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二章 终于和平了
外面瞬间爆发出一片海啸般的欢呼。
两百万贯啊!
这次西军进京勤王的,实际上总共三万骑兵……
其实也不能说全是骑兵,很大一部分就是骑马的步兵,西军的确骑兵多,但真正成建制的骑兵也没有三万,绝大多数还是步兵,尤其是弓箭手,但会骑马的步兵却有很多。
为了能够以最快速度到达,姚古搜罗所有能迅速搜罗到的马匹,然后让所有士兵全都骑马向京城狂奔。
三万人。
两百万贯!
就算将领得分大头,每个士兵也能最少到手几十贯。
他们一年的军饷也就是几十贯,而且还得层层克扣,到手多少全看上面各级的良心了,现在一下子就能得到至少相当于一年军饷,这些士兵们当然要为之欢呼了。而他们的欢呼声,也在瞬间冲垮了张叔夜等人的幻想,说到底西军不干他们是白搭的,他们只能在下面苦笑着面面相觑。
这个逆贼真的太狡诈了。
一击致命啊!
“张知府,你是想抗旨吗?”
王跃笑着说道。
张叔夜理都没理他,昂然地走向前方吊桥,姚古和折可求很有些深意地看了看城墙上的王跃,然后同样走向吊桥,紧接着刘韐和范致虚等人,也都无可奈何地跟着他们一同进了城。而就在同时陈州门和戴楼门处,一辆辆满载着酒肉的马车驶出,原本结阵的那些西军再次欢呼起来,伴随着他们的欢呼声,这场持续近两个月的开封之变落幕。
大宋朝重新恢复了和平……
呃,只是开封而已。
这时候童太师还在燕山府呢!
萧干虽然撤回山里,但却依然随时会杀出。
而且女真大军也已经兵临居庸关,尽管没有表现出南下的意图,但随着使团被团灭的消息传回去,他们的南下已经是必然。
女真人的正使徒姑旦也死了。
毕竟内城沦陷时候,整个城市都乱套了,到处都是抢掠的溃兵,这期间死个女真使者真的很正常,使团被团灭这种羞辱,无论赵家人如何解释都是安抚不住阿骨打怒火的。
更何况双方本来就矛盾重重,无论平州路,山后各州归属,这些都足以引发战争的。
京城是恢复和平了。
但大宋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甚至这些西军精锐,也得赶紧返回西北,因为西夏很可能乘虚入侵。
还有各地有可能出现的意外事件,就像王跃所说的,京城近两个月没有向这个帝国各地发出命令,要想不出意外是很难的,这里是大宋的中枢,也就是这个时代信息传递本来就慢,所以一切都有很大滞后性,换成现代首都两个月没有发出任何命令看看?
国家早乱了!
所以王跃也不敢玩的太久。
虽然他的计划是灭宋,但他要的是瓦解而不是土崩,他这边真要把京城再圈禁下去就真成土崩了。
“众卿免礼,对于之前种种,朕此时只想说一句,过去的就过去吧,生出这种逆子祸乱国家,朕会下罪己诏以谢天下,朕身体不适,暂时由太子监国,众卿且辅佐太子处理后事。以翰林学士承旨宇文粹中为太宰兼门下侍郎,以知河南府范致虚为少宰兼中书侍郎,以知青州府张叔夜知枢密院事,至于姚卿,刘卿同知枢密院事。”
大画家看着走上城楼行礼的众人说道。
这几个赶紧谢恩。
现在大画家也没有别人可选择了。
之前那帮墙头草不罢官下狱就已经是优待,而目前朝臣除了他们,也就是宇文粹中最高而且名声最好,范致虚多年前就已经做过尚书左丞,就用他俩为左右相。
枢密院原本是唐恪。
但他表现实在是太差,张叔夜虽然也没打赢,但至少能组织起军队,所以张叔夜知枢密院,刘韐和姚古同知,后者作为武将,同知枢密院已经是极限,这样就重建了破损的朝廷。
当然,这个朝廷主要任务目前就一个。
赶紧把王跃送走!
至于刘延庆,折可求这些人,也都得到了加官进爵,他们带来的那些次一级的如刘家兄弟这些将领,封赏就另外再议了,刘錡可是太子的亲信,同样他哥哥也会成为太子亲信,总之他们兄弟俩飞黄腾达已经稳了。大画家作为一个成熟的政客,就这样迅速完成了人心收买,在这些文臣武将的感激涕零中,再一次飘然而去……
他还得继续回艮岳抚慰他那颗受伤的心灵。
“燕公何时启程?”
张叔夜很干脆地问王跃。
“急什么,这帝姬下嫁,难道就是如此草率?”
王跃说道。
他可是驸马……
这个问题还是有点复杂,毕竟这样就需要面对一个选择问题,花花倒是无所谓的,但多多很明显不能做妾,回去以后还得面对萧塔不烟的怒火,而王跃明显是想全要的。
好在还有杨丰这个马甲可以利用。
“帝姬下嫁的确不能草率,这婚期需要礼部议定,更何况燕公尚帝姬也需做些准备,如今已近岁末,想来今年是不成了,燕山府路军情紧急,燕公也不好在京城逗留太久,可先回燕山府做准备。”
刘韐说道。
“好吧,但那也得等我抄完家再说,更何况官家还有赐钱没给,就算我想走将士们也不愿意啊。”
王跃说道。
“还差多少?”
张叔夜说道。
“一百万宣和金钱,官家此前已经给了二十万,还差八十万!”
王跃坦诚地说道。
姚古等人瞬间倒吸一口冷气,两百万贯铜钱和一百万金钱比起来,很明显这个差距挺大的,这个混蛋可真敢要……
不对,是朝廷真有钱。
这么多都能答应,而且居然已经给了一部分。
话说他们要是这时候去繁塔看看王跃的宝库估计得晕过去。
“朝廷遭逢此乱,哪里还有如此多的金钱。”
张叔夜怒道。
“这个官家金口玉言许诺,诸公是想赖账吗?我和手下兄弟都是直性子,最是看不得那些赖账的。”
王跃说道。
“那就分批给,先给你十万,你撤军,剩下每年十万。”
张叔夜说道。
“可以,但有条件!”
王跃说道。
实际上这时候大画家估计真凑不出了。
常胜军都攻陷皇城了,当然不会不趁机搜刮,皇城里面能被他们找到的金银财宝全都被史进搬到了繁塔,初步估计五百万贯是有的,而城内那些豪门贵戚虽然因为那些具装骑兵的保护,再加上骑兵净街早,没有像外城一样被清空,但也都损失惨重。
“说!”
张叔夜很干脆地说道。
“需要抵押!”
王跃说道。
“何物抵押?”
张叔夜说道。
“沧州府!”
王跃说道。
“不行,最多半个。”
张叔夜说道。
沧州府南部是盐田,这样的好地方谁给他,但沧州府北部全是黄河泛滥的盐碱地,可以说没有任何价值,实际上连人都没有,就是黄河沿线几个军寨,这个就可以给他了,这种东西说是抵押,但最后还得看拳头,如果朝廷打不过王跃那最后也就一去不复返了。
“那得再加上你侄女!”
王跃说道。
“我侄女与此事何干?”
张叔夜怒道。
“我就想要她啊,你看我娶了帝姬,多多她爹也不可能让她做妾,但我又想要她,你们张家就为国牺牲一下吧。”
王跃说道。
不得不说他无耻的嘴脸令人发指,周围一帮忠臣义士全都愕然地看着他。
“我张家世受皇恩,早就以身许国,何况一女,帝姬下嫁,多多陪嫁!”
张叔夜冷笑着说道。
其实他以为多多早就被这个恶贼玷污,毕竟都在这个恶贼手中那么久,据说这厮连十二岁的洵德帝姬都不放过,多多一个未婚少女,在这样一个恶贼手中这么久很难保住清白了。反正这生米已经煮成熟饭,那索性就大义凛然一场,再说给帝姬当陪嫁也不算太委屈她,她爹那里也好说。
这样就可以了。
实际上王跃要的也就是沧州府的北半个。
他的目的是从沧州北边五代时候的漳河故道开始分界,然后疏浚这条故道,再把黄河大坝扒开,让黄河水从这条实际上相当于西汉故道入海。这样北部的海河就摘出来了,同时在这片多出来的平原上不断挖一条条引水渠,从水长城或者说大清河水系引水,最终形成一片灌溉区……
最终目标小站稻。
在没有引进新作物的情况下,北方农业产量要想获得真正增长,唯有增加水稻的种植面积。
而且他这样折腾,必然使得水长城萎缩。
然后更多稻田又出来了。
当然,这需要投入很多人力,或者说需要资金,好在他现在就不缺资金,大画家这一百万金钱撒出去,从南边大量雇佣流民,给他们工钱,管他们饭,承诺给他们土地,剩下的就是挖一条条渠道,什么马厂减河,独流减河,现代青县静海之间的那一条条人工河道,只要这时候能挖的统统挖出来。
排空水长城!
省得哪天燕国公骑兵南下时候,还得面对这道障碍。
第一八三章 夺人之妻,灭人之家
就这样最终双方以友好坦诚的态度交换了意见。
确实很友好,也很坦诚。
然后张叔夜等人走下城楼,正式踏入了已经脱离朝廷两个月的京城,他们就像是进入敌国般,在两旁那些毫不友善的目光中默默前行。
街道依旧。
繁华依旧。
甚至两旁那些市民们乡音都依旧。
可是……
他们为什么手中都在把玩着一柄柄锋利的斧头。
那些一边把玩着斧头,一边冷眼侧目的市民身上,为什么没有了过去的那种驯顺,为什么两旁那些敞开的窗口趴着的女人,手中拿着的不是绣花的针线而是同样锋利的斧头,为什么路边嬉戏的儿童,不是在唱着天真的童谣,而是在投掷斧头劈开靶子上画着的人头?
这是京城?
这是大宋首善之地,教化典范?
这简直就是魔窟,触目所及全是寒光闪闪的斧头,男人腰里别着斧头,女人手中拿着斧头,老人在挥舞斧头显示自己的未老,小孩把投掷斧头当成他们最爱的游戏。
他们的斧头不会都砍过人吧?
想象着无数斧头劈砍下鲜血飞溅的场景,张叔夜等人不寒而栗。
“兄弟姐妹们,诸位官老爷们进城,你们不欢迎一下吗?”
王跃喊道。
两旁立刻一片哄笑。
紧接着所有人都放下他们手中的工作,迅速在御街两旁聚集起来,然后一个个举起手中斧头,开始了他们最爱的斧头舞,很快越来越多人出来加入,甚至他们还没走过的前面,也都迅速聚集起斧头舞的市民。这明显诡异野蛮的舞蹈让张叔夜等人不寒而栗,他们低着头默默加快速度,就这样迅速通过御街,然后进入了连城门都没有的朱雀门。
里面街垒还正在拆除,地上的血迹依然能看出。
维持秩序的常胜军骑兵,同样依然骑着马站在路边,前面一条巷口,大批哭喊着的男女老幼,在士兵驱赶中走出来。
里面一个儒雅的男子突然盯住了张叔夜。
“张待制救我!”
他一下子冲出来,扑到张叔夜马前哭喊着。
张叔夜刚要下马,后面押解的士兵冲过来,一鞭子抽在这人身上……
“你这贼配军讨打!”
在后者的惨叫中他骂道。
呃,这个称呼有点诡异,但事实上现在就是一个军卒在骂一个儒生贼配军。
“不得无礼,没看见诸位相公在此,这是何人?”
王跃喝道。
“回燕公,此乃蔡京老贼之子蔡鞗,正要押往军营监押,等候刺配燕山府。”
那士兵赶紧回答。
“呃,其父兄的确罪无可赦,但其本人并无太多劣迹,更何况原本与茂德帝姬有婚约,看在帝姬的面子上,就不要过于苛待,告诉史进,到了燕山府后给他安排个抄写的差事。”
王跃说道。
“小的遵命!”
那士兵赶紧行礼说道。
可怜的蔡鞗挣扎着还想向张叔夜求救,但紧接着后面两个士兵过来,架起他就那么拖走了,他边被拖着走还边向张叔夜伸出手。
“燕公,夺人之妻,灭人之家,还在此处假惺惺。”
张叔夜感慨地说道。
“张枢密,这话从何说起?杀他爹的是郓王可不是我,抄他家,把他刺配燕山府也是圣旨,与王某何干?”
王跃说道。
“郓王既然与蔡元长同谋,为何要杀蔡元长?”
刘韐冷笑道。
“对呀,郓王既然与蔡京同谋,那就无法解释他杀蔡京啊!”
王跃突然想起忽略了这个问题。
“回将军,那郓王其实是想给蔡京脱罪的,抓蔡京的是咱们的人,但押到郓王面前时候,他和唐恪等人试图给蔡京脱罪,是史将军与众位兄弟不答应,才强行将那老贼斩首,其间还有一个官员试图阻挠,并怂恿郓王阻拦,但郓王见众怒难犯没敢坚持,此事唐恪等人都在场。”
旁边一个手下说道。
“啊,这就可以解释了,这郓王终究难成大气,连自己同伙都出卖!”
王跃满意地说道。
这个解释还是很合理的,唐恪等人肯定会作证的。
张叔夜和刘韐同时深吸一口气。
不过他们都是有涵养的人,最终还是控制住了喷他一脸口水的**,不过王跃也没在意他们,燕国公此刻正看着被押着走过的那些蔡家家眷,很显然蔡家父子都是欣赏水平极高的,这些姬妾们一个个都堪称佳丽……
“此辈本无辜,却受那蔡逆父子牵连,国法无外乎人情,回去让咱们军中那些还未成家的兄弟,过去问一问,有愿意的就嫁了吧,一定要她们自愿,强抢的行为绝对不允许,有敢强占者定斩不饶!”
王跃对那手下说道。
“燕公真是宅心仁厚啊!”
后面折可求感慨道。
其实他也不算说的亏心,毕竟对于这些女人来说,真要是流放下场更惨,跟了那些常胜军军官,至少也能混个衣食无忧。
“折公过誉了,将心比心而已。”
王跃笑着说道。
这是主动接触的,值得深交一下。
“折公乃府州人,可曾听说过石油?”
他说道。
“倒是略有耳闻,此物出自延安一带,不过本地称为脂水,石油这个称呼乃是当年鄜延路经略沈梦溪公所称,燕公倒是博学多闻。”
折可求笑着说道。
“我可以花钱买,有多少我要多少。”
王跃说道。
弄一堆汽油瓶,在防守时候砸下去,无疑效果是极好的,更何况还能用沥青造船,至于炼油就不值一提了,无非就是大锅煮了管道冷凝而已。
“这个咱们倒是值得详谈。”
折可求笑着说道。
送钱上门的好事他当然喜欢,更何况目前来看与王跃深交一下也不错,至少这个家伙手中真的有钱,以后还可以合伙搞些更深层合作,比如说搞搞走私什么的。
张叔夜等人冷眼旁观,面无表情……
接下来的赐宴就毫无波澜了,实际上就是再把之前商议的结果,在大画家面前重新明确一下。
后者现在什么也不在乎了,唯一的目标就是赶紧把王跃这个瘟神送走。
十万枚宣和金钱,咬咬牙还是能凑出的,虽然皇城被洗劫,但艮岳没有遭到波及,所以大画家在艮岳藏的私房钱没动。半个沧州府不值一提,王跃要的登州府问题纠缠了一番,张叔夜等人坚决不同意,最后姚古等人当和事老,劝说王跃缩减为登州府城一县。
也就是蓬莱县。
王跃其实就是想要刀鱼寨而已,毕竟海河口有封冻期,而刀鱼寨没有,冬天他需要一个不冻港。
而剩下的最关键问题,也就是开封公社了。
张叔夜等人不反对开封公社,他们也很清楚就目前外城那些刁民,除非豁出去一场持续的大战,甚至彻底毁了开封,甚至搭上皇帝全家,否则是不可能解决开封公社的。
这还是没有王跃出手。
如果王跃加入开封公社一伙,结果只能是皇帝全家团灭。
既然这样只能答应,而且在解决王跃之前,最好尽量维持这里的和平,说到底他们包围了皇帝全家,除非之后朝廷迁都,否则始终都得面对这种尴尬的被动局面,而迁都这种事情肯定很难,所以只能忍了。
但是……
得交税。
开封城的商税是朝廷岁入的一个重要项目。
毕竟赵家都能把水磨垄断了,开封的商业税收,各种垄断产业收入,这些都是岁入的很重要组成,没有这部分朝廷会很难过,实际上现在就很难过,毕竟王跃抢走了太多,今年官员俸禄,很多地方的军饷统统受影响。所以开封公社必须得交税,自治可以,税得交,这一点姚古等人支持张叔夜,因为朝廷岁入不够就没钱给他发饷了。
王跃对于他们的意见还是得尊重,毕竟外面是人家的三万精锐。
这可是真的精锐。
他还是很乐意让姚古等人扮演赵家人的救世主角色。
那这样就只好包税了。
每年给朝廷一个固定数字的税收。
但肯定远不及过去,王跃能答应的就是过去商税的一半,只是合法的商税,官员们巧立名目中饱私囊的当然不算。至于朝廷垄断产业的收入那个他不管,因为开封公社是遵纪守法的,所以就不存在自己冶铁什么的犯罪行为。至于有那些不法分子私自冶铁,甚至私自铸钱,这个开封公社下属法曹会严查,一旦发现严惩不贷,这样也就不存在这个问题了。
当然,必须是开封公社自己查。
要是朝廷敢派人查甚至抓人,那就小心开封公社召集民兵了。
十几万把斧头,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至于朝廷财政的缺口……
“把各地那些营建都停了,把那些纯粹吃闲饭的官都裁了,各地市舶司对出口货物加税,多大点事啊,如今我们这些做臣子的,最重要任务,就是保证官家的修行,诸位,迎仙药不能停啊!官家修仙才是最重要的,一切力量为修仙,财政紧张就要学会节俭度日,官家以后必然是得道成仙的,这凡间的一切都不重要了,艮岳养那么多宫女作甚?
天上仙女不好吗?”
王跃说道。
大画家黯然叹息……
这个混蛋到底说的是真是假啊!
第一八四章 分赃大会
燕国公府。
其实就是原本的郓王府。
大画家可是有圣旨,郓王,蔡京父子,王黼四家产业全给王跃,只不过外城的这四家产业被燕国公慷慨地送给开封公社了,同样有燕国公带头,其他豪门显贵在外城的产业,也都慷慨地送给了开封公社……
不送又能如何?
反正都早已经被人家给占了。
这些产业被纳入公社资产管理委员会,然后作为公屋用于出租,毕竟外城还有很多原本不是开封的流民。
当然,这个是美化。
其实就是那些乱七八糟跑来发财的流寇,分一杯羹的小商贩,原本住那些贫民窟的苦力,总之他们都可以低价租赁这些原本豪门府邸,甚至开封公社按照计划还得拆了那些花园,然后继续盖房子以解决京城的住房紧张问题。包括皇室在外城的几处产业,尤其是几处御苑也都贡献出来,作为以后市民们的休闲娱乐场所。
就是公园。
但内城不属于开封公社,所以四家在内城的产业王跃当然要笑纳。
“诸位,看看,富可敌国就是如此简单。”
王跃矜持地说道。
他面前酒桌上众人表情深邃的微笑着。
这里都是武将。
刘锡兄弟,刘光国兄弟,刘光世当然释放了,姚平仲,他是姚古的养子,之前就随童贯征方腊,但童贯不喜欢他,没有跟去河北,折可存,他是随折可求而来,是后者的弟弟,实际上也随童贯征方腊过,杨震,也就是杨宗闵的儿子,他之前同样参加过征方腊,作为折可存的副将。
折杨一家,都是一起出兵的。
他爹杨宗闵必须留守,防止小斛禄趁机入侵……
后者是折杨两家世仇,目前与天祚结成同盟,他本来就是依附辽国的党项部落首领,党项也不是全都跟西夏,甚至跟宋朝的也有,天祚西逃夹山之后他派兵相迎,然后与天祚组成一个互保集团。
他就游牧麟府丰三州以北。
“我是一个很简单的人,我就认一个简单的道理,这个世界强者为尊,谁的拳头大谁说了算,我喜欢富可敌国,我也喜欢金银财宝,当然,娇妻美妾我就更喜欢了。
可我不喜欢让别人施舍给我。
我想要,我就自己去拿,我不会跪在地上,拼命摇尾巴,然后乞求别人施舍给我这些。”
王跃说道。
“你是嘲笑我们吗?”
刘錡无语地说道。
“不,我不嘲笑任何人,毕竟任何人都有选择自己道路的权利,你们愿意做所谓的忠臣,那是你们的权力,我是无权置评,相反我对那些忠臣义士还是很尊重的,但我只是为你们感到不平而已,毕竟你们做忠臣得到的,和我这个做逆臣的得到的完全无法相提并论。”
王跃说道。
这些实际上目前西军各家族的中坚们一片沉默。
这个混蛋虽然气人,但说的也真是事实啊,这他玛的忠臣义士两千里勤王就得两百万贯,其中一百万还是这家伙给要的,而他做逆臣随随便便就是一百万金钱。那可是金钱啊,一枚金钱几乎一两银子,一两银子三贯铜钱,三贯铜钱就是六贯铁钱,六贯铁钱得一百多缗钱引。
而他们西军主要用钱引。
一百万金钱。
那就是一万万缗钱引。
大宋朝目前流通的钱引加起来都没这么多。
真他玛气人啊!瞅着就来气啊!
王跃笑眯眯看着被自己煽动的心里长草的忠臣们,然后他向身后侍立的花花招了招手,后者一脸无语地递给他一个小箱子。
“诸位,这是我对忠臣们的敬意!”
王跃说道。
紧接着他把箱子放在桌子上,手中斧头凭空出现,瞬间把箱子盖削掉了,后面的花花默默把一面铜镜翻转,反射的灯光瞬间加强到箱子里,而旁边另外三个侍女同样翻转自己身旁的镜子。四道光柱集中在箱子里,然后瞬间整个箱子就璀璨起来,里面无数珠宝在灯光的聚焦中熠熠生辉,尤其是最上面的那些各色宝石更是灿若星辰。
“你们的。”
王跃直接往面前一道说道。
刘光国兄弟俩的眼首先就直了,然后姚平仲等人也全都目不转睛地盯着。
“咳!”
刘锡咳嗽一声,提醒他们注意形象。
“无功不受禄!”
刘錡说道。
这是提醒他们这东西不是那么好拿。
“信叔说这话就没意思了,他们不了解我,你还不了解我吗?我对兄弟们都是一片真心,我这次捞的很多,而我从来都不是吃独食的,自然要拿出一些来与诸位兄弟分享,我不是一向如此吗?咱们认识这么久,我什么时候坑过兄弟?”
王跃一脸委屈地说道。
刘錡很想说你刚把我坑了好不好。
不过这话肯定不能说,他俩之间的秘密勾结是背人的,他兄弟俩之所以最先到达勤王,只是因为他在京城,开封之变爆发后他立刻狂奔回家,甚至他到的时候勤王圣旨才到。所以刘家准备的比其他人快,甚至还没接到姚古的调令就已经启程,这才最先赶到,然后利用一个此前在河北收的家丁认识史进这个优势骗开城门。
什么他和王跃早就勾结,那个根本就不存在。
“就是,燕公又不是外人,燕公赏赐是看得起咱们,信叔也太多心了,燕公都把你当兄弟,你还信不过燕公,这又岂是咱们西北男儿豪气?燕公,末将之前多有冒犯,今日向燕公赔罪!”
刘光国立刻说道。
然后他起身向王跃躬身行礼。
同时将酒杯奉上。
王跃接过酒杯一饮而尽,然后扶起刘光国,两人一起开怀大笑。
“这是大郎的!”
紧接着王跃捧起满满一捧珠宝放在他面前。
“三郎!”
然后他又捧起一捧给刘光世,后者赶紧起身行礼,眉开眼笑地接过。
“三郎,之前几日让你受委屈了。”
王跃说道。
可怜刘光世被他关在繁塔上,这些天都有些憔悴了。
“是末将不懂事,能得燕公亲自教训,也是末将的福分!”
刘光世很干脆地说道。
“哈哈,你倒是明白事理!”
王跃笑着说道。
然后刘光世也笑了。
“来来,都别坐着了,都过来人人有份!”
王跃紧接着招手说道。
姚平仲笑着起身走到他跟前行礼接过,然后折可存和杨震,他们都很开心的收起各自的珠宝,说到底他们也没什么可怕的,在知道了这些天大画家和朝廷的种种奇葩表现后,他们就更不怕了。这样的朝廷有什么值得怕的,他们就是收了王跃的好处,难道朝廷还敢追究是怎么着,朝廷敢说什么,那先问问城外驻扎的三万精锐再说。
王跃说的很对,这个世界终究拳头大的说了算。
以前真的都昏了头,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天天受那些文官和太监的鸟气。
尤其是姚平仲。
他就是因为顶撞童贯,结果凯旋之后没有得到任何封赏。
但王跃面前还剩下不少,这是刘锡兄弟的份子,然后这几个拿了的人脸色立刻变了,一个个用不善的目光看着刘锡和刘錡。
“二位,这是何意?”
姚平仲阴森森地说道。
“信叔,你们是看不起燕公?”
折可存说道。
刘光国兄弟目光阴冷。
刘锡兄弟俩面面相觑,这种时候不拿,那可就是公敌了,他们俩可都不是那种不懂事的,刘锡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只好起身走过去,然后接过了王跃捧起的珠宝,然后刘錡默默跟着一起接过。
这就皆大欢喜了!
所有人的脸上全都露出了笑容。
“来,喝酒,也别什么燕公了,以后咱们都是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钱一起花!”
王跃笑着说道。
“燕公,不,王兄真豪杰也!”
杨震举着酒杯说道。
然后剩下就是宾主尽欢了。
“多么好的东西,就让你这么送人了,尤其还是送给这些恶贼!”
酒宴之后,花花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一脸不满地说道。
这里面一堆她的仇人呢,除了刘锡兄弟,其他全是灭她家的主力,折可存甚至比童贯回来的还晚,他和杨震是去年年底,剿灭了方腊最后坚持抵抗的余部吕师囊等人,这才从南方返回的。
“将欲取之,必先予之!”
王跃搂着她肩膀说道。
现在他这里已经散伙,茂德帝姬已经回去,花花也回家了,接下来得等礼部商议婚期,然后帝姬下嫁,花花作为陪嫁的女官一起,倒是洵德帝姬作为杨丰已经迎娶的,还是要留在他这里的。不过很显然洵德帝姬对此非常满意,在这里完全没人管束她了,爱怎么玩就怎么玩,一个刚刚开始青春期的少女,明显对于这种生活更喜欢。
“驸马爷,您还想取什么呀?”
花花似笑非笑地说道。
“以后取什么暂时我还不知道,但今晚上取什么我还是很清楚的。”
王跃说道。
花花一愣,瞬间清醒,急忙向一旁挣脱,但紧接着就被王跃抄起起来,她惊叫着挣扎,但随着王跃的手挪动,她也就立刻失去了抵抗之力……
(三更)
第一八五章 庶民的胜利
第二天。
“大庆殿乃大内之首,惟正至朝会,册尊号,飨明堂,恭谢天地时方可使用,纵然平日朝会亦需移至垂拱殿,此等代表皆庶民,得入大内已是官家恩赐,何敢奢望入大庆殿?”
新任宰相宇文粹中怒道。
好吧,今天是大画家与开封公社签订盟约的日子。
原本大画家是让太子代替他,到外面随便找个地方签了就行,反正这件事情也很丢人,但王跃坚决不同意,必须得他亲自和开封公社的代表签,而且还必须得在大内很隆重的签。
文臣们集团反对。
但折可存带头表示到外面签安全不好保证,最好还是在大内,虽然他们的军队还依旧驻扎城外,但刘錡和他那些部曲却在城内,在常胜军心满意足地撤出皇城后他们已经接管了皇城的防御。所以折可存的话也不无道理,毕竟外面乱哄哄真的不敢保证不出什么意外,在皇城里好歹还有一点保护。
当然,关键在于他们支持了王跃,这样文官们也就无可奈何了。
然而却没想到,王跃居然得寸进尺,还要到大庆殿签。
宋朝的大庆殿相当于故宫太和殿,平常就是皇帝早朝也不能使用,只有在几个特殊的大型礼仪活动时候才使用,在大庆殿签,那就意味着这件明显是皇帝向乱臣贼子屈服的丢人事情,已经上升到和这些一个级别。
最高等级。
这坚决不能答应。
“相公得去同他们说。”
王跃笑着指了指外面。
大庆门外那些参加的代表已经在等待。
这实际上就是整个开封公社,按照王跃给他们设计的制度,各坊各出一名代表组成这个公社,他作为皇帝任命的社长属于摆设,就是一个皇权的象征,但实际上由开封公社会议,推选一个总管充当类似首相。然后由这个总管推荐下面各曹的委员,交给他这个社长批准,由这些委员充当各部部长。
等他离开后,会留下一个人充当总监代替他当摆设。
这个总监人选已经确定……
因为昨天晚上他的某种恶行,总监目前还躺在床上休息。
而这次签约所有代表全部参加,总共八十九人,这些第一次进入大内的刁民们正好奇地看着里面……
“老夫岂是惧于淫威者!”
宇文粹中怒道。
“燕公,为何不让我们进去!”
外面一个代表等的不耐烦了,朝着里面喊道。
“相公说你们是庶民,能让你们到大内已经是恩赐,但没资格进大庆门。”
王跃说道。
“这老匹夫,老子上次来的时候也没见有人敢拦着。”
那代表立刻愤然说道。
“呃,你何时来过?”
宇文粹中愕然说道。
“就是上次郓王作乱时候,老子带着几百兄弟,带着刀枪和霹雳弹来的,那时候也没见有哪个敢不让进!”
那代表傲然说道。
“对,上次我也是这般进的。”
另一个代表笑着说道。
“什么大庆殿,什么大内,什么资格不资格,老子们带着刀枪一样进,相公是想让我们回去召集兄弟们,再带着刀枪过来?”
另一个喊道。
“那就回去!”
“走,回去召集兄弟们,带着霹雳弹过来!”
……
刁民们嚣张地叫嚣着。
宇文粹中深吸一口气,然后看着王跃。
“相公看我作甚?王某势单力孤,一个人也对付不了他们这么多,再说外城他们还有十几万民兵,要是闹起来常胜军可压不住,到时候他们再冲进皇城,惊扰了圣驾,那可就不好了。”
王跃笑着说道。
“老夫我倒要看看,他们敢不敢再作乱!”
宇文粹中怒道。
不过语气明显有些软弱。
“我认得这相公,他是那蔡京老贼的甥婿,说不定也是蔡京同党,官家被他骗过了,说不定那蔡攸就藏于他家,兄弟们,咱们去他家搜一搜。”
一个代表喊道。
“走,去他家!”
“别让那蔡攸跑了!”
……
刁民们很欢乐地纷纷高喊着。
宇文粹中瞬间就老实了,他的确是蔡京的外甥女婿,不过他和蔡京的确不是同党,他是四川成都人,探花出身,兄弟三个都是进士出身,两个弟弟宇文虚中和宇文时中,但政治上更多近于清流,名声都很好,但这种时候清流不清流的已经没用了,这些刁民又不管他们在士绅间的名声。
“燕公,此事需官家定夺。”
他低声说道。
“那就赶紧去,这些人我会尽量安抚,不过不要时间太长呦。”
王跃说道。
宇文粹中一脸忧郁地赶紧去禀报。
大画家……
大画家还能怎样,他节操还不如宇文粹中呢!
很快官家口谕传来,将盟约签约会场设在大庆殿,传旨的是王跃的老朋友梁方平。
他当然被放回来了。
此外还有刘内侍也被放了回来。
于是宇文粹中等人也无可奈何,紧接着梁方平打开大庆殿,那些开封公社的代表昂然步入大庆门,先是在那里等候,很快大画家父子先入殿,然后下旨赐这些刁民入殿觐见。这个面子还是要尽量维持,这样就是皇帝开恩,准许他们在大庆殿觐见了,当然,实际怎么回事都心知肚明。
接下来的签字并没有波澜,内容都是之前商议好的。
开封公社自治,但不能拥有军队,这个肯定没有,那些以开封本地人为主的常胜军得跟着王跃北上,不过民兵不是军队,同样开封公社兵曹委员和各坊民兵统领手下的民兵也不是军队,类似于大宋的乡兵。而开封公社法曹委员下属的巡警队也不是军队,这个类似于衙役,专门维持治安的,税曹委员手下专门用于查走私的缉私队也不是军队。
他们都不是军队。
司法自己负责,但使用大宋律法。
只不过没有死刑权,这个还是得朝廷核准,审判权归开封公社单独推选出来的法官。
不属于总管体系。
而最关键的内容,就是每年开封公社需要交给朝廷一笔固定的税款。
还有一条,就是外城各门由开封公社掌管,朝廷不得在外城驻军,同样不得派驻官员。
这个算是盟约的基础。
“看,这才是圣主明君,开启我大宋煌煌盛世!”
王跃激动地说道。
然后他庄严地在盟约上签名,按手印。
他是证人。
这份盟约的担保人,以神仙弟子的身份,据说之前他特意斋戒沐浴,焚香祷告并且得到了那个老神仙的回应……
当然,是在大脑里面回应的。
别人是看不到听不到的,总之老神仙问过昊天上帝了。
就让他担保了,以后双方有违约的,同样也由他来负责调解,这是神仙交给他的神圣使命,无论谁违约他都有责任制止,哪怕皇帝违约了,他即便是大宋的忠臣也要阻止,当然,作为大宋的忠臣他更有责任阻止。
“官家!”
王跃捧着盟约凑到大画家身旁。
后者忧郁地看了看这一式两份的盟约,一时间竟然惆怅起来,很显然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这个皇帝竟然落到如此地步,两个月前还是煌煌盛世,如今转眼间就已经不得不在自己的大庆殿,忍受这些逆臣刁民们的羞辱。跟那些契丹人女真人西夏人签盟约就签了,可在自己的皇宫里,跟一群刁民签盟约这算怎么回事啊!
奇耻大辱啊!
“官家,都等着您呢!”
王跃笑眯眯地催促着。
大画家长叹一声,然后看了看面前那些刁民,后者假装谦卑的脸上明显还带着杀气,然后他无奈地看了看侍立一旁的梁方平,老梁赶紧从箱子里捧出特意拿来备用的玉玺……
“这是什么玉玺?”
王跃好奇地问道。
“回燕公,此乃皇帝行宝。”
梁方平陪着笑脸说道。
“这是给王公大臣使用的吧?我记得咱们大宋有传国宝吧?”
王跃说道。
“回燕公,那个是受命宝,不是做这个用的。”
梁方平小心翼翼地说道。
“那还有什么玉玺?”
王跃问道。
“玉玺总共八宝,受命宝封禅礼神用的,镇国宝是镇国但不拿出来用的,剩下就是这六宝了,皇帝行宝,皇帝之宝,皇帝信宝,天子行宝,天子之宝,天子信宝,前三个都是给王公大臣下旨的,后三个是给四夷下旨的。”
梁方平说道。
“受命宝,咱们这盟约是要给神仙看的。”
王跃毫不犹豫地说道。
梁方平看了看大画家,大画家完全一副两腿分开的架势挥了挥手,示意他按照王跃说的办吧。
反正都是他造的。
好吧,大宋朝这套玉玺是他造的。
而且十几年前才造出来,受命宝就是受命于天,既寿永昌那个,哲宗年间咸阳民段义所献,但有传说是蔡京伪造故意让他献的,镇国宝也是蔡京搞出,这个是大观年间,然后大画家又重刻六宝,最终凑成八宝,而且在大观二年,在这大庆殿隆重地搞了一个受八宝的仪式。
但不论这些玉玺真假,受命宝盖在盟约上,受命于天,既寿永昌这八个字就代表着这份盟约算是通过了神仙的验收。
第一八六章 杨丰之死
随着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的玉玺在盟约盖上,开封公社的合法性最终得到了正式的确认。
不仅是得到了皇权的确认。
按照王跃的要求,还有一份送到南边的祭坛上烧了。
所以这份盟约还得到昊天上帝的确认,然后燕国公就以神仙弟子身份,为昊天上帝在人间监督这份盟约的执行……
他肩上担子很重啊!
不过好在大画家也得到了他想要的,就在盟约签订的同一天,阮小七率领着浩浩荡荡,几乎绵延数十里的船队到达开封,然后进入外城,沿着内城护城河转入汴河,密密麻麻排列在纵贯整个城市的汴河岸边,紧接着第二天常胜军就开始把他们需要带走的东西装船。
这个过程很漫长。
毕竟需要带走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光繁塔里面囤积的金银珠宝和铜钱就运了半天,还有那些绫罗绸缎,香料甚至茶叶,包括粮食都不放过。
实际上江淮等地漕运的粮食已经到开封外围,只不过被徐处仁暂时截住,这边撤军后,这些漕运粮会立刻送到,开封终究不是北京,两淮的秋粮当季就可以直接运到这座城市。王跃不需要担心他走后的粮食供应问题,而且他也带走不了多少,实际上他计划带走一百万石,毕竟他的船队运输能力有限,这支船队主要运输的是人。
两万五千常胜军呢!
原本是三万,但有一个旅留下,改编成巡警队留在这里。
“唉,终于要走了,我还真有些舍不得啊!”
王跃站在宣德门城楼上,看着州桥码头上忙碌的场面,一脸怅惘地说道。
“你赶紧走吧,这后面没人挽留你!”
刘錡忧郁地说道。
他们后面是皇城,的确没什么人挽留王跃。
“谁说的,我的未婚妻还在那里呢!”
王跃转身说道。
“呃?”
刘錡回头看着后面御道旁翩然走来的茂德帝姬。
后者同样看到了他们,傲娇地昂起头,摆出一副天潢贵胄嘴脸,俨然忘了之前挨的巴掌。
“话说官家没给你安排个帝姬?”
王跃饶有兴趣地说道。
“我已娶妻生子,自然不能再做驸马。”
刘錡说道。
他现在可是太子身旁头号亲信,因为之前皇城司的负责人郓王,谭稹全都已经落马,依然监国的太子直接任命他权提点皇城司,算是目前皇城司的实际控制者。其实也没别的选择,因为他的那些部曲目前实际守卫皇城,相当于内廷的侍卫,而内廷侍卫就是归皇城司的,除了他之外还有一个太监提点,童太师的养子童师敏……
呃,童太师自己是太监,然后收养的儿子也是太监。
童师敏本来地位就不低,官衔通侍大夫,保康军节度观察留后。
这场混乱同样也造成了宦官集团的洗牌。
原本唯一能与童太师抗衡的梁师成死了,谭稹被罢官并扔到外地安置,实际上相当于流放,大画家不得不重新依靠其实已经失势养老的黄经臣,他对童太师也不是很信任,否则就不会让蔡攸去监军。原本内臣体系里梁师成是和童太师分庭抗礼的,谭稹是随时准备接替的,现在他俩都倒下,大画家只能把资格老的老黄重新扶持起来。
大画家手下有的是大铛们,梁方平算一个,王仍,邓文诰,梁平等等一堆目前带节度使衔的。
不过节操都不怎么样。
王仍,梁平这些都是后来投降女真的。
倒是老黄在金军攻破通津门,火烧通津门时候朝皇城哭了一顿,然后直接跳进了火里。
“你倒是飘然地走了,却留下这满目疮痍,还有无数明争暗斗。”
刘錡叹息着。
的确是满目疮痍。
他们所在的这城楼上,还有一个个石头砸出的窟窿呢!
明争暗斗就更不用说了,大画家和太子实际上已经撕破脸,王跃这个恶毒的家伙把他们父子三人挑拨的都已经动了真格,太子肯定忘不了当时他爹是如何最后一脚把他踢落悬崖的,他是被王跃拉回来了,但不能改变他已经被他爹和他弟弟逼得跳了的事实。
大画家同样也很清楚这一点。
只是他现在也无可奈何,毕竟太子风头正盛,而且他的那些亲信都死的差不多了。
现在提拔起来的张叔夜等人本质上是中立派。
他没法利用来对付太子。
但王跃走后,才是这对父子真正交锋的时候,一个四十岁皇帝和一个二十岁太子之间,必然就是不停地明争暗斗,更何况父子之间的那点温情,早已经因为华阳门之变荡然无存。王跃在这里,一切原则就是想办法弄走他,为此父子俩必须互相妥协,大画家甘愿退回艮岳,让太子监国就是这个目的,但王跃一走那没有了外部压力,父子俩的战争才会真正开始。
“那关我屁事!”
王跃说道。
“难道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不是你?”
刘錡忍无可忍地说道。
“我实在不明白,你到底是想干什么?
若你想学董卓,那么你不应该离开京城,若你想做忠臣,就不应该搞这些,你既搞这些又不学董卓,你这让人很费解啊。”
他紧接着说道。
“公平。”
王跃说道。
“我要的东西很简单,公平,公平,还是他玛的公平!”
他紧接着说道。
刘錡无可奈何地长叹一声。
两天后,两万五千常胜军和他们要带走的无数物资,全部完成装船,紧接着在衮衮诸公们喜极而泣的注视下,伴着那些送行的哭声,一艘接一艘沿着汴河驶出了西水门,然后在三万西军骑兵的护送……
或者说监视下开始了前往燕山府的漫长旅程。
后者将一直这样监视着他们,从开封向西到开在巩县北边洛河上的汴口,然后进入洛河,再从洛河紧接着转入黄河,西军骑兵将一直护送他们过三山浮桥才算完成任务。剩下就是这些船沿着黄河的大漂流,这时候已经是十月初,黄河的水位大幅下降,正是水势平稳适于航行的好时候,估计十月底他们就能到达燕山府界。
至于燕国公启程要晚些。
毕竟开封的文臣武将都舍不得他走,所以他还得逗留几天,然后又是赐宴又是各家宴请,总之也就是一些应酬。
主要是船队从开封到汴口转黄河到三山浮桥需要些时间。
王跃同样也要坐船北上。
犀牛就不带了。
这东西是热带动物,让它去燕山府虽然也不至于无法生存,但指望骑着它在冰天雪地里作战是不可能的,而女真南下只能是冬天,所以就算带去也没什么用处,只能给它弄个暖房养着。
既然这样还是把它留在开封吧,让花花养着,再让她想办法弄个妞……
母犀牛。
这东西在广西应该还有,实在不行安南那边有的是,走陆路也罢海运也罢都能弄来,就是花钱多少而已,这头其实也是安南进贡,总之想弄来并不难,但让它到北方的冬天作战,那真的有些太难为它了。所以北方作战还是得另外想办法解决坐骑问题,犀牛不行,马没有能驮动的,或许以后可以考虑一下弄一头驼鹿什么的。
不过驼鹿也驮不动他全装。
东北的驼鹿体型都偏小,真正吨级的得去美洲。
东北的驼鹿也就是能驮动他穿着全套铠甲,想拎着巨型陌刀砍人肯定有难度。
就这样开封的衮衮诸公们,又在提心吊胆中多捱了些日子,好在最终这个瘟神还是如期离开了。
三山浮桥。
“有劳诸位相送至此,跃着实感动。”
王跃一脸真诚地拉着唐恪的手依依惜别般说道。
“恪也是舍不得与燕公分别啊!”
唐恪赶紧同样依依不舍地说道。
他是大画家赶来的,毕竟都到这最后一步了,千万不能出差错,都把王跃当祖宗伺候了那么多日子,也不在乎多伺候他这一回,宇文粹中,张叔夜这些人当然不屑于干这个,但唐恪这些正在戴罪中的官员,就只好为大画家来当这个伺候祖宗的。
“呃,既然如此,那我再多留几天?”
王跃精神一振,突然间一脸真诚地说道。
“呃?”
唐恪脸上表情瞬间很精彩……
“哈哈,开个玩笑而已!”
王跃笑着说道。
“玩笑,玩笑!”
唐恪擦着头上冷汗尴尬地说道。
“诸位,我还有一件礼物给诸位!”
王跃突然说道。
唐恪和一帮送行的官员一脸愕然。
紧接着就看见王跃踏上后面等待的座船,然后径直钻进了船舱,就在唐恪等人莫名其妙的时候,忽然他又换了身囚服钻出来,而且胡子都割了,因为割的匆忙还乱七八糟,头发也解开了,要不是看惯了他那嘴脸,唐恪差点以换了一个人……
“诸位!”
他拱手对着岸上吼道。
岸上衮衮诸公和他们后面无数护送的骑兵,立刻将目光盯着他。
“鄙人杨丰,此前因受逆贼蒙蔽,为其利用,以至于犯下大罪,虽蒙官家开恩赦免,不计前嫌招为驸马,但杨某实在心中有愧,今日愿一死以谢天下,某之妻洵德帝姬就请燕国公代为照顾了,诸位,杨某今日就用这滔滔黄河,洗刷我那一身的罪孽吧!”
他一脸凛然正气地吼道。
紧接着他转身,毫不犹豫地跳进了后面浑浊的河水,随着一个浪花卷过,瞬间失去了踪影……
“呃?”
唐恪等人目瞪口呆。
第一八七章 后宫
祸乱京城的杨丰就这样完成了他的谢幕……
都跳黄河了!
还能要人家怎么着?
那黄河水那么深那么急那么黄,跳下去直接就没影了,几万人就在岸边看着他跳了的……
当然,一刻钟后一个人在下游爬上船就没什么人看到了。
总之杨丰已经为他的行为付出了代价,以他的自杀为这场开封之变画上了最后的句号,这一页从此彻底揭过,至于他那个十二岁的妻子,临死前已经托付了燕国公照顾,所以燕国公紧接着上奏。官家得知这个消息也很唏嘘,然后下旨给杨驸马赠节度使,着沿岸打捞其死尸安葬,洵德帝姬已经下嫁于他,就继续为他守节吧!
既然如此燕国公就只能遵旨了。
驶过三山浮桥的船队浩浩荡荡继续向前,一路黄河大漂流最终在十月底到达长芦。
长芦镇。
在这里王跃和沧州的官员划定了分界线。
当然是他想怎么划就怎么划了,可怜这里还是个通判代理着,至于原本的知府……
刚被他给活剐了还没满一个月呢!
可怜的通判被他眼睛一瞪都快尿裤子了,这种时候哪敢跟他研究什么双方边界的细节问题,最终就以长芦镇为界,长芦镇向东到浮阳河口为分界线,向北包括浮阳河都属于王跃的地盘。
然后王跃继续向前。
但紧接着他就面临了一个尴尬的问题。
因为他对大宋朝的府州划界了解不多,并不知道这时候沧州向北的黄河沿岸属于清州。
过了长芦镇基本上就是清州界了。
好在这个也简单,紧接着他进入清州的同一天,一股土匪突然出现在了清州城下,于是正好赶上的燕国公大军出动,转眼间剿灭了这伙土匪,然后在懵逼中的清州官员们迎接下,燕国公登岸进入清州。本着对清州人民负责的态度,为避免再有土匪袭击这座和平安宁的城市,常胜军留下了两个旅协防清州。
什么,这不合规矩?
燕山府路的军队无权在没有枢密院命令的情况下驻扎河北东路?
当天晚上知州就在自己的州衙,遭到土匪的袭击,不但损失大量财物,而且连知州的一个小妾都被掳走。
然后第二天知州就哭着喊着要求驻军了。
最终燕国公也就勉为其难的答应,然后常胜军两个步兵旅驻清州,常胜军大将史进被任命为这支驻军的统制,顺便管理刚刚划过来的沧州北部,其实核心除了长芦镇之外也就是一个乾符寨,把知寨叫到清州后,随便从船舱搬了一箱子金钱也就解决了接收问题。
然后王跃继续向前。
最终船队到达三岔河口。
“在这里建立一座城,你带着一个旅驻扎。”
王跃看着眼前初冬季节一片芦苇的白花兴致勃勃地说道。
“此处倒是好去处,着实不比梁山泊差,不过叫什么名字?”
阮小七同样兴致勃勃地说道。
很显然他也喜欢这个地方,这里真的很像他的老家,放眼望去全是芦苇和浅水沼泽,野鸭成群结队飞过,水里各种鱼类跳跃,在这种地方打鱼,那真得就是乐园一样。
“天津!”
王跃大手一挥说道。
“这名字是何意?”
阮小七疑惑地问道。
“没什么意思,就是好听,你留下来筑天津城。”
王跃说道。
就这样王跃的天津城确定。
实际上宋朝在这里有好几个军寨,从这里向东三女寨,双港寨,泥沽寨,最后一个大致上就是葛沽,南边还有小南河寨,对面黄河西岸还有佛圣涡寨,当城寨,以及再向南夹着黄河的独流东西寨,那俩就已经快到静海了,不过这时候静海的位置反而还是荒滩。
这些寨子统统吞并!
管他属于谁,现在统统属于新任天津统制阮小七。
然后把各寨的知寨叫来,一人搬一箱子金钱,他们也就迅速完成对燕国公的效忠了,接下来他们会带着各寨的军民前来,帮助阮统制修筑天津城,不过以后他们的军饷,肯定也是燕国公发。
这才是最关键的。
燕国公有钱,看看他这一船船的黄金白银就知道,以后这个军饷什么的是不会再缺了。
至于身份问题……
难道燕国公不是大宋的官员们?
人家还是驸马呢!
然后燕国公在天津登岸。
再向前只能进潞河,但这时候是初冬,虽然没有封冻,潞河的水深也走不了大船了,只能换小船分批将运来的物资运输到燕山城,实际上这些船只都在后面绵延于黄河上,从清州一直绵延到独流两寨。过独流两寨到达天津的只是王跃率领的前锋,也就是那些运输黄金白银铜钱的大船,运输粮食和其他货物的都止于独流两寨。
原因很简单……
“啊!”
女人的尖叫骤然传来。
王跃急忙转头,然后就看见赵元奴和洵德帝姬,正站在不远处的河岸边,对着东边的河面发出尖叫。
而且还朝他招手呢!
很明显看到了什么令她们激动的景象。
“离那地方远一点,容易被卷进去!”
王跃无语地喊道。
然后赵元奴愕然回头看着他,紧接着她们不远处的河面上,浪涛推着倒卷回的黄河水,恍如万马奔腾般汹涌而来,在洵德帝姬的尖叫声中,赵元奴回过头紧接着吓得拉着小萝莉就跑,她们后面汹涌的潮水瞬间横扫而过,在岸边撞击出浊浪排空,一下子浇落在她俩头顶。
整个河岸边所有人全都吓得一片混乱,尤其是那些船工更是拼命撑船向旁边的港汊冲去……
好吧,涨潮了。
那些船停留南边的原因就是,尽管这里距离河口一百多里,但潮水依然轻易推到。
海河或者现在黄河,潮水最远能顶到现代的杨村,杨柳青,杨芬港,这就是海河的潮不过三杨。
河海冲撞的壮观场景让阮小七都惊呆了,他和手下那些水贼们目瞪口呆地看着这汹涌的潮水,浪涛扫荡中所有船只全都在剧烈起伏着……
“那个,这种事情每天都会发生,不过持续也就两三个时辰,但涨潮完了还得退潮,那个时候水流也很快,还有,涨潮推过来的是海水,所以你们的饮水问题也需要注意一下。另外这个只是普通的涨潮,每天涨潮强弱不同,初一和十五是最强的,有时候还会有超强的大潮,总之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这里与梁山泊那种内陆湖泊是不一样的!
不过适应了就好了。
至少这里的鱼比梁山泊更大更多。”
王跃拍了拍他肩膀说道。
的确更大更多,梁山泊里有鲸鱼吗?这里涨大潮说不定真能把鲸鱼冲过来。
阮小七欲哭无泪地转过头看着他。
然后王跃很干脆地抛弃了他,径直走向正在一旁惊魂未定的大小美女,俩人全身都被浇水了,只不过因为季节关系穿的厚,所以不会暴露什么,但却冻得哆哆嗦嗦,王跃一过去,紧接着两人就哭着扑到了他怀里。
“好了,就是涨潮而已。”
王跃拍着赵元奴后背安慰她,
至于另一个……
平板在他这里明显无人权。
然而就在这时候,王跃却感觉自己后背有些发凉,就仿佛是被弓箭瞄准了一样。
他迅速转回头……
“那个,我可以解释一下吗?”
他陪着笑脸说道。
他身后真的有弓箭瞄准啊。
萧塔不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正一脸杀气地拿着弓箭瞄准他的后背,然后原本趴在他怀里的赵元奴也抬起头,一看萧塔不烟的表情瞬间明白了此时的局面。然后就看见这个与李师师齐名的花魁,脸上表情瞬间切换成了低眉顺眼,以最快速度离开王跃怀抱,迈着小碎步低着头走到了萧塔不烟面前……
“妾身见过姐姐!”
她很干脆地跪下说道。
萧塔不烟的弓箭缓缓下移,指到了她的面前。
“你是何人?”
她冷冷说道。
“妾身乃东京一妓,蒙燕国公垂怜,得以侍奉左右。”
赵元奴低声柔柔弱弱地说道。
“妓女?”
萧塔不烟的表情缓和了许多。
“妾身自幼落入乐籍长于勾栏,如今才终得脱离苦海,日后就是姐姐的奴婢,任凭姐姐差遣。”
赵元奴说道。
“你是他买的,与我何干,我又不是他什么人!”
萧塔不烟冷笑道。
“姐姐这般如天人般,自然是燕公所仰慕。”
赵元奴陪着笑脸说道。
萧塔不烟冷笑一声,紧接着收起了弓箭,然后昂然走向一艘刚刚被冲到岸上的船,赵元奴悄然回头,用得意的目光看着王跃,王跃默默向她竖起大拇指,很显然这个女人对付萧塔不烟这样的还是绰绰有余。不过这也没什么奇怪的,像她这种纵横欢场杀出来的花魁,要说这哄人的本事,那绝对是顶级,不论是哄男人还是哄女人,要说打架她的确不够萧塔不烟一刀砍死的,但要说这玩人心十个萧塔不烟绑在一起也玩不过她。
人家是专业的。
然而就在这时候,萧塔不烟猛然转回头,然后指着还趴在王跃身上的小萝莉……
“那她又是何人?”
她面色不善地问道。
(三更)
第一八八章 贱不贱啊
这下子赵元奴也抓瞎了。
这可是帝姬,无论她是怎么落到王跃手中的,那都是帝姬,她的身份不可能隐瞒,甚至到燕山府之后,就是燕王也得以礼相待,更何况王安中至今依然留在燕山府城等着交割。
他肯定知道一切啊!
然而……
“弃女!”
王跃用契丹话一脸坦然地说道。
“弃女?”
萧塔不烟疑惑地说。
“对,被父母遗弃,然后被我捡到的。”
王跃说道。
“这么好的女子被父母遗弃?”
萧塔不烟狐疑地说道。
“一个才十一的小孩而已,你总是纠缠她作甚,难道你觉得我还会对这么小的小女孩下手,你要相信我,你是知道我的,看看她这身材,这像是我喜欢的类型吗?”
王跃说道。
萧塔不烟冷哼一声,仔细看了看洵德帝姬,确定这个真不是王跃的菜,然后这才继续向那艘船走去,上船之后她就更没兴趣关心这个了,毕竟里面是一箱箱黄金白银在等着她。
听着船舱里她激动的惊叫声,王跃在后面长出了一口气……
“那个,她要是知道还有三个没来的怎么办?茂德帝姬明年就要下嫁,多多就要跟着一起,那是帝姬,你不怕这位姑奶奶拔刀砍死她?你如何让她接受一下子这么多?”
赵元奴明显幸灾乐祸地低声问王跃。
“睡服!”
王跃面不改色地说道。
“用嘴?”
赵元奴说道。
“我喜欢别人对我用这个,至于我对别人,还是喜欢用更有杀伤力的。”
王跃一本正经地说道。
“好吧,我明白了,此睡非说,乃睡,如此倒是可行。”
赵元奴低头看着他,一脸沉迷其中的表情说道。
萧塔不烟就是来护送这些黄金白银去燕山府的,在王跃离开的这段时间里燕山府也很乱,先是松亭关也就是喜峰口守军因为缺饷哗变,紧接着与萧干合伙入侵攻破景州也就是遵化,进而围攻蓟州。王安中派甄五臣救援,但却被萧干打得惨败而回,紧接着他又派刘舜仁去,但还是惨败,紧接着萧干攻破蓟州,将大画家之前刚刚派去的渔阳知府给吊死在城门上。
燕山府告急。
燕王连番派使者催促。
最终童太师一边移檄张瑴出兵,一边亲自率领所部主力北上。
也就是在他到达燕山府的同时,刘延庆那里收到了勤王的圣旨,童太师不得不把后续原本要北上的部分宋军交给刘延庆带走,而且他害怕萧普贤女会有异心也不敢离开燕山府。
毕竟这时候王跃和萧普贤女之间的关系,他已经多多少少有些了解。
之后种师道亲自率军北上,连同常胜军一起反攻蓟州,萧干没有进行太多抵抗便撤出蓟州,而且这时候张瑴也象征性出兵,萧干担心他真去抄自己在神山的老窝,随即放弃景州全部撤回山里。
这样种师道收复渔阳府。
原本童太师是要留下他暂时镇守燕山府,然后自己率领主力返回勤王的,但也就这时候开封之变结束的消息传来,得知王跃率领近三万精锐北上,童太师担心他留在燕山府,会遭到萧普贤女和王跃夹击,所以匆忙再次撤离。这时候燕山府已经没有宋军了,只有王安中和几个官员,他们也想走,但童太师严令他们必须等王跃回来。
他想坑死王安中。
“女真人呢?”
王跃说道。
“已经占领居庸关外所有州县,不久前还有一队女真骑兵到居庸关外,但只是查探一番就撤回。”
萧塔不烟说道。
“今年少不了血战一场了。”
王跃感慨道。
“他们与南朝有盟约,应该不至于如此吧?”
萧塔不烟说道。
“那么你觉得现在赵家人,是不是也想着我们被女真人灭掉?
只要女真人只进攻我们,而不去进攻赵家人的地盘,那赵家人甚至会帮他们,至少也不会给咱们提供任何帮助,至于盟约,盟约这东西就是用来撕毁的,更何况我还杀光了他们的使团。”
王跃说道。
“打就打,我们还不至于怕他们!”
萧塔不烟傲然说道。
这个妹子就是这一点最让王跃喜欢,够硬骨头。
“你哥哥他们有消息吗?”
王跃问道。
“据山后逃难的奚人所说,他们没有去夹山,而是直接去了镇州。”
萧塔不烟说道。
这个消息还是令人欣慰的,耶律大石最终还是听了王跃的,镇州就是现代的乌兰巴托,不过实际位置要再向西一些,辽国在乌鲁古河上游几条支流沿岸设立镇维招防四州,并在镇州可敦城设立西北路招讨司统辖西蒙古高原,一直到阿尔泰山北部接近新西伯利亚的广袤疆域。
原本历史上耶律大石就是先逃到那里,在那里纠集契丹在西北招讨司残余的部分军队南下西域,开始他的中亚霸主征程。
“是龙是蛇,就看他自己了!”
王跃叹息道。
然后他就发现萧塔不烟正在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
“呃,你想干什么?”
王跃愕然道。
“你与我姑娘是何关系?”
萧塔不烟恶狠狠地说道。
“呃,这个,我只是本着一个后辈的孝心,为她寡居的生活提供一点安慰。”
王跃厚颜无耻地说道。
“哼,算你老实!”
萧塔不烟冷笑着说道。
这种事情在契丹不算大事,过去按照习俗还强制性娶庶母寡嫂,娶姐继妹,甚至都有外祖父娶外孙女的,总之这是传统习俗需要得到尊重,再说萧普贤女肯定不会嫁给他,最多也就是个姘头。萧塔不烟继续看着他,忽然间就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猛然双手齐出,一下子把他推倒在地毯上……
“呃,你要干什么?”
王跃语气夸张地说道。
“我要让你没本事再去找别的女人!”
萧塔不烟充满自信地说道。
紧接着她就扑了上去……
半小时后,她明显虚弱无力地爬着从船舱探出头,外面月光下赵元奴正坐在甲板上吹着某种乐器,一看她探出头立刻停下了。
“姐姐,这是何故?”
她故作惊讶地说道。
“进来,快进来!”
萧塔不烟焦急地说道。
然后紧接着就像被什么怪兽抓住般,被向后拖了一下,她立刻双手抓住舱门的木壁……
“这样不好吧,小妹身份低微,如何敢与姐姐同室?”
赵元奴矜持地说道。
就在此时萧塔不烟惊叫一声……
“快进来,我求你了!”
她在船身的摇晃中向赵元奴哀求着。
“既然是姐姐如此坚持,那妹妹就帮姐姐一把!”
赵元奴说道。
紧接着她快乐地欢呼一声,一下子从她身旁扑了进去……
而就在此时,距离王跃数百里外的雁门关,大宋龙图阁直学士,太中大夫赵良嗣,朝散郎充显谟阁待制周武仲,充国信使马扩,正坐在月光下的城楼上,对着外面的崇山峻岭喝酒……
“赵公,阿骨打南下已然是定局,无论咱们去与不去,结果都一样,既然如此何必再走这一趟,此事终究使女真更轻视于我。”
马扩说道。
好吧,他们是出使女真的。
作为女真使团覆灭的解释,或者说赔罪,大画家特意拿出一万金钱,两万银钱送给阿骨打,而他们就是送这笔钱的,顺便向其解释事件原委,不过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借兵剿寇,怂恿女真南下进攻燕山府。另外向阿骨打保证宋军会坐壁上观,阿骨打拿下燕山府后,不仅一切任其取之,而且大宋会再出一笔巨款赎回。
的确很丢人。
而且完全没有必要,因为他们就算不去,阿骨打知道这个消息后一样会南下的。
“那不一样,那样曲在我,若女真一并进攻雁门关,朝廷无以辩解,有此一行则礼节无缺,女真纵然有窥雁门之心,亦无理由,且使其明罪魁祸首,如此则宋金之好无伤。女真纵然南下,也只会全力进攻燕山府,无论其输赢对咱们朝廷来说都不是坏事,他们若真能灭了王跃,也算为朝廷除去这个大患,再说那高庆裔等人是为大宋而阵亡的,朝廷若无褒奖岂不是令人耻笑?”
周仲武说道。
其实还有一件事他没说,此行最重要的是让女真人知道王跃到底抢了多少金银财宝,只要打下燕山府,这些就全归阿骨打了。
这才是他们这个使团的真正任务。
大宋朝的衮衮诸公玩这个都是高手,他们就不信阿骨打这个穷鬼,不会为了至少得一千多万贯的金银财宝与王跃死磕到底。
“只是……”
马扩欲言又止。
他脑子里瞬间浮现出王跃那张脸。
只是这样贱不贱啊!
“说这些作甚,咱们做使臣的尽咱们职责即可,天色不早,明日还得赶路,都早早歇息吧。”
赵良嗣说道。
说完他起身离席,周仲武和马扩随即起身,三人一同向城下走去,马扩故意落后了几步,走下马道后朝自己的仆人使了个眼色,后者悄然离开,就在他们都各自回到住处休息的时候,这个仆人也敲响了关城内一处商铺的院门,紧接着那院门打开把他放了进去……
第一**章 大清洗
还不知道大画家已经悄然开始报复行动的王跃,紧接着就从天津启程返回了燕山城。
但他没有见到王安中。
老王又不傻,童太师的确想把他留下,然后让把他王跃弄死,以此来向王跃示好,暂时修补双方之间的事实上对峙关系,但老王很聪明的弃职而逃,不仅仅是王安中,之前燕山府路下属各地那些已经任命的官员,全都以各种理由弃职而逃……
虽然大画家其实很想他们能够坚守岗位。
毕竟王跃只是朝廷任命的安抚制置使,他并没有权力任命各府州县官员,而这些人是朝廷任命的,王跃无权把他们赶走,他们可以在燕山府路这个范围内从内部与王跃勾心斗角。
以此牵制他。
但是……
那些官员傻呀?
王跃连三公都能当众腰斩,回头让他们被盗杀,被落水,被吃饭噎死这还不是一句话而已?
大家当官是为了来捞钱又不是想自杀。
更何况接下来女真必然南下,之前就已经在渔阳被萧干杀了好几个,女真再来可不会管他们是谁的官,总之官家爱怎么和王跃斗是他的事,但这些官员们宁可不做官也是要跑路的。
大宋官员的优良传统。
原本历史上第一次开封之战,金军还没过黄河,开封城内就已经出现五十多名官员同一天逃跑的记录。
王跃踏入燕山城的时候,除了常胜军体系内的,这里就再也没有一个大宋官员了。
城南毬场。
已经扩充到两万的燕山常胜军列阵。
而他们后面的城墙上,两万燕王护卫军同样严阵以待。
他们前面,一万两千开封常胜军严阵以待,而燕国公全身铠甲,拖着他的巨型陌刀缓缓在中间走过,那刀锋在地上不时擦出火星,刺耳的摩擦声让整个毬场一片诡异的寂静……
“我不想多说什么!”
王跃边走边说道。
刺耳的摩擦声在他背后继续响着。
“我知道我走后有人对不起我,但都是老兄弟,我也不想过于为难他们,现在我希望他们自己走出来,承认他们做过的事情,我会饶他性命,然后让他带着家人到朝廷的地盘上去。”
他继续说道。
那些燕山常胜军的将领们面面相觑。
然后韩常走了出来……
“回大帅,王安中拿了五千银钱给末将,说是大帅入朝之后就不回来了,以后要末将听他的,末将说末将做朝廷的官,有朝廷的军饷,不敢再拿他的钱故此给他推掉了,后来他又拿三千银钱,说大帅在京城作乱,已经被朝廷诛杀,末将说这是谣言也给他退了。”
他跪下说道。
“你没让我失望,但我说的是对不起我的!”
王跃说道。
然后他一招手,后面有人抬着一个箱子过来,王跃抱起箱子,手中斧头出现瞬间削掉了盖子,在一片惊叹中把整整一箱子金钱从韩常头顶倒下,瞬间韩常就被黄金雨淹没了……
“赏你的!”
王跃把箱子往他面前一扔说道。
韩常发疯一样尖叫着,一下子扑到了黄金的世界里。
“那么再问最后一次,谁做过对不起我的事情?”
王跃再次问道。
那些将领们最终还是没人站出来承认。
王跃很无奈地叹了口气。
“那么你们都错过我给你们的机会,现在,开始检举!”
他紧接着说道。
那些士兵和中下层军官们面面相觑,紧接着一个小军官走出来……
“小的步兵第一旅二营哨长赵虎检举营长何中,在大帅走后当众宣称,咱们都是朝廷的兵,王安抚使是朝廷派来的,咱们只需要听王安抚使的话,大帅回不回来都一样,后来也说大帅在京城作乱被朝廷斩了。”
他行礼说道。
“你这厮凭空诬陷,大帅明鉴,末将从未说过。”
原本张令徽部将何中吓得跑出来跪下说道。
“大帅,小的是何营长亲兵李五,小的作证,他的确说过,而且他还收了王安中一箱子银钱。”
一个士兵出来行礼说道。
然后紧接着更多军官和士兵出来作证,何中趴在那里冷汗瞬间流出。
“那么你可以自裁了!”
王跃走到他面前说道。
“大帅,小的检举一旅长甄五臣,他收了王安中五千银钱,那些话都是他让小的在军中故意散播,他说王安中要对付大帅,跟着大帅就是与南朝皇帝为敌,以后军饷粮食都没了。跟着王安中就是跟着南朝皇帝,以后要钱有钱要女人有女人,大帅到了京城必然不肯交出军权,必然让小的们闹事逼迫皇帝,到时候小的们别理会就行了。”
何中趴在他脚下说道。
“你这厮如何凭空污人清白,我何时说过这些?”
甄五臣怒道。
但紧接着他手下几个营长纷纷站出来给何中作证,这些人又不傻,王跃摆明了就是要整肃的,这些事情恐怕早就知道,他们这些营长都收了钱,这时候最重要的就是卖他保命。
甄五臣在这些家伙的作证中脸色阴晴不定地站在那里。
“那么,你是自裁还是要我动手?”
王跃微笑着说道。
“兄弟们,咱们都收了王安中好处,难道你们想坐以待毙?”
甄五臣突然对着刘舜仁等人大吼一声。
就在同时他突然拔刀,但还没等刺到王跃身上,眼前陌刀的弧光划过,紧接着他就断成两半倒在地上……
“看来你是要我动手。”
在他的惨叫声中王跃淡然说道。
然后他看着刘舜仁几个,下一刻刘舜仁突然转身,刚跑出一步身后陌刀呼啸而至,旋转甩出的陌刀瞬间将他拦腰斩断,带着鲜血斜插在地方,而他也像甄五臣一样变成两半倒在地上。
“末将自裁,末将自裁,只求大帅饶过小的家人!”
赵鹤寿吓得直接跪下尖叫着。
“可以!”
王跃说道。
他全家应该是被耶律大石杀了,但很显然真实情况是逃出了不少。
倒霉的赵鹤寿只好拔出刀,一脸欲哭无泪地抹了脖子……
“所有收了王安中钱的,现在可以和他一样了,我会饶过你们的家人,但若是被检举出来,那么全家一起杀!”
王跃说道。
何中哆哆嗦嗦地拔出刀,但始终也没法拉下去,而他旁边另一个营长也一样拔出刀下不去手,然后两人对视着,默默将刀放在了对方脖子上,紧接着同时用力拉下……
而后面的阵型中,也陆陆续续有人走出加入到自杀的行列。
王跃就在那里静静看着,整个毬场和后面城墙上鸦雀无声……
不对,还有划拉金子的韩常那开心的笑声,这家伙明显都被刺激得忘记一切了。
王跃必须进行一场清洗。
他实际上已经离开四个月,王安中早就挥舞着银弹把这些将领和军官解决,根据萧塔不烟搜集的黑账,至少三分之二的营级以上军官和除了韩常以外的三个旅长,全都已经被王安中收买。这些人都拍着胸脯向老王保证,就算他再回来也不会接受他,甚至部分在王安中临走前,还额外又收了钱准备在必要时候给他捣乱。
这些人必须彻底清洗。
他们全都是潜在的背叛者,王跃可不想和女真血战时候,突然有人故意把自己的后背卖给女真。
王安中临走前给他们中间某些人的任务就是这个。
至于手段凶残些……
这个地方不认那些恩抚什么的,就认谁的手段更狠,原本历史上后来女真人杀的更狠,结果全都老老实实当狗。
“金银谁都喜欢,但你们得明白,有命拿没命花的金银不能拿。
我给你们的金银,你们可以拿,而且拿了尽情花,但朝廷给你们的金银不能拿,你们拿了就没命花。
我是你们的大帅。
我会保证你们都有金银可拿。
若我做不到,那我就不配当你们的大帅。
若我能做到让你们人人都有金银可拿,那你们就不能拿别人给的,你们拿别人给的就是对不起我这个大帅,对于那些对不起我的人,我只有一种处置方式。
让他去死!
那么现在你们告诉我,你们还愿意认我这个大帅吗?”
王跃说道。
“愿意!”
“愿意!”
……
列阵的士兵们高喊着。
实际上被收买的只是将领,王安中还不至于对收买贼配军感兴趣,实际上相反他还在鼓励宋军那套,也就是让将领们吃空饷,克扣军饷,削减衣食,总之就是完全宋军化,所以松亭关守军才因为欠饷哗变投靠萧干。但王跃在的时候不但吃饭管饱,衣食无忧,而且每月五贯钱的军饷一文不缺,虽然他实际上就统帅他们一个月。
但那一个月真的让士兵们无比满意。
“很好,那么,发金子!”
王跃说道。
紧接着一箱箱黄金抬到了毬场上,一个个箱子盖打开,阳光下黄金的光芒四射。
“士兵一人两枚,士官一人四枚,尉官一人十六枚,校官一百枚,将官一箱子,不过可惜只有韩常一个人有资格领到,都过来拿你们该拿的份子,另外王安中此前拖欠的军饷全部按照我定的标准补齐。先发钱,发完钱连同这些跟我来的兄弟一同重新整编,咱们军服全换新的,以后每天三顿,顿顿干的,我吃什么你们吃什么,你们只要看我吃的和你们不一样,那就把你们的碗砸在我的脑袋上。”
他很干脆地踢翻一箱子金钱然后说道。
他面前瞬间一片沸腾般的欢呼……
第一九零章 民族融合的典范
整编是必须的。
目前的常胜军构成混乱,有原本郭药师的怨军,这也是战斗力最强悍的部分,还有燕山府本地原本旧辽的汉军,这些人战斗力也不弱,再就是这次随王跃北上的,这些战斗力应该说是最差的……
但最忠心。
毕竟他们跟着王跃北上就证明了他们的忠心。
旧怨军忠心程度次之。
毕竟这里面还有大量原本甄五臣这些人的旧部,郭药师的怨军本来就是个联盟,这些人都有自己嫡系,他们拉低了这个集团的忠心程度。
旧辽汉军反而忠心度最低。
他们纯粹是混饭吃,另外还有如韩常这样本地豪强依附性质,他们手下不少还是纯粹部曲,所以王跃借着这个机会进行一场清洗,然后彻底打乱这些乱七八糟构成,重新整编为一支与过去完全割断的军队。
然后再洗脑。
这个才是他最拿手的。
不过这样的话编制就得扩大。
原本燕山常胜军是一个骑兵旅再加上三个步兵旅,不过后者实际上都是可以当骑兵,因为都有马,而且几个旅长都有亲信的骑兵,王安中之前并没有改变编制。而从南方北上的常胜军则是四个步兵旅一个骑兵旅,前者就是纯步兵了,然后留下两个步兵旅给了史进,带到燕山府的就是一个骑兵旅和两个步兵旅。这样就可以重新整编然后扩充为两个骑兵旅,再加上八个带骑兵营的步兵旅,扩充的数量来源也很简单……
“让我的人给你当兵?那他们算契丹还是汉人?”
萧普贤女说道。
当然,是在床上说的。
王跃扩充兵力的方式就是从燕王护卫军里面抽调。
“第一,没有你的人我的人,只有咱们的人,燕山府路所有人以后不分什么族,都必须是一个整体,我不想这屁大点地方,还得分出几个势力,在这里以后只有一个声音说话。”
王跃很干脆地说道。
“我才是燕王!”
萧普贤女恶狠狠地说道。
“燕王?”
王跃一脸诡异地笑容看着她,紧接着猛然将她翻过去……
半小时后。
“你是燕王吗?”
王跃抓着大宋燕王的头发问道。
“主人饶过奴家吧,奴家知错了,奴家只是主人的狗,主人饶命啊,奴家知错了!”
燕王语气怪异地哀求着。
不过看得出还是很享受的。
“且饶过你!”
王跃满意地说道。
然后他猛得用力,燕王殿下直接掉了下去……
“第二,我们接下来需要做的是让所有人忘记过去的身份,什么契丹人奚人还是汉人,统统忘记他们过去的身份,然后只记得他们的新身份。
我们的属民。
不过这个得等到我击败女真人以后才开始。
而耶律氏只能与萧氏通婚的禁令必须取消,耶律氏改称原本的汉姓,我记得阿保机说过耶律氏汉姓为刘吧!打败女真后,我会重新进行一场人口普查,耶律氏全部重新登记为刘,萧氏不管出身何族,同样全部登记为萧氏。”
王跃居高临下地说道。
耶律阿保机当年的确说过耶律氏的汉姓为刘,自称与周汉一脉相承,所以他才给后族赐姓为萧,意思就是萧何辅佐刘邦一样萧氏辅佐耶律家,并且以兰陵萧氏为郡望。
“奴家倒是不在乎,奴家这辈子也就是如此,可其他人就不好说了!”
燕王躺在地毯上仰望头顶的人生支柱说道。
“所以,我们要从下面开始!”
王跃说道。
燕王殿下继续仰望星空状。
“先让那些底层士兵忘记他们之前的身份,当他们和别的士兵混为一体没有了分别之后,其他人就算想反抗又有谁会跟他们?
女真人即将入侵。
这种时候咱们必须齐心协力,那么当然要把两军合二为一,不这样如何战胜女真?你手下那些王公大臣们会接受的,毕竟女真人才是他们最害怕的,然后从你的燕王护卫抽一万士兵补充到常胜军。我会把他们和其他骑兵混编,左右语言都相通,给他们一样的军服,等打完这一仗他们也就不会有分别了。”
王跃说道。
“随你便吧,不过如今最重要的难道不是各地官员?”
萧普贤女说道。
因为那些朝廷设立的官员大规模弃官而逃,现在各地都没有主官,府州县都是些本地汉人官吏和豪强在管理着。
反正今年也不收税。
“不用管,就让他们先管着,打完女真再说,正好让女真人替咱们筛一遍沙子,我给他们足够的俸禄,给了他们权力管理地方,他们要是投降女真那就去死好了,若他们能够在女真人面前坚持抵抗,那么这样的人咱们以后也就可以放心用了!”
王跃说道。
又不收税急什么?
那些各地豪强之前还都捧王安中的臭脚呢!
不需要管他们!
王跃很清楚,女真人不会给自己太多时间,他没空管这些外围,就是迅速整编军队,然后以燕山城为基地准备迎战,女真南下之后这些豪强不抵抗的正好清洗,抵抗的就是以后可以重用的。
对这些家伙就得狠一点。
必须得明白一点,目前他手下这些地方的汉人,基本上都是原本历史上女真南下的主要打手。
死多少不用心疼。
就是把自己代入一个纯粹的这时候军阀角色就行,不用在乎女真入侵在这里造成的破坏,不用在乎会死多少人,只要守住这座燕山城,最后的胜利属于他就行。他甚至连居庸关都不指望有用,女真人入侵又不是只有居庸关一条路,古北口,飞狐道甚至松亭关都可以,他的兵力根本不足以防御这么多地方。
只要野战击败女真军就行。
所以他的战略很简单,固守居庸关的同时,放任女真走其他道路,在燕山城等着女真的大军。
然后击败他们。
“你真阴险!”
燕王殿下鄙视地说道。
不过她很显然对于这种计划并不反对。
就像王跃说的,现在他们已经是一个整体,那么就必须得真正融合起来而不是维持过去,契丹人这时候也没有维持过去的资格,在这燕山府内王跃才是老大,他们实际上相当于依附王跃。
想生存下去只能融合……
呃,就像她和王跃现在这样。
紧接着她翻身坐起,仿佛永不疲倦般扑向她的人生支柱……
而就在同一天。
奉圣州。
一座巨大的帐篷内,坐着金交椅的阿骨打,高踞火炕之上,颇有些玩味地看着面前的马扩。
“王跃,倒有些意思?”
他饶有兴趣地说道。
马扩没有回答,他身后的帐外赵良嗣二人眼巴巴看着里面,不过他们俩没有获准进帐,所以只能在外面和接待的完颜蒲家奴一起,至于他们带来的黄金白银,自然已经被人家笑纳了。
“也力麻立,回去转告赵皇,徒姑旦三人死了就死了,我女真打不过别人死了就死了,但杀了我的人一样得付出代价,这个王跃的人头我女真勇士自然会去取。我会去燕山城看看这个王跃是何模样,我女真打下燕山后,契丹,奚及渤海归我,汉人归赵皇,燕山的土地归赵皇,但每岁于岁币之上再增一百万贯。”
阿骨打说道。
也力麻立是他给马扩的封号,第一次马扩使金参加围猎,表现出丝毫不比女真差的箭法,所以得了这个意思是善射者的封号……
估计粘罕说南朝强大如此,就是被马扩的表现给坑了。
“陛下,那旧辽之西京及所属州县及平州之如何处置?”
马扩说道。
他之前已经两次与阿骨打打交道,甚至连后者老婆都见过,所以在交往上不需要废话。
“平州路已属赵皇,我与赵皇既然是兄弟,又岂会夺兄弟之物,至于西京及所属州县,待打下燕山府之后一并依燕山府例交于赵皇,只是一样需于岁币之上再增一些。”
阿骨打说道。
“陛下信义令人敬佩。”
马扩说道。
“哈哈,我女真对朋友自然不会计较这些小事,你回去转告赵皇,这个王跃既然是他的敌人,那自然也是我的敌人,他杀不了这个乱臣贼子那我就替他去杀!”
阿骨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说道。
然后旁边侍从示意马扩可以告退了。
马扩随即告退。
退出帐外的他,立刻被赵良嗣二人迎上,阿骨打的答复让这俩人全都露出欣喜的表情,很显然此行使命如此轻易达成,有些出乎他们预料。
“传令召集各部,准备南下!”
阿骨打看着这一幕冷笑道。
“进攻燕山?”
侍立在一旁的粘罕说道。
“燕山?开封不好吗?五百怨军就能把赵家欺辱到如此地步,我女真五万铁骑总该打下开封了吧?若不够那就再加十万!”
阿骨打冷笑道。
“这倒是,臣也没想到,这南朝看似强大,却居然是个纸糊的,南朝皇帝还想与陛下做兄弟,被五百怨军把都城都掀翻了的货色,如何有资格与陛下做兄弟?五百怨军就能逼着南朝皇帝掏出一千万贯,咱们十五万女真铁骑,逼着他掏一万万贯,这总不算欺负他吧?”
粘罕笑着说道。
(两更,昨天电脑被我女儿占用)
第一九一章 大宋之凛冬将至
可怜的赵良嗣三人,丝毫不知道他们此行,反而为阿骨打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为什么要去进攻燕山府呢?
王跃在那里又跑不了,什么时候进攻都行,没必要非得这一次。
他的确从开封捞了一千万贯,可他都能从赵家人手中抢到一千万贯了,那么换成女真铁骑会抢到多少?他仅仅是在开封一处就捞了一千万,那十五万女真铁骑南下,又能攻破多少城市,又能从这些城市抢到多少财富?
无数!
真的不计其数。
整个南朝的花花世界,无数金银财宝,无数美女,就如同宝库般对着他们敞开了大门。
唾手可得!
有熊掌吃谁去啃一条咸鱼?
更何况那条咸鱼就挂在那里也不会跑了。
这个选择题真的不难做。
说到底像赵家这样的肥羊,以前不知道底细,真以为是什么南朝立国强大如此也就罢了,如今知道了底细,知道了这个强大只是纸糊的空壳,那真的谁都忍不住想宰一刀啊!
这段时间阿骨打在北边真的看了太多宋军的奇葩表现,之前被耶律大石吊打的一场场惨败,之后被萧干同样攻城掠地的惨败,都已经让他和手下将领们的下巴掉了一地。粘罕这些天更是因为之前那番话,成了所有人的笑料,搞得明明智勇双全,几乎战无不胜的他,这些天都抬不起头来。
然而……
他们真不知道南朝还能在奇葩的道路上再接再厉啊
五百怨军掀翻整个京城啊!
为了能渲染王跃的收获,周仲武对接待他的完颜蒲家奴,最大限度地渲染了王跃是如何肆虐京城的,虽然隐去了一些内容,但仍旧比较真实的描述了整个开封之变的过程。作为进士出身的饱学名士,他天真的以为,自己这些声情并茂的描述,能够收获对方的义愤填膺。
但可惜蒲家奴关注的,只是他们被五百怨军欺负成这样的事实。
五百怨军。
话说这些女真人哪个没有暴打过郭药师和他手下的怨军?
一群被他们从辽东连续暴打,最终走投无路逃到南边的野狗,居然在南朝的京城把南朝皇帝欺负得送金银,送女儿,在南朝核心之地来去自如,打败一批又一批南朝军队,然后还毫发无损地带着收获回到燕山。
那换成他们呢?
打王跃?
阿骨打傻呀,打他口中的好兄弟赵皇才是正理。
天真的以为,真的如大画家和朝廷衮衮诸公所愿,阿骨打即将率领大军南下进攻燕山府的赵良嗣三人,就这样随即怀着使命达成的欣慰,踏上返回开封的旅程。
他们却不知道就在他们踏入雁门关的同一天,也就是大宋宣和四年十一月二十七日,阿骨打留下完颜杲镇守西京,斡鲁补和挞懒留守奉圣等州,然后亲自率领以粘罕,阇母,娄室,银术可,金兀术为主的五万骑兵,悄然尾随着他们踏上了突袭太原的征程。
宋军毫无察觉。
甚至驻守雁门关的代州知州兼沿边安抚使郭仲恂,都统制李嗣本,还在因为这个好消息而摆酒庆祝。
而王跃同样毫无察觉,他这时候才得到马扩的告警。
后者只是通过一个熟悉的燕山商人给他捎信,雁门关说到底距离燕山城也得近千里,其实马扩本来也就是象征性,他又不是不知道王跃肯定明白,就是作为使者不给王跃送信不够交情。马扩也不想走这一趟,但问题是大宋朝与阿骨打联络的外交人员,除了他也几乎可以说没有别人了。
再就是他爹。
那还不如他去走这一趟。
“来就来吧!”
王跃对大画家居然派人去借兵剿寇这个消息反应平静。
意料之中的事情,完全符合大宋朝衮衮诸公的人设,他们不这么干反而不正常了。
这时候距离他离开开封已经快俩月了。
这俩月里大画家那里也很乱。
首先太子被踢开,原本就是监国的太子殿下因为大画家康复,不得不退回他的东宫。
紧接着大画家重新整理朝廷。
刘錡兄弟俩作为太子亲信被踢开,刘锡被撵到沧州当知州,刘錡干脆去东宫当了属官,宇文粹中不够懂事,或者说不想给大画家当枪,同样被踢开,新宰相换成了貌美如花,最得大画家喜欢的李邦彦,少宰则是重新得到大画家青睐的唐恪。张叔夜倒是依然掌管枢密院,但大太监邓文诰同知枢密院,再加上姚古,倒是文武内凑齐,而原本在京城的西军部分撤离,留下刘延庆父子和姚平仲率领两万西军,折可求等人率领所部撤回。
童太师继续驻守河北,统辖河东,河北军务,但逃回去的王安中没有受到任何处罚,反而被任命为副使。
大画家还添了一个副使。
太监邓珪。
一个文官一个太监一起监视童太师。
“贱骨头!”
燕王殿下很中肯的评价此事。
不过她也没兴趣关心,这些事情有王跃呢!
后者从她手下抽调士兵扩充常胜军的计划已经完成,实际上她的护卫更愿意去常胜军,毕竟常胜军的待遇高,对于那些底层士兵们来说,什么契丹奚人汉人的都不是大不了的,谁给的待遇高就跟谁。尤其是燕王护卫本来多数都是那些瘦军,他们本来就有大量辽东汉人难民,这些人更不在乎头上的称呼变成常胜军还是燕王护卫。
至于那些旧贵族……
现在最重要的是抵挡女真,而不是计较这些事情。
而想要抵挡女真,就必须得完全依赖王跃,所以对这个他们都保持沉默。
“我倒是在想,若阿骨打不是来打咱们,而是去打太原会怎样?”
她说道。
此时的燕王殿下正躺在一张铺着熊皮的躺椅上,晒着初冬季节万里无云的晴空暖阳,一边放着切好的哈密瓜,悠闲而又惬意。
她侄女则躺在另一边。
然后还有坐在一旁吹着乐曲的赵元奴。
至于位置……
当然是燕王的王宫啦,燕国公如今都已经公然以王宫为家。
当然,这主要是他的安抚制置使司就设立在这座原本的辽国皇城里,就用王宫外面那一堆原来的官衙,这些官衙空着也是空着,正好被他利用起来,所以燕山府城内原本内城契丹和奚人,外城汉人的格局已经名存实亡,完全恢复了过去大量混居的情况。
经济日益繁荣。
主要是他下令取消了人头税,而且今年连田赋都不收,再加上那些士兵个个手中都有钱,消费增加自然带来经济繁荣,甚至都逼得他不得不把带来的物资投入市场以平抑消费增加带来的物价上涨。
“你这想法倒是很大胆。”
王跃饶有兴趣地说道。
“大胆吗?阿保机以几千族人起兵,造我大辽百万大军的反,那你觉得他这个人是不是很大胆?”
燕王殿下说道。
王跃的脸色立刻有些不好看了。
的确,他是不是一直对于自己的判断太自信了,阿骨打来进攻燕山城的确是顺理成章的,可这样的话这个堪称一世枭雄是不是有些太简单了。
“大王,武大师来了,说是找燕公!”
一个侍女走过来行礼说道。
“请他进来!”
王跃说道。
然后他赶紧整理一下衣服站起身,燕王殿下无语地拉过熊皮盖住自己依然凌乱的衣服,她侄女则赶紧起身侍立一旁,然后同样赶紧整理衣服,姑侄二人相视一笑,然后侄女的脸有些红了。
紧接着武松就被侍女带了进来……
“王兄弟,阿骨打离开了奉圣州。”
武松顾不上行礼就说道。
他是王跃的情报头子,靠着一身大师的保护色专门搞侦查。
不过女真人这时候不信佛,他们信传统的萨满,直到金熙宗时候才开始被大师们拿下,之后也就跟辽国一个德性了,不得不说大师们在这方面总是堪称所向无敌。但大师的保护色仍旧好使,毕竟北边各州县一直到西京大同,全都是大师们的世界,武大师念佛虽然不行,但杭州来的高僧这个身份在北方各处寺庙都极其吃香。
外来的和尚会念经嘛!
“去了哪里?”
王跃立刻脸色凝重地问道。
“不知,但女真军主力都已离开奉圣州,留守的以我估计,最多不会超过一万,而且确定并未南下居庸关。”
武松说道。
“好吧,燕王殿下,你的乌鸦嘴真厉害。”
王跃转头看着燕王殿下说道。
阿骨打的去向一猜就明白,进攻燕山不可能不走居庸关,就算还有别的路也只能是偏师,阿骨打亲征不可能不走居庸关,既然他没向居庸关,那也就只能是去雁门关了。
燕王殿下颇有些小女人姿态的冷哼一声。
“话说大宋朝这是凛冬将至啊,哥哥得再跑一趟雄州,立刻去见童太师,告诉他阿骨打不是来打燕山府,而是向西突袭太原,快去,照他们的行军速度,从奉圣州到雁门关恐怕也就五天,能不能挽救大宋朝,就只能靠雁门关守将的节操了!”
王跃紧接着一脸忧郁地叹息着。
第一九二章 让我们都来逃跑吧!
我大宋官员的节操……
我大宋官员哪有什么节操啊!
雁门关。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阿骨打不是去燕山了吗?”
沿边安抚司都统制李嗣本,在巍峨的关城上崩溃一样望着外面漫山遍野而来的女真大军,几乎是哭着发出嚎叫。
他现在完全懵逼了。
不久前他还和沿边安抚使,代州知州郭仲荀一起,在这里给带着和平喜讯回来的使团接风呢,赵良嗣拍着胸脯说阿骨打已经进攻燕山,既然这样那剩下就是大家快快乐乐地看着王跃倒霉了。这些天李嗣本完全处于刀枪入库马放南山的轻松状态,甚至连关外的侦查他都懒得管了,可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倒霉的不是王跃反而成了他。
外面喊杀声如海啸般汹涌而来,尽管缺少攻城器械,但那些全身重甲的女真士兵,依然如同塞满山谷的猛兽般直扑他脚下的关城。
李都统制的腿哆嗦着……
“汝等坚守城池,我去禀报郭公!”
他义正言辞地说道。
紧接着他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
而他身后那些同样哆嗦着的军官们面面相觑,其中一个目光中闪过狠厉。
然而李都统制没空管他们的想法,紧接着他就走到了下城的马道前,但就在他迈步向前的瞬间,一把刀突然横在了他脖子上,他惊恐地转回头,看着身后一副狞笑着的面孔……
“都统,您这可就不够义气了,有福同享,有难也应同当。”
后者说道。
“你这厮本是山后逃难者,若非某容留,恐怕早已死于沟壑,如今何敢背恩负义?来人,还不将这厮拿下。”
李嗣本色厉内荏地喝道。
然而他身后却无人回答,那些军官全都默默看着。
李嗣本傻眼了。
“啊,对,都统说的极是,小的本为辽将,辽亡南投得都统赏识,今日正是小的报答将军之时,那就请都统下令开城迎降,从此你我一同到大金享那富贵。”
后面那人有恃无恐地说道。
紧接着他向城墙上一使眼色,他手下那些由山后汉人,也就是原本辽国难民组成的士兵们,纷纷将手中弓箭指向身旁原本的宋军,而就在同时,关城内一片混乱的鼓噪,紧接着更多难民拿着各种武器涌出,直冲向前面的城门。那些正牌的宋军官兵却手足无措地看着这一幕,已经一百多年没经历过战火的他们,遇上这种情况完全抓瞎了。
一个军官终于鼓起勇气上前阻拦,却被一个难民兵一刀砍翻。
“你这厮平日骂我胡虏,今日就让你连胡虏都做不得!”
那难民兵凶残地砍着。
那军官在地上翻滚惨叫着,而周围那些宋军官兵却无一人敢上前。
和平里生活一百多年的他们,早已经忘记了杀戮,哪怕对面只有一个人在砍杀,他们手中就算拿着武器,也依然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紧接着冲到城门前的难民兵,就直接打开了雁门关的城门,那军官把刀架在李嗣本脖子上,押着他走下马道,一直走到了城门口,而此时女真士兵的前锋汹涌而至,他一脚踢在李嗣本腿上,后者只好一脸悲愤的跪下……
“小的雁门关守将恭迎上国王师!”
那军官同样跪下,然后用契丹话替李嗣本高喊着。
对面原本准备血战一场的女真士兵都傻了,一个个懵逼地看着这一幕,紧接着他们向两旁分开,一个将领模样的走出来。
“召集你们的人马,在前面开路,打开太原城,金银财宝都有你们一份!”
他笑着同样用契丹话说道。
“李都统,上国大老爷发话了,您是要死还是要活?”
那军官同样笑着转头对李嗣本说道。
后者悲愤地看着他,然后看着眼前那女真将领阴冷的目光,紧接着哆哆嗦嗦地磕了个头……
“末将谨遵上国号令!”
他说道。
“快,都统发话了,立刻都抄家伙,跟着上国王师一起,打开太原抢钱抢女人要什么有什么,兄弟们,南朝人既然说咱们是胡虏,那咱们就做胡虏,让他们见识见识胡虏是如何杀人放火的,连饭都不给咱们吃饱,还把咱们当胡虏,咱们也无需为南朝卖命了!”
那军官回头亢奋地吼叫着。
他身后那些难民兵一片同样亢奋的吼声,甚至就连那些原本还在惶恐不安中的宋军官兵,都一下子精神起来,很显然抢钱抢女人总是令人开心的,紧接着原本守卫这座雄关的士兵们,甚至滞留关城的难民们,全都瞬间转头冲向了另一边的城门,然后恍如一群日本鬼子手中放出的狼狗般,扑向身后大宋的大好河山……
“南朝人,真是有趣得紧!”
那女真将领笑着说道。
紧接着他转回头。
“去禀报国论移赉勃极烈,就说习古乃已拿下雁门关,再告诉他,南朝人,比咱们想的更弱,简直不堪一击。”
他说道。
后面传令兵立刻离开。
完颜习古乃深吸一口气,紧接着手中狼牙棒向前一挥……
“女真勇士们,南朝的大门已打开,杀过去,杀光他们男人,抢光他们的女人和金银!”
他亢奋地吼道。
下一刻在李嗣本的跪迎中,女真士兵汹涌着冲进了雁门关,然后仅仅不到两个时辰,代州知州郭仲荀就弃城而逃,城内那些此前南下的山后汉人,也就是辽国难民们,同样毫不犹豫地打开了城门,亲自率领前锋的粘罕,带着汹涌而至的女真骑兵瞬间淹没了代州城。
然后是忻州。
被吓懵了的忻州知州贺权,居然直接摆出仪仗在城门迎降……
好吧,他就是这么机灵。
而就在同一天,童太师也在太原接到了王跃的告警。
童太师不在雄州,他是河东河北宣抚使,身兼东西两个战区,实际上在王跃回到燕山之后,他的重心就转到了河东,他对王跃还是有点信心,知道这个家伙至少短期内不可能南下。但相反他这种老狐狸,却比王跃更清楚阿骨打进攻太原的可能也不小,尤其是这段时间因为雁门关外持续战争,大量旧辽溃兵和难民涌入大宋,所以他早就带着宣抚司到了太原。
然而……
“这又有何用?”
他阴沉着脸把雄州种师道转送的告警扔到一边。
的确,已经没用了。
武松发现阿骨打离开奉圣州,花两天把消息送到王跃那里,紧接着又花一天时间送到雄州,种师道派人三天将消息送到太原,但因为雁门关,代州,忻州全都不战而降,粘罕从突袭雁门关,到拿下忻州实际上总共只用了不到三天,中间除了在崞县遭到沿边安抚副使史抗和都巡检李冀的真正抵抗外并无任何战斗。
而史抗和李冀并不是被女真所杀,而是被难民军将领崔忠所杀。
乱了。
真的什么都乱了。
“乱了,都乱了!”
童太师坐在那里叹息着。
“太师,咱们还有石岭关,只要守住石岭关,终究还是能等到种节帅的增援,实在不行还可以找王跃,以太师对他的恩情,让他出击居庸关外,就能把阿骨打逼回去。”
河东安抚使兼太原知府张孝纯说道。
“石岭关?
永锡说的对,咱们还有一道屏障,石岭关在手,咱们就没输,此处交于永锡,老夫这就去雄州召集援军。”
童太师精神一振,立刻说道。
“呃?太师,太师身为宣抚,总统大军,此时岂宜轻动?”
张孝纯愕然道。
这他玛什么意思,你准备跑路让我背锅?
“老夫乃河东河北宣抚使,又不是只这河东一地,永锡才是河东帅,此事无需多言,永锡率军坚守石岭关,若石岭关有失,务必守住太原,老夫去雄州召集各军在外为援,内外呼应才是制胜之道。永锡放心,老夫不是不管你们,留三千胜捷军以王禀为都统制,统帅河东各军为永锡臂助,切记,务必死守太原等待援军。
最多一个月,老夫再晚也不会超过一个月。”
童太师说道。
说完他迅速起身就要走。
“太师,太师是要临阵脱逃?”
张孝纯一把拉住他,不顾礼节地喝道。
“大胆,张知府,老夫告诉你,若丢太原,老夫不管朝廷是不是有不杀文臣的祖制,都要斩你的人头!”
童太师怒道。
紧接着挥手甩开了他。
然后他在张师正护卫下,昂然地走了出去,只留下张孝纯欲哭无泪地站在那里。
正好王禀匆忙走进来……
“太师,冀景临阵脱逃,耿守忠以石岭关降敌!”
他一脸凝重地说道。
“快,快走,正臣,你率三千胜捷军助张知府,务必死守太原!”
童太师没有丝毫犹豫地上了轿子,说完这番话立刻放下轿帘,紧接着在张师正率领骑兵护卫下,迅速冲出宣抚司,向着南门狂奔而逃,留下张孝纯和王禀欲哭无泪地面对着即将兵临城下的女真铁骑。
不过倒是有个好消息。
童太师跑的太急,根本没来得及调动,所以除了张师正率领的几百护卫,剩下五千胜捷军主力全被扔在了太原城内。
(三更)
第一九三章 铁王座上的男人
形势就这样可以说急转直下,因为那些难民军……
其实是叫义胜军,在王跃作乱京城期间,因为女真迅速夺取西京一带,原本旧辽大将耿守忠率领大批溃兵南逃,并且得到宋朝方面的接纳,然后由他负责招募那些难民,组成一支类似于常胜军的军团。
目的就是制衡常胜军。
他们主要是驻扎晋北忻代一带,由沿边安抚使统辖,同样归属河东河北宣抚司指挥,与河东的宋军一起防御女真,但宋朝方面的官员也罢士兵也罢,都把这些山后汉人视为胡虏。毕竟这些人属于辽国已经两百年,这么漫长的岁月早就已经使得他们与南边的同胞完全割裂开,这种情况下互相之间摩擦不断,而且朝廷对他们的供应也不可能充足。
这是必然的。
最终结果就是这些人一看女真南下,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做带路党。
当然,他们本来就是些有奶就是娘的货色。
王跃手下其实也一样,但问题是他的供应充足,而且手段凶残,杀人的手段总是那么清新脱俗,最终恩威并施才控制住手下的难民。
难民就是这样子。
畏威才能怀德。
大宋威不值得人家畏,德也不够人家怀,自然是被出卖的货色。
最终耿守忠带着义胜军摇身一变成了女真的带路党,带着粘罕率领的大军长驱直入。
而大宋朝那些地方官和武将们,又很好地展现了他们的本质。
他们就是一群猪。
整个晋北战事,除了史抗和李冀那点微不足道的抵抗,剩下就全是逃跑和迎降了,忻州知州开门摆出仪仗迎降这种事情,更是彻底撕去了大宋朝的最后一点遮羞布。被这些神奇的对手惊呆了的女真铁骑,完全就像是一场狂欢般,在带路党的带领下长驱直入,转眼间包围了太原城。
至于童太师的临阵脱逃……
这个没什么可指责的,他就是留下死守除了搏一个壮烈的名声,其实对于这场战争的大局来说也并没什么好处。
他在外面更合适。
好在张孝纯和王禀也像原本历史上一样,利用那五千被童太师抛弃的胜捷军迅速在太原布防,然后终于遏制住了女真的大军,所以现在大宋朝的命运,也像原本历史上一样,寄希望于他们这座孤城了。好在这一次和原本历史上还是有所不同的,这次女真不是两路齐下,原本历史上那支最致命的女真东路军这次并不存在。但这一次也有一个对宋军更不利之处,就是阿骨打亲自统帅,而且兵力远远超过原本历史上粘罕的西路军。
所以开封可能没有太大危险,但太原战场却更难打。
五万女真骑兵。
再加上目前传说已经暴涨到超过五万的仆从军。
“这就很尴尬了!”
王跃一脸无语地感慨着。
此刻他正坐在专用马车上,昂然地驶过被他摧残过的白沟桥,不过这桥早已经修好,寒冬季节的白沟和周围广袤水网沼泽完全冻结,放眼望去一片干枯芦苇的颜色,只有中间的大路上,一支重甲军团正在严阵以待。
一个个全身铠甲的士兵,在盾墙后面举着神臂弓。
为首大将在前面用警惕的目光看着他。
“放松点,我又不是来攻城的,好歹当初也是靠着我才让你得到太师赏识。”
王跃说道。
好吧,对面是张俊。
“燕公,末将奉太师钧旨在此等候,太师钧旨,请燕公回去,南边的事情朝廷自有处分,无需燕公操心,燕公守好燕山府即可。”
张俊行礼说道。
王跃的马车随即在他面前停下。
这是一辆他自制的四轮马车,北方平原上的道路情况,还是比较适合这种马车的,而且他也不缺挽马,他这辆甚至需要四匹马拉,为了炫耀还特意选了四匹很招摇的白马。而整个马车上只有一个造型夸张的宝座,这个宝座完全仿照了铁王座,不过里面其实还是木头架子,就是外面装了一堆宝剑,但用来唬人还是足够的。
“我要是非去雄州呢?”
王跃转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说道。
“燕公,请不要为难末将,末将只是奉命行事,您这样让末将很难做!”
张俊低声下气地说道。
说完一脸忧郁地看着王跃的铁王座,估计是被他的审美雷到了。
但下一刻王跃骤然扑出,张俊反应极快,毫不犹豫地躲向一旁,但他躲过了王跃的泰山压顶,却没躲过王跃展开的手臂,后者的右手仿佛早就等着般出现在了他的脖子上,瞬间把他按倒在后面冻结的泥土中。
那些士兵吓得一片惊叫,手中神臂弓迅速瞄准……
“你他玛难做不难做关我屁事,老子要往哪里去就往哪里去,你算什么东西还敢阻拦?”
王跃骂着张俊。
然后一边骂一边往地上反复地提起按下。
可怜的张俊挣扎惨叫着,在他手中毫无反抗之力。
那些士兵战战兢兢地举着神臂弓,但终究没敢射出箭,只是在那里看着他们的将军被王跃摔得恍如一只大猩猩手中的猴子。
然后王跃终于停下了。
他就像个发泄完的坏人一样舒展一下身子,还踢了倒霉的张俊一脚。
“走!”
他说道。
就在同时他纵身跃起,紧接着坐回宝座上。
马车继续向前,那些士兵面面相觑,紧接着马头到了他们的盾墙前,王跃眼睛立刻一瞪,那些士兵吓得赶紧向两旁分开,然后眼看着他的马车在中间昂然驶过,再后面是杨再兴率领的卫队,他们就这样打着燕国公,太尉,燕山府路安抚制置使等仪仗,浩浩荡荡继续向前。
张俊的副将赶紧去扶起他们将军,后者一脸苦笑地摆了摆手示意他自己没事……
“这王跃真是太霸道了。”
那副将义愤地说道。
“你不懂,这样最好!”
张俊低声说道。
当然,他们的话都被王跃听到了。
很显然张俊这种聪明人,已经料到自己会挨揍,但挨揍正是他想要的,王跃要强行通过他也无权真正硬拦着,再说他也拦不住,但他挨揍却可以让上司看到他的付出,然后那些极度仇视王跃的文官们,为了渲染王跃的嚣张跋扈,会特意把这件事夸大。
最终朝廷为了安慰他,会给他继续升官,以此鼓励这些将领继续恶心王跃。
这是聪明人。
可怜当了十一年兵才是队将的张俊,今年终于开启了飞黄腾达模式,先是因为白沟之战得童太师赏识,现在已经是一军正将,再挨这顿揍之后,估计统制已经在向他招手。不得不说大宋朝的名将们,为了能升官发财也是煞费苦心,所以他们的官才升得那么慢,半年从白丁到太尉的杨太尉在铁王座上,昂然地看着远处的雄州城。
三十里路很快走完。
“看什么,你也想挨揍吗?”
王跃看着出来迎接他的王渊说道。
“我都这把年纪了,你好意思下手啊?请吧,杨太尉!”
王渊忧郁地说道。
说完他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然后看了看后面被抬回来的张俊。
王跃满意地挥了挥手,紧接着他马车昂然驶入雄州,这座城市同样也已经陷入混乱中,到处都是奉命前来的将领和他们部下,童太师从太原一路狂奔逃回后立刻下达了各部集结的命令。原本分散驻扎在水长城各关用于警戒王跃,并在接下来女真对燕山府的进攻中,确保不会让战火蔓延到河北的各军,现在又一片混乱地跑过来准备去救太原。
“官家应该已经知道这个消息吧?”
王跃一脸幸灾乐祸地问王渊。
“末将身份低微,哪里能知道这些,太尉位高权重,应该比末将知道的更清楚。”
王渊说道。
“哈哈,他应该已经知道了!”
王跃笑着说道。
王渊不由得长叹一声。
然后两人在宣抚司大门外停下,紧接着王跃跳下马车,正好李孝忠跟着种师中一起走来,愕然地看着他和铁王座。
“少彦兄,带着我这些兄弟找地方喝酒去!”
王跃朝他喊道。
种师中默默向李孝忠示意了一下,后者赶紧走过来,目光复杂地向王跃行礼然后带着杨再兴等人去找地方休息,种师中倒是饶有兴趣地看着王跃,还伸手摸了摸铁王座上的那些宝剑,甚至试图拔出其中一柄,发现拔不动这才作罢,然后他转头看了看王跃……
“你就不怕里面一声令下,刀斧手齐出?”
这老头问道。
“哈,我视太师如尊长,岂有怀疑太师之理,端孺公,你这是要离间我与太师感情吗?”
王跃说道。
他当然不怕了,他现在全身重铠,还真就不是刀斧手能砍动的。
种师中表情深邃的笑了笑,然后两人一同走进里面,紧接着直奔正堂,进了正堂之后,王跃瞬间演技爆发,就看见他悲戚地干嚎一声,在里面一群文臣武将愕然的目光中,恍如扑向亲爹般一下子扑向了童太师……
“太师,见太师无恙,跃总算可以放心了!”
第一九四章 直捣黄龙
“这叫围点打援!”
王跃就像个上课的老师一样,拿着根铁鞭当教鞭,指着墙上刚刚手绘的地图说道。
他的煽情表演迅速解决了见面的尴尬。
当然,是大家都认为已经解决了见面的尴尬,然后就全当王跃真的是大宋的忠臣良将,大家与他玩一场大家都是忠臣的游戏,这样也就可以愉快地坐在一起讨论战局了,就连王安中都为上次因为私事,没能在燕山城等候杨太尉而赔罪,杨太尉同样愉快地接受了他的赔罪。
气氛瞬间无比融洽。
“把太原包围起来,逼着咱们去救援,然后在野战中利用女真骑兵优势将我们击败。
甚至消灭我们能够野战的主力。
那时候别说太原,就是东京都是他们的囊中物。”
王跃紧接着说道。
“道理都懂,但太原终究不能不救,若不救太原则早晚落入其手,太原河东根本,河东天下根本,太原若失,虏则长驱南下。”
种师道说道。
童贯颔首表示赞同。
“那就正好遂了他们心愿。
诸位,我们谁能在野战中击败五万女真?
没人能做到,纵然我也做不到,我手下真正能与女真野战取胜的,最多也就是五千骑兵而已,加上我和其他骑兵,最多能与一万女真野战,那么诸位能敌得过剩下四万吗?”
王跃说道。
他这倒是说的实话,他只能保证与一万女真野战获胜。
他手下勉强能与女真野战获胜的,就是原本的怨军,另外再加上部分契丹和奚人精锐,总数不会超过五千,另外还有那些至少两三倍才能获胜的,再加上他自己的加成,最终能够稳赢的就是一万。两万他就很悬了,超过两万他都确定自己会是失败者,他一个人多么厉害没用,这样的战场上只需千把精锐缠住他,剩下还是会暴打他的部下。
他原本计划中的野战,是指步骑齐出背靠燕山城的野战,而不是真正跑到自己的势力范围之外野战。
“那以你之意不救太原?”
童贯说道。
“阿骨打能围点打援,咱们为何不攻其所必救?”
王跃笑着说道。
“出居庸关和飞狐道攻西京?”
种师中说道。
这就是抄阿骨打后路,理论上的确是最好的办法,但实际上依然很难,因为阿骨打留守的还有两万,一万在奉圣州,一万在西京,以宋军的攻城能力完全不说也罢,一旦阿骨打的骑兵利用速度回师,还是会吊打出关宋军,那时候恐怕连撤都撤不回来。
当然,王跃愿意自己攻奉圣州那就最好了。
这边出兵救太原,他在后面进攻奉圣州,倒是肯定会让阿骨打陷入首尾不能兼顾……
呃,这样王跃就引火烧身了。
“错!”
王跃说道。
所有人都疑惑地看着他。
“我们为什么不去进攻辽东呢?”
王跃说道。
他面前瞬间一片目瞪口呆。
“你疯了,咱们如何去攻辽东?”
童太师怒道。
“太师,你先听我说完。
第一,我们不是真的去攻辽东,所以不需要出动太多的军队,但需要最精锐的军队,我会出一万骑兵,我亲自带领,然后由我在这里挑选一万西军,将领也一样由我挑选,最终凑两万骑兵,一人双马,这里的马不足,我可以提供。
然后让张瑴派人一起。
以这支骑兵出榆关向北招抚来、隰、迁、润四州,最终与韩庆民连接,以复辽为名义,哄着他们跟咱们一同向辽阳进攻。
第二,去联络萧干,让他进攻中京。
第三,佯攻西京。
第四,各军迅速进入太原周围各州县,避免女真进攻这些地方,但是,各军必须避免与女真野战,尤其是大规模会战,这个诸位真得听我一句,你们的兵真的打不过他们。
只要我突袭辽东,阿骨打只能撤回去。
他最怕的是那些辽国遗民,会趁着这个机会死灰复燃,一旦韩庆民等人在辽西做大,西边天祚再杀出夹山,萧干再进攻中京,那么他就有崩盘的危险,那时候就不是与咱们争夺些利益的问题了,而是他的大金国根本动摇。他才攻占这些地方没多久,天祚再无道,旧辽遗民终究还是向着他,只要咱们打出复辽的旗号必然有人响应。
更何况韩庆民依然在为天祚坚守。
关键是,那里根本没有女真主力,目前在那一带的,只有完颜阇母的三千女真骑兵,他们刚刚逼降了来州的赤盏晖。
三千人而已,我可以保证一巴掌拍死。”
王跃说道。
完颜阇母是奉阿骨打命令,招抚沿海各州的,控制来、隰、迁、润四州,也就是绥中到山海关一带的来州豪强,实际出身女真,但做辽国官的赤盏晖已经以这四州向完颜阇母投降,但实际上就是墙头草。而韩庆民依然控制义州,锦州等地不肯投降,完颜阇母没有随阿骨打南下,而是继续带着三千骑兵镇压这一带隔断张瑴,萧干,韩庆民三家。
这三家其实一直在互相联络。
张瑴主要是想继续做军阀,所以他现在是在宋金之间观望。
这样他就需要盟友。
而韩庆民这个辽国的硬骨头就是宁死不降,这个家伙的确值得尊敬,他周围现在全是女真的了,就剩下义州锦州这小块,但即便这样他还是死守,而萧干尽管已经自己称帝,但他这个硬骨头同样宁死不降,甚至女真人已经给他开出统领六部奚的价格,但他依然不为所动。
这两块硬骨头得好好利用,这可都是顽抗到死的,实际上萧干死了以后部下很多也没停止抵抗。
所以赤盏晖和完颜阇母这个阻隔他们的集团必须灭掉。
这才是王跃的真正目标。
韩庆民不是要做辽国的孤忠吗?
那就给他这个做孤忠的机会,大宋皇帝支持他继续效忠天祚,甚至可以骗他天祚很快就会卷土重来,还有耶律大石正在镇州召集西北各部反攻之类,总之让他就在梦中继续活下去,反正他被隔绝在锦州,也不可能知道外面的事情。萧干不是喜欢过皇帝瘾吗?那就让他过呗,反正他就是个山大王,别说称帝,他就是称天皇也随他便。
王跃又不会计较这种不值一提的小事,就是张瑴想做军阀都随便,反正王跃自己也是军阀。
至于之前那一大堆看着很好的计划……
他就不能吹个牛啊!
再说要是顺利的话,他还是会拉大画家一把的,毕竟那也是自己未来的老丈人,礼部可是定了日子,明年六月就给他把茂德帝姬送来,难不成真让自己老丈人拿自己未婚妻去慰劳女真?话说以他老丈人的节操,这种事情是完全有可能干出来的。
“诸位,胆子大一点,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阿骨打倾国远征,后面几乎已经没有多少男人留守了,全都些之前被迫投降的敌人,咱们又不是说真要去攻下辽阳来,就是给他在后面放一把火而已。两万骑兵,从这里启程,半个月内我就能带着他们杀到锦州,然后咱们把复辽的旗号立起来,话说这也是官家存亡继绝的盛举。
宋辽兄弟百年,岂能没有点旧情。
之前也不过是耶律淳篡立,咱们朝廷来问罪才打起来,但咱们朝廷可是一直承认天祚的,如今天祚杳无音信,官家身为兄弟之亲,自然有责任帮他救援还在为他而战的孤臣。
甚至以后韩庆民这些人的粮饷咱们都可以包了。
只要有这个钉子扎在那里,以后只要阿骨打试图南下,咱们就去支持韩庆民收复辽国故地。”
王跃说道。
“此事需奏报朝廷!”
童贯说道。
他明显有些意动,这的确是一招妙棋。
当然,宋军自己没有能力实施,但如果王跃亲自带队,那倒是绝对没问题,就像他自己说的,根本不用真的进攻辽东,只要在辽东点起这把火,阿骨打就不可能在太原继续打下去。
“太师,奏报往返得十天,朝廷衮衮诸公是如何做事您又不是不知道,他们再商议上半个月,那时候还玩个屁啊!”
王跃说道。
“老夫最多给你五千骑兵。”
童贯想了想说道。
的确,就朝廷那效率,做出决定然后送到这里估计一个月后了。
“五千,五千也行,但您得给张瑴一道命令,让他再出五千,另外将领由我来挑选。”
王跃说道。
其实一万骑兵就足够了,他只是想让宋军去东北冻一冻。
“可,但那些大将就不必了。”
童贯说道。
“呃,好吧!”
王跃说道。
话说他也不稀罕那些大将啊。
这里除了个种师中能带着骑兵冲锋陷阵,剩下哪还有能做到的?但中下级军官里面,却有一堆的好苗子,哪怕刚刚被他殴打那个,真要是算起来,军事水平都吊打童太师,张俊怎么了?张俊虽然的确胜仗不多,但也不是刘光世这种纯粹的水货,认真起来还是三线有余二线不足的,打金军的确吃力,但打那些伪军和造反的基本上还是对得起名将身份。
第一九五章 名将集结号
“韩世忠。”
王跃对着面前的名单开始画圈。
这是目前在雄州集结,准备去救援太原的各军副将到部将名单,正将肯定不能给他,只能从副将到部将间挑选,而部将其实就是营长,宋军的基础单位就是营……
其实正规的称呼是部。
将,部,队,伙四级编制,若干将设立一个统制,而整个战区设立一个都统制。
这就是宋军的体系。
当然,这是军队的,实际上文官或者内官才是老大,所以统制也罢都统制也罢都不是朝廷任命的,而是作为战区统帅的宣抚使来任命,但宣抚使没有武将担任的,至少到目前为止从没有过。但这些将的调动不归宣抚使,而是枢密院下令从各地调入战区,所以都统制也罢,统制也罢,都只不过是宣抚使任命的临时差事而已。
临时指挥这些拼凑起来的将的军队。
这个体制其实很科学,但关键在于战区统帅不是文官就是太监,这才是真正导致宋军不会打仗的关键。
兵不弱。
单挑一样有不少杨再兴这样的猛人。
将也不弱。
韩世忠这些都是将。
但这些兵将只是四肢,摊上个蠢货的大脑,四肢再强终究是没用的。
“你把他要走,我还怎么打仗?”
王渊忧伤地说道。
现在韩世忠已经升官成了副将。
“那关我屁事,还有,王德死了没有?”
王跃突然想起被他遗弃给那个大胖娘们的王夜叉来。
王渊随手给他往下指了指,然后部将名单里面出现了王德的名字,很显然他不但没死还升了官……
“盐腌倒是管用啊!”
王跃惊叹道。
“他如今外号王夜叉,浑身上下伤疤太多,看着就跟恶鬼一般,出去找妓女都没有敢接的。”
李孝忠笑着说道。
他也是肯定少不了的。
“那这次正好,他想要女真,契丹,渤海还是其他的,随即他抢,他能喂饱就是抢一百个也随他便。”
王跃说道。
然后紧接着他又发现了一个名字。
“吴玠?”
他意外地说道。
“泾源路第十一副将。”
王渊说道。
很显然吴玠比之前那些渣渣都强,韩世忠要不是白沟之战力挽狂澜,也不可能升到副将,但吴玠很显然之前就是副将了。
“解元?”
然后王跃又找到一个名字。
“鄜延路一个准备将。”
王渊说道。
好吧,小养由基算一个。
“马扩呢,少了他可不成!”
王跃说道。
“马扩因勾结女真,已经被下狱。”
王渊说道。
“呃,他如何勾结女真?”
王跃明知故问。
“这个末将不知。”
王渊说道。
这个他当然知道了,但问题是没法对王跃说啊,说朝廷派使者送钱去给阿骨打,让阿骨打南下进攻燕山府,结果被阿骨打玩了,一时间都恼羞成怒,又找不到替罪羊,所以把马扩这个倒霉的当替罪羊,然后下狱就说他和阿骨打勾结,所以才引女真入侵?
这么丢人现眼的事情当然不能说了。
“他被关在哪里?”
王跃说道。
“这个末将就真不知道了。”
王渊说道。
王跃继续看着他。
“这个真不知道,我就是看了昨日京城加急送来的枢密院公文,才知道他被以勾结女真罪名下狱的。”
王渊说道。
他其实是知道的。
周仲武一行走到威胜军,得知阿骨打南侵的消息,然后为了推卸责任,直接把马扩抓起来,以加急奏报向朝廷告状,正好大画家急需一个能够充当替罪羊掩饰自己做了蠢事的。所以很干脆就以周仲武的黑状为理由,宣布这件明显是他自己脑残导致的入侵,变成一个汉奸勾结外敌入侵的阴谋,并且迫不及待地以加急公文向各地说明。
毕竟这时候各地都很懵逼。
原本还在结盟的女真为何就突然入侵了?
这个解释不管合理不合理,至少也是一个可以拿出来的解释。
没有什么朝廷派使者送钱邀请女真入侵自己国家的燕山府,结果被人家看出不堪一击所以干脆入侵。
绝对没有这些事情。
女真之所以突然入侵,完全就是因为马扩这个汉奸趁着出使女真的机会,与阿骨打搞阴谋,引诱阿骨打入侵,说不定这个汉奸已经与阿骨打勾结很久,毕竟目前大宋与女真的外交人员里面,阿骨打也就还对他另眼相看,这肯定是已经密谋很久的。
什么突然入侵?
分明就是一个大阴谋。
总之倒霉的马扩就这样成了替罪羊。
“告诉太师,如果不能把马扩找来,那等我从辽东回来,就只好自己去找他了,若他到了京城,那我也就只能自己去找官家了,只是我去找官家必然兴师动众,那时候再惊扰京城就不好了。”
王跃诚恳地说道。
王渊什么也没说,赶紧跑去找童贯。
这个家伙的要求必须满足,要不然他再去京城就乐子大了,而且马扩应该还在押解京城途中,他这种押解速度很慢,估计在上党就能截住,那里也是童太师的辖区,要到这里并不难。
然后先保住他命再说。
王渊离开后,王跃继续看着名单,现在已经有了韩世忠,吴玠,王德,李孝忠,解元,这五个里面韩世忠,吴玠不用说,李孝忠就是李彦仙,这个军事水平同样不用说。王夜叉可是刘光世背后的男人,没有他的刘光世就是渣,有了他的刘光世就是中兴名将,可怜王德半辈子给他擦屁股,到最后都忍无可忍地跑去投奔张俊了。
解元名气不大。
但是,小养由基是韩世忠卸任后韩家军的统帅啊。
他是韩家军一帮将领里面的老大,韩世忠部下第一打手,第二成闵,第三岳超,第四刘宝,不过加上呼延通的话,这个排名就得重新排,至少刘宝是肯定要踢出去的。
这都是好打手。
只可惜岳飞这时候已经回家守孝,要不然再加上岳飞也就完美了。
“这也不够啊,五千骑兵需要一个统制,韩世忠就行,吴玠做副手,但下面就算千人为一部,那也得五个部将,这才三个。”
王跃继续看着名单。
“这个!”
他紧接着指着一个名字说道。
“苗傅?他是河北禁军一个副将,祖上做过殿帅。”
李孝忠说道。
“那就他了,也不能光要你们西军的,这河北禁军也得为朝廷立功。”
王跃说道。
“只是兵必然都是西军,他一个未曾经历战场的河北将,统辖一群身经百战的西军老兵,怕是容易出乱子。”
李孝忠说道。
“那就看他本事了!”
王跃说道。
一个能带着禁军造赵九妹反,以至于把赵九妹吓得从此不能人道的,在这拉拢人心方面应该没什么问题,不过他的搭档刘正彦不在名单,后者的爹刘法准确说是被童太师坑死的,很显然童太师不会要一个刘家的在自己手下,这时候刘正彦应该还在家。
“有没有一个叫李显忠的?”
王跃突然问道。
李孝忠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
“应该是个世袭的苏尾九族巡检,家是清涧的。”
王跃说道。
“那是李永奇,他带着藩兵和他儿子都在军中,但他不叫李显忠,就是他儿子也不叫李显忠,他儿子叫李世辅,而且才十七岁。”
李孝忠说道。
“那就他了!”
王跃很干脆地说道。
不出意外的话李世辅就是李显忠了。
“他们是汉人还是蕃人?”
王跃随即问道。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你,他们自己说李唐后裔,但没有族谱,在我大宋立国前就已经是党项酋长,他家世袭的巡检,类似府州折家一般,李永奇之母就是折家的,其祖母是党项,其妻是汉人,清涧那地方都已经混杂分不清了,总之他们说是李唐后裔就算李唐后裔好了。”
李孝忠说道。
这个的确很难研究清楚了。
就这样李显忠加入,至于他爹就不用了。
这样就凑够了这支五千人的骑兵将领,韩世忠为统制,吴玠副统制,下属五个将,每将各带领一千骑兵,都必须是最精锐的,然后一人双马,由王跃带着先去燕京与一万常胜军骑兵会和。然后带足吃的,这个带着肉干奶疙瘩就行,王跃的骑兵早就已经开始这样干,他手下一堆游牧民,这时候蓟州以南都是牧场,又不缺这个。
这一战时间不会超过两个月,所以只需要带一个月的口粮和马料,然后再加上抢掠些就够了。
而且到张瑴那里还得补充一些。
后者也得出五千骑兵,干掉完颜阇母对他有利,否则完颜阇母会揍他,他必须得出一份力。
两万骑兵。
一人双马保持速度。
然后就像扫荡一切的洪流般,迅速扫荡整个辽西走廊,打出复辽的旗号惩罚那些辽奸,最终直到与韩庆民会和,再以天祚和耶律大石正在反攻,忽悠韩庆民和他手下的一起扫荡辽西直扑辽阳。
阿骨打不是想打宋朝的东京吗?
那王跃先去抄他的东京,看他还有没有心情再欺负可怜的大画家,老丈人还是得王驸马欺负的,别人去欺负就未免不给王驸马面子了。
(三更)
第一九六章 猛兽出巢
两天后,这支堪称配置华丽的军团就集结完成,然后在王跃带领下立刻启程北上……
兵贵神速嘛!
仅仅这两天时间,太原战场就再次传来坏消息。
最先到达救援的河东军老将孙翊在太原城下全军覆没。
他是原本岢岚军守将,带着部下两千骑兵南下救太原,甚至已经突击到了太原城下,原本他想让城内出兵一起冲杀一阵,结果张孝纯不但拒绝,而且还不让他进城……
这个的确有些过分。
但也不能说张孝纯就是脑残。
因为孙翊部下也有大量收编的旧辽溃兵,紧接着孙翊就不得不回头与女真继续战斗,但随即被部下一个降将偷袭阵亡,从这一点看张孝纯闭门不纳也未必不是头脑清醒,不过就是孙翊的确惨了点,第一个到达救援,结果却因为被救援的对象不让他进城,最终战死太原城外。
王跃启程的同一天,童太师的宣抚司也移往真定。
接下来他将在那里指挥救援太原。
而且不只是河北这边,还在返回府州路上的折可求,就接到立刻回去召集军队南下救援太原的圣旨,同时原本在京城的姚古也不得不返回陕西,以陕西五路制置使集结陕西各军北上救太原,而刘韐也被任命为京西河东制置使,率领在京西上党等地召集的军队北上。
这样童太师也就只剩下了河北宣抚使。
大画家越来越不放心他。
但却也知道这时候不能解除他的军权,这样就只能往外分割。
最终宋军形成事实上四路救太原,另外也给王跃下了道圣旨,要他率军出飞狐道进攻阿骨打后方。
这样就是五路。
当然,都没什么卵用。
五万女真,这他玛什么概念,王跃都不敢直接去招惹,更何况这还是阿骨打亲自指挥。
还有目前据说都快到十万的仆从。
那些山后南下的难民,正好趁着这个机会转变阵营,顺便抢钱抢女人甚至干脆连土地都抢。
难民嘛!
都是这样干。
他们基本上两手空空逃离家园,跑到这片富饶的土地上,吃糠咽菜眼巴巴看着那些衣食无忧的本地人,自然做梦都想着也能一样,他们不会考虑是这里的人接纳了他们的。感激都是短暂的,就算有也会迅速被羡慕嫉妒恨淹没,人性本来就是如此,哪怕他们濒临饿死时候,别人给了他一口稀粥活下去,然而当他们始终喝着稀粥看着别人大鱼大肉时候,也不会想曾经稀粥救了他们的命。
他们只会看到别人不给他们大鱼大肉。
然后仇恨就会滋生。
然后他们会像窥伺的饿狼般,等待着一个机会,而现在机会到了。
这些家伙甚至比女真更凶残,后者不屑于抢的他们全抢,后者不屑于玩的女人他们都不放过,跟着狮群后面的斑鬣狗才是最凶残的。
狮群不屑于啃骨头,但他们却连骨头都嚼碎。
所以惹不起这个庞大集团的王跃,就只能开开心心地去抄人家的家了……
燕山府。
“你小心被人家抄了家!”
萧普贤女一身盛装,颇为无语地将日月旗递给王跃。
“我们要相信朝廷!”
王跃接过旗帜像个脑残一样说道。
“相信南朝皇帝?那还不如相信一头猪!我真不明白你到底要干什么,你管南朝死活作甚,女真打烂南朝,难道不是正好咱们顺手拿下河北?你却做这种引火烧身的蠢事!”
萧普贤女鄙夷地说道。
的确,大家都是明白人,她很清楚王跃这样做的后果。
被激怒的阿骨打有很大可能会转而攻燕山府,抄家的游戏大家都会玩,王跃敢去抄辽东,那阿骨打大不了逼着大画家掏些赔款,然后带着大军转而进攻燕山城,他走北路回去和攻破燕山城从南路回去,其实没什么太大区别,而且真要是攻破燕山城,也就可以从南边把王跃堵死在辽西。
那王跃就死路一条了。
而大画家则几乎确定会在后面配合阿骨打的。
“放心,我犯过错吗?
一切尽在我的掌握,你们需要做的,只是在阿骨打来的时候坚守,其他地方不用管,把所有人口全部收到城内,然后关起门任凭他们在外面打!”
王跃说道。
“明白,真要是守不住,大不了我自杀,决不会让这属于你的身子被敌人玷污!”
萧塔不烟一脸决然地说道。
“呃,你们在说什么?”
赵元奴茫然说道。
“闭嘴,你懂什么!”
萧塔不烟白了她一眼呵斥道。
“说的好像那些新鲜花样不是我教你的一样。”
赵元奴说道。
“这他玛好好的气氛让你一句话全破坏了!”
王跃一巴掌打在她某个位置,然后一脸无语地说道。
紧接着他转过身跳上马车,然后将手中辽国日月旗直接插在马车一边,而马车另一边则插着他最喜欢的龙抱日月旗。
“擂鼓,咱们去直捣黄龙!”
王跃吼道。
铁王座后面的鼓手敲响战鼓,四匹白马迈步向前,四轮马车载着铁王座和上面的王跃,在寒冬的风中加快速度,前面杨再兴高举中军黄旗,马车左右四名骑兵高举四方旗,他们就这样径直冲出燕王府。而外面等候的旧辽南面都部署耶律宁紧接着催马跟上,在他身后三百全部由契丹人组成的骑兵纷纷催动战马,加入到他们的日月旗后。
而前方他们脚下的旧辽御街两旁,无数还在心念故国的契丹人和奚人立刻发出了亢奋的欢呼声。
看着仿佛在欢呼招核那只狗的遗老遗少们。
好吧,他们的大辽终于开始复兴了,耶律宁目前身份不再是燕王属官,而是正牌的大辽钦差。
天祚派出来的。
耶律宁率领三百契丹勇士,从夹山南下借道大宋,并且由宋军护送,前往辽西宣布天祚的旨意,鼓舞起大辽忠臣义士们抗敌的信念,告诉他们天祚已经与大宋皇帝结盟,由后者为辽西的忠臣义士们提供帮助。而他将从夹山率领十万铁骑反攻,而且不仅仅是他,大石林牙同样也在镇州召集三万西北部落勇士,从草原南下光复上京,最终宋辽联军一举荡平女真,从此使得大辽社稷幽而复明……
话说耶律宁身上还带着天祚的圣旨呢!
反正就是吹牛逼呗!
耶律宁和他部下这三百人的老婆孩子都在燕山城,他们会很好地配合王跃演这场戏的。
也不能说是演戏。
因为王跃的确对他们承诺过,要是天祚真能够卷土重来,那么北方还是辽国的,耶律宁接下来会率领这些人,留在韩庆民那里并肩作战,这些不够以后还会鼓励更多契丹人志愿前往。所以那些心念故国的遗老遗少们,此刻都真心为王跃的出征欢呼,未来如果耶律宁真的能与韩庆民站稳脚跟,他们也会不断鼓动自己的族人去加入。
反正老婆孩子在这里,完全不需要有后顾之忧。
然后就这样,王跃地盘上那些依旧怀念旧辽的勇士们,也就不断怀揣复兴大辽的梦想,走上战场浴血奋战。
这叫抽血。
王跃又不需要自己手下有这样的人。
但直接清洗容易令人寒心,所以就让他们热血沸腾地去死吧。
剩下那些不愿意为复辽而战的契丹,肯定也不会介意从此彻底忘记他们过去的身份。
“契丹勇士们,奚人英雄们,看着你们的日月旗,大辽的荣耀在前方,到辽东去夺回你们的一切!”
铁王座上王跃煞有介事地吼叫着。
“跟随日月旗,夺回我们失去的!”
耶律宁拔刀吼叫着。
“报仇!”
“复辽!”
……
三百志愿者同样吼叫着。
然后遗老遗少们继续欢呼着,就仿佛他们已经回到了十年前。
就这样在欢呼声中,王跃一行冲出了启夏门,紧接着冲出丹凤门,而丹凤门外无数骑兵列阵,他在千军万马中直冲而过,后面一队队骑兵紧接着加入,这里是常胜军的两个骑兵旅,至少三分之二官兵的故乡,在目前女真占领下的原本辽国土地上。
他们熟悉那里的一切。
他们的亲人都埋骨在那片土地上。
而他们,要以复仇者的身份,跟随着他们的首领去砍下仇人的头颅。
王跃的马车继续向前,紧接着转向东,又重新转向北进入开阳门,在城内军民的欢呼中,一刻不停地穿城而过,后面一万骑兵的队伍绵延不断,很快王跃的马车在城市中心转向东,直接冲出东边的安东门。而安东门外五千宋军骑兵列阵等待,默默看着王跃和他身后一万骑兵的狂奔而过,当最后一队常胜军骑兵过去后,指挥这支骑兵的韩世忠身旁旗帜挥动,他们也开始加入这支队伍。
一万五千骑兵和他们的三万匹马就这样沿着向东的大路,踏过封冻的高粱河,踏过封冻的潞河,踏过封冻的泃河……
天黑前王跃的马车就驶入了蓟州。
第三天下午,他的马车就驶入了平州路最西边的石城。
也就是开平。
然后把张瑴吓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