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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老婆实在太漂亮了全文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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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巨石砸恶人,救美最英雄

    回到了睡觉的地方,汴梁问道,“冷鹰是谁?”

    他觉得这家伙比战庆丰可恶的多,他才是万恶之源,得好好教训一顿才是。

    谁知陈百万又是那种奇怪的眼神,而且比前几次更为强烈。

    “大少爷,我的大少爷,你别让我这么吃惊好不好。”他苦笑着,举手捶胸,仿佛汴梁的问题,实在是滑稽到了极点。

    他接着说,“圣人军团知道不,冷鹰是圣人军团的统领,又称为神将。”

    统领天下最强大军团的两位神将,无论是胡国还是南朝,又有谁会不知道。

    汴梁的这个问题问的实在是太强大了,强大到陈百万都无语了。

    他又说,“你怎么不问李长生是谁?”

    陈百万这是打了个比方。

    李长生是谁,那还用问吗?

    全天下凡是会说话的,都能回答这个问题。

    这话虽然是夸张了点,但是也体现出了李长生的变态。

    可是陈百万没想到,汴梁接话了,还接的很顺,“这不用问,就是我呗。”

    陈百万瞪了他一眼,缓缓的说,“脸傲少点笑,人狠话不多。”

    他想用这两句话提醒他,别冒充了。

    汴梁听到这两句话,觉得很霸气,但是他知道,这话和他没有关系,又想想陈百万,也不像,最后他问,“说的是冷鹰?”

    陈百万彻底抓狂了,这位刚才还喊着自己是李长生的少爷,居然连李长生的特征都不知道,他是真的认输了。

    “李长生!”他大声喊着,回了自己的卧室,将汴梁关在了门外。

    汴梁摸着头,也是一脸的苦笑。

    难怪每次他说自己是李长生都没人相信,原来自己和他还真不是一路人。

    想想自己,一个阳光的正能量满满的大学生,平时乐于助人,恪守规矩,懂礼仪,知廉耻,这么好的一个学生,怎么会像江湖小地痞呢?

    所谓的人狠话不多,在他的记忆里,就是古惑仔里的小地痞。

    管他呢,睡觉。

    汴梁不再去想那些事情,不管李长生过去是怎样的人,从现在开始,他就是一个爱交朋友,爱打抱不平的好人。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又是一天,汴梁的票子是能够用到茶花会结束的。

    今天的比试没什么亮点,英舞当了擂主,上去挑战的人不多,因为英舞昨天的表现实在太抢眼。

    为此,很多时候,擂台上都是英舞一人站着,显得有些寂寞。

    高处不胜寒,擂主向来都是寂寞的。

    第二天是这样,第三天更冷清,到第四天的时候,基本没有人上台了。

    第五天,茶花会正式决出了这一届的优胜者,花魁英舞,花仙水潼。

    台下的公子们,疯狂的鼓着掌,眼中的目光也是贪婪的在两人身上打转。

    他们知道,在茶花会结束后,月雅阁会在成都为花魁和花仙颁奖,奖金可是一千两白银。

    比起奖金,更令人羡慕的是,据说每年颁奖后,都会有圣人来迎娶

    她们。

    嫁给贵族,是姑娘们的愿望,而嫁给圣人,那只能是她们的梦想了。

    因为根据两国律法规定,圣人没有皇帝的允许,是不可以随意走动的,因此,茶花会虽然热闹,但却没什么圣人光临。

    鲜花,掌声,渐渐的消逝,舞台和座位也被搬离了草地。

    姑娘们和公子们,有结对同行的,有孤单寂寞的,有开心的,也有失落的,但这些人都离开了,新野城的河边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然而,不是所有人都能离开的,有两百多位姑娘,她们或者在参赛前,或者在比试期间被人给掳走了。

    茶花会期间,新野人多眼杂,战庆丰将这些姑娘们分批掩藏,有的关在地牢里,有的关在城主府里,更多的是以丫鬟的身份关在新野的达官贵族家里。

    这事情他虽然是第一次做,但却做的很好,因为他指望着这些姑娘,能让他被圣人军团所接受,这样就能结束他在新野城里的尴尬位置。

    “都准备好了!”他吩咐着。

    为了能将这些人顺利的运送到汉中,他让城主给他准备了四十两马车,两百名卫兵

    如今这些姑娘们已经按他的要求都绑到了马车里,这是成功的前兆。

    “准备好了。”有位蓝盔卫兵汇报着。

    他是这次卫兵们的头领,也是战庆丰以前的得力手下。

    “出发。”战庆丰牵过一匹全身雪白的西凉马,骑马出城。

    出城前,他刻意停了一下,狰狞的望着月雅阁的方向。

    他本想让月雅阁将这届的花魁英舞献给冷鹰神将,结果被月奴给拒绝了。

    等着吧,他恶狠狠的望着,等他将这个消息报告给冷神将,西凉城的月雅阁肯定会遭到报复的。

    不过,圣人军团虽然强大,没有皇命却不得出西凉城,这也让冷鹰只能在西凉城称王称霸。

    真是遗憾呢,战庆丰又想,若是没有这些限制的话,冷神将随随便便就能将月雅阁捏扁搓圆,他的麾下可是上万的圣人!

    “走。”他又喊了一声,深深的望了一眼新野城,带着车队出发了。

    或许这一次他离开之后,就能加入圣人军团,再也不用回到这里来了。

    想到这里他的脸上涌现出了笑脸,这次他还给自己留了两个姑娘,到西凉后可以好好享用,那可都是黄花闺女。

    出城的时候,看到城墙,他又想起多年前在城楼巡视的情景。

    那时候,他可是威风的很,看城外谁不顺眼,就从城楼上砸一块石头下去。

    为此,他在城楼上准备了很多圆形的巨石,最大的直径在一丈左右。

    即便是圣人被这么大的石头砸中都非死即伤,而他是新野城唯一的圣人,那么被他砸中的人只有死路一条。

    嘿嘿,当年我也是人狠话不多的啊,战庆丰这样想着,又忍不住回头望向城楼,仿佛那里有他得意的影子。

    结果,这一望,看到的居然是一块巨石,一块从天而降的巨石,将他连人带马砸进了泥土之中。

    好在,他有回头,在危急时刻用双手护在了胸前,所以虽然他整个人都被压在石头里面,却还没有

    死。

    但他没敢动,就躺在那里装死,能将城楼上最大的石头砸下来的人,实力不在他之下,眼下他受了这么重的伤,如果出去,必然是死路一条。

    所以,他不如躲在石头底下装死。

    “不会吧,汴少爷。”城楼上陈百万夸张的喊着。

    他真没想到,汴梁单手就将这么大的石头砸下去了,那可是圣人的水准,想不到他的这位新朋友,看上去有些傻气,实力还是挺强的,今后可要对他另眼相待了。

    “嘿嘿,小意思。”汴梁拍着手,心里特别的痛快。

    茶花会期间,月雅阁派人通知他,会在战庆丰出城之前,送消息给他。

    可他一直不放心,深怕战庆丰会跑,战庆丰要是跑掉了,遭殃的可是很多姑娘。

    那些可都是黄花闺女,而且还有很多老人,像醉仙楼找他求助的那位一样,在苦苦等着闺女们回去,他可不能令他们失望。

    直到此刻,一举将罪魁祸首埋葬,他的心里才安定了下来。

    城楼上的卫兵都看到了城主的师父被人砸死了,可没人去捉拿凶手,连喊的人都没有。

    圣人都砸的死,自己要是喊起来,不是嫌命短吗?刚才那巨石,可是城楼上最大的那块!

    城楼上的卫兵没有动,城墙外的都动了,在那蓝色头盔的带领下,纷纷跪在地上。

    圣人打架,他们可不想被殃及池鱼,而且刚才那石头,连战庆丰都没叫一声,要是砸在他们头上,那还不是一个死字。

    “把人给我放了。”汴梁从城墙上跳下,大声的喊着。

    那一刻,他觉得自己相当的威风。

    看到没二弟,英雄救美呢!

    人家一次救一个,哥一次可是救了好几百个。

    在他最得意的时候,他又想到了薛慕澜,他还记得上一次,是薛慕澜背着他狼狈的逃出新野城。

    听到汴梁的声音,蓝色头盔立刻吩咐了下去,卫兵们的速度更快了。

    他们都是新野的兵,有些姑娘是新野人,作为同乡人,他们是很同情这些姑娘的遭遇的。

    可是,在战庆丰面前,他们什么都不敢说。

    两百多个姑娘都从马车上跳出来,跪拜在汴梁和陈百万面前,将新野城门口宽大的马路都堵了好几层。

    好个陈百万,在发现姑娘们出来的时候,也迫不及待的下了楼,这事他也有份,如此光荣的时刻,这位厚脸皮的陈少爷,可是一定要来沾沾光的。

    “谁叫小丽,有叫小丽的吗?”汴梁想起老人告诉他的名字,大声的喊着。

    然后他就看见人群中有一位穿着花裙子的姑娘跑了出来,汴梁将他爹在等她的消息告诉了小丽,又让所有的姑娘们早点回家去,去找她们的亲人。

    千恩万谢的场面,不仅让汴梁和陈百万很有成就感,让在不远处观看的月雅阁众人也是热泪盈眶。

    作为女人,她们感同身受,有这样的英雄相救,不管说什么做什么都只会嫌少。

    因为这是属于英雄的赞礼,而这样的英雄实在太少。

    新野城民好几万,城外英雄就两个!

第七十八章 坐车行酒令,朋友要搞事

    “想不到茶花会最终开成了英雄会。”

    不管什么会,都有结束的时候,英雄会结束了,英雄自然是要上路了。

    此次去成都,受月奴的邀请,汴梁和陈百万坐的是月雅阁的马车。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月奴安排两位少爷和新一届的花魁花仙同坐一辆马车。

    这不,水潼看着汴梁俏皮的说着,不过,她也就开开汴家少爷的玩笑,陈家少爷她可不敢招惹。

    汴梁瞟了她一眼,心里还是很开心的,他得意的说,“这种事哥做的多了。”

    说完,脸皮有那么一点点红。

    他心想,莫不是跟着陈百万这个厚脸皮时间长了,自己也有些被带坏了。

    陈百万坐在汴梁的旁边,听了这话,插嘴道,“那是真的,水小姐,你还记得来新野城的路上吗?我们的这位汴英雄,差点就要对你动手了。”

    汴梁记得这事,当时他对水潼的印象可是相当不好。

    不过,不管如何,如今大家在一辆马车里,提起此事,多少有些尴尬。

    他瞪了陈百万一眼说,“你不提这事会死啊。”

    这几天,两人相处的很融洽,也经常骂来骂去。

    水潼听他们说起此事,也觉得有些尴尬,连忙解释,“我这也是学汴少爷除暴安良,那陈鸣忍实在过分,潼关城里被他偷窥过的人可多了。”

    她还举了好几个例子,说的英舞姑娘也同仇敌忾起来,连连点头附和。

    姑娘们说的开心,汴梁就更尴尬了,他想不说话,先避一避风头。

    结果,英舞姑娘来了句,“水姐姐,你那不算什么,在西凉城的时候,汴少爷还挟持过我呢。”

    此言一出,陈百万和水潼都惊呆了,而汴梁却是一脸黑线。

    好歹他刚当过英雄,此刻却被两位姑娘拉出来无情的鞭笞,英雄形象顿时毁于一旦。

    好在英舞姑娘及时给他解释,“这也怪不得汴少爷,当时是我们月雅阁打汴少爷猎鹰的主意。”说着,她将西凉的事情说了一遍。

    陈百万一点都不同情他的朋友,反而一脸坏笑的说,“汴英雄,这么漂亮的美女跟你做朋友,你居然不要,还挟持人家,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啊!”

    “去去去!”汴梁推了他一把,车厢里顿时充满了欢乐的笑声。

    自此四个人不再生疏,你一言,我一句的说着,其乐融融,时间也就过的很快。

    到了中午时分,姑娘们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午餐,有北平的烤鸭,潼关的猪蹄,还有新野的水果,最重要的是,她们居然备了酒,还是南朝有名的茅山酒。

    这茅山酒和其他酒不同,当时其他地方的酒都是用高粱酿造而成,唯独茅山是用山上的野果子酿造的,喝起来别有一股水果的清香。

    水潼给四人将酒倒上,她提议说,“要不我们来行酒令吧。”

    英舞和陈百万连忙说好,坐马车长途奔波本就是很枯燥的事情,如果能玩点游戏什么的助兴是大家很乐意做的事情。

    可是汴梁不乐意了,因为他不会玩。

    这助兴的事情搞到最后,说不定就成了整他的事情了。

    他抗议道,“没玩过,不来。”

    水潼立刻说,“我们玩最简单的,词语接龙,就是有人先说一句话,五个字,接下来的人

    用他话中最后两个字开头,也说一句五个字的话,不过其他字不能和前面的人重复,以此循环下去。”

    汴梁略一思索,觉得挺简单的,便答应了。

    水潼又说,“那从我这里开始吧。”

    汴梁三人没有异议。

    水潼望着车外,想了想,说道,“明天要坐车。”

    从新野去成都,路途漫漫,就算是骑马,也得好几天,这马车坐去,至少要十天半月,这明天,肯定还是要坐车的。

    水潼就拿这个起了个头。

    英舞坐在她的身边,按顺序她是第二个轮到的,于是她想了想说,“坐车出远门。”

    新野去成都,路途遥远,那绝对算得上是远门了。

    接下来就是英舞对面的陈百万了,这也难不倒他。

    “远门有客人。”他的客人是嘻嘻,远在成都。

    所以这句不仅酒令接上了,意思也接上了。

    轮到汴梁了,他回答的也很快,“客人约明天。”

    他想,我不仅把酒令接上了,还让它回到了一个循环,能够生生不息,源远流长。

    他还正在得意呢,结果另外三个人都笑了起来。

    水潼说,“前面两个字您说对了,可是后面的字和我说的重复了。”

    汴梁一愣,他说,“约明天这三字没和陈百万说的重复啊。”

    他理解成轮到他说的时候,只要不和他前面一个人说的重复就行,而水潼的意思是不能和前面所有人说的字重复。

    这一小小的理解偏差,让汴梁输掉了第一局。

    汴梁无奈,心想新事物总是要交学费的。

    他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准备下一轮好好表现,水潼又说,“输的人可是要接受惩罚的哦。”

    汴梁没想到还有这规矩,但他不好意思抗议,因为他看三人的眼神,都是那么的认真,估计他抗议也不会有用。

    “罚什么?”他问。

    水潼说,“当然是才艺表演了,唱歌跳舞,吟诗作词都行。”

    汴梁又是一脸黑线,他不是不会诗词,在他前世的记忆里,有的是名言名句。

    可这都是别人的东西,他不好意思拿来用。

    记得他小时候看一些穿越的电视剧,里面的人整段整段的背诵古人的诗词,还一点都不脸红,让他这位有羞耻之心的大好青年特别的反感。

    可要是不背,他也不会啊,至于唱歌跳舞,那更拿不出手。

    他苦思冥想了很久,终于有了注意,他决定改编一首词。

    于是他一手举起酒杯,一手拿起鸭腿,朗声道,“一个是异国酒香,一个是北平烤鸭,若说没奇缘,今生偏又遇上了,若说有奇缘,却又开车怕酒驾?一个闻着馋呀,一个担心受怕,一个是浆仙酿,一个是鸭先杀,若人生没有那么多抉择,怎经得起诱惑到天亮,还放不下。”

    他在匆忙中改了这篇《枉凝眉》,却把酒驾这种无法让三人理解的词语也用了进去。

    “酒驾怕什么。”陈百万第一个发问,“老陈就特别喜欢边喝酒边驾车,这有什么好担惊受怕的。”

    水潼和英舞两人也是随声附和,因为这事在她们眼中都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汴梁没法解释,就随便忽悠着蒙混过去了。

    这只是酒令的惩罚,大家也没当真,不过三人对他还是有了新的认识。

    这首改编的词虽然不怎么样,但至少有些应景,北平的烤鸭,和异国的酒香,马车现在在胡国境界,南朝的酒当然称的上是异国。

    马车轱辘辘的走着,车里的人行着酒令,开怀畅饮,不时的传出欢声笑语。

    汴梁刚开始的时候不熟悉规则输了几把,后来也是赢了几次,这一路上的辛苦奔波都融化在游戏的乐趣之中,十几天过去了,四人的友情倒是增进了不少。

    “如果快的话,明天就能到成都了。”英舞看着湍急的大渡河水说。

    此刻马车离成都已经很近了,走山路的话,半天就能到了,只要翻过了四姑娘山就好。

    “要不我们走夜路吧。”英舞提议,“四姑娘山的夜景可是很美的。”

    汴梁没有意见,他还说,“四姑娘山上,我有位朋友在那里。”

    他想起了西凉猎鹰场认识的唐家兄弟,当初他们就说过,让他上四姑娘山找他们玩。

    陈百万很奇怪的望着他,“怎么那里都有你的朋友。”

    他的话里有些嫉妒,这么些年来,他认识过很多人,即便在成都,也有他认识的。

    但是称得上朋友的,他想来想去一个也没有。

    汴梁也好奇的问,“怎么,难道你朋友很少吗?”

    他觉得这位陈百万家世好,为人也挺随和的,而且能说会道,文采也好。

    这样的人,应该有很多朋友才是。

    陈百万苦笑,他认真的盘算了下,要说朋友的话,也就只有这位汴少爷了。

    记得当年父亲说过,陈家的人,门槛太高,很难交到朋友。

    而能和陈家门当户对的,也就几位皇子了。

    可父亲从来不让他和几位皇子见面,更不用说交朋友了。

    等他年纪大一点的时候,有了首富公子,天才圣人的称号,仿佛是两道墙,隔绝了所有和他亲近的人。

    连亲近的人都没有,又谈什么朋友。

    或许有那么几个和他关系还不错的人,比如潼关的军师,马夫老陈,但他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朋友。

    他问,“你觉得什么样的人,算是朋友。”

    汴梁听了,哈哈大笑,也用看白痴一样的眼光看着陈百万,“这问题还用问吗,像你我这样的就是。”

    陈百万却不满意这个答案,他极为认真的看着汴梁说,“你我是什么样的?”

    汴梁听了,突然不笑了,他的表情也严肃起来了。

    朋友,到底是怎样的?在他的记忆里,就有那么一句话,为朋友两肋插刀。

    但是这话太过于抽象,而且不符合实际,有谁会让朋友插刀呢?要插一起插,朋友嘛就应该互帮互助才对。

    想到这里,他说,“你要找嘻嘻,我陪你去,不辞辛苦,我要对付战庆丰,你陪我干,不怕麻烦,我的事当作你的事来做,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这,就是朋友。”

    “听起来好麻烦啊。”陈百万嘟囔了一句。

    但是他的心里,却突然希望自己能多些这样的麻烦。

    或许,汴梁能有那么多朋友,就是他特别会搞事,搞麻烦的原因吧。

    想到这里,他的脸上也有了笑容,那就一起搞事,一起搞朋友。

第七十九章 冰从天上来,心比火把暖

    可是,交朋友,首先得要遇到人。

    在这只能容下一辆马车的狭窄山路上,除了不时的从山坡上掉下一些碎石来,那里找到的人。

    而且这路,初始只是有些坑洼,到了半山腰的时候,路面已经有了些冰渣,马车的轮子也经常会打滑一下,走的极为困难。

    马车里的人,也好不到那里去,每次轮子遇到石块,或者是打滑,都能让他们东倒西歪,一阵颠簸。

    更惨的是,由于是在夜里,火把的照明度有限,等马夫看到前方山体有落石的时候,马车已经刹不住了。

    有块脸盆大的石头直接砸在了马的头上,将两匹马都给砸死了。

    不仅如此,马匹倒下的时候,车夫被甩了出去,也死在落石之中。

    马车处于剧烈的震动之中,汴梁离车头最近,一个箭步便冲了出去,将车子停稳。

    然后,他就感觉到细小的碎石像是雨滴一般,密密麻麻的打在脸上,这雨越往前越大,在他身前大概两丈左右,石头就有拳头那么大。

    他赶紧推着车子往后走了几步。

    陈百万三人也出了车子,他们都被这落石雨给惊呆了。

    落石足足下了有半炷香的时间,停下来的时候,汴梁就头疼了。

    没了马,没了马夫,这路该怎么走,他倒是想用两条腿,可他不认得路,陈百万三人也不认得这山路。

    突然,对面有辆牛车过来,赶车的是一位老年人,嘴里咬着袋旱烟,还哼着那不知名的山歌,山歌的音调很高,就像是牛车的喇叭一样。

    “哟,遇到落石了。”老人看到了马的尸体后,将牛车停了下来。

    他对最前面的汴梁说,“外乡人啊,你们怎么能走夜路呢,这里山体较脆,经常会有落石,夜里看不清,等到你们看到的时候,就已经太近了,来不及躲避了。”

    老人是本地人,他知道路上有几个地方会落石,所以刚才一直在路那边等着,等落完石再赶车过来。

    汴梁点点头,他前世的记忆告诉他,这是山体风化,但没想到风化的这么严重,居然时不时的会有落石下来。

    早知道这样,就该绕大路,这样马夫就不会死了。

    他有些自责,就对老人说,“大爷,我想把朋友的尸体安葬到乡村附近,往后也好祭拜,可我们人生地不熟,你能帮个忙吗?”

    大爷热心的说,“好嘞,你们把他搬过来。”

    汴梁四人扛着马夫一起上了车。

    牛车很大,里面装了些布匹和铁块,四人挑空坐下了,至于马车及马车里的东西,在汴梁的建议下,都丢下了左边的悬崖。

    因为马车不丢的话,路就被堵住了。

    坐在没有车顶的牛车上,汴梁这才看清了所在的地方。

    这山路,一边是悬崖,一边是山坡。

    悬崖很高,马车掉下去都要好长时间才到底,山坡不高,借着朦胧的月色,能看见青山上的一片白雪,就像是一块白布遮在了山上。

    这布可不是一般的大,它仿佛来自天际,延绵到视线的尽头。

    山风吹过,白布就像是一条白龙,顿时有了生机,白色的雪片像是龙鳞在空中飞舞。

    “那些雪片不是在山上。”老人虽然见惯了这里的景色,但他还是忍不住为外乡人解释。

    “这雪就在我们附近,所以才看的见,晚上看起来特别的好看,就像是雪山上被风吹起的一样,你们来的还真是时候,白天

    看起来就没那么美了。”

    汴梁点点头,这景色还真不是一般的美。

    青山在夜色中显得很黑,它的轮廓在远处时隐时现,仿佛是无边无际的海洋。

    而白雪的颜色在黑夜中也变得有些神秘,正如神秘的巨龙,牛车一颠簸,那巨龙就像是在海面上浮浮沉沉,显得非常壮观。

    他忍不住想说几句来赞美这大好河山,可是脑中缺词,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低头看着前面笔直的山路,恰好老人突然往左转了个方向,牛车像是往山体上撞去。

    结果,牛车一弯,眼前又是一条新的道路,道路沿着山坡弯曲,像一轮弯弯的月亮,于是,汴梁说了句,“路比月芽弯。”

    水潼听了,立刻接上,“车爬雪中山。”

    左拐后,车的两边都是雪山,牛车的路就像是雪中的路一样。

    英舞坐在水潼的旁边,她不擅长这些文艺的东西就说,“看两位少爷的了。”

    这时,老人突然又唱起歌来,“冰从天上来。。。”

    第一句大家都听的清,后面的歌词模糊起来。

    陈百万举着火把说,“心似火把暖。”

    汴梁将四句话连在一起念道,“路比月芽弯,车爬雪中山,冰从天上来,心似火把暖。”

    念完,他又向老人道谢,“大爷,你可真是好人,将我们的心都温暖了。”

    如果没有遇到这位老人,他们此刻的心情应该和冰一样冷吧。

    荒山野岭,大雪纷飞,又是黑夜,四人迷路,这些事情,想想就让人心寒。

    “到喽。”牛车拐了几个弯,就到了村庄里。

    老人在一家打铁铺门口停了下来,汴梁看了看四周,这里的村庄并不大,约有三十来户人家。

    房子都建在路的两旁,和山坡靠的很近,有些房子直接建在了山坡上。

    这里的房子都是尖顶方屋,门口和墙壁上都画着鲜艳的色彩,看不出画的具体是什么东西,像是一些怪异的符号,和标点符号有些类似。

    “老刘,回来了。”打铁铺走出一人,朝牛车喊道。

    黑夜里离得远,看不清楚长相,只能看到他身材很高大。

    “是啊,小高,还带了几位新朋友呢。”老人朝来人喊道,“有位朋友被落石砸死了,需要埋一下,你力气大,来帮下忙。”

    “好嘞。”那位叫小高的加快了脚步,来到了牛车旁,他手一伸,便对汴梁说,“把死人给我。”

    汴梁一看,顿时兴奋的叫了起来,“唐高!”这人正是他在猎鹰场一起烤鹰吃的唐高,

    “你是。。。老大!”唐高也兴奋的叫起来,然后他立刻转身朝屋里跑,边跑边喊,“大帅,老大来了,老大来了。”

    望着唐高边跳边叫的喜悦劲,陈百万有些羡慕的说,“汴少爷,你的朋友不错。”

    朋友见面,能这么高兴,那一定是不错的朋友。

    汴梁也是一脸激动,他跳下车来,望着前面的打铁铺,想起了唐帅当时说过,回去要重振家门,原来他家是打铁的。

    “老大~~~”唐帅的喊声拖得很长,长到整个村子都能听到,长到英舞和水潼都开始用手去捂耳朵,甚至连门口火炉里的火苗都被吓的东倒西歪。

    汴梁却听的很开心,他和唐帅相处的时间不长,也算不上是好朋友。

    但是看到唐帅如此热情,他的心里特别的温暖,当唐帅将他紧紧抱住的时候,这种温暖就从心里蔓延到全身。

    “老大,你真的来看我了!太好了!”唐帅激动的像个小孩子,他拉着汴梁的手,就准备将他往屋里拉。

    “等等,等等。”汴梁立刻拦住了他,“还有朋友要给你介绍呢,别着急,有两位可是美女。”

    汴梁可不想把陈百万他们丢在一边,自己和朋友火热的聊天。

    “陈百万,水潼,英舞。”汴梁一个个介绍,将他的朋友放在了第一位。

    唐帅的眼神却在看到两位美女后,又一次惊叫起来,“老大,你的眼光真好,这两位那个是嫂子啊。”

    “去你的。”汴梁拍了下他的头,“都说了是朋友,你瞎嚷嚷什么呢。”

    唐帅有些不好意思的摸着头皮,将众人迎了进去,“请进,快请进。”

    汴梁进屋后,就将路上的遭遇和唐帅说了,唐帅让唐高去埋马夫,自己弄了些茶,招呼大家在客厅坐下

    唐帅的房子并不小,特别是客厅,不过他在墙壁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小玩意。

    听他介绍,那些都是他自制的暗器,在成都卖的很好。

    他还在成都开了一家铁铺,专卖各种暗器,不过成都的租金比较高,他就租了一间店铺卖东西,生产还是在山里。

    他也是山里和店铺两边跑。

    “老大,最近生意很好呢,前些天的铁都用光了,我就让老刘帮我带些来,没想到,把老大您给带来了,哈哈哈。”唐帅给大家都倒了茶,他一边笑,一边喝茶。

    “你小子行啊。”汴梁听他说生意好,也很替他开心。

    比起猎鹰场的日子,这里要好的多,他说,“再娶个媳妇,就更好了。”

    刚才被唐帅这么一说,他突然觉得像唐帅这样安定下来的人,是该讨个媳妇过日子。

    那天等他自己也安定了,那肯定也得讨一个,一想到这里,他又想到了薛慕澜,以及那句该死的,你嫁给我吧。

    这个混蛋二弟,不知道她现在怎样了。

    唐帅一听,羞得满脸通红,他说,“我们这些山里人,又有谁家姑娘看的上,都光棍,光棍好。”

    水潼正在研究墙上的物事,听他说光棍好,不觉莞尔一笑,她说,“你手艺灵巧,长得也帅气,还怕找不到媳妇,这光棍有什么好的,早点成家,别把大事给耽搁了。”

    唐帅见美女发话,也不敢驳了她面子,就讪讪的笑了笑,“也是,也是。”

    汴梁听了,觉得有戏,立刻乱牵红线,“我看啊,唐帅你和水潼姑娘两个人,女才郎帅,又有奇缘,不如就结为夫妻,我们也好喝杯喜酒,乐呵乐呵。”

    唐帅羞得无地自容,头都不知道该那里放。

    不过他的心花倒是怒放的,这姑娘,无论从那个角度,都是他喜欢的类型,尤其是腰有点粗,村里的老刘说了,腰粗的婆娘生娃厉害,他们唐家的香火就有着落了。

    水潼啐了汴梁一口,脸色也是微红,胸口的小鹿碰碰乱跳。

    这小鹿不是为唐帅跳的,每当提起婚嫁的时候,水潼的心里就会出现她梦中情人的样子:脸傲少点笑,人狠话不多。

    不过那个人对她来说,高不可攀,与其说是梦中情人,倒不如说是她的偶像。

    此时,天色已经不早,大家有说有笑的聊了一会,便去睡觉了。

第八十章 高山有仙子,圣人会怕辣

    山里的日出别有风味,唐帅两兄弟一早就把汴梁他们给叫醒了。

    大家来到屋外,看着远处的青山。

    此时,天已经有些亮了,阳光从山的缝隙中透出来,将树林镀成了金色,仿佛是一片金色的海洋。

    太阳慢慢的从海中升起,令人心旷神怡。

    “山里的景色好美!”英舞说了句。

    她缓缓的举起手腕,想将金色的阳光托在手上,阳光透过她纤细而又狭长的手指,洒在了她的脸上,顿时将她的脸也镀成了金色,就像来自天边的仙子。

    “仙女姐姐好美。”唐高傻傻的望着英舞,一张嘴巴张的老大。

    其他人都还沉醉在日出的美丽之中,被他这么一说,都扭头看向了英舞。

    英舞有些不好意思,立刻将手缩了回来,低声说道,“别乱说,我可不是仙女。”

    但是,唐高已经将她刚才仙女般美丽的姿态深深的刻入心中。

    仙女,那不是他随口叫叫的,那是他的心声。

    一个在山区里长大的憨厚的小伙子,被一个如蝴蝶般轻盈,在阳光下起舞的女子深深的吸引了。

    从那一刻开始,唐高就一直称呼英舞为仙女姐姐。

    看完日出,吃完山里的早餐,唐帅亲自驾起了牛车,带着众人往成都而去。

    牛儿走的不快,但是很稳。

    唐帅双腿盘坐在牛背上,手上拿着一根细细的竹杆,不时的往牛背上敲上两下。

    他用的力气不大,更像是在赶苍蝇。

    “挺有意思的嘛。”汴梁看的心痒,他说,“让我也来试试。”

    他有些新奇,又觉得赶牛车很清闲,就想去玩玩。

    “好嘞。”唐帅从牛背上跳到车里,将竹杆递给了他,叮嘱道,“小心落石。”

    “没问题。”汴梁两腿分开,像是骑马一样骑在马背上,竹杆挥的飞起,也像模像样的喊着,“驾。”

    牛车走出了村庄,眼看前面就要没路了,唐帅在后面喊道,“右拐,上大道,老大你别挥杆,牛识路的”

    “好。”汴梁应了声,就顺着牛儿往前走。

    刚拐过弯,背后传来唐帅焦急的声音,“老大,快冲。”

    他一边说,一边将一个暗器打在了牛屁股上,牛儿吃痛,大步的跑了起来。

    “小心头上。”唐帅再喊一声,汴梁这才发现,身边有落石掉下,他赶紧用身体护住牛头,要是牛像昨天的马一样被砸死就麻烦了。

    牛车上,唐帅站起身,脱下外套挡在水潼的头上。

    唐高也站着,他用身体护着英舞,嘴里还喊着,“仙女姐姐别怕。”

    车里最清闲就只剩下陈百万了,那些落石对他来说,就是雨点,根本不会给他带来

    什么大碍。

    当有些碎石子朝唐高落下的时候,他还是出拳帮他解决了。

    “哎呦,你个死小高,重色轻友。”唐帅被碎石头砸中了,他有些气恼的嚷着。

    以往有危险的时候,唐高都会护在他身前,就像今天护在英舞面前一样,可今天,所有人中他最惨了。

    好在,当牛车冲出落石的时候,水潼对他说了声谢谢。

    这立刻让他忘记了所有的疼痛,甚至还有些抱怨石头砸的不够狠,不然他一定能够更威风些。

    “还是你来吧。”汴梁觉得是他害的大家担惊受怕,就不好意思继续赶车了。

    唐帅却说,“没事没事,这种突发性落石,别把车停下来就好。”

    他还想呆在牛车上,和水潼多说一会话。

    “去去去。”汴梁很不客气的把竹杆丢回给他,打断了他和姑娘单独相处的机会。

    牛车继续晃悠着,这一路居然出其的顺利,再也没遇到过落石。

    到了傍晚时分,成都城高大的城墙已经浮现在众人眼前。

    巍峨的高墙无边无际,那气势,足以将千军万马挡在城下。

    城墙之上有三座红色的城楼,分别代表三个城门,最左边的是成都的圣人军团,中间的是成都铁军,而右边才是百姓入城的门。

    现在这个门前的人不多,因为这是成都的北门,而成都的北面大都是山,山里的人本来就少,而绕山过来的外乡人就更少了,所以牛车很容易的就进了成都城。

    英舞一进城,便活跃起来。

    她在这里长大,成都也算是她的家乡。

    “天府之国,美女众多。”她开始向大家介绍起来,“除了美女,还有美食,山珍菌汤,麻辣豆腐,牦牛肉干。。。”

    汴梁赶了一天的路,肚子早饿了,被她这么一说,那里还受得了,连忙说,“陈少爷,该开饭了。”

    这一路,他以陪陈百万借狗为由,花的都是陈百万的钱,不过汴梁一点也没觉得不好意思,他可不会和首富公子抢着付钱。

    他现在没有进账,身上的银票也花的差不多了。

    陈百万自然也不会介意银子的事情,他正要答话,唐帅却抢在了前头,“老大,这里是我家乡,让我尽尽地主之谊。”

    他这么一说,汴梁没有意见,其他人也没意见,于是唐帅赶着牛车往南面穿行。

    这一路南上,建筑越来越多,街上也越来越热闹,到了城市的中心处,圣人军团和成都铁军的城墙到此就结束了,街道一下子就扩大了三倍,街市也更热闹了,各种各样的酒家小吃,应有尽有。

    英舞说,“我们月雅阁就在东边,要不要去那里附近吃?”

    唐帅听了,连连摇头,“那边的铺子,都是骗人的,就吃个门面,根本没有地道的成都菜。”

    众人在他的带领下,穿过了闹市,又穿了几条小巷,终于在靠近南门的一个角落里停了下来。

    汴梁一看,这里有一片低矮的铺子,虽然生意也还不错,但给他的感觉像是小摊小贩。

    他再抬头看眼前的铺子,“唐家暗器,这是你的铺子?”

    此时铺子已经打烊,唐帅得意的将牛车拴在门口说,“是啊,不错吧。”

    “老实说差了点。”汴梁回答。

    这地方离成都的中心有好几里路,周边的房子也有些破,应该是穷人区。

    唐帅在这里开店,肯定说不上好。

    “老大,你就不懂了,特色店就要开在这种偏僻的地方,都是做熟人生意,靠的是手艺。”唐帅并不生气,他的脸上甚至还有些骄傲,“来,今天我带你们尝尝正宗的成都菜。”

    他将大家带到了隔壁的一家山珍铺,铺子有点旧,但是里面很干净,也很整洁。

    他挑了个有窗的包厢坐下了,不久,第一盘菜上来了,是麻辣豆腐,唐帅做了个请字,示意大家动手,汴梁说,“姑娘们先尝。”

    两位姑娘也不推迟,一人一小口下去,水潼立刻喊道,“好辣。”

    这边英舞点着头说,“好爽,很久没吃到这种辣了。”

    陈百万饿了,吃了一大口,顿时剧烈的咳嗽起来,“辣。。。辣。。。”

    “圣人还怕辣?”汴梁立刻将一大块豆腐泡到水杯里,水立刻就变得又红又油,他也不怎么能吃辣,看到陈百万的狼狈模样,立刻改变了吃法。

    陈百万的脸涨的通红。

    “是啊,圣人不怕毒,就怕辣,辣死我了。”他的眼泪都出来了。

    一看陈百万这个模样,唐帅笑道,“圣人莫急,后面有不辣的。”

    话虽这么说,唐帅两兄弟和两位姑娘吃的更欢了。

    能赢圣人,那怕只是吃辣,也让他们很有成就感。

    陈百万看他们的样子,心里有气,不过这也没办法。

    吃辣,不是一天两天能够练出来的,他也就学着汴梁的样子,将豆腐在水里泡着吃。

    很快山珍菌煲上来了,是用脸盆盛的,底下是鸡汤,上面是各种野生菌菇。

    放在脸盆上的盖子一掀开,就有一股浓浓的香味扑鼻而来,汴梁一看,汤是清的,立马说,“这个不辣。”

    于是他和陈百万一碗接着一碗的吃着,浑然没有了开始时的尴尬。

    美好的时光,就是和朋友一起,吃着美食,吹着牛。

    正如汴梁所要的那样:晚上回家烫壶酒,再找朋友吹吹牛。

    可是,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相聚之后就会别离。

    晚餐之后,汴梁就和唐帅兄弟们道别了,他们要去月雅阁。

第八十一章 抢亲要抢双,劝人如劝狗

    成都的月雅阁,坐落在成都的中心区,离圣人军团的南门只有十几步路。

    但圣人不能离开成都,连出南门都需要统领的令牌。

    成都圣人军团的统领姓秋,叫明善,南朝人都尊称他为秋神将。

    在成都,秋神将的话和皇帝的圣旨一样有用。

    秋神将很少亲自出门,有事就让手下传个话就好。

    他的手下也都是圣人。

    此刻,他的手下黎轩就在月雅阁传他的话。

    “月老板,两位姑娘来的太慢了,神将说了,明天要是见不到姑娘的话,月老板就不要再来成都了。”

    无论在胡国还是南朝,敢这么对月奴说话的人不多,但黎轩一点都不觉得自己的话说的重了。

    他还嫌自己说的轻了,要不是神将让他再等一天,他现在就想把成都的月雅阁给掀了。

    他的背后可是圣人军团,在这里,又有谁是圣人军团对付不了的呢。

    就算是南侠,也不敢吧。

    想到这里,他的心里更得意了。

    他说,“明天上午,我来要人。”

    说完,转身离去。

    九叔看着他一脸嚣张的模样,皱起了眉头。

    她望着一言不发的月奴,心里有些担忧,“小姐,要不要派人把她们叫过来。”

    月奴摇摇头,她依旧看着窗外,仿佛她的眼睛能透过黑纱看到天空的尽头。

    过了一会,她轻轻的说,“不知道这两位姑娘能不能收了少爷们的心。”语气中充满了怀疑。

    很快她就否定了自己的话,“不可能,两位少爷都是见惯了美女的人,怎么可能会喜欢上这两个丫头。”

    九叔听不懂月奴在说什么,她也不插嘴,就这么静静的听着。

    月奴又说,“就算看不上,这么多天下来,总会有些。。。友情,少爷既然肯为了一些不相干的女子杀了战庆丰,那也应该会为了两个相识的姑娘出手吧。”

    九叔似乎是听懂了月奴的话,她问,“小姐的意思,是让李。。。少爷来对付秋明善?”

    她本想说李长生,最后还是改成了少爷。

    她不敢直呼李长生的名字,却叫出了秋明善的名字,这两个人,在她心中孰强孰弱可见一般。

    “不是对付,是杀。” 月奴摇摇头,她说,“你和黄黎交代下,待会两位姑娘回来了,找机会让她们向少爷们求助。”

    月奴看着夜空,今夜乌云密布,并不能见到月亮,但是她的心却是不错。

    秋明善,这个连续几年让她交出茶花会花魁和花仙的恶魔,她已经忍了很久了。

    但她却一直没有办法,除非她愿意放弃成都的生意,可是她不能,这里有她和她的知己一个最大的秘密。

    “告诉你们一个秘密。”分别的时候,汴梁认真的和唐帅兄弟说,“我也是圣人。”

    这次他没说自己是李长生,他知道说了也没人信。

    “老大好厉害!”唐帅恭维着,有些不舍,不过他更加依依不舍的是水潼。

    “走了,多保重。”汴梁挥手告别,坐上了唐帅为他叫来的马车。

    “再见了,保重。”众人挥手告别,唐高最伤心了,他哭着喊,“仙女姐姐,我会记得你的。”

    马车轱辘辘的走了,很快就到了月雅阁的门口,黄黎早候在了那里。

    她是成都月雅阁的掌柜,平常极少站在门口迎客,让很多见到的

    人猜测起马车里客人的身份。

    不过,马车里下来的四人,只有英舞是大家熟悉的,另外三个人却是陌生的很。

    “师父。”英舞开始行礼。

    黄黎将她扶起,然后对汴梁她们说,“两位公子随我到后院见老板,两位姑娘就先到飘香阁休息。”

    飘香阁?陈百万和英舞听了,都皱了一下眉。

    他们知道,月雅阁的姑娘只有被赎身前才会呆在那个房间里。

    飘香,就是香味要飘出去的意思,而有香味的自然是姑娘了。

    汴梁和水潼却听不懂,四人分成两路走了。

    成都的月雅阁,布局和新野的差不多,只是建筑更大了些。

    汴梁和陈百万穿过后院,就见到了月奴,以及月奴怀里抱着的黑狗。

    “月老板真是守信。”见到黑狗的陈百万脸上有了笑容。

    他已经忘记了刚才心里的疑问,虽然他猜到了某种可能性。

    不过,那两位姑娘的事情,并不能让他放在心上。

    “陈少爷客气了,愿赌服输嘛。”月奴又抚摸了两下嘻嘻的后背,便将它放了下来,“别忘了,一天给它喂两顿,它喜欢肉骨头。”

    汴梁插嘴道,“仙子放心吧,我也会看着的。”

    他以前没养过狗,但他还是很喜欢听话的狗的,特别是那种能听懂几句人话的狗。

    “那就有劳少爷了。”月奴对他施了一礼,她又说,“天色已晚,两位少爷若是不嫌弃,就在这后院住一宿,明天再走不迟。”

    汴梁望望陈百万,见他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就点头答应了。

    飘香阁内,有嬷嬷们拿来了两套漂亮的衣服,还有带着玫瑰花瓣的木桶让两位姑娘泡澡。

    水潼觉得很奇怪,就问道,“月雅阁平常都是这样吗?”

    这个季节玫瑰花早凋谢了,要想将花瓣保存那么久,哪得花费很大的精力,也就是很多银子。

    嬷嬷们回答,“这是飘香阁的规矩,让姑娘香喷喷的嫁出去。”

    “谁要嫁出去?”水潼的心里突然慌了起来,她来成都是拿茶花会的奖励的,可不是来嫁人的。

    难道这是一个阴谋?她开始担心起来。

    “进了飘香阁的人,都要嫁出去。”回答她的是英舞。

    她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语气也极为平淡。

    作为黄黎的徒弟,月雅阁的弟子,她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

    至于她要嫁的是谁,那从来不是她们能够关心的事情

    “不行,我不嫁!”水潼一下子将木桶给打翻了。

    花瓣随着水流将整个飘香阁的地板都铺满了。

    “我可不是月雅阁的人。”她说着,就往门外跑。

    可是,门口出现了一个酒桶,酒桶的后面站着的正是九叔。

    “你要拦我?”水潼问,她虽然不认识九叔,但是她看得出九叔是个厉害角色。

    那个女人单手可以举起那么大的酒桶,力气肯定不小。

    九叔却摇了摇头,“明天是秋战神纳妾的好日子,如果你要是心急,就出门去吧,圣人军团在对面等着呢。”

    “秋战神!”听到这个名字,水潼立刻像泄了气的皮球,倚着门柱就坐在了地板上。

    在这里,又有谁能拂逆这位成都之王,月雅阁不能,她更没这个实力。

    泪水顺着她的脸庞缓缓的

    落下,当表面的狠辣退下之后,她只是一位柔弱的女子。

    “秋战神的话,在这里和圣旨没什么两样。”九叔又说,“不过,你是胡国人,或许可以想想办法。”

    水潼摇头,办法,如果这里不是成都,她一定会想办法。

    可是这里就是成都,拂逆秋战神,那就是死。

    她还年轻,她不想死,所以,她就没有办法,她只能嫁。

    “或许,你可以找人帮忙。”黄黎从后院回来了,她停在了水潼的面前。

    水潼一听,立刻想到了两位少爷,但是她的眸子瞬间又灰暗了下去。

    她不是认为少爷们不会帮她,她是知道少爷们没这个能力,徒徒送死而已,那又是何必。

    更何况一个还是陈家的少爷,若是被秋战神知道陈少爷在这里,只怕圣人军团立刻就杀过来了。

    杀死一个胡国的三圣高手,那一定会让南朝的皇帝很开心的。

    “你在担心什么?”黄黎又问,“你要是嫁出去了,这辈子都离不开成都了,你甘心吗?”

    水潼不甘心,绝对不甘心。

    她是潼关城主的小姐,追求她的人可以关满潼关的监狱。

    可是事到如今,不甘心又能怎样。

    圣人军团的统领,神将,那不是潼关城所能抗衡的。

    她只有认命。

    “试试吧,那位少爷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强。”黄黎再次劝说,但是无论如何,她都不会把李长生的身份给暴露了。

    水潼依旧丧气的垂着头,陈少爷或许是比她想象的要强,但是圣人军团呢?圣人军团的战争工具呢?他们又有多强?

    普通人根本难以想象,而水潼,却在汉中军团见识过,十六棵近百米高的巨树为支撑,固定在比城门更大更厚的铁板上,铁板下有几十个轮子用于移动这战争巨兽。

    而巨树的中间编织着数张大网,网兜里放着的是十几丈方的巨石。

    那样的巨石,别说是人,就是一片村庄也是一击就毁,世上又有谁能抵挡的住!

    就算是李长生也不行,更何况是陈少爷呢。

    黄黎轻轻的蹲下身子,在她耳边说,“你知道秋神是什么样的人吗?他有很多女人,就像他养的狗那样,若是他喜欢,他会陪你玩,若是他腻了,就丢给手下玩,你若是不想法子,明天他就会用缰绳锁住你的脖子,一辈子都休想逃脱,你难道愿意,就这样,从人变狗一辈子吗?”

    黄黎的每一句狗都让她剧烈的震动着,挣扎着。

    她的嘴角也因为用力而流出血来,是那么的咸,那么的涩,仿佛是拉人下地狱的滋味,让她极度的恐惧起来。

    她的眼睛瞪的更大了,里面除了惊慌,还是惊慌。

    她紧紧的抓住黄黎的衣摆,就像是溺水之人要抓住那根救命的稻草。

    她的双唇颤动,带着血吐出三个字,“救救我。”

    黄黎很满意,她知道劝一个女人最好的方法,是令她感到害怕。

    在月雅阁,她以前劝过很多人,都成功了,今天也不例外。

    她抚摸着水潼因恐慌而杂乱的头发,温柔的说,“去吧,去找少爷,他们会给你带来希望。”

    她的声音是那么的美,那么的有煽动力,将水潼因恐惧而不停颤抖的身子都煽动起来。

    她用手轻轻的扶住水潼的肩膀,带着她往后院走去。

    远处,有几声狗叫声传来,仿佛也在称赞她的手段。

    连狗都可以驯服的话,何况是人呢!

第八十二章 魔力的狗叫,迟到的嬷嬷

    可是,黄黎很快就发现自己犯了个错误。

    在月雅阁附近怎么会有狗叫声。

    干她们哪一行的,门口绝对容不下任何狗。

    因为很多客人是见不得光的,他们都是偷偷摸摸来的,最怕被人发现。

    有狗叫,绝对会惊走一些胆小的客人。

    所以,这只狗只能是老板的狗,也就是嘻嘻。

    既然嘻嘻的叫声在月雅阁外面,那后院又怎能找到少爷呢。

    “少爷们去那里了?”黄黎有些着急。

    她没有立刻追出去,因为成都实在太大了,于是她问后院的一个嬷嬷,这位嬷嬷负责少爷们的起居。

    “回掌柜,汴少爷说要出去遛狗。”嬷嬷回答,脸上又浮现出两位少爷争执的场面。

    “喂,陈大少爷,你别看着黑狗发呆啊,喜欢就出去溜溜呗。”汴少爷靠在门框上喊着。

    “别搞事啊,这狗对我有多重要你不知道吗?”陈百万头也不回的说。

    他的眼里只有狗,仿佛那是他心爱的女人。

    “你一个大活人,难道连一只狗都看不住吗?那你还指望看住什么女人。”汴少爷鄙夷的说着,“听哥的,做人格局要大,胸怀要广,狗是用来遛得,女人是用来哄得,狗都不会遛,还哄什么女人。”

    陈百万抬头,“遛狗算什么格局,关胸怀屁事,我看你啊,就是想出去搞事。”

    汴少爷笑了,“是啊,搞事遛狗两不误,你陈少爷怕了?”

    “怕你个鬼。”陈百万明知道这是激将法,但还是没忍住。

    他堂堂首富的公子,从小惹的祸可不少,也从来不知道怕字怎么写。

    他若是会怕,又怎么敢挂念李长生的老婆。

    于是两个少爷就出门了。

    嘻嘻不愿意离开月雅阁,这里是它的窝,还有它的主人。

    陈百万小心的拉着,哄着,都没有任何效果,结果汴梁上去一脚,嘻嘻立马叫着出了门,黄黎听到的狗叫就是这个声音。

    “去哪里遛?”陈百万问着。

    南朝除了临城,其他地方他都没去过。

    “去哪里遛?”黄黎也在问着。

    只是一句遛狗,那和不知道没什么区别。

    可是这个嬷嬷摇着头,她真的不知道。

    “少爷们去过成都的什么地方?”黄黎问。

    这次她问的不是嬷嬷,而是水潼。

    水潼在后院,被冷风一吹,已经镇定了许多,身子也不抖了,听黄黎问起,她略一思索,“南街唐家暗器铺。”

    “唐家铺子。”汴梁也是这么说的。

    这个成都,他也是第一次来,除了那里,就没地方熟了。

    “走。”出了月雅阁,嘻嘻立刻欢快起来,不停的东奔西跑,要不是陈百万拉着,狗早跑没影了。

    听了汴梁的话,他立刻被狗牵着往南边跑去,比汴梁走的还快。

    “走。”这边黄黎也立刻拉起了水潼。

    她的心比水潼急多了,老板可是吩咐过了,这事不容有任何差错。

    而且这还关系到她的徒弟英舞一生的幸福。

    她没有让英舞去找少爷,因为她知道,月雅阁的事情,英舞是从来不会违抗的。

    汴梁和陈百万走了,黄黎和水潼却没能走出月雅阁的大门,

    因为门口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

    一个脸上看少去很傲很酷的少年,就是下午刚来过月雅阁的黎轩。

    他的脸让黄黎立刻想到了那句话:脸傲少点笑,人狠话不多。

    既然他的脸是那么的傲,又毫无笑脸的盯着她们,就肯定是个会下狠手的人。

    “哪也不许去。”黎轩的话是对水潼说的。

    他的眼里丝毫没有黄黎,月雅阁的掌柜算老几?

    这里能和让他说话的也就月奴和秋神要的两位姑娘,其他人在他眼里都是蝼蚁。

    蝼蚁又怎敢违抗神的命令?

    黄黎也不敢,虽然她知道,九叔就在阁内。

    可是在成都,区区一个九叔又怎敢向圣人军团动手呢。

    这位月雅阁的第一高手,此刻在黄黎的心中就是一个区区。

    她只能无奈的将水潼带回了飘香阁,一进门,她发现月奴早等在那里。

    “阿黎没用,门被看住了。”她低声的说,声音有些自责。

    “这事不怪你,我也没想到。”月奴有些郁闷。

    她早想到黎轩会再来,因为英舞和水潼回来的消息是瞒不住对门的圣人军团的。

    她没想到的是,两位少爷,半夜三更的会出去遛狗。

    这种事,谁又能预料到,好在,还有时间。

    她说,“人出不去,纸条可以送出去。”

    水潼听了,眼里立刻有了光芒,那是希望的光芒。

    她立刻接过纸笔,这是月奴给她准备的。

    她写道:秋神强娶,盼救。

    对于求救,她只能用一个盼字,因为对手可是秋神,即便是她此刻最厌恶的人,她也不敢直呼其名。

    “速派人去。”月奴说。

    她没让黄黎和九叔去办这个事,她们出去太招摇了,可能会引起黎轩的注意。

    送信这种事,随便派个妈咪去就行了,月雅阁的妈咪们办事,都是相当靠谱的。

    不然,怎么妈咪们手里怎么会有那么多熟客。

    今晚的夜色很昏暗,没有月光,也没有星光。

    汴梁正围坐在火炉前,一边烤着手,一边喝着肉骨头汤。

    “陈少爷,汤不好喝吗?”唐帅小心的问着。

    当他再次见到汴梁的时候,他激动的又是抱又是跳。

    遗憾的是两位姑娘没有来,这让他激动的心情受到了些挫折。

    不过他还是很开心的给大家做宵夜。

    他准备了很多特色菜,结果,陈百万只要了份肉骨头汤。

    汤煮好了,大家都喝上了,就陈百万一口没喝,他忍不住问道。

    “小帅,别理他。”汴梁一碗热汤刚下去,边打着饱嗝边说,“那家伙惦记着的是汤里的骨头,喂他的狗。”

    狗?唐帅看了嘻嘻一眼。

    他觉得很奇怪,好好的两个姑娘离去,回来的时候怎么变成一条狗了。

    而且陈百万看狗的眼神,可比看姑娘要热情的多,难道这狗成精了会变成人?

    他胡思乱想着,一边喝汤。

    唐高拿了些刚劈好的柴火来,准备给骨头汤再加把火。

    汴梁见了,立刻说,“差不多了,不用加了。”

    说完,他用筷子夹起一根肉骨头丢在地上,“嘻嘻,开饭了。”

    嘻嘻

    看到肉骨头,正准备伸鼻子过去闻闻,结果陈百万的动作比狗还快。

    他一把抢过肉骨头说,“你想烫死它啊。”

    这肉骨头刚从锅里出来,还冒着烟,温度想来也不低。

    “去你的,你见过被烫死的狗?”汴梁摇着头笑着。

    心想这陈百万别是着了魔,竟然把狗宠上了天。

    若非认识他的时间有些久,一定会把他当作疯子。

    陈百万不理他,呼呼的吹了两口气,又在自己的脸颊烫了一下,感觉骨头凉了,这才丢到地上。

    “你真把它当老婆喂啊。”汴梁叹着气。

    这人无可救药了,连狗和老婆都分不清了,太丢脸了,自己居然会有这样的朋友。

    可是,嘻嘻嗅了半天,就是没开口。

    仿佛这狗通了人性,和汴梁一样瞧不起陈百万,转过身,一屁股坐在肉骨头上,乐得汴梁哈哈大笑。

    “这肉骨头不好吃。”陈百万却下了这样的结论,让唐帅很是生气。

    他红着脖子争辩,“不可能,这是隔壁老王刚杀的猪,我拿来的时候,骨头上还淌着血呢!”

    “那就是猪不好。”陈百万继续嘴硬,让唐帅是一脸的捉急。

    汴梁看不过去了,虽然两边都是他朋友,但是陈百万明显不讲理,于是他说,“拿屎来,我就不信了,狗还改的了吃屎。”

    唐帅听了,立刻出去了,陈百万却一把拉住嘻嘻,他说,“你别搞事啊,这狗是我的。”

    “谁的狗都爱吃。”唐帅用铲子丢了一些黄色的臭臭的东西过来,没想到嘻嘻一下子就扑了过去。

    气的陈百万把狗绳都丢了,“吃,吃,吃个够!你个死狗!”

    “哈哈哈。。。”看到他这个模样,大家都乐了,唐帅也不生气了,他给陈百万换了碗骨头汤,“陈少爷,趁热吃,别跟狗较劲。”

    “气死我了。”陈百万依旧嚎叫着。

    这次,他没有再拒绝,一口气将骨头汤喝个精光。

    “继续继续。”汴梁说着,四人的注意力,从狗的身上,回到了骨头汤的身上,又从骨头汤的身上,聊到了乱七八糟的事情身上,有女人,有银票,有梦想。

    东方开始露白的时候,骨头汤也喝完了,两位少爷起身告辞。

    仿佛是舍不得这里的美食,嘻嘻大声叫着不肯离去。

    这次陈百万不再客气,他也是飞起一脚,带着狗走开了。

    “出城,不回月雅阁了。”陈百万边走边说。

    。。。。。。

    嬷嬷艰难的从另一个方向爬来,在来的路上,由于走的匆忙,她被一辆没带火把的马车给撞了。

    这不能怪她,在夜晚的路上,没带火把根本看不清。

    而且晚上人少,马车跑的又快,要不是她运气好没撞到要害,只怕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她艰难的爬着,无数次的咬牙。

    衣服破了,皮破了,血顺着大腿往地上刷。

    但是她一直咬着牙,坚持着爬到唐家暗器铺门口。

    这时她终于再也撑不住了,眼前浮现出各种颜色,脑袋嗡嗡直叫。

    她好想就这么趴下,就这么睡去。

    她的头也已经贴到了冰冷的路面上了。

    是狗的叫声,将她唤醒,让她继续咬着牙,敲打着唐家暗器铺的门。

第八十三章 蝼蚁战圣人,螳臂要挡车

    唐帅看到这张纸条的时候,整个人如同坠入了冰窖,脸色冷的发青。

    不是天气冷,是心冷,他呆呆的坐在火炉旁,唐高就在他身旁,但他没有和唐高说话。

    他只想一个人,静静的想一想,可他的脑子很乱,根本静不下来。

    因为字条的后面,署名是水潼和英舞。

    水潼就是那个他希望娶回家延续香火的水潼!

    秋神强娶,盼救。

    他又一次看了纸条,他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次看了。

    每次看到盼的时候,他的眼中就会浮现出她乞求的神情。

    那是一个多么高傲的姑娘,那是他梦中的仙子。

    就算是和她说说话,都会让他心跳加速,热血沸腾。

    可如今,她是在乞求,而他的血却像被冰冻住了一般,根本热不起来。

    那冰就是秋神”这两个冷冰冰的字,仿佛冬天里最冷的冰,不仅冻住了他的血,更是冻住了他的心,让他根本感觉不到什么叫热血,什么叫心跳。

    这,或许就是世界上最悲哀的事。

    心上人期盼着他去救,他却不敢动。

    是不是有人可以帮帮我,他这么想着,就想到了汴梁。

    如果是老大的话,就算再难也会上的吧!

    他想起在猎鹰场,在所有人都退缩害怕的时候。

    老大一个人,一面盾牌,面对着上万只猎鹰。

    那是何等的勇气,何等的热血。

    不过,比起秋神,猎鹰又算什么,只不过是蝼蚁罢了。

    老大虽勇,也不过是一只螳螂,根本挡不住圣人军团这辆巨车。

    算了,还是不麻烦老大了。唐帅想着。

    这时,唐高忽然低声说了句,“不知道仙女姐姐怎样了。”

    这句话听到唐帅的耳朵里,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抱头哭出声来,边哭边说,“她要被人抢走了。。。”

    说到后面,泣不成声。

    这辈子,这个男人,从来没那么伤心过。

    “谁敢!”他身边的唐高站了起来,一拳就砸在火炉上,将火炉的一角给砸瘪了。

    他抓住唐帅的肩膀说,“大帅,我们去救仙女姐姐好不好。”

    唐帅没有说话,他无神的双眼处满是泪水,整个人也像是融化了一般,软的像水,在唐高的摇晃中不停的摆动。

    “好不好,好不好!”唐高继续摇着他的肩膀。

    他的眼神中有了火焰,那是愤怒的心火,在眼睛里燃烧。

    他的手也越摇越重,越箍越紧,紧到唐帅感到了痛,但是下一刻,就被他心中的痛给盖住了。

    唐帅说,“救不了。”

    这三个字让他的心紧紧的抽搐着,连五官都变得狰狞起来。

    他突然将双手掐在唐高的脖子上,吼道,“救不了,我说救不了,水潼没了,英舞也没了,秋明善,你个混蛋王八蛋!”

    在那一刻,他终于战胜了自己的心魔,他喊出了秋神的名字,这位成都城的王,这位全成都人都不敢喊的名字!

    “秋明善!”唐高大声喊着从他的手中挣脱出来。

    他从墙上拿下一根铁棍,转身便要去拼命。

    唐高是有点傻,可是再傻的人也听过秋神的名字。

    但是即便这位秋神是真神,也不能得罪他心里的仙女姐姐。

    神也不行,更何况是人!

    “去死。”这两个字他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就像是战场的号角,刺破了成都城的宁静。

    “等等。”唐帅的热血也被他彻底的唤醒,他的眼中也燃起了火,“对付圣人,得用脑子。”

    说完,他带着唐高做起了准备。

    黎轩也在做准备,天还没亮,月雅阁的门口就多了两辆桥子。

    和其他轿子不同的是,抬轿子的竟然是圣人。

    普天之下,即便是皇宫的轿子,也没这种待遇。

    这倒不是秋神跋扈,因为圣人军团的门只有圣人可以进出,而家眷只能入,不能出。

    “给你们一炷香。”黎

    轩看看天色,在月雅阁门前点上了香。

    这两天他等的太久,他已经不想再等。

    他知道,在圣人军团的神将府里,秋神也在等。

    神将的脾气可从来都是捉摸不定的,若是他不开心,跺跺脚就会有圣人被送去圣人铺子,这就是神将的威严。

    “嬷嬷还没消息吗?”月奴的脸色比她脸上的斗笠还黑,她的话也比成都的清晨还冷。

    冷的黄黎都张不开嘴巴。

    月雅阁里一阵沉默,只有九叔的梳头声显得格外的刺耳。

    “你别动。”月奴又说。

    她知道每次九叔准备动手的时候,先会梳梳头。

    可是,门口等着的是五位圣人,而且门口的对面还有上万个圣人,其中不乏武力比九叔还强的二圣。

    动手,就是死,不动手,那就只能委曲求全。

    “放人。”月奴说。

    她的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早知道这样,她就不该坚持让水潼去求救。

    她应该亲自和那位少爷说,哪怕效果要差的多,但总比现在这样要好的多。

    英舞细心的打扮着,她的心里就像脸上一样白,白的毫无杂念,白的将过往通通抹去。

    从今以后,她就是另一个人了。

    但是,当她上轿的那一刻,她又看到了阳光,又想起她在四姑娘山上伸出手腕挽住阳光的时刻。

    那一刻,她的心和阳光一样美。

    而如今,她心里的阳光已经从指缝里溜走,再也回不来了。

    仙女姐姐,她想起唐高对她的称呼,她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抹苦涩。

    从今以后,仙女下凡,变成了狗。

    她像狗一样钻上了轿子。

    水潼的脸比她更白,连往日的红唇都失去了颜色。

    不知道是失血过多,还是伤心太久。

    不过,在上轿的那一刻,她的人没有抖,她又想起了她的偶像。

    就算她不能像他那样的孤傲,她也要表现得坚强些,仿佛他就在看着她。

    如果他若是看着,会不会,将眼前的这群垃圾,全轰成渣。

    想到这里,她又摇了摇头,李长生又怎会为他出手。

    李长生不会,唐帅会!

    轿子还没抬起,就有人大喊,“放开她们!”

    这声音在成都的清晨,显得格外的刺耳,刺耳的令人觉得有些虚幻,虚幻到黎轩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转过身,望着一身黑衣的唐帅说,“刚才是你在说话?”

    水潼听出了他的声音,在那一瞬间,她的眼里有了泪花,在阳光下,就像清晨的露珠一样轻盈,但是露珠很快被她摇动的头给抖落了。

    不要,她在心里喊着,不要来送死!

    唐帅见到那露珠的时候,他的人彻底的燃了。

    他大声喊着,“放开她们!”

    由于用力,他的头发都竖了起来,就像发怒的雄狮在吼叫。

    可惜,他不是雄狮,而即便他是雄狮,也挡不住圣人的一拳。

    这一拳打在他的腿上,他听到了骨骼碎裂的声音,是那么的清脆,那么的微不足道。

    是的,腿断了又算什么。

    他狠狠的将手中的暗器甩了出去,全甩在黎轩的脸上。

    可是,黎轩一动不动,他却跪了下去。

    腿断了,不是靠勇气能站住的。

    “啊~~~”唐高嚎叫着,像一匹犀牛,从后方撞来。

    在他猛烈的踏步中,黎轩脚下的大地都在震动。

    但是黎轩依旧是一脸的冷酷,他举起手,将这只狂奔的犀牛举过了头顶,再狠狠的摔了出去。

    “秋神说了,办喜事,不见血。”说着,他轻蔑的转身,“算你们走运。”

    他挥挥手,轿子就往圣人军团的南门而去。

    轿子上的美女们,都回过了头,她们的脸上满是泪水,而她们的心中,更是在滴血。

    水潼咬着自己的右手,就像是在嘴里塞了块布。

    她不敢

    哭出声来,她怕那哭声会给背后跪着的男子带来灾难。

    那一喊,早已经将她的魂喊醒,那一跪也直接跪倒了她的心里。

    水潼不敢哭,英舞也不敢。

    她那张如白纸一样的心上,此刻被那个摔出去的傻乎乎的男人刻下了重重的一笔。

    她不再像一条狗一样蜷缩着,她坐直了身子。

    她要将最美好的背影留给他。

    她不要他难过。

    她要做他记忆里永远的仙女姐姐。

    别了,唐高,她脸上的泪水更多了,多到她看不清近在眼前的城门,多到城门关上的时候,她都毫无感觉。

    她没有感觉,唐高有。

    那对两丈多宽的城门发出“噔噔”的关门声时,也不知是那来的力气,唐高突然爬了起来。

    他的双眼还是那么的红,他的怒火还是那么的旺,他又像是犀牛,狠狠的撞了过去。

    他不能让那扇门关上,因为那是他最后的希望。

    如果门关上了,他将再也见不到仙女姐姐了。

    他的头,还有他的手重重的撞在了门上,发出震耳的撞击声,“轰”。

    但是,没有用,因为黎轩在关门,那门仿佛没有阻力般合上。

    犀牛在圣人面前,也不过是个蝼蚁。

    可是,门竟没有关上!

    不是黎轩不够用力,也不是唐高突然又有了更大的力气。

    而是他将手,确切的说是手指放入了两个门的门缝中。

    门合不上,是因为有手指卡在那里。

    十指连心,说不出的痛让唐高这位横练高手的脸都扭曲着。

    他的嘴巴已经有些歪了,但是他不放手。

    蝼蚁的抵抗,第一次给了黎轩压力。

    因为他发现,要想把门合上,就会出血,手指压断了,自然会出血。

    这让他很是头疼,他一纵身,从门后跃到了唐高的面前。

    他抓着唐高的胸口吼,“放手。”

    唐高没有理他,依旧死死的抓住门缝,他不可能让希望从手指缝里溜走。

    黎轩的脸上开始有了怒容,他伸出另一只手,准备将这蝼蚁的手给拔出来。

    比力气,蝼蚁又如何是圣人的对手。

    是的,力气不够,但是暗器够。

    不知何时,唐帅拖着他跪着的脚来到了城门口。

    这次他又丢了一把暗器,丢在黎轩的脸上。

    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没什么暗器能伤害得了圣人。

    但是这次唐帅的暗器,狠狠的伤了黎轩。

    伤的不是身体,而是脸面。

    “什么东西!”黎轩大声喊着。

    他的脸上挂满了黏糊糊的东西,他用手一抹,手上也全是臭味。

    “屎!哈哈哈。。。”唐帅笑着。

    那些都是他昨晚铲来的,原本准备给嘻嘻的食物,如今全都丢在圣人的脸上。

    这让他异常的开心。

    他更开心的是,圣人的注意力终于从他兄弟的身上移开,全部落在了他的身上。

    转移的何止是注意力,那可是仇恨,圣人的仇恨。

    “混蛋!”黎轩再顾不得自己的形象。

    在成都的街头,他的脸早已丢够,还要形象干什么。

    他的脸上狞笑着,就像地狱的恶魔。

    他将唐帅的另一只脚举起,疯狂的敲打着。

    不能见血,这是套在他头上的紧箍咒,让他在抓狂的时候,依然有一丝理智。

    不然的话,唐帅早被他大卸八块了。

    “哈哈哈。。。”唐帅依旧不停的笑着,仿佛他只是旁边看戏的,挨打的人根本不是他。

    圣人更气了。

    他突然放下了唐帅,然后在两个人中间坐了下来。

    他说,“等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我会将你们的头做成马桶!”

    他竟真的坐在那里等了起来,仿佛死神坐在了唐家兄弟的面前。

第八十四章 打人就打脸,英雄出少爷

    一个断了两条腿的人坐在地上,一个手指被城门夹住的人趴在地上,而在他们的中间,坐着一位圣人。

    如此奇怪的景象,引来了很多围观者。

    但他们不敢多话,在圣人军团门口,又有谁敢多话。

    黄黎不敢,九叔也不敢,甚至月雅阁的老板月奴都只是长长的叹息了一声,仿佛在为唐家兄弟的不明智而叹息。

    但是,不说话,不代表不动手,汴梁就敢动手。

    当他和陈百万在成都东门口吃早餐的时候,听到了这里的事情,他立刻就跑了过来,任凭陈百万在那里喊,“那可是秋明善啊,你千万别搞事!”

    搞事!汴梁心里冷笑着,这可不是哥要搞事,是你秋明善逼我的。

    敢动我的朋友,你问过我的剑了吗?

    圣人军团门口,大家都看到了汴梁朝黎轩挥剑,黎轩却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他的心里想着,又来了一只蚂蚁。

    用剑的,又怎么会是圣人的对手?

    结果,那一剑竟然刺空了,这让黎轩笑出声来。

    想不到新来的蚂蚁,竟然这么的弱,自己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这都能刺空,这得是多么弱小的存在啊。

    下一秒,他就笑不出来了。

    “啪。”一记清脆的响声,黎轩的嘴上被狠狠的打了一下,打的他的头都仰了下去。

    “你找死!”黎轩怒了。

    在这么多人面前,用剑打他的脸,这口气怎么忍得下去。

    他窜了起来,结果还没站稳,又是“啪”的一声,打在了他的脸上。

    这一剑力气更大,将他打的后退了两步。

    “你是谁!”黎轩虽然没被剑伤到,但是这剑里传过来的力量,让他清醒的认识到,来的人不简单。

    汴梁还是用刺蛙术,将剑刺到黎轩的面前,这剑本来是用来刺蛙的舌头,由于黎轩没有吐舌头,剑自然就停在了黎轩的嘴巴前。

    然后他用力一甩,“啪”,再次打在了黎轩的脸上,打的他继续后退。

    黎轩怕了,他没有还手。

    他想跑,跑进城门。

    他知道,今天是秋神的好日子,绝对不会有人去要令牌,而没有令牌,就没人敢出城门。

    所以,他只有进了门,才能活。

    这门,在他的眼中,就是生命之门。

    可是,他才朝门跑了两步,又是“啪”的一声,他被甩了回来。

    “啪啪啪。”汴梁出剑越来越快,打嘴越来越狠,黎轩已经站不起来了。

    他在地上,不停的打滚,不停的躲闪,可这难不倒汴梁,连青蛙舌头都能刺到的剑,又岂是人可以躲闪的。

    到最后,黎轩只能用手护住嘴巴,这下倒是真的护住了嘴。

    不过这依然难不倒汴梁,不打嘴,可以打脸嘛。

    一个人的双手,总不可能护住整个脸。

    月奴笑了,在汴梁出现的那一刻,她就开心的笑了。

    她望向九叔,想同她一起分享这喜悦,却意外的发现九叔的脸上,竟然是恐惧的神色。

    然后她就听到九叔低低的说着:脸傲少点笑,人狠话不

    多。

    她猛然醒悟,此刻的汴梁,不就是活脱脱的李家少爷吗?

    李家少爷来了,还有谁挡得住!

    秋明善吗?她轻蔑的笑着,那也不够李家少爷发狠的。

    汴梁是真的怒,怒到他不想说话,他只想就这么不停的打,打到唐家兄弟满意为止。

    唐帅在笑,虽然汴梁的动作很快,人也一直在移动。

    但是他还是能清楚的认出,这位像兔子一样跳来跳去的家伙是他老大。

    但他不敢说话,他怕分了老大的心,导致老大的失败。

    他更怕自己管不住嘴巴,求老大去救水潼姑娘。

    那里面,可是秋神啊,他可不能害了老大。

    唐高也在笑,不过他是在笑黎轩的傻样,就像一个滚地葫芦一样,非常的滑稽。

    突然,城门被人打开了,他的手指也不痛了,他抬头,就看到了陈百万。

    陈百万朝他笑笑,然后放开了狗绳,“帮我看着它,一会来拿。”

    他没有对月奴说,但他知道,月奴会懂他的意思。

    他可是要和圣人军团开战,他不会借此机会把月雅阁卷进来。

    这种事情,他不屑去做。

    “再不走,人家洞房都结束了。”陈百万喊汴梁。

    昨晚两位姑娘进了飘香阁,他就觉得有问题,今天出了这事,他立刻就想到了。

    他这么一说,汴梁也明白了,他停下了正在打脸的剑,将黎轩提了起来,就像是提一条在地上打滚的癞皮狗。

    “打死吗?”他问唐帅。

    唐帅摇摇头,“秋明善的狗而已。”

    他不想老大为他树敌太深,虽然他知道老大今天非得进城门不可。

    “那就打断两条狗腿吧。”汴梁挥了两拳,然后又飞起一脚,将黎轩踢进了城门,“快去告诉秋明善,少爷要他好看!”

    陈百万却上前,一脚将黎轩给踩死了。“我的少爷,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懂不懂。”

    他可不想和有准备的秋明善动手,那可真的是找死。

    可是,城楼上突然跳出两个人,飞一样的朝城内跑去。

    “混蛋,还是暴露了。”陈百万有些生气,一脚将黎轩的尸体踢飞。

    “走不走。”他等在城门口,心里有些迷茫,也有些苦涩。

    他自己也不清楚,究竟是希望汴梁说走,还是说不走,因为,他知道,接下来要面对的敌人有多强大,强大到连他都看不到希望。

    “当然。”汴梁回答着。

    他在看唐帅的伤势,结果把唐帅手里的一个球状的物体打翻在地,顿时有一红雾升起,将两人都笼罩在内。

    “咳。。。咳。。。”汴梁不停的咳嗽着,眼中还有泪水。

    他连忙跑出了红雾,蹲在那里吐着舌头。

    “辣,好辣,什么东西。”

    红雾越飘越远,连陈百万都嗅到了辣椒的味道。

    “是辣椒弹。”唐高在那里说着,他不在红雾的中心,这点辣对他不算什么。

    他继续说,“这是大帅的新暗器,准备用来对付圣人军团的。

    可是,圣人的动作太快了,他们一直没机会使用,结果,汴梁直接给弄爆了一个,害的唐帅从红雾堆里爬出来,不停的咳嗽。

    这些干辣椒粉,实在是太呛了。

    “这玩意好。”陈百万立刻有了主意。

    他向唐家兄弟,将辣椒单全部要了过去,有了这东西,就能制造混乱,而一混乱,他就有机会。

    “小高,先把小帅带回铺子。”汴梁喊着,“等我们的好消息。”

    说着,他挥了挥拳头,和陈百万一起往城里走去。

    一路上,风平浪静,仿佛这里就是一座空城,一个圣人都没有,有的只是两人沙沙的脚步声。

    不久,远处出现了一幢特殊的房子,上面挂满了红色的灯笼,门上贴着偌大的喜字。

    陈百万见到这个房子时,突然停下了脚步,面色有些凝重,但是他还是很平静的说,“看到没,那里就是秋明善的老巢了。”

    “嗯。”汴梁点点头,他也看出来了,而且里面还有谈笑声传出来。

    “我跟你说。”陈百万在他耳边说,“待会我冲进去,你到前面接应。”

    “凭什么!”汴梁喊着,这种事,他肯定要冲在最前面。

    “嘘!”陈百万让他噤声,他又说,“圣人军团最可怕的是攻城武器,那些武器都是在外城,运过来需要时间,你帮我堵住它们,这可是无比危险的任务,非你不能完成。”

    陈百万说的是实话,他知道汴梁练过海草拳。

    对付攻城武器,绝对不可以硬碰硬,只有避实击虚,才有获胜的可能。

    换做是他,除了跑路,别无他法。

    攻城武器,投石机!

    这个汴梁在汉中城见过,的确很可怕。

    “可是。”汴梁又说,“一个人的话,你行不行?”

    陈百万笑笑说,“先顾好你自己吧,我可是有辣椒弹的人。”

    他不是随便说说,辣椒弹的威力,他刚见识过,这要是在封闭的房间里,简直就是神器。

    为此,他还撤下一块衣服,将自己的口鼻遮住。

    汴梁点点头,虽然他也想进屋去当英雄,但是既然有攻城武器的话,他还是留在外面更好,万一万一陈百万有情况,他也能冲进去帮忙。

    陈百万又说,“别死了啊,这次我可真没能力帮你。”

    他早已想好,如果自己进去死了,汴梁估计也活不成了,也不用叫他跑路了。

    如果自己活着出来,那肯定能和汴梁一起逃走。

    最怕的是,自己活着出来了,汴梁死了。

    所以他担忧的加了一句,“一定要活着。”

    “去去去,哥可是李长生!”汴梁不以为然的说。

    在他的心里,更担心的也是陈百万,要是他顶不住,陈百万又怎么可能顶得住。

    “好吧,李长生,姜明月,一起冲锋。”陈百万没有去反驳他,反而顺着他的意思说。

    那一刻,他真的希望汴梁是李长生,而他自己就是姜明月。

    要真是这样的话,秋明善,估计会哭吧。

    说完,他就冲了进去。

第八十五章 辣椒辣不辣,神将怕不怕

    秋明善没有哭。

    他不但没哭,而且还在笑。

    笑得连五官都扭曲了。

    这种笑,即便是他身边最亲的人都没见到过。

    在城楼的卫兵向他汇报的时候,他就在笑了。

    他笑的将婚礼都停止了,两位带着红盖头的姑娘就坐在他身旁,可他的心思却不在这两位姑娘身上。

    他的心思在门外的两位少爷身上。

    确切的说,是在陈家少爷的身上。

    陈百万的身份,在他被卫兵看到的时候就暴露了,因为这是南朝皇帝悬赏价格第二高的敌人。

    他的画像,在秋明善的房里就有一张。

    可是,秋明善不是为了赏金在笑,银票对他来说,和擦屁股的纸没什么两样,他要的东西,可从来不用花钱。

    他缺的东西,也从来不是钱能够买来的。

    他缺什么?他缺的是乐趣。

    作为成都城里的王,成都的一切他都唾手可得,这么容易得到的东西,又怎会有乐趣。

    那什么样的东西,是他得不到的呢?

    他又想起当年他还不是圣人的时候,他看上了邻家的一位姑娘,可当他上门去抢时,却遭到了姑娘情人的拦截。

    于是他一发狠,一脚踩着男人的头,一边将姑娘侮辱了。

    他忘不了姑娘撕心裂肺的喊叫,他更忘不了那个男人疯狂绝望的眼神。

    那些都深深的刺激着他,让他的快乐远远的超过了身体上的快感,他要的就是这种变态的快乐。

    可是,当他成为了圣人,当上了神将,他再也没有做这种事情。

    因为那些男人,在他眼中不过是蝼蚁,谁会以虐待蝼蚁为乐?

    即便有,那种快乐也是极其有限的。

    可是如今,陈百万,陈家少爷,首富的公子,天才的三圣。

    这样的男人,如果能踩在脚下,玩他要救的女人,这场面,那才真够刺激。

    这种事,或许只有李长生有能力办到吧。

    一想到他这个,他的笑声就更大了。

    和李长生一样,这六个字,放眼天下,又有谁能办到!

    如今,他秋明善,马上可以做到了。

    他迫不及待的搓着双手,内心满是期待。

    不过,他虽然兴奋,并没有昏了头脑。

    他让上百位二圣级别的手下,在屋内布下了天罗地网。

    他又命人到成都的北城,去拉三辆投石机回来。

    万无一失!

    他笃定的看着门口,等待着陈百万自投罗网。

    然后陈百万就走了进来,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只是在脸上绑了一块破布。

    他说,“姓秋的,将女人放了,再磕三个头,少爷饶你不死。”

    “哈哈哈。。。”秋明善再次大笑起来。

    他说,“我这里有二十多张缚圣网,都是金蚕丝编织而成,这里还有上百位二圣高手,外面还调来了三台投石机,你倒是说说,我为什么要给你磕头。”

    在这些布置面前,就算是南侠,都未必能全身而退,更何况是区区陈百万。

    “因为你犯贱啊。”陈百万笑着说,“你若是不犯贱,又怎会去招惹我的朋友。”

    说到朋友的时候,陈百万的心里有一丝温暖。

    说完,他立刻挥起了拳头,先下手为强!

    只见他拳头飞舞,屋内的圣人也跟着飞舞。

    丫头看拳,那是陈百万的拳法,可是丫头并不待见他,也不会去看他的拳。

    那怎么办?只能让满天的拳影将她包围,让她不得不看。

    不管她抬头,低头,转身,拳影无处不在,这才是真正的丫头看拳,圣人拳谱中排行第三。

    这样的拳,怎么躲?圣人也不能。

    “上网!”秋明善喊道。

    他还是低估了陈百万的实力,要是正面打的话,只用拳头,这一百多名二圣高手未必能拦得住陈百万。

    他看出来了,陈百万一边挥拳,一边在向他靠近,陈百万的目标是自己。

    想要擒贼先擒王,很可惜,这里不仅有王,更有网。

    在二十多张金蚕网的面前,又有什么拳影不能笼罩。

    “这么快就出绝招了,那少爷也不陪你们玩了。”陈百万说着将六颗辣椒弹,全部丢在了地上。

    红雾升起的时候,好多圣人,连网都拿不住了。

    这要命的辣,让他们的呼吸都快成了困难。

    而且,在红雾当中,极少人能睁开眼睛,陈百万也不能。

    好在他早看好了地形,一下子冲到两位姑娘身旁,顾不得她们正在咳嗽,一手一个,抱住两人,往门外就走。

    但是,哪有那么顺利。

    成都的圣人,大都能吃辣,即便是六个辣椒弹如此之辣,依然有三四个人围了过来。

    光是这几个人的话,陈百万并不放在眼里,可问题是,他抱着两个人,眼睛还睁不大,这就有些麻烦。

    不过,这还是难不倒他。

    他用力的蹬腿,准备从屋顶突破,没想到秋明善竟然先跳了起来。

    高空中的红雾有些稀薄,秋明善睁开了双眼,正看到他跃起,立刻飞来一脚。

    陈百万听到风声,却不敢躲避,他怕自己一躲,两个姑娘被踢中了,那可就出人命了。

    于是他硬生生的扛了秋明善一脚,整个人倒飞了出去。

    这一脚,对他的伤害并不大。

    他正想转身离开屋子,没想到一张网将他从背后捆住。

    要遭!在他背部撞到网的一瞬间,陈百万的心顿时沉了下去。

    他不顾辛辣,睁开了眼睛。

    此时,他发现只有将两个姑娘往后丢出去,方能解开这个局。

    但要是把姑娘丢出去,他又何苦来走这一遭!

    金蚕丝虽然坚硬,可难不倒陈百万三圣的身手,难的是他手上有两个姑娘,无法用拳头,那要破开这个网就有些麻烦了。

    然而麻烦并不只是这个,又有网从红雾中冲出,朝陈百万罩过来。

    要是被两张网缠住,他就是插翅也难飞了。

    他想继续往上蹦去,可是秋明善仿佛知道他的心意,又如一个瘟神从天而降。

    这一次,陈百万已是瓮中之鳖,毫无逃跑的可能性。

    他叹了口气,两手一松,让姑娘站在地上。

    事到如今,只能放手一搏,垂死挣扎了。

    然而,谁也没想到,有把剑突然伸了过来,“啪”的打在了一位拉网的圣人脸上。

    圣人顿时失去了平衡,陈百万背后的网也露出一个角来。

    陈百万大喜,再次拉住两位姑娘,朝后一滚,翻身出了屋门。

    “跑那么快干嘛!”汴梁在后面喊着。

    他还没打舒服呢,可是辣椒实在太呛,他不得不退了出来。

    “快跑,”陈百万出门的时候,往北边瞄了一眼。

    他看见投石机的木柱撑天般立在那里,立刻大声喊着。

    “跑什么跑!”汴梁没好气的在后面追着。

    那些投石机,刚才都被他给打烂了,不过是个破架子而已。

    原来,陈百万进屋后,汴梁就看到了投石机,共有三辆,成品字形往秋明善的屋里推进,他立刻迎了上去。

    “都给哥停下。”汴梁大声喊着,却引来了圣人们的嘲笑声。

    架投石机,由三百多位圣人操纵,居然有人敢单枪匹马的拦截,还将双手环抱在胸前,真当自己是李长生啊!

    于是,立刻有三位圣人冲了过来。

    对付一般的人,还用不到攻城武器,结果,这三位和黎轩一样,被汴梁用剑一阵暴打,打的其他圣人都看不下去了。

    “放!”有人喊着,投石机上的巨网立刻晃动了起来。

    在圣人的引导下,越晃越快,最终巨石如出镗的炮弹一般,砸向汴梁。

    好家伙,这台投石机的石头有五丈见方,已经是不小的了。

    汴梁立刻起身,一招随波逐流将身体趴在了巨石上。

    在众人的眼里,前面那位不自量力的家伙,就像是只青蛙被巨石狠狠的砸在地上。

    地面剧烈的震动着,两边屋顶上被震碎的瓦片不计其数,破碎的瓦片飞舞起来,下起了一场碎瓦雨。

    圣人们站在那里,也受到了剧烈的震动,特别是另外两辆投石机,上面的石头都晃动起来。

    而被巨石砸中的地面,那个坑,足够把房子埋进去。

    被这样的石头砸中的青蛙,那还不是肠子外流,呜呼哀哉。

    可是,青蛙又怎么会一动不动的被砸到地里呢?

    就在石头要落地的时候,汴梁的海草拳轻轻拍打在石头上,他的人也就像是一只青蛙,瞬间跳到了石头的上面。

    地面还在颤抖,巨石也在晃动,而在巨石的上面,汴梁像青蛙一样趴在那里,两眼盯着前方。

    如果此时汴梁是青蛙的话,那么眼前的三百圣人都是蚊子!

    汴梁挥拳,打在巨石上,地面再次剧烈的震动起来。

    碎石飞扬,没有人能看清汴梁的动作,而他挥起西瓜剑,就像是打乒乓球一样,将碎屑全都打了出去,打的蚊子们纷纷惊谔不定。

    这些石子,对圣人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然后,汴梁举起一块他敲下的比人还大的石头,几个起落便停在投石机面前。

    此刻的他,行动太过诡异,没有人知道他要做什么,也没有圣人去拦他。

    他奋力将石头砸在投石车里用来支撑的百米巨树上。

    巨树只是抖了抖,毫无反应。

    石头却是碎了,又是满天的石屑,让人看不清他的动作。

    下一刻,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巨树倒了下来,刚好砸在后面那辆车的网上,将网拉倒,网中的巨石砸下,又砸在最后一辆投石车的巨树上,巨树应声而倒,这台投石机网中的巨石竖直掉下,将底下的几位圣人,压了个稀巴烂。

    剩下的圣人们吃惊的下巴掉了一地,刚才在漫天石屑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没人看见,也没人敢信。

    那可是十几个人都抱不过来的巨树啊,就算是四圣高手,都要打上好几十拳,然而居然被这么小的一块石头,给砸倒了?

    四圣高手就那么几个,汴梁明显不是,在场的可都是圣人。

    不过,即便是圣人,也不一定能进姜庙,这些个负责投石机的,都是刚入圣的,要进姜庙,至少得二圣级别。

    如果汴梁不是在外面,而是进屋的话,一定会有人认出他来。

    而在这里,没人认得他,自然都不会认为是他用拳头把树打烂了。

    投石机都烂了,那么这几百个蚊子就不需要再收拾了吧。

    想到这个,汴梁又像只青蛙,从投石机上跳了下来。

    他立刻冲进了屋子里去,刚好碰到陈百万遇险,于是,他出剑将人救了出来。

    在这期间,能看到汴梁的只有秋明善了。可是汴梁用的是剑,让秋明善没能认出来。

    因为他的眼睛上还有辣椒粉,看的不是很清楚,但是他看到了剑,就不会往李长生身上想。

第八十六章 人言最可畏,多情终遗恨

    “好辣,好辣。”逃出来以后,陈百万立刻躲进了月雅阁,拼命的找水喝。

    虽然他裹了块破布,但不能完全挡住辣椒粉。

    水潼比他还惨,她已经被辣的说不出话来了。

    作为胡国人,她吃辣的水平并不比陈百万强,但她呛到的辣椒粉可比陈百万多多了。

    月奴看着四人回来,别提有多高兴了。

    除了高兴,还有紧张,她先要确认一下。

    她问汴梁,“少爷,秋神怎样了?”

    “不清楚。”汴梁一脸的不爽,“你得问陈少爷,我还没过瘾呢。”

    冤有头债有主,他进屋除了帮陈百万,也打算顺手将秋明善收拾了。

    没想到,陈百万跑的比兔子还快,自己又不认识秋明善,只能跟着回来,憋了他一肚子气。

    陈百万想说话,结果又是一阵咳嗽。

    倒是英舞,虽然吸的辣椒粉多,却是第一个缓过来的。

    她被陈百万拉着出门,看到了从天而降的秋明善,“老板,秋神还在城里。”

    月奴喜悦的心情,顿时就像被风吹散了一般。

    秋明善没死,姑娘们救出来又有何用?

    仿佛是知道了她的心意,英舞又轻声的说,“老板,我愿意嫁。”

    汴梁听了,立刻就不开心了,“拜托,我的姑奶奶,为了救你,唐家兄弟可都受了重伤。”

    她若是嫁过去,唐家兄弟岂不是白受伤了。

    他又对月奴说,“仙子,反正你这里也暴露了,不如一起。。。走了吧。”

    刚才他小试身手,正威风着呢,跑路这么没面子的事情,他可说不出口,就说了个走字。

    月奴却摇了摇头,她说,“成都美女甲天下,月雅阁的姑娘有一半是出自这里,怎么能一走了之。”

    汴梁听了有些头疼,让他对付三辆投石车是没什么问题,可要让他对付整个圣人军团,他心里也没底。

    刚才那块巨石,对他来说也是相当危险的。

    别看他处理的轻松,要是他不会海草拳,估计已经身受重伤了。

    他又劝道,“生意哪有生命重要,我们若是走了,秋明善一定会来找你麻烦的。”

    月奴还是摇头。

    “放心吧。”她解释道,“圣人军团是不会怀疑月雅阁的,因为我们的实力,他们都了解的很,唯一的麻烦是秋神,这些年来,他一直让我们给他提供茶花会的获胜者,这次他丢了这么大的脸,一定会迁怒我们。”

    汴梁听的拗口,他不想管月雅阁的事情,因为这种生意在他的记忆里,可不是什么值得帮助的生意。

    但他不想让英舞身陷险境,又劝道,“既然那么麻烦,你们还是避避吧。”

    月奴说,“不麻烦,只要少爷杀了秋神,就一切都解决了。”

    这是她心中最隐秘的想法,此刻居然说了出来,让她有些忐忑,不知道这位少爷会怎么回答。

    “陈大少爷,你怎么说。”汴梁将这个问题丢给了陈百万。

    他觉得,这事可以做,但如果他出手的话,陈百万一定会跟着去。

    刚才他可看到了,陈百万别提有多狼狈了,被人三面夹击,幸好他及时出手。

    这事,还得问问他怎么说。

    不过,汴梁决定的事情,不是别人可以改变的。

    秋明善这个抢掠妇女的坏蛋,撞在自己手里,就应该受到应有的惩罚。

    陈百万终于不咳嗽了,他瞪了汴梁一眼。

    “不害死我,你不爽是不是。”杀秋明善,若是一对一的话,他有把握。

    可人家的背后有一万多个圣人呢,那不是闹着玩的。

    他刚才就差点把命搭进去了,现在想想还心有余悸。

    汴梁见他害怕,也不勉强,“陈少爷,你带着水潼和英舞先离开成都,我再去会会那个坏家伙。”

    陈百万急了,他说,“你何必为月雅阁卖命,我就不信她是为了生意而不肯走。”

    他这话并非没有道理,其他地方的美女是比成都少,但不是没有。

    以月雅阁的声誉,就算姑娘姿色差点,也影响不了多少生意,该去的顾客还是会去。

    况且月雅阁的才艺生意也不比皮肉生意差。

    月奴听了,心里暗自着急。

    她不肯离开,自然不是为了生意。

    这几年来,她为了支持大皇子夺位,不遗余力。

    可大皇子一心练武,根本无心去争,而三年后的太子位争夺,皇子和圣人都不能直接参加,所以她不得不替大皇子训练士兵。

    为了掩人耳目,她不仅在大皇子的封地训练了上千士兵,更重要的是,她在成都的铁军中训练了一千兵士。

    天下士兵,以成都铁军为最。

    这些士兵,一旦用于皇位争夺赛,可以说是必胜无疑。

    当然,以她的本事,根本不可能将人安排进成都铁军的大营,这些事都是她那位可以一手遮天的知己帮她做的。

    在南朝,除了皇帝,就只有宰相贾世道有这本事。

    所以,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将势力迁出成都,一旦离开了成都,她就有可能控制不了这一千铁军,也就失去了大皇子争位的可能性。

    如果大皇子争不了位,她和那位知己就永远都不可能在一起。

    一个是南朝宰相,一个是胡国第二商贾,她们两人之间的阻力,可比消灭成都的圣人军团还要大。

    她也想过放下一切,跟贾世道私奔,但是她放得下,贾世道放不下。

    光是她一人放下的话,月雅阁的人不会放过她,胡国的皇帝也断容不下她,而南朝的皇帝,一定会利用她这个身份。

    那么他们的日子,又怎么过的下去!

    她不敢想象。

    而且,她更知道,当她手中的权力都放下的时候,她的这位知己未必还会要她。

    贾世道对权力的执著早已胜过一切,所以,她只能先让大皇子登上皇位,再谋其他。

    只是这种事情,是绝对不能和陈百万说的。

    因为陈家是扶持二皇子的,据说陈家老板陈骑鹤就在二皇子的封地练兵。

    月奴没有说话,有些事是越描越黑,既然没有更好的证据,不如沉默。

    她也知道,月雅阁不止她一个人,她不说话,自然有的是人为她说话。

    果然,英舞就说了,“多谢汴少爷好意,你们走吧。”

    说着,她凄然一笑,“我是月雅阁的人,我不走。”

    “你怎么这么笨呢。”汴梁气的直跺脚。

    刚才陈百万说的话,让他也开始怀疑起月奴的居心来。

    她不肯走,又坚持要杀秋明善,必然是有她自己的盘算。

    想到这里,他说,“你那老板,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她要杀秋明善,却把你拉下水,这种人,不值得你为她卖命。”

    英舞笑笑,她很感激汴梁对她说的一切,但是,她说,“我的命本来就是老板的。”

    这是事实。

    没有老板的话,她早死了。

    饿死。

    “你这是愚忠!”汴梁实在想不出其他的词来。

    对于这种心存报恩的人,他不知道该怎么说服她。

    他说,“你知道我们是朋友,不会丢下你不管,可你知道,唐家兄弟为了救你,一个伤,一个惨,你好意思辜负他们的美意吗?”

    他希望能用友情来唤醒她,如果唤不醒的话,再去杀秋明善也不迟。

    不过,自从他知道这有可能是月奴的阴谋之后,他忽然就不想杀秋明善了。

    他不想给别人当刀使。

    可是,他错了。

    英舞这种人,是放不下月雅阁的恩情的。

    因为她本身是个重情义的人。

    既然是重情义的人,她同样放不下唐家兄弟。

    她更不希望汴梁和陈百万因为再次救她而发生意外。

    她忽然笑了,“老板对我如父母,你们待我是朋友,我既不想让父母难过,又不愿伤了朋友的心,那么,就来生再见吧。”

    说完,她撞向了屋内的柱子。

    她本来就靠在柱子上,这一突然发生的情况,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汴梁抱住她的时候,她的半边脸上全是鲜血,可她仿佛一点都没感觉到痛,她还在笑,笑着说,“谢谢你,汴少爷,我死之后,将我葬在四姑娘山下,我还想看那日出,我还想做仙女姐。。。姐。”

    话刚说完,她的眼睛就闭上了。

    那一双世间少有的巧手,那双比蝴蝶翅膀更有灵性的双腿,静静的垂了下去。

    她那天鹅般的舞姿再也看不到了。

    “啊!!!”汴梁大声叫着。

    他在悔恨,是他说错话,害死了这位好姑娘。

    这种怨恨,让他的眼神格外的恐怖。

    “不怪你。”月奴蹲下身子,拉起了英舞的手,她的声音也有些哽咽,“是我不好,若不是我的自私,她也不会走,她是个好女儿,可我不是个好妈妈。。。”

    说到后来,泣不成声。

    陈百万和水潼也都黯然的走到英舞的身边。

    这位有些腼腆的姑娘,她的话不多,但是谁都看得出她的坚强。

    可这么坚强的女子,刚从地狱一般的圣人军团里逃出来,却死在了自己家里,这是何等的悲哀!

    月奴将手伸进斗笠,擦干了脸上的泪水。

    她说,“五年前,我还是彩云仙子的时候,有位贵人,要为我赎身,让我安稳的过日子,可是秋明善侮辱了我,老板为了救我,她死了。”

    因为这件事,她错过了和贾世道在一起的最好时机,也因为这件事,她做了新一任的月奴。

    这就是她为什么非要杀秋明善的原因。

    但这一切都是在她见到汴梁之后。

    若不是有李长生在,她根本不敢想报仇的事。

    她知道,连贾世道都动不了的秋神将,根本不是她月雅阁杀的了的。

    汴梁将英舞抱起,淡淡的说了句,“我会杀了秋明善,但不是为了你。”

    说完,他离开了。

    他想将英舞带到唐家兄弟那里去。

    “我也会杀了秋明善,不过,那是为了我的朋友,英舞。”陈百万也对月奴说了句。

    说完,他还笑了笑,低下头在月奴耳边说,“你告诉秋明善,就说我陈百万,明日下午在唐家暗器铺等他,有种就过来。”

    然后,他看了看水潼,示意她一起走。

    结果,就连水潼,她也鼓起了勇气说,“我也要杀!我从没这样恨过一个人,不杀了他,我寝食难安,我杀他,是为了自己。”

    三个人,喊出了必杀的誓言,带着一具尸体,一条狗,一起离开了月雅阁。

    望着三人远去的背影,月奴幽怨的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小姐没有错。”九叔就像是她的影子,永远会在她的身边,“杀了秋明善,英舞在天之灵,也会安息的。”

    因为秋明善不仅侮辱过彩云仙子,也侮辱过黄黎,而黄黎是英舞在这世上最亲的师父。

    九叔又说,“李少爷虽然话不多,但言出必行!”

    李长生说过的事情,就没有做不到。

    他说要打败南侠,就打败南侠。

    那年他才十四岁!

    他说杀秋明善,那就一定会杀。

第八十七章 冒险的方法,最大的笑话

    唐家铺子里,唐高在嚎啕大哭,哭声比杀猪声还响。

    但是没有人去打扰他,这位看上去有些傻的男人,哭的都是他的真情。

    “你们真的不先走?”汴梁对陈百万和水潼说。

    要是四人都能离开就好了,这样自己就可以毫无顾忌的进去杀人。

    这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唯一难的,就是他不认识秋明善,要是有人可以给自己一张画像就好了。

    陈百万瞪了他一眼,“你这么说,是不把我们当朋友了?”

    “那好吧。”汴梁没办法了,“受伤的先走。”

    他怕唐家兄弟也会留下来,那就实在是太麻烦了。

    唐帅点点头,让唐高赶着牛车回四姑娘山了。

    临走前,大家说好,无论成败,明天都在长江码头碰面。

    码头在成都东边三十里外,可坐船沿着长江直下,一直能到江南。

    “水潼姑娘,你也不走啊。”汴梁有些无奈的说着。

    这位姑娘留下来,可真的是累赘。

    “是啊,我可以当诱饵。”水潼认真的说,“你们把我绑起来,要挟秋明善,现在英舞不在了,他一定希望我活着。”

    她越说越认真,还拿起一些竹炭摆起阵来,“你们看,我们在南街,秋明善来的话,一定会带投石机,那就只能走北面大路,你们将我绑起来,挂在铺子前,等他过来救我的时候,你们就可以趁机动手。”

    这姑娘的想法太天真了,汴梁摇摇头,“你想的真美,秋明善会不会来都不一定呢。”

    月雅阁虽然会报讯,秋明善未必有这个胆子,就算来了,秋明善为什么要亲自来救人,他那么多手下干什么吃的?

    “放心吧,他一定会来的。”陈百万对秋明善可是很有信心。

    “这里可是成都。”他强调道。

    秋明善号称是成都之王,今天丢了这么大的脸,要是不敢出来报仇的话,他还有何脸面去面对他的部下。

    而且这事闹得那么大,势必会传到朝廷里,他若不来,皇帝就算不说什么,心里也一定会认为他胆小怕事,不堪重用。

    如此一来,他神将的位置只怕也做不长了。

    “不过,这么幼稚的计谋,用来对付秋明善,也太儿戏了。”陈百万觉得,秋明善这次来,首要目的是找回面子,至于会不会管水潼的死活,那就不知道了。

    用水潼钓鱼,根本行不通。

    水潼急了,“那怎么办?”

    现在敌强我弱,当用计来谋之,总不能鸡蛋直接和石头开打吧。

    陈百万说,“两军对战,以背图之,是为上策。我们先藏起来,秋明善找不到我们,自会退去,到时候,我们从背后掩杀,再配合辣椒弹,能有五成以上把握。”

    他也认为秋明善的实力远比己方要强,最好的方法就是先避其锐气,让秋明善在唐家铺子发泄一通,等他回头的时候,再出手。

    但是,作为首富公子,躲避的话他直接说不出口。

    汴梁听了,摇了摇头。

    这两种方法都有一个缺点,就是三人齐上,他很难顾到水潼和陈百万的安全。

    要是为了给死去的朋友报仇,再死一个朋友,这买卖太划不来了。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还不如不要报仇,毕竟活着的人比死去的人更重要。

    他说,“我们直接守在月雅阁,等秋明善出来,我和陈百万下去杀,水潼你来丢辣椒弹!”

    这个计划,他琢磨了许久,既可以让水潼和陈百万都有事情干,又能凭借自己的实力,实现对秋明善的快速斩首。

    对方头领一死,群龙无首,逃起来也方便。

    最重要的一点,是安全。

    只要水潼不和圣人军团照面,以他和陈百万的实力,一击不中,逃命不成问题。

    水潼和陈百万听了他的想法,都惊讶的看着他。

    他们不是认为这计划有问题,而是没想到汴梁的胆子会这么大。

    在敌强我弱的形势下,还敢主动出击!

    他们想了那么久,可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

    先发制人这种计策,用在势均力敌或者敌弱我强的时候,往往会有奇效。

    而敌强我弱,一旦失败,就很难再找到出手的机会了。

    不过,双方实力相差太悬殊,能有一次机会,就相当不错了。

    汴梁见两人没有意见,又说,“这是件大事,我们最好先去那边模拟演练一下。”

    他想到了演习,这是他前世记忆里的词。

    “模拟演练?什么东西?”陈百万觉得奇怪,他问。

    “就是。。。我们到月雅阁,就当秋明善现在出城,我们去练习一下怎么杀。”汴梁解释。

    陈百万和水潼都听的眼前一亮。

    这是个好主意,即可以让他们熟悉环境,也能发现计划实施起来的缺点,加以改进。

    “出发!”汴梁喊着,三人一起离开了唐家铺子。

    “出发!”圣人军团内,秋明善身披一件绣着猛虎的金蚕衣,头戴着紫金神将盔,骑在一匹棕褐色的大宛马上,对着两百余号手下发号施令。

    当他接到月雅阁的报讯后,立刻就整军出发。

    等明天?人万一跑了呢!

    作为堂堂神将,成都之王,却在结婚当天,新娘被抢,这是何等的奇耻大辱。

    若是让陈百万逃脱,他这辈子都休想抬起头来。

    所以,一有讯息,他就立刻行动了。

    仓促之间,他只集合了两百余名心腹。

    但这些人各个都是二圣级别。

    他这样做,其实已经很小心了,因为据姜庙记载,从没有一个三圣单挑三十位二圣的记录。

    而他准备的是一百位二圣对一个三圣,这还不包括他自己。

    更何况,他还调了两辆中型投石机。

    今天上午,当他看到三辆小型投石机被破坏时,曾吓了他一跳,还以为是胡国的大皇子来了呢。

    好在手下报告,是小型投石机长时间没用,自身出了些问题。

    为了安全,他这次带的是中型投石机。

    万无一失!

    当他发出命令的时候,秋明善的心里就是这么想的,他的军队,虽然很久没上阵杀敌了,但当他喊完口令,就各个如猛虎下山一般冲了出去。

    步伐整齐,气势逼人,而行进的速度更是可怕,连他的大宛马都有些跟不上,更不用说投石机了。

    先将

    陈百万围起来,围而不攻,瓦解对方的士气,等投石机一到,再逼对方现身,一举而擒之!这是秋明善的计划。

    根据这个计划,水潼的想法的确是太天真,秋明善要的是全歼,投石机一到,根本不会顾虑她的生死。

    而陈百万的方案,也有个致命的弱点,就是行动太慢。

    陈百万准备明天再撤离唐家铺子,可是,以秋明善的行军速度,不出半个时辰就能将唐家铺子团团围住。

    等陈百万发现秋明善的军队,再想逃离就为时已晚了。

    而汴梁的想法呢,也有个缺陷。

    他没想到,秋明善行军这么快,等他看到的时候再想要出手,秋明善已经骑出很长距离了。

    这会导致他的斩首行动需要较长的时间来靠近目标,那个时间足够秋明善的手下反应过来了,还有水潼的辣椒弹,丢不了那么远,根本起不到混乱的作用!

    不过,汴梁的演习还是起到了作用,当秋明善的军队冲出城门后不久,就被兴匆匆赶路的三人给遇上了。

    汴梁眼尖,立刻招呼大家躲到了附近的商铺里。

    士兵和战马呼啸而过,惊得三人面面相觑。

    若不是他们离开了唐家铺子,不用多久,三人就会被团团包围。

    真到了那种地步,想要保住水潼就千难万难了。

    就是陈百万,也未必能逃得出来。

    “怎么办?”水潼问。

    她的手心全是汗水,圣人军团那风一般的行军速度,以及比马蹄声还重的踏步声,都深深的震撼着她的心。

    月雅阁里,她义愤填膺,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可当她心情平复后,再见到敌人是如此的可怕,顿时失了方寸。

    “不如,在月雅阁前等他们回来?”陈百万说。

    既然晚了一步,不能在出发的时候发起雷霆一击,那就在敌人回归的路上动手,这次,肯定不会晚。

    汴梁闭着眼睛思考着,他的脑子里在预演斩首行动,但是他发现,对方行军速度太快,斩首行动实施起来,难度很大。

    除非,他们回来的时候,会放慢脚步,不过,将希望寄托在敌人手上,这种想法要不得。

    他摇了摇头,捏起了双拳,说出了一个更大胆的计划,“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去他家!”

    听了他的话,水潼摇晃了两下身子,双手扶在了商铺的柜台上,像是站不稳的样子。

    那是一家辣椒铺子,吓得掌柜的跑过来问,姑娘要不要看大夫。

    陈百万的表现没那么夸张,他只是吃惊的张大了嘴巴,眼睛里却充满着兴奋和刺激的光芒,好一招釜底抽薪的妙计。

    他认真的看着汴梁,心里想:论常识,这位少爷,弱到不行;论谋略及分析能力,在他之下;不过要是比搞事能力及胆量的话,他还没见过有谁像这位少爷那么可怕。

    陈百万之所以没想到这些方法,主要是他生平很少冒险,冒险少了,自然不会考虑危险的方法。

    而他不知道的是,汴梁其实也很怕危险,之所以会用这些方法,是因为这对汴梁来说,根本不算冒险。

    如果秋明善知道是李长生的话,他一定会说,冒险的人是他秋明善。

    拿两百个二圣去对付李长生,这可是全南朝最大的笑话,也不想想江陵渡口三十七具三圣的尸体!

第八十八章 埋伏很粗糙,实力很吓人

    秋明善的家,非常的豪华,也非常的大。

    别说藏三个人,就是藏三十个人,都发觉不了。

    更何况,汴梁三人,一路上走的是非常的小心翼翼。

    其实他们根本不用那么小心,因为秋明善家非常的靠近成都城,离圣人军团的驻扎地,有着不少的距离。

    为什么会这样?因为秋明善要享乐。

    这座城,与其说是圣人的家园,不如说是圣人的监狱,大家都只能待在城里。

    出趟成都要神将的手令,谁要是敢违命,那就是造反的罪名,不是杀死就是送往圣人铺子。

    秋明善虽然不一样,进出城门不需要令牌,但若是离得远的话,岂不是不方便,所以,他家离城门很近,离军团很远。

    而今天他出门的时候把心腹都带走了,一个放哨的都没留下。

    不过,圣人军团的门就算永远开着,也没有人敢乱闯,除了今天的三位。

    百年来,就没人闯过这扇门。

    所以,秋明善根本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人既然被他带走了,也没必要调其他人来守卫。

    因此,从城门到秋明善的家,一个卫兵都没有。

    汴梁三人就算大摇大摆的走都没问题。

    至于秋明善的家里,都是他的女人。

    反正女人多,他也不要什么下人,都是让那些他腻了的女人来做。

    他特别喜欢看那些高高在上的女人,像狗一样在他家里劳作,被他侮辱。

    那些女人,做狗的时间长了,也慢慢的变得不太像人,她们大多数时候都弯着腰,从不抬头看人。

    为此,汴梁三人虽然没什么潜伏经验,也都相当顺利的躲了进去。

    他们没躲在宽敞的客厅,那里还有辣椒的味道。

    他们选择的是卧室。

    秋明善的卧室也是相当的大。

    不但房间大,床也大,足足能躺六个人。

    水潼就躲在床底下,这么大的床,想要发现床底下有人,那是相当的困难。

    床边有个大木桶,是个澡桶,木桶很大,里面能同时坐下三个人,陈百万就躲在木桶后面。

    床边还有一个很大的红木柜子,柜子的顶上挂着一副皇帝御赐的锦旗,上书:成都神将秋。

    汴梁就跳到了柜子上,躲在锦旗后面。

    水潼从藏好的那一刻开始,心就砰砰的乱跳,她一手压着自己的小嘴,一手按在胸前,好像呼吸声和心跳声会将她暴露似的。

    陈百万就随意了些,他用手指轻轻的在木桶上画着圆圈,用来打发时间。

    汴梁呢,躺在那里睡觉呢,他知道自己没有睡觉打呼噜的习惯,那就不会暴露。

    三人在秋明善家等着,却苦了秋明善。

    将唐家铺子狠狠的砸灭,这还不够熄灭他心底的那团火,他顺势将整条南街的商铺,都一并砸灭了,并放上了一把火,让整条街都在他的怒火中烧烤!

    回到家后,他一屁股坐在客厅的椅子上,叫来了两个女人。

    一个趴着,被他踩在脚底,另一个给他喂茶。

    他习惯于这种坐姿,不用穿鞋,也不会感受到地面的冰凉。

    不过,今天的他,只有熊熊的怒火,那里有一丝凉意。

    他的心里有火,他的眼里也有火。

    当他看到前面摆放着的半人高的玉璧时,眼中的火更甚了,因为他想到了水潼,也想到了上届的花仙,名字他已经记不得了。

    他只记得,就是在这里,他一边侮辱着她,一边让她作诗。

    刚开始,那女的还算是才思敏捷,慢慢的,等他结束时,她才作了一两句,于是,他把手下叫来,轮流的欺辱,一直到她作出诗来为止。

    有一次,他以他的名字“明善”为题,结果她直到死,也没做出来。

    他想着,等抓到水潼,一定要让她尝尝这种滋味。

    水潼可没心思关心他在想什么,自从听到秋明善呼唤下人的声音后,她努力的克制着自己的心跳和呼吸,一直到他走进卧室。

    这个时间不算长,但是在她的意识里,这段时间比她的整个人生还要漫长。

    这还没完,根据计划,她将是第一个出场的,用来堵住秋明善卧室的门。

    这是汴梁为她量身定做的。

    在卧室里,根本不用辣椒弹,她也就发挥不了作用,让她堵堵门,可以体现一下她的价值。

    至于秋明善要攻击她,哪得问问锦旗后的自己答不答应,锦旗离门很近。

    水潼将心提到了嗓子上,为了壮胆,她还借来了汴梁的西瓜剑。

    等她感觉到床上有人时,一咬牙,翻身滚了出来。

    出了床底,她立刻起身。

    关门,抽剑!

    由于紧张,手脚有些僵硬,关门的时候,第一次居然没关上,而拔剑的时候,剑鞘太长,竟然也卡住了。

    她连试了两下,都没拔出来,于是她又把剑插了回去,重新再拔

    剑拔出之后,她正准备说话,却听秋明善“哈哈”大笑起来,“我正找你呢,想不到你却自投罗网。”

    听到水潼在床底滚动给的声音时,秋明善第一反应是跑,他甚至已经起身。

    见到水潼关门时,他扫了一眼房间。

    他知道,水潼不可能单独行动,这一扫,让他发现了木桶后的陈百万,这下他的心就安定下来了。

    陈百万的位置虽然离窗口很近,让他无法破窗而出,但是他可以从屋顶上逃脱。

    他在床上时看过屋顶,那里没地方可以藏人。

    至于屋顶之上,他进屋前就看过。

    于是,他取笑起水潼来,笑她的自不量力。

    水潼双手举剑,对着他说,“秋明善,你伤天害理,坏事做尽,今天你的报应来了!”

    这段话她说的还算顺畅,因为她在心里演练了无数遍,但她的双手依旧有些颤抖,声音也有些变样。

    “就凭你?”秋明善笑的更夸张了。

    他喜欢这种将别人玩弄于手掌心的感觉。

    “出来吧,陈百万,你若是喜欢这个木桶,等你死了,我就将你放在里面泡酒。”

    “被发现了啊。”陈百万有些失落。

    他想好的台词,顿时就说不上了。

    不过他不怕,按照汴梁的计划,水潼先吓唬一下秋明善,如果秋明善感到害怕,跑到窗户这边来,他再出来把秋明善揍回去,接下来,秋明善就会想要从屋顶逃跑,汴梁从锦旗后跳出来,将他抱住压在地板上摩擦。

    “摩擦”两字的意思他不清楚,听汴梁解释过后,他觉得非常的有意思。

    秋明善问,“姓汴的呢?”

    他上午就派人去月雅阁打听过,另一个人叫汴梁,此刻对方的人就只差一个了,会在哪呢?

    “你猜。”陈百万说着,开始向秋明善逼近。

    秋明善迅速的看了下卧室里较高的地方。

    他能从屋顶逃走,陈百万不可能不清楚。

    他这一看,立刻发现锦旗有轻微的抖动。

    “躲得不错。”在那个角度,是能阻止他从屋顶逃跑的,因为他逃跑的时候,要躲避靠窗的陈百万,不得不从靠门这边起跳。

    但是,既然被他发现了,那就不急着逃跑了,先把人揍下来再说。

    在他心中,对方三人,只有陈百万是他打不过的。

    这不是他自负,毕竟他的二圣实力,已经非常的接近三圣了,要不然,他也坐不了这个位置。

    翻身扑上,一拳冲出,他用的和九叔一样,也是猛虎拳。

    而这拳法,在他用来,更猛也更具威力。

    猛虎拳,当然应该由他这样的男人来打才够劲。

    陈百万没想到秋明善居然没逃,而是主动

    出击,这一下完全打乱了他们的部署

    事到临头,他也来不及细想,立刻使出了“丫头看拳”,满屋的拳影朝秋明善的后背打去。

    他没指望能击中他。

    他只希望秋明善迫于背后的压力,无瑕攻击汴梁。

    可结果,居然打中了!

    秋明善不但没躲,而且没挡!

    这是多么的不可思议!

    他可不认为堂堂的成都秋神将会连一拳都躲不了。

    可事实就是如此。

    然而,更不可思议的是,被他一拳打在地上的秋明善即没有反击,也没有逃跑,竟然是,跪在了那里!

    难道有鬼?陈百万四下张望。

    没有啊,一切都正常啊,除了正从锦旗后跳落到地上的汴梁,屋里并没多出什么来。

    他又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不是眼花,秋明善,堂堂的成都神将,真的跪在了地上。

    汴梁也没想到。

    当秋明善的拳风将锦旗吹起时,他能清晰的看到秋明善的脸,天狼眼,鹰钩鼻,嘴含冷笑,煞气逼人。

    可是,就在两人照面的瞬间,秋明善居然放下了拳头。

    然后,他就被陈百万击中,跪在了那里。

    现在想求饶,哼!门都没有,汴梁冷笑着说,“我叫汴梁,我为英舞杀你!”

    他要让他死的明白。

    汴梁的话,让秋明善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谔。

    在锦旗飘起的瞬间,他看到了那张脸,“脸傲少点笑”的脸。

    他每年都会回朝廷禀报军情,每次回去也都会去姜庙祈福,他认得李长生。

    所以他收回了拳,跪在这里。

    一对一,想从李长生手里逃走,就算是南侠也做不到,更何况是他秋明善。

    可是,为什么李长生要杀他,还自称是汴梁。

    他不明白,“李。。。汴少爷,为什么。”

    为了英舞,他才不信呢,英舞若是有李长生作后台,月雅阁又怎敢收她。

    汴梁本没想到,这一代名将,在面对死亡的时候,会如此的脓包,听到他先说了一个李字,顿时明白了。

    对方怕的不是他汴梁,而是李长生。

    李长生之名,竟然能让一位神将,不敢反抗,枉他还算计了那么久。

    早知道,就大摇大摆进来好了。

    不过,也正因为他是在秋明善的卧室出现,才让他如此窝囊。

    要是在城外,秋明善有成都军团做后盾,一定会垂死挣扎的。

    “英舞是我的朋友。”汴梁说着,来到了秋明善的身前。

    他可不怕他耍什么阴谋诡计,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计谋又有何用。

    杀秋明善,他一拳就已足够。

    秋明善说,“少爷,这是月奴的计谋,您可千万别中计。”

    他不想死,所以改叫少爷。

    他怕一不小心又叫错了,会惹汴梁不开心。

    他又说这是月奴的计谋,是希望汴梁减少对他的怨念。

    汴梁想让他死的明白点,毕竟他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月奴都和我说了,你侮辱了她!但这和我杀你没有关系。”

    说完,汴梁举起了拳头。

    秋明善急了,他连忙说,“不是的,月奴没告诉你,她一直呆在成都,是因为她在成都铁军里养了一支千人队伍,要为蒙舒烈争夺王位用!”

    汴梁楞了一下,他没想到会听到这个消息。

    这个月奴,还真不简单,恐怕自己还真是被她利用了。

    不过,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个人必须死。

    拳头砸下。

    秋明善临死前说,“月奴勾结贾世道,要亡我南朝。。。”

    原来,她说的贵人,是贾世道!

第八十九章 梦中捉玉手,竟是个扒手

    成都郊外的码头上,嘻嘻正从水里爬上来,它抖了抖身上的水花,轻声的叫唤着,“汪,汪。”

    水潼拉起了它身上的绳子,交到了汴梁的手中,她说,“要是陈少爷还在的话,一定不会让嘻嘻下水游泳。”

    汴梁的脸上也满是迷茫和失落,他的这位朋友,在秋明善家里出来后,居然不辞而别了。

    “他为什么要走?”他问水潼,其实更是在问自己。

    水潼看了他一眼,她本想用讥讽的语气说,问你自己啊,但她终究是不敢。

    她说,“被吓走了吧。”

    这世上,能将陈百万吓跑的人绝对不多,而眼前的这位少爷,他可不仅仅吓跑了陈百万,她也准备跑路。

    和李长生作朋友,她自问没这个福分。

    在见到秋明善跪下的时刻,在听到秋明善的一个李字,她和陈百万都认清了汴梁的身份。

    难怪这位少爷,从来没把秋明善当一回事!

    那可是李长生!

    见到偶像时,她有些激动,也有些迷茫,因为这和她想象中的相差甚远。

    她心目中的李长生,是不笑,不说话的骄傲仙人,根本不会理会凡间的人和事。

    而现在,居然是和蔼可亲。

    “哎。。。”汴梁叹了口气。

    以前他经常说自己就是李长生,可没人当回事,而当事实摆在眼前时,他都快成了孤家寡人了。

    好在唐家兄弟还不知道,还当他是朋友。

    “你确定要陪唐帅去西凉?”汴梁问。

    “嗯。”水潼点点头。

    对于这个为了她断了双腿的人,她打算陪他去西凉治脚,顺便逃离汴梁的身边。

    自从知道了汴梁的身份,每次看到他,她的心里就没来由的想逃避。

    “帮我瞒一下。”汴梁现在也不自信了。

    他怕自己的身份,还会吓跑唐家兄弟。

    而此刻,唐帅正在不远处的牛车里,他不方便走动,就没下车送汴梁上船,唐高则骑在牛背上,他有些出神的望着家乡的方向,估计是在想他的仙女姐姐。

    “好!”水潼答应。

    她也不愿意提起李长生这个名字,她更希望他叫汴梁,这样她就能多一个朋友。

    “走吧,保重。”汴梁牵起嘻嘻,走向了停在前面的客船。

    这时,离开船还有一个多时辰。

    但他不喜欢送别的感觉,他宁可一个人在船上孤单。

    “保重!”他又朝唐高和唐帅挥着手,然后登上了船舱。

    他本来也打算和唐高一起去西凉的,无奈水潼告诉他,陈百万拜托他将嘻嘻交到赵香艺的手中。

    一想到这个,汴梁就觉得有些可笑。

    想那陈百万,辛苦了那么久,就差交狗了,结果,却是为他在作嫁衣裳。

    而这衣裳,他又不想要,你说这事可笑不可笑。

    算了,不管可不可笑,既然是朋友的托付,总要做好。

    他木然的望着舱外,有些发呆,有些寂寞。

    唐高驾着马车离开了,水潼的背影消失在路的尽头,他更寂寞了。

    船终于开了,他回过神来,开始在船上走动,才发现这船很大。

    船共有四层,最高的那层是扬帆的甲板,二层是客人吃饭休息的客舱,三层是客人的卧室,底层则是船员们休息的地方。

    他也了解到行程有些远,这一段水路,要坐一个月左右到达吴郡,再坐几天的马车方能到临城。

    一个月左

    右,一个人带着一条狗,未免也太无聊了。

    汴梁坐在客舱里,开始打量起周围的人来,看看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可做。

    可是,其他的客人,都是三两成群,结伴而游,他也不好意思过去凑热闹。

    于是,他一个人,慢慢的打起盹来。

    或许是因为太过寂寞,汴梁这一睡,竟做起梦来。

    他和薛慕澜两人在西凉的马场上狂奔,突然遇到了狂风暴雨。

    风很大,吹散了薛慕澜的长发,那发竟然比九叔的还长,雨水打湿了她的衣服,露出了玲珑精致的身材,她竟然是个女子,他忍不住将她搂入怀中,双手从她的后背来到了前面,薛慕澜不依,用手来挡,他立刻抓住了她的手。。。

    这时,耳边突然有狗叫声传来,他立刻睁开了眼睛,竟然发现自己真的抓住了一只手。

    他定睛一看,这只手看上去也挺白净的,就是手指短了些,而且手背也粗了些。

    再一看,这手竟在他的胸前,中指和食指间还夹着一张银票。

    贼!他的脑海里马上蹦出了这个词!

    他顺着手臂望去,有个大长脸的中年男子,朝他讪讪的笑着。

    汴梁立刻将他反手制住。

    “我滴个乖乖,居然偷到我身上来了!”偷窃不算是大罪,但是汴梁很看不起这种不劳而获的人。

    他正打算把人交给船员,想不到,那人竟然大声的喊了起来,“抢劫了,打人了,救命啊!”

    汴梁一愣,随即明白这家伙是在耍无赖。

    他能感受到周围射过来的异样的目光,他也看到了客舱尾部的两位船员正朝这边走来。

    “好你个混蛋,居然贼喊捉贼,哥是缺钱的人吗?”说着,他将那人摔倒在地,一脚踏在了胸口,“就你这穷酸相,还会有人打劫,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

    他的这两句话,明显起了作用,周围的人开始窃窃私语,都在说那个中年人的不是,像汴梁这种少爷,又怎么可能会缺钱。

    汴梁并不是怕别人会怎样,他只是嫌麻烦。

    对于那些无知的围观者,他不好意思动手,所以他才会这么说。

    而他身上的衣服,从新野开始,都是穿陈百万的,陈少爷的衣服,虽说比不上汴家的织物,可也不是一般的锦罗绸缎。

    周围的人一看就知道他是位富家少爷,而那位大长脸,衣服就普通的很了,两个一对比,谁是贼就很清楚了。

    “说,为什么偷我钱!”汴梁见周围的人都站在了他这一边,便将脚放了下来。

    他要的不过是一个公道,并不是想要他的命。

    大长脸没办法,他本以为这位年轻人好对付。

    单身一个人,还睡着了,如此大好良机,岂能错过。

    没想到竟碰到一个硬茬,不仅身手了得,而且还能说会道,当下也不敢撒谎,“少爷饶命,小的是三手帮的,因帮内有大事要做,身边缺银子,才做出这种傻事了,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还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我这一回。”

    汴梁轻轻的踢了他一脚,那家伙还赖在地上。

    “起来吧。”他可不认为那家伙说的是真话,他更不信这家伙会改过自新。

    偷窃这种事,一旦尝到甜头,是很容易上瘾的。

    “从现在开始,你老老实实的呆在我身边,哪也不许去!”他是想把这贼看住了,免得去祸害别人。

    “啊。。。少爷。。。这不太方便吧。”大长脸没想到汴梁会这么做,弄得他摸不着头脑。

    但是呆在这位少爷身边,可不是什么好事。

    “我

    方便的,你方不方便,我就不管了,总之呢,你好好待着,别打其他人的主意,到了吴郡,就各走各的。”

    说完,汴梁又看看他,心想,这船上的日子还长,有这么一个人陪着,倒也可以解解闷,就指着对面的位置说,“坐,你叫什么名字。”

    大长脸不敢不坐,他小心翼翼的说,“小的姓巴,单名一个寿字。”

    巴寿,这名字听起来怪怪的,也不知是不是真名。

    不过又不是交朋友,有个名字称呼起来方便,他说,“巴寿,你刚才说的大事真的假的?”

    他想找人聊天解闷,就从这事切入。

    巴寿连忙点头,“真的,真的,千真万确。”

    “什么大事?”汴梁问。

    巴寿慌张的看了下四周,压低声音说,“我们要去劫法场!”

    “那可是大罪!”汴梁看着他,长得也不像是坏人。

    “抓住了要砍头的。”他前世是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他想劝巴寿不要犯罪。

    “嘘。”巴寿让他轻点声。

    这事要砍头他也是知道的,但他既然想去做,自然也有几分心里准备。

    他接着说,“想当年,宋将军收复北海和徐州,威震胡国,却被那奸相贾世道以莫须有的罪名害死,如今奸相又要坑害宋将军的公子,我们三手帮绝不允许!”

    原来如此,听起来还挺正义的。

    汴梁问,“你们和宋将军什么关系?”

    救人,总有目的,若真的是为国为民,倒也算是个好汉,怕只怕都和月奴一样,包藏私心,想利用自己。

    对于秋明善的事,他已经想明白了,那是月奴设计好的坑让他往里跳,结果自己还真的跳了。

    虽说这秋明善死不足惜,但是被人利用的事情,他不想再做。

    因此,对于巴寿,他心里有了戒备。

    这个贼,万一也是个局呢。

    巴寿说,“我们以前是宋将军的手下。”

    “拉倒吧!就你。”汴梁鄙视的看着他。

    刚才他并没用力,就将巴寿擒住了,宋将军手下若是这样的饭桶,又如何打得过胡国。

    难不成那位宋将军也和他一样,一人可以灭一座城。

    “呸,呸,说错了。”巴寿立刻解释,“是我们的帮主刘落,她以前跟宋将军。”

    这还差不多,汴梁心里说道,他又问,“那救人和偷钱有什么关系?”

    这两件事,他看不出有任何的关联。

    “是这样的。”巴寿说,“宋公子被判了死刑,将在明年年初问斩,帮主的计划是先筹钱贿赂奸相,希望他网开一面,若是这个行不通,再劫法场,我看少爷像个有钱人,这才动了歪心,还请少爷莫要怪罪。”

    “嗯,听起来不像是编的。”汴梁评论道。

    “千真万确,千真万确,巴某如有虚言,愿遭雷劈。”巴寿举手发誓。

    “行了,我就随便说说。”汴梁见他一脸认真的样子,让他放轻松点。

    两人又聊了些无关痛痒的东西,时间很快到了晚上。

    汴梁的房间比较大,有两张床。

    本来是他一张,嘻嘻一张,这下倒好,他将巴寿带在身边,嘻嘻只能睡地下了。

    巴寿有几次想偷偷的溜走,都被嘻嘻的叫声给吓了回来。

    次数多了,汴梁也生气了,他对巴寿说,再跑的话,就把嘻嘻脖子上的绳子系在他脖子上。

    巴寿这才安心,两人就这么一直待在一起,一路相伴。

第九十章 人死如灯灭,朋友要珍惜

    船在长江上飘着,不分昼夜。

    船上的乘客慢慢的也都忘记了时间。

    不知不觉中,已经过去了十几天。

    但这还不到一半的行程。

    船还要继续飘,乘客也还要继续打发时间。

    陈百万却到了潼关!

    从成都到潼关的路不近,但是他走的快。

    很快!

    因为他到新野的时候,就收到了家里的紧急讯息。

    见父亲,去潼关!

    他看到这两句讯息时,整个人顿时就慌了。

    比知道汴梁是李长生还惊慌。

    因为他知道,父亲是不会去潼关的。

    除非,他打算娶姨娘。

    不然的话,他又有怎么敢踏进潼关半步。

    可是,如果父亲真的是去娶姨娘的话,给他的讯息就不会是这样。

    那应该是喜帖。

    家里一定发生了大事。

    是天塌下来的那种大事!

    不然父亲绝不会去潼关。

    。。。。。。

    老板娘酒店里,只有两个人。

    一个是老板娘,另一个却不是小二。

    而是老板。

    今天老板的气色不错。

    他到店里已经有十几天了,一直坐在最靠近大门的那张桌子上,对着大门坐着。

    他的桌上,一直都有酒,烧刀子酒。

    他在等人,等他的儿子。

    自从他当老板以后,他们父子见面的时间并不多。

    他也从没有像现在这样,等过他的儿子。

    这一等就是十几天。

    但是,他不得不等。

    当一个父亲,将所有的时间用来等儿子的时候。

    说明,他的时间不多了。

    幸好,他终于等到了儿子。

    在老板娘酒店里,有儿子,有爱人。

    那么这一辈子,对他来说,就没什么遗憾了。

    他回头望向正在做菜的老板娘,发现老板娘也正笑吟吟的看着他。

    看到他那会说话的眼睛时,她点了点头。

    老板回过头去,他知道,她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心若是有了灵犀,要说什么,不就是一个眼神的事情。

    “百万,你回来了。”老板陈骑鹤的话还是那么平静,很是随意,就是平常那种父亲对儿子说话的态度。

    “嗯。”陈百万点点头。

    在路上的时候,他有很多话,也有很多疑问。

    可是在见到父亲时,他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静静的,坐在父亲的对面。

    当他这次见到父亲时,发现父亲的脸上多了很多皱纹,鬓发也白了许多。

    于是,他没来由的鼻子就有些酸了。

    “喝点吧,这么好的酒,不是那么容易喝到的。”陈骑鹤为儿子倒上了一碗酒。

    这碗是他十几天前就准备好的,如今刚好用上。

    陈百万双手接过,手有些抖,陈骑鹤轻轻的拍了下他的手说,“没事,天塌不下来。”

    陈百万的手更抖了,为了不让酒水晒出来,他将碗放在了桌上,静静的听着。

    他知道,接下来父亲要说的,就是天塌下来的事情。

    陈骑鹤不再看他,而是把视线投到了门外,他说,“李老爷送了封国书,要和二皇子联姻,二皇子有了我们陈家的支持,再

    加上他们李家,三年后的皇子争位,那就没意思了。”

    “皇帝是不会允许一个皇子独大的,这么多年,别人不知道,可我清楚,为了平衡三位皇子的势力,他是煞费苦心,所以,皇帝是不会同意这门亲事的。”

    “但是,他也不会拒绝李家,因为拒婚是两国的大事,堂国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北平城虽说高手如云,但是绝对挡不住李长生。”

    “既然不能拒婚,那就只能拿陈家开刀了,陈家要是倒了,只要皇帝偏心点,二皇子也未必能争得到大位,所以,对皇帝来说,只要李家嫁女,陈家必须倒。”

    “而刚好,陈家犯了一大错,一个大到皇帝只要开口,就能将陈家诛灭的大错。”

    “汉中分店掌柜陈江河,强暴了公主,罪名属实,陈江河已经认罪。”

    “不过,他坚持说自己不清楚那个叫花仙的女人是公主。”

    “但是,这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皇帝已经有足够的理由,让天下人明白,陈家罪无可恕。”

    “好在,陈家的势力遍布全国,钱庄又关乎国运,所以,在皇帝没能找到更好的人来全盘接手陈家生意之前,陈记钱庄还是陈家的。”

    “不过,皇帝召见我,让我给他一个交待。”

    “所以,我就将皇后的妹妹给休了,也就是你妈。”

    “你不会怪我吧。”说到这里,陈骑鹤闭上了嘴。

    他的眼神又落在儿子身上,有些无助,又有些期盼。

    无助的是,他不得不将那些不好的事情告诉陈百万,期盼的是陈记钱庄终将交到他的手中。

    “不怪。”陈百万颤抖的嘴蹦出了这两个字,显得很生硬。

    他现在不想说话,只想哭,他知道父亲说的故事,意味着什么。

    他没问,他没勇气去问。

    皇帝要的交待,通常只有一样,那就是命,陈记钱庄老板的命。

    陈记钱庄老板换了,那么支持二皇子的势力自然也就可以换了。

    陈家新老板若是不识相,那就再换个老板。

    这种事,对皇帝来说,从来不是什么难事。

    “那就好。”老板欣慰的点点头,“来,咱爷两干一杯。”

    酒喝完的时候,他将碗奋力摔在地上,仿佛将所有的不快都摔碎了。

    然后他进屋又拿了两个碗,喊道,“老板娘,一起。”

    随着他的一声喊,老板娘在她床前,结束了梳妆:勾那轻罗帐,扶那睡海棠,披那紫绫裳,移那青菱镜,掬那甘泉水,濯那倾国容,拾那碧玉梳,挽那雾风鬟,插那金步瑶,簪那珊瑚钿,淡淡扫蛾眉,浅浅抹胭红,那艳可压晓霞,那丽更胜百花,这人见即倾心,这月见即羞颜!(注五,这段是网上借鉴的,写不出来)

    她缓缓的从房间里出来,就像潼关城的春天,突然降临在酒店之间,把陈骑鹤看的都呆了。

    他说,“早知道,你扮新娘那么漂亮,我就不该等着几十年,世人都说我精明,我看我是世上最傻的傻子。”

    老板娘笑了,那笑就和春风一样让人暖和,让人难忘。

    她坐到陈骑鹤身旁,为他披上了一件崭新的红袍,看上去就像一对璧人,今日完婚。

    “来,喝酒。”老板娘虽然今天装扮的不一样,但是脾气仍未改变,依旧是那么豪爽,根本不在乎酒水会不会冲淡他的唇红,也不去管从她嘴角溢出的酒会不会打湿她的衣袖。

    “都说女人美,会打扮的女人更美,最美的却是会喝酒的女人。”陈骑鹤边喝酒边说话,“酒才是女人最美的装饰,最美的女人当然

    要喝最烈的酒!”

    “别贫嘴。”老板娘啐了他一口,“小辈还看着呢,说正事。”

    老板的事她早就知道,老板的心意她也早就知道。

    她好想在这最美的一天,就和老板两个人,静静的陪伴,胜过一辈子的相爱。

    但是她知道,老板说完事情,就该交待了。

    交待他的后事。

    老板贪婪的看了她一眼,然后闭上了眼睛,仿佛要将她的容颜,永久的刻在灵魂之上。

    永不忘记!

    就算喝再多的孟婆汤也不会!

    然后,他开始说,“陈记钱庄的印玺全都在桌下的包里,账册也在。”

    “北平的掌柜,让别鹤帮你,陈江河,事关皇家的颜面,救不了了,潼关的掌柜,就让老板娘的小二去当吧,他也是陈家的老人了。”

    “汉中的分店,先撤了吧,等你站稳脚再说。”

    “皇帝既然动了我,就有可能动了整个陈家,只不过仓促之间,还腾不出手来,估计等皇子争位后,就会出手,你要加紧往南朝发展,就像汴家一样。”

    “钱庄的事,有别鹤在,你也不用多管,希望你今后好好练功,争取有朝一日,和李长生一样,那么皇帝,或许就不敢对付陈家了。”

    “最后一件事,我走之后,你将我和萧枚葬到江南,再在墓前立上两只鹤,别怪我,老板娘,我在你的碗里下了毒。”他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话,却始终不曾睁开双眼,不知道是不忍还是不敢。

    老板娘却笑着抚摸他的头,“谢谢你,骑鹤,让我陪你一起走,人终有一死,这是我最想要的死法。”

    说着她望向陈百万,见他的泪已经滴到了碗里的酒水之中,她摇了摇头,温柔的说,“若不是这毒,我免不了得要把匕首,可我不想见自己的血,又能免了那痛,真好。”

    陈百万的泪更多了,像是雨滴。

    老板娘不忍去看,她转过头,吻着陈骑鹤的头说,“谢谢你,还记得我的家乡在江南。”

    陈骑鹤依旧没有睁开眼睛,但是他的脸上,露出了笑脸。

    “陈钱百万,骑鹤江南,陈家钱庄的招牌是我换上去的,陈钱百万,就是陈家的钱庄都要交到你百万的手里,骑鹤江南,是等我事了之后,和你一起去江南养老,可惜,钱庄我交出去了,而养老,我做不到了。。。”

    陈骑鹤的声音越来越小,说到做不到的时候,彻底的消失了。

    老板娘仿佛不知道他已经死了,她依旧将头贴在陈骑鹤的脸上,用手抚摸着他另一边脸。

    她也闭上了眼睛,因为不闭的话,她怕眼泪不会受她的控制。

    “百万,你父亲终究还是那么自私,要比我先走一步,我知道,他是替我去阴间打点,免得我下去的时候迷了路。”

    “百万,你是个好孩子,必然不会令他失望,我本来不该在这时候跟你说事,但是我不说,就没机会说了。”

    “你别怪他狠心,他若不休了你母亲,只怕你母亲也活不了,而且,你母亲和二皇子还是亲戚,若是不休,皇帝也不会放心你接手陈家。”

    “最后,拜托你一件事,烧刀子酒都被我们喝光了,只剩柴房里给汴少爷封存的那一罐,你的朋友不多,要好好珍惜。。。”

    她的声音也低了下去,就如她的头,和陈骑鹤的头一起,倒在了椅子上。

    “啊!!!”陈百万发狂的叫着,似乎想用他的叫声来驱赶牛头马面。

    但是,人死如灯灭。

    他最亲的两个人灭了。

    他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第九十一章 断桥无落雪,三潭映月白

    江南的冬天,很少下雪。

    因此,当地的人们特别盼望下雪,因为这种美丽的景象并不多见。

    而更难见到的是临城飘雪,因为临城在江南的最南边。

    今天,天色白茫茫的一片,西湖竟也下起雪来。

    无数临城的百姓走出家门,和那些远方来的游客一起,在断桥附近欢呼嬉戏。

    他们的脚印将白色的雪,踩成了黑色的水。

    西湖边上人实在太多了,多到雪花都飘到了人们的身上,很少能飘落到地上。

    多到地上除了黑水,没有一丝白色。

    只有西湖中间的三潭映月,因为没有游客能踩在上面,才让白雪将它们紧紧裹住。

    这就是:断桥飞雪留不住,三潭映月裹白素。

    西湖人多,以断桥为最。

    不过,最舒服的观景地却在断桥附近的醉仙楼。

    因为在那里,既有好酒,又有美景,而且不用打伞。

    有位年轻的少爷,风尘仆仆,正坐在醉仙楼的客厅里。

    他剑眉星目,衣冠楚楚,就是酒喝的太快,有点江湖侠客的韵味。

    他旁边还有条黑狗,安静的蹲在桌子底下。

    此刻他正抬着头,望着断桥上嬉戏的人群。

    那边有一群孩子,从断桥的扶手处刮下雪花,捏成一个个雪球,在那里打着雪仗,很是赏心悦目。

    突然,有个竹蜻蜓缓缓的飞来,落在了他面前的一盆菜上,这让他有些不爽。

    他虽然没有洁癖,可是竹蜻蜓上满是融化的雪水,看样子刚在外面飞过,这掉到菜上,让他有点下不去筷。

    是谁家的孩子?他皱起了眉头,转头朝门外看去。

    只见一个十来岁的少年,急匆匆的跑到他跟前说,“对不起,对不起,哥哥,是我不好。”

    少年低着头,也不敢去拿桌上的竹蜻蜓,而是等在那里,准备接受少爷的训斥。

    见到他那个模样,少爷的心就软了,他拿起竹蜻蜓交到少年手上说,“去玩吧,小心点。”

    望着男孩开心的模样,他仿佛想起了自己少年的时候。

    他摸了摸少年的头,刚才的不快霎那间烟消云散。

    “谢谢哥哥。”少年快乐的拿着竹蜻蜓,一蹦一跳的离开了。

    没走几步,就见一位中年人,匆匆的来到他的身边,两人仿佛说了些什么。

    中年人对着那位少爷点头致意,仿佛是在谢他。

    少爷冲他笑笑,目送两人往楼上的包厢走去。

    这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孩子吧,想不到这么有礼貌,少爷想着,拿起一块牛肉丢到地下。

    “嘻嘻,你也要听话,像那个孩子一样,这样才讨人喜欢。”少爷说着。

    这少爷不是别人,正是汴梁。

    他和巴寿在吴郡分了手,便来到了临城。

    不想刚好遇到雪景。

    临城的雪,可是五年难得一见。

    他既然不想去拥挤的断桥上,就只能坐在这醉仙楼里。

    这边的醉仙楼可比新野的醉仙楼贵的多了,三四个小菜,两壶汾酒就要了他五两银子。

    得省着点花。

    点菜的时候,他显得很小家子气。

    没办法,离开了陈百万,什么都得花钱。

    好在他从汉中城敲了一大笔竹杠,才不至于囊中羞涩。

    是,汉中城那家伙为什么会给自己那么多银票,他一直想不通。

    或许是那家伙有钱,又或许他怕这件事败露,会给他带来灾难吧。

    他这么猜着,没想到还猜对了。

    雪花越下越大,孩子们也更加兴奋了,汴梁甚至听到了孩子们的笑声。

    他一愣,断桥看上去近,实际上离醉仙楼还是有段距离的,按理说不该听到那边的声音。

    他又侧耳倾听,这才发现笑声是从楼上包厢里传来的,不知道是不是刚才那个小男孩呢。

    他正想着,突然,听到“咚咚咚”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

    他连忙看去,竟是有人从楼梯上滚了下来,而那人,正是刚才的那个男孩。

    “怎么这么不小心。”汴梁快步跑上前,将男孩扶了起来。

    男孩的眼里充满了泪水,手不停的揉着脚踝。

    但是他忍住了,没哭出声来。

    奇怪的是,那位中年人居然没有追下来,好像在楼上跟人解释着什么。

    他听到楼上有人说,“赔,你赔的起嘛!”然后又有“咚咚咚”的声音响起来。

    中年人终于出现了,也是滚下来的。

    “怎么回事。”汴梁问。

    那中年人没答他的话,因为楼上追下来两个人。

    一个膀大腰粗,身上披着盔甲,像是一个士兵,另一个短小精干,嘴上留了两撇胡子,看上去像个师爷。

    那师爷模样的人用手指着男孩骂,“那来的小杂种,竟敢弄脏了沈爷的蛋糕,不把你丢到西湖里喂王八,难解爷心头之恨。”

    说着,他就要往前来抓男孩。

    汴梁眉头一皱,正要出手,没想中年人拦在师爷的面前。

    他从腰间掏出一块玉佩,恭敬的递给师爷,“爷,您请息怒,请您看在老祖宗的份上,不要为难我家少爷,明日,我们一定登门赔罪。”

    那师爷看了眼玉佩,却根本每当回事,他用力一推,中年人便滚到了男孩的身旁。

    “想用汴家的老太婆来压我,也不看看我家老爷是谁!”那师爷不肯罢休,对着身边的士兵说,“来啊,将孩子绑了,跪在醉仙楼门口,沈爷什么时候消气,就跪到什么时候。”

    中年人连忙跪下磕头,口中喊着,“大爷饶命,都是我没管住孩子,我给您磕头,你可千万别为难孩子,这么冷的天,孩子怎么受得了。”

    “让开。”那士兵一脚就将他踢到一旁,他伸出蒲扇般大小的手,往男孩捉来。

    中年人闭上了眼睛,不敢看眼前的画面。

    士兵的手快,汴梁的手更快,他上前一步,一把抓住士兵的胸口,丢到了门外的黑水中。

    “既然你叫我一声哥哥,我可不能让人欺负了你。”汴梁拉起了男孩的手,冷冷的看着那位师爷,淡淡的说,“我叫汴梁,哥不管你家老爷是谁,赶紧给我滚!”

    师爷望着门外,穿着盔甲的士兵双手撑地,正要爬起,可是脚底一滑,又趴在了地上。

    随着这一趴,师爷的心立刻就凉了。

    这位士兵可是四砖水准,这种雪地又如何能让他滑跌。

    除非他受了伤,而且伤的很重。

    而伤他的人正在往他逼近,这让他的心跳加快。

    他开始恐惧,开始后退。

    退后的一脚没踏上台阶,一下子就将他绊倒在楼梯上。

    他顾不得起身,两

    手并用,像一只受惊吓的流浪狗,飞快的乱窜,一直爬进了楼上的包厢。

    汴梁并没有追上去,他依旧拉着男孩的手,温和的说,“你怕不怕。”

    他知道,刚才跑的不过是别人家的狗而已。

    狗跑了,主人也该现身了。

    只是待会动起手来,可别吓到了孩子。

    出乎他意料的是,孩子的声音很坚定,“汴安不怕。”

    他拉住小男孩的手突然紧了一下,是孩子的手在用力,不知道这位孩子是出于紧张还是兴奋。

    “你也姓汴?金蚕世家的汴?”汴梁顿时警惕起来。

    他回头望着那位中年人,看到中年人的眼里满是感激之情。

    他的眉头皱了起来,这会不会和英舞的事情一样,是一个坑?

    他一朝被蛇咬,心里的想法也就多了。

    汴家用一个孩子,来引起他的同情心,用来对付一个他们对付不了的人?

    汴梁瞬间有了这个想法,但很快又否认了。

    他从吴郡登岸,一路南下,从未耽搁片刻,没有人能未卜先知,事先在醉仙楼设下这个局。

    就算汴家有心,汴家的仇人又怎会如此配和。

    想到这里,他的神情又缓和下来。

    “嗯,哥哥。”汴安点点头,他说,“你好厉害啊,和孙伯伯一样厉害。”

    汴梁明白他说的是孙客轻那个老狐狸,心里又有了些疑惑,他问,“是谁让你来醉仙楼的。”

    他相信汴安,因为汴安的眼神和他当年一样,是那么的天真无邪。

    “西湖下雪了,好美啊,汴安以前都没见过,就偷跑出来了。”说着,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不安的说,“哥哥,你不要告诉奶奶,好不好?”

    这下汴梁心安了,正准备答应,楼上却传来了脚步声。

    下来了五个人,三男两女,最前面的是那个师爷,最中间的那位,穿着裘皮大衣,大约四十岁上下,长得一脸的精明相,尤其是那双看上去阅人无数的眼睛,精光四射,仿佛能看穿别人的心思。

    当他看到汴梁那无所谓的神色时,他也有些紧张。

    不过,只是紧张,并不害怕。

    在这南朝的首都临城,能令他害怕的人不多。

    他说,“老夫沈方,相府管家,不知这位少爷怎么称呼。”

    师爷向他汇报的时候,他很生气,第一时间就想动手。

    只是这次出门,他带的手下不多,也不比趴在门外的厉害多少,所以他不得不隐忍一下,这才屈尊下楼。

    他要看看这位敢管他沈方闲事的人究竟是谁。

    他更要看看当他说出相府的时候,那个人会是什么反应。

    惊慌,失措,磕头,求饶,这些他在下楼前就想过。

    因为在临城,除了皇帝以外,最大的就是贾相。

    那些得罪贾相的人,不管是官至一品的宋飞,还是南朝第一富贵的汴家老爷,现在的坟前不都长草了吗?

    可是,汴梁听到相府的时候,就像听到西湖一样,毫无反应。

    仿佛相府在他的面前,就像西湖的水面一样,波澜不惊,根本不会让人产生恐惧感。

    “叫你滚,听不懂么?”汴梁冷冷的说。

    贾世道,这家伙不会让他恐惧,只会让他厌恶。

    因为他刚来到这个世间的时候,父亲李老爷就是一口一个奸相。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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