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7章 宁老板在西藏
就在此时,外面“哇”的一声,清脆的婴儿啼哭声打破了这个村子数日来的阴霾。
“孩子生了!”
孩子出世的消息令我感到振奋,料理完这个狗日的假大师,我正准备去看看孩子,希望古藏教的歹毒用心还没有影响到格桑,保佑格桑母子平安,要不然我一定要剁了这个杂碎。
桑姆大婶知道自己受骗,很快一五一十地交代了这个法师的来历,她说自己是在县城的一家饭馆门口遇见的他,据说是个很厉害的大师,治好了很多的“个巴子”,所以就把他请来了。
但是人都有私心,桑姆大婶做这件事是为了帮助邻里,但是她也希望自己能够从中捞到一笔好处,不过这显然不太可能从格桑的口袋里来,唯一的可能就是与法师“沆瀣一气”,一起坑蒙拐骗村民,让他们出资办法师、买药,这样一来,她就可以从中捞到油水。
古藏教自然许诺了她很多这样诱惑的条件,但是他们也正是看到了人性中这些看似并不可怕的缺点,最终,利用这一点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孩子没事吧?”
霍心兰检查了一遍,确认孩子并无大碍,格桑刚刚生产完,已经累晕过去。孩子出生也算是意外之喜,凭空让我们感到一丝喜悦。
正当我沉浸在喜悦之中的时候,忽然“轰”的一声,在所有人都猝不及防中,突如其来的爆炸声让整个存在陷入了极度的慌乱。
随着剧烈的爆炸,院子一下子被火焰和冲击波损毁,砖头和瓦片全部迸溅开来。我下意识地扑到,霍心兰和程逸芸因为在屋内,没有被冲击波伤到。
当我起来的时候,院子里已经是一片废墟。
我昏昏沉沉地敲了敲脑袋,程逸芸跑来问我又没有事情。就在这时,一条黑影跃进院墙,齐刷刷地往柴房里去。
“妈的,是古藏教的人,快,拦住他们!”
我没有想到古藏教的人竟然这么快就得到了消息,而且胆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明目张胆地抢人,简直无法无天。
“嘣”的一声,柴房里传来枪响。
这帮人冲进柴房,并没有打算救人,而是直接杀人灭口。
“妈的,真够歹毒的。”、
我们没有来及阻止,他们就已经翻墙而去,似乎是在故意向我们挑衅。
孩子凄厉的哭声,让整个天空陷入了阴霾。
风雾漫天。
“追!”我提着枪在前开道,程逸芸和霍心兰紧跟在我后面。
我们循着雪地上的脚印往北走。我判断这些脚印就是那队神秘的人马奇袭而来时留下的,顺着脚印走就能找到那伙人。
几小时之后,前方出现一条柏油路。
“我的乖乖,那些人不可能坐直升机来此地,怎么前面没有脚印了?”我疑惑道。
“应该是沿着公路离开的,他们一定是有接应的车辆。”霍心兰说道。
“你是说他们完成任务后又驾车而去?”
“这算的上是这个村子唯一一条通往飞姆托县的一条等级公路,虽然很少有车辆进来,但是眼下应该是唯一的解释。”
“不管怎么样,我们两条腿肯定赶不上他们四个轮子跑的,必须想办法弄到车才行。”
“现在回村子取车。”霍心兰说道。
“来不及了。这一来一去得花不少时间,我们追上去,人早就没影了。”
“你的意思是我们在这条路上拦车?”
我指了指霍心兰左腰侧别着的枪,说道:“跑长途车的老司机,都不会在荒山野岭搭客的,你去拦车,他们反而加速。”
“那咋整?”
“好办,搬几块岩石,车到了这里就只能停下来。然后我们就可以强行登车了,枪杆子在手,很多事就好办了。”
不过,这也就是我的一句玩笑话,这普天之下,还是有王法的,不能持强临弱,为非作歹,要不然我们跟这伙暴徒还有什么区别。
“就这么不追了?”程逸芸不甘心地问道。
“算了,今天是我们低估了对手,他们是有备而来。”我解释道,“从他们袭击我们的时间来看,从事发到袭击发生,不过一个小时左右时间,这么短的时间,他们要完成情报掌握和行动组织,并且有序撤退,整个行动干净利落,一点没有拖泥带水,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们的据点一点离这里很近,开车的路程不会超过三十分钟。”霍心兰回答道。
“这只是一点,更重要的一点,我怀疑这个村子里一定还有他们发展的线人,不然,情报不可能这么快流出去。”
“有道理。”
“那我们现在回村子?”
“不要打草惊蛇。”
“你现在怎么办?”
“我觉得我们可以从他们的军火上查起。”
“军火?这怎么查,他们通过走私,我们很难找到上家。”
“这一点735所或许不行,但是有人却一定有办法。”
“谁?”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说完,我就让程逸芸给老家打了一个电话,叫老家帮忙联系一个人,这个人,正是我们的老朋友,绰号“踏雪无痕”的江湖上情报界知名人物——宁兔子,宁老板。
令我喜笑颜开的是,这个宁老板似乎知道我要找他一样,竟然奇迹般地出现在西藏。
宁老板的车半个小时之后就到了村子。
接到我们之后,将我们送到酒店。
我痛快地洗了个澡,靠在床上吃夜宵。
“两月不见,想不到林少又长本事了,带了个少妇回来也就罢了,还领了个情窦初开的小丫头啊?”宁兔子调侃道。
“老宁,不要乱说话。”
“哈哈哈。”
“你怎么来了呢?”
“姒小姐已经跟我知会过了,你在西藏可能会有麻烦,我就来了。”
“大致的情况你都清楚了?”
“其实,你可能还不知道,早在三年以前,姒小姐就曾秘密地授命我开始搜集有关古藏教的情报。”
我心里一凉,神情变得冷峻起来,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冶和平打的什么鬼主意我不清楚,这个人有文人士大夫的清高脾气,咱也理解不了。不过,我倒是可以要提醒你,你不是冶和平那个老小子的对手,尤其得防着点身边那个丫头片子。”
“你知道她是谁?”
老宁点了点头,说道:“自然知道,那是他的外甥女,来头还不小。”
我突然开始敬佩起宁
兔子来,这家伙真的有传说中的那么神,如此难搞的情报,竟然在他这里如同家常便饭一样。
“那么问题来了,既然你早就在查这个古藏教,你为什么不早点把情报告诉我们,也省的老子糟了这么多罪!”
“你别光顾着抱怨,这事情啊还真不不赖我,整整三年,我找到的情报少之又少,而且绝大部分都是些间接材料,真正有用的很少。”
据老宁讲,这三年来,他搜集的情报甚至半点没有提到过这个古藏教,这还多亏了后来纳错河谷与麻王沟的事情出了之后,冶和平的情报系统高速运转起来,导致了一些隐藏的线索被找到。
子夜,月光皎洁。
我和老宁彻夜长谈。
“等等,你说什么,这件事还跟英国人扯上关系?那这事岂不是成了外交事件?!”老宁说道的一个线索,令我始料未及。
“说白了,这就是政治,不然你以为冶和平会跳出来管这件事吗?”
“政治?难道说古藏教和英国人之间达成了某种政治交易?相互勾结利用?”
“那倒不至于,这个线索其实是源于百年前英国入侵西藏事件而来的,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了,如今的古藏教和英国政府并无瓜葛,否则的话冶和平不会不知道。”
“那是何意?”我不解道。
“当时,古藏教与英国殖民者都各自心怀鬼胎,古藏教野心很大,对英国人甚至起了杀心。”
我愁眉不展,问道:“政治上的事,那就复杂了,但是你说的这些还是不能给我足够的线索。”
老宁摇了摇头,说道:“话不能这么说,这些线索抽丝剥茧起来,你就会发现这件事其实也没那么复杂,所有的人呢都是暗怀鬼胎,都有自己的利益,就比如说冶和平,他为什么要联手龙骨堂?他有这么好心要与你们分一杯羹吗?”
“分一杯羹?啥意思?你的意思是他与琪姐也是暗通款曲,达成了某种政治交易?”
“哈哈哈,我说你小子难道现在还蒙在鼓里吗?不过也是,有些事情明面上跟你说确实不合适,既然如此,那你就自己好好揣摩吧。”
我皱了皱眉,觉得宁兔子的言外之意颇有一番寻味,冶和平与姒玮琪若是有某种政治利益的共享,那只能是古藏教背后的秘密,然而事实上,这样一个利益果实是绝无可能共享的,所以能够共享的绝不是这一点。
“攘外必先安内。”宁兔子冷不丁地说了一句,“你自己领悟吧。”
我思索了好一会儿,内心却还是不甚自明,可是这老小子怎么也不肯直说,无奈,我只好继续询问其他线索,“麻王沟可能是个突破口,不如派人抓捕那些邪教徒。”
“晚了!”
“晚了?”
“对,就晚了一步,人已经被人屠了个精光,没有留下任何活口。”宁兔子叹道。
“什么?!”我惊得起身。
“不错!你和程大小姐从麻王沟逃出之后,冶和平的人便到了,却发现有人先于他杀人灭口,所有的人都死了,什么线索都没有留下。”
“不可能啊,那些怪人根本就打不死。”我大为震惊。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些人都是被大口径枪支以及霰弹枪破头而死,所有的尸体都头颅爆裂。”
第068章 帮手
“原来如此,看来要杀死他们必须要至他们脑死亡,怪不得他能杀死瘸子,看来这伙人非常了解如何克杀那些变异的怪人,这说明他们肯定与此事有关。”
“这就是政治。”宁兔子笑道,“后面前来救你们的霍心兰反而坐收渔翁之利。”
我沉默半晌,突然发话,“老宁,我觉得要想把事情搞清楚,只有一个办法是最快最有效的。”
“我知道你想说啥。”宁兔子笑道,“直捣黄龙对不对?”
“对!”
“可你刚失败了一次,大鹏金翅山不是那么容易进去的。”
“一次不行,就两次,总能进去,而且现在有人不是已经替我们铲除了拦路石了吗,没有了麻王沟的威胁,进大鹏金翅山已经更容易才对。”
“现在敌我不明。”
“老宁,你别啰嗦,就说你愿不愿意帮我吧?”
“哈哈,你小子,就知道你就来这一套。”宁兔子似乎早就知道我会说什么,笑道,“帮你可以,但是你得换一个思路。”
“啥思路?”
“如果能找到一个人,或许,有一些尘封的秘密就迎刃而解了。”
“谁?”
“这个人叫诸葛龙云,是一个研究藏地历史的教授,他或许未必了解事情的全部,但是有些关键性的线索,你找他或许可以提供一些新的转机。”
“行,我这就去找他。”
“哎哎哎,别急,我话还没有说完。”
“咋了?”
“有情报称,有一批境外势力准备派出特工暗杀诸葛教授。”
“这个诸葛龙云是什么人?竟然引起外国势力的暗杀?”我大惑不解:“一个教历史的会引起敌特那么大的兴趣?”
“这个诸葛龙云是专门研究异志的,说白了就是神神鬼鬼的东西,不过,这也就是他高明的地方,这种学问涉及很多地理、民俗、宗教的内容,体系十分复杂。”
“你真的确定这个诸葛龙云能帮到我?”
“试试吧,这个人一定很重要,不然,外国人动他干嘛?”
“英国人?”
宁兔子点了点头,说道:“十有**!”
这么一来,事情就清楚了,英国人搅合进来,反倒让事情有了转机,很多看不见的线索慢慢浮出了水面。
“我帮你安排了一个帮手。”
“帮手?”
“至于是哪个帮手,我先卖个关子,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宁兔子卖了关子我便没有再继续追问,第二天一早,我便带着程逸芸出发前往北京。
这个诸葛龙云在北大其实并不是什么风云人物,他的学问虽然在如今也能获得学术界的认可,但是在古代这毕竟不是什么正经的学问,因此比较冷门,在院士云集的北大更是毫无星光。
我们一进他的办公室,就看到他带着死气沉沉的老花眼镜,头也不抬地问道,“你们来是为了古藏教来的?”
他一点不饶圈子,一言切中要害。
我颇为诧异,“诸葛教授莫不是能掐会算,请问您如何能一眼就看出我们的身份呢?”
我得诸葛龙云比想象中的还要高深莫测。
诸葛龙云微笑道:
“六十年了,刚好甲子一轮。六十年前有人寻找古藏教之谜,而今你们也……”
“什么?六十年前就有人试图找出这个秘密?”
“前些天,我在英国的同学就劝我跟英国人合作,我就意识到,这件事可能瞒不住了。”
“看来有人比我们早了一步?”
“不仅是英国人,就连古藏教的人也没有闲着,我的家人现在还面临着他们的威胁!”
“还有此等事?”
“算了,你们问了我也是白问,我知道的并不比你们多,我只是一个教书匠,不是间谍,不是特工。”
“但您的知识却可以帮助我们,帮助我们,也就是在帮助您自己和您的家人!”
“是吗?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呢,一旦古藏教的秘密成为现实,一切都完了,没有人知道,苏联人审讯了希特勒的贴身侍卫长,党卫军少将荷夫斯曼,可是他也不知道希特勒找来那个喇嘛是何用意。”
诸葛龙云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问道:“不是英国人找你吗,怎么苏联人和德国人也参与进来了?”
“在审讯喇嘛的两天中,希特勒屡屡示意旁人离开,而只留下警卫团上校罗尔查。两天后,希特勒下令处死喇嘛,同时毒杀了罗尔查。希特勒死后,这个惊天的秘密就和他一起在汽油的烈焰之中灰飞烟灭。”
诸葛龙云说的这个事情其实在野史当中有所流传,并非是空穴来风,他是研究异志的,这种故事怕是讲起来讲个一年半载都是绰绰有余。
六十年来,这件事一直是各**事界和史学界暗中研究的重头,它被称为‘二战十大未解之谜’之首。随着时光的流逝,有关二战的其他玄秘都已经逐渐解开,目前,‘十大未解之谜’就剩下最后一个悬疑:西藏喇嘛。
“诸葛教授,您说的这些有凭据吗?”
“年轻人,没有凭据就是最大的凭据,如果说中原文化是物质文明高度发达的物质世界社会,那西藏就是精神境界高度发达的意识社会。”诸葛龙云很是自信地说道,“如果你看过《格萨尔王》你就会有这种感觉,作为世界上最长的史诗,其字数超过了《荷马史诗》《柏拉图史诗》等‘世界三大史诗’的总和;数百万字的史诗,高度发达的文学智慧结晶,绝非一个落后的民族所能创造出来的。”
“即便如此,我还是不能认同您的看法。”
“十九世纪有一个英国人,他是一位神父同时也是一位考古学家,他在西藏生活了三十年,通过各种渠道探访和记录了有关古藏教的传说和内容,但是后来他神秘地自杀了。”
“英国人,这个人跟古藏教的事有关系吗?”
“有!”出人意料的是,诸葛龙云很是肯定地点了点头,“他的死不死意外,而是不得不死,作为一个学者,他的研究无疑可以被载入史册,但是作为一个神父,他的信仰却……”
我会意。
“诸葛教授,还有一件事,请您注意安全,既然英国人对你下手,那么他们就一定要采取行动。”
“哈哈哈……”诸葛龙云豪爽地大笑,“我都是将死之人了,你们放心,一介布衣,志气不小,虽身死,亦不敢卖国求荣。”
出北大校门,姒玮琪通过梦姐转来一个电话,告知我,我和程逸芸先前往西伯利亚,老宁准备的帮手就在那里。
“看来英国人派出了可怕的杀手执行暗杀诸葛龙云的计划。”我揣测道,不然的话心思慎密的姒玮琪此刻也不会让我冒险离开。
“保护诸葛龙云的事,为什么不能交给冶和平的人?”
“不可。”我果断拒绝,“目前的情况,这条线索是掌握在我们手里的,往小了说,那是我们的筹码,往大了说,这可能是制胜的法宝!”
三月开春,在真正的大草原上纵马驰骋,蓝天白云、远山银湖全成了背景。过满洲里,东依呼 伦 贝 尔大草原,之后便是蒙古国境。不见昔日边镇荒漠的旧影,如今是宁静祥和而又生机勃勃。
经蒙古再往北,异域风情。
这北行一路,住的是蒙古包,吃的是“手扒肉”,体会着一路上地道的草原风味;煎鱼烤鱼炖鱼齐上阵,这是呼伦湖畔鲜得让人几乎吞掉舌头的全鱼宴;牛奶加红茶再加开水冲出香浓奶茶,鸡蛋奶油加面粉煎成蛋饼后再配以自制的果酱,面包配俄国浓汤,再添上一勺新鲜奶油。
在忘记城市喧嚣和俗气的旅途中我很快就到了目的地:赤塔。
开春时,西伯利亚冰雪开始融化。
赤塔,是个地地道道的西伯利亚小镇,是当年革命党人的流放之地。这个曾经禁止外人入内的神秘之城,如今吸引了人们更多的目光。
列宁广场、监狱、十二月党人教堂和17世纪的纪念碑是历史痕迹,普希金图书馆内有让居民们骄傲的收藏,让人称奇的是小小赤塔市内竟然拥有数量如此众多的剧院、音乐馆与电影院,就连孩子们也不缺乏木偶戏看,可见俄罗斯人生活情趣之高。
站在鹿山俯瞰赤塔,整个小镇完全被积雪的大草原和莽莽森林包围。因为保护得当,这里的草原肥美;东北部则是大片原始森林,空气里弥漫着清凛松香,松林中夹杂的却是令人神往已久的白桦林。晶莹的赤塔河从茂林中涌出,使得四周空气充满湿润的香林气息。疏疏落落的古老欧式建筑沿着河谷排开,那情形让人感觉如同一脚踏入童话。
我们傍晚在小镇酒吧里欣赏着俄罗斯提琴和口琴。俄罗斯的啤酒很醇,也很烈。俄罗斯人喜欢在啤酒里加伏特加,东北人管这叫“炮点灯”,酒量不好的人很难走过三杯。
宁兔子给我情报说是目标任务今晚极可能在这家酒吧里现身。果不其然,一扎啤酒没喝完,就发现角落里多了一人。那人黑皮风衣,身材臃肿,他只顾喝酒。
不时有几个丰满的俄罗斯女人翘着臀部邀请他。过了一会儿,两个操东北口音的大汉进了酒吧直接往那角落而去。看来是约好的。
东北人点了瓶伏特加,递给那人一支雪茄烟,问道:“大兄弟,明儿的生意做不做?”
“有生意当然做。”那人说。
“是些有钱的内地佬,出价10万人民币。”东北人点燃雪茄,狠狠地吸了一口,仰天吐烟圈。
“你们知道,我一向按人头算。他们多少人?”
“就三儿。”
“价钱合适。老规矩,你们三成。”
“大兄弟够爽快!来,喝酒!”
第069章 果胖子的北极之旅
“逸芸,你觉得这个人的背影熟悉吗?”我看着那人的背影,有着说不出的感觉,“好像哪里见过?”
程逸芸也点了点头,“他穿的太多了,不然一定可以认出来。”
“宁兔子找的人估计跟我们也算是熟人,背影有点熟悉也是正常。”
这时候,就听见另一个东北人说,“俺准备筹划一个西伯利亚猎人俱乐部,专做那些有钱的内地佬,每年会费俺算了算有个两三百万吧。到时候大兄弟,这边你照着,少不了你的好处。”
“好说。”
“老毛子就像高加索猎犬,不能喂得太饱!七成饱就行了,同时还要讲求调教之方,养不家的就狠狠地抹上两刀。‘砍头党’叫价三百美刀一颗人头,管你是不是警察。挡爷发财路的绝不能留!”那个东北人恶狠狠的说道。
“看起来,他们做的是杀人越货的买卖,难道是职业杀手?”我端起酒杯,到那人跟前:“兄弟,好久不见了,别来无恙?”
我这话是还没到他跟钱的时候就说了,为的是让他有所警觉,不然的话,一下子靠的过近,他随时有可能把枪射击。
“你是谁?”东北人左眼皮微微一跳。
“我没有打扰你们说话吧?这两位朋友怎么称呼?”我举杯敬酒道:“我朋友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初次见面……”
这时候,那胖子才转过身来,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当他转过身来的时候,我差点笑了出来,“果……果然是你啊!”
不等我敬酒,两东北人便起身离开了,他们做事一向很小心,不敢多少一个字,估计是担心我是警察。
“我勒个去!你怎么来了!”我不请自坐,低声道。
“你妹的,我还纳闷呢,宁老板啥时候这么好心给我介绍生意,搞了半天,原来是你小子!”
宁兔子要我找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我的死党,果胖子。
“你小子咋来俄罗斯混了?”
程逸芸一人坐着,无聊地玩着纸牌。俄罗斯的小姐笑颜如花,听着俄罗斯风情的提琴演奏,躺在东欧古式大床上,异域风情浓郁。
“别说了,老子也算是到了八辈子血霉,五个月前,来东北进货,说是要运一批西伯利亚的冰冻古尸回去,哪曾想,对方竟然是要抢劫,我没答应,直接干了,结果,惹了人命官司。”
“所以在这里落草为寇了?”
“得得得,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难道这么长时间都没回去过,在国内好像没有关于你的通缉令?”
“这西伯利亚荒无人烟,杀了几个抢劫犯有什么大不了的,只是胖爷我舍不得离开这一块宝地啊,正所谓广阔天地大有作为,我的事业才刚刚起步!”
“几万平方公里的无人区,猛兽成群的黑森林,还真是犯罪的天堂!”
果胖子左眼皮微跳几下。
超一流的杀手,神情面色就像冰寒凝,喜怒哀乐都深深地隐藏在冰冷的神色之下,让人无法察言观色。
我了解果胖子,他不适合做什么杀手,在这里待着不回去,一定是因为接到了国内的什么消息,眼皮跳动这一细微的面部反应却透出几丝他内心的不安。
“你也别糊弄我了,是琪姐的意思吧?”
果胖子见瞒不住,便点了头,“要不是琪姐要我留在这儿不准回去,我早就走了,你可不知道,我有多想我老婆。”
“哈哈哈,琪姐的意思看来是想把你作为一支出其不意的尖兵,我们的行动一举一动都在冶和平的监视之中,看来琪姐的筹划早就开始了。”
“不过,要说起这西伯利亚啊,这真的是一块好地方,哎哎哎,你来的正好,刚好明天我准备进雪原打猎,要不要跟我一块儿,这可是在国内享受不到乐趣!”
乘兴而来,我也不想败兴而归,老友重逢,也不好驳了人家面子,于是我便欣然答应了。
果胖子和我架一辆吉普车,穿过数百平方公里的草原,又颠簸过了一大片白桦林,驶了整个白天才到原始森林山边。
当晚,果胖子领着我和程逸芸到了山腰,住进木屋。木屋很简陋,一间客厅三间卧房。木壁有些漏风,客厅木壁上挂着虎头和猎枪;睡房挂着鹿头,没有床,干草铺地帆布睡袋。屋内没有厨房,做饭也不过就是在户外生火烧烤,客厅也就是饭厅。
果胖子将铁盆里的木炭引燃取暖,举瓶猛抽几口伏特加,烈酒的躁热顺着喉管往下烧。
“果胖子,你知道接下来我们要去干嘛吗?”
“唉,这事儿得问你才对,我只管听命行事就对了。”果胖子将擦得雪亮的双刀小心翼翼地插入坚韧的狼皮刀鞘。
我递给果胖子一包中华烟:“很久没抽国烟了吧?”
“那倒不是,你昨儿不是刚见到俩东北的吗,这里各种烟酒都能买到。”
“是吗,倒是我孤陋寡闻了。”
我和程逸芸长途跋涉来到北国,昨夜也没睡好,很疲倦,所以一觉醒来已是正午,程逸芸刚起身就觉得背上酸痛,睡了一夜的地板睡袋,很不适应。我醒了却赖着不肯起来。程逸芸到客厅,木炭烧的通红,简陋的木桌上摆着些干粮,阵阵烧烤香味从屋外飘来。
果胖子进一盆热水:“程大小姐,洗个脸。这里条件简陋,可委屈你了。”
程逸芸洗了把热水脸,浑身都感到暖意。没过多久,果胖子又端着一大盘烤肉进门:“早上打得山鸡,很新鲜,来尝尝。”
程逸芸撕下鸡腿,尝了尝,鲜嫩无比,略焦的皮也很脆。
我起来了,伸着懒腰:“哇,那么香?”
“昨晚还睡得好吧?”
“不错。”我只顾吃着烤鸡。
“你慢着点吃,没人跟你抢!”
“唉,此言差矣,这么好吃的鸡腿,我怎么敢保证没人跟我抢?”
“哈哈哈!”
吃着吃着,我想起一件事,问道,“果胖子,你一般在外面的时候就住在这儿?”
“对啊!”果胖子点点头,“
咋了?”
“这要是有人来,比如说杀手,或是报仇的人来,你如何对付?”
果胖子哈哈大笑,不以为然地说道,“这有啥,在我这儿全都不是事!”
“哦?”我将信将疑道。
“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果胖子带着我和程逸芸到木屋外,指着木栅栏外十丈之处,说:“看见那柄倒插在地上的钢刀了吗?”
我定睛一看,一柄雪刃钢刀插在地上很深,和果胖子昨晚擦的那柄刀一模一样。
果胖子笑着说:“这钢刀是标志,住西伯利亚或者外蒙的猎家和族人,看到这柄刀就知道此地是我的地界,不得入内。这‘地界’是以刀点算起方圆三十公里为界!”
“你这么牛?”我好奇起来,“几个月不见,混得还可以啊。”
“呵呵。我匹马单枪就把西伯利亚的雪匪布里亚特人部落铲平了……好了,俺们赶时间,先走了。”
……
木屋外,银装素裹之中,鲜绿的森林冒出积雪,春意透过冬雪展现出来,空气新鲜清爽。
我望着无垠的雪野,道:“在寒带的冬季,植物凋零,动物很多冬眠或者躲进了洞穴 里,很难打猎。”
“听说过布里亚特人吗?”果胖子问道。
“布里亚特人?”我摇了摇头。
“我跟你说啊,这布里亚特人吃人!”
“吃人?”
“这可不是假的,西伯利亚这个时节布里亚特人储存的食物往往等不到开春就吃光了。冬季西伯利亚非常冷,可达零下五十度,人的体力和热量消耗很快。所以吃人成了布里亚特人数百年的冬季生存依靠。”
中国古代称俄罗斯人为‘罗刹鬼’,在中国人的神话思想中,罗刹就是吃人的凶神恶煞。准确地说,俄罗斯人罗刹的称号就源于吃人的布里亚特人。”
天色逐渐暗下来,我们收获不少。五只山鸡还有两只狐狸,果胖子不知从哪儿还弄了一颗雪地人参,笑得合不拢嘴。
我们累了一天,很早就睡了。等程逸芸睡后,果胖子和我坐在篝火旁,边吃烧烤边喝酒。
二人聊了一夜,次日早整装待发。
果胖子精神很好,昨日狩猎一整天,又喝了一晚上酒,次日依然没有倦意。
跋涉于森林雪地中,两脚步步陷入积雪再拔出向前,走路很耗体力。跟着果胖子打猎很有趣,听他一路吹牛就感觉不到疲倦了。
果胖子背着长刀,挎着宽刀,手上还握着根五尺多长大拇指宽的铁杆当拐杖。
我对果胖子的“装备”颇为疑惑,尤其是那根“拐杖”。果胖子不过三十岁而已,怎么弄得跟个五十来岁的老猎人似的。
不知不觉中已到了森林深处,不时看见树丛中动物受惊一闪不见。
果胖子见大家累了,就地坐下吃些干粮,递给我一壶水:“狩猎的生活你没有体会过,西伯利亚也是头一次来。这森林中不怕狼群,就怕猛虎。”
第070章 诸葛龙云
我们在雪地里折腾了三天,还算是收货颇丰,除了没有见到果胖子嘴里所说的群狼、猛虎和棕熊之外,我们遇遍了差不多所有常见的野兽。
“我说果胖子,现在你这北极之旅不得不提前结束了。”
“真扫兴,我还没有玩够呢!”
“胖子,你还想不想回去了,别忘了咱们是来干嘛的,你该不会想一辈子呆在这儿打猎吧?”
果胖子叹了口气,说道:“我除了卖古董,就这一件事能让我提得起兴致,你倒好,胖爷还没尽兴,就要我走了。”
我突然神情凝重,说道:“时间不等人,我们必须尽快回去,英国人对诸葛龙云虎视眈眈,即便是再北京,也不敢确保绝对安全。”
果胖子点了点头,说道:“行,那我准备一下,把这点家当全都卖了换钱。”
“你就这德行,啥都想着钱,都啥时候了。”我嘲笑道。
“钱可是好东西,我媳妇还等着我的钱养家呢,孩子的奶粉钱,丈母娘的孝敬钱……”
“得得得,你可别说了,赶紧的。”
第二天一早,我们乘坐火车入境,姒玮琪其实一早就打点好了果胖子的身份,一路上都没有遇到什么阻碍,我们顺利到了北京。
恰巧的是,今天北大图书馆正在举行演讲,我们在诸葛龙云办公室等了许久都没有见到他人出现,结果一问才知道,今天举行演讲的人就是他。
“诸葛龙云平时看着挺低调一人,怎么回去做演讲?”程逸芸疑惑道。
“这应该是琪姐安排的吧。”人越多的地方,越不容易下手,也就越安全,这些天我们不在他身边保护,这恐怕也是不得已的下策。
程逸芸领着果胖子混进了阶梯教室。她目指演讲台,说道:“站在台上的那位就是诸葛龙云。”
“我知道。
讲台上,一位慈眉善目的老人,正是诸葛龙云。他抑扬顿挫的演讲令台下掌声此起彼伏。
“同学们,考古是我国一项极为重要的学术,对发掘我国古老的文化和历史文物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也对世界文化有着积极和深远的影响。而多年来,考古学术界炒作风气越演越烈,为了钱而放弃了学术的严谨!”
“这老教授倒是颇有一点大家风范,挺有风骨,这话都敢说。”果胖子在台下低估道。
“这怎么说也是北大教授,代表中国最顶级的学问家,说的话自然是非我等能及。”
“唉,此话差异,我敬佩的是他的勇气,敢于说真话,可不是说他学问高。”果胖子笑道,“论学问,他可未必比我高!”
“你咋这么不要脸!”
……
报告厅横幅显眼,大字上书“热烈庆祝北京大学考古系成立一百周年”。
“林坤,我刚在洗手间听到有几个学生在讨论,等会儿这个报告结束之后还有一个所谓的晚宴,很多历史界和考古界的权威和学者出席。”程逸芸说道。
“这个晚宴是谁安排的?”听到这个消息,我惊得后背发凉,“这岂不是自找麻烦嘛!”
“我问了,是今天下午,刚刚做的决定,我觉得这里有问题!”
“完了,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
“久闻恩师饮遍天下美酒,学生带来了老窖里的五粮液,绍兴女儿红,陕西杜康,山西汾酒。”会上一中年人敬酒,此人是诸葛龙云十多年前的学生。
“果胖子,看到那个人没有?”这引起了我的警觉,“现在我不能露脸,替我看着点!”
果胖子即抽身到诸葛龙云跟前:“老师,还记得我吗?”
诸葛龙云戴上老花眼镜:“你是?”
果胖子倒是能装糊涂,诸葛龙云不认识他,他却自来熟,直接给诸葛龙云倒满酒,说道:“我先敬我最尊敬的恩师一杯!”
果胖子故意对那个中年人说:“我能借花献佛用您的酒吗?您是老师的学生,就是我的学长。”
他借机察言观色捕捉那中年人脸上一丝一毫的反应。
那中年人爽快地答应了:“好!学弟,我们一起敬恩师一杯!”
“先不慌喝酒!”果胖子故意迟疑道,“学长,这可是绍兴女儿红?”
“正是!”
“哇,我可也算是绍兴人呢!”
“是嘛,这么巧!”
“对啊对啊!”
“学长,让我们一起祝恩师健康长寿,万事如意,吉祥如意,一切顺心……”
见那人也没有任何异常举动,我心寻着:“看来此人并无恶意,但不能放松警惕!”
诸葛龙云将酒一饮而尽:“好酒!正宗绍兴原窖陈年女儿红,好酒!这可是上贡的酒啊……”
我丝毫没有放松警惕,敏锐的目光落在每一个接近诸葛龙云的人身上。
席间,一个棕发碧眼的女学生来到诸葛龙云跟前,用流利的中文说道:“诸葛教授,谢谢您四年来对我的教导,使我成为了一名优秀的考古学者。我快毕业了。这枚领章是我祖父留下的,现在我将它送给您,这会使您在晚宴上增添一份光辉。”
诸葛龙云一见那领章,印有女王像,笑道:“哈哈,谢谢你,我收下了,谢谢对我的尊敬和认可。”
说完,他将领章别在了西服领上。
“逸芸,去查查这个女的。”
“诸葛教授,我舍不得北大,也很舍不得您。请允许我替您擦亮领章,那将使您更添一分光彩。”她取出手帕。
我注意到,那外国女生长得异常漂亮,一头棕色的卷发齐腰,很有光泽和弹性;身材高挑,胸挺腰细腹收,修长的双腿,蓝色的眼睛大而明亮,鼻梁有形,像是拜占庭艺术的精雕。
那是一种慑魂的美,恰恰也让果胖子感到莫名的异样。他立刻靠近那女生,故作醉状,手一扬两指一拈,抽夺了她手上的帕子。
那女生夺魂的两眼一眨,目光瞬间聚到果胖子身上,她妩媚地一笑:“你喝多了。”
果胖子装糊涂地说:“小姐,我喝多了干你什么事?”
“请将手帕还给我。”
果胖子笑道:“这帕子绣工不错。”
果胖子没有足够的时间检查手帕是否有问题,这已经是他能做的极限了,要是再无理取闹下去,有可能会暴露意图。
那女生拿着手帕,将诸葛龙云领上的那枚领
章擦得晶亮。然后,她转身一笑,匆匆离去,留下一风浓郁的体香。
我感到此人不同寻常,想跟着她但又不敢远离诸葛龙云。
诸葛龙云喝了很多酒,晚宴快结束了,诸葛龙云应邀上台作总结性的讲话。只见他偏偏倒倒地走向讲台,突然面朝地栽倒,在场的人都吓坏了,赶紧围过去。
……
“诸葛龙云已经死了!”
我双目无神。
“怎么会这样?”我浑身泄气话音中气不足。
我感到愤慨,杀手竟然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杀人于无形之中。
我更感到羞愧,被敌手视为无物。
当然,我也感到异常的压力。
“对方的手段远比我们要高明的多,应该就是英国人干的,做的很绝,而且他们已经提醒了我们,那玫领章就是最直接的证据。
“他们是在挑衅我们吗?”
“现在没有哪个国家不要命的敢挑衅我们,他们这是在告诉我们,他们对这件事情负责。”我解释道。
“查处是什么死因了吗?”我问道。
“医生说是酒精中毒。”
“你确定不是其他化学物质中毒?”我绞尽脑汁地回想晚宴上的每一幕,哪怕是每一个小小的细节,“怎么可能只是因为酒精中毒?”
突然,我发了疯似地冲进急诊室,诸葛龙云尸体上盖着一层雪白的尸布,几个医生正要推尸体去太平间。
我掀开尸布,却见诸葛龙云**着上身,我有些激动,问医生:“诸葛龙云的衣服呢?”
几个医生面面相觑,我抓起一个医生衣领:“他的衣服呢?”
“在…在那边……刚才给他洗胃所以……”
我急急忙忙地套上胶手套,抓起诸葛龙云的西服,拽下别在衣领上的领章,闻了闻,上面还遗留着玻璃清洁剂的味道,回头对程逸芸说:“这就对了!”
“凶手很可能是那个外国娘们!洗洁剂是很常见的清洗玻璃的液剂,通常玻璃清洁剂中含有一种无色但味香的四氯化碳。在凶手用沾有这种洗洁剂的手帕擦拭领章时,使诸葛龙云吸入了足量的四氯化碳。加上诸葛龙云饮酒量大,四氯化碳和酒精起了化学反应导致死亡。这种杀人方法不留明显的证据,所以往往被误作酒精中毒。”
“现在说这些还有啥用,那女人早就消失了!”
“诸葛龙云死了,对我们的损失太大了。”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动机。”
“动机?”
“对,英国人杀他,而且是非杀不可的动机!”
“这还用说,杀人灭口呗!”
“对,杀人灭口,可是他又知道什么呢?”
“这个你得问他啊,我哪知道!”果胖子说道。
“他人虽然死了,但是我想起了他留给我们的一条重要线索,逸芸,你还记得他说起过那个英国传教士吗?”
“记得啊,怎么了?”
“这就是突破口,诸葛龙云应该研究过这个传教士,从这个传教士对西藏的研究中获得了一些惊人的秘密,才会引火烧身。”
第071章 晚了一步
我凝望着远方天际一道血红的朝霞,说道:“晚了一步啊!”
“只是晚了一步。”
“林坤,你也别太自责了,要说起来,这件事我也有错,我当初就已经把那女的给撂倒了……”
“胖子,你别说了,眼下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找到诸葛龙云留下的唯一线索,他对那个英国传教士的研究应该是没有公之于众的,如果是秘密研究,那这些成果他一定妥善保留了下来。”
黎明,血色之后,光明才会到来。
“接下来怎么办?”
“查一查,诸葛龙云还有什么亲人没有?如果他真的留下了什么线索的话,应该会通过自己的至亲保管。”
“我查过了,诸葛龙云的妻子五年前因为子宫癌去世,他只有一个女儿,目前在沈阳读大学。”程逸芸说道。
“女儿,沈阳。”我点了点头,“这样一来我们必须分兵出发,一路跟我去西藏,一路去沈阳找人。”
“我们只有三个人,怎么分?”果胖子疑惑道。
“这样吧,我和逸芸一组,胖子,你先去沈阳,到了那里我会叫倩姐来跟你回合!”
“记住,如果诸葛龙云的女儿真的知道什么,那英国人甚至古藏教的人一定不会放过他,胖子,你这一次务必要把人保护好,不得有失!”
“你就放心吧!”
我们在北京过了一夜,第二天便匆匆离别,我与程逸芸飞到拉萨, 由陆路经羊八井及当雄地区,再改乘船过纳木措湖,下船后步行一百公里才到了麻王沟山区。
通过宁兔子的线索,以及诸葛龙云遇刺事件,我逐渐理清了一部分线索,麻王沟的屠村事件多半是英国人干的,而霍心兰他们却对我们隐瞒了这一点,冶和平醉翁之意不在酒,这一步棋估计又是在拿我们当炮灰。
“冶和平和霍心兰这两个人一唱一和差点把我们给糊弄了过去,英国人为什么要留下这么明显的线索,看来他们早就是心照不宣了。”
“那我们这次回来,霍心兰是不是也会有所行动?”程逸芸问道。
“这是肯定的,毕竟我们现在还是合作伙伴,龙骨堂跟735所之间有着牢不可破的同盟关系,尽管彼此暗怀鬼胎,但是目标是一致的。”我笑了笑,“宁兔子说攘外必先安内,我现在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难道是英国人?”
“不仅仅是英国人,还有古藏教,这里,这块广袤而古老的土地,必须,也一定只能掌握在人民手中!”
“这是什么意思?”
“任何外来入侵者或是逆历史潮流而行的势力都不可能统治这片神圣之地。所以,我们双方各自的利益而言相比于这一点而已,确实是微不足道!”
我们的猜想确实没有错,霍心兰像甩不掉的尾巴一样,很快便找到了我们,她带来了一个消息,说是偛傟喇嘛并不在圣王窟,而是在康定一间寺庙当中做住持。冶和平要求我们乔装成拉货进藏的车队,秘密潜伏调查偛傟喇嘛。
于是我们前往大鹏金翅山的计划只好暂时搁置,我们驾了四辆卡车,沿着川藏路,一去千里。
到达甘孜州首府康定,天
色已暗。蓝天白云雪山草原美不胜收之景、奔放豪迈纵马驰骋、青稞美酒、佳人起舞。
“林坤,我们这次除了要去调查偛傟喇嘛之外,还有一个任务。”霍心兰对我说道。
“愿闻其详。”
“密访康定精神病院”。
“精神病院?”我诧异道,“为什么要去那里,那里有什么重要线索吗?”
“你是个聪明人,既然你们找到了诸葛龙云这条线索,就一定也知道英国人已经参与进了这件事,麻王沟的事情我确实对你有所隐瞒。”霍心兰倒是直接,一点没有避讳,“这座精神病院位于康定市以北三十公里的山中,由部队把守,戒备森严,对外秘而不宣。病院收容的都是重型精神病人,除此之外……”
“你的意思是这里的精神病人跟麻王沟有关系?”
“这里有个病人,代号‘8624’,此人是浙江金华人,三年前到西藏旅游,在昌都失踪。后来他突然出现在拉萨,见人就咬而且力大无穷无法制服,警察赶到之后开枪将它制服。”
丈余高的厚实铁门,两名全副武装的士兵端枪站岗 ,“站住!”士兵横枪拦车。
霍心兰出示证件,士兵立即肃正敬礼,摁下警卫室电机钮,“圹—”锈重铁门磨地,钝声铿然,门缓缓地开了。
子夜,精神病院一派死沉。
从铁门而入,只有一条两丈宽的泥路弯弯曲曲地伸向前方浓黑幽然之中,周围黑林森漫群山环绕。昏浊的车灯映得前方森幽的密林变怪扭曲。
我声音有些低沉:“病院怎么会建在这种地方?”
“据说这里的精神病人都是危险人物。地处深山与世隔绝之地,防止病人逃越。”霍心兰解释道。
“这条路竟然深不见底。” 盯着观后镜,山林里湿雾聚漫,月光之下黑森鬼影憧憧。
院内,三栋四层高的灰砖楼呈“品”字型立着。正中的那栋楼顶层有几间有灯光,左右两栋楼都熄了灯。
楼很旧,砖砌而成,木门木窗,楼里石灰墙壁旧得掉渣,水泥地坑洼不平,潮气阴冷。我打着电筒找到并摁下开关,昏黄的灯泡闪了几下就熄了。
一楼的左右廊都有十多间房,似乎废弃了很久,有些房门垮烂,室内一片狼藉。
墙壁和木门上,都有很多尖细的刮擦印痕,细看像是无数爪印,脱皮的石灰墙千疮百孔,偶见几处红褐色的指印和掌印。来到左廊尽头的楼梯口,忽然发现扶手上面有些交错杂乱的齿印。
楼梯为木质结构,踩在上面嘎然有声。我沉默无语,扶墙上楼。
忽然,程逸芸拽了拽我的衣角。
“怎么了?”
“你往下看……”程逸芸下移电筒,照着脚下的楼梯。
“头发?”我惊惑不已。
楼梯上粘满了零散的毛发。
程逸芸晃移手电四处照探,发现墙上和地上有不少枪弹洞 眼。
这里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我牵着程逸芸一路上楼直到第四层。右廊几间屋里有灯光。
我敲敲门。
屋内,苍老的男声应道:“你们来了……进来吧。”
我推开门,只见一个干瘦的老头倚着办公桌而坐,他脸色灰白形容憔悴。
“院长你好。”我伸出手,但院长并未起身与我握手。
只见他吃力地撑起身子,呛喉地咳嗽几声,顺了口气:“跟我来吧。”
山林间天气多变,不知何时下起了雨。
死悄悄的精神病院,突然炸了营,精神病们在黑夜中狂啸:“红悠悠,绿幽幽!”
从底楼一路到顶都弥漫着阴郁死沉,精神病患者病房都隔着厚重的铁门,楼道和走廊弥漫着阴潮和发酵的药味。
哭喊,悲号,狂笑,阴笑,喊冤声闷在这封闭的楼内阴魂不散,走廊墙壁上无数爪痕和干凝的褐色膏斑,数点粘稠的油斑沾着头发。
每道铁门之侧都吊着红灯笼,阴红诡异的幽光下,狭窄阴暗潮湿的楼道扭曲变怪。
“红悠悠—绿幽幽……”精神病们邪恶的阴吟侵噬着生人的灵魂,冷汗阴凉,呼吸压抑。
为什么会有红灯笼?我眉宇不展,额头上汗珠冷凝。
到走廊尽头那间病房前,院长掏出一大串钥匙,逐一打开铁门上的三把锁。
“一道门三把锁?”我不解地问。
“唉……六个月前,有人趁夜放出了这些精神病,一夜之间这座病院尸横遍地。驻军来不及反应,伤亡大半。从那以后,所有的病房都装上了三把锁……”院长浑身阴颤,冷沉地说。
怪不得到处都是枪弹孔和厮杀的痕迹,我抹去额头上的冷汗:“这里没电?为什么用灯笼?”
院长缓缓侧过头,两只眼珠里凝着灯笼幽红的阴光,说道:“这些精神病最怕红灯笼,在病房门前摆上灯笼他们就不敢出来。”
推动铁门,灯笼的幽光涌进病房,一片血红。
病房内空无一人。一架铁床,几锁镣铐,潮气侵湿脱皮发灰的墙上有几处血掌印,手腕粗的铁杆将窗户封住,阴红的雨天寒风袭来,掀起雪白的床单飘然落地。
病房里腥臭尿骚汗味刺鼻,程逸芸捏住鼻子:“这就是‘8624号’吗?他人呢?”
“死了。”
“死了?”
“唉……我无法跟你们解释,跟我来吧……”院长俯身拾起床单铺在病床上,转头向着窗外,窗外惨白的电光一闪,紧接着炸雷闷响。
“这里的天气好怪异,三月份也有雷雨天。”我心里一怔,冷汗挤出浑身的毛孔。
阴暗的楼里,幽红的灯笼,福尔马林味,药酵味,掩盖不住凝在潮气中的脓腥。
“啊……”顶楼几间病房里,精神病人突然撕心裂肺地阴啸。
“这个‘8624’既然已经死了,我们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我疑惑地看着霍心兰。
“嘘嘘嘘!”
突然,那院长瞪大眼睛,用沙哑低沉地嗓音对我急匆匆地说道,“嘘!嘘!嘘!”
他连嘘三声,似乎是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我倒吸两口凉气,“怎么了?”
院长神经质地摆着头,眼神惊恐不安,两手剧烈地颤抖:“千万不要说‘已经死了’!千万不要说‘已经死了’!千万不要说……”
第072章 红衣女孩
院长捂着心口,佝偻着身子在前带路。
到第四楼,他浑身发抖。
我贴近一间病房,拉开铁门上巴掌大的窗口,往里看。里面一个精神病披头散发,趴在地上狠命地耸动腰部,糜烂的两爪在地上乱抓,阴阳怪气地说:“我干 死你,嘿嘿嘿嘿嘿。”
院长打着冷颤说:“这间病房关着杀人变态狂魔……”
那疯子突然抬起头,撕开嘴狞笑:“嘿嘿,香水味?有女人?嘿嘿嘿……嘿嘿嘿!!”
就连我身旁的程逸芸也吓得不由连退几步,而霍心兰即便是心理素质很强,也被吓得脸色都白了。
那疯子死命地撞门,布满血丝的眼睛贴在窗口,邪恶的眼神盯着程逸芸,河道:“干 死你,我干 死你!!!”
院长阴沉地说:“这里的精神病都是极度危险的变态夜魔……到了晚上,他们变得更可怕。”
“干死她!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干死她……”精神病们发狂了,纷纷咆哮撞门。
我一把扣住院长的肩膀:“院长,你还是带我们去见‘8624号’吧。”
“唉……不瞒你说,‘8624号’都死了五次了。”
“什么?死了五次?”
“待会儿你们就知道了。咳咳……”院长调过头,对我诡异地一笑。
四楼右廊尽头有架升降梯,直通地下室。院长战抖着两手,摁下了电钮,升降梯发出沉闷的缆声,缓缓下降。
地下室里面漆黑不见五指。院长在墙边摸索一阵,才找到开关打开电灯。几盏吊灯忽明忽暗,地下室左右两边各有两道铁门,外面还加装了不锈钢栅栏。
院长惶恐不安地说:“你们要小心!千万不要说‘你已经死了’!记住,你们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都不是真的!”
我不由得一怔,诧异道:“‘一切都是假的’?!这与麻王沟喇嘛庙里的老和尚所说的简直一模一样。”
院长打开牢门上的铁窗口,只见里面躺着个浑身糜烂的疯子,两眼森森地盯着我们几个。
那疯子衣衫破烂后背裸露,浑身都是深细的血口,脖子上两块灰斑已生霉,密密麻麻的绿霉点沾满了斑块,背上的红斑和伤口黑血粘凝,肉的缝里长出茸茸白毛。他牢房中的铁床已严重扭曲变形,可见这疯子力气之大,足以把人撕成碎片。
“他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我问道。
“不知道。”院长躲在角落里,丝毫不敢靠近“8462”的铁牢。
我关上铁窗,又到下一间铁牢跟前,里面悄然无声。往里一看,只觉倒胃破胆。只见一个没有四肢的光头疯人在地上蠕动,伸长舌头舔噬蚁虫,喉管里阴幽作声“咕咕…嘻嘻嘻…咕……”
“这......”我咽了咽口水,“这难道是人彘?”
话音未落,只见我捂着耳朵顿在地上痛苦不堪。那人彘尖声尖气地嘶叫,就像次声,穿过耳膜直接撕裂脑颅神经,不多久人就会七窍冒血而亡。
“唧——”人彘阴笑着,口水顺着嘴角淌。程逸芸、霍新兰和院长也捂着耳朵苦不堪言,浑
身使不上劲。
我拼了全身力气关上牢门铁窗,顿时隔住怪声。
我们几人冷汗淋漓,靠墙歇了半天。
良久,我才缓过气,疑惑道:“这......”
“她能发出像超声一样有杀伤力的声音……”
院长颤颤微微地说:“这不是人该来的地儿,我们走吧。”
“还有两个精神病呢。”
“太危险了!”
“他们也能发出怪声?”我脸色刷白。
院长左眼皮子闪跳,扯得左脸抽搐:“他们…...不能发…...怪声,最里面那间是个哑巴……但但但是,最后两个疯子,才、才是最、最可怕的……”
我深吸口气,定了定神,“别害怕,不会有事的!”
壁顶有些渗水,“嘀、嘀……”,冰冷的水点打在后颈上,阴风抚过,就好像有人对着脖子吹寒气。
院长蜷缩在墙角发抖,惶恐不安的两眼在昏黄的灯光下泛着诡异的眸光。
我缓缓拉开倒数第二间铁牢门上的窗门。里面是一个穿红棉袄、扎着麻花辫的人,背对牢门坐着,看上去像是个小姑娘。
她机械地重复着几个怪异的动作:耸起肩膀、耷着两臂、突然伸出两爪向前抓掐、“咯咯咯”笑几声、缩回两爪、“咕咕”几声,然后又耸肩耷臂抓掐,怪笑几声后又缩回两爪。
“这个红衣女孩是什么人?”我问道。
这时候,霍心兰却开口了,“很快你就知道了。”
只见,那红衣女孩缓缓转过头,面皮乌黑僵硬,嘴咧着歪在一边,嘴唇下巴僵搐,不时“咯咯咯”地怪笑。她两眼翻白外凸,眼袋淤黑疱肿。她的嘴合不拢,歪咧着露出森红的牙根。
霍心蓝的这番话有些莫名其妙,她带我来这里,自然不是为了看这些神经病,既然她说这里有麻王沟的线索,“难道......”
我怀疑眼前这个红衣女孩跟霍心兰此行的目的有关,她耷着头勾着腰、两肩搐摆、缓缓站起来。奇怪的是,她的肚子高高隆起,撑开棉衣露在外,肚膜灰白,像是涂了一层油腊。
“是她!”我瞪大了眼睛,“她是麻王沟的那个......大红?!”
我一眼便认出了她。
我在麻王沟里遇到过一对孪生姐妹,大红和小红。在“阴婚”坟地仪式那晚,村民们要活埋我时,大红还拿出剪刀要剪掉我的舌头。
“你不是说英国人屠村了吗,所有村民不都已死了吗?”我转身看向霍心兰,问道:“大红怎么会在这里?”
“千万不要说‘你已经……’”院长带着哭腔抓狂地喊道。
我喉咙一顿,把话咽了回去。
霍心兰冷冷一笑,“她是英国人手底下的漏网之鱼,我们赶到的时候,她就已经是这个样子,于是我们将她转移到了这里。”
我看着霍心兰,不明白她此举的目的是什么,只见她凝视着大红,一口一字地说:“你已经死了”。
“你想干嘛!”院长口口声声的告诫,她竟然置若罔闻。
话音未落,大
红“咯咯咯”几声,全身骨骼裂响,“喀嚓…咔咔…”,她两爪乱舞,“咯咯咯……”
我大为惊骇。
大红歪咧的嘴、鼻孔、耳朵,开始冒血,死白的两眼逐渐充血,眼袋隆肿,眼眶涌出黑血。
“咯咯咯……”
我只感强烈耳鸣,胸腔涌动胃里翻腾,鼻腔辛辣血腥。院长见势不妙,冲过去推开我,关死窗门。
“你怎么样?”
院长失魂落魄地说:“她知道她已经死了……她不再是人了……她不再是人了……”
我凝视着最后一道铁牢,不禁浑身寒颤。
院长两眼皮跳得厉害,眼圈发黑:“最后一个疯魔……他是个邪恶的怪胎,父亲强奸女儿生下来的阴邪怪胎,三十年来,很多人都因他的怨气而死。”
“怨气?呵呵,他是人是鬼?”我瞟了院长一眼。这座精神病院有隐情,院长像是在隐瞒什么,我发觉院长举止异常,这一切和麻王沟究竟有什么关联呢?
院长抓狂地摆着头,两手抠烂头皮扯掉头发:“他不人不鬼,他是疯魔!最可怕的魔鬼!”
“喀吱—”铁窗门打开了。里面空无一人。
“没人?!”我大惑不解,院长在搞什么鬼?
我正要开口问院长,侧过头一看,浑身冷汗倒流。所有人都不见了,地牢里空荡荡的。
“哐”一声闷响,‘8462号’牢房铁门打开了,那个浑身长霉斑的疯魔咆哮数声,冲出牢房。
“咯咯咯……”大红阴邪地笑着,从牢房爬出来,她两只死皮眼冒血。
“逸芸?院长?”我抓狂了,转身开跑,与‘8462’号擦肩而过。
升降梯口,院长站在那里阴笑着,说道:“嘿嘿,你就在这地牢里了结此生吧,嘿嘿嘿。”
霍心兰摁下开关,厚实的铁闸栏立即合上,“林坤,我终于可以冶江报仇了,你去死吧!哈哈哈哈哈……”
“为什么?为什么!”我脑子里翻腾晕眩,强烈的耳鸣,七孔冒血,捂头狂叫。
“不要,不要......”
“你去死吧!”院长狞笑着说。
忽然,我觉到有人朝我后背吹气,阴寒刺魂。我缓缓回头,眼前的一切让我魂飞魄散。地牢黑暗的墙角里钻出无数面孔扭曲的人,精神病人的狞笑,让人丧魂。
我脑子里嗡嗡作响,大脑就像裂成了几块,仿佛感到自己的心和灵魂在狞笑。
“不要,不要......你们别过来,都别过来!”
在这种恐怖支配下,我仿佛失去了自我,程逸芸抓住我的两肩,猛摇,喊道:“林坤,林坤你醒醒,你看到的一切都不是真的!都是幻觉!听见没有,都是幻觉!”
“都不是真的,都是幻觉?”我心中激灵,恍然大悟,闭上眼抓住程逸芸的手,“快离开这里!”
等我们离开了地牢的时候,院长已经变得六神无主,嘴皮乌黑。而我也是惊魂未定,幻觉残念仍阴怨地绕索着我的灵魂……
在阴潮的黑楼中,昏暗的楼道仿佛永远走不到尽头。
第073章 活死人
黑沉沉的楼道阴风阵阵。
作为禹陵后裔,掌握天下神鬼禁忌,但是遇到这种事情我依旧有些不敢相信,因为自始至终,我手上的禁戒便从没有亮过,甚至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只能说明这里并无邪祟作怪,或许,这个疯子真的还活着。”我心里暗自思量道。
连神鬼契约人都那它没有办法,我不由自主地咽了一下喉咙,看着黑沉沉的楼道,心里有些没底。而一旁的霍心兰则显得有些怪异,她既有些不安,又看上去很是淡定。
院长咳了两口血痰,干瘪的嗓子更加阴沉,说道:“最后那个疯魔,比厉鬼更可怕。虽然他又聋又哑,但他能破坏人的脑电波,让人产生可怕的幻觉。三十年来,那个怪胎恶毒的怨念令无数人发狂自杀。”
“那个人还活着吗?牢房里根本没有人。”我已经有些虚脱了。
“他还活着!就在地牢里。当你想要见他的那一刻起,他就觉察到了你的意识,逐渐破坏你的精神,让你产生幻觉。所以,他就在你眼前,而你却看不到他。”
“脑电波?”我感觉有些不可思议,这世界上有常人难以理解和相信的鬼怪邪魅,但是如果这世上还存在另一种生存状态——意识,那我则是不能相信的。
“你的意思是他靠意识活着?”
“是的。”院长重重地点头道,“精神领域的疾病,也能传染。如果你长期接触那些危险的重症疯人,不久后你也会变得阴沉、忧郁、精神分裂……”
“院长,这里的病人到底还有多少是活着的?”
院长停下脚步,全身癫抖,道:“他们还活着,但是,他们不再是人。如果你问那些‘人’还活着吗,我只能说‘那些人’早已经死了。”
“你的话我不太明白。”
“人是什么?”院长似笑非笑地问。
“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我不假思索地回答。
“这是马克思的观点,那要是一个人已经没有了思想和意识,那他还是人吗?”院长的反驳似乎充满了偏激,在这个问题上他显得十分的激动,好像一下子不安起来。
“失去了人的本质特征,只剩下人的躯壳,那不是人,绝不是人,只是行尸走肉,能咆哮吃人的野兽。那不是人,绝不是人……”院长癫颤地说。
“看起来他受了很大的刺激。”我对霍心兰说道。
“把你放这里几年时间,你也会成为他这个样子的。”霍心兰不屑一顾地说道,“他还算是好的,他之前的五任院长,全都死于非命!”
“原来这些你都知道,你带我来这里,看来也是你设计好的。”我顺着霍心兰的话说了下去。
霍心兰倒是一点也不客气,也没有跟我说什么,只是看了我一眼,冷笑了一声,说道:“是又怎么样?”
我摇了摇头,说道:“自然不会怎么样!”
“院长,你说‘8462’死了五次,是什么意思?”我问道。
“你们跟我来吧!”说完,院长便转身带我们离开。
“去哪?”
“实验室!”
穿过一片老林,实验室就在林后山坳上。
阴林间坟包就像蛤蟆背上的疙瘩,团团隆起。
“唉……这些精神病烂死了,也没人认尸。我们就把它们葬在这里。没有墓碑的乱坟哟,嘿嘿,每天晚上都梦见那些精神病坐在坟包上对你狞笑……”
几堆荒坟边,摆放着几个烧纸钱的破盆。
院长蹲下身子,点燃了几张纸钱,然后扔进盆里。
“冤孽啊……这鬼地方,和尚道士都不敢来……说啥怨气重哦,超度不了,超度不了啊……他们生前被人歧视,被亲属抛弃,死后连地府都不敢收留。”
我环顾了四周,这地方确实属于大凶之位,按道理说这个地方应该是邪祟丛生,凶煞出没的地方才对,但是我细看之下,却出奇的“干净”,别说是煞,便是一般的凶灵也没有见到。
“这地方不对劲。”我对程逸芸说道,“院长说这里埋了很多人,可是这里却没有邪祟出没。”
“若非邪祟害人,那这里反常的现象该如何解释。”程逸芸问道。
“去实验室看看不就知道了。”我扶起院长,劝解道:“人死不能复生,院长,我看我们还四去实验室看看吧?”
院长哭丧着脸,说道:“那些人都死了,他们已不再是本来的他们……”
实验室非常简陋,三间红砖平房,门窗脱漆,推门进去,令人窒息的福尔马林味扑鼻而来。室内四面都是铁柜,上面摆着各型玻璃容器,浸泡着器官和肢体,柜顶的几瓶罐中泡悬的大脑连着眼珠,脑皮层鲜红,可能是近期才放入的,较为新鲜。
“这个实验室在研究什么实验?”我问霍心兰道。
“你还记得小镇里暴走的尸体吗?”霍心兰说道,“这个实验室就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地方。”
她一句话点醒了梦中人,原来冶和平是在这里研究那些暴走的尸体。我们当时从冶和平手上抢走了骆建芬的尸体,并带走研究人员,现在看来,冶和平并没有就此罢手。
“只是无奈,我们缺少第一手的资料,很多研究都在初始阶段。”霍心兰说道,“除了那个大红,没有直接证据表明其他的患者跟古藏教的药物有关联。”
“这些人体内未知生化病毒对神经的感染而产生的控制神经的作用,体内神经元细胞在病毒的刺激下可持续进行细胞应激裂变及吞噬作用,进而产生了生物电。”
“可是,死后的人怎么还有意识与思想,就像大红。”我疑惑道,“莫非他们没有死?”
“这可能是病毒的改良。”院长说道。
“他们的确没死,或者说,是活死人。”
“这绝不可能!”我身陷险境时,曾开枪打中多个村民,甚至有人被直接穿心,但他们根本死不了。
“难道他们已经死了?”
在哲学范畴中,精神是唯一超出物质世界之外的客观存在,而医学界对人精神的研究,还处于起步阶段,而且发展缓慢。心灵学以及精神学源于西方宗教,当今精神学范畴的临床试验,仍然使用出自宗教的催眠术。
“活死人?”在我的印象里,活死人是特指“傀儡”这样的邪祟,大红绝不可能是所谓的活死人,她应该并没有死,所有吃了药的村民体格都会发生很大的变化,失去痛觉,力气变得尤其巨大,精神分裂。
“他们没有死,从英国人专门爆头这一点就可以证明,要杀死他们必须导致他们脑死亡,如果不这么做,他们并不会死亡,因此,我有种大胆的假设,这种药物可以导致冲突性精神分裂。”院长解释道。
“什么意思?”我大为不解。
所谓的冲突性精神分裂,意为两种精神共存同一人体,交替控制人脑,使人表现出截然不同的两种性格,甚至出现同一人身上发生精神交替后,声音眼神以及生理能力的突变。
“两种精神同存一体?”
“简单的说,就是他原本个体的精神已经消亡了,被药物完全控制,而他身体中的那个意识是药物作用下产生的,这个意识并非人的本源,因而没有痛苦、没有羞耻,只有疯狂、暴虐。”
“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有几分道理,这个药物就好比是蛊毒,可以操控人的心智和大脑,也可以改变人的体格和生理。”我慢慢理顺了院长的思路。
“你在麻王沟遇到的那些人不是植物人,而是能动能交流的活人。”霍心兰说道,“这一点确实领我们很疑惑,我们一度怀疑,古藏教是不是改良了这种药物,使得这种药的药性不会那么强烈,彻底泯灭人的心智。”
“也不排除这种可能。”我点了点头,“但是,也许我们高看他们了,古藏教虽然很厉害,但也不见得就真的能够通神,也有可能是这种药还不成熟。”
我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基于古藏教发展的态势而言的,他们希望“复兴”,而复兴的最大抓手就是他们手里的“药”。“药”的来源,不就是我们一度希望解开的古藏教的秘密吗?
“这种药物还可以产生隐性精神分裂,或称‘第二潜意识’、‘沉睡状态下的入侵者’。”院长语重心长地说:“‘第二潜意识’为游离状态、无规律无规则、可在夜间随时入侵人体。古往今来,数以百万计的人有过‘梦游’,数以千万计的人经历过‘第二潜意识’的强迫性入侵,俗称:‘鬼压床’!”
我听罢大笑,道:“院长,你真的认为导致他们精神分裂的是鬼压床吗?”
院长摇了摇头,“我不敢打包票,关于这个问题,我还没有研究出任何头绪,我只能说,这种药物十分不稳定,这些疯子的精神状态极度不稳定,潜意识里他们是无规律的,随时可能醒过来。”
“你的意思是这个药会失灵?”
“对!”院长点了点头,“大红曾经醒过!”
第074章 保护对象
古藏教的诞生源于奴隶社会里芸芸众生对宗教神权的自然崇拜,源于人类屈服于强大神力和对未知的恐惧,源于灵魂深处的怯懦和死亡的震慑。
如果说那个时候的古藏教即便暴虐、逆历史潮流而行,却仍然有存在的必要性的话,那如今这个社会,这个恐怖的恶魔想要复苏,便是自我灭亡。因为,不光天下苍生不会答应,历史也不会答应。
我忽然想到了宁兔子跟我说起的“政治”,古藏教的企图为的就是控制雪域高原,将这片神圣之地重新变为他们群魔乱舞的地域。
“大红醒来过?”我大感意外。
“没错,她醒了,大概有三天的时间。”院长说道,“一开始我们认为她可能是因为脱离了药物的控制才会醒过来,这种药物必须要按时服用,否则药性就会减弱。”
“难道不是这样吗?”我追问道,“桑姆确实是这么说的。”
“是,但也不是。”院长摇了摇头,“在最初的一段时间里,大红的原本意识渐渐复苏,一切似乎都在好转,但是,没过多久,她的身体便开始溃烂,整个人都发臭了,我们对她进行了手术治疗,但却发现她的身体内部早已高度**。”
“怎么会这样?!”
“这也是我们震惊的地方。”院长叹了口气,“就在我们以为她没救了的时候,当天夜里她却奇迹的复苏了,溃烂的身体健健痊愈,虽然身体上依然流脓不止,但是肌体还是健康的。”
“那她的意识呢?”
“回复到她来这里的样子。”
“难道不是药物的因素?”
“这个我也不敢肯定,我们在她的身体里检测到的药物残留随着时间推移不断减少,说明这种药物是可以被人体代谢排出体外的,按道理说,药物的作用会不断减弱才对。”院长说道,“对于大红的变化,我们尝试了所有检测手段,目前还是没有头绪。”
“那她在这里这段时间有什么其他表现没有?”
“有!”院长用力地点了点头,“说起来,这件事到现在还是心有余悸。”
“那天夜里,我从沉睡中突然惊醒,原来是窗户没关,夜风透着寒意。当我要起身关窗户时,发现自己浑身不能动弹,就连声音都卡在嗓眼,全身就像瘫痪了似的。”
“鬼压床?”我疑惑道。
“我立刻意识到自己身陷梦魇,但就在那时,我浑身汗毛倒竖头皮发麻,我看到墙角里站着个黑衣人。”
“什么?黑衣人?”我登时紧张起来,“难道有人潜入了重兵把守的精神病院?这可能吗?”
“我当时的第一反应也是认为有人潜入自己房间中,给我施了迷药,可仔细一看,才发现不对,窗外月光映得房内霜白,但那人没有影子!”院长紧张地额头上冒出了冷汗。
“因为,同样是靠在墙角里的立式帽衣木架映在墙上的影子清晰可见,只有一种可能,那人是透明的,其小腿以下黑蒙蒙的看不清两脚。”院长说起
这段经历的时候,语气颤抖得十分厉害,不像是信口开河的。
我打量了他一眼,问道:“你的意思是鬼?”
“林坤,听院长把话说完!”霍心兰打断了我的提问。
“那人一摇一晃地向我走来,我拼命挣扎,却发不出声,就在那人越靠越近时,我两耳强烈耳鸣,转而脑中强烈的挤压感,觉得自己的大脑被无形的外力入侵,意识逐渐被挤临颅腔边缘,快要脱离身体。”
院长的这一些话,让我隐隐约约察觉到大红的变化的确有别的因素,如果说是有人潜入了这里,这种可能性并不高,但是从院长的表述来看,若是采用了别的手段,或许也未可知。
“就在那刻,我的秘书回来了,他正好起夜,耳鸣和挤压感骤然消失,黑衣人不见了。我猛地坐起,浑身恢复了力气。”院长说到这里才如释重负。
“后来,你有查过什么原因吗?”
“查了,无果而知!”院长叹了口气,显得有些无奈,“据我了解,全国范围内遭遇鬼压床的人,有大约三分之一看到了异象,还有三成的人有过强烈的意识挤压冲突感,以及强烈的磁压迫感,或许……”
看来院长的内心深处已经接受了鬼压床这一说。
“对了,院长,你有查过当晚院内的人员吗?”
院长看了我一眼,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是怀疑是内部的人员出了问题,这一点我也想过,但是无凭无据,我查不出任何线索。”
“是不是当天晚上之后,大红就再次变回了原来的样子了?”
院长点了点头,“蹊跷的地方就在这里,大红在当天晚上重新变成了疯子,我曾经试图从接触她的人入手,但经过详细调查,当晚根本没有人接触过她,除了……”
“除了什么?”
“8624……”
“你的意思是那个已经不存在的8624?他用意识控制了大红?”
“只有这种解释了!”
虽然我不知道这个8624是否真的如院长所说还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以一种超乎所有生命的存在方式,而且可以通过意识控制人心,但是这种解释确实太过离奇荒谬,而且并无逻辑关联,不足为信。
“好了,时候也不早了。”霍心兰看了一下手表,“我们得走了。”
我看看时间,快天亮了,得抓紧时间赶回宾馆,早上还要出发。
于是,匆匆辞别院长,驾车回到宾馆,赶紧躺在床上休息几个钟头,在崎岖难行的山路上长途驾车很是消耗精神,一夜没合眼可不行。
早上八点,许倩打来电话,说是她已经在沈阳与果胖子回合,因为姒玮琪对果胖子另有安排,便将他调了回来,说是不就边跟我回合,而许倩则自己调查诸葛龙云的女儿,力图尽快找到她。
英**情六处的确十分狡猾,比起前苏联的克格勃也有过之而无不及。他们心狠手辣行踪诡秘,导致我们的计划处处受阻。
“目前有情报显示,诸葛龙云的女儿也有危险。”许倩在电话那头说道,“我们正在竭力保护她,但是对方的行动十分迅速,我们必须抢先一步才行。”
“倩姐,你说英国人为什么要斩尽杀绝呢?”
“只有一种可能,诸葛龙云的女儿是关键线索人物。”
“看来你我是英雄所见略同,我也觉得诸葛龙云不可能会把自己这么重要的研究成果草率处理,他一定知道自己是众矢之的,所以一定会留下后手!”
“这还不是关键。”许倩说道,“这个保护对象还是个神秘人物。”
“神秘人物?”我大吃一惊,“不就是一个大学生嘛,她有啥神秘的?”
“我们的情报获悉,诸葛龙云的女儿,现在名叫金曦,十年前就改换了名字,现年21岁,就读于沈阳大学。”
“这又怎么了,能说明什么?”我不解道。
“之前,金曦在北大经济系就读,念完大一,在这过程中,她和诸葛龙云在北大校园中从没有过正式见面,而且,去年九月份她就转到沈阳大学经济系,由于转系以及掩护身份年龄的需要,她在沈大重读大一。”
“看样子,诸葛龙云深知他的研究项目触及各国情报界的敏感神经,将来必有杀身之祸,为保护女儿,于是改了她的名字和身份,并将她送到无亲无故的沈阳念书,同时对外界放假消息说他女儿在国外留学。”
“没错,目前,英国人也可能得到了有关金曦的资料,准备暗杀。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他们还暂不知道金曦的掩护身份。”
听到这里,我不安的眼神里泛动着一种焦虑和疑惑。
“倩姐,这次任务,你和果胖子责任重大,必须保证金曦的安全。”
“这还用你说,你们保护诸葛龙云行动失败,琪姐大发雷霆,但是她不好意思跟你撒气,于是把火一股脑儿都发在我头上,我可告诉你,这笔账,我迟早要个你算!”
“好好好,我的好倩姐,你说咋算就咋算,只要你不谋杀亲夫,我任凭你处置!”
许倩在电话那头噗嗤一笑,说道:“死鬼,这话可是你说的,那你就洗干净身子等着我,看我不把我生吞了!”
挂断电话之后,我和程逸芸匆匆吃了早饭,然后,便驾车往出发,我们一路疾驰,日落前务必赶到麻王沟。
霍心兰跟我们一同出发,我和程逸芸一车,霍心兰带着她的人在后面跟着。在行车途中,宁兔子发了一份邮件到我的邮箱,是之前他整理出来的线索,我靠在座椅上,力图从中找出些蛛丝马迹。
但是,宁兔子的情报很是复杂,而且整理起来千头万绪,只能匆匆浏览,找出大概,要想抽丝剥茧,恐怕绝非易事。
我看着窗外这片神秘的土地,被亿万信奉者尊为“圣灵之所在”的雪域高原,亘古以来充满神奇色彩的喜玛拉雅山、亿万年奔腾不息的雅鲁藏布江、慑人心魄的世界屋脊。
第075章 无明非明
对于西藏,很多人都跟我一样,怀着朝圣的心来到这里,或许,我们这些人没有朝圣者那样的虔诚,我们的膝盖不会为了大昭寺中金光闪闪的佛而弯下,也不会因为美丽的唐卡而折腰,却谁也不会否认,我们愿意向这真正圣洁的土地献上我们的灵魂。
“林坤,你真打算让那个臭娘们一直跟着咱们吗?”程逸芸赌气地说道,“要不然,我们甩了他们得了。”
“先别着急,他们对我们还有用,你别忘了现在英国人也没有闲着,有这么一个帮手在,我们可以轻松许多。”
我戴着墨镜,从左后视镜里看着后面的车辆,“或许,霍心兰此时此刻想的是跟我一样的事情。”
“宁兔子的这个情报真是太琐碎了,连传奇故事都有,呵呵,真不知道他咋想的,你听听啊,说是西藏有一个什么‘三十三宗未解之谜’,其中最广为人知的有十大谜:象雄遗迹、古格之谜、香巴拉之谜、红雪之谜、珠峰旗云、说唱艺人、伏藏之谜、野人谜踪、巫师的召唤、虹化之谜。”
“这香格里拉、红雪我倒是听说过一点,其他几个,我也不知道。”程逸芸摇了摇头,管自己开着车。
“程大小姐,想来你们发丘门也有孤陋寡闻的时候,不过,发丘门经营范围本就不包括西藏,这藏地传说很多,即便是藏民也未必知晓,何况你我这般的外乡人。”
我看着电子邮件,权当是路上打发无聊的闲书。象雄、古格、香巴拉,都是曾经出现在西藏高原的文明国度,千年历史的流逝,磨去了她们曾经的辉煌,留给当今世人的只有无数的谜团和遗迹。
“香巴拉即传说中的香格里拉,关于它的位置,目前在考古学界有三种说法,一是在云南省德钦州中甸县,另一种说法是在四川甘孜州稻城县。但是,根据最早的藏文古书记载,香格里拉位于雪山中央以西,那里群山银装素裹拱卫着神圣的香巴拉天国,湖泊冰泉像繁星般点缀着西天之国香巴拉。”
古格文明也为当今世界考古学界神往之地,她的神秘消逝、遗址里无数的干尸洞及传说中的宝藏,牵动着千百探险家和考古学家的心。
“唉,逸芸,你说这香格里拉真的存在吗?”
“我不知道,反正你说有就有。”
“行,那就有吧,我希望有生之年,咱俩能够找到它!”
“嗯嗯!”程逸芸用力地点了点头。
红雪之谜是一种待解的特殊自然之谜。海拔五千米以上的喜马拉雅山脉群峰,红冰凝晶封冻万年不化,血冰映天红。生物学界解释此现象为高原耐寒藻类中带有血红素,透入冰雪之中故有血红的光效错觉。实际上这种解释完全行之不通。海拔五千米的山峰,毫无泥层,山岩裸露,气温可低达零下五十度,绝无任何植物可以生存。
看到这里,我想起曾在昌都见到的一幕。黄昏时某喇嘛庙周围聚集了千百藏民伏地跪拜,喇嘛庙上空出现了一道五色彩虹,转而朝西飞掠而去。后来才知道庙里有位高僧圆寂了。
按照我和果胖子的约定,我们将会在墨脱附近回合,预计我们今晚能够行进到罗锅梁子山,或早或晚,果胖子就跟我们在那里碰头。
傍晚时分,车队赶到罗锅梁子山脚,由于卡车底盘高,在地势起伏不大的地方不怕搁住,便将车停在公路边的草地上,我们从卡车货箱中搬出塑料帐篷,在草地上搭
营、生火造饭。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因为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远方又是一望无际的旷野,四周安静得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这时,就看到两道强烈的车灯划破夜幕,不用想,一定是果胖子赶到了。
“果胖子到了。”
“他咋来了?”
“你不欢迎他?”
“嗯,又胖又蠢能干啥?”
“你可别小看他,他的车技可不是吹的。”
罗锅梁子山海拔四千米左右,放眼远眺,对面的卓达拉雪山连绵起伏银装素裹,雪白的云团聚笼在山脉之巅,与雪峰交融一片,宛如一条银白色的巨龙蜿蜒翱翔穿梭于云天之间。
众人吃过饭,围在篝火边聊侃。
果胖子初来乍到,为了在队伍中尽快打开局面,便端着茶缸子到霍心兰带来的人中间唠嗑,果胖子何许人也,吹起牛来口若悬河。
“哥几个啊,我给你们讲了一个亲眼所见的故事,就发生在这川藏公路上。”果胖子讲的煞有其事,一下子把众人的吸引力都抓了过来。
果胖子喝口水,绘声绘色地讲道:“也就是五六年前,我和三个兄弟,共七八辆车出发从成都往拉萨。大家都知道这川藏路可不好走,罗锅梁子山和雀儿山这两段盘山路最难行,有些路段早被雪水浸软了,一不小心路面就下陷,搞不好是要往山谷里翻车的。”
“对对对,这位兄弟说的是啊,咱这一路过来实在太凶险了,这罗锅梁子山,不是我吹啊,要不是特级驾驶员,管饱他有来无回啊!”其中一个司机说道。
“啊呀兄弟啊,一看你就是老驾驶员啊。”果胖子立即套近乎,“到了拉萨,等我点名时,发现少了个人,但是车一辆都没少!”
“人少了?”大家伙都瞪大了眼睛,诧异道,“咋回事?”
“可不是嘛,这不把我急死了,我赶紧到他的车找人,就看到他还在驾驶座上,面无血色,两眼凝视着前方,双手死死的抓着方向盘,就好像他还在全神贯注的开车。”
“这……”众人无一不诧异地看着果胖子,“他怎么了?”
“他已经死了。”
“死了?”
“怎么会死了?”
“对啊,死人怎么会开车?”
“我可不是吓唬大伙儿,这是真事,等医生来了,说人死了三天!”果胖子成功地把所有人的好奇心都兜住了,“我长这么大,从没见过这种事情,人死了,那怎么还能开车吗?”
“对啊,这到底是咋回事啊?”众人议论纷纷。
“后来才听到西藏军区的老兵们说,那种事他们曾经见过。”果胖子话锋一转,又抛出了另外一个故事。
我和程逸芸在远处看着果胖子“表演”,在心里暗暗地嘲笑道,“好你个果胖子,净说瞎话,这个故事是老子三年前跟他说过的,他竟然打肿脸充胖子说是自个儿经历的事情,够不要脸的。”
一旁的程逸芸向来对果胖子没什么好感,看到果胖子吹牛,心底很是不屑,问道:“就他?我可不信!”
“据说啊,汽车连有一个官兵,在运输途中遇到了泥石流,本来以为他们是肯定完了,没成想,有一个战士开了满满一卡车物资回到了营区,但是当战友打开驾驶室的时候,他早就已经断气了。”
“他的两眼就是合不上,两手早就僵了,直直
地伸出去保持着抓握方向盘的姿势,最后还是军区的司令对他说啊,你可以安息了,你是英雄,我向你致敬。”
“全体官兵向他敬礼,奇怪了,这时就看他的两眼慢慢地合上了,两手也耷了下来,他脸上变得很安详,就象睡着了一样。”
“这是真的吗?”大家伙开始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你不会是吹牛的吧?”
“哎哎,坤儿,你来给我说句公道话,你不是说这叫那啥明,啥明来着的嘛,你给大家伙科普科普!”果胖子见大家伙不信,连忙拉我求援。
“无明!”我在人群外围喊道。
“对对,就这个,无明,无明。”果胖子连连点头说是。
“啥是无明啊?”大家好奇地问。
“这个无明,其实我之前也只是听说过,但是不久前,我遇到了一个老和尚,在他的寺庙里,我遇到了一件真事儿,有的人死了,他却还活着,有的人活着,却已经死了。”
“这是啥意思啊?”
“说来话长,不如我再给大家讲个故事吧。”我见他们兴致很高,便也跟着讲了一个故事。
“对越自卫反击战时,解放军某团坚守107高地,指挥部得知越军准备进行战术合围,挑选出三名优秀的战士连夜赶到107高地通知那个团撤退。当坚守阵地的战士见到侦察兵时,三人只剩了一人,那名战士满身是血,连水都来不及喝一口,只断断续续地说了八个字:师长命令你们撤退,说完就牺牲了。”
“也死了?”众人瞪大了眼睛,“怎么会这样呢?”
“难道一个死人能跑几十公里路传递情报?”
“确实是已经死了。”
“为什么?”
“因为他脖子上有块炮弹弹片深深嵌在颈动脉上。”我解释道,“而这块弹片,是在五小时前越军发起的炮击中造成的。”
“是在太匪夷所思了!”
“按理说颈动脉被割断,人立即就会死亡,但那名战士却坚持了几个小时。”
“太奇怪了。”
“是啊是啊。”
“无明非明,有的时候,人眼看到的未必就是事实。”我感慨道。
我在讲故事的时候,霍心兰却在旁边不动声色地看着我,她靠在车头上,篝火照在她的面庞上,显得轮廓分明。
我们一行人正围着篝火,丝毫没有注意到潜在的危险已经悄然降临。最早嗅到危险气息的是程逸芸,她天生具有这种发现危险的敏锐性,但是她还没有来得及作出判断,一梭子弹就猝不及防地打来了。
“快趴下!”
“你妹!”
“古藏教?”
“不可能!”
“那是什么?”
我和霍心兰各自躲避,隔空喊话。
“可能是偷猎的。”
“什么?偷猎的?”
“在这里偷猎者和强盗没什么区别,杀人越货经常发生!”
估计对方也没有意识到,我们这伙人也是训练有素,还击得很快,双方交火了五六分钟,各自都有伤亡,然后,便各自退了回去。
最后,我们只找到了一具外国人的尸体,一身野战迷彩,邋里邋遢,背包里还有半只羊腿,带着一枚金光闪闪的徽章,确实比较符合流窜作案的国际偷猎者的身份。
第076章 死海之光
谁都知道我军至今还没有败给过哪个国家,始终无往不利,战无不胜,像越南、印度这样的周边不安分的邻居,我们不费吹灰之力就教他怎么做人。
即便是当年所谓的“联合**”,像美英法德(西德)等老牌帝国 主义强国都被我军收拾过,美国最精锐的“三大王牌”骑兵第1师(开国元勋师)遭到有史以来的第一次重创、陆战1师的“地狱之旅”几乎全军覆没、美军空战王牌第4战斗机联队折翼;英国笑傲两次世界大战的皇家头号王牌格洛斯特营被全歼,英皇室心惊胆战全国震惊。
我颇有些得意,虽然这么多年以来,已经不是头一回和外国特工干上了,但是,一想到自己肩上的国家荣耀,就油然而生一股自豪之情。
“我倒是要看看这伙人到底是什么人物。”我有点不屑一顾地说道。
一路困乏,一队人早早地睡了。
我单独一个行帐,翻来覆去睡不着,便想起来老宁提供的号称绝密的资料。
开了应急灯,坐起来,打开微型笔记本电脑。老宁提供的情报是经过加密的,为的就是防止对方的黑客攻击我的电脑,窃取情报。不得不承认,我们这么小心翼翼是有道理的,因为对方有这个实力。
这些加密的文件资料足足有20g,光是文字内容就有奖金一千多页,我不可能将所有内容都细读一遍。宁兔子这种专业搞情报的高手,对于情报的敏感性有独到之处,所以,他给我的这份资料上面重点关注的内容,已经全部用红字标出,因此我也有针对性地忽略了一些地方。
“这都是什么啊?”看着看着,我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这里面写到了什么象雄遗迹、古格之谜、香巴拉之谜、红雪之谜、珠峰旗云、虹化之谜……诸此种种,都是西藏的未解之谜。
“这个老小子不会坑我吧,这算是什么情报,还不如告诉是个未解之谜大全完了。”我面对这些未解之谜泛起了嘀咕,但是这也不像是老宁的专业水准,他不可能无缘无故给我这个资料。
“一定还有别的用意。”我思索道。
于是,我带着疑问继续阅读,果不其然,在看完了将近300页西藏未解之谜之后,我读到了一部分英文写的内容,这些内容讲得大概是曾经英国殖民主义者在入侵西藏之后,对上述的一些未解之谜进行过研究,其中,还涉及到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英国人?这跟古藏教有何关系?”
可是我的英语水平也就勉强过个四级,就连一般高中的阅读理解题有很多地方也看不懂,更别说这满篇的学术类专业术语,很多连字典里都不一定找得到。
我疏略地回忆了一下,里面大概记载了西藏“三十三宗不解之谜”,印象比较深的是上面提到了可可西里,说可可西里有一片方圆数百公里的地域,是藏羚羊和各种动物的天堂,但却是人类的地域。相传进入那片区域的人都再也出不来。19世纪英国探险队三十多人,带着当时最先进的仪器和装备,进入了可可西里生命禁区,至今活
不见人死不见尸。
但也正是这个英国探险队的出现,引起了我的格外注意。虽然我英文不好,看不全所有的内容,但是里面有一个反复出现的名词,还带着英文里的奇怪引号——lightthe dead sea。
“死海之光?”我蹩脚的翻译,“名字一听还挺霸气的。”
这个死海之光应该不止是一个探险队那么简单,他们不光是在到处寻找未解之谜,而且总是会遇到各种“险境”,并携带了大量的战斗武器。
“这个死海之光到底是何方神圣?”我对这部分的内容的兴趣更加浓厚起来。宁兔子在上面特地标注了一个特别的记号,称这个“死海之光”在历史上曾经出现在英国政府的表彰文件上,虽然很隐晦,但是还是被他查了出来,细究之下,老宁发现这个死海之光应该是英军的一支特种部队,其番号被军方可以隐藏,且常年在国外行动,任务性质也大概和这些未解之谜有关。
我发现哪里西藏哪儿有未解之谜,这个死海之光就会出现在哪里,比如唐古拉山发生封冻的胀丘自我膨胀爆炸的现象。在十九世纪,人们无法解释这一现象,现在看来很可能是地下的天然气爆炸。当地的牧民称,那是龙之圣地,很多老牧民都说自己见过腾飞的神龙,很多岩画里都有龙,和中原文化里龙的画像如出一辙。后来,这个死海之光就深入了唐古拉山冰川之中,对所谓的“龙”进行了探查,当然,最终还是无功而返。
更令我惊讶的是,我看到了一个特别的符号,老宁在一张模糊的黑白照片中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符号。照片上面的人各个蒙面,荷枪实弹,应该就是死海之光的队员们在任务中的合影。在他们的衣服上面找不到任何的番号、标记,唯一一个可以辨明身份的,就是这个奇怪的符号。
“这个——”我的眼睛一下子睁大,“这个徽章我哪里见过。”
“对!”我确实见过,而且就在不久之前。
那队袭击我们的外国人身上就有这个徽章,我当时还纳闷,一伙流窜作案的国际偷猎者身上怎么会有这种精致的徽章。
“原来,他们就是死海之光!?”我脑子里蹦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看了一夜资料,天已蒙蒙亮,我这才有了些倦意。
这时,帐篷外传来脚步声。
程逸芸掀开帘子就走了进来。
“逸芸?”
程逸芸笑着坐在我腿边,说道:“我睡不着。”
“睡不着?”我浅笑一下,搂住她,说道,“巧了,我也睡不着。西藏是我梦寐以求的地方,我真想找个没有尘世喧嚣的世外桃源过一辈子。”
“嗯,那不如我们就在这里住下来吧,搞个什么‘伊甸园’,你看看人家亚当夏娃这两娃都能生啊。”
“好吖!”我和程逸芸对视了一眼,**,心知肚明,嘴唇就不自觉地接近了。
一夜温存,很快就东方鱼肚白。
天亮了,队员们动作麻利地收好行帐、装车
、吃了几口压缩饼干就了几口水,便整装出发。
墨脱是国家级自然保护区,这里有全世界最密集的瀑布群,周围山奇水灵,处处可见瀑布飞流直下,有云雾缭绕的背崩瀑布,有雅鲁藏布江大拐弯瀑布,落差将近一里,比起贵州的“花果山水帘洞”黄果树大瀑布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还有色带如虹的拉格瀑布。
墨脱地区的瀑布之多,实属罕见,大的吞云吐雾气势磅礴,小的灵秀色光冥波霞纹。雄山之巅,云雾缭绕,举头而望,大瀑布就像是从茫茫云海之中飞流直下三千尺,繁星密布的夜间,瀑布水潭星光斑斑,天地星辰子夜而聚,如同银河落九天。
“这里可真漂亮。”程逸芸感慨道。
“现在可不是欣赏美景的时候,墨脱的神秘还不仅在于瀑布,而是传说中的墨脱黑怪,据说身高至少三米,浑身黑毛,四肢粗壮力大无穷,性情暴戾,遇见黑怪时就连马熊和狼群也奔命而逃唯恐避之不及。”
山路崎岖难行,山林间还有些残雪,对山雪峰起伏连绵,东天之边朝阳抚映,雪山镏金灿烂。罗锅梁子山雄伟壮阔,屹立于云天之间。正所谓有雨天边亮,无雨顶上光,初阳虽美,但头顶风云翻滚,眼看着这日出美景要被黑云吞没了。
我一路寡言少语,两眼只顾盯着前方。
“坤儿,今天要是下雨了,我们可能翻不过罗锅梁子山。”果胖子说道,他有些不安起来。
“小心为上。”
“放心,再烂的路也难不倒我!”
“胖子,我听川藏路上的老兵们说,阴雨天在川藏路上,很邪。”
“胡说的吧,我可不信那一套!”果胖子不以为意,“我们几个人可是从刀子口上滚出来的,怕他个球。”
这果胖子虽然现在逞口舌只能。但是我估摸着这小子很快就要憋不住了。
果不其然,没到一分钟,这家伙就怂了,笑道:“不过,我倒是想听你说说雨天在这川藏路上会怎样?”
“哈哈哈,我就说嘛,这小子装不了蒜!”我笑道。
“去去去,谁怕了,我这不就是为了研究路况吗,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懂不懂!”果胖子给自己辩解道。
“好了好了,我也不给你开玩笑了!”我跟果胖子说道,“听老兵们说,阴雨天在川藏路上,可能会碰见人招手拦车。”
“招手?这有啥啊,肯定是来穷游的驴友呗,现在的小年轻,不就喜欢这个嘛!”果胖子又开始放松起来了。
“我可告诉你啊,可千万不能搭理那些人。”
看我一脸严肃,果胖子问道:“为啥啊?”
“你想想啊,这千里无人区的,哪里会有人,川藏路上个把月也见不着几辆车,哪里会有人。再说这大雪封山了几个月,到了春末现在的路况才算好了些,就算是汽车抛锚了捆在山区的人,没吃没衣的能挨过高原的冬季?”
“你啥意思?”果胖子睁大眼睛,“你是说那些不是人?”
第077章 死海之光(下)
“听老兵们说,川藏路上经常遇见前面忽然出现的车辆,若隐若现的,那些车开得很慢,像灵车似的,别看它慢,你无论如何都追不上它,一追就出事。”
“还有这样的事?”
对于这些川藏线上拦路招手的人,到底是什么,我其实并不感兴趣,这么说,只是为了吓吓果胖子,好让他提高警惕。而我真正比较担心的,还是死海之光。
这伙人武器装备精良,作战凶猛,虽然上次我们搓了搓他们的锐气,但是如果他们准备好了反击,这无疑是一次硬仗。
而且很有可能就是生死之战。
这一次,龙骨堂和冶和平冰释前嫌,再次联手,虽然组建了一支精锐的队伍,但是,无论从哪方面讲,都不可能和世界上最精锐的特种部队相提并论。
“胖子,知道上回那个偷猎队是什么人吗?”
“什么人啊,不就是一群国际偷猎贼嘛,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不要小瞧了他们,他们是一支叫做‘死海之光’的特种部队,而且保密级别极高。”
“死海之光?”果胖子诧异道,“我勒个去,要这么说的话,我们昨天岂不是打死了好几个外国特种兵!”
“带劲吧!”
“得劲啊!”
一路上我们还看到了一群藏羚羊。在牧民看来,藏羚羊是一种神奇的动物。相传要是遇到了浑身雪白的藏羚羊,就会带来好运,相反要是见到浑身乌黑的羚羊,部落中就有人会在当晚死去。唐代,文成公主入藏后,出使西藏的唐使在《土蕃异志》中记载了黑白野羚羊就像中国迷信中的“黑白无常”,见白的带财,见黑的索命。
“我说坤儿啊,这么冷的天,赶紧把窗关上!”果胖子瑟瑟发抖道。
“行!”我关上车窗,“话说这天确实够冷的,西藏的天气可真是反气象学而行,昨夜天空晴朗可见银河,按理说今天该放晴,至少早晨和上午应该是晴天。”
“你就接着吹吧,还晴天?这我看十有**要下大雨!”
“要是停车让那些拦路的人上车,绝对会出事。他们是在找替身啊。”
“呵呵,就算不停车,那些人也会上车……”
“唉,这话算是说对了!”我故意吓唬果胖子道。
“你唬我?谁他妈敢硬上老子的车,立马崩了他。”
我呵呵一下,继续吓唬说:“我可听老兵们说,有时候,开车的时候,座位旁边会不知不觉地多出一个人……他和你说话,你千万不要理他,就当完完全全看不见他,不然会出事。”
果胖子听完,咽了咽喉咙,故作镇定道:“我说你还有完没完了?我不就坐在你旁边吗?谁还能上车和我抢座位不成?我倒要见识一下这山里还有鬼不成?来一个我毙一个。”
“行行行,谁不知道您胖爷的威武!”
就在这时,我的对讲机响了起来。
“林坤,你们开那么快干嘛?我们跟不上,对山路不熟,不敢开快了。”
对面是霍心兰的声音,我看了看公里表,才三十的速度,“奇怪,这都跟不上?”
“他们搞什么名堂?我们一直保持三十的速度,你们都掉队了?”果胖子不屑一顾地说道。
我回过头去看,后面三辆车都
不见了,漫天灰雾笼罩在山谷里,正缓缓向我们弥漫过来。
“不对劲!”我立马警觉起来,“胖子,开慢点!”
“林坤,说话啊,你说话啊!”那边传来霍心兰焦急的声音。
果胖子不耐烦地抓起对讲机,说道:“我说你们连三十的速度都跟不上,有没有搞错?”
“林坤,说话,你说话啊……”
“胖子,别说话!”我睁大眼睛看着后面,“一定有问题,霍心兰他们好像收不到我们的信号!”
果胖子似乎也注意到了这一点,立马又呼叫了其他车辆,只听对方说:“请讲……”
“喂喂喂,我是一号车,能听见我说话吗?”
“请讲,请讲……”
“妈的,其他车也听不见。”
“怪了,才不到一支烟工夫,怎么就……”我叫果胖子立即停车,然后准备下车往后走去找掉队的车辆。
我当即纵身下车,到后车厢提了杆m16,冲到雾中对天鸣枪,一口气把满满的一梭子子弹打得精光,然后又补上弹夹,又一梭子打光。枪声回荡在山谷中久不绝耳。
只见雾气缓缓变淡,少顷,一重浓雾之中三辆卡车缓缓驶来。
“卧槽,原来他们没死啊!这特么也太慢了!”果胖子一脸嫌弃地对着前面的车辆说道,“咋咋呼呼的。”
霍心兰见我提着枪站在那里,还以为出了什么事,纷纷操枪下车。
我一挥手,说道:“没事,继续赶路,跟紧点。”
墨脱草原就像一汪辽阔的绿海,起伏的草丘如凝顿的碧波,朝晨的草原,大片新绿冒出积雪,凝着晶莹的晨露,晶晶发光。
风一过,草原就象波浪一样。我见雾气消去,心情放缓了不少。
霍心兰为了防止再次掉队,把她所在2号车放在了我的1号车前面,成了先头部队。川藏线上行车,夏天怕雨,泥石流和山体塌方多,春天怕雾深秋怕雪,在高原上路行车若被雾和雪迷了,能见度低就很危险,深秋之后,大雪封山,连鸟都飞不过去。
“我说这娘们胆子也太肥了,都开到我们前面去了!”果胖子愤愤不平地说道。
“你就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了,有人肯替我们趟雷,我们何乐而不为!”
“哈哈哈,有道理!”
阴雨透出密云打了下来,山风萧起草海波动,头上乌云漫天,清晨日出之景被雨云剥夺殆尽,卡车就像阴海孤舟置于风暴波涛之中。
正午,雨稍停,碎石铺泥的山路变得泥泞洼陷。前方一耸巨岩挡在山路上,本就不宽的山路只剩一道狭窄的路缝,仅能容一辆车通过。山路右侧是巨岩,左侧是悬崖,风云在下面奔涌呼啸,山渊深不见底。巨岩倚山斜靠,岩底深深撼进路表,挤得路面拱起一道两尺多高四五尺宽的土隆,有三十多米长。
霍心兰停下车,后队见她停车,也都跟着停了下来。我抬头望了望巨岩:“好家伙!那么大的山石,恐怕只能用炸药开路。”
我不免有些发愁,“这块大山岩差不多有一栋六层高的楼房大小,前面的路怕是过不去了。”
果胖子拍着胸脯说:“放心,有我胖爷在这里,肯定过得去!”
“你确定?”
“别废话,先要把车厢里的
装备和物资全部挪在右边,用绳子绑好了。”果胖子稳坐如山,在车厢里发号施令。
我相信以果胖子的车技,他敢这么说话,就说明他有这个把握,我不敢耽搁,一律照做,把装备通通靠右,再用绳子绑好,固定在车厢右侧,借此将车身重心尽量往右侧移。
只见果胖子一边哼着小曲,一边纵身上车,打火、换一档、起步、缓缓踮油,两手交错调整方向盘,只见车右边两个轮子缓缓碾上隆起的土丘,左边的车轮仍贴着山路地面,这样一来整个车身就呈大约四十五度的倾斜。
众人都为他捏了把汗,此时驾驶舱外就是悬崖,只要果胖子一开车门就会直接坠入山渊。果胖子不紧不慢地点上支烟,稳稳地把车开过那段烂路。
然后他气定神闲的下车,又把后面的三辆车一一驶过山岩。
过了这段险要路段之后,我们就地扎营修整。饭后,我独坐账中,冥思苦想。
宁兔子给的情报错综复杂,线索如乱麻。
麻王沟的邪恶和怪异历历在目,人们的狞笑依然令人背脊发凉。我感到一切隐情和阴谋可能都跟这个死海之光有着很深的纠葛,但又无从窥探谜底。
“你在想什么?”霍心兰见我一脸愁容,便走了过来。
“没什么。”
“你一定有心事。”霍心兰似乎已经看穿了我的心思。
既然如此,我也没有再伪装。
“有一件事,我想你需要知道。”
“什么?”
“前几天我们遇到的那一伙武装的偷猎者,你知道他们其实是什么人吗?”
“从他们所使用的的武器装备来看,不像是偷猎者,倒像是训练有素的军人,但是他们的行径和任务却极其反常,更像是雇佣兵,但是总感觉哪里怪怪的。”霍心兰分析了一通,似乎也猜不透对方的来路。
“听说过死海之光吗?”
“死海之光?”霍心兰一听到这个名字就瞪大了眼睛。
“看来你知道。”
“我知道这个名号,这是一只有着一百多年盛名的传说中的特种部队,甚至可以说,它才是特种部队的鼻祖,只不过,这支部队从没有在历史上出现过,它的存在外界只是一个猜测。”
“你还知道什么?”
“死海之光是大不列颠的骄傲,它是伴随着英格兰的殖民舰队成长起来的,它的赫赫战功无不与殖民地人民的困难和血泪有关。”
“死海之光应该是一支专门掠夺殖民地文物宝藏,发掘遗迹,从性质上来讲,他们不直接参与军事作战,因此不算是真正的军人。”
“死海之光的行动都是绝密的,日不落帝国统治最鼎盛的时候,死海之光的行动几乎遍及全球。”
“所以,古藏教的秘密,死海之光肯定也有过行动。”我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古藏教于历史中隐没,它本该绝迹,但是死海之光的出现,却重新掀开了历史的帷幕!”
我觉得这其中的隐讳有一种冥冥之中的关联,这种感觉无法形容,意识深处的事物,往往难以言之于表。
天空放晴,银河璀璨。
在这里不必仰头,平视南天地平线就可望浩瀚星辰,仿佛星汉出于延绵起伏的群山之间。
第078章 劣质硅胶
雀儿山直指霄汉,望不到神山之巅。雀儿山最高海拔可达六千多米,可谓登上雀儿山,鞭子打着天。霄汉星斗宛如楼台之距,立于山巅伸手可及。
“你是怀疑死海之光曾经在这里发现了什么秘密?”霍心兰顺着我的猜想说。
“不是怀疑,只有这样一种解释。”我笃定地说道,“你想啊,死海之光来到这里不是偶然的,什么情况下他们会和我们殊途同归地来到这里?”
“他们知道古藏教的老巢。”
“没错。”我点了点头,“其实,我们都忽略了一点,一直以为古藏教是死灰复燃,但是现在看来,事情恐怕并非如此。”
“你怀疑是死海之光当年来到西藏意外发掘了古藏教的秘密,才导致了如今的古藏教再次复苏?”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有因必有果。”霍心兰似乎同意我的观点,“以古藏教目前的气候来看,他们经营了很久,且一直试图找到古藏教更多的秘密,以达到自己的目的。因此,他们不像是单纯的宗教势力,更像是一种权力角逐。”
“自古以来,宗教和政权一样,都是权力的载体,都是阶级统治的工具罢了。”我对霍心兰的观点并不认同,她的观点太浅薄。
“算了,我们不谈政治好吗?”霍心兰显然跟我不是一路人,但是她还是选择不跟我争论,于是换了一个话题,“我还是很想知道,你说的无明非明到底是什么?”
“我也是一知半解瞎掰的。”我摇了摇头,解释道,“彝族历史上有一个和无明相反的传说,你想不想听。”
“是什么?”霍心兰把目光投向我。
“死觉!”
“什么是死觉?”
“简单地说,就是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有的人活着,却已经死了。”
霍心兰可能心理学搞多了,对这种有的没的尤为热衷,问道:“换句话说,有的人死了,但是由于强烈的意识,导致他的灵魂不散,误以为自己还一直活着;而有的人活着,却因为另一种强烈的错觉,导致他的灵魂自主湮灭,而死亡?”
“对,说的差不多就是这意思!”我点头道。
虽然霍心兰对无明、死觉之类的话题很感兴趣,但是,我却没有多大的兴致陪她研究这些。那个老和尚所说的话即便是真的,对于我而言,也不会有太多的价值,毕竟,古藏教真正核心的秘密是在于那种令人死而复生的药物,并非这种灵魂自生自灭的偶然现象。
帐中,我取出地图铺在地上,说道:“你说我们三日之内能到昌都吗?”
霍心兰用两根指头在地图上测量,说道:“山路难行,恐怕至少要三日。”
“这样一来,我们肯定得耽误一天。”我焦虑起来,“对了,这里有可以修整的地方吗?”
“有个印经院,是最古老的规模最大的印制经文的寺庙。”
“好,明天到了那里,就在那儿修整。”
“为什么要去那里。”
“死海之光一定还会找我们,以他们的行
事风格,绝不可能让他们的行动暴露,因此即便是付出再大的代价,他们一定回来找我们。”
“你的意思是,要在印经院等他们?”
“我们不是野战部队,不擅长遭遇战,只能借助防御工事。”
我们商量了一下对策,便各自准备。
雀儿山上终年积雪,难以攀涉。方圆两百里,冰川三四十座,比四川海螺沟大冰川更雄奇险峻,高山行路如穿梭于云海之间,云雪交相映织,仿佛天地交融。
傍晚时分车队行至德格县,众人印经院下榻。深夜,万籁俱寂。我浑身冷汗浸湿了床单被褥……
我梦到麻王沟阴婚之墓。低头走在漆黑幽长的墓穴暗道,前方有个红衣红裤的老头提着杆血红的灯笼,我只感到两腿不由自主地跟着那个红衣怪人走着,怪人一直没有回头,沉默无声地在前引路。
我觉不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就像跟着阴间的引魂人越走越往阴冥的深处而去。恍恍惚惚中,怪人不见了,我来到了一间密闭的墓室。四面墙上都是诡异的壁画:棺材,尸体,在棺中毛发长得拖地的僵尸,我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强烈的耳鸣和心跳骤然而来。
我骤然惊醒,怪梦后寒无限。
不知不觉已是清晨。我洗把脸,啃了两口压缩饼干。既到德格,除去走走,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也不枉到此一游。
印经院后面便是一条曲折蜿蜒的河,我看看时间,才早晨六点半,不远处镇上的商店都关着门,只有零散的一些小店和路摊在卖早饭。我走进一家牛肉面摊位,挑了处靠里的座椅坐下,道:“老板,来碗牛肉面。”
“来啰……”店老板从蜂窝煤炉灶上端了口小砂锅,揭开锅顶,里面是热气腾腾的面条。
店老板是个三十来岁的女人,长得修长丰满,模样倒是有几分秀色可餐,尤其是胸前的波澜,随着脚步一颠一颠的,惹人垂涎。
牛肉面店开张得早,大清晨的也没遇到个说话的人,于是闷得慌,见我来,也就找我来说。
我逢人都不敢说实话,处处小心提防。脑子一转,答道:“大姐,你可真性感!”
“哎呀,你个臭不要脸的,看啥呢!”那大姐装作害羞,等了我一眼,可是却偏偏很自觉地往我的大腿边寄了过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笑道,“是真心的夸赞!”
“行了行了。”
虽说这大姐身材火辣,但是我仔细瞥了几眼就看出来,她这胸前的一坨,可不是什么真材实料,多半是用劣质硅胶填充起来的,怪不得这么颠。
我不由得想起一首网上流传的调侃诗,“生活都那么写意了/请容许猥琐形容/我的诗是一坨劣质硅胶/生理需要塞进干瘪乳fang/发育还是不发育/于是春天肿胀长夜猫叫/”
在这个小小县城里的女人也开始追求时髦的性感,我其实挺不认同这种文化趋势的。
话正到此,忽闻不远处传来唢呐铁磬声和哭喊声。
我问道:“这是干啥?怎么像在出殡?”
那大姐脸色一变,赶紧收摊子关店门,唯恐避之不及:“又闹‘割巴子’喏!大清晨的,晦气!”
我给了钱,正要出店门,她一把拉住我:“割巴子凶得狠,天天晚上扳命。”
“什么是‘个把子’?”我不太明白是什么意思。
那大姐一惊,道:“小声点,莫让割巴子听到了。割巴子凶得狠。”
我见她折腾了半天连话都说不清楚,干脆推开店门出去看个究竟。大姐惊恐万分,“啪”的关上店门打死不敢出来。
我出去一看,只见百米开外的县城边山脚下,一两百号人排成长队正朝山里走。
领头的人发羊癫疯似的手舞足蹈三步一跳,其后八人合抬着一口大箱子,后面的人有的哭天喊地有的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唢呐声铁腔子声不绝,一路冥钱飞洒。
“我靠,这是在跳大神?”一大清早的就出殡,我只觉此事蹊跷,当下三步并两步的赶上去看。
走近一看,才发现那八个人抬的是口棺材。四根胳膊粗的木棍牢实的绑在棺材上,交错成一个“井”字,前后左右各两人,共八人抬着棺材,他们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什么棺材这么重,八个彪形大汉抬起来都如此吃力?”
“不对劲。”
我看这八人走过的泥路上,都留下了深深的足印,可见棺材之重,估计有个七八百斤重。细看之下,只见那棺材通体闪亮,赤红带黑,像是红铜铸成。
“红铜棺材?”
领头的那个人跳大神似的边癫边唱叨:“老蛙岗上九柱香,半夜三更不闹僵。荒草坟头五碗酒,野鬼绕道放你走。丑时斗鬼神无声,亥时请神鬼吹灯。老鸹叫丧鬼安身,葬时无鸦尸变狰。”
他唱得阴阳怪气,令人不寒而栗。
那个跳大神的每唱一句,死者的家属也跟着念一句。
“什么人在这儿装神弄鬼?”我本来也不想掺和这件事,应该把注意力集中在对付死海之光上面,但是巧就巧在,这些人出现的时候偏偏在我们到来之后。
“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鬼把戏。” 出殡时十里八乡的亲友老婊那么多,谁也搞不清楚谁是谁,于是我也就混水摸鱼的跟着那队人走。
在《达摩一掌经》中,丑时乃“鬼道天厄星”,属阴煞之时,此时焚香向神祈祷都无济于事,叫天天不灵;亥时不能请神,亥时为“仙道天寿星”之时辰,此时涉灵则损阳,阳寿之灯会变得微弱,就像是阴间的鬼要吹熄人的阳寿之灯。
一边走,我一边留意路边的人,从大姐的言行举止看出来,这些人在这儿应该很遭人嫉恨,但是大家都不敢招惹他们,于是各家各户都把门管得紧紧试试,更别说有人在外面看风景。
大概走了十里,到了县城外的山头,那跳大神的停下来,围着一颗枯树绕了三圈,对死者家属说道:“就葬在这塌儿。”
“这个地方的风水可不好,怎么会选择在这儿?”我纳闷地说道:“就这个地方也能下葬?这家伙分明就是个神棍!”
第079章 山无棱
从他们的服饰和说话的口音判断,这些人应该都是汉族,而且不像是定居于此的汉人。虽然西藏也有汉人,但是汉人已经和西藏人没有明显的区别。现在的藏区本身也是多民族杂居。
“但是这些汉人怎么会请来这么个跳大神的?”我有些困惑,据我所知,在西藏地区确实有请巫师驱邪的传统风俗,而且落后的边远地区术士本来就多,迷信和落后是这些术士们赖以生存的土壤。
“莫不是内地的术士没有饭吃了,连东北的术士都跑到德格来了?”我自问自答道。
“什么鬼!”
就在这时,只见一个老人走了出来,对术士说道:“大师,这件事太邪性了,恐怕要烧掉尸体才要得哦。”
“不能烧!这不是黑煞白煞。太婆生前冤屈大,被她媳妇放耗子药给闹死了。她的魂还在尸体里面整死不走,你就是烧了她,她也会附体害人。”
“这样啊!”那老人听得认真,唯唯诺诺,不敢多嘴一句。
然后,就看见四个彪形大汉架着一个瘦弱的年青女人从人群中出来。我颇觉惊奇,一个骨瘦如柴的女人用得着四个壮如牛的汉子押着?再看,四个壮汉,两个架住那女人的胛子窝,另两个抬脚,那女人手脚被绑,嘴上带着一个铁罩锁死了口牙,她乱发如蓬目露凶光。
“我靠,这是要干嘛!”我瞪大了眼睛,这个骨瘦如柴的女人明显是被动了私刑,他们接下去估计要对这个女的不利。
老人哭着对那被绑的女人说:“媳妇儿啊,这也怪不得公公了,杀人偿命,你毒死了你婆婆,现在你婆婆不甘心,入土不安,要起来拉人陪葬。你就随你婆婆去吧,她也好安心。”
“我没杀人!”那女的嘶吼道。
“时间已到!”那术士一挥手,嘈杂的众人立刻安静下来,唢呐铁磬声也嘎然而止。
术士令人放下那口红铜棺材,只见棺材的四角都挂着一只半人头大的铜铃,这种铃很重,纯铜铸,铜壁很厚,就算是刮大风都吹不响。
“老妇人死不瞑目入土不安,回来抓死了她儿子,灌了她媳妇的顶,本座现在要将罪妇就地正法。”
“看来铜棺里躺着的是那个被毒死的老太婆,一旁被绑的年青女人是她媳妇儿。”我听到了大概的经过,也不由得心里一凉,“这简直和麻王沟阴婚差不多,这不是陪葬吗?”
“唉。你们节哀……这次我叫人重铸的这口红铜棺材,再凶的厉鬼也出不来。凶鬼可以穿墙入户,但绝对穿不过金银铜!”
那家伙吹嘘什么红铜在明朝的时候,都被用来雕铸成关老爷神像,可以避邪之类的鬼话。还称老太婆的凶灵无法超度,只能永远的封住她。
“切记不可开棺!切不可开棺!!”
“胡说八道,装神弄鬼!”
就在这时,有人拍了拍我的肩,我吓了一跳,转身一看,是霍心兰。
霍心兰将我拉到一旁,问道:“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嘘!”
话音未落,只听钝耳的铜铃声响起。那棺材四角的铜铃无风自响,一旁被绑的那个女子挣扎得越发猛烈,铁罩锁住的嘴里发出非人类的怪啸,四个汉子有些抓架不住了。
“什么情况!”霍心兰也不知道什么状况。
铜棺四角铜铃钝响
,术士满脸惊怖之色,连连喝道:“邪灵,现在是辰时,你也敢作祟?尘归尘土归土,人死岂能复生,投个好胎去吧!”说罢从怀中掏出一柄紫铜安魂铃猛摇。
这时,聚拢的人群逐渐稀开一条道,后面走出十来个人,为首者面带青毡骨刻面具,披头散发,身穿五色彩织羊皮袄,其声低沉沙哑,分不清是男是女,他摇头晃脑口中念念有词:“黑猫儿叫夜子啊,起来不得哟……”
“这……”我对这种奇怪诡异的声音熟悉不过,“这不是麻王沟里的……”
见到头戴面具的人来到,人群议论开来。那十多人领头的所戴面具蓝底粉面,青面獠牙,如啖人罗刹,其后十多人都裹着黑头巾,身着黑袍。
“这是古藏教的人。”我一眼就认出了他们的装束。
这群东北术士见这彪人马突然出现,心中很是不爽,但无奈对方人多,故不敢有所动作。术士行道规矩和忌讳颇多,吃灵界这碗饭的人非常看重门规行规,其中有一条便是不与同行争饭碗。在农村,十里八乡之内术士或灵媒通常就一位,即使当地有两位术士,他们所学必不同,如一人精通卜卦,另一人擅于摸骨,同地同行则犯了行道里的忌讳。
那戴面具的人手舞足蹈一阵,抡起铁拐杖就往铜棺上猛敲,金属撞击声刺耳不堪,众人纷纷捂住耳朵。
古藏教的出现使得事情出现了意料之外的转机,加上我之前对古藏教的了解,这些年来古藏教一直在秘密的发展它在民间的影响力,并且加快扩充实力,根据现在遇到的事情的推断,我可以肯定这一定是两伙势力之间的明争暗斗,古藏教已经把自己的势力发展到了这里,并且挤压了其他人的生存空间。
“古藏教的势力已经这么大了吗?”霍心兰疑惑道。
“你别小瞧了他们”我对霍心兰说道,“这古藏教势力还真不小,他们的党羽甚至已经到了政府内部,对我们的威胁十分巨大。”
“对了,你知道什么叫个巴子吗?”我问道。
霍心兰倒是知道一点,但她还是摇摇头,说道:“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知道一点,在藏区,如果有被弃尸荒野或死前凶念太盛的人,死后就会重新站起来,到处抓人一起陪葬。这种怪物叫‘割巴子’。”
“原来如此,看来那个老板娘说的没错。”
“麻王沟的情况跟这个‘割巴子’有些类似。”
“总结下来看,哪里有古藏教,哪里就会有‘割巴子’。”我笑了笑,“这就是古藏教蛊惑人心的惯用伎俩。”
“你说的没错,他们就是利用‘割巴子’来迷惑老百姓,然后来布道。”霍心兰说道。
“他们给予教众的恩惠就是他们所谓的药。”
“殊不知,所谓的药其实和这个‘割巴子’没什么区别。”
据说,在人少的边远藏区,可以看到很多古怪的房子,无论这房子有多高,它的门很矮,人要弯腰才能进房。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防止割巴子,因为传说中他们是不能弯身的,矮门房屋就可以防止割巴子深夜来袭。虽然是传说不足为信,但是现在的拉萨也有这样的房子,在藏南的乡镇就更多了。
“算了,我们还有正事要做。时间不早了,必须回到印经院准备对付死海之光。”
“知道了。”
自从我在这儿看到古藏教的第一眼起,我的脑子里就出现了一个“御敌之策”,死海之光和古藏教之间一定也有不为人知的纠葛,至少现在看来,死海之光应该不是古藏教的“朋友”,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觉得可以利用古藏教对付死海之光。
印经院红墙墨沿,寺庙整体格局呈正方形,四角宝顶镏金镀银,正中楼阁金光飞檐,四面顶檐与楼阁上五彩风马旗飘扬,经幡华盖藏阁朱壁,四檐金龙翘首,四角挂獒毛铜铃,窗格五色彩绘,处处透着藏传佛教的色彩。
院内有几个工人正洗着刻印木板,周围拥着些信徒讨“洗经圣水”。这里依旧使用木版印刷,每印一次后都需洗去墨汁,信徒们认为印经板上的墨汁是神圣的,以水洗之,水也就成了圣水。工人们将洗净的印板放在木架上晾干,只见印板之上刻着行行经文及宗教符号。里堂内,两位老者正磨着朱砂。
走进里面,我意外地看到了墙上挂着的一副巨大的地图,这是一副十九世纪的中国地图。图中的中国轮廓呈大菱形,颇像桑叶,由此推断地图的绘制时间早于“中俄《爱珲条约》”,更早于外蒙古 独立。
“这个地图是怎么回事?”果胖子打量着地图,问道,“这地图看着是中国地图,但是上面画着的龙是什么情况?”
我也对此感到疑惑,只见地图上有三条巨龙盘踞纸上,形态各异、气势雄浑,蜿蜒天翔栩栩如生。其中一条巨龙居北,弓身高越山海峰林,龙身翱翔寰宇之态呈巨大的“几”字形,龙尾朝东直指渤海;一龙居南,龙身高昂望西,前爪苍劲指南,锋逼越南,大有气吞东南亚之象,龙体曲折蜿蜒横贯华夏,龙尾飞临东海;还有一条龙只显出了一半龙身,其龙首俯视青藏大地,龙身朝西而去,不见龙尾。
我想都不用想就看出来这三条龙的喻意,“这应该就是指代黄河,长江以及雅鲁藏布江。”
“嗯嗯,还真是。”果胖子点头称是。
三条巨龙龙头都盘翔在地图上的青藏高原位置,其中有两条龙的龙身朝东横贯中华,最后那条龙的龙身隐于印度方向。但是,我更为不解的是,每条龙从头到尾通体都标有红色圆点,像是某种记号。
居北的巨龙心脏部位标有两点,在地图上看似乎就在陕西,落于西安和延安;龙胆似乎在洛阳,而龙尾像是在山东蓬莱。
就在这时,霍心兰走了进来,她听到了我和果胖子的交谈,并且对我们的猜想不屑一顾,进来就说到,“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地图,而是龙脉。”
“龙脉?”我惊讶道,“这里是有三条龙,你的意思是这三条江河代表的是龙脉?”
“当然不是,这三条龙并不是黄河长江及雅鲁藏布江。”霍心兰不屑一顾地说道,“听说过,山无棱,水无痕吗?”
我点了点头,“这跟龙眠有什么关系?”
“你看到这上面的标记了吗,仔细比对你就会发现,这些点并不在江河上面,可见脉向与江河的走向并不完全吻合。”
虽然我讨厌霍心兰这种不可一世的态度,但是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有几分道理,我曾听我师父说过,经络随血脉而生,倚血而养,精气则出经络之中,这江河就像血管,而龙脉则似经络,循江河而生,蕴势纳灵,所谓龙仗水势。
第080章 鬼楼魅影
我和果胖子不愿意被霍心兰“侮辱”,听她自鸣得意一阵之后,便掉头离去。留她在这里自我欣赏。
外面程逸芸已经把整个印经院布置好了防御,我们的人马不多,组织不了太多的防御,最多只能安排两道防御圈。印经院的格局并不大,正正方方的一个院楼,只有两个门可以出入,因此,如果我们守住了两个出入口,一时半会儿死海之光是攻不进来的。
我向几位扎巴施礼,说了一通,大家伙谁也没有听懂对方的意思,最后,扎巴还是领着我往住持堂去了。“扎巴”在藏语中指普通僧人,喇嘛专指学问和修行高深的上师、德高望重具有很深资历的僧人。
印经院住持德怀喇嘛正座堂中,双目微闭,他面色赤红,须发花白。堂中四壁皆唐卡彩缎装裱,东墙之上一面堆绣绿度母唐卡,长宽各四五尺,上绣密宗佛像,密宗神像画风怪异凶猛,如怖畏金刚神像。
“好家伙,坤儿,这唐卡可真漂亮!”果胖子看到那唐卡,两眼冒出光来。
“瞧你那少见多怪的样儿,我可告诉你,这幅唐卡与《观音憩息图》齐名,乃当今世上最珍贵的唐卡。”
“观音什么图?”果胖子一脸疑惑地看着我,“值钱吗?”
“土鳖,《观音憩息图》为珍珠唐卡中的极品,存世仅一幅,长六尺宽四尺,用珍珠两万余颗、各类宝石两千余粒,现保存于乃东昌珠寺。”
“那肯定值不少钱吧!”
“价值连城!”
我躬身行礼,说道:“拜见大师。”
德怀喇嘛一动不动。
我弓身靠近,再拜了拜,说道:“拜见大师。”
德怀喇嘛充耳不闻,仍是定如雕像。
我有些坐不住了,“这喇嘛还会摆架子。”
谁知道,就在这时候,有几个扎巴走了进来,尝试着交换了几声之后,突然一齐跪下磕头,德怀喇嘛仍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我恍然大悟,德怀喇嘛已经圆寂了。见德怀面部尚有血色,应该刚死不久。
“怎么回事?我一来他就圆寂了?”果胖子一路无语。
“绝不可能如此巧合,一定有诈!”
“是谁害死了德怀喇嘛?”
霍心兰立刻命人对德怀喇嘛进行检查,但是那些扎巴死活不同意别人接近,但是,就现场的情况而言,我们还是顺利在正堂中发现了几支剧毒物质做成的藏香。
“应该就是这玩意儿,它在燃烧时释放出了足以致死的剧毒气体,这种气体无色味香。德怀喇嘛在堂中坐禅几个小时,也就吸入了大量的有毒气体,还好我们在堂中时间不长,才没有吸入足量致死的气体。”
次日,中午12点半。
沈阳市第一人民医院住院部。
这里的病房窗户朝南,有些背阳,窗外是一棵六七楼高的槐树,枝繁叶茂,正午灿烂的阳光竟透不过这一森树荫,病房里有些阴凉。
槐树有一片树簇枯枝败叶,也许这片树簇处荫
背阳,没有光合作用,显得与整棵树的森绿茂密很不协调,但枯枝长得张狂,旁错斜生,靠向窗户伸进病房,晃眼一看就像几只干枯苍老的爪子。
许倩在护士站打听了一下,然后就来到了801病房。
病房里有两个床位,编号为“114床”和“115床”。
“你好,请问你是秦烨吗?”许倩对着114床的病人问了一声,但是对方没有回应。
114床的病人于一个月前入院,尿毒症晚期。他现年只有25岁,就是沈阳本地人。听护士说,他本来看上去身体很硬朗,就在他知道自己患了尿毒症之后,就开始神情恍惚,七天之内整个人憔悴了很多。他靠在病床上,瘦得皮包骨头,骨节突起,就像一副蒙了层薄皮的骨架,全身皮肤蜡黄,面颊肌肉严重萎缩凹陷,颧骨突出,眼皮缩水,双眼暴突。他目光呆滞地望着那颗槐树,嘴皮无力地一张一翕。
隔壁床的患者是一位年过六旬的老人,他是沈辽化肥厂的退休工人,老人望着秦烨,不住地摇头叹气,道:“唉,这么年轻,可惜了可惜了……”
许倩独自一人坐在“114床”旁边的木椅上,沉默良久,难以开口问话。
秦烨是知道金曦下落极为重要的任务,许倩这次来医院探望,通过他了解沈辽路33号的一些情况。
一阵风吹得老槐哗哗作响,枝叶摇摆不定。细心的许倩起身走到窗前关上窗户,那几簇枝梢抵着窗户玻璃,发出刺耳的刮擦声,闻之犹如粗糙的指甲抓着玻璃。
“秦烨,你振作一点,医生说你的病情很稳定,不用担心。”许倩尝试与秦烨进行沟通,“你知道当年在沈辽路33号发生了什么对吗?”
无论许倩怎么说,但秦烨依旧是木纳地对着窗户呻吟。
这时,隔壁床的老头语重心长地说:“邪得很呐。”
沉闷压抑的病房中,老头这么一惊一乍的忽然开口说话,着实吓了许倩一跳。
老头浑浊的两眼布满血丝,饱经沧桑皱纹满布的脸上眼袋凸起,浑身哆嗦。他摇摇头,说道:“我们化工厂就在辽沈路,离33号小区不远,事情都过去好多年了,唉,咋还是这样啊……”
“沈辽路33号事件发生在三年前,那会儿有一个女生曾经住在那里,也是因为她报的案,这件事才会被广为流传。”许倩说道。
“哎,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还真有这么一个女的。”
许倩将椅子一挪,坐在老头床边,轻声细语地问:“大爷,您知道那女生的情况?可以说说吗?”
老头抠了抠腚部,他长期卧床,腚部难免潮热长疮,摆了摆手说道:“不说也罢,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年了。”
“大爷,是这样的,这个女生对我很重要,所以请你务必要帮帮我。”说着,许倩从包里拿出了一张银行卡,放在了他的床头柜,“放心,不会让您白费口舌的。”
老头的目光缓缓移向窗外,似乎在遥想十年前之事,慢慢说道:“我记得沈辽路33号好像是90年建
成的,那是一幢老小区了,但是刚建成那会儿能分到那房子的都是干部,因此,也被称为干部大楼。”
“时间过去了很多年,这楼一直没什么问题,后来,听说里面死了一个老太太,之后那房子就被租给了一个外地来读书的小姑娘,当然,房东也没说那是凶宅。”老头回忆道,“好像是从那时候起,楼里就开始不对劲了,传得很邪乎。”
据老头讲,那栋楼里每到午夜,就有哭笑打闹的声音,好像是从顶楼传来,但又像就在自己家的门外,忽远忽近飘忽不定。
“那个小姑娘胆子很大,愣是在这种情况下住了好长时间,闹得最邪的是,住户明明睡在床上,可到了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却发现自己睡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难道她一直没用报警吗?”许倩问道。
“没用,她前前后后住了三个月时间,起初时住户们还都没有去多想,都以为自己是睡着了滚下床才睡在了地上。但到了后来事情越来越邪门,说是四楼的一个寡妇早上醒来竟然到了自己公公的床上,而她的婆婆莫民奇妙地躺在了厕所。”
辽沈路33号的事情不径而传,人们都纷纷认为那栋楼里闹厉鬼,直到那个女生选择报警,闹鬼的传闻便在沈阳传开了,住户们就都陆陆续续的搬走了。
“姑娘,你找的那个姑娘,不会就是当年那个租户吧?”老头突然发问道。
许倩当然不会点头,笑道:“那倒不是,我的朋友是后来搬走的人家,就是因为这件事,我们才断了联络的。”
老头自然没有怀疑许倩的话,继续说道:“后来听说警察也调查过,哪知只过了一夜,警察就跟撞了鬼似的慌慌张张的撤了,到底怎么回事也没有人说得清楚。”
“那后来呢?”
“这后来吧,业没发生过什么大事,就有一晚上,几个乞丐住进鬼楼,结果第二天他们就吓跑了,听说还死了一个乞丐。”
老头一边回忆,一边叹息,“那楼面积不小,周围还有其他的民居,政府也不敢炸楼,怕殃及池鱼,于是乎,十多年过去了,死气沉沉的鬼楼至今还耸立在沈辽路。”
“之后就没有人在进去住过吗?”
“有是有,但不多。”
“没出什么事吗?”
“那倒没听说过。”老头子说道,“后来住进来的那都是从外地来打工的农民工,因为闹鬼,所以房租出奇的便宜,就租了下来,但不知道是谁租给他们的。”
据老头所说,这些农民工也住不长,有的几周,也有的几天,他们很快就惶恐的搬走了。
而这个秦烨跟金曦原本是邻居,他们俩一同在33号租了一间房子,因为是同龄人,所以两人在生活上相互照顾,秦烨一个东北小伙天不怕地不怕,就在一直陪着金曦。
也不知从哪天开始,他晚上睡觉盗汗的很厉害,到了白天就有些虚脱,于是去看医生,一检查就发现是尿毒症。秦烨受不了这打击,万念俱焚,这几日变得有些精神不太正常。
第081章 初露端倪
金曦与秦烨在沈阳究竟经历了什么,真相或许已未能知晓。唯一可以了解到事情原委的途径便只能从秦烨的口中得知。
然而,这个秦烨失魂落魄一般地躺在病床上,许倩的心里一时间也有了一点失落。她知道秦烨目前的状态无法短时间内恢复,所以他很有可能不会配合自己,要从他的口中知道金曦的下落更是难上加难。
当然,她也不排除另外一种可能。
那就是这个秦烨可能并没有现在看上去那么简单,他是在通过这样一种方式掩饰自己,因为他知道自己深处一个漩涡之中,唯有这样才有可能自保,获得一线生机。
“如果是这样,那金曦一定联系过秦烨,否则的话以秦烨的身份,大概不会想到如此复杂的利益纠葛,也不会想到靠这个办法而躲避即将招致的杀身之祸。”许倩心里暗暗盘算道。
“看来这个金曦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许倩心头会心一笑,“聪明伶俐,姐姐我倒是很想会你一会。”
许倩只身一人在沈阳,果胖子也被她给撵到了我这里。她如果要采取什么行动,估计也没有什么人手可派,虽说是“龙骨堂”的堂口遍布四海,许倩如果动用禹陵的势力,倒也未必不可,不过,眼下这个节骨眼上,以姒玮琪的为人,她一定不打算与各方势力翻脸,所以龙骨堂不会贸然出手。
许倩在病房呆了一阵,见秦烨还是老样子,便也没有再继续等下去,她出去之后和护士站的护士沟通了一会儿,询问了秦烨一些病情,了解了大概之后便转身离去,并嘱咐护士务必照顾好秦烨,当然,这后面是她已经使了好处,买通了这里的主治医师。
回去之后,许倩并没有着急回到宾馆,而是去了一家古玩店。这家古玩店开在喧嚣的闹市区,周围都是灯红酒绿的花花世界,唯独这一家店虽然门前门可罗雀,却依然独立不倒。
抬头一看,只见这店上方的招牌上赫然写着三个鎏金大字:龙骨堂。禹陵后裔分布四方,而龙骨堂的网络也是错综复杂、盘根错节,有明面上的堂口,也有暗地里的组织。无需多言,这一家店铺平常没什么生意,但依旧能够照常经营,而且堂而皇之打出了龙骨堂的旗号,应当是龙骨堂在这里的一个议事机构,也就是正儿八经的生意场。
许倩走近店内,迎接她的店员一瞧见她领口的徽章,立马心领神会,将她引导进后院,然后便出门收拢了外面铺面,关紧大门,挂上打烊的牌子。
“许小姐,你可来了,沈阳的家人可都盼着你来啊。”一个三是多岁的妇女坐在后院的树下,头发黑玉般有淡淡的光泽,脖颈处的肌肤细致如美瓷。
“琴姐,好久不见。”许倩微微一笑,光洁白皙的脸庞,泛着迷人的色泽,“记得上回见你还是五年前了吧?”
“哎呀,我的好倩倩啊,谁说不是呢,这一晃,我们俩姐妹已经五年光景没捡到了。”这个叫琴姐的女人,乃是沈阳龙骨堂的负责人,掌管这里的诸多事宜。
当然,她的背景是公之于众的,所以,实际上她掌握的龙骨堂事宜均不属于机密,
真正负责龙骨堂运作的另有其人,只不过他的身份就要隐蔽许多。
“琴姐,我之前托你打听的人有消息了吗?”
“打听了,我把这个事情告诉了梦云,相信这几天就会有确切的消息。现在,我掌握的情况还是不是很明朗,你要找的这个金曦,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杳无音信。”
许倩微微一皱眉,“连龙骨堂都找不到的人,莫非……”
“你也不用担心,这个人没这么简单,她是诸葛龙云的女儿,而且天生聪慧,机敏过人,要想找到她费点周折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不过……”琴姐顿了顿,“我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告诉你。”
许倩问道:“何事?”
“梦云早上传来消息,英国人可能这几天内就要动手。”
“英国人目前暂不知道金曦的真实姓名及所在地,暂时来说她是安全的。”许倩深思道,“他们可能是故意想把水搅浑,好渔翁得利,所以咱们必须尽快查处沈辽路33号的真相,这样才能保护金曦。”
“那你觉得沈辽路和远在北京的诸葛龙云有什么关系?”
许倩凝望着前方,道:“未必是诸葛龙云,很可能是仅需遇到沈辽路33号的怪事。”
“怪事?”倩姐诧异道,“你是说当年闹鬼的事情?这件事我们沈阳方面不是早就承报姒小姐了吗,此事纯粹是无中生有,并无外界所传的灵异事件。”
“这件事琪姐自然是知晓的,但是,现在看来当年这件事情与这个金曦还有这莫大的联系。”
“那就是说如果我们破了沈辽路33号这道玄关,才能有效的保护那小妞,如果破不了,那也就是看不透她的阴谋诡计?”琴姐有些轻蔑地说道,“一个毛都没长全的小丫头片子,至于我们这么兴师动众吗?”
“琴姐,你也不必跟她置气,这个金曦虽然聪明伶俐,但是多多少少有些自以为是,如果当年之事都是她一手谋划的,可见这个人做事十分不计后果,孤僻乖张,对付她还是绰绰有余的。”
“就你会说话,好了好了,咱们先不提这烦心事了,你好不容易来一趟我这儿,可不能再像上次一样说走就走了,走走走,今天琴姐为你接风洗尘。”
许倩笑道,“琴姐,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好嘞,那就换衣服。”
“干嘛呀,上来就叫人家换衣服?”
“害什么羞啊,走走走,到东北来,怎么能不泡泡温泉呢!”琴姐一边说,一边把许倩往室内拉,“梦云已经在里面等咱俩了,别磨蹭了!就你这么好的身材,还藏着掖着。”
走进后面的一个小天井里,只见里面是一个热气腾腾、云蒸雾绕的汤池,透过云雾,可以依稀看到一张坏坏的笑脸,连两道浓浓的眉毛也泛起柔柔的涟漪,带着笑意,弯弯的,像是夜空里皎洁的上弦月。
“梦云,你看谁来了?”
“倩姐!”听到许倩进来,那个叫梦云的竟毫不遮掩地站起身来,春光乍泄,跳出汤池,一把拉过许倩。
只见她那白皙的
皮肤衬托着淡淡桃红色的嘴唇,俊美突出的五官,完美的脸型,特别是左耳闪着炫目光亮的钻石耳钉,给她的英姿飒爽加入了一丝不羁。这个梦云,本名林梦云,是龙骨堂在沈阳的实际负责人,掌握沈阳谍网,但是她明面上的身份却只是一家会所的公关经理。
“哎呀,梦云,你慢点。”
“倩姐,你的身材可真好,真是连女人看了都会动心!”
“讨厌,梦云,你这假小子,还好意思说自个儿是女人!”许倩打趣道。
她们三个人在温泉里泡了好一会儿,梦云才说起一件事,说是,前几天新疆边防武警抓获了几名在边境测绘地形的外国人,但奇怪的是,他们除了精密的仪器外,竟有看风水用的罗盘,就是刻满天干地支和四向八方的那种罗盘。
“英国人?”
“没错。”
“他们在边境?”
“这个不好说,在沈阳城里潜伏的特务早就被我们盯上了。”梦云说道,“但我还是怀疑这两拨人的目的可能是一样的。”
许倩脸色一沉,神情冷峻,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看来这件事情已经初露端倪了。”
“哦?何以见得。”
“马上就能知晓答案。”
“你的意思是,我们就这么等着?”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许倩笑道,“英国人是机关算尽太聪明,反倒是自食其果,而这个金曦可能是高估了自己,露出来马脚。现在我们的当务之急,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
“古藏教的孽障隐藏在暗处、无孔不入,我们在明处,始终处于被动,为了防止古藏教借此做手脚,我们必须改变一下我们之前的套路。”
“倩姐,你能不能说的明白些,我这都绕晕了,怎么还把古藏教扯进来了?”
“其实也很简单,英国人此行的目的很简单,他们是来掩盖秘密的。当年他们在西藏没敢公之于众的秘密,如今依旧希望它永远沉寂。在这件事情上,诸葛龙云和唯一知道线索的金曦成了一个隐患,所以,他们势必不会放过他们。”许倩解释道,“但是古藏教却不这么想,他们跟英国人不是一路人,他们更想要通过金曦得到他们垂涎已久的秘密,所以他们一定想方设法截胡。”
“我明白了,他们这是想玩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好计。”
“可惜,他们这一回不能如愿了!”
“我们快打斩乱麻,先斩断古藏教的蛇头,再调转枪口对付英国人。”
“倩姐,那金曦怎么办?”
“她是个聪明人,而且聪明人都很知道怎么自保,越是危险逼近,越能让她自己做出选择。”
“你就这么确定,她会选择我们?”
“琴姐、梦云,要不要我们打个赌?
“赌什么?”
许倩狡黠一笑,“这个嚒,听说姐夫祖传的虎鞭酒药效神奇,不如……你把佩方告诉我怎么样?”
“哎呀,好你个小倩,竟然打这个主意,你说,你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