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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姬妖且闲全文阅读

作者:袖唐     美姬妖且闲txt下载     美姬妖且闲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零四章 安分了?

    欢喜过后,白苏陷入了深深的自我反思——为何她都十五岁了,还没有一点发育迹象?

    “妫芷,我怎么好像不生长了?”白苏百思不得其解,只好询问高人。

    妫芷跪坐在廊下看十二炒茶,听见屋里白苏的话,淡淡道,“不过是久病。你若是闲着无聊,不妨问问十三,最近发生的趣事。”

    十三听了妫芷的话,便就到白苏榻前,“小姐,最近尚京趣事倒是没有多少,但发生了不少大事呢。”

    白苏知道妫芷的性格,若是没什么事,她是不会如此说的,便认真的听十三讲。

    “烛武大巫仙逝了。”十三第一句话便说了这件事情。

    白苏因注意妫芷的目光还未收回,明显的看见她身子僵直,心下不由诧异,忙细细问十三道,“怎会忽然去世?”

    她见过烛武一回,虽然那次神智有些不大清楚,却还能够分辨的出,烛武比顾连州大不了几岁。

    “不知道,那晚......”十三的话头刚启开,妫芷冷冽的声音传来,“纳兰修的死讯,不是比烛武之死更有趣吗?”

    妫芷虽平素性格冰冷,无论何时却看不出她动火气,今日,白苏隐隐觉到,她的声音中有了些怒气。

    白苏看着妫芷的背影,把疑问放在了心里,顺着她的意,转而问十三,“纳兰修的死讯何事传出?”

    话刚问完,白苏才忽然惊觉,声线陡然提高,“纳兰修的死讯?!”

    十三被她惊得愣了一下,道,“您昏倒那日,是连州公子令婆七传出去的,还办了丧事。”

    白苏张了张嘴,渐渐收起惊色。

    其实顾连州做的事也正合了她心意,本来她的意图便是让纳兰氏成为众所瞩目的门第,既然目的已经达到,那么也该是纳兰修功成身退之时。

    只是,白苏很好奇,“丧事总要有尸体啊,否则怎样应对前来吊丧之人?”

    十三看了白苏一眼,那一眼的意思分明是:您不就是现成的尸体吗。

    “我?”白苏指着自己的鼻子,浑身都有些不自在了。顾连州拿还在昏迷的她,去充当了尸体......

    十三点点头道,“当日您脸上的妆未卸,还穿着男装,公子便直接把您放在棺木里了,吓得奴婢几个哭了好几宿呢!”

    当日,吊唁之人尽是尚京权贵名流,纳兰修这一死,顺便把纳兰氏名扬四海了,倒也值得。

    “夫主不在府中吗?”白苏转而问,都快到晚上了,顾连州应该早就知道她醒了吧。

    十三道,“奴婢不知。”

    白苏也知道此事急不来,既然她活了下来,自然便有了更长时间等待,想到这里,她咧开一个笑容,又问,“有什么趣事吗?”

    香蓉端着恰好端着药走了进来,听见白苏问这话,便接口道,“奴婢倒是听说一事。”她在白苏面前跪坐下来,将药放在几上,“听说宁国的昭德公主后天便会抵达尚京呢!”

    昭德公主啊......那是宁温的皇妹,年方二八,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却终究无法选择自己命运的女子。

    白苏庆幸自己穿越到了一个商人庶女的身上,若成为宁秋那样的人,受天下的供奉朝拜,便要担起天下人的生死存亡,恐怕她就是有通天的才能,也无法逃离宿命吧。

    白苏叹了一声,躺在了榻上,兴奋了一天,她有点筋疲力尽了。

    闭眼静静躺了一会儿,忽然想起十一。

    那天本是派婆七去杀十一的,可是十一哭诉说她有了身孕,婆七便将她带回了西苑,请示白苏。

    白苏终究是心软了,又一次的放过了她。天雷不击有孕女子啊,白苏又怎么狠得下心,弄出个一尸两命呢。

    可是,她终究无法释怀啊,十一的背叛让她们陷入绝境,这样的恨,不可原谅!

    更何况她白苏还是个睚眦必报之人!

    “十一还有多久临盆?”白苏没有睁开眼睛,声音中带着些许心灰意懒。

    等了半晌,也无人应声,白苏转过头,懒懒的睁开眼睛,却见一袭青衣面无表情的端坐在几前,香蓉正大气不敢喘的给他端茶。

    他来看我了!终于来了.......

    白苏脑海里全是这一句话,眼里也尽是顾连州清风朗月的风姿。

    无论从哪一个角度看他,都是这般丰神俊朗,令人目眩神迷,完美的侧脸连接着如玉的下颚,然后是修长的脖颈,每一寸,都完美的令人自惭形秽。

    他伸出白皙修长的手,端起茶杯,轻撇了几下水的浮叶,菱形的唇微触杯沿,抿了口茶水。杯子离开的时候,原本丰润的唇愈发诱人。

    只是几个细微的动作,便让人心跳加速,白苏咽了咽口水,此时此刻,她才深刻的理解“秀色可餐”一词的真谛。

    “你倒是很有闲情逸致。”顾连州偏过头,清贵的声线便犹如他的人一般,令人忘俗。

    白苏再次咽了口口水,却还没忘记自己之前把他给得罪的狠了,如今他能不计前嫌的来看她,实在应该感谢上苍。

    当下起榻,规规矩矩的凑到他身侧,小声叫了句,“夫主。”

    顾连州盯着她问,“安分了?”

    白苏笃定的点点头,“安分!绝对安分!夫主,妾发誓。”

    从此以后绝对安安分分的呆在清园,专心致志的在后院中求生存,专门清扫你那些姬妾,绝不向外发展!

    顾连州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仿佛要洞悉她真实想法。

    “嗯。”顾连州喝了口茶,“那就好好把之前惹下的烂摊子收拾了,若是留下半点痕迹,休怪我不容情面。”

    他说罢,起身拂了拂衣襟,背手向外走去。

    白苏看着他落拓清俊的背影,一时有种不祥的预感,以顾连州的性格,即便原谅她的所作所为,肯定也不会这么容易就放过她。

    那么,他会不会觉得烂摊子不够大,而故意给捅大一些呢?

    毫无疑问,他一定会!

    白苏一个激灵,顿时瘫软在几上。她扒着几,狠狠挠了几下,尤不能排解心中苦闷。

    回望那些事情,她不得不感激自己遇见的这些人。

    白苏不是一个懂得生存的人,在她那个世界,她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养好自己的身体,不要让父母操心,顺便学学自己感兴趣的东西。

    但如果时光倒回去,事情一定还会重演一遍。

    因为那些**禁图,有幸让这个如天上皎月的男人对她侧目,因为得罪了陆离,而机缘巧合下遇见了他......因为,在短暂的生命里活的有色彩,即便当时死了,却也是值得的,白苏唯一后悔的是,把顾连州也算计了。

    她对第一个动心的男人,掺杂了谋算,且不可能再重来。

    “可是,怎样才能配得上你......”她努力了,努力成为一个耀眼的人,努力的想让顾连州看见她的不同。

    白苏不懂爱,可是她敢确定,若她只是默默无闻的做个普通姬妾,也许到现在为止连远远看他一眼都是奢望吧,毕竟就连白老爷苦心经营许多年的人脉,也都够不着他一片衣角。

    铤而走险扮作白莲公子,是为博利,赚取足够的金好安身立命。

    弄出个纳兰修,是想经营起纳兰氏之名,日后好有个能企及他一星半点的后盾,也给求不得之后的自己,留下一条退路,而不必老死在少师府的后院,或者又被送给某个权贵公卿。

    然而,经营起一个族氏岂有那么容易?如婆氏、妫氏、姬氏,哪一个不是有历史支撑?哪一个家族,不是人才辈出,才存得他们今日的荣耀!

    白苏只能用非常手段,让一个籍籍无名姓氏被人重视。

    “一将功成万骨枯......”白苏叹息,何况是一个氏族,数不尽的白骨啊。

    如今,纳兰一姓因为纳兰修的惊才绝艳以及英年早逝,而被人铭记,可能这个记忆只存在三年两年,也许更短,但这对于白苏来说,已经是成功了。

    但,接下来的路,要怎么走?

    若要让她从头再来,一步一个脚印扎扎实实的去经营一番事业,她倒是有许多计划,可是若想谋求那个如云月之人的心,该怎么办?

    白苏手指敲击着几,低头审视一遍自己骨瘦如柴的小身板,看着自己扁平的胸部,摸摸自己苍白瘦削的脸,心中实在茫茫然。(未完待续)

第一零五章 七步诗定杀十一

    白苏趴在几上盯着顾连州饮过的茶水,定定出神。

    十三过来收拾,白苏又问一遍,“十一还有几个月临盆?”

    十三见十二还在外面晒茶,便压低声音道。“还早,上回听医者回报,才怀了三个半月。”

    白苏点点头,“拿纸笔。”

    十三不明缘由,却飞快的将笔墨纸砚摆上了几。

    白苏摊平纸,垂眸顿了许久,终于落笔,飞快写下一首诗:

    煮豆持作羹,

    漉菽以为汁。

    萁在釜下燃,

    豆在釜中泣。

    本自同根生,

    相煎何太急?

    “你亲自去把这首诗拿给她。”白苏将这首《七步诗》推到十三面前。

    此诗用同根而生的萁和豆来比喻同手足骨肉相残,十一和她们虽不是骨肉至亲,但相互依靠扶持的感情还是有的。

    如此血淋淋的揭露,和沉痛不能自已的心情,让十三看的触目惊心。

    白苏目光转向外面正在晒茶得十二,看她笑靥妍妍,也渐渐浮起一抹温和的笑意,“佛说: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

    十三虽不懂她为何忽然说这种话,却也不问,只是静静听着。

    白苏看见十二把晒至半干的茶兜进衣兜里,挪放到有太阳的地方,阳光刺眼,白苏眯着眼睛,依旧能明显的发现,十二的双腿比一般人看起来沉重的多。

    白苏握着笔的手陡然一紧,“可我既然不能定心,便要学会狠心。”

    她在经历这场生死以前,尚还存着善念。白苏是个极护短的人,她的善心,也从来只分给亲近之人,她可以毫不犹豫的杀了楚辰,却对十一心软了。

    然而,这对十二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狠心?既然非要对谁狠心的话,她自然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十一。

    “去向医女要堕胎药。待她看完这首诗,告诉她十二曾经的惨状。如果她痛心悔过,便在入夜时将她丢弃城北乱岗,若是她不思悔改,便先告诉她楚辰的死讯,再让她服下堕胎药,灭口之后,令婆七把尸体丢到齐姬院中。”白苏的声音渐渐蒙上一层肃杀。

    城北乱岗,那个地方是人间地狱啊,入夜后猛兽丛生,即便是丢进去时还是活的,也终究逃不掉被野兽啃食的结局。

    这也是白苏能给十一的最后一丝仁慈,她那样胆怯的人,若是能活着从乱岗中出来,那么也只能是苍天放她一条生路了。

    然而,十一,她也未必会有被丢到乱岗的机会。

    十三惊讶的看着白苏依旧闲适的侧脸,却觉得有哪里不一样了......

    是了,从前的小姐也是一派淡然,然而每临大事之时,总会不安,总会不自觉地用手指敲击,可是这次她下达一个杀令,却依旧如春风和煦,平静而淡然。

    白苏站起身,走道廊下与妫芷并排而坐,一起看十二蹲在院中铺茶。

    “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妫芷原本冰冷的声音有些淡漠的意味,她听力极佳,是以方才白苏和十三的对话,一字不落的落入她耳中。

    可惜了,在她还没有抛却这颗心的时候,就已经动了心,于是伤身痛骨。

    “那就将心丢弃吧。”白苏虽不知道妫芷与烛武之间的种种,但她也猜出几分,于是笑道,“丢不掉的就狠心,丢掉的就无心,在这个世上,这两种人活的最长久。”

    妫芷瞥了她一眼,嗤笑一声,“我没有看错,你果然诡诈歹毒。”

    步步都是给人选择,却是步步都在算计之中。

    十一的死活,其实只在她一念之间,然而她却偏要找个合情合理的方式,让自己心中毫无歉疚。

    十三将一条白绫折好,放进袖中,走到廊上之后,还未曾开口,妫芷便道,“第一排书架左边第三格。”

    拿了药,十三站在门前远远的朝白苏欠了欠身,然后转身出门。

    马车中,十三紧紧握着袖中的白绫,心中反复对自己道:不可心软,不可心软......

    十三终究是真正的古代人,她看惯了生死,比之白苏,能更快的下定决心。

    城西的一个别苑,有六七名剑客看守。

    十三还在门口的时候,便看见十一在院中捶衣。她怀孕近四个月,肚子已经微微隆起,撑起粉白花青的衣裙,浅淡而文雅的色彩,衬得她雪白的皮肤越发晶莹。

    十三微微叹了口气,看来,那楚辰待她是极不错的吧。

    十一闻声,抬起头来,看见十三,声调有些发颤,“小姐命你来的?”

    “是。”十三从怀中掏出那封信,递给十一,“这是小姐给你的信。”

    十一用绢帕拭了拭手,接过信,她虽故作镇定,可是拆信封的手却不可抑制的在抖。

    信纸上只有短短几句话,她却来来回回的看来许多遍,愈看身子抖的越发厉害,“小姐她......她这是什么意思?”

    十三心下失望,那首《七步诗》浅显易懂,连她都能看明白,更何况十一是出自宁国的书香门第,自然不会不懂,可是,她却没有丝毫悔过的神情。

    “那日十二偷偷放你出来,你可知道她之后被谁带走?”十三没有直接说明十二的情况,却是试探着问,希望能借此唤回她一些愧疚之心。

    十一雾气盈盈的眸子不安的转向别处,急急否认道,“我,我不知。”

    见她这副形容,十三便已经得到了答案,“你知道她被须风掳走了,是否也知道,她四肢筋脉被挑断,七窍被毒所侵,有眼不能视,有耳不能听,有口却不能言?”

    十一震惊的看着十三,脚下一软,瘫倒在地,泪水决堤而出。

    她拼命的摇着头,“我不知道,我当真不知道她会被伤成这样!那须风,明明是说只迷晕她的!”

    泪水冲刷着她清秀的脸庞,一番梨花带雨,楚楚动人,十三却觉得厌恶,厉声打断她的哭泣,“我相信你不知!但是你明明知道小姐把你当做亲人姐妹,却依旧同楚辰合谋,背叛了她!最终害的医女、十二,还有小姐都险些丧命!十一!你摸着自己的良心告诉我,你不觉得亏心吗!你不会被噩梦缠身吗!”

    十一听着她的质问,眼泪无法停止,神情却渐渐转为凄厉,反驳道,“她真的把我当成亲人?哈!你别以为我什么都看不出来,她待你好,什么都信任你,连你妹妹都调到成妆院,她什么时候同我和十二说事?也就只有十二那个傻子才会被你们蒙骗!”

    “十二天真活泼,小姐是不忍让她去背负这些。而你,你自己胆小怕事,连让你冒充小姐一会,都抖如筛糠,试问,谁能放心将事情交与你做!”十三被她气的气血翻涌,直恨不得上去几巴掌把她打醒了。

    “我不能成事,可我终究还是脱离奴籍,成了楚夫人,可你十三还是侍婢!”十一满面涨的通红,心中却找回一点平静。

    对了,她现在是楚夫人,肚子里怀着楚家的大子,楚辰是不会不救她的!

    十三静静的看着她眼中升起的希望,和迅速回复平静的脸色,叹了口气,“楚辰死了。早在半个月前,被小姐亲手杀了。”

    这一句淡淡的话,却如惊天之雷,狠狠的将十一刚刚升起的希望击碎,只剩梦幻一般的粉末,消失之后,连渣滓都不剩。

    她方才还涨红的俏脸,顿时血色尽失,如疯子一般,扑上来抓住十三的衣角,“不可能!不可能!我夫君有财有势,凭什么会被一个商人庶女所杀,你骗我!你定是骗我的!”

    十三没有任何回应,十一渐渐缓了下来,她珠钗散乱,鬓发凌乱,满面凄楚的跌撞在院中的树干上,身子顺着树干滑下,喃喃道,“是了,她是连州公子的姬妾......”

    院中静了一会儿,十三正欲掏出堕胎药,却闻十一一声尖叫,“大子,我的大子!”

    再看过去的时候,只见她身下坐的地方流出一滩血水,那血越流越多,在粉白花青的曲裾之下汇聚成血泊,宛如一朵盛放的绛色牡丹。

    “我的大子不能死,十三,救救他,救救他呀!”十一不顾身下的剧痛,朝十三爬过来,“十三,你救救他,救救我的孩儿!”

    十三缓缓将手中的瓷瓶塞了回去,十一本就胆小,接连刺激之下情绪不稳,竟是连堕胎药都未曾用上,孩子便流掉了。

    十三站在原地,压下心中隐隐泛起的一丝不忍,高声道,“来人!”

    两名剑客眨眼之间便站在十三的身后,她掏出袖中的白绫,递给剑客,淡淡吐出两个字,“缚杀。”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出了院门。

    剑客们的剑下最不乏亡魂,缚杀区区一个弱女,更是不在话下。

    十三在院外听着十一凄厉的叫声陡然变成暗哑的“呃”“呃”声,索性闭上了眼睛。

    回想起方才十一听见楚辰死讯时的凄厉疯狂,还有看见她腹中孩儿化作一滩血水时的绝望悲痛,这才明白,小姐为何要让她先告诉楚辰的死讯,再堕胎,最后才处死。

    她的小姐啊,对人好的时候可以为他人两肋插刀、不惜性命,可是真要是伤了她,让她狠绝了,即使杀人尤不解恨,便教你的心连粉末都不剩下,最后,连尸体也要被彻底的利用.......(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一零六章 借妾一点阳气

    当晚,十一的尸体便被丢进了齐姬的院子。

    至于齐姬的反应,果然不出白苏意料,她未敢将事情闹大,只令身边亲信偷偷将尸体运出顾府,丢弃乱岗。

    楚辰被杀,十一被杀,云雾茶舍暗中转卖,齐姬想必早就有了危机感。

    齐姬虽然只是在十一耳边说了几句煽动性的话,让她下定决心与楚辰勾结,但无疑,齐姬的作用是决定性的。

    “小姐只打算吓唬她一下?”香蓉觉得这样有些便宜齐姬了。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让香蓉效忠白苏的心越发坚定,便也愿意设身处地的为白苏着想,有一个愿意不惜性命去救你的主子,还要奢求什么呢?

    廊下,白苏披着大氅跪坐在软垫上,周围摆满了各种鲜花,她正凝神一支一支的往一个细长的瓶子中插,听闻香蓉的话,淡淡道,“吓唬她?我可没有那种闲情。”

    白苏比着一支根茎弯曲的鸢尾花,用剪刀咔嚓一声,从恰当的部位剪掉一截,正好作为这瓶插花的最高点,这才又道,“齐姬这个女人可不简单,聪慧,又比楚辰沉得住气,伺机而动,用最小的代价制胜,这种人,需徐徐图之......”

    被这种人顶上了,当真是如跗骨之蛆,若不能一击毙命,那结果实在是后患无穷。

    若说白苏败在楚辰手中,还不如说,是败在十一的背叛上,然而究其原因,十一那么决然的背叛,同齐姬有着莫大关系。

    那个女人,十分的会抓人性子中的弱点,并且利用的恰到好处。

    “小姐,药好了。”十二将药端了过来,妫芷也随后跟了过来。

    白苏接过药,便如喝茶一般,小口小口的饮着。

    妫芷坐到廊上,开口便道,“我将云安殿的暗卫都打晕了。”

    “啊?”白苏一惊,连忙问道,“为何打晕他们?”

    香蓉和十二也都好奇的看向妫芷,医女行事向来只凭喜好,但也没有闲到去寻几个暗卫的麻烦。

    “你身体里的元气太过强盛,然你这副破身子无法承受,须得借助外力缓一缓,待到身子养好之后,才能真正接纳。”妫芷声音冷冷淡淡。

    妫芷的生命乃是巫命,比常人的精神力旺盛,若是普通人得了便如大补,可白苏的身子弱,经脉又曾受损,物极必反,身子未养好之前,需要外力的中和才行。

    白苏却是理解岔了,“你让我去霸王硬上弓?”

    妫芷睨了她一眼,“这倒是你的心中所想,但他武功不在我之下,你有那本事吗?”

    一语中的,但是究竟如何借助外力?白苏眼巴巴的望着她,等待个答案。

    妫芷却不曾说话,一把拽起白苏,如风般的向云安殿奔去。

    直到在云安殿站定,妫芷才道,“你搂着他入睡即可。”

    话落,便不见了人影,白苏张大着嘴,盯着她消失的方向,心道:霸王硬上弓不成,难道硬要抱着他,他便会允了?

    云安殿十分空旷,站了一会儿便觉冷飕飕的,白苏只好往东西多的地方挪,挪到几前,白苏蹲坐在冰凉的席子上。

    已是入秋了,顾连州竟然还是用席子。

    白苏蜷成一团,又将身上的大氅紧了紧。

    沙漏中的沙子一点点漏下去,殿中的光线越来越暗,白苏身子还很虚弱,又经过一天的劳顿,瞌睡渐渐涌了上来。

    正在她半睡半醒之间,殿门被推开,方无的声音传来,“公子,可要沐浴?”

    顾连州清贵的声线嗯了一声,“退吧。”

    殿门被关上后,开始传来窸窸窣窣的脱衣声。

    白苏顿时精神百倍,双眼炯炯有神的盯着顾连州所在的方向。

    顾连州站在床榻旁,外袍放在榻上,他此刻身上只着一件中衣,并且正在解着中衣的衣带。

    白苏蹲着的地方甚好,案几上书简堆成了小山,她蜷缩成团,恰好被遮了严实,只露出一双堪比夜明珠光亮的眼眸,一瞬不眨的盯着他看。

    只差一点,再一点,便能瞧见他光裸上身的模样......

    殿中未曾点灯,只有塌边一颗夜明珠散发着萤火一般光芒,借着月光,也看不仔细,白苏不由得伸长了脖子。

    顾连州六识敏锐,即便从几到塌处隔了几丈远,他依旧能够清清楚楚的感觉到白苏细微的动作。

    他回过头,看见白苏藏在书简之后,伸长脖子张望,脸色一沉,冷冷道,“出来。”

    白苏乖巧的迈着小碎步,飞快的跑到他面前跪下来,心里却在思量,究竟如何解释她出现在殿中一事,眼下连这件事都摆不平,又谈何要抱着人家睡觉啊!

    “夫主。”白苏声音低微。

    “说罢。”顾连州坐上塌沿,那架势,摆明是说:你最好给我想个完美的解释,否则便等着领罚吧!

    “妾......偷偷前来,是想问夫主求点东西......难以启齿......所以......”白苏胡乱说了一通,却也不敢抬眼去看顾连州的表情。

    顾连州垂眸盯着她的头顶,清贵的声音丝毫听不出情绪,“所求何物?”

    “夫主。”白苏一咬牙,跪伏下来,“求夫主借妾些许阳气吧!”

    妫芷不曾说过究竟是要用什么外力中和,不是说阴阳调和吗?白苏就暂且理解为阳气吧。

    顾连州实在想看看,她厚着脸皮说出这句话时,究竟是何表情,“抬起头来。”

    白苏满面尴尬的抬起头,还未曾看见顾连州的脸,便听外面方无的声音急急道,“公子!公子!张丞相来了!说是有要事相商,正在清风殿等候!”

    顾连州微微蹙起眉头。

    白苏见他站起身来,极有眼力的拿起床上的外袍帮他穿上,好在他也不曾拒绝。

    外袍方才披上,顾连州便不耐等她系好,只道,“你在我榻上歇着是一样的。”便出了云安殿。

    听他话中意思,是允了她住在这里?

    白苏心下一喜,她倒是没有急于求成,本已经做好了被他赶回去,甚至惩罚的准备,得了他这句话,反倒是惊喜了。

    白苏脱下大氅和外袍,爬进被子里。

    暖暖的,有顾连州身上苦涩的茶香味,闻着十分舒心。心微微定下之后,便想到刚才方无说张丞相有要事相商。

    这张丞相大晚上急慌慌的找顾连州作甚?

    难不成,太子出事了!?白苏一个激灵,猛的坐了起来,越想越有可能,张丞相力保太子刘熙,而顾连州又是太子少师,下一任的丞相,两朝丞相深夜聚头,若不是太子出事,那便是雍国发生了大事啊!

    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对于顾连州来说,都不是个好消息。(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一零七章 散步

    白苏强支着精神等顾连州,但是困倦袭来,她还是很快入睡了。

    直到天快亮的时候,白苏睁开眼,便看见了身边空空的床榻,根本没有睡过的痕迹。

    穿上衣服,白苏径自回了清园,守门的侍卫看见她从殿中出来,纷纷惊讶的盯着她,直到她纤细的背影消失在林荫道中。

    该知足了,他都不曾允其他姬妾在云安殿过夜呢!白苏强压下自己心中小小的失落,回到清园,也顾不得吃饭,便用食盒拎着清粥小菜往清风殿去了。

    秋高气爽,空气微凉,白苏顺着林道慢慢走着,心情大好。

    即使到了清风殿时,被侍卫拦在了外面,白苏脸上仍旧笑盈盈的,那些侍卫见这么个孱弱清丽的少女天才微亮便来送早膳,心中怜悯,竟是破例去帮忙通传了。

    “公子令姬进去。”那侍卫不禁多看了白苏一眼,能让公子屡屡破例的姬妾,究竟有什么不同呢?

    白苏笑呵呵的从袖袋中取出六金,“侍卫大哥,妾身出身低微,仅有些资财,几位大哥拿去买酒吃,莫要嫌弃啊!”

    这些侍卫都是顾连州的亲卫,但见白苏出手如此阔绰,也还是略有些吃惊,为首的侍卫却也不曾推辞,将六金接了过去,“属下便代兄弟们多谢姬美意了。”

    白苏冲他们欠了欠身,便拎着食盒上了石阶。

    方无正在门外,见白苏来了,一边给她推开殿门,一边小声道,“丞相才走呢,公子昨晚食的就少,姬送的极是时候呢!”

    白苏点了点头,进入殿中。

    一堆竹简之中,顾连州一只手支几上,掌握成拳状撑着额头,虽是一夜未睡,墨发还是一丝不苟的在头顶挽着一个发髻,丝毫不减凌乱。

    从白苏的角度,只能看见他的头顶和光洁的额头,然而,饶是如此,白苏心跳还是加快了几拍。

    “夫主?”白苏轻声唤道。

    顾连州“嗯”了一声,清贵的声音中带着微微的沙哑,宛若柳絮一般轻轻挠过人的心底。他抬起头来,羽睫缓缓张开,露出底下那双还带着少许迷蒙的墨玉眼,只是淡淡的扫过,白苏便呆怔住。

    “公子,先净面吧。”方无领着四个侍婢端水进来。

    白苏回过神来,立刻把食盒中的粥和菜摆上旁边空的几。粥是用特制的砂锅熬制,因砂锅不大,她便连锅一起端了过来,一路上歇了几歇才弄到这里。

    摆好饭菜,白苏偷偷抬眼,顾连州刚刚用盐拭了牙齿,接过一名侍婢递过来的帕子擦脸。他的动作随意自然,却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优雅。

    顾连州将帕子丢进盆中,转过身来,正对上白苏飞快收起的眼神,“你平素胆大妄为,此刻怎么目光躲闪似贼?”

    “妾见夫主仪容高华,不敢直视。”白苏说的是实话,她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没顾连州的姿容所迷,若仅仅如此,算不算爱慕呢?

    顾风华在桌旁跪坐下来,白苏掀开砂锅盖子,香气顿时逸散满屋,连那几个侍婢都不禁偷眼瞧过来。

    这是白苏最爱吃的鸡丝百合粥,香而不腻,百合清火润肺,顾连州一夜未睡,吃这个粥倒也恰好。

    第一回同顾连州一起用餐时,白苏还不知道要伺候夫主先用,现在她不会那么没有自觉了,更何况,之前惹怒了他,现在要好好表现才是,于是甚贤惠的把粥盛好,又双手将勺子递了过去,细声细气的道,“夫主,这是鸡丝百合粥,清火润肺,您试试?”

    顾连州淡淡瞥了她低垂的头,伸手接过勺子,心中却是实在纳罕,昨晚惊世骇俗的说出“借阳气”的女人,怎么今早便成礼仪规范的淑女了。

    “一起吃吧。”顾连州道。

    “是。”白苏乖巧的应了一声,给自己盛了一碗。

    顾连州用餐几乎没有任何声音,对事物也没有特殊的偏好,几乎每个盘子里的菜都会夹一些,却也都不会夹许多。他平素便是对任何事情都很淡漠的模样,想从日常生活中看出他的喜好,实在很不容易。

    纵然顾氏也算是比较有名望的氏族,白苏也很难想象,政阳王是武将出身,怎么会教养出如此优雅清贵的儿子。

    大殿中静静的,只有白苏偶尔碗筷相撞的声响,白苏放下碗时,便看见了几名侍婢眼中一闪而过的鄙夷。

    白苏却也不甚在意,吃个饭而已,既然没有那么良好的教养,何必装着让自己浑身不自在呢!若不是她想讨好顾连州,怕是根本不愿做出一副贤淑模样的。

    几名侍婢服侍完两人漱口,便收拾东西退了出去。

    “出去走走吧。”顾连州起身。

    白苏应了声,“是。”然后乖乖跟着他身后出门。

    十三说,不可以与夫主比肩而走,更不能走在他前面。虽则这是因为身份等级的差别,可白苏却觉得十分惬意,走在身后,便能肆无忌惮的看着前面那个风姿翩然的身影,而不会慌乱。

    往花园去的林荫道上,青石板砖铺就,十分规整,白苏也不必担心脚下磕绊,可以放心的欣赏眼前美景。

    道旁的古银杏叶子变成的漂亮的黄色,落叶如蝶儿一般扑簌簌的旋转飘落,顾连州一袭青衣落拓,颀长挺拔,身材是漂亮的倒三角,肩膀宽厚,宽衣带系住的腰部并不粗壮,却显得极为结实。

    白苏目光落在他背在身后的手上,修长,白皙,指甲修剪的很干净,白苏忽然很有冲动上去握住这双手。

    不能,不能啊!白苏强压下内心的叫嚣,把目光移向别处。

    他们已经走了很远一段距离,前面百余步之处便是少师府花园中心的小湖,岸旁栽植了许多红枫,碧绿的湖水映着火红的枫叶,清风徐徐,晨光大好。

    顾连州在湖边止住脚步,静静看着眼前的一株红枫。

    白苏忍不住去看他的侧脸,山岳河川的俊朗,在阳光下愈发显现出无可企及的魅力。

    “很久不曾到此处了。”顾连州回过头,看见白苏的模样,忽然忍俊不禁。

    顾连州本就极少露出笑颜,这一笑,濯濯如春月柳,耀眼如日光逼人,清俊如月晖皎皎,白苏的形容越发呆滞,心脏却跳的极是欢快。

    白苏方才经过林道之事,只顾着看他,扇形的黄色杏叶落了满头,却不自知,又加上她眼下这番呆呆傻傻的模样,着实好笑。

    顾连州上前几步,抬手帮她把头上的落叶一一摘下。

    他身形高大,纵然白苏也有一米六左右,却依旧只能平视他的心口。他身上淡淡的茶香混合着晨露的清新,十分好闻,白苏的腿脚几乎要发软。

    她一边告诫自己,不要如此没出息,却一边止不住陶醉。

    “当初,我便是被你这副形容给骗了。”顾连州忽然俯下身,在她耳边低语,气息若有若无的喷洒在耳廓,白苏倏地红了脸。原本只是清秀的容颜,却因为这一层血色,变得明艳起来。

    顾连州声音略带笑意,“明明是只狐狸,却总学兔子。”(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一零八章 访陆府

    第一零八章

    他这般明朗的笑容,温和的语气,白苏不禁想对以往的作为忏悔了。

    “这些日,我不会再进宫了,你从今日开始便到清风殿伴读吧。”顾连州道。

    白苏怔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果然是太子出事了!

    她的每一个表情变化都丝毫不落的落进了顾连州眼中,他道,“想必你昨晚便猜到了吧。”

    白苏老实的点点头。

    “昨日传来消息,七王遇刺,生死未卜,倒是射杀了一个刺客,那刺客是太子府上剑客。”顾连州声音淡淡。

    白苏倒是不曾被这个消息惊到,反而有点奇怪,顾连州怎么会对她一个姬妾说起这些。

    太子刘熙素有贤名,又如何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去刺杀正奔赴战场的七王!就算他怕七王历经此战之后名声会胜过他去,但事情有轻重缓急,刘熙毕竟不是个蠢人,否则,顾连州也不会选择扶持他。

    “夫主这是在试探妾?”白苏道。

    试探她还有没有别的隐瞒身份?奸细或者别有图谋?

    顾连州侧过头,看见她苍白的小脸上满是肃然,唇角微微勾起。

    这个女姬啊,在认真的时候,任何事情都入不了她眼了,即便方才还是被他容貌所惑,此刻却丝毫没有迷茫,一双隔花掩雾的眸子,也能显得极认真。

    此刻顾连州算是明白了,当初为何她执意用计,却连他也骗了。她专注去做某件事情的时候,恐怕很难被分心吧,更何况是被仇恨充斥的心。

    得到这个结果,顾连州心中的郁结稍稍纾解一星半点。

    “回吧,今日约了陆离,你也一并去吧。”顾连州说完,便转身往回走。

    白苏瞪着眼,看着顾连州从容优雅的背影,越发肯定他是在故意捉弄!

    能不能不去啊?白苏苦着脸,她早先连番捅下篓子,从今日开始,便要开始收拾了吗?

    自作孽不可活......真真是一句至理名言!

    顾连州令人将马车驶进来,两人这便即刻去了陆府。

    白苏好不容易让顾连州的心里舒服点,也不想因此事拂逆他,更何况,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早晚都是要面对的,便也就默默的跟着他去了。

    下了马车,白苏有些惊讶的看着这个比成妆院也大不了多少的府邸,进了大门便能看见主屋,主屋两侧有几间低矮的房舍,整个院子中只有方才看门的那个佝偻老人,除此之外,没有一个侍婢仆从。

    不大的院子中,还开辟出一块小菜园,种植的东西都已经收了,只凌乱的堆了几堆萝卜叶子。

    “顾少师!”偏房中走出一名少年,一袭墨紫色的华服锦袍,显得与这个院子极不合衬。

    那少年目光落在白苏身上时,陡然变了颜色,却因顾连州在场,不便发作,但那一口牙齿都要咬碎了。

    白苏目光淡淡,她也早就认出了陆扬,这厮如今见了她恨不得抽筋剥骨的形容,怕是上回在景春楼花园与珍女私会的时候,已经得知城外劫车之事是她所为。

    “德均来了?”陆离的声音从主厅中传出,声未落,人便大步走了出来。

    那张棱角分明略显刚硬的脸,本是带着难得的放松,却再看见白苏那一刻,顿时紧绷,周身杀气骤然迸发。

    白苏看着他那双凌厉如冰锋的黑眸,禁不住胆寒,勉力控制自己的双腿,好歹没有出现两股战战的惨况,然那面上却是还算从容,仿佛得罪他的人是顾连州而不是她。

    “真是不简单。”顾连州原本听起来有些淡漠的清贵声音,此刻却显得无比温暖。

    白苏知道他指的是她居然能把陆氏两兄弟都得罪的不轻。

    陆府统共三个人,除了一个看门的老仆,其余两个见到她都像见了杀父仇人一般,这也着实不容易。

    “好,你这妇人竟然能在陆某的杀气之下面不改色。看在德均面上,我今日便允了你入府,但若他日相见,陆某定不会手下留情!”陆离缓缓收起杀气,磁性的声音中杀意却一点也没有少。

    白苏也只能厚着脸皮向他欠身,“多谢陆少卿。”

    其实在知道陆离身世背景那时,白苏就有些歉疚。陆离作为北魏的降臣,在雍国必然饱受鄙夷,又被故国之人唾弃,那曾经骄傲的尊严早已经支离破碎了吧,她却屡次戏耍于他。

    虽说刚刚开始画他裸/图,是为了报复陆离不分青红皂白的抓她,后来也都是逃命之余,心中不平而顺便为之,但终究还是有些亏心的。

    进了主厅,里面的简朴也超乎了白苏的想象。陆离身为一个从四品的少卿,即便手上没有什么实权,也不应当穷成这样啊?

    不过转念想到陆扬那一身华服,白苏便明白了,他的钱财,恐怕全花在了那个唯一的弟弟身上去了。

    陆离是个直来直去的人,略过了寒暄之类,便直奔主题。

    “七王遇刺,太子被禁足,朝中乱了套了,北疆局势不容乐观......”陆离说到这里,看向白苏,表情是毫不掩饰的厌弃,“男人谈论朝中大事,你一个妇人怎的如此不知进退!”

    白苏低着头,暗暗翻了个白眼:我怎么知道你一上来便说朝中大事!

    尽管对他这种找茬的行为很是不满,白苏还是耐着性子道,“夫主,请容妾告退。”

    顾连州嗯了一声,白苏如获大赦,迈着小碎步,快步走了出来。

    “**。”陆扬站在偏房的廊下,一袭墨紫色的华服显得十分扎眼。他的容貌与陆离有五六分相似,样貌上佳,却算不得十分俊美,然而陆离刚硬的气质是在战场厮杀中锤炼出来的,便是那一双狠厉幽冷如狼的眼,便比眼前这个看上去文弱弱的少年胜出千百倍。

    白苏本不欲搭理他,然而院子就这么大,溜达到哪个地方,也都在彼此的视线之中,于是索性走了过去。

    “珍儿......”

    “请你注意措辞,二姐她如今是政阳王世子的白夫人,你如此唤她,若是被有心人听见,岂不坏她清誉!”白苏毫不留情的打断他。

    陆扬脸色铁青,握在袖子中的手紧紧攥成拳头,狠命的压制住自己一拳打上去的冲动,咬牙道,“我待她是真心的,你为何耍近计谋要拆散我们?”

    白苏忽然觉得自己过来与他争论这个问题,十分可笑,眼前的少年根本就不知世事险恶,就如刚刚到这个世界的她。

    白苏真有冲动问问这陆扬是否也是从别处穿越来的!她在这里摸爬滚打,做了许多错事,受了许多伤,如今才真真看清形势,然他可是个货真价实的古代人啊!

    那日她在景春楼念词,说的那些话,已经再直白不过了,他竟然到现在还在问这个问题!

    “陆少卿真是太过保护你了。”白苏最终得出这个结论。

    “我问你为何要拆散我和珍女!”陆扬白皙的额上青筋暴出,显然已经忍耐到了极限。

    白苏也不甘示弱的怒视着他,冷声道,“因为你是个懦夫!”

    白苏看着他扬起的手,厉声道,“你的拳头就只敢挥向我一介弱质女流吗!珍女被人所劫之时你怎么不奋起反抗!你不打怎么知道自己救不了她!你根本就是个懦夫!活在你大兄羽翼下永远也长不大的孩子!我凭什么把自己的亲姐姐毁在你手里!”

    陆扬无力的落下手,心中已经隐隐知道自己的错,却忍不住辩解,“他们十几个人,不用想也知道打不过,况我当时只是回城搬救兵。”

    白苏冷哼一声,“当日,我府上一名剑客独自救下她。并非他能以一敌百,不过因为‘忠’之一字。”

    婆七绝对可以以一敌百,然而,白苏如此说来,不过是想告诉陆扬这个道理,“剑客可以因为一个‘忠’字粉身碎骨,无论何等绝境,绝不弃主!而你陆扬的真心,究竟价值几何?”

    言尽于此,若是他依旧不明所以,那便是无药可救了。

    白苏转身之际,却见一袭玄衣的陆离站在主屋门前,神情凝重,却是破天荒的没有怒视她。

    白苏汗颜,陆府本就这么大点地方,方才她情绪激动,声音过大,想必屋里那两个六识敏锐之人都一字不落的听见了。

    “从明日起,你便到虎贲营中去吧。”陆离磁性声音中,略带一丝无奈。

    陆扬今日的性子,都是因为他太过保护,太过纵容了啊。

    “大兄,我,我想去其他军中。”陆扬眼眶发红,目光中却露出一丝倔强。

    白苏看着他这模样,觉得似是与陆离又像了几分。

    顾连州背手立于门内,一贯清贵的声线,淡淡道,“去政阳军中吧。”

    政阳军是常胜将军顾汾麾下,纪律严明,绝对不会徇私。

    陆离深深看了白苏一眼,目光中并无实质情绪,仿佛仅仅是看而已,只停留瞬间,便转身回了屋里。

    陆扬狠狠揉了揉眼,甩袖而走。即便他明白了缘由,心中依旧无法释怀吧。

    白苏拢着袖子在廊上坐了下来,盯着一堆萝卜叶,仿佛嗅到了尸骨的味道。

    如今,大战一触即发啊......(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一零九章 昭德公主

    从陆府回来后的几日,白苏立刻着手处理纳兰名下的产业。

    眼看大战在即,白苏很想能帮到顾连州,然而她除了略有资财,着实什么也拿不出来。她没有强大的家族后盾,只有纳兰修一个空名头,用来提高身份倒是可以,战乱之中毫无作用。连着几日来,顾连州都把白苏带在身边,便是晚上睡觉时,也允许白苏与他同床共枕,虽则顾连州这人惜字如金,非觉必要,绝不多说半个字,但白苏心中依旧美的冒泡。

    也不知他是如何想的,今日一早领着白苏到景春楼喝茶。

    坐在景春楼的雅间中,白苏一边煮茶,一边偷眼看那个自顾弈棋的一袭青衣,心中感叹,现在整个尚京再也找不出一个如顾连州这般淡然的吧!

    白苏是茶道行家,又是成日变着品种的给他煮,几日下来,白苏总算摸着他一点喜好,顾连州十分偏好气味甘洌苦涩的茶,最爱的是冻顶乌龙。

    “夫主。”白苏递上茶水。

    顾连州应了一声,放下手中的棋子,端起茶杯,“看这棋局,可有解?”

    原来他这半晌都用来摆棋局了啊!白苏低头往棋盘上看去,黑子被困于一角不得动弹,白子却处于一片平和,居然不曾立刻逼杀。

    “若是白子急于逼杀,黑子尚有一线生机,可是这般围拢牵制,倒是不好了。”白苏虽下得一手臭棋,但分析棋局还是有些水平的,“不过,黑子不过是主力被包围了,那些分散在外的势力倒也不是不可用。”

    顾连州微微坐直身子,微微勾起唇角,“逐个击破,嗯,或可一试,不过,若想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并非易事。”

    “夫主早有对策,不是吗?”白苏拢着袖子跪坐在一侧,微微挑眉,笑的像只狐狸。

    顾连州伸手顺着她的发,眸子微含笑意。

    “进来了,进来了!昭德公主的车驾已入城!”雅间外面,有人跑过,一时间,声音传遍了整座景春楼。

    白苏微微一怔,隐隐明白顾连州今日来这里的原因了。

    现在的尚京城,平静的表象之下隐隐压着一股躁动,便如这秋日干燥的空气,只需一把火便能够熊熊燃烧起来。

    而宁国的昭德公主无疑就是那把火。

    近来尚京城不知从何处传出谣言,说昭德公主是灾星,一传出她即将成为大雍皇妃的消息,雍国接二连三的出事,先是北魏递战书,再是诸小国屡屡进犯,又是七王刘昭遇刺.......这种种传闻均是发生在与宁国联姻之后。

    “夫主。”白苏向他投去询问的目光。

    顾连州端着茶杯,一只手牵起白苏的小手,往窗边走去。

    白苏看着他修长的大手包住自己的小手,不禁红了脸,那日散步时,她便想握着他的手呢。白苏心中雀跃,悄悄的反握。

    手掌中温热的气息传递过来,顺着她的手心一直流遍全身。

    街道上忽然吵嚷起来,白苏抬头望过去,远处的一行身着黄铜铠甲的士兵正在开道,后面长长的仪仗队,明黄色的绣凤华盖,直延绵到城门处。

    在这其中最为显眼的,还是在亲卫之后仪仗之前,四匹白马拉着的华丽的马车。

    车身通体是金丝楠木,雕花繁复精致,不仅华美,也十分坚固,一般的箭矢根本无法穿透车壁。

    马车左右两侧跟随两排粉衣侍婢,虽然已经入秋,她们都还是穿着冰织薄绡,手臂胸前的白皙皮肤若隐若现。

    宁国的女子多是娇小温婉,这些侍婢纤腰楚楚,面容算不上精致,可是骨子里透出的那股温婉气质,便如春风和煦,吹的人醉醺醺的。

    众人还都沉醉在其中时,一个满身油腻的杀猪的汉子猛的向那马车投掷一把明晃晃的刀,靠边的几名侍女尖叫几声,一个侍婢未及躲开,被刀刺中背心。

    噗通一声栽倒在地

    前面的亲卫唰唰的围拢上了,长戈指着那杀猪汉子,车队也停滞下来。

    那汉子面黑虬髯,身着麻布衣,脚踏木屐,冲着围观的士子们吼道,“看甚么看!都是这个灾星害的七王生死未卜,如今我大雍无人领兵,可惜老子一刀没能杀的了这娘们!”

    这些日,尚京的传言无人不知,杀猪汉子此话一出,人群中顿时骚动起来。

    “对,这昭德公主必是个灾星!这几个月来,我雍国屡起灾祸,必是她带来的!”忽的有人附和。

    这种巧合实在令人不得不怀疑,尤其,雍国还是个崇尚巫国家,信苍天信鬼神,这种思想已经根植到骨头里,即便是士子也无不开始怀疑。

    不一会,群情激愤起来。

    “滚回去!”那杀猪汉子见自己得到认同,愈发的凶悍起来,全然不惧面前的长戈。

    这些亲卫都是宁国陪嫁过来的,宁国人生性恬淡,纵然他们是百里挑一的兵卒,对雍国人骨子里的血性都有几分惧怕,再说,他们也不敢一入城便杀人,一时间场面僵持起来。

    马车被愤怒的人群包围,那架势直是恨不能将这个仅有十六岁的女子拽出车来,立刻火焚了。

    白苏站在景春楼上俯视街上情形,不禁看了顾连州一眼。

    他垂着眼睫,眸光盯着马车周围的混乱,神色平静,不见丝毫波澜的饮着茶。

    白苏暗叹,他其实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幕的发生了吧。

    “杀了妖孽!”不知是谁吼出一声。

    激愤的人群顿时变得疯狂起来,哪里还知道轻重,各种钝器夹带着呼呼风声朝马车砸去,纵使马车是用上好的金丝楠木制成,也被砸凹下去几个坑。

    幸好这四匹白马都是经过驯养的,虽开始骚动不安,却再驭夫的驾驭之下没有失控。

    侍婢们的哭号声夹杂在一片混乱之中,显得尤为无助。

    “不许哭!”马车中传来一声娇叱,那声音带着吴地的娇软柔美,却极具气势。

    那群侍婢听见昭德公主的命令,紧紧闭住嘴巴,是不是传来呜咽的声音,却是没有人大声哭泣了。

    白苏抿唇看着这一幕,眸光微动。

    “退避!”这一声长啸,夹杂在清脆的马蹄声中,显得尤为突兀。

    一匹黑色骏马疾驰如电,那马上一袭玄色铠甲,英姿勃发,看不清容颜,然而随着他过来的便是一股铺天盖地的杀气。

    在这杀气之下,人们仿佛能嗅到浓重的血腥味,已经有人站立不住,跌坐在地上。

    噗通噗通之声不绝于耳。

    人群迅速的分开一条道路,骏马在仪仗队前嘶鸣一声,扬起前蹄,由闪电似地速度,竟然急急刹住。

    陆离英俊的面容出现在众人视线中,他冷如冰锋的目光扫视全场,除了马蹄的声音,竟然没有一个人敢发出半点声响。

    陆离翻身下马,冲马车叉手道,“公主受惊了,陛下国事繁忙特令丞相前来接驾,丞相年事已高,行步缓慢,还请公主见谅!”

    “陆少卿客气了,行吧。”昭德公主温软且贵气的声音缓缓传出来。

    陆离抬头看着薄绡上投映的娇美侧面,心道,这公主连照面都没有一个,便认出了他的身份,却是比她那软弱无能的父皇强上百倍。(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章 共浴

    白苏站在窗边,将一切都收入眼中。

    这一场闹剧,定然是有人想挑起宁国的怒火。雍国眼下四面楚歌,昭德公主在雍国受辱,若是宁国再趁机发起战火,无疑是雪上加霜,这一切对谁最有利?

    北魏,诸小国,甚至宁国主战之人,均有肯能。

    “回吧。”顾连州轻轻捏了捏白苏的手。

    白苏这才意识到,两人的手还握在一起呢,当下低了头,任由他牵着出了房间。

    顾连州一出现在大厅中,那些正在热烈讨论的士子们顿时没了声音,看着他的目光,满是崇敬和目眩神迷。

    但当他们见到盛传不近女色的圣人居然牵着一个女姬,顿时张大了嘴巴,瞬时间,几百双眼睛唰唰的转移到了白苏身上。

    白苏一袭淡青色广袖曲裾,青螺眉黛,三千青丝用一只玉簪在腰际挽起一个堕马髻,乌黑如泉的长发荡在修长雪白的脖颈之间,清秀小巧的脸略显苍白,如羽扇般低垂的眼睫在卧蚕处投下暗影。

    她虽算不得绝色,然而淡烟轻雾般得气质,站在顾连州身边居然没有被掩去光彩!

    方无早将马车停在了大门前,众人的目光一只痴痴的追随到门外,却看见了令他们惊掉下巴的一幕——顾连州居然揽起那女子的腰,将她抱上了马车。

    马车中,白苏安安分分的跪坐在一侧,偷眼瞧他。

    顾连州平时是绝不会做这些亲密的动作,今日他特意在大庭广众之下与她表现的如此亲昵,无可避免的便会将她推上风口浪尖啊!

    白苏满含怨念的揪着袖子,他还嫌她的烂摊子不够多吗?

    “今晚为昭德公主的接风宴,你回去好好准备罢。”顾连州斜倚在榻上,手中握着一本《宁国志》,目光始终停留在一页地图上。

    白苏睁大眼睛,他不是还要到那么大的场合去表演吧?

    “夫主,妾有一事不明。”白苏道。

    顾连州俊眉微拧,翻了一页书,清贵的声音道,“何事?”

    “夫主本不喜与人亲近,为何今日......”白苏盯着他俊美无铸的脸,又有些走神。

    “不喜?”顾连州放下书册,墨玉似得眸子看向她。

    白苏连忙摇头,小声的问道,“私下里,妾是极喜欢的......可是,在众人面前,妾倒是不甚自在。”

    顾连州缓缓倾身向前,那张如皎月的容颜逼近,铺天盖地的男性气息将白苏严严实实的包围,他抬手抚上她头发,笑的温柔而宠溺,那素来淡漠清冷的眸子此刻却宛如盛着一春的风光,“以你的聪明,应该早猜到我有可能会奔赴战场。”

    他白如贝的齿在唇色的映衬下,显得愈发耀眼,白苏只是不能移开眼去,双眼迷离,只是下意识的点点头。

    顾连州满意的退开去,慵懒的靠回原处,神色却是冷清如旧,仿佛方才的刹那温柔只是梦境。

    这般清冽如山泉的神情,令白苏稍稍缓过神来,顿时恼羞成怒,原本苍白的脸颊上竟然冲上一层淡淡的胭脂色。

    他居然用美男计!他明知道她逃不过那般容色!

    白苏垂着头揪扯着衣角,只听那清贵的声音道,“我去这一去,至少也要半载,怎放心你闲在京中?”

    他的画外音是:你若是闲着没事,再给我惹出一大堆烂摊子怎么办?

    白苏委屈的瞪着他,却见顾连州用手支着头颅,眼睛微眯,似是要睡着了。

    看着他略显疲惫的俊颜,白苏的一腔怨情顿时化作满心疼惜,这些日子,他常常是对着绘制精密的地图发呆到半夜。

    白苏见他眼皮越来越沉,便向前挪了挪,爬上塌,悄悄的扳过他的头,而顾连州根本不曾等她使力便自发的靠在她的腿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

    白苏看着他自然而然的动作,狠狠的剜了他几眼,心中哀叹,她便就这么被他吃的死死的了?

    马车从景春楼行至少师府,不到两刻的时间,白苏便觉得自己的腿麻的已经有些抖了,马车停在马厩外,顾连州却是还没有醒,白苏便也没有叫他。

    为了转移注意力,白苏随时抄起那本宁国志来看,一看之下,才发觉自己当初看的那本不过是简略版,许多图志都不如这本来的详尽。

    方无等在车外许久,见主子仍旧没有要下车的意思,又心知自家公子有早晚沐浴的习惯,便令车夫守着,自己则先去吩咐云安殿准备一池浴汤。

    方无兀自想着,看公子宠爱云姬的模样,许是要共浴,索性便将浴池的热汤注满。

    顾连州这一觉很长,从晌午一直到日落西山。中间方无来问过饭,都被白苏打发回去了。

    “嗯。”顾连州动了动,声音有丝许沙哑。

    他还未睁开眼,便闻见一股淡淡的清香,这股香气柔而不腻,有着一股清冽,待他微微张开眼睛,便看见了沉浸在书中的白苏。

    傍晚的日光透过半透明的帘子洒再她身上,几缕发丝松了出来,从雪白的颈,一直垂至胸口,如烟的黛眉,挺翘的小鼻子,或许是因为久病气血不足的原因,她的唇是淡淡的杏花色,自然的露出一条缝隙,隐隐能瞧见细白的牙齿,再向下,是精致小巧的下颚......

    每一处都是清清淡淡,却不胜诱人。

    顾连州看了她许久,忽而道,“你何时及笄?”

    白苏在专注的时候很难发现周围的变化,顾连州忽然说话,令她惊了一下,旋即放下书册,“妾是六月初生的,夫主为何忽然问这个?”

    “无事。”顾连州起身,掀开车帘,却见外面一片金红,俨然已经到了傍晚。

    他微微皱眉,目光掠过白苏的腿,不容分说的一把捞起她,打横抱着下了马车。

    方无惊怔的看着这一幕,自家公子的发髻微乱,云姬的乌发也微散开来,又是被公子抱下车,显然是有内情啊!

    “公子,奴命人准备了一池热汤,公子和云姬可需沐浴?”方无反应过来,忙追上去问道。

    顾连州淡淡的“嗯”了一声,大步朝云安殿走去。

    白苏紧张的抓着顾连州的衣襟——不是真的要一起洗澡吧?

    她飞快的捂住胸口,就她这个一望无际的大平原,怎么能让顾连州看见啊!太丢人了!

    不过想到能看见顾连州的春/光,又狠狠的咽了咽口水。

    真是为难啊......

    就在白苏还在专心致志的纠结之中,顾连州已经抱着她来到了浴房。

    因着顾连州平素便没有奢侈的习惯,也不像别的权贵那般喜欢在浴池中与美姬欢好的情趣,所以少师府的浴房不甚华美,一个篮球场大的浴池便占了三分之二的面积。

    顾连州把白苏放在浴池边,腾腾的热气,令白苏陡然意识到,事实已经迫在眉睫了。

    “夫,夫主。”白苏麻利的跳下浴台,却因双腿被顾连州枕了一下午,而发麻到站不起身来。

    外面侍婢的声音传来,“公子,可需侍浴?”

    顾连州静静看了白苏一眼,那形容似是在考虑要不要侍浴。

    坊间传言他不近女色,实在有虚!白苏撇撇嘴,心底酸溜溜的泡泡直往上冒。

    而事实上,这时候的权贵怎么可能完全的不近任何女人,所谓不近女色,只不过是指他不常常与女人欢好而已。有些权贵十分喜欢侍婢侍浴,若有了兴致就与一众侍女鸳鸯戏水,御众女。

    白苏这才意识到,也许顾连州早就经历过鱼水之欢,毕竟,他都已经二十四岁了呀!在古代,这个年纪早已经是好几个孩子的爹了。

    “卿是自己脱,还是......”顾连州话为说完,白苏便怒瞪着他。

    顾连州心中莫名,他想说,还是让侍婢服侍,她有必要如此动怒吗?

    还是......她实际上是十分期待共浴的?(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一章 共浴(2)

    外面的四名侍婢迟迟没有得到回答,既不敢进去,也不敢离开,只好守在门外随时等候差遣。

    四名侍婢心里此刻对白苏简直恨之入骨。

    自立了少师府,便一直是她们几人伺候公子沐浴,虽然公子性子冷淡,也极少招她们侍浴,可是即便是后院姬妾也不曾看过他光裸的模样啊!

    便是能从旁看着,也甚美呢!可是这云姬竟然生生的夺了这样的机会!

    实在可恨。

    浴房里面,白苏蜷缩在浴池边,心中慌乱无比,双手紧紧抓着裙裾,“夫主,妾回清园去洗便好。”

    顾连州看着她如小鹿般不安的眸子,心中一热,起了戏谑的心思。

    他蹲下身来,清贵声音仿佛也被这氤氲的热气浸染,温润起来,“泡一泡热水,腿便不会麻了。”

    白苏对上他被雾气浸润的眼睛,心底也逐渐柔软。

    原来他带她来沐浴,是为了解腿麻。

    “夫主不洗吗?”白苏试探着问道。

    顾连州微微挑眉,凑近她,声音略带沙哑的魅惑,“卿希望如何呢?”

    这般暧昧的话语,令白苏瞬间红了脸,眼光四处乱飘,却始终不敢落在他身上,咕哝道,“平素看不出,原来夫主竟是颗风/流种子。”

    顾连州自是听见了,看着她这般慌乱的自说自话十分有趣,径自脱起了外袍。

    白苏耳朵极敏锐的捕捉到了他脱衣服的声音,瞬时转过头,瞪大眼睛,瞬也不瞬的盯着他的动作。

    随着那一件件的衣服落下,露出他光裸的上半身,宽厚结实的肩膀,窄细的腰腹,笔直修长的双腿,呈一个极为完美的倒三角形状。

    胸口两点樱红显得极嫩,极可口,白苏目光久久停留在那两点上,一时觉得口干舌燥,用力的咽了咽,口中干渴,她禁不住舔了舔嘴唇。

    粉嫩嫩的舌尖儿卷着莹亮的水渍,轻轻扫过杏花色的唇,顾连州原本略带戏谑的眸子顿时幽深了几分,他丢下手中的最后一件衣物,抬步向她走来。

    顾连州胸腹之间肌肉已然形成块状,可是并非很夸张,又从肚脐处生有一缕细顺的毛发,直延伸到裤子里面,毛发并不是很多,但是他的皮肤白皙,便显得极是明显,尤其是当他走动之时,极为性感,白苏的心脏几乎要从口中飞出来。

    “夫主。”白苏的声音沙哑的厉害,媚的几乎滴出水来,然她自己却不曾意识到,只是怔怔的望着他,心里一遍遍的对自己重复道:这是我的夫主啊,是我的......

    这般痴慕的眼神,令顾连州如墨玉的眼眸越发的幽深起来,他伸出长臂,一把捞起蜷缩在浴池边围的白苏,“素儿,泡一泡热水,脚便舒服了。”

    明明只是一句温柔的关心,然他的声音却失去了平素的淡漠与清冽,带着一种魅惑,一种引诱,直令人沉沦。

    白苏下意识的点着头。

    顾连州一只手便将白苏托起,欢愉的笑声响在她耳边。

    白苏抬头望着他耀眼的笑容,也禁不住傻笑起来,任由顾连州亲自帮她宽衣解带,脑子中隐隐觉得似乎不可以如此不矜持,可是却没有任何推拒。

    这样的绝色男人,这样一个对她施展诱惑的绝色男人,她白苏不是圣人啊,如何抵抗,如何拒绝啊!

    更何况,她是极迷恋这个男人的。若是推拒了,白苏觉得恐怕她会悔恨不能自已啊。

    事实上,白苏不禁不曾推拒,还往前凑了凑。靠在他肩上,盯着近在眼前的樱红,目眩神迷,好像很好吃啊!

    狠狠的咽了半晌口水,秉承无利不图的性格,白苏终于没能忍住,俯下头来,伸出柔嫩的小舌轻轻舔了舔。

    顾连州浑身一僵,正在帮她宽衣的手猛然顿住。

    白苏瞅了瞅这被湿润的亮晶晶的红果,心中骚动更甚,不由得再次舔了几下,小舌轻轻试探着挑逗它,看着它愈发红润,白苏好奇的用手摸了摸。

    啪!

    顾连州一巴掌拍在白苏屁股上,他嘶哑的声音隐隐带着怒气,“不许胡闹,快些进去泡澡。”

    他身子向前倾,正打算把她放在浴台上。

    顾连州并不晓得,方才那一巴掌不仅没有把白苏打醒,反而臀上火辣辣,麻酥酥的感觉直蔓延到她心底,如一棵毛毛草,不断的抚着她最怕痒的地方,令她直需找些事情做来发泄一下。

    白苏忽然含住眼前的红果,无意识的吮吸着,没有任何技巧的,只是凭着本能去吮吸。

    顾连州的溢出口的一声呻吟,仿佛鼓励了她一般,吮吸似乎还不够,口中的丁香小舌也不曾闲着,随着吸吮的动作而轻轻的搅着口中那一粒果子。

    “素儿。”顾连州叹息一声,紧紧抱着她,声音压抑成低低的咆哮。

    白苏正吮的甘甜,迷糊中听闻他的低唤,便无“嗯”了一声。

    这一声,婉转娇吟,慵懒妩媚,撩拨着人的神经。

    顾连州直是接近崩溃的边缘,他拧起眉头,翻身入了浴池,他潜进水的角度十分巧妙,并未激起很大的水花,温热的水也就毫无缓冲猛的淹没了两个人。

    白苏陡然失去空气,紧张之下,便狠狠的咬了一口。

    顾连州搂着她浮出水面,啪的一声,他又扬手拍了她的**一巴掌,低低笑道,“你这只假兔子,果然露馅了,竟咬起人来。”

    “疼么?”白苏纤细柔软的手指,轻轻抚摸着那方才被她咬过的樱红,言语含糊的问道。

    “你说呢?”顾连州大手忽然抚上她的胸部,准确的握着一只乳/尖,作势要拧。

    白苏慌忙闪开,“不要,不要!”白苏双手护住胸口,扁扁嘴道,“拧坏了可就不长了。”

    她实在是很佩服顾连州,居然能隔着一层衣服,便如此精确的找见了她这广袤平原的一点中央。

    顾连州哑然失笑,声音却是更加压抑的嘶哑,“不会不长。”

    他望着她,眸光盈盈,缓缓低下头,寻到那正嘟着的小巧唇瓣,轻轻含住。

    浓重的男性气息顿时霸占了白苏的口腔,那清新的气息,夹杂着淡淡的苦涩茶香,令人沉醉不已,白苏刚刚适应,便有一物挑开了她的贝齿,侵入进来,寻着她的小舌,挑逗嘻戏。

    不得不说,白苏和顾连州都是极聪明的人,即便在这种事情上并无经验,却是极快的便适应了这样的游戏。

    顾连州的大手滑向她极有弹性的小臀,轻轻揉捏着,亲吻之间的喘息越发浊了起来。

    “夫主...连州......”白苏半眯着眼眸,盯着他半隐在雾气中散发着耀眼光芒的俊脸,甜蜜中隐带恐慌。

    这样似天上皎月的天之骄子,她怎么能够才能独占他?

    然而,她现在已无法追究自己怎么敢对这样完美的男人生出独占的念头,只能一声声唤着“夫主、连州”,来压制住心中的慌。(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二章 涩与媚

    而她的低唤声,却更令顾连州燥热不已。

    相拥之间,恨不能将她揉进身体里去,温热的水下,两俱身体的贴合的没有一丝缝隙。

    白苏察觉到顶在她腹部的坚挺,身体里也随之涌出一股陌生的燥热,直冲着下腹而去,隐隐盘旋在小腹之中,久久,久久,逐渐蔓延到双腿之间。

    这种陌生感令人躁动不安,她无意识的张开双腿,夹住顾连州的结实的腰腹,磨蹭着,寻求丝许安慰,但随即,又觉得这样的动作实在放/荡,急忙要收回。

    “别。”顾连州一把按住她的腿,声音中带着明显的颤抖,和忍耐,“别动。”

    他抱着她抵在浴池边,头深埋在她的颈项中,吐出的气息炙热的发烫,却是一动不动,没有更深入的动作。

    白苏虽不曾经历过鱼水之欢,可是她并非是什么都不懂的纯白女孩,她知道,一个男人在紧要关头刹住,忍耐欲/火/焚身是需要多大的毅力。

    顾连州对她的尊重,令她心中感动之余也有些后悔,明知道自己现在身子不成熟,却竟然没有能够忍住的去占他便宜,还挑逗他。

    想着,白苏的手渐渐滑到他的身下,寻到那处灼烫的地方,轻轻握住。

    “嗯。”顾连州发出一声难耐的呻吟,声音愠怒,“不要点火!”

    “夫主。”白苏贴在他耳后呢喃,声音酥软婉转,唇瓣轻轻含住他的耳垂,舔舐吮吸。

    她握着那处的手缓缓动了起来,攀附的身子从顾连州身上滑下,温柔的吻,从脖颈一路游移到胸口的樱红,极尽挑逗。

    顾连州低下头看她。

    雾气氤氲中,她净白如雪肌肤透着樱粉,宛如幼嫩的婴儿,这层薄薄的淡粉,将她原本的清淡秀雅掩去,把精致的五官突出。

    湿润的乌发丝丝缕缕贴在她修长的脖颈上,一路蜿蜒过纤细的锁骨,直延伸的贴身的衣物里。

    小小的乳/尖儿凸出,稚嫩的令人想要温柔怜惜。

    这种集青涩与妩媚于一体的模样,使得顾连州愈发难受,她手上的动作已经无法满足那种焦灼难耐。

    刺啦一声!白苏身上最后一件衣物竟被顾连州生生撕扯开来,露出了她遮掩下的冰肌玉骨。

    “呀!”白苏低低惊叫一声,便要收回手,遮住胸部。

    顾连州却不容她的动作,一只大掌便轻而易举的攥住她两根细细的手腕,举过她的头顶按在了池壁上。

    遮掩下的春/光露了出来,清透的雪肤中,两点微微凸起的坟包上,是与她的唇相同的杏花色,清淡粉嫩,却无比诱人。

    顾连州握着她的手都有些细微的颤抖,身上的肌肉因为竭力忍耐而一块块隆起,甚至手臂上的血管已然凸起。

    他灼灼的目光让白苏羞赧不已,颤声祈求道,“别.....别看。”

    怯弱声音令顾连州的忍耐到了一个极限,玉颈上的喉结动了动,俯首叼住右侧的粉瓣,小心翼翼的亲吻,舔舐。

    “夫主......”白苏一阵战栗,声音颤抖,楚楚可怜,然而在此刻听来却如一种最强大的诱惑。

    顾连州的吻忽然凶猛起来,直到将那粉红嘬起,挺翘的果实变成美丽的玫瑰色,才满意的换上另一边。

    “素儿,素儿。”顾连州含糊的呢喃着,抬眼对上她的眸子。

    她隔花掩雾的眼眸中,此刻波光潋滟,媚色横生,水盈盈的宛如能随时能沁出泪水来,水光中折射出彩虹般得光彩。

    他的墨玉眼已然变成一片幽沉无际的沧海,深邃平静之下,掩藏着无可估量的力量,还有随时要迸发海啸。

    四目相对,又都瞬间沦陷在彼此的眸光中。

    顾连州抱起她,从水中起来,把她放在了榻上,无奈的看着她光裸的娇躯。

    便就这样要了她吗?这具身体还显得如此稚嫩......

    顾连州第一次对自己的忍耐力产生怀疑,不过是个雏鸟一般的女子,却令他失控到如此地步!

    白苏自是看见了他眼中一闪而逝的恼意,目光下移,落到他下身那挺昂之处,轻笑一声,爬起来竟然抱着他的臀,吻了上去。

    “狐媚!”顾连州哼声道,然那声音中却带着说不出的舒服与快活,俊颜瞬间泛起的红晕直逼天上的霞光,美丽不可方物。

    可惜,白苏却兀自埋头,错过了这一美景。

    白苏看过不少乱七八糟的书,对于男女之事一点也不陌生,她动作虽很是生疏,却总算解了近渴。

    纵然白苏也很想表现的青涩贤良,可实在不想他忍耐之后,去找个美姬发泄一下,那可是亏大了,自己男人的问题,还是要自己解决。

    经历一场互相点火的行为,白苏已疲累的瘫软在顾连州怀中。

    而顾连州却是依旧精神不减,大手捋着白苏湿嗒嗒的发丝,唇角含着笑意,看着钻在他怀中做鸵鸟的白苏,清贵的声音带着温柔的诱哄,“素儿,告诉为夫,你从哪里学来这些?”

    白苏支支吾吾的半晌,终于憋出一句,“妾自己悟出来的。”

    顾连州笑声爽朗,巴掌却是结结实实的落在她的**上,戏谑道,“那你还真是很有悟性。”

    这句夸赞,无疑是对白苏方才的肯定,可是白苏却高兴不起来。这个时候的女人虽然相对来说比较奔放,但无疑都是男人亵玩的物品,即便是主动求欢,到最后也只会任君索求,只有勾栏院里的女人才会学这些手段来取悦男人。

    她今日这般做,会不会让顾连州轻视于她?

    “夫主......妾,妾只是不想你难受。”白苏期期艾艾的道。

    不想他难受,和想让他舒服,虽然是同样的意思,可是听起来却是不同的效果。

    “嗯。”顾连州抱着她再入了池中,帮她细细清洗之后,才道,“休要想这些秽乱之事,好好养身子。”

    白苏眼眶微红,她知道,他说的是让她的身体快些好起来。

    “夫主。”白苏搂着他的腰,终究没有说出什么来。

    顾连州曾说“但求一心人,携手共赴白首”,白苏知道他不是随随便便说出这种话的人,况且,在古代能遇上一个有如此想法的男人,已是难得,更何况这个男人是站在云端的完美男子。

    白苏只当这是上天给她的优待,好好珍惜才是。

    两人清洗干净便出来,晚上还有晚宴,为昭德公主接风的皇宴,顾连州怎么可以缺席?

    而且,今日雍帝必然会放太子出来一晚,也正是顾连州与他碰头的大好时机,这宴席不仅要去,而且要争分夺秒。

    顾连州唤侍婢送进干净的衣物。

    白苏身上盖了褥子,有些疲倦的靠在榻上,眯着眼睛看着顾连州依旧光裸着上半身,暗淡的光线下,身体上晶莹的水珠因他的动作不断滚落。

    尤其是他左边胸口那一粒樱红上,有一滴水珠悬挂在上,欲落不落,浸润着那红果。

    白苏半眯着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它,直到两名侍婢过来给他擦拭,挡住美景。

    她气恼之极,却又不能把她们轰出去,只能用目光凌迟她们。

    尤其看见那几个侍婢时不时的偷看顾连州几眼,粉颊含春,秋波涟涟,白苏恨不得拿褥子将他裹的严严实实。

    四名侍婢抢着跑过去给顾连州擦身子,相互之间若有若无的推挤,全没有方才在门外时的同仇敌忾。

    白苏躺在那儿,竟是无人问津。

    顾连州微微蹙眉,伸手扯过侍婢手中的衣物,淡淡道,“退吧。”

    侍婢们的动作顿了一下,却是立刻道,“是。”

    这四个侍婢还算是百里挑一的了,只不过是略微有些失态,还没有到不知进退的地步,所以即便顾连州不喜这种作为,这么久以来,也不曾遣走她们。

    顾连州转过身来,看见白苏的形容,淡漠的面上却是露出微微惊诧。

    白苏乌发散乱的平躺在榻上,半眯着眼睛,鼻血横流,已经淌到面颊上,分成数道。若不是她慌乱的掩饰炯炯的目光,顾连州会以为她是横尸了。

    “素儿。”顾连州伸手抹掉她脸上的血,看她鼻血已经止住了,便问道,“怎么会流血?”

    白苏窘迫的把头埋进褥子里,脸上一阵阵的发烫。

    方才看见顾连州动情的绝美模样都不曾流鼻血,眼下不过是看他面无表情的擦身子,竟然,竟然有些上火?

    顾连州从褥子中把她捞出来,可白苏即便是宁愿光着屁股,也要死死的把脸给捂上。

    顾连州给她擦身子时,目光不经意扫过她双腿之间的风景,体内又涌出一阵燥热,当下立刻把褥子给她盖了起来。

    “若是累的话,便回清园休息吧。”顾连州清贵的声音经过刻意控制之后,仍带着些微沙哑。

    白苏闷声闷气的道,“那可不成,若是在大宴上哪个美人儿勾搭你可怎么办?”

    白苏知道,原本顾连州要带她去,便是知道她有些手段,希望到时候他与太子碰面的时候有她来周旋一二。

    顾连州也知白苏的好意,便不再说什么。

    聪明人说话实在是十分省力气,无需点透,一切尽在不言中。

    “来人。”顾连州套上衣袍。

    “奴婢在。”

    “去清园唤一个侍婢过来。”顾连州道。

    房间里静了下来,气氛显得有些尴尬,顾连州轻咳了一声,推门出去。

    不一会儿,十三便赶了过来,看见顾连州站在浴房门口,俊美无铸的面上微红,唇角含着一丝笑意,不由得一怔。

    十三纵然也被他这般容色所惑,然她低下头稍稍冷静之后,便生出一个想法——难道已经欢好?

    十三也是十几岁的时候便被人夺了身子,知道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然而看连州公子的模样,似是十分喜欢小姐的,日后待小姐来了天葵,再添上个大子,夫人之位还是有指望的!

    “公子。”十三垂着头,给顾连州行礼,却是不敢再看他。

    顾连州应了一声,道,“去伺候云姬更衣。”

    “是。”十三躬身退了几步,到房门口才转身推门进去。

    屋内有些昏暗,静静的只有十三的脚步声。

    白苏从被子中探出两只眼睛,看见十三,立刻像是见了娘亲似的,从被子中爬出来,“十三。”

    十三快步走上前,看凌乱的塌上,又几处能看见乳白的液体,十三是经人事的,自是知道那是何物,忙拉着白苏,满是欢喜的问道,“小姐,公子与你欢好了?”

    ** **

    那啥,偶一直对露骨和不露骨的界限很模糊,摸下巴,这章小苏没被吃,但是把连州吃了。大家都说偶后妈,我得给自己正名。(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三章 赴皇宴

    白苏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若是严格算来,应是欢好了吧。

    十三拉开褥子,看见床单上的血迹,再看白苏的表情,心中更加确定了,她哪里会想到那只是白苏的鼻血。

    **共处一室,流处子血的几率比流鼻血的几率高的多了。

    “奴婢回去便让医女给您调养调养,日后定能怀上大子。”十三一边给白苏穿上衣服,一边雀跃道。

    侍婢给白苏准备的是一件浅橘色束腰广袖曲裾,其上用金色的丝线绣着大片的芍药,雅致秀美。

    白苏一向只穿冷色调,却因今天心情极佳,便没有计较衣服的颜色。

    外面的灯笼已经点亮,又是一轮满月,院中亮如白昼。

    出了浴房,一阵夜风吹来,秋夜的风有些寒,白苏缩了缩脖子。

    方无见白苏出来,立刻迎了上来,眼角余光打悄悄量一番,见她面色微带春意,在浅橘色的映衬之下比之前多了几分娇美,心中立刻了然,态度愈发恭敬,弓着身子道,“公子已在大门等候,请您随奴即刻前去。”

    十三担忧道,“主事,小姐尚才破了身子,眼下出去可是不妥?”

    白苏面色一黑,狠狠剜了十三一眼,她说的倒真是无比坦然啊!

    一声“主事”叫的方无心花怒放,面上却丝毫不显山露水,客气道,“公子自会怜惜,无需忧心。”

    十三冲方无欠了欠身,向白苏道,“奴婢先回清园。”

    白苏点点头,随着方无往大门处去。

    马车已停在门外,白苏看见车帘上映出的俊朗侧面,腾地一下红了脸,想起自己先前情不自禁时那般放/荡的模样,还有流鼻血的窘态,实在令她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方无见她立足不前,便小声提醒道,“姬,公子已等候多时了,您快些吧。”

    白苏一咬牙,登上马车,垂着头钻进车中,找了个离顾连州最远的角落跪坐下来。

    顾连州本是随意的瞟了她一眼,却见她穿了一件浅橘色的曲裾,头发还有些湿意,本就莹白如雪的肌肤在这颜色的映衬之下,越发娇嫩,令人恨不得掐上一把。

    “近前来。”顾连州清贵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慵懒。

    白苏僵了一下,然后慢慢向前挪了挪,到他脚边停下,脸颊越来越红。

    她不知道,自己这番模样实在动人极了,正如从前珍女所说:令人心如揣鹿。

    顾连州从来不曾见过这样的女子,处事时冷静果断,受伤害时疯狂狠厉,情动之时又如狐媚人,迷惑之时呆呆如鹅。

    而欢愉之后清醒了,竟然又是这般羞涩!

    “上塌来。”顾连州道。

    白苏依言爬上塌,手足无措的蹲在他脚边。

    马车中的塌不过是供人疲累时解乏用的,纵然十分舒适,却是很小,顾连州靠在上面便已经很拥挤了,只有他腹前那里有一小块空地而已啊。

    白苏正想着要不要过去,顾连州却已经伸手揽过她纤细的腰肢,把她放到自己腿上。

    这一系列得动作行云流水,然而做完之后,两人都有些尴尬了。

    虽则都有些不好意思,却也都十分享受这般的亲近,坐了一会儿,白苏在他身上淡淡的茶香味中稍稍放松下来,把头轻轻靠在了他胸口上。

    只是个细微的动作,顾连州的唇角微挑,搂着她腰肢的手臂紧了紧,低下头的时候便能嗅到她身上舒适的处子幽香。

    “几上有点心,先用些,在宴上可就吃不得了。”顾连州的吻落在她发间。

    “哦。”白苏从他的腿滑下来,心中因为方才的亲昵又紧张又甜蜜,也不知几上究竟是何种点心,便随意抓起几块塞进嘴里。

    顾连州握着书册,目光又不自觉的游移到白苏身上。

    见她乖顺的跪坐在几旁,腮帮塞的鼓鼓的,低着头缓缓动着小嘴,越看越是可爱,一种莫名的宠溺之感浮上心头。

    但只是一瞬,又被他立刻压下,清风殿的几上还放着她写的**,上次她手段老辣的用计连他也欺骗,至今余痛尚在,怎可这般被她迷惑了去!

    “唔!”白苏艰难的发出一声。

    顾连州抬眼看过去。

    白苏正忙乱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急急的灌了下去,口中一大块糕点硬生生的咽了下去,噎的她翻了个白眼。

    顾连州被她这形容逗乐,爽朗的笑声传出车外。

    方无一再的回头看着紧闭的车门,虽知道看不见什么,但他实在好奇——这个云姬已经不止一次的令公子开怀大笑了啊!

    街道上的马车甚多,听闻这般爽朗清发的笑声,闻声便知此人必定气度非凡,纷纷出声询问,这是谁家公子。

    宁温的马车在后,自也是听见了的,心中也微有诧异,问车外侍奉的小厮道,“前面可是少师府马车?”

    小厮应道,“奴不知,公子,可要赶上去瞅瞅?”

    “不必。”宁温淡淡道。

    顾连州的声音很特别,清贵却隐含不羁,宁温只与他说过两次话,却依旧能分辨的出,方才那个笑声必然是他吧。

    顾连州生性淡漠,一张脸虽生的俊美无铸,却从来无多表情,又不喜与人亲近,再加之他惊才绝艳,便令人觉得他是个无情无欲的圣人,无论在何种场合,只需看见他,便知道这世上的云泥之别。

    本是高处不胜寒的孤绝之人啊!是谁,能令这样的人,如此欢愉。

    宁温垂下眼帘,温润如玉的面上透出无边的落寞,这世上,是否也有个人能令他如此开怀一笑呢......

    少师府的马车中,白苏泪眼汪汪的控诉顾连州的幸灾乐祸。

    几上摆的是栗饼,酥软可口,又不甜腻,却最是噎人,白苏只是见这饼子个头小,不知不觉塞了好几个入口,哪能不被卡住。

    顾连州掏出帕子,拭去她腮上的渣滓。

    此时,马车行的速度已经缓慢下来,白苏注意力转移到外面,小声询问顾连州,“到了?”

    “还要一会,此处正入宫门,今夜马车甚多,有些拥挤罢了。”顾连州拉她坐在榻上,笑问道,“不食了?”

    白苏第一次接近雍国皇宫,一心想看看,也不在乎顾连州的戏谑,装作没听懂,摇摇头道,“饱了。”

    她挪到车帘子边,掀开一角观看。

    青石堆砌的高大城墙,古朴雍容,城墙上站立一排士兵手中举着烈烈燃烧的火把,整条城墙蜿蜒着向左右两侧的夜幕中延伸,如同火龙,甚是壮观。

    白苏正欲再将窗帘揭开一些,却听对面马车中一个活泼轻快的声音道,“大姐,那是少师府的马车呢!连州公子定在里面。”

    另一优雅声音惊喜道,“果真?”

    白苏一惊,忙放下帘子,可是没有对方快,那帘子倏地被扯开,露出齐琚娇美灵秀的小脸。

    她看见白苏,原本笑嘻嘻的小脸,顿时一冷。(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四章 谁家阿娇

    白苏反而冲她微微一笑,才优雅的把帘子放下,那眉眼含笑的模样颇有几分狡诈。

    马车缓慢的通过宫门,然后又以平稳的速度跑了起来,不过一刻的时间,速度再次缓慢下来。

    车外喧嚣的声音传来,这一次是真的到了。

    白苏掀开车帘,外面一排排马车停靠在石阶之前,公卿王侯锦衣华服,姬妾贵女携香带风,微凉的空气中隐隐漂浮着一种奢靡的味道。

    顾连州携着白苏下车,还未行步,便听一个雍容的笑声传来,“我这大兄,似是比以往知情趣了。”

    顾风华一袭锦绣宽袖大背踩着木屐,摇着手中的黑色鹤尾扇,容色堪堪艳过十里桃花,在一群王孙权贵的簇拥下,愈发显得鹤立鸡群。

    他意有所指的瞥了白苏一眼,与周围之人道,“看来我大兄食髓知味了啊!”

    一名衣着同样华丽的王孙调笑道,“这女人啊,一旦尝过方才知其中滋味,少师容颜天成,气度高华,不知要惹得多少阿娇投/怀送/抱了!”

    同样是戏谑的口吻,顾风华说出来便是风/流,而这王孙说来却是十分猥琐。然言语露骨的调笑却引的一群纨绔子弟轰然大笑。

    顾连州面无表情的扫过一眼,目光清清淡淡,这一刻,便让人觉得眼前之人便是一望无垠的沧海,平静的水面之下,其中隐藏着他们无法承受的惊天骇浪。

    那些笑声戛然而止,一个个惊疑不定的看向顾风华。

    “走吧。”顾连州微微偏过头,对白苏道。

    白苏应了一声,方要举步,却看见了顾风华身侧的珍女,她桃红色的曲裾裹着纤腰楚楚,眉宇间比以往少了几分清纯,多了几分媚色,她看向白苏的目光中隐含恨意。

    那恨意却比从前少了许多,她这般瞪着明汪汪的大眼瞅过来,白苏有些恍惚,仿佛还是成妆院那个乍暖还寒的清晨,她便是这么含嗔带怒的瞪着眼睛。

    白苏淡淡的转过身,随着顾连州身后缓缓蹬上石阶。

    身后隐隐传来那群人的吐气声,一人道,“真真骇人,少师这般形容直是比雷霆之怒还要令人胆寒。”

    “是极!是极!”

    那人的话当下得到了众人的一致赞同,他们欷歔着,随后向上去。

    脚下的石阶分布的很有规律,每九个台阶之后便有一处平台,直到登上第九个平台之后,方才看见灯火通明的大殿。

    这殿宇有秦汉建筑的风格,红柱黛瓦,古朴大气,还未入殿,白苏便看见里面帷幔飘荡,约莫有几百个席位。

    一排排几前已经坐了不少人,而主座上还是空着的。

    顾连州入殿那一刻,喧嚣声忽然为之一静,众多目光嗖嗖的转了过来,他们先是被他的容光气度所慑,但旋即又看见顾连州身后的白苏,纷纷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私下里开始询问她是哪家女子,怎的被连州公子如此眷顾。

    要知道,顾连州是从不携带姬妾参加宴会的,所以他们未曾往这方面想,只道是恰好遇见了哪位公卿家的阿娇。

    浅橘色的映衬下,白苏的肌肤宛如冰雪一般,吹弹可破,没有丝毫瑕疵,她的容貌算不上极美,若不是她站在顾连州身侧,也许不会引得如此关注,然而很奇怪,一旦看见了她,却又很难再将目光移开。

    只是片刻之间,便有许多目光黏在她身上。

    “咦,连州公子身后的阿娇眼生的很,不知是谁家的?”齐氏中一个锦袍男子小声嘀咕,目光却在白苏身上转了又转。

    齐琚嗤笑一声,瞥向他道,“四兄,你就别妄想了,她可是连州公子的宠姬呢!”

    齐四诧异的收回目光,觉得齐琚向来不甚靠谱,便转向齐徐,“当真?”

    齐徐虽不情愿承认,也只得无奈的点点头。

    “四兄,上回我不是说有个姬妾极是大胆,竟戏耍我齐氏众位阿娇么?”齐琚提起此事,灵秀的小脸上便满是愤然。

    齐四怔愣一下,又看向白苏。

    此时她已随着顾连州在右手侧的第一排第五个位置坐下,她娇美柔弱的小脸看起来好不怜人,不像是胆大妄为之人啊!

    顾连州的上位均是当朝重臣。

    太子正坐在主座上笑盈盈的同众位权贵寒暄,仿佛禁足之事从未发生。

    他目光与顾连州只有刹那接触,微微颔首之后,便继续各自的事情。

    随着顾连州的入座,殿中嗡嗡的议论声越来越响,所议的内容无非是——连州公子竟然破天荒的携带姬妾赴宴。

    越来越多的目光汇聚过来,白苏只是低着头,恭敬的跪坐在顾连州身侧,娇娇柔柔的,犹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蔷薇,对待众多好奇的目光,却丝毫没有羞怯。

    白苏不动声色的挠挠大腿,这世界上能让她略微羞怯的人,恐怕就只有这个高华如月的顾连州了。

    顾连州虽习惯了这些目光,但仍是不喜,微微蹙眉,饮了一口杯中酒。

    他这般潇洒的姿态落入众位阿娇目中,自然又是引得一众芳心乱颤,如此一来,白苏杵在那里便越发的刺眼了。

    于是,有多少对顾连州倾慕的眼神,便也有多少狠厉的目光凌迟落在白苏身上,但她向来从容的很,只低着头,装作全然不知。

    顾风华施施然的在他旁边的几坐下,俊颜含笑的看着白苏道,“姬,怎能这般不解风情,还不快快侍奉我大兄?”

    顾风华说笑着,大袖一扬揽过身边的珍女,大庭广众之下在她唇上印下一吻。

    一般大宴到最气氛到最**时,喜欢搂着姬妾寻欢的权贵比比皆是,只是宴席还未开始便如此放浪的,许是只有他这独一份。

    火上浇油,向来是顾风华的爱好之一,本来白苏的处境已经在风口浪尖之上了,经过他这么一闹,殿上气氛顿时活了起来,那些王侯公卿们巴巴的等着白苏投/怀送/抱。

    连州公子与美姬亲近,可是千年难得一见得胜景呢!

    然白苏并非那么容易就被煽动之人,更没心情当众表演,但众目睽睽之下,还是由不得她拒绝顾风华的建议,于是向前挪了挪,捧起桌上的酒壶缓缓给顾连州满上一樽。

    如此,也算是侍奉吧。

    顾连州端起酒杯,不用看也能猜想的到众人的表情,心中不由暗乐,面上却无甚表情的抿了口酒水。

    顾风华却并不打算放过他们,正欲再说些什么,殿中却又是微起一阵喧闹。

    大殿门口的一袭白衣胜雪,如月色清辉骤然洒落,那人如温玉的容颜上始终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浅笑,令人一见之下,便如清风拂面。

    他步履从容的径直入殿,明亮的灯火照耀之下,黑色花岗岩的地板映衬着白衣翩翩,便宛如流星飒踏的夜空之中,一位不食人间烟火仙人乘风而来。

    他走到距离顾连州几步之遥的地方,微微顿下步子,目光从白苏身上一带而过,向顾连州微微颔首致意。

    顾连州亦微微颔首。

    他在左侧的首位上坐了下之后,倒是分散了不少注意力,尤其一些好男风的权贵,看着他的眼神恨不得拆骨吞入腹中。

    纵然宁温身上并无一丝女气和媚色,但他气质温和,比起顾连州顾风华之类显得好驾驭的多,又因他是宁国送来的质子,既高贵又有得手的机会,自然便成了好男风的权贵意yin的极品对象。

    白苏心中喟叹,本是如云一样的男子,却坠落凡间,凡夫俗子都妄想染指,这等境遇,恐怕还不如他的皇妹,昭德公主。

    “皇上驾到!”寺人尖细的声音穿透大殿。

    殿中顷刻间一片肃静,原本举止散漫的权贵也都立刻跪直身子。

    随着脚步声渐近,众人稽首。

    片刻之后,头顶上一个威严的声音,“众卿平身。”

    白苏余光偷偷打量这位天子,他约莫四十余岁,身材有些发福,但剑眉飞扬,双目狭长黑沉,丝毫不减威严气度,他身上隐约散发的杀伐之气,是久经战场之人才会有的。

    看见他,白苏便能想象七王刘昭日后的模样,原来众位皇子中,与雍帝长相最为相似的不是太子,竟是七王刘昭!

    只不过,七王身上的阴鸷重了,便显得不如雍帝厚重广博。

    “昭德公主到!”寺人的通传声再次传来。

    众人翘首相迎,都说宁国多出美人,且都是柔弱楚楚,婉约娇羞,全不似雍女的泼辣开放。

    在众人的期待目光之中,高大的殿门之处出现五名女子,为首的那名女子一袭黄色曲裙,外罩同色的半透明纱衣大背,背衣上比发丝还要细的金线绣成一只展翅的凤凰,从纱衣中隐约能看见她包裹在曲裾中的玲珑身段。

    不同于雍国和北魏是以黑色为尊,宁国皇族的颜色是明黄,众人未曾想过,如此轻浮的颜色也能显现出这般的雍容和厚重。

    随着渐渐走近,她的精致装扮便清清楚楚的呈现,乌发头顶盘着高髻,金钗上珠玉镶嵌,每走动一步,那金钗上的凤翅便随之微颤,在灯火的照耀下发出璀璨的光芒。

    乌发雪肤之中,绝美的五官令人呼吸为之一滞。

    此女只应天上有啊!一时,众人脑海中不约而同的冒出这句话来。

    “宁国昭德,拜见皇上!”她屈膝跪下,双手交叠置于头顶,向雍帝行了个稽首的大礼。(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五章 兄妹

    声音是吴地固有的温婉,却带着雍容之气,即便是行如此大礼,也不会让人觉得卑微。

    昭德公主身份尊贵,本是不需行此大礼,她这么做,算是给雍国全了颜面,对于上次姬妾逃跑之事,也就轻轻的抹去了。

    雍帝戎马半生,后/宫妃嫔本就不多,又何曾见过如此动人的明媚女子,当下严肃的声音不由放缓,“昭德公主舟车劳顿,本应多休息几日,只是朕多年不曾见宁国国主,便迫不及待的要与公主絮叨絮叨了,呵呵,快请坐。”

    按照习俗,接风宴应该是先让来客休息一两日才举办,然而昭德公主一入尚京便受辱,雍帝不得不声势浩大的将此事遮掩一二。

    “昭德九年不曾见过王兄,还请陛下容昭德先拜见兄长。”昭德公主迟迟未起身。

    “此是应当。”这是常理,也是人之常情。

    昭德公主目光微转,在众人之中寻找着她的阔别九年的王兄,然而九年的时间能改变的太多了,包括一个人相貌和气质。

    她的目光在顾连州淡漠的面上停留片刻,又看向顾风华。

    众人都抱着看戏的态度,看着这一幕,若是拜错了人,那可是滑天下之大稽啊!

    昭德公主的美眸转向左侧,第一眼便发现了那一袭白衣,眸光微颤,水盈盈的波光似是要溢出水来,看的一帮公卿心都化了。

    她疾步走上前去,是了,是了,这般神仙之姿,唯有她的王兄,唯有她的王兄才能拥有!

    “阿秋。”宁温缓缓站起身来,俊美无双的容颜上绽开一朵灿然的笑容。

    那笑,竟是直逼昭昭日光,天地刹那为之失色。

    宁秋粉颊含泪,这般的含泪带笑,犹如普天之下最美艳的花朵,一时间,场中所有的光线似是都集中到这二人身上。

    不得不感叹,这是造物主的恩宠啊!

    白苏偷偷看向顾连州,这世间,也唯有他的光华能够不被这一对兄妹掩埋了。

    望着那兄妹二人此刻的悲喜交加,白苏不由低低叹息一声,“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她声音极小,却未曾逃过顾连州的耳朵,他微侧过头,墨玉眸子含笑看了她一眼,低声道,“姬似是很有感触。”

    白苏一惊,看着顾连州恢复平静的俊脸,一时竟摸不准他是何意思,只好作势用袖抹泪,“兄妹重逢太感人了,妾失态了。”

    顾连州伸出手握住她精巧的下巴,仔细看了看她那隔花掩雾的眼,分明是没有半滴泪水的!

    “狐性。”顾连州嗤道。

    “是狡兔,狡兔三窟。”顾风华忽然凑过来补充道。

    原本他们的动作很小,声音也很小,但是顾风华忽然倾身过来,顿时引得周围公卿投过来疑惑的目光,白苏值得垂着头,做受气小媳妇状。

    那厢昭德公主已然礼毕,纵然万分不舍,却只能一步一回头的走近雍帝左侧备下的几,坐到此处,便已然坐实了她宁国皇妃的位份。

    众人心下了然,方才还有些欲/念的王子王孙立刻收了念头.

    如若雍帝对昭德公主不满意,刚刚有的是时机,他可以借口让兄妹叙旧,先暂时把她安放到宁温身边,日后再做处置,然而他没有。

    这般绝色,普天下哪个丈夫不动心呢!

    “大兄,你说,这世上还有比昭德公主更绝艳的妇人吗?”顾风华侧靠在几边,仪态万千的摇着鹤尾扇,整个人光华四射。

    白苏垂着头,心里早就来来回回把此人践踏几百遍,这个人分明是成心找茬。

    忽有一人接口道,“比她绝色之妇倒是不曾见,只是那绿鬓红颜纳兰修的姿容却不是这昭德公主能比。只可惜......”

    只可惜,天妒英才。

    士大夫繁行时脸色声音微沉,“纳兰公子风姿卓绝,岂能拿来与区区妇人做比,君失言了!”

    拿一个才华卓绝的名士与妇人相提并论,对于时下的人来说,无疑是侮辱。

    繁行时这话几乎是指责了,方才说话之人立刻俯首致歉,“我错矣!”

    顾连州上位的另一名大夫喃喃道,“老夫早知宁国这位公主绝艳不可方物,当日却不曾阻止陛下纳她为妃,实不知,实不知.......唉!”

    说到最后竟是沉沉一叹,转而向张丞相道,“如今再行劝,怕是来不及了!”

    天下哪有丈夫将入了囊的绝色原原本本放出来的道理。

    后排一士族缓声道,“不过是一个妇人,只是收入后院睡上几觉,无他耳!”

    “陛下并非恋女色之人。”张丞相抚须道。

    他这话竟是赞同方才的士族了?

    听着这些话语,白苏微微抬眼看上主座左侧的那绝色女子,心中一阵闷堵,想到顾连州一时不会与太子碰面,便凑近他道,“夫主,妾有些气闷,可否出去转转?”

    “嗯,休要走远。”顾连州头也未回,清贵淡漠的声音传来。

    白苏起身,悄悄从角落里退了出去。

    外面月光皎洁,夜风寒凉,顿时将方才的闷堵吹散不少。

    她以为自己经历了这次生死之后,终于认清了现实,然而她今日方才切切实实的感受到了,这个世界中女人的地位是何等的低下。

    便是连昭德公主那般身份尊贵之人,也被士人轻视,而她,终究只是一个商人庶女啊!比良家子还低贱的地位。

    在一次次认知中,白苏却越来越觉得,她与顾连州之间的距离越来越遥远,往日那种破釜沉舟的魄力,已然一去不复返了,剩下的唯有无边无际的迷茫。

    “云姬。”齐琚声音传来。

    原本轻灵的嗓音因恨意而变得阴沉。

    白苏盯着月亮微微勾起唇角,转过身来,面上淡然平静,“妾久候阿娇多时了。”

    齐琚和几名一同出来的贵女均是微微一怔。

    齐琚小脸一沉,满是防备的道,“你又要耍什么诡计!”

    “阿娇误会了,妾侯在此处,实是想向诸位请罪!”白苏说着,竟给她们做了一个长揖。

    长揖,在士族之中是很郑重的礼了。

    齐琚却不领情,“这礼我却是受得,可你是何身份,怎配行此礼!”

    白苏微微一笑,这可是你自己不受,那么,可不别怪我心狠了。

    白苏抬起头来,正欲说话,却看见众女之侧那根柱子后的一片衣角,顿时改了主意。(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六章 苦肉计

    她本意是要私底下好好让这几个贵女安稳安稳,威胁恫吓,各种手段可多的去了,她自也是能抓到她们的软肋,既然她能骗一次,也能骗得两次。

    有时候,敌人越是防备,反而越好骗。

    可是白苏此刻却想用那藏在柱后之人来搏一搏。

    “阿娇,我......我当日实有苦衷,得罪阿娇,妾日日食不下咽,觉不能安寝。”白苏用袖子抹泪,声音哽咽。

    她俱身子本就娇弱,在娇嫩的浅橘色衬托下,越发楚楚可怜,令人想狠狠欺负一番。

    这一切,白苏自是知道的,所以她平素从不穿着如此娇嫩的颜色。

    果然,贵女们看见她这般形容,愈发盛气凌人,齐琚冷哼道,“我齐氏岂可让人随意戏耍!今日不砍了你,实在难泄我心头之恨!”

    “我乃连州公子姬妾,你们,你们怎可随意杀我!”白苏一脸惊慌。

    齐琚咯咯笑道,“我齐氏最不缺女儿,随便拿出一个也比你高贵,若是连州公子怪罪下来,赔上十个八个也非难事,你还指望他为了你一个下贱货与我齐氏翻脸不成!”

    说到这儿,她面色一沉,大声喝道,“来人!”

    两侧侍卫举步过来,叉手道,“阿娇何事?”

    这名侍卫的态度着实算不上恭敬,不过今日的护卫都是虎贲卫,或者皇宫卫士,各族的私兵全部都被阻在宫外,皇上亲卫如此态度,却不算辱没她们。

    “这女姬出言不许,辱我齐氏,拉出去砍了!”齐琚颐指气使的道。

    那护卫微微皱了皱眉,依旧叉手不动,“阿娇三思,今日陛下圣驾,见了血光是为不吉。”

    齐琚暗暗思衬,若是惊扰圣驾,怕是齐氏一族也要受牵连,她大袖一扬,道,“退吧。”

    “是。”那几名侍卫互相递了个颜色,退到原处站好。

    齐琚沉吟一声,忽的一把抓住白苏,“姐妹们,今日大宴不宜见血,但戏耍之仇不可不报。”

    她边说便把白苏往僻静的地方拖去。

    众位贵女纷纷附和,帮着齐琚抓起白苏。

    本来女姬就只是权贵的玩物,今日即便她们毫无理由的杀了白苏,也算不得什么太大罪过,更何况,她们只是让白苏受些皮肉之苦。

    那些侍卫只淡淡扫了一眼,便任由她们折腾去了。女人之间相互掐架,委实不是什么大事,也无需他们插手。

    白苏衣裙散乱被众女在地上拖拽,眼看就要远离大殿,心中挣扎,已经做到现在这个地步,还要不要继续?万一失算,没有引出她,反而被这群贵女揍一顿怎么办?

    眼前灯火一暗,白苏已经被拽至大殿侧面的台阶下,裙裾之上沾满的灰尘,乌发散乱,形容狼狈不堪。

    脚步停顿,白苏刚刚站稳,一个巴掌便甩了上来。

    啪!

    在远离喧嚣的僻静处,显得尤其响亮。

    齐琚一巴掌打完,另一个身着浅蓝曲裾的贵女已跃跃欲试。

    “住手!”

    “住手!”

    那贵女扬到半空的手被两个声音喝住。

    一个是白苏自己,另一个,则是一袭浅红色曲裾的珍女。

    白苏看见她,身上的肃杀之气顿时消失殆尽,以袖掩面,隐隐发出委屈的啜泣声。

    “原来是珍夫人!”一位贵女首先认出了她。

    一众贵女盈盈欠身,齐声道,“见过珍夫人。”

    “诸位阿娇是名门贵女,行为举止怎如泼妇一般,不成体统!”珍女声音微冷,转而道,“不知我妹妹如何得罪了阿娇?”

    齐琚一惊,忽然想到珍夫人也是白氏,没想到竟然是亲姐妹,那她方才打的女姬便是大名鼎鼎的**了?连州公子素来重才,怪不得他如此重视了!

    “夫人误会了,我们玩闹呢!”方才扬手要打白苏的贵女忙笑着解释道。

    谁人不知这位珍夫人嫁入顾府大半年,一直独占风华公子的宠爱,放在以往,可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能够在风华公子那里保住如此之久的风光啊!

    虽只是名没品级的夫人,却也不是她们能得罪起的。

    “大宴正酣,阿娇们还是不要在此吹冷风的好。”珍女淡淡道。

    “夫人说的是。”众女行了礼,匆匆离去。

    白苏听着珍女如此稳重的声音,心中酸痛难当,当初,她是个多活泼明媚的少女啊,只是一个转身,便成了今日举止高雅,处事冷静的珍夫人。

    “姐姐。”白苏放下衣袖,看着她要转身离去的娇娆背影,出声唤道。

    珍女转过身来,站在台阶上看过来,目光落在白苏微微红肿的小脸上,乌发凌乱。

    映着月光,珍女那双小鹿眼似有水光。

    “谢谢姐姐。”白苏看她并没有要过来的意思,咽下许多想说的话,只道了一声谢。

    珍女神色微微松动,沉默的看了白苏一会,终究是没有能说出什么。

    白苏再抬眼时,只看见珍女影影绰绰的背影,她抚上自己的脸颊,倒是觉得自己这苦肉计使得值得,至少珍女现在已是不记恨她了。

    珍女是白苏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唯一待她好的亲人。阴谋也罢,阳谋也罢,只为缓和彼此的关系而已。

    大好的因缘摆在那里,白苏不想她只因心中郁结无法纾解,而毁了自己的幸福。

    “云姬。”温润如水的声音从身侧缓缓传来。

    白苏转身,只见宁温一袭白色宽背,立于凋零枯落的草径之上,手中提着一只长灯,橘黄的灯火映照在他完美无瑕的俊颜之上,神情寂寥。

    “你怎么出来了?”白苏其实想问的是,你何时出来的,然而话到嘴边,却改了口。

    “你的脸?”宁温不答反问。他提着灯从小径走来,宛如一幅烟雨江南的风景画,美若幻境。

    直到他站立到她跟前,皱着眉仔细打量她的脸,白苏这才回过神来,忙垂首道,“没事,小伤而已。”

    宁温面上浮起一抹温和的笑意,从袖中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递到她面前,“这是紫云膏,抹上一会儿便会消肿。”

    白苏迟疑一下,本欲推拒,但想到等一会还要回去大殿上,便接过药。

    拧开盒盖,一股淡淡的药香扑鼻而来,白苏用指甲挖起一小块便往肿起来的颊上抹去,“你常常受伤?”

    若非常常受伤,怎么会随身携带这种药呢。(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七章 吃醋了

    “都是幼时的事了,到了雍国后,我倒是不常受伤了,不过依旧习惯带着它。”宁温声音柔和温润。

    而白苏却从他平静的声音分辨得出,他的幼年定然过的凄苦无比,而到了雍国,受的便不再是身体上的煎熬,而是心灵上的灼烧了吧!

    紫云膏是很廉价的东西,即便在这个物质并不十分丰富的年代,它也十分易得,一般人家上山砍柴也都会备上一些。

    白苏用了一些,便将药盒还给他,“谢谢。”

    宁温收起盒子,抬头看见她眼角处的药膏没有涂匀,便伸出手指轻轻抹了几下。

    白苏一时没想到他会有如此动作,待到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收回了手。

    “你这般形容已无法入殿了,不如我你先返回车中等候吧,我去同连州公子说明。”宁温目光落在她藏乱的裙裾上。

    白苏也有些窘态,她方才被齐琚拖着得时候,只顾着想事情,竟然没有好好保护自己的仪容。

    “不必了。”清贵的声音从石阶之上冷冷飘散。

    白苏一个哆嗦,竟然有种被捉/奸的感觉。

    她甩甩头,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若说上两句话都算奸情,那全天下便没有清白的了。

    “过来。”顾连州道。

    虽是如此想,但白苏依旧不敢去看他的表情,低着头迈着小碎步飞快的跑到他身边,小声唤道,“夫主。”

    顾连州上下打量她一番,见到她颊上的红肿,不悦的皱起眉头,“先出宫。”

    白苏惊诧的抬起头来,看着他山岳河川般得完美侧脸,他不是要与太子商量对策吗?

    她心中虽有疑惑,却因宁温在场而不便询问。

    顾连州的步子很大,白苏本就娇小,再加之着曲裾,她只能迈开小步子跑在身后,才走出不过几百米,便已经跑不动了。

    白苏扶着树干喘息几口气,忙又跟上去,她方才虽没有看见顾连州的表情,但这般形容,白苏便知道他生气了。

    为何会生气?

    白苏猛的顿住脚步,脑海中隐隐浮出一个连她自己都不大相信的想法:他吃醋了?

    想到这个可能,白苏脚下忽然有力气了,欢快的一路小跑着随跟在她身后,抹着紫云膏的小脸亮晶晶的,笑容满面,甚至跑起来的时候还绕着弯,那形容像只欢快的小鸟。

    大殿上的侍卫一脸莫名的看着这一幕,前面那男人步履飒飒,稳如泰山,后面却跟着一个不安分的小尾巴。

    宁温提着灯笼站在石阶上,看着她像小鸟一样蹦蹦哒哒,唇角绽放一丝笑意,这笑不同于平素的习惯,而是打心底溢出的温暖。

    宁温的容色便如世间一切美好的合体,他如此温暖的笑意,就如同阳光滋养万物。

    一笑万古春,一啼万古愁,当真只有这个男人当的起。

    他目光落在白苏漾满笑容的脸上,眸色暗了几分,也只是瞬间,便又恢复往日的温润。

    他低下头吹灭灯笼,将它交给旁边的寺人。

    九层石阶之下,一排排马车停靠,寺人远远的边看见是连州公子,立刻跑去牵少师府的马车。

    马车在路中央停了好一会,白苏这才气喘吁吁的跟上来。

    “呀!”白苏将将赶到,还未站稳脚跟,一只大手便将拦腰抱起,横挟着登上了马车。

    被放下的时候,白苏还晕乎乎的。

    缓了好一会儿,她才能清晰的看见顾连州,那俊美无铸的脸上无喜无怒,却是好整以暇的看着白苏。

    “妾。”白苏咽了咽,继续道,“上次在聚贤阁中妾得罪了齐氏几位阿娇,方才她们见到妾独自一人,便要砍了妾......”

    说到此处,白苏偷眼看了看顾连州,只见他面色微沉,发现白苏的目光,冷冷瞪了她一眼道,“继续。”

    “幸而,侍卫阻拦。可是琚女说即便不能杀了妾,也要出一出气才成。”白苏眼中泪花浮动,当真是要哭了。

    她浅橘色的衣衫上满是泥土,鬓发散乱,娇俏的面颊高肿起来,美眸之中雾气盈盈,看起来煞是惹人怜。

    顾连州微微叹息一声,“近前来。”

    白苏膝行向前,到了榻前时,他揽过她的腰,将她置于腿上,修长的大手轻抚红肿的脸颊,轻哼道,“花样层出不穷,惹了一身腥还不知收敛!”

    “妾,妾只想和姐姐说几句话,之前惹的姐姐伤心,无奈之下之好使这苦肉计。”白苏扁着嘴,她本不觉得难受,可不知为何,此时靠在顾连州怀里竟然觉得十分委屈。

    “狡诈!”顾连州轻轻拍了她的**一巴掌,清贵的声音中难得带了点温柔,“你从前得罪的人还真是不少。”

    “夫主。”白苏大着胆子搂上顾连州的脖子,道,“妾纵使得罪了许多人,做了许多错事,也从未后悔过,因为那都是逼不得已的选择,然妾唯后悔骗了夫主,悔恨不已,至今仍悔......”

    顾连州身子微微僵直,然后轻轻抚着白苏的背,唇凑到她耳边,气息吞吐,清贵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威胁,“少在我面前耍苦肉计,继续说!”

    诶?被拆穿了。

    白苏眨眨眼,擦掉睫毛上沾着的泪花,立刻老老实实的据实回答,“妾也是偶然遇见宁温公子的,他见妾面颊肿了,便给妾一点药膏。”

    顾连州冷冷哼了一声,那苦肉计险能将他骗到,终究是因为其中确实是情真意切。

    白苏就是喜欢用此种计谋,即便骗不成,便权当真心悔过了,顾连州对她这种屡教不改的性子,实是又爱又恨。

    白苏听他冷哼,还以为他不信,竟是扭着身子,连撒娇都用上了,“夫主,真的,只是妾未想到他会伸手抹药,一时未曾来得及躲开。”顾连州瞧着她这别扭的模样,竟是发出几声隐忍的闷笑,搂着她的大手拍了拍她的小腰,“姬,日后莫要做这番形容,画虎不成反类犬。”

    白苏老脸一红,她本就不是小女人的性子,方才是硬着头皮撒娇,却未曾想,连顾连州这般严肃之人竟然也嘲笑她。

    “陛下方才在宴上封陆离为镇边将军,三日后启程赴边。”顾连州收起笑意,清贵的声音道。

    白苏一怔,陆离果然还是没能逃脱攻打旧国的命运,而雍帝必然不会如此彻底的信任他,大多会派一个监军之人过去,而这个人......

    “夫主也要随行?”白苏心底微微揪起。

    顾连州低下头,含上她挺翘的小鼻子,“我是此次出兵的军师。”

    “夫主......可有事情要交代妾?”白苏尽量忽略脸上的痒,问道。

    “嗯。”顾连州的吻滑落到她娇嫩的唇上,含糊不清的道,“离宁温远点。”

    白苏怔愣一下,口中顿时被浓郁的男性气息占领。(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八章 登得厅堂,入得床帐

    安云殿中,帐幔掩映中,两具几乎光裸的身体纠缠于榻上,因为离别在即,两人之间少了些许情/欲,更有几分抵死缠绵的意味。

    顾连州的吻已经不似初始时那般生涩,应顺着本能,轻而易举的便能将白苏撩拨的不能自已,完全失去了主动性。

    大掌上带着薄薄茧,在她玉体上温柔抚触,每触碰一处便激起一阵战栗,白苏虽身体青涩,而她实际年龄已经是个熟女了,哪经得起他这般撩拨。

    “夫主。”白苏呢喃声伴着细碎的呻吟,无意识的唤着他,盈盈的秋水中雾气蒙蒙,眼媚如丝。

    她这般迷乱无助的模样,直是令顾连州恨不得将她拆骨入腹,合为一体。

    他垂头含住那胸口的粉果,轻咬吮吸,大掌顺着体侧游移,落在从**之后探入白嫩的双腿之间。

    “呀!”突如其来的陌生触碰,令白忽然清醒许多。

    白苏对于顾连州的抚触并不排斥,只是有些紧张,紧张到有些细微的颤抖。

    “休惧。”顾连州柔声安慰,沙哑魅惑的声音响在她耳侧。

    抚弄了许久,直到手上有些湿意,顾连州才推开她的双腿,目光落在她粉嫩的花瓣上,墨玉似的眼眸愈发黑沉,喘息声也越来越粗重。

    白苏闭着眼睛,僵直身子,每一根神经都崩如弓弦,但是陡然之间,榻上一轻,白苏还未睁眼已知道他起塌了。

    “夫主。”白苏看着他披起袍服,心中有些恐慌,顿时间也没有什么羞耻感,从背后抱住他结实的腰,“夫主不要去找别人,妾,妾能行。”

    保持这个姿势许久,顾连州才传来一声低叹,拍开她的手,转过身来,声音中沙哑未曾褪去,“姬逾越了。”

    是逾越了,身为夫主,他去找谁解决问题并不是她一个姬妾可以过问的。

    白苏早就明白,古人所说的“但求一心人”与她所求的并非同一种,在古代,只有妻子才算是伴侣,姬妾不过是物品,用她们来纾解**并不违背“但求一心人”的理想,然而事到临头,白苏还是心如针扎。

    顾连州推开她,大步走出寝殿。

    白苏从榻上滑落,光裸的皮肤触到冰冷的地板,一股寒凉之气袭上来,令她的头脑陡然清醒,为保持着这份清醒,白苏干脆躺在了地板上。

    这种一切不在控制之中的感觉令人有力无处使。

    计谋,并非能够掌握一切,也并非能够得到一切,而从一开始她和顾连州之间身份的不对等,便令她处在了被动的境地,而且永无翻盘的可能。

    白苏想透了这些,忽然觉得地上的凉气如同利刃,划破皮肤,疼到心窝里。

    顾连州只是不想伤害她,白苏只好自我安慰着,从爬上塌,用被子裹住自己。

    唉,连着淡淡的茶香都令人心痛。

    白苏闭着眼,一滴泪水从眼角滑落,想到顾连州此刻也许正在与曲线妖娆的美人缠绵,心底的酸味和着伤口,令眼泪流的更加凶猛。

    她这厢哭的正投入,只觉榻上又是一沉,一只有力的大手将卷城蚕蛹的她捞了过去。

    “嗯?”清贵的声音略带诧异。

    白苏一惊,倏地睁开眼,泪眼朦胧之中,看见一张俊美无铸的脸,俊眉微蹙,墨玉眼眸探究的盯着她。

    他乌黑的发披散开来,几根碎发散落在额头上,发尾沾着晶莹的水珠欲坠不坠,宽大的袍服微微敞开,露出结实的胸腹。

    胸口的袍服被水打湿,布变成了半透明状,恰好是在那点樱红处,隐隐约约露出粉红。

    顾连州看她美眸中还挂着泪珠,双眼却一眨不眨的呆怔怔盯着他胸口,不由抚额。

    顾连州扯开被褥,拥住白苏温热柔软的身子。

    白苏打了个哆嗦,这才发觉顾连州身上满是寒凉之气,心知并不是她想象的那样,他不过去冲凉灭火,而非是去后院找美人了。

    白苏暗道自己糊涂,顾连州是何许人,他能忍住数年不经鱼水之欢,又怎么会忍不住这点欲火。他方才警告她,大约只是不想她太过恃宠而骄,忘了本分。

    顾连州弹开手中瓶子的塞,倒出水状的液体,细细涂在了白苏肿痛的面颊上。

    丝丝凉意迅速的渗透火辣辣的皮肤。

    “告诉为夫,为何而泣?”顾连州问道。

    “呃......”白苏想了半晌,终究还是没想出个好理由,只好据实答道,“妾以为夫主去找美人灭火去了。”

    “灭火?”顾连州哑然失笑,“嗯,古怪,不过倒是贴切。”

    人生大悲大喜起伏的太快,实在令人疲倦,白苏心中感叹。

    危机暂时解除,不过白苏心中却是有了警戒,她搂住顾连州的腰,小脸在他胸口上蹭了蹭,“夫主,妾很快便会长大。”

    “嗯。”顾连州知道她必还有下文,便静静等着。

    “夫主,你看妾的姐姐妹妹都是绝代佳人,妾将来也会长成一个一笑百媚生的美人。”白苏继续自卖自夸的诱惑。

    “嗯。”

    “妾必然是能上得厅堂,入得床帐。”

    顾连州盯着她,那俊脸上是毫不掩饰的震惊,“不知羞!日后不许说这些!”

    “为何?”雍国女子连说欢好都说的无比坦然,怎么她说这两句便是不知羞了?

    不过,白苏发现,顾连州也并不像平素看到的那般无喜无怒,反而是的爽朗落拓之人。

    “睡吧。”顾连州恢复淡漠的神情,搂着她闭上眼睛。

    两人静静的许久,白苏呢喃道,“夫主。”

    “嗯?”

    “妾会很快长大,夫主不要去找别人,行不行?”

    ......

    等了半晌,都没了声音,白苏心知急不得,蹭了蹭他胸口,找了个舒适的姿势准备睡觉,却听头顶上一声淡淡的,“嗯。”

    顾连州这个字说的最多,可白苏从没觉得像现在这般动听。

    一觉好眠,直睡到日晒三竿。

    白苏睁开眼,毫不意外的,顾连州早就已经起塌了。

    想到顾连州昨晚最后的那个“嗯”字,白苏依旧止不住心花怒放,她穿起木屐,哒哒哒的走到殿门。

    门外立刻传来侍婢的声音,“姬起塌了?”

    白苏一怔,道,“起了。”

    殿门被推开,八名侍婢手中捧着洗漱用具和衣物。

    为首的侍婢面带笑意的看向白苏,“姬今日颜色殊好呢。”

    她说白苏的气色特别的好。

    “是呢,是呢!”其余几人纷纷附和道。

    另外一个稍微丰腴的侍婢道“公子日日宠爱,怕是沾染了公子的仙气了。”

    一众侍婢掩唇娇笑,为首的侍婢托起那件浅青色的曲裾到白苏面前,“公子特地吩咐奴婢准备了这个颜色的衣物,姬瞧瞧可喜欢?”

    白苏微微一笑,“甚好。”

    两名侍婢上前来帮她穿衣,白苏是被服侍惯了的,只不过是今日人多了几个,却并不觉得有什么拘束。

    但她也清楚,一般姬妾最多只允许有两个侍婢,而少师府的规矩并没有这么严,后院许多阿娇从自家带来三四个奴婢,也是无人管的,只是顾连州亲自指派了八个侍婢来服侍她,这个意义便非同于一般了。

    这几名婢女也是心中有数,用尽浑身解数巴结白苏。若是将来成了主母身侧的侍婢,多半是可以升做嬖人(暖床的侍婢),虽比不是姬妾,却总比做奴隶强,更何况,是做连州公子的嬖人呢!

    一应洗漱完毕,为首的侍婢道,“姬,公子在清风殿看书,似是还未传午膳。”

    这话中有明显的讨好意味。

    白苏瞧了她一眼,这侍婢容貌上佳,眉尾处有一颗小小的美人痣,温柔娇美,迎上白苏的目光时极恭顺的低下头。

    “你叫什么?”白苏问道。

    “奴婢绿禾。”她垂首答道。

    白苏淡淡评价道,“不错的名字。”

    说罢举步便往清园里去了,他既然还未叫午膳,便让十二做些送过去。

    云安殿中,几名侍婢凑做一堆,叽叽喳喳的讨论起来。

    “绿禾姐,这云姬的眼神与公子好生相类呢!”一个十四五岁的小丫头抚着心口道,“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绿禾若有所思的看着殿门,心不在焉的答道,“是啊。”

    绿禾是伺候顾连州的老人,自是知道白苏的背景,她不明白的是,一个商人庶女如何会有这般高华的气度,她看自己的那一眼,不似其他权贵那般高贵不可一世,却是像极了公子,宛如站在云端,无喜无怒的俯视苍生。

    “红豆姐,公子真会立她为主母吗?”一个侍婢问那个体态丰腴的侍婢道。

    红豆嘟嘴,鼓着胖乎乎的腮,一脸为难的道,“这我哪里知道,我若能猜着公子的心思,还用得着巴结方无吗。”

    沉默片刻,绿禾淡淡道,“顾氏长老们不可能同意的。”

    再高的气度又有何用?不过是个卑贱的商人庶女,这个身份,比她们这些奴隶也高不了多少,怎么可能配得上公子。

    “说的也是,不过待她客气些总是没错,公子对她甚宠,至少一个夫人之位是跑不掉的。”小丫头认真的道。

    红豆轻轻拧了一把她的小耳朵,嗔怒道,“就数你鬼心眼多!”

    “哪有,青芽万万比不上绿禾姐姐的,你怎么不去拧她耳朵。”青芽不满道。

    绿禾笑道,“你若是沉稳些,红豆怎会拿你逗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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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外呢,本文的宗旨是一不种田,二不历史,三不小白,基于历史之上,偶有理想主义神马的,大家看的欢乐就行了,欢迎捉bug。(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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