你想干什么?"

    "不明显吗?"姜九笙掂了掂手里的灭火器,"打你啊。"说完,她扛起灭火器,直接往林升脑袋上砸。

    "啊----"

    咣的一声,林升两眼一翻,晕过去了。

    真不禁打。

    谢荡的伤,还是墨宝的伤,这一下还真不解气,姜九笙又扛起灭火器。

    谢荡给她截下了:"行了,万一失手弄出人命就不好搞了。"

    她把灭火器放回去了,跟谢荡说:"你打电话给宇文,让他把这家伙带回去审,审完再交给警局。"

    谢荡点头:"行。"

    姜九笙下一层楼梯,把手机和包收拾好:"我回家了。"

    谢荡趴在楼梯扶手上,从上面往下看她:"急什么?等宇文过来再走。"

    她摇头,一本正经的语气:"今天时瑾不让我出门。"

    谢荡嘴角一抽,摆摆手:"滚吧。"马不停蹄地滚!

    姜九笙离开医院时,快两点,沧江码头那边,该开始了。

    秦霄周靠边停了车。

    副驾驶的女人朝车窗外看了一眼:"四少带我来码头做什么?"

    女人生了一双桃花眼,淡妆,不笑时,有些清冷。

    正是韩渺。

    明明五官这么像,怎么他就是觉得碍眼呢。秦霄周懒得看这张脸:"你不是想出道吗,我给你个机会。"

    韩渺神色淡淡:"什么机会?"

    秦霄周正儿八经的语气,说得煞有其事:"你应该也知道,虽然我在秦氏娱乐挂了个职,但真正做主的还是我妹秦萧轶,我要把你签进秦氏,得有让人服众的理由。"

    姜九笙风评好,背景强,而且粉丝护短,韩渺这张脸,要出道,可不容易,只怕一出现在荧幕里,就只有被骂的份,是以,她已经从电影学院毕业了几个月,却没有一家娱乐公司签她。

    她抬了抬眼睫:"所以?"

    秦霄周好整以暇:"所以你得让我看看你的演技,我要试戏。"

    她有了几分兴趣,眼角上挑:"怎么试?"

    秦霄周把车窗摇下来,指着不远处,不苟言笑地胡说八道:"看到没,那个仓库,里面正在拍一部警匪剧,现在你要扮演女主,男主正在里面生死一线,你要进去同甘共苦,体现男女主的情深意浓,很简单,你就两句台词。"

    警匪剧?

    韩渺环视了一圈,似笑非笑地看着秦霄周:"四少,你拿我当傻子吗?"

    不蠢,这女人一看就是精明的。

    秦霄周懒得拉拉扯扯了:"就说干不干?"他直接抛出条件,"只要你帮我搞定了,秦氏娱乐随时欢迎你,你想红,我就能把你捧红。"

    他才刚说完,砰的一声。

    是枪声,从七号仓库里传出来。

    不是警匪剧,是枪杀现场呢。韩渺瞧着车窗外,神色倒平静:"要是我把命搭进去了呢?"

    秦霄周认真想了想:"本少爷给你风光大葬,并且,重金慰问你的家人。"

    韩渺笑了一声,询问:"四少,能给我十分钟?"她解释,"我总得打个电话,安排一下后事。"

    秦霄周大方地允了。

    她下车,走开一段距离,拨了电话,很快,电话通了:"是我。"

    不到十分钟,就三四分钟,韩渺挂了电话,没有上车,从车窗外看秦霄周:"不是试戏吗?有没有台词?"

    秦霄周噙笑,颇为满意对方的识趣:"你就进去,叫几声时瑾。"他提醒,"哦,要脉脉含情地叫。"

    韩渺颔首,转身往七号仓库走去。仓库两边,戴着头套的男人看了她一眼,惊讶地瞪大了眼。

    她推开仓库的铁门,走进去。

    "时瑾。"

    时间拨回下午五点。

    心外科的主任医师成医生耗时三个小时,为病人取出了子弹,病人暂时脱离危险,昏迷不醒。

    成医生从手术室出来:"时医生,不用太担心,姜小姐已经脱离了危险。"

    时瑾敛眸,只道:"谢谢。"

    手术刚结束,音乐大师谢暮舟过来悲痛欲绝地哭了一顿。

    之后,徐家老爷子也过来,也悲痛欲绝的哭了一顿。

    最后,两个老头子一起哭,徐青舶医生在一旁相劝,也不禁落下了伤心的泪水。

    五点半左右,警局的人过来了,整个心外科的人都看见时医生大发雷霆,揍了刑警,然后,刑警以袭警的理由,把时医生带上了警车。

    六点整,警车把时瑾送到了御景银湾。

    赵腾飞把车靠边停了,没忍住,回头看时瑾,指了指自己的脸:"时医生,下次要动手轻点,你看把我的脸揍的。"

    时瑾礼貌地道歉:"抱歉,没有控制好力度。"

    这幅君子模样,还能说什么,赵腾飞舔了舔破了皮的嘴角:"那下次控制一下。"

    时瑾一副好脾气的样子:"好。"

    "..."

    赵腾飞摩挲下巴,不知道哪里奇怪,反正就是很奇怪。

    时瑾打开车门,下车。

    霍一宁问:"不先跟我谈谈案子?"他还有一肚子的疑问。

    时瑾关上车门:"不急。"他说,"我家笙笙还在等我,其他的事稍后再谈。"说完,他进了小区,脚步略急。

    得,天大地大,媳妇最大。

    霍一宁笑了笑,把车掉了头。

    时瑾推开门,姜九笙就坐在玄关的台阶上,仰头看他:"终于回来了。"

    他走过去,蹲在她面前:"抱歉,让你等久了。"

    "没有很久,没受伤吧?"瞧见他衣角上的血,姜九笙眉头皱了,"起来,转一圈给我看看。"

    时瑾笑,很听话,转了一圈,然后又蹲回她跟前:"我没受伤,是别人的血。"

    她这才放心。

    "今天出门了?"时瑾问她。

    姜九笙也不瞒他:"嗯,去了一趟医院。"顺便解决了一个麻烦。

    她没有细说,秦左应该都向他汇报过。

    时瑾也没说什么,刮了刮她的鼻子:"不乖。"

    是不乖。

    她这个人啊,重情,心不够硬,是优点,也是缺点,容易被人拿捏到软处。

    她不置可否,凑过去抱他:"怪我?"

    哪舍得。

    时瑾往后退,不让抱:"别抱,我身上脏。"他身上都是别人的血,脏得他都想用消毒水洗了。

    姜九笙笑吟吟地搂住他的腰:"没关系,脏了就一起洗。"

    他扶住她的腰,皱着眉,脏也得给她抱。

    她抱了一会儿,说:"是苏伏,事情都是她搞的。"

    "我知道是她。"

    时瑾带着她的手,放进衣服里,往后仰了一点,把沾血的外套脱了扔在地上,然后托着她的腰,从地上抱起来,放在了玄关的柜子上。

    双手撑在柜子上,他把她圈进怀里:"我会处理,你乖,别管这些事好不好?"他耐心地解释,"扯上了秦家,没几件不违法的,我不希望你趟这趟浑水。"

    灯光自上而下,落进情人的眼,折射出温柔的影子。

    她坐在柜子上,比站着的他高一点点,手绕在他脖子上,听话地点了头:"我不插手,你也不要瞒我。"

    她不插手,因为势单力薄,不想给他徒增麻烦。

    "好。"时瑾现在就坦白,仰着头看她,眼底全是暖暖的灯光和她倒映,"秦行对我起了疑心,想挑拨我和警方,也想借机除掉你,这次交易只是个幌子,秦家在缉毒队有线人,让我去交货,只是想对你下手。"

    难怪会让时瑾亲自去。

    她不算笨,会算计,也就只有他能让她关心则乱了。

    时瑾拨了拨她耳边的发,声音温和,娓娓道来:"秦行疑心很重,没有全然信任我,他始终都不肯放权,我只好将计就计,只有秦行彻底相信我不会和警方合作,还有,"他眉宇轻蹙,眼眸里的灯光沉了一分颜色,"除掉你这个阻力,他才会把整个秦家交到我手里。"

    "那秦明立呢?"

    时瑾说:"他是真想除掉我,就是不自量力了些。"如果他没有猜错,秦行下的命令应该是拦住自己,除掉笙笙,只不过秦二狼子野心,阳奉阴违了。

    "苏伏呢?"姜九笙问,"她扮演什么角色?"

    "她是秦行的军师。"时瑾丝毫不隐瞒,一五一十地全部告诉她,"秦行已经猜到会有警方介入这次交易,早就另有打算,那批货被换成了钻石,真正的毒品会由苏伏去接手,应该就在这几天。"

    姜九笙好奇:"你是怎么知道他们的计划的?"

    "秦行能在缉毒队埋线人,我也能在他身边养内奸。而且,谢荡的车祸,我查到一些事情,偏偏在这个时候,让我去交易,要猜出他们的心思也不难。"

    攻计,他最在行。

    秦行和苏伏能谋,他也能。

    看谁能算计死谁。

    来龙去脉姜九笙基本都清楚了,还有件事,她兴致勃勃:"荡荡说医院有个'姜九笙';。"

    "假的。"时瑾把袖扣取下来,扔在柜子上,"是秦霄周弄来的。"

    姜九笙好奇:"跟我很像吗?"

    既然能以假乱真,估计,很像很像。

    时瑾就事论事:"整容手术很成功,痕迹不重。"要不是留着有用,他想捏碎那张脸。

    姜九笙失笑。

    她家这个外科医生,似乎格外火眼金睛,整容都看得出来。

    时瑾抿了抿唇,淡色的唇瓣嫣红了几分,他解了领口最上面的纽扣,衬衫里的锁骨若隐若现,灯光下,衬得格外白皙:"也就骗骗别人,我闭着眼睛都能认出你。"

    姜九笙拿开他的手,给他又解了一颗纽扣:"闭着眼睛怎么认?"

    她也不用香水。

    时瑾抓着她的手,放在脖颈上,她指腹划过喉结,他轻轻吞咽:"笙笙,每个人的骨相都不同。"他松开她的手,放在她腰上,隔着薄薄一层毛衣,摩挲她的腰骨,他喉结微微滚了滚,"我能摸得出来,你的每一块骨骼。"

    姜九笙有点痒,笑着往后躲:"医生都有这个本事吗?"她想了想,形容,"摸骨的本事。"

    人的骨头差异不大,若是身形相同,更难辨别。要精准地摸出骨相,谈何容易,至少,普通人想都不敢想。

    外科领域要做到哪个程度,姜九笙就不知晓了。

    时瑾抬起手,指尖落在她眉骨上,缓缓往下:"别人我不知道,在我这,有针对性,只对你有效。"

    甜言蜜语,真要命。

    姜九笙勾住时瑾的脖子,低头在他喉结上亲了一下:"医院那个女人怎么办?"

    他最受不了她亲喉结。

    时瑾一只手环着她的腰,抱起她,往浴室走:"先让她替你躺着,侵犯肖像权,总要付点费。"他走得慢,抬头,时不时亲她的脖子,"等过几天你就去装病,在医院陪陪我。"

    "我的戏还没杀青。"

    时瑾不由分说:"先排别人的,我会帮你安排,你陪我就好了,不要很长时间,秦家那边我会尽快收网。"

    他要将计就计,彻底打消秦行的疑心,这个病,她只得装下去了:"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她想了想,还是问出来了,"秦霄周为什么要帮你?"

    时瑾和秦霄周从小就不对付。

    时瑾的笑意瞬间没了:"笙笙,不要提这个人。"

    "..."

    她好像说错话了。

    他关上浴室的门,把她放下地,开始脱自己的衬衫:"先陪我洗澡。"

    说起秦霄周,时瑾自然不悦。

    在沧江码头交易之前,秦霄周来找过时瑾,将他在秦行那偷听到的事情,言简意赅地说了一遍,说得不清不楚,没头没尾,唯独'秦行想借警察的手对姜九笙不利';这件事,他反复强调了三遍。

    时瑾幽幽地看着他。

    秦霄周约在了一家咖啡厅,却叫了一杯洋酒来喝,一口喝了半杯:"我说了这么久,你倒是给个反应。"

    时瑾没什么反应,面无表情:"你说的,我都知道。"

    我艹!

    秦霄周猜测:"你是不是在老头身边安插眼线了?"秦行信任的人,就那么几个,是谁呢?谁呢谁呢?

    噢,要好奇死了。

    时瑾不置可否:"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

    语气,赤条条的威胁。

    秦霄周识趣地闭嘴了,他是怕了时瑾这只狼崽子了,懒得管他和秦家那只老狼的事。他掏出一张照片,推到时瑾那边:"明白我的意思吧?"时瑾是个聪明人,不用解释太多。

    他看了一眼。

    照片里的女人,和姜九笙有**分相像。

    秦霄周的意思不言而喻,时瑾没有反对,他言简意赅:"提你的要求,我不欠人情。"

    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一桩了结一桩,他是商人,更喜欢明码标价、银货两讫。

    秦霄周知道时瑾的处事作风,也不忸怩,说了他的要求:"如果哪天你要搞了秦家,放过我母亲和我妹妹。"

    早晚有这一天。

    时瑾不贪权,何况,秦家人不了解姜九笙,他多少了解一些,姜九笙是个光明磊落的人,是非观太正,不会喜欢秦家这些伤天害理的勾当。他也多少了解一些时瑾这个人,为了姜九笙,没什么做不出来的。

    秦家,成也时瑾,败也时瑾,早晚,有灭顶的一天。

    时瑾抬眸,看过去:"装了这么多年蠢,不装了?"

    心思这么剔透,怎么可能只是个纨绔。秦老四可不蠢,聪明人,不想掠夺,就要想办法独善其身,比如,装蠢,二房已经有个聪明的秦萧轶了,不能再有个精明的秦老四。

    秦霄周只问:"答不答应?"

    时瑾喝了一口咖啡,有点凉,很苦,他点头:"行。"

    "交易那天,我会把人送过去,后面的事我不管,也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说完,秦霄周起身,拉开椅子走人,走了两步,折回来,把剩下的半杯酒喝了,"如果不是姜九笙看不上我,我还真要跟你抢一抢,你不是说我不蠢吗?没准能抢赢。"

    时瑾目色募地一沉。

    秦霄周大喇喇走人,笑得如沐春风。

    手术后八小时,韩渺醒了,她睁开眼,逆着光线,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斯文俊朗,如星如月。

    病房里,监护仪与输液管发出滴滴的声音,静谧里,有节奏地响着。

    她张嘴,声音沙哑:"少爷。"

    男人背着光站在病床前,很高,气质儒雅,侧面打来的灯光折射在镜片上,反射出一抹幽绿,目光安静,毫无波澜地看着她:"会留疤吗?"

    韩渺戴着氧气罩,稍稍抬起头,迎着光看他:"会的吧。"

    子弹穿过皮肉,只差三厘米,就碰到心脏,怎么会不留疤。

    男人穿着黑色的西装,眉宇轻蹙,声音温柔,似笑非笑:"那样的话,又要给你安排手术了。"(未完待续)

308:时瑾四杀反击,五杀——苏伏

    男人穿着黑色的西装,眉宇轻蹙,声音温柔,似笑非笑:"那样的话,又要给你安排手术了。"

    她摇头,语气轻缓:"一道疤而已,没有必要麻烦少爷。"

    他摘下了眼镜:"渺渺。"

    灯下,一双瞳孔浅绿,像极了润色的玉。

    他叫她名字时,目光温和。她认识这个男人很多年了,一如初见,溺在了这双绿色的眼睛,怔怔出神,许久,才回神:"是,少爷。"

    他走近,伸出手,覆在她伤口上。

    "姜九笙这里没有伤疤,"他看着她说,"那你也不能有,知道吗?"

    姜九笙,姜九笙...

    这个名字,这么多年,她听了无数次。

    韩渺垂下眼:"我知道了。"

    他很满意她的乖巧,抚了抚她耳边的发,动作太温柔,让她一时忘了本分,忘了尊卑,几乎脱口而出:"少爷。"

    他没有制止她的话。

    可能是伤口的麻药还没散,她神智不清,竟多嘴了:"您为什么让我去破坏苏伏的计划,您不是想让秦家和苏家鹬蚌相争吗?那姜九笙死了不是更好吗?"她停顿,许久后,再开口,"你的目标是不是变----"

    他打断了她:"渺渺,你话太多了。"

    韩渺张嘴,没有再发出声音。

    他的目标是什么?

    时瑾的目标是毁了秦家,苏伏的目标是南方的地下交易市场,他的目标呢?不是让秦家苏家两败俱伤吗?

    只是,为什么,姜九笙这颗最好用的棋子,他一直没用。

    他眼里一汪绿色,冷了:"笙笙话少,不喜欢多问,你学了这么久,还不会?"

    笙笙...

    他叫那颗棋子笙笙。

    她学了姜九笙这么多年了,还是学不会,怎么都学不会,他也说过,到底是假的,乱不了真。

    男人转身,出了病房,走廊的灯,顺势打过来,照在他脸上,他戴上眼镜,绿色的瞳孔恢复一片墨色。

    文质彬彬,斯文儒雅,是常茗。

    北方绵州滕家,酒业发家,百年权贵,滕家家主后嗣单薄,只得一子,茗,茗深居浅出,擅心理学,专攻精神催眠,方成年,拜入国际催眠大师史密斯门下。

    常茗第一次见姜九笙,便是在导师史密斯的咨询室里。

    那时候,姜九笙还未满十七,患严重的抑郁症,有自杀倾向,她躺在病床上,骨瘦嶙峋。

    史密斯说,这个病人,如果不催眠,活不成。

    她的脚被绑在病床上,因为挣扎得厉害,脚踝嫣红,她紧紧攥着双手,深度催眠,昏睡不醒,嘴里却依旧喃喃不休,在喊一个名字。

    他听不清楚,靠近一些。

    "时瑾。"

    "时瑾。"

    "..."

    中南秦家,秦六少,她在喊他的名字。

    病床上的女孩募地睁开了眼:"时瑾!"

    他被吓了一跳,第一次见催眠昏睡的人中途醒来,正要后退,手却让一只冰凉冰凉的手抓住了。

    "你别走好不好?"她睁着眼,全是眼泪,灼热,却空洞,看着他,"我一个人怕。"

    史密斯说,这个女孩病情严重,会产生幻听、幻觉。

    她抓着他的手,很用力,声音很哑,带着哭腔,央求他:"我要死了,别走好不好?"

    他只是来导师这里学习催眠的。

    鬼使神差,他说:"好。"

    病床上的女孩没有松手,缓缓闭上了眼睛,眼角有泪淌下来:"我死了,你就把我埋在小楼后面的秋海棠下面,我会在那里守着你,你不要来陪我..."

    声音越来越小,后面,几乎听不见了。

    他不由自主地靠近,发现她又沉沉睡过去,满脸的泪还没有干。当时,他就想,才十几岁的女孩子,历经了什么,像死了一遭,遍体鳞伤,才十几岁的女孩子,如此情深,死了也不忘她的男孩。

    他觉得有点可笑。

    史密斯走过来:"她醒了?"

    他说是:"精神意识太强,要重新催眠。"

    史密斯重新放了一首安神的曲子:"这个病人我亲自负责,你先出去。"

    他站起来,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女孩,戴上口罩,出了咨询室,没有佩戴眼镜,只露出一双异色的瞳孔,看上去,并不像这个国家的人。

    门口,少年靠墙站着,一双眼睛通红。

    流血不流泪的秦家少东家,为了一个女孩子,哭红了眼呢。那是常茗第一次见到姜九笙,还有时瑾。

    后来,他将这件事告诉了他的父亲,父亲说,秦家的少东家有弱点了,注定成不了一代枭雄。父亲还说,你不可以像他,要想高居人上,得无情无欲。

    便是在那一年,他与洗粟镇褚南天的女儿褚戈定了亲,当时,那个小女娃才八岁。

    '姜九笙';枪伤入院的第二天,依旧昏迷,时瑾昼夜守着,除了坐诊与手术时间,全部待在病房里。

    上午,时瑾的坐诊时间由三个小时,压缩到了一个半小时,时间很赶,排队的人却很多,为了尽可能高效,心外的护士专门在办公室外一一叫号,节凑就紧凑很多。

    "张大山。"

    "张大山。"

    小韩护士看了一下挂号记录,声音再放大点:"张大山。"

    门口的椅子上,男人站起来:"我是张大山。"

    小韩护士打量了一眼,个子很高,比例也很好,眼神也让人移不开眼,就是这人的打扮...估计是刚下地回来,带着草帽,草帽下一条毛巾包着脸,棉袄花裤子,蜜汁搭配。

    小韩护士打量了两眼:"张大山?"

    "嗯。"

    "进去吧,到你了。"

    张大山推门进了办公室,顺手反锁。

    时瑾放下笔,抬头:"坐。"

    对方摘了草帽,大喇喇坐下,一双修长结实的腿伸得老长,一开口,调笑:"不容易啊,见你一面。"

    还不是怕手机被人监听,霍一宁才穿成这幅鬼样子,搞得像地下党接头。

    时瑾开门见山:"情况。"

    霍一宁把包脸的毛巾缠在手上把玩,一身土到掉渣的着装,配他豪放的坐姿,还硬是遮不住他一身痞匪气:"刺杀你的人全部伏法了,不过,没有供出秦明立,就供出了个跟你有仇的商人,估计是秦明立找的替死鬼。那批钻石没有问题,秦行将信将疑,不能完全确定你的底细,怕你亲自交易被警方拿到把柄,也不想和褚南天交恶,所以临时改变了主意,私下里和褚南天通了气,把货换成了钻石,真正的货入境后又原路返回了,至于什么时候交易,在哪里交易,目前还没有查到,褚南天是个老滑头,不好搞。不过,你的猜测没有问题,这批货,后续由苏伏接手。"他笑,"这个女人可比秦明立狡猾多了,耍着缉毒队的人玩。"

    时瑾手里拿着钢笔的笔帽,摩挲着上面的刻字,眼眸深邃,像无波无澜的一汪寒潭:"盯紧点,他们既然抛出了诱饵,总要咬一口。"

    本来以为能一网打捞出褚南天和秦明立,结果,这两只老狐狸警惕得不行,都临门一脚了,还能收回去,现在,得从长计议了。

    要剿了这批货,关键还是苏伏。

    霍一宁问:"苏伏什么来头?"

    时瑾不答,反问:"撞谢荡的那个人审得怎么样了?"

    那个叫林升的男人,苏家的打手。

    "宇文冲锋使了手段都审不出来,警察局哪撬得开他的嘴。"霍一宁说,"昨天晚上,他在看守所自杀了,用毛巾上吊。"

    时瑾处变不惊。

    霍一宁瞥了他一眼:"你好像一点都不意外。"

    他眼神波澜不兴:"他背后的主子,没那么蠢。"要弃车保帅,得杀人灭口。

    背后的主子,苏家的人。

    霍一宁抬了抬眼皮:"你知道是谁了?"

    时瑾不疾不徐,平铺直叙地不带一点情绪:"西塘苏家的正宫太子不管事,苏老爷子避世,苏老大当家,膝下有一女,十年间从未露过面。"他顿了一下,啪嗒,把钢笔的笔帽盖回去,道,"西塘,苏家大小姐,苏伏。"

    果然,是她。

    林升开车撞谢荡,意在杀人灭口,刚好,苏伏和秦行密谋,拿姜九笙开刀,要查到苏伏头上,对时瑾来说,不难,他的人脉和消息网强大到什么地步,霍一宁也知道。

    "十年卧薪尝胆,这位苏小姐沉得住气,她潜伏了十年,都没有让秦家人发现,这次却因为姜九笙露出了马脚,时瑾,"霍一宁有意调侃,"最难消受美人恩,这苏大小姐,可不止想要你秦家。"

    也难怪苏伏一边帮着时瑾,一边打姜九笙的主意,时瑾要灭了秦家,她刚好,可以坐收渔翁,藏了十年,秦家的交易网苏伏估计摸了透,只要秦家一倒台,整个南方地下交易市场,她几乎探囊取物。

    姜九笙,是意外,苏伏容不得她,也是私心。

    时瑾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开枪的那个警察呢?"

    "是缉毒队的人,嘴巴很紧,死咬着说是误伤,现在还在审。"霍一宁猜想,"估计秦行拿着他的软处,审不出什么结果。"

    这也是意料之中,秦行做事滴水不漏,都敢在缉毒队里埋线人,自然是做了万全的准备了。

    时瑾沉吟。

    霍一宁背靠椅子,端的是懒洋洋的神色:"苏伏,你有什么打算?要捅到秦行那里?"

    时瑾面色不改,气定神闲:"褚南天那批货还没有拿下,不急,先让她替我磨磨刀。"

    磨刀?

    这是又要拿谁开刀?

    霍一宁歪歪倒倒地坐着,老神在在地挑挑眉:"哦?"

    时瑾轻描淡写般:"她不是送了秦明立一份大礼吗?我也送一份。"

    这个家伙,要搞事情了。

    鉴于时瑾与警方'势同水火';,估计,秦行很快就能放心地交出底牌,除了苏伏,就还有个秦明立在蹦跶,只要秦行不再制衡时瑾,秦明立就是弃子,既然是弃子,可以动手吃掉了。

    真让人拭目以待啊,霍一宁笑了笑:"秦行和苏伏密谋了这么久,连秦明立都不知道整个计划,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一出将计就计,不仅秦行和苏伏始料未及,霍一宁也是一知半解,不知道时瑾哪来的消息,他掐算得这么准。

    "秦家的大管家秦海,不是秦中的养父。"时瑾神色自若,"是生父。"

    就是说,这件事秦行都不知道。

    霍一宁好整以暇:"所以?"

    "一损俱损,我倒台了,第二个死就是秦中。"时瑾抬头,看着门口,"下一个。"

    因为秦家这次交易,秦行暂居江北,落脚在秦家的一处房产----华南公馆,除了三夫人苏伏,大夫人章氏一房也随同。

    别墅外,苏伏站在树荫下,细长的手指握着手机。

    那头,是男人的声音:"大小姐,林升已经解决了,他什么都没有说。"

    苏伏依着树干,抬头,阳光刺眼,她眯了眯:"都处理干净了?"

    男人信誓旦旦:"大小姐放心,秦家人绝对查不出来。"

    苏伏舔了舔唇:"最好是这样,不然,"

    话,点到为止,她挂了电话,回了别墅,推门,走进一楼的书房,秦海正在向秦行汇报近况。

    "医院那边一直在盯着,没发现什么异常,姜九笙还昏迷不醒,六少一直守在医院。"

    秦行目色沉冷:"警察那边呢?"

    秦海回话:"警局的人去了医院几次,和六少动了手之后就再没有出现过,我让人监听了电话,六少和霍一宁闹得很僵,弄得和徐家的关系都很紧张。"

    秦行疑心重,仍不太放心:"继续盯着,另外,把姜九笙的病例调出来。"

    "是。"

    苏伏走到秦行身边,似笑非笑地叹:"她命真大,这样都死不了。"时瑾和警方是断了,可姜九笙却没死成,这次计划的结果,还是差强人意。

    秦行不置可否,吩咐秦海:"你先出去。"

    秦海退出书房,走到门口,听闻苏伏的声音:"爷,要继续吗?"那个姜九笙,太碍眼了。

    何况,她可是时瑾的病因,她一死,时瑾一准发疯,那秦家也就到头了。

    秦行只说:"物极必反。"他拧眉,沉思了片刻,"不能急。"这次的事还没完,姜九笙还躺在医院,时瑾报复心强,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这时,秦明立敲门进来。

    "父亲。"他脸上,是极力维持的镇定。

    秦行拄着拐杖站起来:"你给我跪下。"

    秦明立没有迟疑,跪在了地上。

    秦行抬起拐杖,狠狠打在他后背,冷着眼大喝:"谁给了你胆子忤逆我?"

    秦明立吃痛,整个人趴在地上,他撑着身子,咬着牙跪直:"是我手底下的人自作主张,还请父亲明鉴。"

    手底下的人?

    他倒是推得一干二净。

    秦行自然不信他的推脱之词,冷笑,眼底全是戾气:"没有你的指令,他们敢动时瑾?"

    秦明立一口咬定:"是我管教无方,不知道他们竟放肆到这个地步。"

    他这是打死不认。

    "你还嘴硬!"

    秦行抬起拐杖,还未落下,秦海在门外开口:"秦爷,六少来了。"

    通传完,不等秦行放话,时瑾已经推开门进来了,穿了一身黑色,周身冷冽,一双眼凌厉得教人不敢看。

    秦行放下拐杖:"你不在医院陪着姜九笙,怎么过来了?"

    他走近,语气冰冷:"我来算账。"

    七号仓库的事,他怎么可能不计较,秋后算账,早晚都躲不过。秦明立握紧拳头,后背全是冷汗。

    秦行沉默了须臾:"向姜九笙开枪的是警察。"

    他摆明了态度,想保秦明立。

    "警察那边的账我会算。"时瑾目光略抬,看着秦明立,冷若寒霜,"还有他,碍着我了。"

    如果不是秦明立的人绊住他,那个缉毒警,没有那么容易下手。

    一笔一笔,他都要清算。

    秦行语气缓和了一些:"我会惩治他。"若是时瑾动手,最轻也要伤筋动骨。

    "不劳您费心。"

    "时瑾----"

    他上前,打开了书桌上的沉香木盒,里面,有一把手枪。

    秦明立瞠目结舌:"时、时瑾,你想干什么?"

    时瑾拿起那把枪,慢条斯理地将子弹上膛:"你的右手已经废了一根手指,这次,换左手。"

    右手,也是他废的,这次,轮到左手。

    时瑾他敢,什么都敢做。

    秦明立失声大喊:"不可以!"时瑾一步一步逼近,秦明立汗流浃背,惊恐万状地坐在地上,不断后退,"父亲!父亲!"

    秦行正欲上前。

    时瑾回头,眼底沐了一层冰凌:"谁都不要插手。"

    这一身戾气,遇佛杀佛,遇神杀神,连秦行都愣在了当场。

    "别过来。"秦明立哆嗦着大喊,"你别过来!"

    时瑾一步一步逼近,闲庭信步般,修长的手指握着枪柄,黑色的枪,白皙的手背,颜色分明,修剪整齐的指尖,已经触到了扳机。

    秦明立退到了墙角,手撑着地,瞳孔放大:"不----"

    "砰!"

    枪响了一声,一颗子弹,不偏不倚,钉住了秦明立左手的尾指,然后,惨叫声不绝于耳。

    "啊----啊----啊----"

    大夫人章氏闻声跑进来,见满地是血,秦明立躺在地上歇斯底里地叫唤,他吓白了脸,哭天抢地地开始骂,只是,时瑾手里还有枪,谁也不敢近身一步。

    秦明立痛晕过去之前,耳边,有时瑾的声音,一句话,不冷不淡:"尽快交代后事吧,这还只是开始。"

    这还只是开始...

    秦明立晕过去了,章氏哭喊着让人叫医生。

    当天中午,秦明立醒过来,左手尾指已废,他大发脾气,一刻也没消停,下午,突然安静下来。

    当天晚上,秦行将名下几个拍卖行都转给了时瑾,拍卖行的几个高层管理连夜赶过来觐见东家,另外,秦行收了秦明立的管理权,名下所有会所和娱乐酒吧,都由时瑾接管,并下令在三天之内做好移交工作。

    是夜,漫天星辰,月华萦绕。

    晚上十一点,刑侦一队的报警座机响了,

    周肖值班,接了电话:"你好,这里是刑侦一队。"

    电话那头的声音清润,不急不缓:"我是时瑾。"

    周肖怀疑自己听到了幻觉:"时瑾?"大家不是'闹掰';了吗?好端端地打电话做什么?周肖问,"有事?"

    时瑾言简意赅:"报警。"

    秦家的人,找警察报警,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周肖打开笔记本,记录:"请说。"

    时瑾平铺直叙,一字一字掷地有声:"南山公馆,秦家二少坠楼。"电话里,他稍稍停顿,"我怀疑,他是被人推下去的,是谋杀。"

    你确定不是你推的?

    周肖笔尖顿了一下,这句话差点脱口而出。(未完待续)

309:时笙牌狗粮,秦家狗咬狗

    华南公馆。

    霍一宁十二点才赶到现场,楼顶封锁了,法证部的人在采证,他戴了手套走过去:"人怎么样了?"

    周肖回:"送去医院急救了。"站在楼顶瞟了一眼底下,"不过,这么高,恐怕不死也残。"

    四层楼高,十几二十米,这么摔下去,确实能要命。

    "现场呢?"霍一宁问法证部的同事。

    "没有打斗的痕迹,而且是仰面往下摔的,不可能是自己跳下去的。"法证的小赵说,"凶手就是那一屋子人之一。"

    纯粹只是推人坠楼,又是熟人作案,现场采到的证据不多,只能先用排除法找新的突破口。

    霍一宁下令:"全部带回警局。"

    秦家公馆的一楼大厅里,所有人都在,秦明立的母亲章氏受了刺激,昏厥过去,醒来的第一句话,便指证了时瑾:"是你!一定是你!"

    一屋子人都站着,唯有时瑾,端正地坐在沙发上,对周遭的声音置若罔闻,仿若事不关己。

    章氏情绪失控,尖着嗓子破口大骂:"时瑾,你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你还我儿子!"

    她眼神里全是怨毒,恨不得扑过去撕了时瑾,下人赶紧拉住她。

    由始至终,时瑾眼皮都没抬一下。

    秦行沉着脸,喝止道:"没有证据,就给我闭嘴。"

    章氏目光怨愤,冲秦行大喊:"明立现在生死不明,你居然还袒护他,还要什么证据,不都明摆着,这个屋子里,除了时瑾,谁还有那个动机?不是他还能是谁!"

    这里谁都知道,时瑾放过话,要秦明立准备后事。

    秦行大喝:"够了!"

    章氏不甘示弱:"我为什么不能说?时瑾他都能对手足下手,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她忍无可忍,情绪彻底爆发,指着时瑾咆哮,"就是他推的,因为姜九笙那个女人,他连自家人都能杀,废了一只手还不够,他还要置明立于死地!他就是个不要脸的畜生,白眼----"

    时瑾突然抬眸:"骂够了?"

    语气不冷不热,只是眼底,像是结了一层冰,一点墨色晕开,冷而幽深。

    章氏冷笑一声,反唇相讥:"我哪一句说错了?你敢做,怎么,不敢承认?"

    霍一宁下了楼梯,打断了这场争执,公事公办:"究竟是谁做的,去警局查一查就知道了。"

    当天晚上,华南公馆的秦家人,全部被带去了警局。

    翌日一早,周肖跑了一趟医院,回警局的时候,十点左右。

    副队赵腾飞问他:"秦明立怎么样?救回来了没?"

    周肖喝了一口水,喘了两口气,说:"还吊着一口气,那么高摔下来,没死都算他命大,能不能醒过来就要看他的造化了。"坐下歇了一会儿,问,"审得怎么样了?"

    汤正义接了一句嘴:"全部有不在场的证明。"

    周肖两腿一蹬,瘫凳子上了:"我去,难不成秦明立被夺了权不想活了?选了个面朝星空的姿势跳楼自杀?"

    赵腾飞肯定:"不是自杀。"他早上刚拿到法证的报告,解释说,"秦明立指甲都被楼顶的护栏刮断了,现场有明显挣扎过的痕迹,分明是被人推下去的,没有打斗,也就是说毫无防备,还是熟人作案。"

    一屋子全是秦家人,啧啧啧,

    周肖摸摸下巴:"会不会是时瑾啊?"他前思后想,做了一番揣测,有理有据,"我这是合理猜测,昨天晚上在华南公馆的人里头,时瑾动机最充分,最重要的是,时瑾高智商,弄个不在场证明so--easy!"

    嗯,有道理,时瑾脑子好。

    汤正义也这么觉得。

    赵腾飞不认同:"时瑾要杀人,找个人递把枪就行,有必要弄得这么麻烦?"

    嗯,也有道理,时瑾不仅脑子好,手段更是一绝,他要杀人,说实话,能让警局找到尸体,就算是格外开恩了。

    周肖摸了摸下巴,冥思苦想,点了点头:"也是。"他就想不明白了,"那还可能是谁?那几个人都有不在场的证据。"

    一直没吭声的蒋凯搭了话:"又不是鬼推的,肯定有人在说谎。"

    可究竟是谁在撒谎呢?

    赵腾飞把口供记录翻开:"保姆和司机在别墅外面,亲眼见秦明立摔下来,可以排除嫌疑。"

    当时秦明立从楼上摔下来,保姆司机被吓得当场尖叫,这才惊动了公馆里的秦家人。

    这两个人,基本没有作案的时间,也没有作案的动机。

    其次:"秦行和秦海在书房议事,听到声音后才开门出来,章氏在楼梯口也看到了,三个人都能彼此作证。"

    周肖提出疑问:"会不会是合伙说谎?"

    "当然,不排除这种可能,不过,可能性很小,这三个人合谋害秦明立的话,根本找不到动机。"赵腾飞喝口水润润嗓子,继续说,"另外温诗好怀孕,睡得早,还是章氏去房间把她叫出来的,她也有不在场的证明。"

    "苏伏呢?"周肖最好奇这个女人,队长可说了,这个女人是个**oss。

    "苏伏在二楼的阳台,秦明立摔下楼的时候,楼下的保姆看见了她,而且,她还能给当晚过来公馆谈事的秦五作证,她当时站在阳台上,看见秦五在楼下打电话。"

    我去,也有不在场证明。

    真是巧了,就没有一个人落单?

    哦,还有一个人关键人物,周肖立马问:"时瑾呢?他在做什么?谁给他证明。"

    赵腾飞看了一眼口供:"时瑾在房间,一个人。"

    终于,有一个落单的了,周肖很是好奇:"谁能给他作证?"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时瑾才是**oss,无敌的那种。

    "医院有个急救病人,他当时在和心外科的成主任在讨论手术方案。"赵腾飞补充,"还有视频为证。"

    得,全部不在场,鬼推的。

    周肖扭头,问汤正义:"你觉得谁在说谎?"

    "天晓得。"正好,霍一宁从审讯室出来,汤正义问刑侦队的智商担当,"队长,你觉得呢?"

    霍一宁笑,下令:"去把所有证词再核实一遍。"

    "哦。"

    刑侦队的警犬们灰溜溜干活去了。

    秦明立在华南公馆出了事,为了保护现场,警方封锁了秦家公馆,秦行和章氏等人都搬去了秦家的酒店。

    下午,苏伏从医院回来。

    秦行询问:"医院怎么说?"

    苏伏摇头:"头部重伤,恐怕醒不过来,脑死亡和植物人的概率很高。"

    秦行沉默。

    到底是第一任妻子生的儿子,多少有几分不忍。

    苏伏坐到对面的沙发上,语气不怎么刻意,像是随口征询:"爷,您觉得是不是时瑾?"

    秦行不假思索:"不是他。"他从茶几上拿了一根雪茄,"他真要弄死老二,一枪就够了。"

    "那会是谁?"她抽出细长的火柴,在精致的火柴盒两侧轻擦,火焰起,俯身为秦行点了烟。

    秦行蹙眉抽着雪茄,没有说话。

    苏伏捻灭了火,没有扔掉,涂了丹蔻的手指捏着火柴把玩:"总不能真是老二心灰意冷自己跳了下去?"

    秦行打断话题:"你别管这件事情,褚南天那边盯紧一点。"

    苏伏从善如流,笑了笑:"您放心。"

    洗粟镇。

    "天哥,"james走到褚南天身后,"江北来消息,说可以发货了。"

    坡田上,罂粟花开得正好。

    褚南天站在钢筋搭建的登高台上,远眺底下一片花海:"回了秦行,要加价。"

    james请示:"加多少?"

    褚南天拿着望远镜,掠过远处山峦,深邃的眼窝眯了眯,眼角的疤痕明显,显出几分狰狞之色:"百分之五十。"

    james有些疑虑:"百分之五十是不是太多了?"

    褚南天伸手。

    james接过望远镜,把狙击枪递过去。

    他俯靠着登高台的护栏,校正瞄准镜:"一批货,给他运了两次,秦家还被警察给盯上了,顶风作案,自然得加价。"

    "砰!"

    一声枪响,远处的半空中,一只飞禽掉落下来。

    褚南天用西装口袋的手绢擦了擦枪口。

    james领命:"我明白了。"

    这批货成了也就罢了,要是不成,这合作关系也差不多到头了。

    当天,秦家就给了回复,同意加价,这批货之所以一波三折,皆因秦家,为了两方长远的合作关系,这个亏,秦行自然会吃。

    次日,james便安排了发货。

    "旺财。"

    "旺财。"

    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正在仰天沉思的谈墨宝扭头。

    king叫她:"旺财。"

    对哦,她现在是旺财。

    褚戈和king都知道她是装疯卖傻,没得办法,她只好编了个农家女孩谈旺财进城打工,在火车站被人贩子骗去,卖到山区给人当童养媳,不甘被殴打虐待,连夜逃跑,刚出龙潭,又入虎穴,被国际人口贩卖团伙给卖来当了奴隶。

    总之,要多惨有多惨。

    谈旺财摸摸好得差不多的脑袋。

    king支支吾吾的,看着她,面红耳赤地说:"给你。"

    他摊开手,掌心一个鸡蛋。

    谈旺财没搞懂:"什么?"

    king黝黑的肌肤,居然透出一抹粉红,结巴了:"鸡、鸡蛋。"

    她当然知道是水煮蛋啊,谈旺财就问了:"你给我鸡蛋干嘛?"

    在洗粟镇,鸡蛋是很珍贵的东西,反正,除了褚戈一家,一般人是吃不上的。

    king长得大块头,有点不好意思,局促不安的样子居然像个少女:"给你吃。"

    别看king是个肌肉男,脸上还有疤,很吓人的样子,不过谈旺财和他接触下来,发现king其实是个羞涩boy,三十好几了,跟女孩子说话还会脸红,而且人超好,要不是他,谈旺财的伤才不会好得这么利索,而且,鸡蛋都给她吃。

    谈旺财很感动。

    她双手接过鸡蛋,在头上敲破,结果,鸡蛋清从脑袋上流下来。

    谈旺财:"..."

    这就尴尬了。

    这下,king黝黑的脖子都红了:"是生的,我不知道你喜欢吃煎的还是烤的,就没煮。"他一脸懊恼。

    谈旺财赶紧安慰他:"没事没事,我就喜欢吃生的。"说着,她把脑袋上的鸡蛋清刮下来,然后嘬手指,生吃鸡蛋。

    king这才露出别扭的笑容,脸上那条像蜈蚣一样的疤痕,扭来扭去。

    谈旺财把鸡蛋壳都舔干净了,一脸感动地看着king,语气真挚:"谢谢啊,king,你真是我的好哥们,你一辈子活在我心里,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你的。"她眨巴眨巴眼睛,有点泪汪汪的,抬手,拍了拍king的肩膀,表情很沉重,"保重,兄弟。"

    king:"?"

    他怀疑,她的脑袋被鸡蛋敲裂了。

    当天下午,谈旺财去摘了两口袋的囫囵果,还在口袋里藏了一个打火机,褚戈跟她说,囫囵果可以保存很长时间,而且热量高,适合当存粮。

    太阳刚落山,她就穿着褚戈给她的小裙子偷偷摸摸地去了洗粟镇的仓库。

    仓库外面的人拦住他,说的是当地话:"这里是仓库,不能乱闯。"

    反正谈旺财没听懂,她说英文:"chuge小姐喊你们过去。"

    也不知道对方听没听懂,没说话。

    谈旺财就一边说一边比划,用丰富的肢体语言表述:"她把king踹到洗粟河里了,让你们过去帮忙捞人。"

    黑人男人还是没给反应,面无表情的一张棺材脸。

    算了,沟通无效,谈旺财垂头丧气地走了。

    十分钟后。

    谈旺财抱了只狗过来,这只狗是yan的,是只黑毛泰迪,名字是当地话,很绕口,谈旺财不太会叫,干脆给它取了个朗朗上口的名字,叫来福。

    谈旺财蹲在灌木里,手里抱着来福,小声跟它做了一番冗长的交流,最后,用托孤一样的眼神看着它:"来福,你一定要跑快点知道吗?"

    来福尾巴可劲儿摇。

    哦,来福不会讲话,小的时候调皮,四处蹦跶,踩到了地雷,命大,只伤了咽喉。

    谈旺财把来福用力一扔,来福在灌木里滚了一圈,拔腿就跑。

    仓库门口的人被惊动了:"什么人!"

    就看见灌木在动,门口的两个男人立马去追,谈旺财适才从灌木里钻出来,东张西望偷偷摸摸地进了仓库。

    真奇怪,仓库居然才两个人守着,简直天助她也。

    她缩手缩脚地在里面转了一圈,然后选定了个大号的木箱子,她听褚戈说,这两天有批货要运去江北,她想,一定是老天看她太倒霉,专门给她制造死里逃生的机会来了。

    谈旺财打开箱子,刚要钻进去,里面钻出来一个脑袋,吓得她差点叫出来:"你怎么也----"

    褚戈可劲儿眨眼:"嘘!"

    这就解释得通为什么仓库守军那么少了,褚戈比谈旺财的鬼点子还要多。

    江北。

    黄昏将至,金黄的晚霞从落地窗漏进来,洒一地金黄,阳台上,姜九笙窝在懒人沙发里,抱着吉他,轻声弹唱,脚边,博美犬懒洋洋地摇着尾巴,好不惬意。

    玄关的门响,吉他声歇了片刻,然后才继续。

    时瑾径直去了阳台,安静得站在光线里,听她唱完,曲子尾声的节奏很慢,微微沙哑的烟酒嗓,像絮絮低语,拂过耳边,轻柔地像只爪子在挠。

    最后一句吟唱落,吉他收了声,姜九笙仰着头,还抱着吉他,笑着看时瑾。

    他走过去,把博美扔远,自己蹲在她脚边的位置:"这首曲子我没听过。"或许听过,他不太清楚,因为实在音痴。

    姜九笙放下吉他:"是新曲子,四辑的主打歌。"

    最近'装病';,她的工作全部停了,刚好,静下心来写歌,莫冰的打算是《帝后》杀青之后出四辑,来年初春,再开一场演唱会。

    时瑾问:"是什么风格?"

    她眯着眼笑,桃花眼内勾,眼角总是带着微微的绯色:"轻摇滚,爱情。"

    时瑾什么都懂一点,唯独五音不全,对音乐一窍不通,轻摇滚不太懂,不过,爱情的样子他知道,大概就是方才那首曲子的尾音,轻柔缠绵得让人心痒。

    "是给我写的?"他眼里含笑,温柔了瞳孔里的一潭清泉。

    姜九笙点头:"是啊。"

    没遇见时瑾之前,她从来不写情歌,遇见他之后,每一首都是给他写的。

    时瑾心满意足,把她抱起来,圈进怀里,一起窝在软趴趴的沙发上,**美拱着脑袋钻过去,被时瑾踢开了:"笙笙,谈墨宝有消息了。"

    她从他怀里爬起来:"接到人了吗?"

    时瑾摇头。

    "出什么意外了吗?"

    时瑾说:"我的人到了洗粟镇,不过,她自己逃了。"

    姜九笙:"..."

    这确实是谈墨宝的作风。

    窗外夕阳落,有些夜里的凉,时瑾拿了毯子盖在她腿上:"一起逃的还有褚南天的女儿,他那边也派人在找了。"

    姜九笙有些担心:"会不会有危险?"

    时瑾扶着她的腰,把她往上托了托:"放心,褚南天很宝贝那个女儿,派了很多人出去,只要人露面,很快就能找到,我这边也让人过去接应了,谈墨宝有些小聪明,你不用太担心。"

    "嗯。"她懒洋洋地窝在时瑾怀里,"医院呢?秦明立的案子有进展吗?"

    博美从后面,钻进了懒人沙发里,摇头摆尾,乐呵得不行,哼,它就喜欢往笙笙妈妈身边凑,怎么了!哼~

    时瑾懒得踢它:"暂时没有。"

    姜九笙抬头,裹着薄毯靠在时瑾身上:"我很好奇,谁是凶手。"据说,全部都有不在场证明。

    时瑾亲她的脸,左边啄一下,右边啄一下:"我也不知道,不过,可以看看戏。"

    姜九笙笑吟吟地看他:"是你弄的吗?"

    时瑾不置可否:"我就扔了块肉,是他们自己狗咬狗。"

    天北医院。

    晚上七点,71重症病房的监护仪突然发出警报。

    "滴----滴----滴----"

    监护仪持续警报,生命体征数据大幅跳动。

    守在病床前的章氏慌了神,呆愣地看着医护人员一拥而入,半晌,她回过神来,趴在床头大喊:"明立!"

    "明立!"

    秦明立躺在病床上,戴着氧气罩,面色发紫。章氏双腿像灌了铅,被上前急救的护士推挤得跌跌撞撞,双腿发软,整个人瘫坐在地上,扶着床泣不成声。

    "家属请先出去。"刻不容缓,护士长直接给病人做复苏,"病人情况有变,快去叫赵主任。"

    温诗好扶着肚子坐在沙发上,这才起身去搀章氏。

    她抓着病床不肯走,哭喊:"我儿子怎么样了?救救他,救救我儿子!"

    "现在要急救,请你们先出去。"

    护士长直接叫医护人员把病人家属带出去。

    章氏急得直掉眼泪,在病房外面来回踱步,医护人员进进出出,脚步匆匆,整个走廊里死寂,阴冷又安静。

    "我不太舒服,先回去了。"温诗好从走廊的椅子上站起来。

    "温诗好!"章氏怒目圆睁,瞪向她,整个安静的走廊里,只有她尖利的嗓音回荡,咄咄逼人,"在里面急救的是你的丈夫,你就是做戏,也得给我做足了。"

    温诗好神色怏怏:"我真的不舒服,医院味道太大,我想吐。"她理所应当,"再说了,我留下来有什么用?我又不是医生,你儿子----"

    章氏抬起手,一巴掌扇过去。

    她被扇得整个人跌回了座位,脸上迅速红肿,火辣辣的疼,她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你打我?"

    章氏换了手,又是一巴掌。

    两边脸颊火烧一样,温诗好倏地站起来:"章云柯----"

    话被打断,章氏眼里着了火,恨不得烧死眼前的人:"你是不是巴不得我儿子死?那样你就自由了。"

    温诗好双目死死钉着章氏:"你什么意思?"

    她冷笑:"你自己做了什么你会不知道?"

    "你把话说清楚,我做了什么?"温诗好双手扶着肚子,往前逼近了一步。

    章氏冷言冷语,话里夹枪带棒:"警局那边说,明立出事的那晚,公馆里的人都有不在场证明。"

    温诗好眼底的慌色一闪而过,手攥着外套两侧,撇开眼:"那又怎样?"

    那又怎样?

    章氏嗤笑出声,目光像淬了毒两簇火焰,讥讽上扬的嘴脸一点一点压下:"可你没有!"声调骤然拔高,"为了你肚子里的孩子我撒谎了,明立出事的时候我根本没见过你,你的不在场证据是假的。"(未完待续)

310:一个怀孕了,一个流产了

    "为了你肚子里的孩子我撒谎了,明立出事的时候我根本没见过你,你的不在场证据是假的。"

    温诗好顿时哑口无言。

    章氏步步紧逼,气势凌人地大声质问:"说啊,那个时候你在哪?"

    温诗好双手攥着衣角,下意识扯了扯,低着头,不看章氏的双眼:"我在房间里。"

    "你撒谎!"高跟鞋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章氏朝前两步,目光逼近温诗好,"我去过你的房间,你根本不在。"

    温诗好神色登时慌乱了。

    章氏彻底冷了眼,阴着一张脸,一字一顿地逼问:"我再问你一遍,你当时在哪?"

    她张口结舌,答不上来。

    章氏冷笑:"怎么不继续狡辩了?"眼神阴冷,定定地盯着温诗好,"就是你,是你推明立下楼的!"

    "不是我!"她抬头,大声否认。

    章氏眼底火焰喧嚣,一点都不见平息,显然是不信她的推辞。

    温诗好也不据理力争了,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态度:"我可以在浴室、在厨房、在任何地方,没有不在场的证明又怎样,你有证据证明是我推的吗?"她不甘示弱,嗤笑着回敬章氏的冷眼,"没有证据,就算是警方也定不了我的罪,空口无凭,秦夫人,请你说话小心一点。"

    不在场证明可以排除嫌疑,可只是没有不在场证明,也一样定不了罪。

    是以,她才敢这么气焰嚣张。

    "你最好给我放聪明一点。"章氏扫了一眼她已经显怀的肚子,"要不是看在孩子的份上,你以为你还能站在这里跟我说话?"

    章氏这是认定她是凶手了。

    温诗好懒得争辩:"随便你怎么想。"她不由分说,"我先回去了,医院味道太大,我受不了。"

    拿了包,她绕过章氏,直接走人,身后,章氏还站在原地,目光阴毒,眼里全是火焰,恨不得上前去撕碎她。

    电梯迟迟不来,身后章氏的视线灼热,温诗好一刻都不想多待,干脆走楼梯,刚推开安全出口的门,便听到一声尖锐的女声。

    "温诗好!"

    声音很大,饱含愤怒。

    温诗好回头,见来人,不耐烦地蹙了眉头:"你干什----"

    不等她话说完,对方突然冲上前,一把推在她肩上,她尖叫了一声,重心不稳,踉跄往后,脚一崴,踩空了楼梯。

    "啊----"

    整个楼梯间里,回荡着女人声嘶力竭的叫喊,阶梯上,还遗落了两只杏粉色的女士平底鞋,十几步阶梯下面,温诗好抱着肚子蜷在地上,宽松的孕妇裙下面,一片殷红渗出来,她痛得脸色惨白,看着一地的血,痛苦地呻、吟:"我、我的肚子..."

    楼梯上面,陈易桥冷着脸,居高临下地看着:"活该。"

    三分钟后,温诗好被送进了急救室。

    半个小时后,重症病房的门开了,脑外科的赵主任出来。

    章氏立马上前,火急火燎地问:"医生,我儿子怎么样了?"

    赵主任摘了口罩:"情况暂时稳定下来了。"

    章氏松了一口气,朝病房里张望了两眼,问主治赵主任:"那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赵主任默了片刻,摇摇头,语气沉重:"要做好心理准备,病人还不能自主呼吸,有可能会成为植物人。"

    章氏闻言,身子一晃,瘫坐在了地上。

    赵主任说了几句宽慰的话,离开了病房,章氏扶着墙站起来,面色惨白,脚下无力,走几步便摇摇欲坠。

    这时,急救室的护士过来,知会她:"秦夫人,二少夫人出来了。"

    章氏失魂地抬头,问:"孩子呢?保住了吗?"

    护士摇摇头,什么都没说。

    章氏苦笑,眼泪滚下来,她扶着墙平复了一会儿,脚步虚浮,跌跌撞撞地走进了病房。

    陈易桥守在病床前,见章氏过来,她起身。

    章氏走过去,抬起手,朝着她的脸狠狠扇了一巴掌。

    头被巴掌甩到一边,陈易桥半边脸都红肿了,嘴角破了皮,她舔了舔唇上的血,捂着脸抬头看章氏,半点都不示弱:"是她害了二哥,是她咎由自取。"

    章氏与温诗好的话,她都听到了,一字不落。

    "就算如此,你又算什么东西?"章氏眼里火冒三丈,"你有什么资格来插手我秦家的家事?"

    她的儿子若是醒不过来,温诗好肚子里的孩子就是唯一的骨血...

    陈易桥对上章氏的目光:"我有资格。"她抬手覆在自己腹上,"秦夫人,我怀孕了,是二哥的孩子。"

    章氏呆若木鸡。

    晚上八点,温诗好的母亲温书华就接到了医院的电话,当晚就赶来了天北医院,温诗好昏迷了一夜,第二天早上才醒过来。

    她睁开眼,愣神了片刻。

    温书华坐在病床前,喊她:"诗好。"

    温诗好回过神来,怔忡了半晌,抬起手,在肚子上摸了摸:"妈,我的孩子是不是没了?"

    温书华短暂沉默之后,说:"你还年轻,养好身体,孩子以后会有的。"

    温诗好愣愣地看着天花板,突然坐起来,哑着嗓音失控地大喊:"都怪那个女人!是她推我!"

    温书华抓住她胡乱挣扎的手,沉吟了老半天,说了一句:"孩子没了也好。"

    她怔住,难以置信地看着温书华。

    "我问过医生了,秦明立很有可能会变成植物人。"停顿了一下,温书华说,"找个时间和他离了吧,没有孩子反而省事。"

    温诗好募地安静下来,若有所思。

    温氏银行更名为林氏银行之后,就是林安之在掌权,她是戴罪之身,还在缓刑期间,没有决策权,原本以为和秦明立联姻,可以利用秦家的势力与林安之再一争高下,现在秦明立一朝失势,自身都难保,还有什么可用价值。

    孩子也没了,这个婚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沉默了许久,温诗好开口,没有反对温书华的提议,只是怒气未平:"那个女人我也不会放过她,我要让她坐牢。"

    江北市局。

    秦家大夫人章氏一大早就不请自来,霍一宁在查毒品案,秦明立的案子暂由副队赵腾飞负责,赵腾飞给章氏重新做了一份笔录。

    人走后,汤正义问副队:"秦夫人来干嘛?"

    赵腾飞说:"改口供。"

    汤正义嗅了一丝不寻常的阴谋味儿:"又搞幺蛾子?"

    赵腾飞耸耸肩,说是咯:"你和蒋凯去一趟医院,给温诗好再做份笔录,秦夫人改了口供,现在只有温诗好没有不在场的证明。"

    汤正义挠头,想:女人都这么善变吗?

    上午十点,汤正义和蒋凯去了一趟天北医院,这才知道了温诗好流产的事,难怪秦夫人改口供,孩子没了,这情面也不用看了,婆媳撕破脸,你咬我我咬你呗。

    汤正义公事公办,到了病房就开门见山:"你好温小姐,我们是刑侦一队的。"

    温诗好除了脸色不太好,情绪很平静,她母亲温书华也在一旁,温诗好从病床上坐起来,在后背垫了个枕头:"你们来的正好,我要报案。"

    这是要先下手为强?

    蒋凯打开记事本,开始记录:"请说。"

    温诗好神色骤变,眼神阴狠了,情绪很激动:"陈易桥那个女人把我推下楼梯,害我流产,我要告她故意伤害。"

    陈易桥?

    哦,秦明立的情妇。

    也就说,原配小三之战,汤正义捋了捋思路,说:"这件案子我们警方会另外立案调查,之后,会再和你联系。"还是言归正传,先说今天来的目的,"现在,关于你丈夫那个案子,警方要重新给你录一次口供。"

    温诗好立马警戒了:"为什么要重新录口供?"

    汤正义解释:"秦夫人改了口供,说她顾念你怀孕,做了伪证。"

    "这个老婆娘!"温诗好气极,脱口骂了一句。

    汤正义继续正事:"秦明立坠楼的当时,秦夫人在楼梯口看见秦行、秦海之后,第一时间去了你的房间,根据她的口供,当时你并不在房间里,而且,事故发生之后,你是最后一个下楼的。"汤正义看着温诗好,注意她的表情变化,问,"请问这段时间,你人在哪里?"

    温诗好目光立马避开,低头,思忖了片刻才回答:"我在洗手间。"

    一旁的蒋凯补充问道:"有人能证明吗?或者间接证据?"

    "没有。"

    就知道是这样,'死无对证';,全凭一张嘴,查无可查,线索又断了。

    "温小姐,"汤正义正色,表情放严肃了,"现在你是这个案件唯一没有不在场证明的嫌疑人,接下来的问题还请你如实回答。"

    温诗好沉吟了片刻,点了头。

    "在意外当天,秦明立有没有什么异常?"汤正义问。

    她想了想,才回答:"秦行收了他的权,时瑾还废了他一根手指,他脾气很狂躁,一直在发火。"

    证词和公馆的保姆说的一致,没有差入。

    汤正义继续:"这期间还有没有发生其他特别的事情,比如他做过什么事,说过什么话,见过什么人。"

    如今线索断了,除了温诗好这个第一嫌疑人,当晚在公馆里其他人全部都有不在场证明,案子到了瓶颈,只能从头开始捋。

    温诗好为了摆脱嫌疑,没有再缄默不言的道理。

    果然,她知无不言:"中午一点左右,家庭医生刚走,秦明立收了一份快递文件,在那之后,他情绪就平复下来了。"

    汤正义立马问:"什么文件?"

    温诗好说:"我不知道,他没有给我看过。"

    蒋凯笔顿下来,追问:"那份文件现在在哪里?"

    她摇头,回忆了一会儿:"我午休去了,后面的事情不太清楚,等我醒来的时候,苏伏刚好从秦明立的房间出来,不知道谈了什么,秦明立在她走后,打了很多个电话,好像在说工作交接的事情。"停顿了很久,她又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哦,他还在电话里和秦家老五吵了一架,应该是交接工作的事没有谈妥,所以晚上秦云良又来了一趟公馆。"

    秦家老五秦云良,时瑾说过,此人是秦明立的左膀右臂。

    秦行收了秦明立的权,三天内把工作交接给时瑾,一损俱损,秦云良手里的经济大权和决策权也要跟着交出来,难不成是因为这个和秦明立反目?

    汤正义自顾揣测完,又问温诗好:"还有别的事情吗?"

    "没有了,我知道的都说了,为了尽快排除我的嫌疑,我不可能还有所隐瞒,希望你们警局能尽快破案,还我清白。"

    清不清白,现在可还说不准。

    反正,汤正义现在瞅谁都觉得像凶手,一个个的,都是脑子灵光的,说的话都不能全信,谁知道是不是真假掺半故意引导。

    问话就到这里了,汤正义最后说:"这段时间不要出境,如果警方传召,还请温小姐你积极配合。"

    做完口供,汤正义和蒋凯又去重症病房见了另一位'犯事儿';的嫌疑犯,温诗好控告陈易桥故意伤害致使流产,本来是要把人带去警局暂时拘留的,结果,陈易桥甩了一份孕检报告,说必须留在医院保胎。

    神他妈保胎!

    秦明立也是个牛人,原配孩子刚没了,情妇就挺着肚子上门来了,战斗机啊!

    最后口供在医院做的,顺带给秦夫人章氏又做了一份,汤正义和蒋凯中午才回警局。

    副队赵腾飞问刚回来的两人:"认了吗?"

    小三害原配流产,借机上位,不是什么复杂的案子。

    汤正义头疼着:"不认罪。"眉头皱得跟小老头似的,"只有楼梯口有摄像头,楼梯间里面拍不到,陈易桥否认故意伤害,说是温诗好自己不小心摔下去的,而且,"

    赵腾飞凑过去,还挺好奇:"而且什么?"

    "当时秦夫人刚好站在楼梯口的位置,门开着,她能看到里面。"

    柳暗花明又一村啊,赵腾飞理所当然地觉得:"那她指证陈易桥了?"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孙子,总不能白白让人害死。

    汤正义摇头。

    蒋凯接话:"刚好相反。"蒋凯喝了口水,"她也说是温诗好自己摔下去了。"

    "..."

    赵腾飞无语凝噎了半天,就不明白了:"这两人不是婆媳吗?自己孙子没了,怎么还帮着外人?"

    汤正义嘿嘿:"陈易桥怀孕了,这个才是秦明立最后的种,相比较之下,流掉了那个就不算什么了。"

    "..."

    女人狠起来,还真没男人什么事。

    章氏摆明了要帮着陈易桥,这个案子算是搞不下去了,死无对证,温诗好只能哑巴吃黄连了。啧啧啧,秦明立还没死呢,这'后宫争斗';就白热化了。

    "这搞一出是一出,嫌我们太闲吗?"小江智商不够,很晕,"你说这温诗好到底有没有推秦明立下楼?"

    队长在查一宗毒品案,这个案子暂时一点新突破都没有。

    汤正义抬头望窗外的天:"天知道。"

    是夜,天北医院。

    因为时瑾要留院陪'姜九笙';,是以,姜九笙来'住院';了,病房就在韩渺的隔壁,到了晚上,时瑾便会过来她这边。

    她也问了时瑾,是不是温诗好推了秦明立下楼。

    时瑾不假思索,很肯定:"不是她。"

    她有些好奇,不禁再谈道:"可只有她没有不在场的证明。"

    秦明立不是自己跳下去的,凶手一定是当晚在公馆的那几人中的其一,目前,只有温诗好没有不在场证据,她嫌疑最大。

    时瑾从后面抱着她,下巴搁在她肩上,病房里的窗帘没有拉,窗外的星辰落在他眼里,他说:"她有不在场证明。"

    姜九笙诧异,回头。

    时瑾歪着头,刚好能亲到她的唇角,他啄了一下:"秦明立坠楼的时候,她来敲我房间门了。"(未完待续)

311:明珠表白,犬系时瑾撒娇(一更)

    时瑾歪着头,刚好能亲到她的唇角,他啄了一下:"秦明立坠楼的时候,她来敲我房间门了。"

    姜九笙怎么也想不到,温诗好不在场的证明,会是时瑾,她转过身来,面对着时瑾站着,抬头好整以暇地看他:"那么晚,她找你做什么?"

    语气,明显有点恼了。

    温诗好那个女人太没自觉了,已为人妇,大晚上的还去找时瑾,这就有点欠揍了。

    "不太清楚,不过,"时瑾顿了一下。

    姜九笙挑挑眉:"不过什么?"

    "她喷了香水,"时瑾思索,说,"或许是来勾引我的。"

    什么或许,是分明!

    难怪温诗好不说实话,大晚上去勾引人,如此恬不知耻,她怎么好意思说。

    姜九笙踮脚,用手指在时瑾脸上戳了一下,又戳了一下,手指按在他脸上没有挪开,佯装生气:"我家时医生怎么就这么招蜂引蝶。"

    时瑾抓过她的手,含在嘴里,轻轻吮了吮,故意用舌尖撩了一下才放开:"嗯,怪我。"

    她笑了笑,往后退一步,不给抱,不给亲,抱着手看他:"那你跟她说什么了?"

    时瑾走过去,伸手揽住她的腰,把她拉回怀里:"香水太浓,离我远点。"

    嗯,真乖。

    姜九笙愉悦了,双手环住时瑾,仰着头笑吟吟地打趣:"昨天莫冰还帮我接了一个香水代言,我会先试用,那你也要离我远一点吗?"

    时瑾不想:"不要。"他往前,下巴搁在她肩上,用力嗅了嗅,"要近一点,等我身上沾了你的香水味,就习惯了。"

    说着,他抱紧她,脸在她脖子上蹭蹭,时不时轻舔两下。

    这动作,可能是跟博美学的,博美撒娇的时候,就这个样子,姜九笙被他蹭得很痒,想躲,他不让,扶着她的脸,凑过去亲,一下一下地啄。

    博美讨好人的时候,也这样...

    姜九笙忍俊不禁,踮着脚往后缩,有话问他:"隔壁的'姜九笙';还在昏迷吗?"

    "嗯,给她用了点药,暂时不会醒。"

    他不想谈别人,直接把人抱起来,放在了床上,不厌其烦地亲她,从额头开始,耐心好得不像话...

    翌日,莫冰来了一趟医院。

    为了避人耳目,难为她一个经纪人也要包得严严实实,拿下口罩和围巾:"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先听哪个?"

    歌词填到了一半,姜九笙把笔放下:"坏消息。"

    "下个礼拜电影节,你得出国几天,秦家正乱着呢,你家时医生应该走不开,可能不能陪你去。"

    确实是个坏消息。

    姜九笙蹙眉:"好消息吗?"

    莫冰笑了笑,躺在姜九笙那张不像病床的病床上:"好消息是,你入围了金熊最佳女配,所以,才要去电影节。"

    处女作就入围了国际大奖,对姜九笙的演员生涯来说,可以算是分水岭,至少,她的标签不再是人气演员,而是实力演员。

    姜九笙脸上倒不见喜色:"可不可以不出席?"她还在装病期间,不能上镜。

    莫冰不假思索,摇头:"最好不要缺席,你第一部电影就入围大奖,你要是不去,柏林电影节可能会把你拉进黑名单的。"

    拉不拉黑名单先不说,这耍大牌的坏名声是肯定逃不掉了。

    姜九笙拧眉思索:"我晚上给你答复。"

    估计这个宠夫狂魔还得征询时瑾的意见,夫奴属性过分强了,莫冰懒得说她:"行,我不干涉你,不过,作为你的经纪人,我建议你不要缺席。"

    姜九笙点头:"莫冰。"

    "嗯?"

    她有话要说,又欲言又止。

    莫冰从病床上坐起来,在柜子上拿了个苹果,咬了一口:"吞吞吐吐的做什么?有话就说。"

    "林安之住院了,胃穿孔。"

    莫冰手里的苹果滚到了地上,她怔忡了须臾,若无其事地把苹果捡起来,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又咬了一口:"哦,是吗?"

    她轻描淡写,不再谈论,好似无关紧要。

    十分钟后,莫冰离开,说公司还有事,不打扰姜九笙创作,走时,她心神不宁。天北医院很大,加上住院部,楼栋很多,若是不熟悉,容易迷路。因为时瑾的关系,莫冰没少来天北,本应该熟门熟路的,却兜兜转转。

    走走停停,转了一圈,她还是站到了林安之的病房前,鬼使神差,中了邪一样,病房里没有其他人,也没有果篮鲜花,过分安静,便显得异常冷清。

    她站了一会儿,推开门进去。

    林安之双目紧闭地躺在病床上,睡着了,却睡得不安稳,眉头紧紧皱着,唇色很浅,抿成了一条僵直的线,颧骨有些凸显,脸颊消瘦又苍白。

    他躺在那里,形影单只,看上去就很孤单。

    莫冰走近,借着窗外的阳光看他的脸。

    他突然睁开了眼,视线相撞,他怔怔出神,愣了许久,喊她:"莫冰。"

    莫冰轻声应了:"嗯。"

    "我又梦到你了。"

    低声呢喃,他牵起嘴角,笑了笑,闭上眼睛,又睡去了。

    他以为做梦呢。

    阳光漏进来,打在他脸上,皮肤白的透明,长长的睫毛安静地垂着,渐渐的,他皱着的眉头松开了。

    莫冰低低地骂了句:"傻子。"

    她伸出手,遮住了他眼前那一缕刺眼的光。

    临近正午,太阳最烈。

    71重症病房里,心电监护仪有节奏地响着,太阳晒到了病床,章氏从椅子上起身,把窗帘拉上了一半。

    门推开,秦明珠进来,身上穿着队服,棒球外套,右边胸口绣了战队的logo。

    章氏回头看了一眼,不满地皱了眉头:"你怎么现在才来?"

    他头发乱糟糟的,像没睡醒,抬手随意扒拉了两下,说:"迷路了。"

    章氏扫了一眼他染了一头奶奶灰的头发,眉头皱得更紧了,语气明显不悦:"多大的人了,还能迷路。"

    秦明珠没接话,拉了把椅子坐下,低着头,看手机屏幕。

    这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让章氏火冒三丈,一把抢了他的手机:"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打游戏!"

    他抬头,一双总是懒倦的眸子清明了几分:"我为什么没有?"

    章氏被他的话激得面红耳赤:"你哥还躺在病床上,你就一点都不关心?"

    他不紧不慢,将手机从章氏手里抽回去,纠正:"我哥是时瑾。"

    时瑾两个字,彻底耗光了章氏的耐心:"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你真以为时瑾拿你当兄弟?别异想天开了,你哥倒台了,他下一个要对付的就是你。"

    秦明珠脸上没什么表情,肤色白,抿着嘴角,看上去孤傲又冷漠。

    "说完了?"他站起来,"说完了我回去了,还有训练。"

    若不是章氏威胁,烦不胜烦,他断不可能来这一趟。

    "训练训练,天天就知道训练!"章氏忍着火气,"你不小了,也是时候收心了,和俱乐部散了吧,打游戏能有什么前途,回来帮你哥,现在他躺在医院里什么都做不了,时瑾肯定会趁虚而入,你和你父亲说说,先安排你进秦氏。"

    说得真理所当然,不是商量,是命令。

    他抿了抿唇,左边脸颊的梨涡浅浅的,声线很软,却也冷:"我没兴趣。"

    章氏义正言辞:"我是你母亲,我还能害你不成?你听我的,想办法进公司,先接替你哥的位子----"

    他打断了,总是睡意朦胧的眼,亮得灼人:"现在想起我了?"

    弃之如敝了二十多年,想起来了,就招招手,当他是狗吗?

    章氏一噎,脸色不太好,缓了缓眼里的急切,她放软语气:"以前是我忽略你了,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你父亲这个人很多疑,防贼一样防着我们大房,我们做什么都不能明目张胆,你和你哥我只能顾着一个,你父亲也不可能让你们两兄弟同时当权,一碗水端不平都是我这个当母亲的错。"话锋一转,语气强势了几分,"但不管怎么说,你都是我儿子,我做这么多也是为了你们兄弟好,你就听我一次,先回秦家,让你爸把会所交给你管,要是都给时瑾了,你们兄弟就都完了,他心狠手辣,不会手下留情的。"

    不是让他去争,她是让他替秦明立守。

    这么多年,她还是一点都没变。

    秦明珠正对窗外的太阳站着,光线衬得他肤色透白,带着常年不见太阳的病态,额前的碎发稍稍遮了眼,浅浅的灰白色,将漆黑的目光染白了几分,显得异常冷漠。

    "可能你一天都没养过我,所以不了解我,我是跟着六哥长大的,为人处世也都是他教的,我跟他一样,也心狠手辣,所以,你和秦明立会怎么样,我一点都不关心,也别指着我去帮你争权夺势。"他个子高,站得不直,看章氏时仍旧居高临下,像个遗世独立的少年,隔着距离,"六哥答应过我,不管什么情况下,都会给你留了一线余地,就当我报了你的生恩,你对我没有养恩,所以,别想着我会当个孝子替你鞍前马后。"

    或许秦家人生来薄情寡义,他对这个母亲确实没有什么亲情,更别说秦明立了。生而不养,当賊防,现在来谈母子情深,可笑了些。

    章氏张嘴结舌。

    他把手机揣回兜里:"我的话说完了,以后别叫我出来,更不要如俱乐部闹,我很忙。"

    说完,他扭头就走。

    章氏大声喝止:"秦明珠!"她暴跳如雷,眼里全是火焰,"你要是就这么走了,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儿子。"

    秦明珠回头,眼里带着懒漫与倦意:"我四岁的时候你不就把我扔了吗?"

    章氏顿时哑口无言。

    病房外,走廊很长。

    秦明珠来回了几趟,没找到电梯口,他不耐烦地抓了一把头发,一头奶奶灰被他抓得乱七八糟,停下来,想着大飞教的口诀:上北,下南,左西,右东...

    所以,东边在哪?

    他正苦恼着,拐口处,低着头的女人一头撞上来。

    他被撞得后退了几步,抬头,死死皱着的眉头突然松开了。

    对方还低着头,说:"抱歉。"

    道完歉,她绕开,继续往前走,失魂落魄又漫无目的。

    秦明珠回头,说:"看路。"

    她微愣,回头:"是你啊。"

    是你啊。

    莫冰。

    他一只手拿着手机,一只手揣着兜,懒懒的样子,后脑勺的头发还翘了一缕呆毛,眼睛被屋外漏进来的阳光刺得微微眯着:"嗯,是我。"

    莫冰礼貌地点了点头,没什么话题可聊,她便说:"再见了。"

    然后,她转身,离开。

    身后,秦明珠的声音有点软,眸光水汽迷离,总像没有睡醒:"我迷路了,能带我一程吗?"

    这人,出门一准迷路。

    莫冰说好,问他:"你去哪?"

    他唇角勾了勾,心情愉悦,眼角都翘着,与他后脑勺那缕不听话的头发一样,有种不张扬地嚣张:"心外科。"

    莫冰转身,走在前面:"跟我走吧。"

    "好。"他跟上去。

    从住院部到心外科,隔了三栋楼,用空中廊道连着,穿过去便是。

    没什么话题,莫冰随口聊着:"怎么不结伴出来,"说完,她还是补充了个理由,"你路痴这么严重。"

    秦明珠低着头,睫毛颤了两下,似乎纠结,过了很久才开口:"我没有女朋友。"

    莫冰失笑:"我是说你的队友。"

    会错了意,他懊恼地抓了抓头发:"不想麻烦人家。"

    莫冰回头看了他一眼,二十出头的男孩子,干净又纯粹,像块未经雕琢的美玉,这个年纪的男孩子,该是意气风发。

    她随口玩笑:"那快点找个女朋友吧。"

    秦明珠猛地抬起头,几乎脱口而出:"你觉得我怎么样?"

    她脚步蓦然停住。

    毫无防备,就这样冒冒失失地把心事说出了口,没有精心准备,也没有天时地利人和,秦明珠用力咬了一下唇,懊悔至极,可心底话已经说出来了,避无可避,他便抬头,迎着她的目光,直直地看着她。

    到底年轻,肆意洒脱,不扭扭捏捏。

    倒是莫冰,有些措手不及了,愣了很久,才稍微冷静些,问他:"你认真的吗?"

    他毫不犹豫地点头:"嗯。"

    一贯总是睡不醒的眼眸里,流光溢彩,亮得惊人。

    这么好的男孩子,应该被善待。

    莫冰思考了很久,语气认真又郑重:"那我也认真地回答你。"她咬字很重,说,"抱歉。"

    干脆利索,她不是拖泥带水的人,虽然有些猝不及防。

    她看上去很平静,语气很缓,说:"我不了解你,就像你也不了解我,我们只见过匆匆数面而已。"

    他站在那里,有些无措,眼睫缓缓垂下,灰暗的影子遮了眼底的光,手似乎不知道放哪,僵着一动不动,沉默了许久,他抬头,声音软软的:"那可不可以慢慢了解?"

    语气真诚恳切地让人拒绝不了。

    莫冰却没有犹豫,摇头:"你还年轻,以后会遇到一个有力气回应你的女孩子。"她冲他笑了笑,尽量轻松,"我没有力气了。"

    她自身都难保,哪能再拖人下水。

    秦明珠背光站着,安安静静地看着他,目光专注,抿了抿唇,许久,问她:"是因为那个人吗?"

    他知道的,她有深爱的人。

    去年除夕,在雪地里,他亲耳听到她与那人温言耳语,与平时的样子一点都不同,眼睛里都是柔软的光。

    他没有拼命地爱过人,也不知道会是怎样的刻骨铭心。

    莫冰笑了,眼神温柔:"对啊,我已经遇到了一个让我拼尽全力的人,可能我比较懒吧,对别人都提不起劲了。"她收了笑,认真地看他,语气慎重,"抱歉,对你说这样不留情面的话,希望你以后也能遇到一个能为你拼尽全力的人。"

    那个人,不会是她。

    话说狠一点也好,趁还未情深,趁还未伤筋动骨,趁还未拼尽全力,点到即止,她已经遍体鳞伤了,不能再累及他人。

    "不需要抱歉。"唇被咬得很红,他舔了舔紧张地干涩的唇,眼神有些暗淡,却坚定着,一字一顿,他认认真真地说,"你很好。"

    其实,他也不知道他喜欢她什么,就是觉得,她是个很好的人。

    是他晚了,没有在她筋疲力尽之前,遇到她,走到她身边。

    "前面就是心外科,我就不送你了。"莫冰笑了笑,转身,潇洒地挥挥手,"再见了。"

    干脆,又坚韧,不拖泥带水,但是心软。

    她是这样的人。

    秦明珠站在阳光里,杵了很久,才收回目光,有点后悔,又有点懊恼,不太甘心,又无能无力,心酸酸涨涨的,不舒坦。

    他拿出手机,给他的打野大飞打电话:"跟我排位。"

    烦躁的时候,打游戏正好。

    大飞显然不乐意,正浪着呢:"我的少奶奶,好不容易放一次假,能让我苟延残喘一天吗?"

    谁要跟他双排啊!打个游戏跟火拼似的。

    冷不丁,秦明珠来了句:"我失恋了。"

    "啊?"大飞懵了,挠挠头,不太相信,"你什么时候恋了?"

    秦明珠扯了扯遮住视线的刘海,把头发往后捋,扣上棒球外套里面的卫衣脑子,低着头往前走,说:"不知道。"提不起劲一样,有气无力地咕哝,"是初恋。"

    初恋?

    靠!

    大飞心里泛酸了:"我们分明说好只做彼此的天使一起跟游戏结婚的,你居然偷偷情窦初开,我代表队友和游戏一起鄙视你。"

    秦明珠眯了眯眼,烦躁得很:"滚!"

    听语气,心情很不好。

    作为队里的奶妈打野,大飞觉得还是要安慰安慰一番,他苦口婆心,语重心长地宽慰:"老弟,别伤心,谁年轻的时候没有爱过几个渣。"

    秦明珠停下,死死皱着眉,心情暴躁到爆:"她是个好人,再乱说,单杀你。"

    大飞:"..."

    最后,秦明珠在时瑾办公室里玩了一下午手机才回去,期间,大飞多次被他按在地上摩擦,翻过来杀,翻过去杀,死状何等凄惨。

    时瑾下午有一台手术,五点才结束。

    在手术室里沾了一身血气,他洗漱了才去姜九笙那,她在等他,有话说:"下个礼拜金熊奖,我入围了最佳女配。"

    时瑾把门关好:"要去柏林吗?"

    她摇头,坐在病床旁的躺椅上,穿着蓝色格子的病号服,外面套了件长款的针织开衫,杏粉色,衬得她肤色很白。

    "要找个合理的借口缺席。"她说,"我现在还'重病';,不能出镜。"她想,要不要干脆也装病,和主办方说病得起不来。

    时瑾走过去,蹲在她双膝前面:"电影节是周几?"

    "周四。"

    时瑾说:"不用缺席。"姜九笙不明其意,他慢慢解释,"你去柏林,这边也要收尾了,你周四出镜没有关系,我会安排你的行程,你不在江北也好,秦家正乱,你留在我身边我反而不放心。"

    她也没有多问,说好,由着他安排。

    这时,有人敲门。

    "时医生。"

    是心外科的刘护士长。

    时瑾起身,去开了门:"什么事?"

    刘护士长没有进去,站在门口,看了看四周,见没人,才小声说:"71重症病房的病人,刚才有意识了。"

    时瑾道了谢后,才关门回姜九笙身边。

    她问:"怎么了?"

    太阳西落,冬天的白天短,窗外已经有些暗了,凉意三两分,时瑾起身去给她拿外套,披在她肩上:"秦明立可能要醒了。"

    "那凶手该着急了。"姜九笙想了想,问时瑾,"是苏伏吗?"

    凶手不是温诗好,秦行和章氏都没有动机,苏伏的可能最大。

    时瑾不置可否,坐在床尾,弯着腰看她,反问:"为什么这么觉得?"这件案子的来龙去脉,他没有告诉她很多。

    姜九笙眯了眯桃花眼,眼角弯着,像一轮半圆的月,眼睛里面像掬了一汪清泉,明亮又清澈。

    她娓娓道来,语速不紧不慢:"当初是苏伏把你和警方合作的消息放给了秦明立,以我对你的了解,你大概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正好,你手里有苏伏的把柄,秦行前不久才把秦家完全交给你,你不便一上任就铲除异己,让苏伏和秦明立狗咬狗才是上策,若是把苏伏的把柄送到秦明立手里,如此一来,不管是借苏伏的刀解决掉秦明立,还是借秦明立的刀解决掉苏伏,最后获益的都是你。"长篇大论之后,她歇了一口气,喉咙滚了滚,笑着看时瑾,"我猜得对吗?"

    时瑾说过,他扔了一块让他们狗咬狗的肉,若是她猜的没错,应该就是苏伏的把柄。

    他笑:"全对。"凑过去,用额头贴了贴她的额头,毫不吝啬地夸奖,"你怎么这么聪明?"

    一丝不差,她把他的心思全猜了个透。

    所幸,她是他的人,顺从又听话,不然,她这样聪慧,他绝对赢不过她,至少,他一遇到她的事,阵脚就会乱。

    姜九笙从善如流地回:"因为是你女朋友啊,智商得配得上你。"

    时瑾被她的话愉悦到了,用力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所以,苏伏技高一筹,对秦明立下手了?"苏伏的把柄在秦明立手里,要么是苏伏杀人灭口,要么是秦明立借机翻身,结果很显然,秦明立躺在了医院,一败涂地。

    时瑾点头:"嗯。"

    姜九笙还有个疑问:"那她的不在场证明是假的?"

    "是真的。"见她好奇,时瑾继续解释,"她要对秦明立下手,还用不着自己亲自动手。"

    如果不亲自动手的话,又要杀人灭口,就只有一招了,借刀杀人。

    "既然她的不在场证明是真的,那么,"姜九笙顿了一下。

    苏伏的口供,除了证明自己不在场,还替一个人做了证明。

    她知道了,看向时瑾:"凶手是秦五。"

    "嗯,是他。"

    这就解释得通了,为什么苏伏有不在场的证明,为什么苏伏要替秦云良作伪证,姜九笙想,苏伏一定把秦云良的把柄也送到了秦明立手里,然后,借他这把刀,以除后患。(未完待续)

312:秦明立之死,腹黑时瑾要开杀(二更

    江北市局。

    周肖出外勤回来:"队长,有结果了。"

    霍一宁挂了缉毒队的电话,先停下手头的事:"说。"

    因为案子一直没有什么新进展,霍一宁让他们重头捋了一遍人物关系和利益关系,杀人行凶,无疑就只有三个目的,利益,泄恨,还有反社会。

    这么一捋,果然,秦明立和秦云良有利益冲突。

    "秦云良与三家外包公司有长期的关联交易,这两年里,他累计从秦氏会所里挪出了二十三个亿,全部存在国外的匿名账户里,而且,这件事秦明立完全不知情。"周肖合理猜测,"也就是说,秦云良掏空公司中饱私囊了,这件事一旦捅到秦行那里,就不只是吐出钱这么简单了。"

    秦家有规矩,私下藏污纳垢,绝对不饶。

    赵腾飞端着下巴:"这么说,秦云良有杀人的动机。"

    汤正义接话:"可他也有不在场证明啊,除非,"他想了想,茅塞顿开了,"苏伏撒了谎。"

    苏伏的供词说,秦明立坠楼时,她在阳台,看见秦云良在楼下打电话。

    霍一宁转了转手里的笔,若有所思了片刻:"去查一下秦云良的通话记录。"

    周肖刻不容缓:"我这就去。"

    这时,小江接了个电话,说了不到一分钟,挂断后,小江说:"队长,医院来电话了,说秦明立恢复意识了,马上要醒了。"

    嫌疑人刚锁定,被害人就要醒了,只要被害人指证,证据都不用找了,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汤正义整个身心都放松了,嘿嘿调笑:"这家伙还真命大呀。"四楼摔下来,医生都说可能要成为植物人,居然这么快就死里逃生了。

    啧啧啧,果然,祸害遗千年。

    "正义,蒋凯,"霍一宁正色,"你们两个立马去医院。"

    汤正义脑子一时没转过来,有点迟钝:"我们去医院干嘛,秦明立还不能说话,也做不了口供。"而且,副队抽调了二队的人帮忙蹲点,风吹草动都有人盯着呢。

    霍一宁抱着手,翘着椅子,没个坐相:"如果你是凶手,被害人要醒过来了,你会怎样?"

    "我?"汤正义认真思考了一番,正正经经地说,"我自首。"

    蒋凯一巴掌糊在他后脑勺:"自个屁首,是杀人灭口!"

    汤正义摸摸后脑勺,觉得他爷爷太会取名字了,他果然太正义了!不感慨了,他马不停蹄,赶紧去医院支援。

    然而...

    汤正义才出警局不到半个小时,就给局里打电话了:"队长,我们去晚了一步。"

    霍一宁开了免提:"凶手动手了?"

    "嗯。"

    下手真他妈快,丧尽天良的禽兽!

    赵腾飞立马问:"怎么回事,秦明立住院的第一天,我就从二队抽派了两个人暗中蹲着。"

    汤正义很愤慨:"对方可能也猜到了警方会盯着,跟我们耍了出调虎离山。"

    所以说,就烦这种脑子灵光的罪犯,跟泥鳅似的,滑不唧溜的,让人防不胜防。

    汤正义更愤慨了,又说:"目标还不止一个。"

    霍一宁眉宇稍稍一拧:"还有谁?"

    "姜九笙。"

    绕了这么一大圈,还是想要姜九笙的命,惹谁不好,非要惹时瑾,秦明立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霍一宁起身,从抽屉里拿了手铐:"立马逮捕秦云良。"

    天北医院。

    天将黑,医院长长的走廊里,格外阴冷,重症病房里,妇人在哭,歇斯底里地,哭声在整个走廊里回荡,阴森瘆人,往来的医护人员脚步匆忙,都不禁多看了一眼病房里哭天抢地的妇人。

    那位总是打扮得雍容华贵的秦夫人,白发人送黑发人,哭得好生狼狈凄惨。诶!死者为大。

    病房外,除了滑胎住院的温诗好,秦家人都来了,一个个都默不作声,神色沉重。

    管家秦海从外面回来。

    秦行问他:"查到了吗?"

    秦海上前,小声回话:"在二少爷的药里,发现了一种麻醉药的成分,过量了,会加速心脏衰竭。"

    秦行脸色沉得一塌糊涂,拄着拐杖的手背有隐隐凸起的青筋:"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给我把人找出来。"

    一旁,苏伏背着光,脸上一片暗色,看不清神色。

    秦海回:"是。"

    秦家老五秦云良上前:"父亲,这件事交给我吧。"他眼眶通红,愤恨地说,"我想亲手揪出凶手,替二哥报仇。"

    话刚落,脚步声近了。

    秦家人抬头望去,两个男人径直从电梯口走过来,到秦云良面前,圆脸的那个问:"你是秦五?"

    秦云良神色戒备:"我是。"

    秦五秦云良,是外室所生,相貌肖似生母,斯文俊朗,穿一身西装,看上去文质彬彬的。

    衣冠禽兽!

    汤正义板着一张圆脸,扫了这个'禽兽';两眼:"揪出凶手是我们警方的事,不劳烦秦五少了。"走上前,亮出警察证,"我是江北市局刑侦一队的汤正义,现在怀疑你与一起杀人案件有关,请和我们走一趟。"

    靠着墙边的苏伏,抬了头,掠了一眼,眼眸深邃,喜怒不明。

    秦云良瞳孔都要撑出来了,惊恐万状的神情:"什么杀人案件?"

    装蒜是吧。

    汤正义清了清嗓子,声音放大:"十分钟前还是故意伤害,现在,受害人秦明立再度遇害,而你,是这个案子的杀人嫌疑犯。"

    秦家众人全部看向秦云良。

    他顿时面红耳赤,梗着脖子义愤填膺地大声辩解:"你乱说什么!你们有证据吗?就算是警察,诬赖也是犯法的。"

    蒋凯没耐心,直接拽秦云良的手,拷上手铐:"有什么话去警局说。"

    "你们有什么证据?凭什么带我去警局!"秦云良恼羞成怒,挣扎着不配合。

    蒋凯和汤正义一左一右,果断把人拖走。

    秦行出声制止:"你们警方是不是搞错了,老五一直和我在一起,没有作案时间。"

    蒋凯温馨提醒:"买凶杀人,了解一下。"

    苏伏低头,唇角微微扬起。

    秦云良被带走了,老远,还听得到他义愤填膺的辩解,长长的走廊里,回声飘荡,吵吵嚷嚷声不停,掺杂着病房里传来的哭声。

    声嘶力竭。

    章氏坐在地上,痛哭流涕,扒着病床,披头散发的,平时小心藏着的白头发,散在两鬓,颜色灰白。

    除了章氏,秦家再无人落泪。

    门口,有女人走进来,跌跌撞撞地晃荡到床头,像是失魂落魄,她恍恍惚惚的,喊着:"二哥。"

    是陈易桥。

    大概是来得急,脚上只穿了一只鞋,另一只不知道遗落在哪了。

    她再走近一点,摇摇欲坠地站着,看着病床上脸色已经开始发青的尸体,声音很轻,小心翼翼的:"二哥,你起来。"

    病床上的秦明立纹丝不动,身上盖着白布,只有脸露在外面,头上还缠着厚厚的白色绷带,唇色发青。

    她坐到床边去,掀开那层白布,本来想抓他的手,想到他平时最不喜欢她碰他的手了,因为少了尾指,所以,从不让人碰。

    她又把手缩回来,揪着那块白色的布,絮絮叨叨地开口,跟自言自语似的:"是不是因为我偷偷怀了宝宝,你就生我的气,不理我了。"伸出手,轻轻地推了他一下,她哽咽,"你可以骂我啊,别这样不说话。"

    病房里,除了章氏撕心裂肺的哭声之外,什么声音都没有。

    病床上的是尸体,不会说话。

    陈易桥怔怔地看着:"我以后都会听话的,再也不忤逆你了。"她伸手,摸到秦明立的脸,冰凉冰凉的,"二哥。"

    没人应她,她急了,顾不得他不喜欢,去抓他的手,喊:"二哥。"

    "二哥。"

    她用力喊他:"你应我一句啊。"

    没人应她了。

    他死了...

    陈易桥哭着叫:"二哥----"

    再也不会有个人,应她一声二哥了,陈易桥趴在盖着白布的尸体上,嚎啕大哭。

    秦明立这一生,被浮华迷了眼,失了本心,斗了一辈子,争了一辈子,到头来,一抔黄土,一具白骨,这短暂的一生,只有两个人为他哭过,生他养他的母亲,还有唯一给过真心的枕边人。

    逝者已矣,如斯悲凉。

    哭声,许久许久都没有歇。

    病房门口,管家秦海询问:"爷,现在怎么办?"

    秦行沉默。

    苏伏上前,搀住秦行:"老五是不是冤枉的,还说不准,要不要救,怎么救,我看还要摸摸他的底,再从长计议。"

    秦行思忖后:"去查一下老五。"

    秦海低头,看着女人的高跟鞋:"我知道了。"

    女人的啼哭声,断断续续,一直不停,秦行捏了捏眉心,问秦海:"姜九笙呢?"

    除了秦明立,姜九笙的药也被动了手脚,而且,时间吻合,成分也吻合,是同一人所为。

    如果真是老五,有什么理由,让他连姜九笙都不放过。

    秦海回话:"情况不太好,六少和徐家人都还在急救室外。"

    '姜九笙';的情况比秦明立好,而且抢救得更早,秦明立当场毙命,她还在抢救,急救室外,徐家人都来了,谢大师父子也来了。

    分两派,以时瑾为代表的沉默派,还有以汤圆为代表的嚎啕派。

    嚎啕派一员谢大师背过身去,问身边的老伙伴:"老徐,刚刚我是不是哭得太假了?"

    徐老爷子躲开摄像头,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那是,眼泪都没一滴,太假了。"

    诶,这演技还有待提高啊。

    谢大师小声和徐老爷子切磋:"还是老徐你有先见之明啊,提前准备了眼药水。"

    徐老爷子一脸自豪:"那是。"他慷慨大方地传授经验了,"我家瑟瑟跟我说的,她演技也差,哭不出来,眼药水是哭戏居家必备的武器。"

    有道理啊!

    毕竟,景瑟是尬演派的鼻祖。

    谢大师虚心讨教了:"你还有眼药水没?给我一瓶,待会儿人来了我再哭一场。"

    徐老爷子点头,偷偷塞了他一瓶。

    脚步声响,两位老人家立马进入开机状态,开始他们的表演。

    徐老爷子捂脸痛哭:"哎哟喂,我苦命的笙笙啊!"

    谢大师背身,偷偷挤了两滴眼药水:"我的心肝宝贝啊..."

    汤圆:"嗷呜..."

    徐家一干人and谢荡and时瑾:"..."

    刚过来的霍一宁:"..."

    徐老爷子一见是外孙女婿,擦擦眼药水:"自己人,自己人。"

    谢大师立马收起了他精湛的表演,当真是演技派,收放自如啊。

    霍一宁叹为观止,走到时瑾跟前,瞧了一眼四周,没别人,又看了看摄像头,转了角度,拿出随身带的记事本,装模作样地掏出笔做笔录:"我来给你录口供。"这过场得走一下,暗中说不定有人盯着。

    时瑾脸上没表情:"人抓到了?"

    "抓是抓到了一个,不过就是个跑腿的。"拿钱办事,调虎离山帮凶手引开了警察,没多少可用线索,"那个在药里加东西的,还没抓到,估计是秦五花钱找来的。"

    时瑾靠着墙,灯光在一侧,将轮廓分割成半明半暗的两边,他垂着眼,墙上睫毛的投影很长:"伪装成医生进了病房,不可能露脸,罪犯影像做不出来,可以从那个麻醉药入手,这种药,私下买卖都会有记录。"

    霍一宁嗯了声,又问:"秦家和褚南天的交易时间定了吗?"

    "定了。"时瑾轻描淡写,"下周四。"

    "你那边什么打算?"

    他沉吟了须臾,一本正经地说:"我女朋友病重,我要陪她去国外治疗。"

    霍一宁:"..."

    你就扯淡吧!

    不过,苏伏信就行,真是老天都帮时瑾,凶手这么一搞,时瑾有正儿八经的理由了,他'不在';,苏伏没了顾虑,放开手脚,正好,来个回马枪,暗度陈仓。

    时瑾这只狼,最是狡猾。(未完待续)

313:怀孕之小时瑾在去幼儿园的车上

    秦云良涉嫌谋杀,暂行拘留。

    拘捕次日,刑侦队就提审了他,副队赵腾飞亲审,周肖协同。

    "十二月二十八号晚十点五十左右,也就是秦明立坠楼的时间点,你在哪?"

    秦云良昨夜就见了律师,之后便一派胸有成竹,很有底气,回答警方问题的语调都是飘的:"在华南公馆。"

    赵腾飞心里骂了句狗崽子,面上依旧耐心:"当然知道你在华南公馆,我问的是你具体在哪?"

    秦云良倒不耐烦了,语气嚣张:"你们不是问过了,我在公馆外面打电话,秦三夫人可以给我作证。"

    睁着眼说瞎话,还理直气壮。

    赵腾飞把面前a4纸打印的资料推过去:"这是你的通话记录,秦明立坠楼前后的二十分钟里,你并没有接到或者拨出过任何电话。"

    秦云良就扫了一眼,看都没仔细看,一副无关紧要的态度:"可能是秦三夫人看错了,以为我在打电话,我又刚好记岔了,一天那么多电话,我哪记得几点几点。"他反问,"这有什么问题,我在外面玩手机不行吗?"

    推得一干二净,秦家人的心理素质,果然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赵腾飞也不奇怪,料想到了他会是这个态度,不紧不慢地继续:"苏伏确实看错了,我们已经给她做过第二次笔录了,她说当时天太黑,不确定是不是看到了你在楼下。"

    秦云良挑眉:"所以?"

    赵腾飞直视他的眼睛:"所以你的不在场证明不成立,你有作案时间。"

    他脸色稍变,一口否认:"我没有推他。"

    赵腾飞从善如流地接了:"你既然没有推他,那么那个时间段,你在哪?"

    秦云良几乎不假思索就回答:"我渴了,在厨房喝水。"

    "有谁可以给你作证?"

    秦云良嗤了一声,不耐:"我喝个水,还要有人作证?"

    赵腾飞从容不迫地追问:"也就是说,空口无凭?"

    秦云良把手放在桌子上,手铐抵着桌面,身子前倾:"警察同志,你当我不懂法啊,我只有自证,没有旁证,顶多就是提供不了不在场证明,可这不能说明我就是凶手,你们警察要做的是找出我是凶手的证据,而不是让我来找我不是凶手证明。"他直起身子,往后靠,扬了扬嘴角,语气挑衅,"你们警方,有证据吗?"

    呵,还是个老油条,懂的不少。难怪气焰嚣张,原来知道警方没有直接证据,有恃无恐呢。

    赵腾飞也不跟他急眼,有条不紊地继续:"我们的确没有你行凶的证据,不过,我们警方有你私吞秦氏二十三个亿的证据。"

    秦云良嘴角的笑顿时收了,脸阴沉下来:"这是我们秦家的家事,和这件案子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赵腾飞看着对面脸色忽变的犯罪嫌疑人,"秦明立坠楼的当天下午三点,你和他在电话里大吵了一架,争论的原因就是这二十三亿。"

    秦云良不以为意:"那又怎么样?"

    "秦明立刚被秦行夺了权,急需要一个表现的机会来翻身,刚好,他知道了你中饱私囊的事,于是就想捅到秦行那里以博好感,你得知后先与他协商。"赵腾飞不缓不慢地喝了口水,继续,"最后协商未果,所以你杀人灭口,推他坠楼。"

    秦云良冷笑了声,大喇喇地靠躺着椅背,语气轻佻又桀骜:"现在的警察都是业余编剧吗?这么会编故事。"他眯了眯眼角,睨着赵腾飞,"别跟我说这些推测的东西,你们有直接证据吗?"

    想必和律师通过气了,笃定了警察没有能给他定罪的直接证据。

    赵腾飞是个好脾气的,可遇上这种杀了人还嚣张得不行的犯人,除了想打,只剩想揍了:"作案时间你有,杀人动机你也有,你是最大嫌疑犯。"

    秦云良面不改色:"那就去证明我这个嫌疑犯有罪啊。"

    我靠!

    审讯室旁的监听室里,汤正义都人忍不住骂了句粗:"真他妈嚣张。"

    蒋凯瞅着单向可视的玻璃那边:"仗着我们没直接证据呗。"

    总有这种钻法律漏洞的犯人!

    好生气哦!汤正义扭头:"队长,你觉得有没有可能是苏伏和秦云良合谋?"他福尔摩斯上身,端着高深莫测的表情,"你看哈,苏伏都给他做为证了,他俩很有可能狼狈为奸。"

    霍一宁坐着,目光懒懒,看着审讯室那边,手里拿了支笔,漫不经心地转着:"如果是盟友,秦云良落网了,苏伏就会是从犯,你觉得苏伏会蠢到把自己拉下水?"

    汤正义不清楚哦,不过,时瑾boss说,苏伏是个奸诈的,应该不蠢吧,然后队长还说:"秦云良还不够格当苏伏的盟友。"

    苏伏是食物链最顶端的猎手。

    既然不是盟友,汤正义想了想,有点不能相信:"那苏伏是清白的?"

    不是吧,一看就是个修炼成精的妖怪啊。

    汤正义怎么都觉得她是个妖魔鬼怪,想不通了:"那苏伏干嘛要给秦云良做伪证?难不成真眼瞎看错了?"

    夜黑风高的,苏伏改口供说是看花了眼,警方也推翻不了她啊。

    霍一宁用笔帽那端指了指单向玻璃那头的的秦云良:"不能当盟友,但可以利用。"

    同盟,可没有利用来得高明。

    "怎么利用?"

    "秦云良中饱私囊都两年了,秦明立也没发现,偏偏在他刚被夺了权就拿到了秦云良的把柄,不是太巧了吗?"

    是呀,好巧哦。

    汤正义搜肠刮肚地想了想,用上他所有的智商,想通了一点点:"队长你是说这把柄是苏伏给秦明立的?"智商捉急,又卡住了,"可为什么呀?苏伏和秦云良有什么仇?为什么要把他的把柄给秦明立?"

    霍一宁抱着手,单向玻璃上倒映出一张轮廓分明的侧脸,指挥若定:"她和秦云良没有仇,和她有仇的是秦明立。"

    啊?

    懵了懵了,容他缓缓。

    噢,他只觉得脑瓜疼。

    一旁的蒋凯毫不客气地嘲笑表情纠结的汤正义:"你这智商,借刀杀人,了解一下。"

    借刀杀人...汤正义冥思苦想,哦,苏伏想杀秦明立,所以把秦云良的把柄给秦明立,让秦云良去杀人灭口。

    不过----

    汤正义又有问题了:"那苏伏干嘛帮秦云良作伪证掩饰罪行啊,秦云良被抓了她不是更好吗?案子结了她就一劳永逸了。"

    霍一宁关了监听,起身:"因为苏伏也有不能被挖出来的把柄,藏在这个案子里。"

    汤正义:"..."

    靠!他又懵了!

    妈的,高智商罪犯在碾压他身为刑警的智商啊,可是,他前天听副队说,这盘棋都是时瑾下的,他才是幕后的操盘手。

    所以,时瑾他丫的到底是个什么妖魔鬼怪?

    刚好,霍一宁的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他接起来:"喂。"

    说曹操曹操到,妖魔鬼怪时瑾说:"我是时瑾。"

    估计是怕被监听,时瑾用的并不是自己的号。

    霍一宁对答如流,也回了一句:"我是霍一宁。"

    时瑾氏对白,先问候,然后,开门见山:"秦云良雇的那个杀手找到了,地址我发给你。"

    "这么快?"这才一天不到,就被时瑾逮出来了。

    他云淡风轻:"用了点手段。"

    不用问,肯定不是什么好手段,一般来讲,直接粗暴又快速的办法,多半是野路子。

    霍一宁对这厮不走征途已经司空见惯了:"谢了。"

    时瑾客气:"不用谢,我并不是帮你。"

    "..."

    霍一宁笑骂了句,说到底,这些幺蛾子全是时瑾一个人捅出来的,他倒好,独善其身,看着秦家那一窝自相残杀咬来咬去。

    秦明立是罪有应得,杀人贩毒死不足惜,可时瑾,到底也不是良善之辈,大善大恶的那一套世俗衡量标准,好像不太适合时瑾,不是非黑即白,他是既黑又白,亦邪亦正。

    时瑾挂了霍一宁的电话,去了衣帽间。

    姜九笙上午的飞机,飞柏林,正在收拾行李,她蹲着,在找外套,见时瑾进来,她问:"几点的飞机?赶得及吗?"

    他走过去:"不用赶,飞机都是你的,你想什么时候飞就什么时候飞。"

    因为她还在装病期间,是以,时瑾安排了私人飞机,姜九笙倒是第一次这般享受:"有种被霸道总裁包养了的感觉。"

    时瑾纠正:"钱都是你的,是我被包养了。"

    她笑。

    他搂住她的腰,把她抱起来,放在了玻璃衣柜上:"你坐这,我帮你收拾。"然后放下她,去给她收拾衣物。

    这季节,柏林很冷,时瑾给她带了最厚的外套。

    姜九笙坐在柜子上,看他忙前忙后地给她收拾,心里暖融融的,又有点发酸"不想带行李了,就想把你带去。"

    时瑾哄她:"我周五就去接你,忍几天。"

    他走过去,在她脸上亲了亲,抱起她,往旁边的柜子上挪了挪,然后从柜子里拿了她贴身的衣服,用干净的真空袋装好,慢条斯理的动作,他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安静地落着,神色专注。

    光是这么看着他,都赏心悦目得不行。

    她家时医生,真贤惠。

    "时瑾,你觉得我能拿奖吗?"她笑着随口问他。

    时瑾抬头看她,表情很认真:"能。"

    她坐在柜子上,纤细的小腿晃了晃,好整以暇地瞧她的时美人:"你怎么这么肯定?"

    他说:"我走了后门,提前知道结果了。"

    "..."

    她就随口一提,他猝不及防就扔了个惊喜。

    姜九笙哑然失笑:"那这次我要好好准备获奖感言。"

    时瑾把她原先装进行李箱的裙子都拿出来,换成厚厚的裤子:"别的都无所谓,一定要提我。"

    姜九笙好笑地看着他把稍微露一点的衣服一件不剩地挑出来:"为什么?"

    他一本正经地说:"要让国外的朋友也知道,你有男朋友。"

    这个理由,她很喜欢的。

    她跳下柜子,跑过去抱他,不肯撒手,缠着他,他走哪,她就抱着跟到哪。

    时瑾无奈,笑着揉揉她的头:"乖,收拾完再抱。"

    姜九笙仰头,笑得眼睛弯弯:"不要。"她抱住他的腰,怎么都不撒手,"没抱够,得把分开的五天都补回来。"

    时瑾低头,在她唇上啄了一下,暂且放下手上的事,拿出手机,拨了个号,一只手扶着她的腰,一只手拿手机:"秦中,把航班推迟到下午。"

    那边简短应了。

    姜九笙仰着头,不知何故。

    时瑾挂了电话,把手机随手扔在柜子上,双手揽住她的腰:"光抱你还不够。"他把她打横抱起来,去了房间。

    要分开五天,他舍不得她,要得有点狠。

    房间里窗户拉着,有些暗,姜九笙没力气,窝在他怀里,被子里很暖,她懒洋洋地半趴着,不愿意动,不困,就是有些身体发软。

    时瑾拂开她脸颊的发,**未散,声音微哑:"宝宝。"

    "嗯。"她睫毛颤了颤,桃花眼勾着,晕开浅浅的红。

    他俯身在她耳边,声音很轻:"你的例假又推迟了。"

    "总是不准。"她翻了个身,手伸到了被子外面,小声咕哝,"怀孕几率会不会小很多?"网上这么说的,例假非常不准的女性,相对来说,怀孕几率可能会小。

    露在被子外面的手臂上,有他亲吻后的痕迹,淡淡的红痕。

    江北冬天微冷,她不喜欢开暖气,他怕她受凉,把她放在外面的手放回被子里,地上扔了一地衣服,肌肤相贴,他呼吸有些乱,把她抱进怀里,回她的话:"你例假不准,排卵期会不确定,所以,"

    她抬头:"所以?"

    时瑾笑:"频率可以适当多一点。"

    他将被子拉高,盖住了与她紧紧相缠的身体。

    时瑾很会求欢,姜九笙对他基本有求必应,这么一折腾,闹到了下午三点多,他没有去送她,去了就回不来了,必定要跟着她走不可。

    私人飞机上,除了姜九笙和莫冰,还有助理小麻与秦左,配了六个空乘,为了不打扰到姜九笙休息,小麻和秦左都在隔壁舱。

    姜九笙一上飞机,就闭目养神,神色恹恹的样子。

    莫冰坐她旁边,把毯子给她盖上,瞧了瞧姜九笙,脸色不错,就是没什么精神:"你怎么一上飞机就睡?"

    她没睁开眼,懒洋洋的模样:"我有点困。"

    飞机从上午十点推迟到下午三点,莫冰又不是未经人事的小女孩,哪会不知道这两人在家做什么:"谁让你们不节制一点。"

    "..."

    姜九笙睁开眼,窘。

    她脸皮薄,不经逗,莫冰故意打趣她:"外科医生的技术是不是很棒?"

    "..."

    姜九笙脸红了,耳朵脖子都红了。

    平日里淡定自若的人,这会儿像个手足无措的小姑娘,莫冰乐此不疲,揶揄:"老实说,时医生是不是到了床上就很禽兽?你和他在一起之后,锁骨都没露过,总有吻痕。"

    虽说是开玩笑,不过,莫冰觉得时瑾就是那样的人,占有欲太强。

    姜九笙经不住调侃,笑着讨饶:"好莫冰,饶了我吧。"

    莫冰也不说她了,笑得意味深长。

    这时,飞机起飞,有些微微颠簸,姜九笙蹙眉,脸色不太好,抿着唇,唇色白了两分。

    莫冰询问:"怎么了?不舒服?"

    姜九笙摸到旁边放的矿泉水,喝了一口,压下喉咙里上涌的胃酸:"有点晕,想吐。"

    莫冰扶她坐起来一点,给她后背垫了个抱枕:"你不晕机啊,是不是胃炎犯了?"

    她摇头,有些反胃,又喝了一口水。

    莫冰瞧了她一会儿,想到什么,脸色稍稍严肃了:"笙笙,你和时瑾是不是在备孕?"

    她点头:"嗯。"

    莫冰这么一提醒,她也想到了,眉宇舒展,目光亮了三两分,灼灼桃花开在眼底,心情瞬间愉悦了。

    莫冰比较谨慎,仔细询问:"你上次例假是什么时候?"

    "上个月十九号。"姜九笙说不清什么情绪,坐云霄飞车似的,一会儿上一会儿下,"可我例假一向不准。"

    怀孕这件事,莫冰多少比她有点经验:"我看你这几天总犯困,胃口也清淡,下了飞机我们先去一趟医院。"手放在她腹上,莫冰笑,"笙笙,你这,或许多了个小时瑾了。"

    姜九笙也摸摸自己的肚子,笑了:"若真这样,那就好了。"(未完待续)

314:笙笙怀孕,瑟瑟与队长同居

    早东,有风,气流微急。

    枫城飞江北的航班ca61晚点了半小时,头等舱的过道里,身形窈窕的女孩子正在来回踱步,她穿着黄色的呢绒外套,白毛衣,搭配黑色的雪地靴,戴着粉色猫咪的口罩,只露出一双漂亮的眼睛,亮晶晶的,像一闪一闪的星星。

    这看上去就像吃可爱多长大的女孩子,正是景瑟。

    她'上蹿下跳';有几分钟了,陈湘忍不住说她了:"你干什么呢?走来走去的。"

    她回首,冲陈湘笑眯了眼睛:"我高兴呀。"她很高兴,眼睛都弯成了两轮月牙儿,"马上就能见到我家队长了,好兴奋。"

    兴奋地想跳舞!

    陈湘白了她一眼:"二傻子。"又不是几百年没见过,瞧这没出息的样儿!

    景·二傻子·瑟才不理会经纪人的鄙视呢,继续兴冲冲地在飞机过道上走来走去,像只小黄鸭子。

    后面座位,长卷发的女孩犹豫了很久,偷瞄了很久,还是上前了,不太好意思地问:"你是瑟瑟吗?"

    景瑟小声地告诉她:"我是。"

    女人很欣喜,不失礼貌地询问:"能给我签个名吗?我弟弟最喜欢你了。"

    哦,原来是粉丝家属啊。

    景瑟落落大方地笑了笑:"好呀。"

    家属小姐姐从包里找了本子,没有翻到笔,就拿了支眉笔,递给景瑟签名。

    她脾气好,声音软软的,眼睛很大,表情有一点蠢,却萌得不行,体贴地问:"你弟弟叫什么名字?我给他to签。"

    好乖呀。

    家属小姐姐对景瑟的印象超好:"我弟弟叫李玄武,玄武门的玄武。"

    景瑟端端正正地写上'to玄武';,握笔的姿势很标准,一笔一划,写得很认真。

    又漂亮又乖巧。

    一点明星架子都没有,家属小姐姐越看越喜欢,不像方才那么紧张,笑着说:"我弟弟可喜欢你了,他在公安大学念书,一回来就守在电视机前追你的剧。"

    景瑟抬头,很惊喜的表情:"他是公安大学的?"

    "嗯嗯。"

    她更惊喜了:"那毕业以后也会当警察吗?"

    家属小姐姐也不太确定:"是吧。"

    景瑟笑眯眯地夸赞:"那真是太棒了!"

    "..."

    额,有点懵。

    景瑟手里还握着眉笔,没签完,就忍不住她骄傲的小表情了:"我男朋友也是警察哦。"

    家属小姐姐:"..."

    怎么突然扯到男朋友了?

    兴奋点来得猝不及防,景瑟开心得不得了,笑得羞涩,眼珠子亮晶晶的,像两颗墨色的宝石,有点不好意思,但又忍不住自豪:"他可厉害了,是最年轻的刑侦队长。"

    家属小姐姐:"..."

    所以,这是被强行秀了一波?

    还不够,景瑟掩着嘴,喜滋滋地分章她的小秘密:"他长得也可俊了,我给你看他的照片。"立马掏出手机,献宝似的给家属小姐姐看,"好看吧,是不是最俊?!"

    屏保上的男人,确实,很俊。

    小姐姐:"..."

    一万吨狗粮,从天而降,不管你有没有防备,就往你脑门上砸。

    "我跟你说----"

    景瑟还没炫完呢,陈湘就喊她:"瑟瑟!"

    她扭头,不开心!还没夸完!十分之一都没夸完!

    陈湘受不了她那个蠢样,脑瓜疼得不行,压着声音催她:"你快点过来,我有事跟你说。"

    不能继续夸男朋友,景瑟有点遗憾:"哦。"她赶紧签了个to签,跟家属小姐姐说了再见,才乖乖回到了座位上,问经纪人,"什么事啊?"

    陈湘看了看四周,还好没人偷拍,恨铁不成钢地瞪了景瑟一眼:"你能别像个傻子一样到处炫耀你男朋友吗?"

    她怎么像个傻子了?

    景瑟不服气,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我没有!"她理直气壮,非常自豪地说,"我说的都是实话,我家队长就是很棒啊。"

    "..."

    说不通了。

    陈湘好心累,深吸一口气,晓之以理:"行,就算是实话,咱低调点可以不?"

    就因为这厮自从公布恋情之后,三句不离男朋友,逢人就夸,因此得了个夫控的名声,宅男粉都掉了一大波了,不过,软妹粉倒是来了不少,还有cp粉。

    对此,景瑟自己也是十分苦恼的:"我也想低调啊,可我忍不住啊。"她叹气,很真挚的表情,"我家队长那么优秀,你叫我怎么忍得住。"

    "..."

    陈湘在原地凌乱了。

    还有那位家属小姐姐也在原地凌乱,看着本子上的to签,一头黑线,嘴巴直抽。

    "to李玄武:

    祝你以后成为我男朋友那样优秀的警察,当然了,我男朋友最优秀!

    景瑟。"

    家属小姐姐:"..."

    见过洒狗粮的,可真没见过这样硬塞的。

    机场大厅,人来人往。

    霍一宁环顾四周,将蓝牙耳麦打开。

    那边,传来蒋凯的声音:"队长,监控拍到了,人已经在机场了。"

    霍一宁压了压棒球帽:"你带人过去,联系安检部门,做好缉拿准备。"

    "是。"

    "腾飞,"他走到登机牌办理窗口,站在排队的队伍里,不动声色地睃视周围,"你让人守住各个出入口。"

    "ok。"

    指令下达完,霍一宁的电话响了,他看了一眼来电,眼底的冷峻瞬间柔和了:"瑟瑟。"

    "队长,我回江北了。"

    语气听起来很欢喜。

    霍一宁眉宇染上了几分笑意,只是不敢大意,目光始终严阵以待地观望:"乖宝,我在执行任务,等我二十分钟,嗯?"

    景瑟一听,立马正经了,叮嘱:"注意安全。"说完,她就挂电话了,没当这个时候,她电话都挂得很快,很乖,从来不撒娇,不闹脾气,不耽误他。

    挂了电话,她一双笑眼就耷拉下来了。

    陈湘问她:"怎么了?"怎么一秒晴转阴了。

    景瑟眉头紧紧地拧着:"队长在忙。"

    以为她是失落,陈湘就开导她:"所以说,你不要太黏他了,男人不能这样黏的,要收放自如。"

    景瑟用白眼瞟她:"才不是呢。"她揪着心口的衣服,表情很难受的样子,"我是在担心他。"

    好吧。

    懂事的女朋友。

    飞机着陆,停稳了,陈湘把东西收拾了一下:"先下飞机。"

    景瑟失魂落魄,心不在焉地站起来。

    陈湘拉住她:"诶,你戴口罩啊。"

    "哦。"

    机场安检柜台前,排了很长的队,安检员低着头,一个一个查实。

    "证件。"

    正排到队前的男人戴着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看不到脸,他低着头,把身份证和登机牌递给了安检员。

    身份证放在读取的位置,滴了一声。

    安检员抬头,看了男人一眼,迅速挪开眼睛,说:"请稍等。"

    随后,她拨了电话。

    男人立马察觉到不对,背着旅行包扭头就跑。

    身份证上,姓名:邱明,是在逃杀人嫌犯。

    蹲守在安检柜台旁的周肖和蒋凯立马追上去,邱明慌张逃离,推开人群闷头就跑,正好,撞上了赶着登机的旅客,他摔倒在地上,背包掉下来。

    后面,警察已经逼近了。

    邱明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摸出包里的瑞士军刀,张望了一眼,从排队过检的人群里拽出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死死勒住,推出瑞士军刀的刀尖,抵在小孩儿的脖子上:"别过来!"

    人群顿时哗然,小孩儿的母亲急得大喊。

    蒋凯和周肖停在邱明前十多米,不敢步步紧逼了。

    邱明一手抱着小孩,一手握刀,鸭舌帽下一双金鱼眼凸出:"再过来,我先弄死她!"

    几岁大的小孩子,吓得失声。

    霍一宁赶过来,立马拦下刑侦队的人:"全部听令,退后。"他安抚邱明,"别伤害她,你要怎么样我都答应你。"

    邱明神色慌张,回头看了一眼,迅速又转回视线,匕首的刀尖一直紧紧抵着小孩的脖子:"让门口的警察都退开,放我走。"

    霍一宁毫不犹豫,开了耳麦,下令:"所有人听令,停止追捕,全部撤离。"

    门口,便衣警察都站出来,退到一边。

    邱明挟持着人质,一步步后退,机场的旅客都自动退让,避之不及,生怕殃及池鱼,离机场大门越来越近。

    忽然----

    "哎呀。"

    一个戴着口罩的年轻女孩突然从人群里摔出来,像是被什么绊了一脚,跌坐在了地上,包包掉了,化妆品顿时滚了一地。

    正巧,一个罐装的防晒滚到了邱明脚下,他踩到了,脚步一顿。

    蹲在地上捡东西的女孩抬起头,口罩遮住了脸,声音软软的,睁着人畜无害的一双大眼睛:"你能抬脚让一下吗?你踩到我的防晒霜了。"

    邱明低头看地,愣了一下。

    就是这么一下,霍一宁趁机迅速上前,毫不迟疑地徒手伸过去,抓住了邱明握匕首的手腕,不等他反应过来,用力往外扳。

    邱明痛叫了一声。

    霍一宁拽住他的手臂,回身一个过肩摔,把人压在了地上:"拷上。"

    蒋凯和周肖赶紧上前,把邱明制服。

    被挟持的小孩摔在地上,冬天穿得多,倒没摔到,吓得小脸刷白,一落地,哇的一声就哭出来。

    小孩的母亲立马跑过去,心有余悸,吓得直掉眼泪。

    一旁,戴口罩的女孩把掉在地上的瓶瓶罐罐都收拾进包里,又从里面摸出一块白巧克力,递给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小孩,声音温软地哄着:"不哭了,要不要吃巧克力?"

    小孩儿吸吸鼻子,带着哭腔,倒没有再哭了:"...要吃。"

    真好哄。

    她笑了笑。

    霍一宁沉声:"景瑟。"

    蹲在地上的女孩立马站起来,挺直腰杆:"到!"

    可不就是景瑟。

    霍一宁脸色沉得厉害:"你在做什么?"

    她眨巴眨巴眼:"我做得不对吗?"刚才她跟队长打眼色了,她来转移视线,队长趁机行动。

    配合很完美啊...

    霍一宁摘了棒球帽,额头全是汗:"抓犯人是警察要做的事,你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不知道躲远一点?"

    这么胡来,他恨不得打她一顿!

    景瑟表情有点无辜,很理所当然,一点都不悔改:"可我是警察家属啊,四舍五入也是半个警察。"

    还有理了!

    霍一宁走过去,摘了她的口罩,捧着她的脸,重重亲下去,她还乖得不行,张开嘴,把舌头怯怯地伸过去让他吮。

    他咬了她一口:"下不为例。"

    小姑娘被亲晕了,点头像捣蒜:"嗯嗯。"

    四周都是围观的人,她有点害羞,脸蛋红通通的,眼睛水汪汪的,不好意思,但也不躲,大大方方地给他亲,给他咬。

    见她这般乖巧,霍一宁重话是一句都说不出来了,不忍心训她,舒了一口气:"你刚才吓死我了。"

    万一,邱明把她也挟持了...

    他想都不敢想,压过去,抱着小姑娘的腰,提起来一点,低头就吻住了。

    四周全是人,景瑟没戴口罩,自然被认出来了,许多人起哄,也有许多人拿出手机在拍,她羞怯了,推霍一宁:"队长,有人在看。"

    霍一宁不管:"让他们看。"

    她又推,往后退一点点,回头红着脸对拍照的人说,怯怯地,却大声地说:"这是我男朋友哦,人民警察,特别帅!"

    说完了,她就乖乖钻霍一宁怀里了,踮起脚去抱他的脖子,把红红的唇送上去,给他亲。

    霍一宁笑,低头,撬开她唇齿,深吻。

    刑侦队的警犬们怀着既兴奋又羞涩的心情,看队长直播...

    景瑟的经纪人陈湘掐了掐太阳穴,给公关那边电话,这一波头条铁定跑不了,提前准备一下,尽量把风向给带正了。

    就这样,景瑟带着他男朋友,上了头条,不仅是娱乐板块,还有民生、社会板块,微博被彻底刷爆了,国民女神与警察男友合力制服罪犯,当众拥吻,简直就是大型犯罪屠狗现场。

    不仅景瑟,霍一宁也圈了一大波粉。

    这事,不仅轰动了全网,当天晚上,央视都点名表扬了,国民花瓶女演员景瑟一跃成为正义的化身,成了励志代表。

    这就是后话了。

    江北市局。

    邱明落网,刑侦队第一时间提审了他,他供认不讳,态度很配合,审完了邱明,接着就是秦云良。

    霍一宁亲自审,对方神色一如既往的不耐烦,霍一宁从容自如:"邱明已经落网了。"

    秦云良脸色骤变,眼底惊慌一闪而过,迅速又恢复好常态,强装镇定地反问:"邱明是谁?"

    "还装傻?"霍一宁不急,懒洋洋地坐着,手搭在桌子上,把玩着钢笔,"他已经招了,说你买凶杀人。"

    秦云良嘴硬,振振有词:"空口无凭,这是诬赖。"

    不见棺材不落泪呢。

    霍一宁抬了抬眼皮,慢吞吞的语调:"汇款证明与录音通话都有,铁证如山,你还要抵赖?"

    秦云良绷不住了,脸色彻底变了,惊慌又难以置信,他怎么都料想不到,邱明会暗中留了证据,反咬他一口。

    本来推秦明立坠楼,警方根本找不到证据,这下,邱明落网,他的罪也板上钉钉。

    聪明反被聪明误。

    "买凶杀人,可能要判个二三十年。"霍一宁停顿了一下,翻开本子,笔尖落下,开始记录,"从现在算起,你多说一句谎话,就多判你一年。"他笑,语气随意,"信不信?"

    秦云良沉默了很久:"秦明立是我杀的。"

    铁证如山,还怎么抵赖。

    霍一宁落笔,记了口供日期:"前因后果,说清楚。"

    秦云良低着头,不像先前那样嚣张不逊,他老老实实地招认:"二十八号那天中午,我收到一条消息,说秦明立手里有我私吞公款的证据。"

    霍一宁手中的笔顿了一下:"谁发的?"

    "不知道,匿名的。"秦云良继续,"我没敢全信,就打电话到秦明立那里确认,我套了他的话,他确实收到了一份机密文件,还说只要交给秦行了,他就有机会翻身,我当时就慌了,骂他过河拆桥,居然出卖我,然后我们在电话里吵了起来,不管我开什么条件,他都不肯缓一缓,非要去找秦行揭发我。"

    秦云良歇了一口气:"当天晚上我就赶去了华南公馆,本来只是想跟他谈谈,让我放我一马,可我没想到他居然拿着文件去要找秦行,我只能拦下他,拉他去了楼顶,他很不耐烦,根本听都不听我解释,我没办法,就趁他不备,把他推了下去。"

    霍一宁问:"那份机密文件现在在哪?"

    "当时太慌张,我怕有人会上来,就把文件袋压在了楼顶的盆栽底下。"

    秦明立坠楼之后,警方就封了华南公馆,也就是说,秦云良到现在都没有看过那份文件。

    霍一宁沉吟思忖了须臾:"继续,买凶杀人的部分。"

    秦云良知无不言:"秦明立住院的第一天,我就派人守在了医院,我以为他活不成了,可他偏偏恢复了意识,我怕他醒过来指证我,就找了杀手帮我杀掉他。"只是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邱明会坑他一把。

    霍一宁放下钢笔,目光直视:"那你为什么还要杀姜九笙?"

    秦云良募地抬头:"什么姜九笙?我只让他替我杀秦明立。"

    表情惊讶,不像是装的。

    "邱明的口供里指出,你花了两百万,买的是两条人命,秦明立一个,还有一个是姜九笙。"

    秦云良一听,立马矢口否认,语气很愤慨:"没有!我没有说过,我跟姜九笙无冤无仇,我为什么要杀她,不是我,我只要秦明立的命,姜九笙被害跟我没有一点关系。"

    秦云良很配合,全部认了,除了'姜九笙';遇害一事。

    霍一宁从审讯室出来,汤正义立马过去问了。

    "队长,是秦云良吗?"他在隔壁监听室听了二十多分钟了,还是有点一头雾水,"山寨的姜九笙也被注射了麻醉成分,邱明注射器都保留了,确实是他啊。"

    霍一宁往办公室走:"注射器都保留了,通话记录也有,怎么就偏偏没有保留秦云良让他杀姜九笙的那部分录音?"

    这个雇来的杀手不简单啊,像是有备而来。

    "是哦。"汤正义左思右想了一阵,也就是说,"邱明接了两条人命,但不是一个人授意?"

    "嗯。"

    那问题又来了,汤正义追问:"那要杀姜九笙的是谁?邱明为什么要把两条人命都推给秦云良?"

    霍一宁脚步有些快:"邱明身上背了人命,反正牢底要坐穿,只要开让他满意的条件,谁指示的对他来说都一样。"

    就是说,有人借着秦云良买凶杀人的冬风,顺手牵羊地干掉'姜九笙';,反正邱明杀一个也是杀,杀两个也是杀,多给点好处,他自然会全部推给秦云良,而且证据都提前备好了,分明是早有绸缪。

    汤正义挠头:"那我们怎么查?"邱明这种八成要判死刑的犯人,铁定撬不开嘴的。

    霍一宁拿出手机,按了个号:"凶手就是要让我们查不出来。"接通后,他说,"苏伏钻了空子,把罪名都推给秦云良了。"

    电话那边,是时瑾。

    他波澜不兴:"我也没打算用法律的手段收拾她。"

    借刀杀人。

    苏伏从来不自己沾血,做事滴水不漏。

    霍一宁嘱咐了句:"这个女人太狡猾,褚南天那批货,你小心。"

    "嗯。"

    挂了电话,霍一宁去了独立办公室,景瑟还在等他,推开门,她正坐在椅子上,捧着本党章在看。

    她不肯跟经纪人走,推了个行李箱,跟他来了警局,天都黑了,她等了快两个小时,霍一宁心疼她,有些自责,走过去抱她:"瑟瑟。"

    景瑟放下书,立马回抱他:"犯人招了吗?"

    "嗯,都招了。"

    她一点怨言都没有,很开心地夸他:"我家队长真棒。"

    懂事得让他难受。

    霍一宁亲了亲她的脸:"我送你回家。"

    她立马说:"我要跟你回家。"她仰着头,呢绒外套里白色的毛衣衬得皮肤更白皙,一双滴溜溜的瞳子漆黑明亮,炯炯有神地看着他,"我杀青了,有半个月的假期,我要住你那,你收不收留我?"

    她这么乖。

    要他命都给!

    霍一宁在她唇上啄了一口,眼里的温柔满得要溢出来:"先给家里打个电话,免得他们担心。"

    她笑眯眯地抱他:"好。"

    傍晚时分,日暮西陲,晚霞没入地平线,华灯初上了。江北与柏林有五六个小时的时差,那边还是下午。

    姜九笙下了飞机,去了一趟下榻的酒店,也没有歇歇脚,拉着莫冰要去医院,一刻也不等,莫冰没法子,联系了熟人,打听到了一家隐蔽性很好的私立医院,她用自己的名字替姜九笙挂了号。

    早孕血检不用空腹,也不需要等很久,莫冰陪姜九笙在医院等结果,来来往往的路人里,不少黄种人,莫冰让姜九笙戴了口罩,即便是异国他乡,也说不准会有人偷拍,还是仔细为好。

    妇产科的护士在门口叫号,用英文重复了一遍:"请问哪位是莫小姐?"

    姜九笙过去:"我是。"

    护士对她微微一笑:"到你了。"

    "谢谢。"

    姜九笙道了谢,往坐诊室去,莫冰陪同她,看她眼睫颤动,笑了笑:"紧张?"

    "对啊。"姜九笙摊开手心,给莫冰看她掌心的冷汗,"拿格莱美大奖都没这么紧张过。"

    莫冰忍俊不禁:"紧张什么,怀上了锦上添花,没怀上就再接再厉。"

    姜九笙没说什么,手自然地放在腹上,目光温柔,清光徐徐,她倒是很希望能怀宝宝呢。

    推开诊室的门,医生是个女人,白种人,年纪不大,戴了无框的眼镜,蓝色的眼睛,长相很温和,对姜九笙笑了笑:"请坐。"

    "谢谢。"她坐下。

    女医生手里拿着检查报告,轻声询问:"莫小姐,请问你结婚了吗?"

    因为是公众人物,莫冰便用了自己的名字给姜九笙挂了号。

    姜九笙大抵明白女医生的话外的意思了,笑着回:"还没有,不过,我们很相爱。"

    女医生推了推眼睛:"那恭喜你,你怀孕五周了。"(未完待续)

315:时笙论结婚,瑟瑟扑霍队(看题外话

    女医生推了推眼镜:"那恭喜你,你怀孕五周了。"

    姜九笙莞尔一笑:"谢谢。"

    得偿所愿,她心情十分好,出了诊室,眼底的笑意都还散不去。

    莫冰好笑:"开心了?"

    当然!

    姜九笙尽量显得不那么兴奋,点了点头,淡淡地回:"嗯。"

    眼角都快弯上天了。

    莫冰还没见过她这般喜不自胜的模样,实在忍俊不禁:"你还年轻,怎么就这么想要孩子?"

    现代女性,更别说是女艺人,几个会这么急着要孩子的。

    姜九笙想了想,正儿八经地回答了:"因为我男朋友的基因好。"

    "..."

    对于时瑾的基因,莫冰没话可说了,她说正事:"《帝后》两个月内应该可以拍完,之后半年,你大着肚子,暂时演不了电影,演唱会呢?要推迟吗?"

    按照原定的计划,年初会出四辑,开巡演。

    姜九笙手自然地落在腹部:"推吧。"宝宝更重要。

    确定怀孕了,莫冰觉得她走路都慢了很多,才五周,她就这般小心翼翼的模样,等肚子大起来,还不知道怎么宝贝呢。

    莫冰没意见:"行,你安心养胎。"她看姜九笙,眼里微光流转,似笑非笑,语气玩味,"相信你的经纪人,就算你隐退个几年,复出的时候我照样让你大红大紫。"

    姜九笙从善如流:"那我也尽量不砸了你金牌经纪人的招牌。"

    走廊里,嬉戏的孩童冲冲撞撞,莫冰护着姜九笙走在里侧,突然问道:"你和时瑾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宝宝都有了,她当然是希望越快越好。

    姜九笙不是太在意:"还没想过。"

    她啊,性子懒,满脑子都是时瑾,这些形式问题都不太关心,不过,莫冰是她的好友,又是经纪人,得关心。

    "该想想了。"莫冰建议,"你到底是艺人,未婚先孕不好听,最好在肚子显怀前领证,婚礼什么时候办倒没什么关系,看你们两的时间。"

    姜九笙自然而然地回:"我问问时瑾的意思。"

    莫冰失笑:"不要什么都听他的,笙笙,你得当家做主。"

    大事也好,小事也罢,姜九笙对时瑾几乎有求必应,他说什么,她都依。

    她想想,说:"我大概有点夫管严。"

    莫冰哭笑不得:"大概?有点?"她毫不留情地戳破她,"是完全好不好,可能是你们徐家的基因如此,不仅你,徐青久和景瑟也是,宠夫炫妻的技能满分。"

    姜九笙笑而不语。

    莫冰又问她:"什么时候告诉时瑾?"

    "等我回国再告诉他。"她想亲口告诉他,想看看他知晓时的表情。

    两人正说着,前头有人喊:"笙笙。"

    异国他乡,说的是中文。

    姜九笙抬头,果然是熟人:"常医生。"

    是常茗。

    他从什么时候开始喊她'笙笙';,她没怎么注意,好像他只有在心理咨询室的时候才会喊她'姜小姐';,两人相识多年,倒也只是君子之交。

    常茗走过来,穿了一身蓝色西装,搭配黑色衬衫,愈发显得斯文儒雅,他语气熟稔,稍稍带了关切:"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什么大问题。"姜九笙没有多做解释,"你呢?"

    "来参加一个精神心理的课题研究。"

    这时,他身后的护士喊他,说的不是英文,姜九笙听不懂,他与护士交谈了几句,才回眸看姜九笙:"我先过去了。"

    她语气淡淡的,与他道别:"嗯,那再见了。"

    常茗笑了笑,与护士一同离开。

    待人走远了,莫冰才问姜九笙:"你们私交很好?"

    她说:"一般。"

    "他看你眼神有点温柔。"

    姜九笙失笑:"心理医生看谁都温柔。"

    莫冰觉得,她家艺人对男人的了解还是太少了。

    两人刚走到医院一楼,身后,常茗追了过来:"笙笙。"

    姜九笙回头:"嗯?"

    常茗手里多了一把黑色的雨伞,似乎跑着过来的,气息有些急:"外面下雨了,你带伞了吗?"

    姜九笙摇头:"车停得近。"

    常茗将手里的伞递过去:"用我的吧,我暂时不用。"

    她迟疑了一下,接了:"谢谢。"

    语气礼貌周到,多了几分距离感。

    他道:"不用客气。"

    道别后,他折回三楼,目光微微掠过方才她走过的那条走廊,尽头只有一个科室,哦,她挂的是妇产科。

    电话响,他看了一眼,很快接起来:"褚先生。"

    褚南天简明扼要:"你在江北?"

    "我在柏林。"

    电话里停顿了短暂时间后,褚南天道:"褚戈偷偷去了江北,现在下落不明,我过两天才到那边,你先注意一下,帮我护着她点。"

    屋外大雨,柏林的冬天很冷,医院走廊里冷气森森,镜片上落了薄薄一层水汽,常茗取下眼睛,绿色的瞳孔里光影细碎。

    他应了褚南天:"嗯,我会尽快回国。"

    天气善变,上午晴空万里,下午滂沱大雨,到了黄昏傍晚,漫天阴翳,冬风凛冽,有少**雹夹杂着雪花,飘了满天。

    这个点,江北应该已经深夜了,时瑾却发了视频聊天过来。

    姜九笙不喜欢关门闭户,便开了窗户透气,是以,屋子里开着暖气依旧有些冷,她穿得很厚,还裹上了被子,抱着笔记本窝在床上与时瑾视频。

    时瑾穿着睡衣,也坐在床上,灯开得不够亮,隔着屏幕,光线模糊,越发显得他瞳孔漆亮:"那边很冷吗?"

    "嗯,下雪了。"她把笔记本转了个角度,让时瑾能看到她的窗,还有窗外越下越大的雪。

    时瑾没有什么心情看雪,眉头皱着:"你要多穿一点,不要穿裙子,会感冒。"

    姜九笙笑着点头:"知道了。"她问他,"你怎么还不睡?"

    "睡不着。"他语气有些沉闷,"很想你。"

    她不在身边,他失眠得厉害。

    姜九笙把电脑端近一点,仔细看他的眼睛,确实没什么精神,显得神色恹恹,她有些心疼:"那也不能不睡觉。"

    时瑾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你呢?"

    她没反应过来:"什么?"

    他语气更闷了,心情很不好:"你还没说你想不想我。"有点烦躁,看不到她,他情绪似乎不受控。

    今天,他摔了两个杯子,砸了一面镜子。

    暴躁易怒,有暴力倾向,他的偏执症,在她不在身边的时候,肆意发作。

    隔着屏幕,她声音温软,带了安抚:"很想很想你。"

    因为她的话,身体里那头叫嚣的野兽消停了一点,时瑾嗓音簌簌,像窗外的风:"笙笙,我想亲你,现在就想。"

    姜九笙拢了眉头:"那怎么办?"

    他嗓音低低的,像哄她:"你靠过来一点。"

    她说好,乖乖把脸贴到屏幕,耳边,有他亲吻的声音,隔着千山万水,隔着电脑屏幕,他亲了她许久。

    他啊...

    她忍不住低笑出声。

    亲完了,时瑾更失落了,更想她了,声音没什么力气,一点都不像平时矜贵清冷的样子,他郁郁寡欢,像博美没吃饱时撒娇的模样:"宝宝,我好像越来越离不开你了,你不在家,我做什么都提不起劲。"

    时医生学会撒娇了,跟**美学的。

    姜九笙心里软趴趴的,像泡在柠檬里,又酸又甜,她哄:"乖,再等几天。"伸手摸屏幕里时瑾的头,像摸博美一样。

    他不满足:"你靠过来,我要再亲一下。"

    她哭笑不得,顺从地凑过去,对着屏幕啄了他一下,两人越相处,她越发现她家时医生粘人,尤其是分开的时候,他没安全感,总是患得患失,很难哄。

    "时瑾。"

    "嗯。"

    姜九笙停顿了一下,还是问了:"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时瑾眉头舒展,心情好了一些:"想结婚吗?"

    她回答得很快:"想。"手隔着被子,在腹部轻轻地拂。

    他们很少说结婚的事,因为现在的相处状态,与结婚也没什么差异。

    他没有多想,一贯的纵容:"你想的话,什么时候都可以。"本来他的打算是在解决秦家之后,不过,他的打算不做数,以她的意愿为主。

    姜九笙有顾虑:"秦家的事还没有结束,结婚也没有关系吗?"

    时瑾靠得近,手拂着电脑屏幕里她的脸,又想亲她了:"没有关系,你要你想做,捅破了天都可以。"

    姜九笙笑了笑。

    她不捅破天,她就要一个时美人。

    "等我回国,我们去纹婚戒吧。"

    他们约定好了,要把婚戒纹在手上。

    "我纹,你不用。"时瑾说,"我后悔了,怕你疼,不想给你纹了。"他想过这个问题,自己肯定见不得她疼,浪漫什么的,还是算了。

    他一个人疼就行了。

    姜九笙想也不想,不同意:"不行,要纹,我不怎么怕疼。"说到这个问题,她突发奇想,冷不丁地来了一句,"以后生宝宝,我要顺产。"

    顺产...

    时瑾的脸色因为这一句话,彻底阴郁了,满身烦躁,眼底情绪惴惴不安:"以后再说。"

    他是医生,知道女人分娩的痛与危险,谈之色变,这是个他想都不敢想的话题。

    江北。

    周一早上,天气大晴,徐老爷子兴致来了,约了几个老伙计一起钓鱼,期间,老伙计们说到他外孙女,一个个都是艳羡得不得了。

    那是当然了,他外孙女可厉害了。

    徐老爷子把钓鱼竿放到一边,给宝贝外孙女打电话。

    "外公。"

    声音真甜,比糖还甜。

    徐老爷子心里熨帖极了,心底的自豪感油然而生:"瑟瑟,我看新闻了。"

    小姑娘声音软软的,贼好听:"什么新闻啊?"

    徐老爷子只觉得风和日丽阳光明媚啊:"央视点名表扬你了。"他可劲儿夸,"我家瑟瑟真是太棒了,贼棒贼棒!"

    这个新词,是老爷子刚从微博上学到的。

    景瑟被夸的不好意思,羞涩地笑,还不忘跟着外公夸:"我们队长也很棒的,贼棒贼棒。"

    说到霍一宁,徐老爷子就不是那么愉悦了。

    他拖着调调:"哼~"

    棒个屁,他连外孙女的面都没见着,就把人拐走了!

    想到这里,不爽,老爷子呛了一口冷风:"咳咳咳..."

    景瑟听他咳嗽,好担心的:"外公,你怎么了?是不是感冒了?"

    瑟瑟是贴心的小棉袄啊,徐老爷子眼珠子转了转,计上心头,捂着嘴,装模作样地开始咳,边咳边诉苦:"咳咳咳...可能吧,嗓子不舒服,胃里也不舒服,吃不下,睡不好,咳咳咳...家里冷清,我孤家寡人,没个关心照应的伴,你们一个个都忙,也没人陪我,你回来了都不来看我...咳咳咳,不舒服,哪都不舒服啊。"说完,咳得上气不接下气了。

    这苦肉计,满分!

    这演技,666!

    景瑟心疼老人家了,立马说:"我明天就去看你,外公,你吃药了吗?"

    嘿嘿。

    徐老爷子心里狂偷笑,脸上却一脸痛色,隔着手机都能感受到他出神入化的演技,清了清嗓子,四十五度角忧郁望天:"要是你能多陪外公几天,不用吃药也行,最好在外公家住上几天...咳咳咳,诶,人老了,身子骨越来越不行了。"

    那股子留守老人的凄惨与悲凉啊,被老爷子刻画得**如生。

    景瑟几乎立马心软:"好吧,我过两天就回家住。"

    嘿嘿。

    老爷子没忍住,把心底的偷笑给笑出声来了:"真乖,嘿嘿。"鱼线动了动,上钩了,他站起来,双手握鱼竿,循序渐进地往外收线,"哎呀,突然觉得身子舒坦多了,胃也不疼了,骨头也不软了,咳嗽都好了。"

    景瑟:"..."

    有种被外公钓了的感觉。

    徐老爷子用力一扯,大笑:"哎呀,好重,是条大鱼。"

    景瑟:"..."

    "瑟瑟呀。"

    "嗯?"

    徐老爷子掂了掂刚钓起来的那条大鱼:"今天我跟老霍通电话,跟他吵了一架。"

    景瑟体贴地问:"为什么呀?"

    说到这茬,徐老爷子又来气了:"老霍居然想让你俩结婚了去帝都定居。"

    想都别想!他宝贝外孙女怎么能去哪远的地方定居!老霍那个老狼狗,跟霍一宁那个小狼狗一样,都是土匪,专叼他家瑟瑟!

    徐老爷子赶紧循循善诱:"瑟瑟啊,你可不能丢下外公啊。"

    然而----

    景瑟get到的重点是:"嗯嗯,我们会尽快结婚,在江北结,原----地----结----婚!"

    徐老爷子:"..."

    欲哭无泪,他没催他们结婚啊啊啊啊!

    晚上,景瑟刚洗完澡,穿着嫩黄的小睡裙,非常乖巧自觉地钻到她家队长的被窝里,等他出浴。

    被子里全是他的气息,她欢喜地直打滚,心里想,今天一定不准先睡着,一定要...

    哎呀哎呀,好害羞。

    她红着脸,钻进被子里了,像只好动的小鹌鹑,在里面拱来拱去。

    霍一宁洗完澡回来,就看见被子里一坨,动来动去,好不欢脱。

    咚!

    景瑟滚到地上来了,哎哟了一声。

    "..."

    霍一宁走过去,连人带被抱起来,放回床上。

    她从被子里钻出一个脑袋,然后伸出白嫩的小手,乖巧地搂住他的脖子,眼睛弯弯的,很亮,像融了一捧清泉在里面。

    "队长。"

    "嗯?"

    她又有点苦恼了:"外公让我回家住。"

    他把她放到床上,还弯着腰,让她抱着脖子:"你住两天,我再接你回来。"

    景瑟不禁想起了白天外公和爸爸的电话:"我怕外公和爸爸打断你的腿,爸爸说不准婚前同居。"爸爸在电话里特别凶,严令她立刻回家,她坐了起来,往霍一宁怀里扎,笑眯眯地在他胸口画圈圈,"不过,我长大了,不听爸爸的话了,听男朋友的话。"

    霍一宁笑着亲她:"让他们打断好了。"

    毕竟,是他拐了他们的宝贝,平心而论,要是谁拐他家的宝贝,他估计不止打断腿这么简单。

    小姑娘睡觉不穿内衣,他被她蹭得难受,往后退了退,揉揉她的头发:"打断腿也要把你接过来,我时间不多,想要你多陪陪我。"

    景瑟不撒手,就往他怀里钻。

    "嗯嗯,只要你没案子,我就天天粘着你。"她仰头,又蹭了蹭,刚洗过的头发没有梳,软趴趴乱糟糟的,她睁着大眼睛,蠢蠢萌萌的那样子,特别像只黏人的小奶猫,软软地问他,"那你会嫌我烦吗?"

    陈湘说太粘人了,男朋友会腻。

    霍一宁没有回答,捧着她的脸亲吻:"明天我调休,可以晚一点起。"

    声音已经哑了。

    她一动,挑起他一身**。

    她听得懂他的意思,埋头在他胸口,害羞地点头,他压低身子,亲了亲她耳后,声音簌簌沙哑:"准备好了吗?"

    想要她,特别想。

    呼吸温热,又痒又滚烫。

    景瑟缩了缩,抬起头,眼里有星辰,流光溢彩,羞涩却丝毫不忸怩,小声地说:"我买了。"

    "什么?"

    她不敢看霍一宁的眼睛,埋头嘀咕:"套..."

    太害羞,有点口渴,她喉咙滚了一下,吞口水,继续磕磕绊绊地说:"有、有好多个味道。"声音越来越小,细细弱弱的,跟猫叫似的,"不知道你喜欢你什么口味,我就每种的都买了一点。"

    一说完,她捂着脸,下了床,去把行李箱搬来,然后打开,里面半箱子避、孕、套。

    这是一点?

    霍一宁:"..."

    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妈的,可爱死了。

    "我也买了。"

    "啊?"

    他走过去,直接把人抱到床上,俯身压下去,低头含住小姑娘嫣红的唇,手绕到她后背,将她的裙摆往上拉。

    景瑟小口喘着,眼睛里一片氤氲。

    "霍哥哥,"她糯糯地喊,"关灯。"

    霍一宁笑着亲她的锁骨,抬起她一双修长的腿,放在腰间:"不关,我要看。"

    "...好。"她就纠结了一下,红着脸舔他唇角,"给、给你看。"

    真乖。

    他将她的睡裙脱了去。

    怀里的姑娘,他脱了她的衣服,他日,便要给她穿上最漂亮的婚纱。

    地上扔了一地衣裳,窗外月圆,偶尔飘过几朵浮云,淡淡的白月光从窗台漏进来,落了一地温温柔柔的影子,纯黑色的被子落了一角在地上,到后半夜才被拾起。

    翌日,大晴。

    景瑟醒来时,太阳已经照到了床上,暖融融的,阳光稍稍刺眼,她眯了眯眼睛,睫毛颤了几下才睁开。

    霍一宁正支着脸看她,满眼笑意。

    她伸了个懒腰,滚到他怀里,抱他:"霍哥哥。"

    声音好哑,有点干。

    她正看着他,眼睛里还有水汽,惺忪却带着一丝媚态,明眸善睐,眉目温柔。

    霍一宁低头,唇落在她眉心:"还疼不疼?"她如此模样,又娇又媚,像有只小手在他腹下点了一团火,又开始燎原。

    景瑟小声地说:"不疼。"

    其实是有一点的,不过她幸福地要冒泡泡了,才顾不上疼,抱着他,脑袋顶在他胸口蹭蹭。

    霍一宁扶住她的腰,手掌顺着她的腰往下,她皱了一下眉。

    撒谎,肯定是疼的。

    他不动她了:"乖宝,你别动了,我看看。"

    她就听话了,把手举起来,放在枕头上,一动不动,漂亮的眼睛看着他:"好,我不动了。"

    太乖了,想欺负...

    霍一宁钻进了被子里。(未完待续)

316:霍瑟狗粮,苏伏被砸被烧(福利已发

    太乖了,想欺负...

    霍一宁钻进了被子里。

    景瑟立马捂住嘴,生怕自己叫出来。

    不合时宜地,手机响了。

    她猫叫似的,细细软软的声儿:"队长。"水光潋滟的眸子一眨一眨,"电话。"

    "不管。"

    霍一宁继续手上的动作,分开小姑娘怯生生并着的腿。

    可桌上的手机一直震动着,不厌其烦,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可能有急事...

    景瑟用脚很轻地蹬了一下霍一宁:"还在响。"

    "..."

    他从被子里出来,抓了一把乱糟糟的短发,烦躁地抓过手机,也没看来电。

    "喂。"

    语气不太好。

    而另一边,口吻波澜不惊:"是我,时瑾。"

    没有一点扰了别人好事的自觉,霍一宁差点气笑了:"我在休假。"

    "哦。"

    他表示知道了,仍旧置若罔闻不关心,直接说事:"交易时间有变,下午四点,和丰路8号。"

    霍一宁从床上坐起来,自然地摸到了柜子上的烟,刚拿出来一根,便被抽走了。

    景瑟用嘴型说:"不可以抽!"

    奶凶奶凶的小姑娘。

    他笑了笑,顺手把烟盒扔进了垃圾桶,单手把她的小姑娘抱起来,放在身上,手掌覆在她光裸的后背,指尖轻轻摩挲。

    "要截了那批货?"

    时瑾平铺直叙的语调,音色有些沉:"暂时不用,我的目的不是那批货,是秦行。"他稍稍停顿,"盯紧苏伏,她要动手了。"

    苏伏的目的也是秦行,她想要中南秦家的整个地下交易市场。所以,秦家得垮,不垮她没趁虚而入的机会。

    十年撒网,她要收网了。

    霍一宁笑说:"怪不得苏伏这么多年,都明里暗里地帮你,你和她的目的其实是一样的,都是要搞垮秦家。"

    只不过,时瑾是要摧毁,苏伏却要捡漏。

    如果这个少东家不是时瑾来做,她确实会多很多麻烦。

    "哦,差点忘了,"霍一宁慢条斯理地说,"还有个滕家在坐观虎斗。"

    只是,原本好好的一场烽火硝烟,多了个姜九笙,无端添了几分儿女情长了。

    时瑾不置可否,挂断了。

    霍一宁给警局回了个电话,便把手机扔回了床头柜。

    趴在他身上的小姑娘抬头,水汪汪的眼睛看他:"要出任务吗?"她还想多跟他腻一会儿,可是不能撒娇不让他去,要做懂事的女朋友。

    好矛盾啊。

    小姑娘眉头一会儿皱,一会儿松,纠结得不行,霍一宁被她逗笑了,用指尖轻轻点了点她眉心:"不用,今天一天都陪你。"

    景瑟立马眉开眼笑了,开心得想打滚,还没滚,肚子先响了:"霍哥哥,我饿。"

    霍一宁抱她下来,再放进被子里,给她盖好被子:"我去做饭,你再睡会儿。"

    她摇头,要爬起来:"你睡,我去做。"

    她要给队长当贤妻良母的,不可以好吃懒做。

    霍一宁拍拍她的头:"乖,听话。"

    她纠结了一下下:"好。"

    好吃懒做也要听男朋友的话...好吧,她躺着,闭上眼睛,打算听话地再睡一会儿。

    霍一宁低低笑了。

    怎么这么乖呢,乖得让他想为所欲为。

    "瑟瑟。"

    "嗯?"

    她睁开眼。

    霍一宁身体压下去,吻她,等她憋红了脸,才起床。

    下午四点,和丰路8号,交易结束,货物直接转移去了东林郊区。

    苏伏做事谨慎,从不直接参与任何一笔地下交易,去收货的是她的左膀右臂,一个人称年哥的男人,三十多岁,高高瘦瘦的,皮肤很黑。

    他对苏伏很恭敬。

    "大小姐。"

    房产开发中断的郊区,高楼建起来了,只是毛坯,没有装修,窗口被糊了一层不透光的厚胶皮袋,墙面和地上没有粉刷,砖头水泥随处堆砌,一楼往里,垒了几堆货物,或用蛇皮袋装着,或用纸箱、木箱。

    苏伏进来,立马有小弟去关了大门。

    她穿着高跟鞋与昂贵的职业套装,小心跃过地上的转头,扫了一眼:"货呢?"

    年哥在前面领路,走到木箱堆放的一隅:"都在这了。"

    苏伏往前,手触到木箱,毛坯楼落灰很快,沾了她一手脏污,没有打开箱子,她用手绢擦了擦手指上的灰:"查过了吗?"

    "都查了,没有问题。"

    苏伏颔首:"让下面的人都做好准备,要收网了。"

    "我知道了。"

    忽然,有声响,咯吱了两下。

    苏伏蓦然抬眸,张望:"什么声音?"

    细听,又没了声音。

    年哥目光睃视了一圈,落在了正前方:"好像是箱子里。"

    苏伏问:"里面装的是什么?"

    "红酒。"年哥解释,"是用来掩人耳目的,二十箱货物里,只有两箱是毒品,其他都是进口红酒,没有打开过。"

    木箱很大,可以容人。

    二十个箱子,却有一个,锁头没有扣紧。

    苏伏上前,伸出手。

    她还未碰到木箱,盖子毫无预兆地被掀翻,随即,一个人影倏地蹿出来,她猛然后退,却迟了一步,箱子里面的人一手撑在木箱上,用一只手拽住了她。

    苏伏刚要出手。

    一支小巧的黑色手枪抵在了她头上:"别动,不然打爆你的头。"

    声音清脆稚嫩。

    再看握枪的那只手,纤细白嫩,是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穿黑色刺绣的小袄,一双瞳孔浅棕色,炯炯有神。

    女孩身后的箱子里,还有个人,浑身脏兮兮的,头上还包着绷带,灰不溜秋。

    正是褚戈和谈墨宝。

    咔哒!

    连着几声子弹上膛的声音,顿时,苏伏身后十几个男人全部掏出了枪,枪口指向箱子里凭空冒出来的这两人。

    两方对峙,一触即发。

    苏伏面色不改,好像受挟持的并不是自己,镇定地问:"你们是什么人?"

    褚戈握着枪,单手扣着苏伏的肩,死死按着不让她乱动,一双圆圆的杏眼警觉地四处打量,反问苏伏:"你又是什么人?"

    她不疾不徐地道:"我是这批货的主人。"

    褚戈恍然大悟:"哦,毒贩子啊。"她扭头,盯着苏伏,浅棕色的瞳孔煜煜生辉,道,"我是你贩毒的目击证人。"

    打call!疯狂打call!谈墨宝觉得褚戈一定是上天派来的小仙女。

    苏伏勾唇,笑而不语。

    十几岁的女孩子,胆识过人,临危不惧,不是个普通人呢。

    褚戈扫了一眼前面严阵以待的十几个男人,当机立断,说:"放我们走,我就不举报你了。"

    一路上都没逮到机会逃,又遇到这个一看就不是好货的女人,褚戈觉得衰到家了。

    苏伏不反抗,当即下了命令:"都让开。"

    这么听话?

    褚戈押着人质往前走了两步,回头叫人:"旺财,跟在我后面。"

    谈旺财:"好的,老大。"

    褚老大:"..."

    谈旺财立马从箱子里跳出来了,碎步跟上了褚老大的步伐。

    苏伏被挟持着往前,眼底一点慌乱都没有,挥手让底下人让开,她开口:"你们是偷渡过来的?"

    褚戈没有回。

    她不紧不慢地继续探问:"洗粟镇的人?"

    "褚南天----"

    褚戈打断:"闭嘴。"

    苏伏忽而笑了笑,停下了脚,她抬起手,慢条斯理地握住了枪口,回头,看身后稚嫩的女孩:"这种仿真枪,我二十年前就玩过了。"

    遇到行家了。

    褚戈把枪口从苏伏手里抽回来,从容自如地也回了她一个笑:"原来你都这么老了,那你可能不知道,现在的仿真枪比二十年前厉害多了,要试试吗?"

    苏伏没说话,直接去截她的手腕。

    动作猝不及防。

    褚戈的手腕被捏住,她应机立断,直接松手,仿真枪掉落,她换了只手迅速握住,枪口一转,抵着苏伏的脖子就扣了扳手,毫不拖泥带水。

    "啊!"

    苏伏痛叫了一声,捂着灼伤的脖子连连后退。

    枪口喷出来的,是火。

    她瞳孔瞬间红了,怒不可遏。

    褚戈吹了吹枪口:"厉害吧。"她抬了抬下巴,清脆悦耳的女声带着张狂,"要不要再试试?还有更厉害的呢。"

    枪口又转了个向,指着苏伏的心口,她十几个手下,杵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

    "那就试试。"苏伏用指尖刮了刮脖子上灼伤的皮肉,勾唇,冷笑,"看是你的仿真枪快,还是我的子弹快。"

    话落,她忽然转身,手肘顶着褚戈的肚子,用力一撞,隔开几步距离,她旋即转身,几乎同时,拔出了腰间的枪,动作一气呵成。

    褚戈被撞得连连退了几步,一只手抱着肚子,脸都疼白了

    妈的,这女人是个顶尖的练家子。

    苏伏往前两步,抬起手就把枪口抵在了褚戈左肩上,嗤笑,神色阴翳:"怎么不接着嚣张了?"

    褚戈瞪她。

    苏伏再走近一步:"跟我玩,你还----"

    话还没说完----

    "咣!"

    手臂粗的红酒瓶,在苏伏脑袋上,应声而碎,红酒当头浇下。

    重击下,目眩耳鸣,苏伏身子一麻,还没反应过来,一个尖锐的东西就抵在了后颈。

    "换我嚣张了。"

    谈墨宝就着砸破了底的红酒瓶,用尖端往前扎了一点,几乎刺破了苏伏后颈的皮肤:"让我们走,不然割破你的喉咙。"

    进口的红酒,久酿,醇香,淌了苏伏满脸,有血顺着额头滚下来。

    她抬手,摸到一把血,黑色的瞳孔一点一点染红,抬起头,一字一顿:"给我开枪。"

    谈墨宝and褚戈:"..."

    这个女人,怎么不按套路来?!不怕死吗?

    苏伏大吼,眼底杀气腾腾:"没听见吗?给我杀了这两个人。"

    她一声令下,顿时,正前方十几把枪瞄准了方向,子弹上膛,一触即发。

    谈墨宝握着酒瓶子的手都软了。

    这个女人,是干大事情的,好狠...

    形势不妙,褚戈一把推开苏伏,拉着谈墨宝闪身躲到了箱子后面,几乎同时,枪声响起。

    "砰!"

    "砰!"

    "砰!"

    "..."

    连着数枪,击穿了木箱,里面的红酒瓶爆破,流了一地红色的液体。

    艹!还真开枪?!

    褚戈和谈墨宝抱着头,躲在箱子后面。

    枪声停了,杂乱的脚步声逼近,男人嗓音粗犷,请示:"大小姐,怎么处置?"

    苏伏用手绢擦着脸上的狼藉,皮肤白皙,沾了血水酒水,异常殷红,她红唇轻启,字字森冷:"杀了,尸体扔到海里去喂鱼。"

    喂鱼...

    卧槽,遇到变态了!

    脚步越发逼近,子弹上膛的咔哒声就在身后,褚戈杏眼转了两圈,没有时间深思熟虑,她当即取下脖子上的怀表,扔了出去。

    她站起来,举起手:"别开枪,让我说句话。"

    额头破了一道口子,苏伏用手绢按着,满身杀气,眸光阴森:"还有什么遗言?"

    少女举着双手,前面十几把枪,她不避不闪,圆脸圆眼,明媚的眸,依旧张扬。

    "我是褚南天的女儿,我叫褚戈,你可以去查。"她字字掷地有声,不疾不徐地高声说,"不查也没关系,要不了多久我父亲就会查出来我藏身在此,若是我有个三长两短,"

    她停顿了一下,目光如炬,盯着苏伏:"你是做这行的,应该知道我父亲的能耐。"

    雄霸一方的大毒枭,道上,谁会没有耳闻。

    苏伏捡起地上的怀表,打开,瞧了一会儿里面的照片,合上:"去查一下。"

    年哥称'是';。

    "要是你撒谎了,可不只是送命这么简单了。"苏伏抬眸,目光望向褚戈旁边的人,语气幽幽,阴冷邪佞,"那她呢?是谁?"

    一字一句里,全都是杀气。

    这是个杀人如麻的女人,不怕死,更不怕弄死别人。

    褚戈一把将谈墨宝拉到身边:"她是我爸的干女儿,是我干姐姐。"

    谈墨宝想,她要是个男的,一定要娶褚戈!要不是心里有了个人,没准她会以女儿之身以身相许给这个小仙女。

    晚上八点,月华浅淡。

    秦氏酒店顶楼,俯瞰而下,霓虹璀璨。

    浴室里灯光明晃,镜中,映着一张漂亮的女人脸,皮肤白皙,红唇黑眸,精雕玉琢的一张脸,唯独,额头红肿,破了一道半指长的口子。

    指尖沾着药膏,女人细细涂抹,微微仰着下巴看镜中,脖颈修长,右侧,有一块烫伤。

    浴室外,男人粗犷的声音响起:"大小姐,那个女孩的确是褚南天的女儿,而且褚南天明天上午就到江北。"

    苏伏动作微微一顿,看着镜中,笑了:"连老天都帮我。"(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30944/ 第一时间欣赏暗黑系暖婚最新章节! 作者:顾南西所写的《暗黑系暖婚》为转载作品,暗黑系暖婚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暗黑系暖婚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暗黑系暖婚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暗黑系暖婚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暗黑系暖婚介绍:
笙笙,笙笙……他总是这样唤她,温柔而缱绻。别人是怎么形容他的,一身明华,公子如玉,矜贵优雅。他有个温柔的名字,叫时瑾。他说:医不自医,我是病人。他说:笙笙,救救我。她没有这么爱过一个人,愿意陪他堕入地狱。他没有这么爱过一个人,愿意为她放下屠刀。备注:本文治愈暖宠风,1v1双处,摇滚巨星和天才医生的互宠日常。暗黑系暖婚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暗黑系暖婚,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暗黑系暖婚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