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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禹陵后裔     摸金少帅txt下载     摸金少帅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052章 荒村老尸(下)

    整个院里的人歪着头盯着我,窃窃私语指指点点。灵堂门口有个瘦高的青年,獐头鼠目地左顾右盼,发现墙边有把柴刀,他阴笑着,侧身走过去抓起柴刀藏在身后,然后朝我走了过来。

    一个黑脸胖村妇站在侧房门边,“咯咯咯”地憨笑几声,转身进厨房提了把菜刀藏在身后,“咯咯咯”,她怪笑着露出满口馊黄的烂牙。

    “嘿嘿嘿……”

    “咯咯咯咯……”

    “咿呀……”

    村民们以一种怪异的目光盯着我,交头接耳地嘀咕着。

    我感到这些村民非常不友善,当即转身想离开这里。哪知“啪”的一声,院门关了。

    只见两个七八岁的小女孩挡在门口,背靠着院门,死死地抵住门不让我出去。两女孩蓬头垢面,翕着嘴“咯咯咯”地笑。

    驼背老头冷冷地问,“你多大年纪?”

    我觉得问题很无聊,也无须回答,说道:“误闯贵地,实在是情非得以……”

    这时,那个瘦高的青年突然闪到我跟前,举起柴刀两眼放光,似乎是在恫吓,“嘿!生毛子!”

    “放下刀!”驼背老头喝道,将青年拉到旁边一番耳语,指了指灵堂,那青年兴奋得浑身抖动,不住地点头,“嘿,嘿嘿,啊嘿嘿嘿嘿嘿……啊嘿嘿嘿嘿……”

    我下意识地顺着驼背老头手指的地方看去,顿然头皮发麻。

    “灵堂?!”

    “你们想干嘛?”

    葬礼,灵堂,最使人心里阴云密布情绪压抑。

    灵堂丧布环绕,黑白悼巾招魂幡随着渗人的凉风诡异飘然。灵堂阴暗,微弱烛光摇曳不定。一口黑黑的棺材当中放,棺盖翕开着一条黑缝,旁边立着个红衣竹架纸人。

    一切都沉浸在幽然怪异之中。

    冰凉的雨点透洒下来,天色暗了很多,黑林深处阴风呼啸,惆怅萧然。

    正当我提心吊胆之际,“啪”的一声,院门被撞开,进来了五个打扮怪异的人,为首者是一个老太,披黑袍拄着拐杖,她满脸皱纹,深陷的眼窟窿里一双浑浊发黄的两眼发出诡异的寒光,似笑非笑的嘴里没有牙齿,一张一合。而另外四名随从也是一身黑袍,头裹黑巾。

    院里顿时鸦雀无声,村民们一齐跪下,摇头晃脑地念叨着无法听懂的咒文,“鲁…班波,啵嘧啮…鲁…鲁…班波鲁咯咪啮……”。

    黑袍老太佝偻着身子,斜眼盯着我,阴阳怪气地说,“咄哪嗑嘎……”

    “嗯?这是啥情况……”

    驼背老头恭敬地跪爬到老太跟前,“神圣的班波…他是陌生人,他是我女儿的陪葬。”老头指指灵堂,“孩子死得惨,孤苦伶仃的,这个陌生人就活埋了给孩子当奴隶,俩儿在阴间有个伴儿。”

    老太吩咐四名随从进灵堂把棺材抬出来,院里跪着的村民立刻靠边让出了一块空地。

    “答夷魔班波…鲁……”驼背老头闭上眼睛祈祷。

    “这像是一种怪异的宗教仪式!”

    棺材抬出后,老太围着棺材绕圈,摇头晃脑地念咒,“鲁…班波鲁咯咪啮,么嘎,么嘎!”停下脚步,用拐杖在棺盖上敲了敲,怪声怪气地唱道,“阴魂不瞑目呐,黑猫儿叫夜子呀……”

    又见

    老太手舞足蹈,两眼翻白,续唱:“怨气那个重啊图个斑尸毛僵啊,吃人啦…起来不得哟,死了闭眼噢,起来不得喂……”

    四个黑衣随从开始摆扭着身子跳起怪异的舞蹈,“吃人不得噢喂,起来不得哟……死不瞑目有怨气,陪你一个娃哟哦,班波…鲁……阴婚活肉子人哟,做牛做马咽嘿……”

    “嘿嘿,啊嘿嘿嘿嘿……”瘸腿神经质地点着头,村民们也开始手舞足蹈,“班波!班波!班波!”

    “咯咯咯咯咯……”黑脸胖村妇,捧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

    “冥婚!冥婚!冥婚!”村民们怪笑着附和。

    “阴婚安你魂哟,莫出来吃人哟喂……阴魂不瞑目呐,黑猫儿叫夜子呀……”

    “咯咯咯咯咯……”

    “嘿嘿嘿嘿……”

    这时,棺材振动起来,“唧唧、唧唧……”,怪异的声音从翕开的黑缝里钻出来,那怪声像是尖长指甲抓木头的刮擦声。

    “黑猫儿叫夜子!”老太突然举起拐杖狠命地猛打棺材盖,续以沙哑的嗓子尖声尖气地唱:“怨气凶得狠呐,黑猫儿咬死你啊!半夜莫起来吃人呀……”

    “班波!鲁……”村民们磕起头来。

    我趁机开溜……

    这里的风俗太怪异,我捏了把汗。

    我赶紧弄匹马离开这里。

    周围的村民们,以怪异的目光瞪着我,让我无所适从。

    “生毛子,咯咯。”几个衣衫褴褛的小孩不怀好意地盯着我,“生毛子,咯咯咯……”

    白日里无法盗马,还是等到夜深人静之时再说。

    我快步向那座无人的废院而去。

    连日来的奔波使我筋疲力尽,先回无人小院休息一下,到了晚上再行动。

    一路走着,浑身不自在,总觉得四周有千百双冷漠和诡异的眼睛盯着我,令我抓狂。

    我加快步伐,忐忑不安,边走边回头,只见身后村民们交头接耳对我指指点点,牛家庄几个汉子恶狠狠地瞅了我一眼。

    临近村口,一位老者须发皆白,坐在树桩上看书,身旁放着一口碗。看来这老头是个文化人,不像那些野蛮无礼的村民。

    我像是遇到了黑夜之中的孤灯,赶紧上前给老者施礼,“老先生,请问出村的路……”

    话音未落,那老头扔掉书,突然兴奋抓狂地大喊大叫,“生毛子!嘿嘿!生毛子!!”

    这突如其来的惊变吓了我一跳,不由地连连后退。

    老头手舞足蹈一路狂奔,“嘿嘿嘿!生毛子!”

    村民们奔走相告,“刮嗒嘎生毛子!!”

    看来这里老老少少都非常不友善。我拾起那老头丢掉的书,是一本时尚杂志,这显然与闭塞的穷乡僻野格格不入。看来有人来过这里,或者说麻王沟肯定有路通向乡镇或县城,这本书也有可能是村民赶集带回来的。

    杂志已经被剪得面目全非,画面上的人都被剪碎放进碗中。那碗里有几根黑得油亮的蜈蚣。树桩上还有一幅剪纸贴图,纸上是那老头画的一只蜈蚣,正在产卵,蜈蚣尾末是一颗颗剪下来的人头。

    惊魂未定之时,只见四周村民们围过来,目光冷漠而怪异。

    几个汉子操起带血的镰刀藏在

    背后,怪笑着走过来,旁边又是那两个**岁的女孩,从地上捡起石头,猛地砸向我,我侧闪躲过。

    那两个女孩乐此不疲地又蹲下捡石头。

    “你们要干什么?我只是一个迷路的外乡猎人,误闯贵地,如果有得罪大家的地方请多多包涵。请大家不要苦苦相逼……”

    我话还没说完,村民们面面相觑,转而一阵狂笑。

    怪笑之后,他们眼神变得犀利,摇头晃脑地念叨着,“活崽子冥婚跟阴魂唷喂嘿……”“

    黑猫子啃死人哟,起来不得哟…”

    “班波…鲁”。

    人群慢慢靠过来,几个汉子从背后摸出镰刀。

    “嘿!!班波诺呷嘚嘚麽唷!!!”驼背老头吼了两声,村民们惊恐万分,纷纷跪下。

    只见黑袍老太领着四名随从出来,其后跟了几十人,人手一支红灯笼,走在最后的四个人抬着黑漆棺材。

    “班波…鲁!”村民们开始磕头。

    黑袍老太神经质地浑身抖动,就像跳大神似地念叨着让人听得似懂非懂的咒文,她斜眼瞟着我,那浑浊的两眼藏着怪异与毒恶,她邪恶地一笑,继续叨着,“生崽子肉条条嘞哟,生棺材陪阴尸也,嘿刮个黑猫儿叫夜子,死就死啰喂起来不得哟……”

    老太领着一大队人往深山方向去了。

    村民们纷纷回家拿出血红色的灯笼,摇摇摆摆地跟在后面,“阴山那个万魂窟哟,红灯笼引你魂唷……”

    “这里的人很迷信,也很怪异。”我注意到他们奇怪的宗教仪式,“难道是古藏教?”

    我望着那些远去的村民,思索道,“看来今天是他们习俗里很重要的宗教日。”

    老太走路的动作极为怪异,佝偻着身子,左手左脚,每走三步就举起爪子耸肩跳一步,活像电影里的僵尸。前队的村民们模仿着老太的样子,三步一跳,后面的人则垂着头,伸直手搭着前一个人的肩,就像是一群盲人搭肩前行,连了一长列。

    远处的深林之中,雾气如阴魂不散,逐渐吞没了村民们的身影,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一列红灯笼,弯弯曲曲地在灰雾中像鬼火般飘摇不定。诡异,森然,胆寒……

    我失魂落魄地去到无人的小院,无精打采地走进里屋,倚墙坐下,阴暗潮湿的屋内泥地冰凉。

    抵挡不住的困倦蚕食着我的精神和意识。

    “咯吱”,门翕开一条缝。

    “谁?”我一跃而起。

    “大哥哥……”

    原来是丫头。

    “丫头?你一直跟着我吗?”

    “大哥哥,送给你的。”丫头拿出一串蓝色石子的挂链。

    “哥哥用不着什么装饰品。你自己留着吧。”

    丫头摇摇头,说道:“大哥哥,戴上这个他们就不会欺负你了。”

    “哦?”我接过挂链,有些奇怪,“谢谢妹妹。”

    丫头又从包裹中取出三个馒头、几个生玉米,“哥哥,我怕你晚上会饿。”

    “谢谢丫头。”我感慨万千,心中很不是滋味。

    “哥哥,这里晚上很冷。我家后墙外有干稻草垛。”丫头稚气地说。

    “谢谢丫头。对了,你们村里的人好像很憎恨外人?”

第053章 配阴婚

    卓玛的眼角挂着泪珠,沉默不语。

    “好丫头,你回去吧,不然他们会看见你跟我这个陌生人在一起。”

    卓玛点了点头,说道:“嗯,我带你去拿稻草。”

    我跟着卓玛到她家后墙处,抱了两捆稻草,然后回到小院里屋,将稻草铺在地上。她又从家抱来棉被给我御寒。

    “谢谢丫头,等哥哥离开这里,一定好好感谢你,给你带好多好多糖和好吃的,然后带你去香港的迪斯尼乐园。”

    “哥哥,什么叫迪斯尼?”

    “迪斯尼就是梦想里的天堂。”

    ……

    荒山孤村的深夜,寒风在远山黑林之中呼啸,残破的小院千疮百孔,漏风之声如野鬼哭泣,煞然噬魂。

    我已浑身瘫软四肢无力,紧紧地裹住棉被,阴寒潮气缓缓渗进被子,好似黑夜孤宅之中的幽魂伸出无形而冰凉的两手缓缓抚摸着尚有体温的生人。

    不过,我还是很担心卓玛那个丫头,“她父母不会难为她吧?”

    在这个村里见到的情景,叫我不得不感到心慌,即便是父母,也都是异于常人的诡异,但是令我感到意外的是,卓玛那个丫头和这里的村民截然不同,简直就是天使与恶魔的差别。

    “但愿她的父母也是好心人。”我打算趁夜深人静之时,赶紧弄匹马。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汪汪”的狗吠声,我的心又凉了一截,看来盗马不太现实,山村里几乎家家养狗,深夜潜入人家,肯定会惊动恶犬,弄不好又会招引那些野蛮无礼的村民们。

    “在这个鬼地方,连觉都不敢睡,就怕梦中被人给剁了都不知道。”万般无奈,我只好将桌椅搬去抵住门,只要有人进来必会发出声音。

    这么一折腾,我实在感到累了,意识逐渐模糊,可怕的噩梦又悄然而来。

    天空一片幽红,未雨绸缪的森林,死沉的山村。

    村民们披着雪白的裹尸布,罩住脸,人人手里提着一吊人皮红灯笼,垂着头摆着肩,悄无人息地围靠过来。

    我心中一急,举枪射击,却发现枪里没有子弹。我转身狂跑,冲进树林……

    “大哥哥,跟我来……”

    “卓玛?”

    “快来!”

    我跟着卓玛跑,却怎么也追不上她。

    突然,卓玛停住了脚步,麻花辫散开了,头发披着不时随风乱飘。

    “卓玛?”我终于追上了她,此时她缓缓转身……“咦嘻嘻嘻呀呀……”

    “你不是卓玛,你是谁?齐格?是齐格!”卓玛竟然变成了齐格,她歪着头,翻白眼,满脸铁青,颈项上漏风的伤口透出可怕的尸吟。

    “不要!”我猛然惊醒,浑身冷汗淋漓,“我怎么会梦见那个死去的齐格?”

    我回想起在洛桑事件,齐格和她的外公洛桑双双尸变之事,在我的脑海中留下了挥之不去的阴影。

    更为重要的是,洛桑事件的发源地就在这里——麻王沟。

    这时,木门“嘎吱吱”作响。随后,“哗啦”一声,抵着门的桌椅散倒在地,嘎吱吱吱,木门干朽作响。

    残院之内阴风萧煞,若野鬼半夜哭泣。槐树沙沙作响,干枯的树枝张狂得摇摆,如幽魂起舞。远山深林,月黑风高,幽院孤宅。

    “呜”的一阵阴风袭

    来,“咯吱”,木门应声而开。

    我早已有了警觉,正要起身,忽然感到浑身瘫软无法动弹,就连声音也卡在喉管里出不来。

    这时,只见一个黑衣老太婆蹑手蹑脚地走进门,呼着寒气,缓缓转过头盯着我,两眼发出绿幽幽的光。她在那里一动不动,幽深地呼吸着,“吸吸……”。

    我距离她五尺之外也能感到一股摄人心魄的阴寒之气,切肤之寒。

    老太驼着背,拖耷着两臂,走到我的侧面,低下头盯着我,伸出干枯的手抓扯我的头发,“吸…吸……”,她中的寒气缓缓吐在我的面额上。

    忽然,门外现出一网诡异的红光,有人在耳语。紧接着,走进来两个大汉,手提红灯笼。

    老太阴沉地说:“你们在馒头里下毒时,没过量吧?要是过了量就不新鲜了!”

    “谨遵班波的吩咐,没过量。”其中一个大汉回道。

    “时辰到了,该埋了!”老太阴沉地说道。

    她的声音异常妖异,嘴里无牙,干瘪的嘴皮粘成一片,口气空洞而怪异,令人头皮发麻。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那两个大汉便将我麻利地绑了,塞进一口大麻袋。我浑身无力挣扎不得,眼睁睁地看着麻袋口被封上,耳边又是老太阴恶的咒语:“黑猫儿叫夜子啊,下辈子棺材里哟做牛做马嘿……”

    颠簸了好一阵,麻袋口打开了,我眼前是一片幽异的红光,只见几十个村民手中都提着红灯笼,邪恶地对我笑着。几个汉子将我拖出来。

    这时候,驼背老头和黑脸胖村妇撕着嗓子喊:“新郎更衣!!”

    两个汉子把我扒得精光,给我套上了一件黑棉袄,穿上黑棉裤,花边布鞋。

    “这他妈是寿衣!”我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

    “新郎那个戴花啦,嘿嘿嘿嘿……”麻疹脸瘸腿神经质地抖着。

    “一拜天地!”老太撕着嗓子喊。

    两个汉子架着我,把我的头往地上摁。

    嘿嘿嘿嘿……咯咯咯咯咯……村民们咧着嘴笑着,摇头晃脑地附和:“黑猫儿叫夜子啊,死不瞑目怨气重啊……送你个活肉饼子做牛做马呀……”

    黑夜,孤村,邪笑,幽红的灯笼,我脑子要炸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满山遍野的坟包,远处黑林间几堆荒坟冥火飘然,鬼影憧憧。

    “二拜高堂!!”老太两眼森森地瞪着我。

    几个汉子死死地按住我,把我头往地上拄。在一旁,还有几个小孩围着我蹦圈子。又是那两个小女孩,她们从荷包里掏出剪刀,咯咯咯,掰开我的嘴,将刀尖塞进我口中。

    “大红!小红!!你俩干什么?”驼背老头喝道。

    “咯咯咯,公公,听娘说,把人的舌头割下来,他到了阴间就不会去给阎王爷告状了。咯咯咯……”

    “住手!”老太过去几巴掌打跑那两个女孩,“我要的是全尸!”

    “嘿嘿嘿嘿嘿。”黑脸胖村妇笑得前仰后合,嘴边挂着粘稠的口水。

    “夫妻对拜!”老太吼道。

    麻疹脸瘸腿带着几个人将棺材打开,抬出一具女尸立在我跟前,我差点晕过去。那女尸一身血红色的寿衣,满脸打蜡,脸色煞白,死不瞑目的两眼瞪着我,歪咧着嘴。

    我差点吐出来,女尸的死相比那些丧尸还可怖,

    满脸碎烂,头颅压扁扭曲,满头满脸都是尸线整容的缝合。

    “唉,嘿,女娃子死得惨啊,泥石流滚大石,活活地被压死的……”驼背老头点上旱烟,猛拔两口,“小伙子,你就是咱女婿了,在阴间,有啥就托梦,缺钱,咱烧给你,缺衣,咱烧……”

    “卧槽,这个时候我才真的意识到,他们真是在配阴婚!”

    “进入洞房!”老太邪邪地一笑。

    “黑猫儿叫夜子啊,死不瞑目啊……”村民们抓狂起来。

    麻疹脸瘸腿把女尸抬进棺材,另几个汉子扛起我,“把他和娃放一口棺材里吧……”驼背老头阴沉地说道。

    我此时体力恢复了少许,死命地挣扎,但手脚被绑,绳索越挣越紧,几个汉子在我脖子上架起镰刀。

    一个老头坐在坟头上,摆扭着身子,邪恶地笑着:“坟挖好了!!”一根油亮的蜈蚣从老头鼻孔里钻出来。

    “嘻嘻呀……”黑漆棺材微微晃动,两缕鬼火飘然而至。

    “时辰到!下葬!!”

    我被几个汉子抬着扔进了棺材,盖上棺顶。

    老太邪笑着,突见蓝光一闪,她的笑容僵住了,只见地上有一串蓝天石手链,淡然发光。

    “这东西是谁的?怎么会在这里?!”

    “回班波,这东西是从那陌生人身上掉出来的。”

    “快!快把他从棺材里拖出来!”

    村民们面面相觑,却不敢违抗,只得将我拖出棺材。

    老太恶狠狠地问我,道:“这东西是哪儿来的?”

    “为什么她对这个手链这么重视,卓玛给我的时候……”我力气逐渐恢复了,我不得不再一次感激卓玛,她的这条手链救了我一命,“看来这手链是一件很重要的东西,倒不如……”

    于是,我厉声道:“这是一位**师赠予我的,我是他的使者。”

    “什么?!”老太伸出干枯的手爪摁住我的肩,“哪位**师?”

    “混帐!**师圣命岂是你们这些山野村夫无名小教所能窥探的?”

    老太攥着那串手链,两眼放光,“偛傟喇嘛?说!是不是偛傟喇嘛?”

    “偛傟喇嘛?”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我内心反而窃喜起来,“看来这个背后之人很有可能就是这个所谓的偛傟喇嘛。”

    “说!”老太卡住我的脖子。

    “神圣偛傟的法号也是你们能随便叫的?”情急之下,我别无选择,只得赌一把了,这总比被人扔进棺材活埋了好。

    老太一听,忽然神经质地甩着头,“活佛派使者来了!嘿嘿嘿……我们的祈祷感动活佛了,嘿嘿嘿……”

    “还不快跪下!”我骂道:“你们这些无礼的家伙,竟敢怠慢活佛派来的使者!”

    “快、快快!给他松绑!”

    驼背老头躬身到老太跟前,贴耳道:“班波,那个陌生人明明说他是外乡的猎人,可现在……”

    老太甩起一耳光:“你们懂个屁!活佛的使者来找的是我,怎么会对你们这些肮脏的下人说明身份?差点听了你的话,弄成阴婚了。”

    “你们这帮无礼的人,死后下地狱吧!”

    老太毕恭毕敬地说:“圣使受委屈了,快松绑啊!”

    院舍中,老太设宴款待我,其他村民一律跪在院门之外。

第054章 圣使

    “圣使,您受惊了。”驼背老太唯唯诺诺地说道。

    这个老太婆是在面目可憎,我连看一眼都觉得恶心,于是我只顾吃,时不时敷衍两句,打发她道:“我累了,有事明天再说。”

    “圣使,不知活佛这次遣您来有何吩咐?”但是,这家伙却是个耳背,依旧没完没了地唠叨。

    我怒气汹涌了一下,喝道:“放肆!这是你该问的吗?我要沐浴更衣,明日午时方能宣读佛旨,你快去准备吧!”

    “好好好……圣使息怒,我马上去办!”驼背老太吓了一跳,连忙赔罪。

    “你们愣着干什么?来人呀,快给使者沐浴!”老太指着那些村民开骂,“你们这些下人,差点坏了本教的大事!”

    “小点声!”我最烦她这作威作福仗势欺人的样子,忍不住又骂了一声。

    驼背老头惊慌失措,连连点头,“圣使息怒,我马上……马上叫人来!”

    听到我要洗澡,村里人都蠢蠢欲动,“卓玛呢?卓玛死哪儿去了?”黑脸村妇抓狂地站起来,四下张望。

    “你这死卓玛,敢偷懒,看我不打死你!”麻疹脸瘸腿将卓玛从她家拖出来,“快去给圣使沐浴!”

    黑脸村妇一耳光打得卓玛摔倒在地,我不由得大怒,骂道:“没看到我在吃饭吗。喊什么喊,那个黑脸胖女人和麻疹脸瘸腿,看什么看,说的就是你俩,给我拿下!”

    老太立即跪拜,道:“谨遵使者旨意!”

    她吩咐手下四个黑衣随从,当下就把黑脸村妇和瘸腿绑了。

    “各打四十扁担,给我往死里打!”

    “请使者沐浴。”老太恭敬地说,“卓玛,快去伺候。”

    “本使要洗澡了,卓玛一人伺候就可以了,你们都退下!”

    后院柴房里,一口大澡缸,热气蒸腾。我悠哉地泡着澡,洗去这一路的辛劳,卓玛坐在一旁沉默不语。

    “丫头,怎么不和哥哥说话了?这里就我俩人,不用怕被人听到。”

    “哥哥,对不起……我不知道馒头里有毒。”卓玛满脸泪痕。

    “哈哈哈,没事,你做的馒头最好吃,就算是有毒哥哥也乐意吃。”

    “哥哥,他们又欺负你了。”

    “不用怕。对了,你给我的手链是从哪里来的?”

    “是一位大姐姐让我转交给你的,她说有了手链,哥哥就不会受欺负了。”

    “大姐姐?她长啥样?”

    “很漂亮……”

    听到这话,我忽然觉得事情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简单了,“这个人是谁呢?为什么要帮我呢?”

    我擦干身体,换上新服,走出柴房,又见那老太跪在五丈开外的地上,见到我出来,就恭敬地说道:“请神圣使者进房休息,这里不比拉萨,条件很差,请使者勿怪。”

    “不用了,我还是回那破院睡吧。”

    “圣使这怎么成?”

    “不要多说了,我又要事要办,你快退下!”我厌恶这些巫教徒,一心只想离他们越远越好。

    我回到无人小院,关门闷头就睡。过了没一会儿,木门又咯吱作响。我轻身而起,背贴着墙躲在门旁。

    “咯吱”一声,桌椅被推开了。

    “吱……”门开了,有手电筒光射进来。

    我屏住呼吸,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握紧双拳。

    一个披头散发的人蹑手蹑脚地走进来,我上前一把卡住那人的喉管。

    “咳咳……”是个女人的声音。

    “你是谁?”我冷冷地问道。

    “咳……你……你快放开……”

    果然是个女人,我松开手。

    那女人顺了顺气,声音发颤,道:“你要干什么?”

    “我要干什么?我还想问你要干什么?半夜三更的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抢过她手上的电筒,照着她仔细打量一番,只见她穿着野外探险运动装,背着个一米多长的防水旅行包,脚穿登山鞋,她浑身的衣服都打湿了,不住地哆嗦着。

    “你!”当我看到她的面庞的时候,不由自主地吓了一跳,这是一张我再也熟悉不过的脸,美丽动人,七分柔美,三分英气。

    “干什么,不认识我了?”

    “逸芸你怎么在这儿?!”

    我愣住了,简直不敢相信,在我面前的人竟然是程逸芸。

    “林坤,我好想你啊!”就在这个时候,这个带着点疯癫的娘们又开始不正经起来,一下把我抱住,“你有没有想我?”

    “想!”我用力地点了点头。

    “对了,你怎么到这里来的?”我回过神来,觉得此事另有蹊跷。

    这时候,电筒光圆晃移扫过程逸芸那两腿的一刹那,我发现她裤子上有大面积干凝的血渍。

    “你受伤了?”我的心咯噔了一下,心疼。

    “哎呀,我没事,能见到你是在太好了!”程逸芸一脸的灿烂,“我来这里好几天了,终于把你等来了!”

    说着,她就一下把我推倒在床板上,不顾一切地拥吻上来,我还没做好准备,一时间无所适从,但是不得不说,所有女人中,只有程逸芸有这种魔力,就是让你无法抗拒地喜欢她,最终你会被她泛滥的爱意给吞没,然后无法自拔。

    过了几分钟。

    程逸芸突然放开我,她感到有点冷,因为她的衣服还是湿漉漉的。我哭笑不得,说道:“快点把衣服脱了吧,这里很冷,你当心感冒!”

    “好吧!那我要你帮我脱。”

    “行行行!”我帮她把湿透的衣服脱下,然后挑了把还勉强能座的椅子,坐下,跷起二郎腿。

    程逸芸裹着被子,坐在稻草堆上。

    “这里风很大,不过衣服还要过段时间能吹干!”

    “你要不要跟我一块挤被窝啊?”

    “不了,就在这儿说,说吧,你怎么到这里来了,琪姐不是叫你在干那什么吗?”

    “我还不是为了来帮你!”

    “什么意思?”我诧异道,“你的意思是说,你是来找古藏教的那帮孽畜的?”

    “我就不跟你兜圈子了!”

    “你说。”

    “倩姐之前吸引杀手追击,在追击途中,她向琪姐报告了情况,琪姐得知你要单枪匹马闯入敌营,担心你一个人遇到麻烦,所以就派我来了。”程逸芸解释道,“但是没曾想,

    我来的比你快了一步,几天前我来找这里,意外的发现一行人,也就是那个狗屁喇嘛。”

    我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我说这卓玛怎么会有这个手链,原来这手链是你给她的呀。”

    “没错,那个小女孩怪可怜的,我就把手链给她了。”

    “那个喇嘛呢,你怎么处置的?”

    “你猜?”

    “你就别卖关子了。”

    “我就不!”程逸芸调皮一笑,似乎是憋着什么坏,“你过来,我悄悄告诉你!”

    我略一迟疑,但还是凑了过去,就在这时,令我没有想到的是,她竟然一把扯开被子,将我给裹了进去。

    与此同时,我也愣了。

    原来她脱去了衣裤,混身上下只剩文胸和三角内裤。这女人还真有那兴致,来到这荒郊野岭,外面穿得很运动休闲,可里面还是城市夜生活那套:黑色蕾丝花边半透明文胸,细丝三角内裤。

    “别胡闹了!”我咳嗽两声。

    “你别想逃!”她一把抢过被子遮住身体。

    “你小声点嘛……”

    “怕啥!”她将被子撩开一角,伸出大腿。

    程逸芸乃是堂堂发丘门大小姐,自幼飞扬跋扈,即便是失忆之后,秉性大变,对我很是粘人,但是脾气一点没小,耍起性子来,不是谁都能招架的。

    “哎哟,我的大小姐,您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我被她压在下面喘不过气来,这荒郊野外的,我哪里提得起兴趣想这些男欢女爱,**巫山,“这么长时间没见,你的脾气好象没怎么改变。”

    “嗯?你是在说我野蛮,对不对?哼!”

    “哦不不不,我的意思是说‘野性’。现在流行‘野性美’哦……”

    “还不是你坏!”

    “我坏?我哪坏了?”

    “你就坏,你偷走了我的心,我现在一见到你,我就……”程逸芸眼睛一红,眼眶一圈已经湿润起来。

    “哎哟,好了好了,我的乖宝宝,我知道,我知道,不哭不哭哈。”我连忙安慰道。

    “哼,我要睡觉了,你出去吧!”

    我哭笑不得,道:“我也很困啊……”

    “那你就在板凳上睡吧!”

    “我会被冷死的。”我裹紧单衣,哆嗦了两下。

    我此言一出,程逸芸立马就笑了起来,“那我搂着你睡,我的身子是热的,这样你就不冷了!”

    “谁说要跟你睡觉了?我换个地方睡去!”我故意撅起嘴。

    “回来!”程逸芸一把将我的脖子搂住,“我错了还不行吗,你能不能…不要离开……”

    她的声音忽然变得温柔起来,命令式的口气也改成了祈使语气。

    “好了好了,我不走,我逗你的。”我会心一笑,“傻姑娘,你怎么这么可爱。”

    “……”

    当晚,在疲倦中,我们还是没有忍受住爱河的灌溉,在漏风的屋子里一番**。

    “逸芸,你腿上的血渍是怎么回事?”我光着膀子,柔情地抚摸她的背脊。

    她浑身一颤,两眼流露出恐惧与惊骇:“山啸……”

    “山啸?狒狒?”

第055章 大鹏金翅山圣王窟

    “琪姐对你很有信心,但她也不能确保你是否能顺利完成这次行动。所以连日来,发丘门的兄弟们就潜伏在进出这里的各个要道,以防你遇到什么危险。”

    据她所说,姒玮琪她们严阵以待以确保我的安全,可是我并没有走她们事先预想的路线,所以,我会晚了一步。这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我是根据许倩留下的标记找的,走了不少冤枉路。

    按照许倩的指引经过搜寻,程逸芸发现了这里的所在,当她继续沿途搜寻,就发现了这个村庄,还在距离这里几十里外偶遇了那个喇嘛。

    “就在昨夜,我带领七个兄弟误入了一片怪异的森林,结果却发现另一队在不远处策应我们的兄弟的尸体,他们全死了,肢体不全。”

    “这么会这样?”我有点担忧起来。

    “当时,只听到林里传出怪啸声,树木摇撼,我还没来得及做好防御准备,突然出现了一群可怕的山啸,它们高大凶猛,行动敏捷。”

    就这样,程逸芸带领的人与那些吃人的山啸短兵相接。

    “林坤,真的太可怕了,我还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我的人都死了,只剩我逃出生天。”程逸芸回想起来还是心有余悸。

    “就剩你一人了?”我问道。“你腿上的血渍……”

    她的两眼湿润了,说道:“兄弟们的血,染红了树林……如果没有他们掩护,我根本跑不掉。”

    程逸芸开始抽泣。

    “你们都没枪吗?”

    “不管用!那些怪物山啸的数量太多,而且,枪根本抵挡不住它们迅猛的攻击。”

    “奇怪了,我来的一路上,到没有遇到什么怪物。”我纳闷道。

    “可能是因为你是一个人,而我们是一队人马,你行走动静很小,如果人多的话,很容易被他们捕捉到气息,所以我一人逃跑时,就躲开了那些山啸。”

    “好了,万幸的是你没事。”我一把搂住程逸芸,用我的胸膛将她埋没进去。

    “对了,你来到这村庄时,村民们没有袭击你?”

    程逸芸摇了摇头,“我才没你这么鲁莽,这个地方诡异得很,我没有打草惊蛇,在暗中观察了几天,发现他们很不友好,而且整个村子都是神神道道的。”

    天已蒙蒙亮,东方天际的朝霞一派血红,重峦叠嶂之巅几抹浓稠的灰云缓缓弥漫开来,东天灰红交染,就像一单鲜血浸染的裹尸布。

    村庄异常的安静。

    我早上起来,前去找出去的路。我围着村落转了一圈,四处张望,趁身份还没被揭穿,赶紧搞两匹马,再弄些干粮和钱。

    突然,一股烂脓馊肉恶臭从西村传来。

    “什么味道,这么臭!”我走过去一看,恶心得差点把去年的年夜饭都吐出来。

    只见,在西村头有块空地,十来颗槐树间架了铁索,上面倒吊着七八只刮了皮毛的生猪,每只下面对应地放着个大桶。这里就像个暴尸场,倒吊着尸体,在烈日下暴晒碾油,不禁让人想起当年墨索里尼暴尸米兰广场。

    尸油一滴一滴地落进下面的桶,浓稠馊黄,凝成膏状。

    “尸油?”我惊惶半晌,“这些村民拿这恶心的东西做什么?”

    “难道是又有什么宗

    教仪式了?”我提步走去。

    正午时,村民们成群结队地提着麻袋,吆喝着驴车往山里去了。我跟了半道儿,“他们要去易货?这说明彝族马帮的人来了。”于是我兴奋起来,只要找到出路,就可以出去了。

    这时,那老巫婆拄着拐杖,一步一跛地向我走来,“圣使,不知活佛的旨意……”

    我哪里有工夫搭理,头也不回,道:“你们为何不跟我禀报就擅作主张,你看看你们做的好事!这叫我如何宣旨?”

    “这……”那老太一时语塞,“那老奴就在喇嘛庙恭候圣使。”

    “滚吧!”我一路快走回到小院,推开门,只见卓玛和程逸芸正聊着天。

    “卓玛?”

    “哥哥,我给你送午饭来了!”

    “谢谢卓玛。”

    “大哥哥……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送饭了。”卓玛低着头,忧郁的两眼挂着泪花。

    “怎么了?是不是你父母……”

    “不是。我的母亲在我小时候死了,父亲去年进山砍柴,被山猴子吃了。”

    “怎么会这样。”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对不起卓玛。这些天多亏了你,等哥哥离开这里,一定回来看你。”

    卓玛摇摇头,“不用了。”

    “怎么了?”我注意到卓玛的反常。

    “哥哥,我回去了。”卓玛带着哭腔说。

    “卓玛,哥哥送你回家。”

    “不用!”卓玛转身跑了,刚出院门,她忽然停住脚,回过头忧伤地看着我,好像有什么话要说,却欲言又止。

    我感到不妙,一个箭步冲出门追上卓玛,拉着她的手,问道:“卓玛,是不是有人要欺负你?不要怕,有哥哥在。”

    “哥哥……明天我就要嫁给阴公公了。”

    “他们把你嫁给个老头?”

    “我昨晚听见村长他们的话,说三年到了,该祭奠阴公公了……”

    “祭奠?那个阴公公已经死了?”我大惊失色道。

    “我们村每三年都要嫁一个女孩给阴公公,但是村里都会一直瞒着那个女孩,直到出嫁前的夜里,她才会知道。爹曾经说过,那样做是怕女孩上吊自杀……没有人愿意嫁给阴公公。”

    “卓玛别怕,今天你就别回家了,留在这里,我看谁敢闯进来!”

    “哥哥……没有用的,我妹妹还在他们手上,如果我不去,他们就会把我妹妹嫁给阴公公。”

    “又是配阴婚!”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为什么这个地方人会如此热衷于配阴婚,这么做对她们有什么好处?!”

    我一边怒向胆边生,一边安慰卓玛,道:“卓玛,听哥哥的话,你不要回去了,我会想办法救你妹妹的。”

    “可是……”卓玛焦虑不安。

    “就这么说定了!”我牵着卓玛的手,带她回木屋中,“逸芸你照顾好卓玛,那些村民今天好像出去易货,我想法打探他们出村的路。”

    “哥哥,爹说过,根本没有出村的路。”

    “卓玛,肯定有路出村!”我笑了笑,“放心吧,我自有办法,等我找到彝族马帮,弄两匹马,我们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

    我带着一脸的愤

    怒,直闯进驼背家中,喝道:“你们去把那个什么班波叫来!”

    驼背老头和黑脸村妇吓了一跳,见我一脸愠怒,只好唯唯诺诺,道:“遵命。”

    等老巫婆到后,我指着她破口大骂,道:“你好大的单子,为什么又要冥婚?为什么不跟我汇报,你的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圣使?简直就是佛理不容。”

    “圣使息怒。圣使有所不知,阴公公已成地仙,村里每三年都须嫁处子之女祭拜,否则地仙发怒,村里就要遭灭顶之灾。”

    “胡说八道!”

    “圣使,您跟随喇嘛那么久,不会不知道吧?”老巫婆斜眼瞪着我。

    “混账!竟敢质问我!你们还不知道本使的法力如何?”我一拳将土墙打穿。

    “圣使息怒!”老巫婆赶忙下跪。

    就在这时,外面一阵喧哗。

    “来人啊,不好了!小丫跳河了!!”

    “来人呀!!”

    村外炸了营。

    不多时,几个汉子抬着一具女尸进房,“班波,村长,卓玛的妹妹小丫昨晚听见要把她和她姐姐一起嫁阴婚,就跳河了……”

    原来。这帮可恶的村民还不止嫁卓玛一个,就连她的妹妹也要嫁阴婚,简直岂有此理。如此热衷于这件事,莫非是把这件事当成了事业?

    驼背老头猛吸着旱烟,道:“唉……才十五岁的小丫就这么没了?可惜了,嘿嘿。”

    女尸看上去十四五岁,浑身浇湿,头发凌乱面孔惨白,两眼珠子泡胀凸出眼皮,积水的腹部隆起。

    “咦?卓玛呢?”驼背老头问道。

    “不知道哇,中午就没有见人。”

    “快去找!”

    “你敢!”我一把将老头提起来,喝道:“要是你敢动卓玛一下,我就毁了你们村!”

    “圣使息怒啊!”老巫婆抱住我的腿,“不嫁便是,不嫁便是……”

    我放下老头,问道:“彝族马帮呢?”

    众人面面相觑,诧异道:“圣使,彝族马帮打前年起就没有再来了,您不知道?”

    “那你们去哪儿易货?”

    “大鹏金翅山圣王窟啊,您不知道?”

    “大鹏金翅山圣王窟?”我心里暗暗记住了这名字,“本使要回去休息了,你们不可踏进小院一步,知道吗?”

    “是……”

    时近黄昏,山间天色黑得早。

    东村头,数百村民满载而归,出村时空扁的麻袋,现在已装得满满的,麻疹脸瘸腿吃力地拖着一口长麻袋,不时咯咯咯怪笑。

    我循东山方向望去,崇山峻岭,“莫非东边有县城或者小镇?”

    麻疹脸瘸腿将麻袋拖进他家院里,贼眉鼠眼地左右瞅瞅,见没人跟去,就关了木门。我感到奇怪,“这些刁民到底在干什么?他们离村时,麻袋都是空的,那么,他们用什么去跟别人易货呢?他们根本就没有带上任何东西,而现在却都满载而归。”

    “只有一种可能,他们干了打家劫舍的勾当!”我绕到瘸腿家的后墙,翻了进去。

    院里就一间木屋,老式的院落,纸糊的木窗。瘸腿已经麻袋拖进房中关上了门。

    我靠到屋后,隔窗贴听。

第056章 狂暴之徒

    “哈哈哈,老子光棍大半辈子了,今儿咱也娶媳妇了!”那麻疹脸瘸子笑道,“你叫啥名字?嘿嘿,害羞啊?你长得像山里的花儿一样,咱就叫你花花吧?”

    “花花,咱上床吧,给我生个娃,跟你一样美。”

    “哈哈哈,老子光棍大半辈子了,今儿咱也娶媳妇了!”那麻疹脸瘸子笑道,“你叫啥名字?嘿嘿,害羞啊?你长得像山里的花儿一样,咱就叫你花花吧?”

    这时,我便听到房中好像传出了一个尖细的声音,“不要,救命啊”

    “嘿嘿嘿……我脱你衣服嘞,嘿嘿……”

    “呜呜呜呜……”

    “嘿嘿嘿……我脱你衣服嘞,嘿嘿……”

    “呜呜呜呜……”

    我在门外听得一凛,心里骂道:“穷山恶水出刁民,这些刁民简直就是畜生不如!”

    我将纸窗户戳个洞,不看不打紧,这一看,连连倒抽了几口冷气,浑身汗毛倒竖。

    此情此景,我干呕了两下。

    “谁!”瘸腿一声暴吼。

    我纵身上墙,横越而出。当我快跑回小院,却不见卓玛和程逸芸,我喊了两声,“逸芸?卓玛?你们在哪?”

    我心急如焚,但是里面空无一人,这时程逸芸回来了,她手里提着军用水壶。

    “逸芸,卓玛呢?”

    “在屋里啊,她说口很渴想喝水,所以我……”

    “逸芸,卓玛呢?”

    “刚刚还在屋里啊。”

    “糟了!”我有种不祥的预感,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你去哪儿?”

    “救人!”

    “你手无寸铁怎么救?”程逸芸制止道。

    “无论如何都要救人!”我态度很是坚决。

    程逸芸领着我进里屋,打开背包,里面有一套迷彩,一件防弹背心,两支折叠式微型冲锋枪,一把手枪,以及五个弹夹。

    我挑了支微  冲,“你在这里等我。”

    阴霾的天空乌云沉积,天色幽暗。出了小院,村里不见一人,遥望阴山乱坟岗,点点红灯笼如鬼火飘然。山里起风了,不多时黑天开始飘雨。我一路飞跑直奔乱坟岗而去。

    山里起风了,不多时黑天开始飘雨。

    几百村民聚在坟场,提着红灯笼。

    驼背老头唉声叹气,道:“丫头哟,我也是看着你长大的,你不要怪大伙儿噢,我们也是没办法。你跟了阴公公,不愁吃来不愁穿……”

    老头阴邪地哼起小曲,“每年那个清明呀,七月那个半呐,逢年过节哟嗬,咱给你烧纸钱哟喂,你不愁吃来不愁穿唷。”

    黑脸村妇挺着肚子,也学着老头,怪笑唱着,“阴山老坟哟,夜里那个冷呀,咱给你做棉袄哟……”

    两个邪恶的小女孩,摸出剪刀,咯咯咯笑得癫狂,“驼背公公,听娘说,被嫁给阴公公的人会在地狱里受尽折磨永世不得超升?”

    我撞开人群,抢到驼背老头跟前,一把将他提起来,“我说过,谁敢动卓玛一下,我绝不轻饶。”

    只见卓玛穿着一身鲜红的袄子,梳着麻

    花辫,脸色煞白目光呆滞。她站在一座怪异的墓碑前,碑上刻满了看不懂的文字和符号,正中间又用汉字写着“阴公地府”。

    墓碑之后是一座隆起的坟包,几个村民将坟包挖开了大半,里面有一道铁链锁死的实心铁门,已锈迹斑斑,看来里面有个墓室。

    就在这时候,从人群里走出一个人来,他的装束看上去和这些村民脏兮兮的衣服有点不同,虽然不是什么考究的面料,但是看起来十分的怪异。我之前从未见过他,他也不答话,只顾阴笑。

    黑脸村妇咧着嘴,露出一口烂牙,奸笑道:“你以为你还是圣使啊?班波早说了,你是个冒牌货,你什么都不知道!嘿嘿,阴婚敬地仙,这是活佛定的规矩,谁也不能打破!”

    “生毛子,他是生毛子!”

    “剁了他!”

    “生毛子,刮哒个生毛子!”

    村民们抓狂了。

    这时,那个怪人缓缓抬头,两眼幽光森森。

    “卓玛!”我一把甩翻驼背老头,向卓玛靠过去。

    卓玛失魂落魄地侧过头,说道:“哥哥……你快跑……他是活佛的护发……你打不过他的……”

    “什么狗屁护法!”我向天鸣枪,“老子的确不是什么狗屁使者,但我手上的家伙可是真货。”

    卓玛好像被他们灌了迷汤,有些神智不清,“哥哥,再见,我要去很远的地方。你快走吧,你打不过他们的……”

    “剁了他!”这时,正在抛坟的麻疹脸瘸腿抡起锄头冲过来,“嘿生毛子!”

    “哒哒哒”,我拿起冲锋枪,对准他就是三枪。“哎呀!”麻疹脸瘸腿顿时满脸洞穿,应声倒地。

    “嘿生毛子!”随即,那个满脸爬着蜈蚣的老头也挥起铁铲砍向我。

    “哒哒哒”我又是三枪,老头被打得仰翻倒地。

    可是,那些村民们不但不惧,反倒拥过来。我不由得慌乱起来,“哒哒哒哒哒哒……”一阵连扫,那些村民身体穿洞冒血,微退几步,却又靠过来。

    这些村民两眼寒光森森,血红的灯笼映出他们邪恶而狰狞的面孔。

    这时,令我不敢相信的是,那个麻疹脸瘸腿从地上爬了起来,满脸是血,“嘿嘿生毛子……”

    “怎么会这样?”

    随后,那个蜈蚣老头也坐了起来。

    眼前的一切让我深陷异域怪境,卓玛还在木纳地说:“哥哥…快跑,你打不过他们的……”

    我转头看向那个怪人,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神中都是不屑。

    “难道是?”一幕可怕的回忆骤然蹦出脑海。

    屠宰场,那个打不死的提刀怪人。

    “操蛋!原来是你!”

    我顾不得那么多了,抽身直夺那个怪人。我一把卡住他的脖子,用枪指着他的脑袋,喝道:“所有的人,后退!快后退!”

    那怪人冷笑几声,突然掐住我的脖子,将我整个人提起来,狠狠地摔在地上。

    我只觉那家伙怪力无穷,摔得我浑身都要散架了。我抬枪瞄着怪人的面门,抠下扳机,最后三发子弹射了出去。枪声一响

    ,他立马面孔爆血,仰倒在地。

    我趁机后翻起身。

    可是我还没站稳,他又缓缓站起来,七窍冒黑血,“嘿嘿生毛子……”

    “哥哥……快跑……”

    这时候,村民们已经将我层层围死。突然,我后脑一震,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而在我身后,一个村民缓缓放下铁锹,此人正是三天前在灵场操起柴刀要砍杀我的那个青年。

    那青年粗声粗气地说:“村长,这个人交给我来分肢,我要把他做成肉馍饼子,赶明儿祭地仙用。”

    “好的,莫西,他就交给你了!”

    “这生毛子还有个同伙,是个女的,长得漂亮啊,我要脱了她的裤子,让她陪咱全村儿的孤老爷们睡觉,嘿嘿,给咱全村儿的汉子们都生个娃儿……”麻疹脸瘸腿满脸是血,可他却笑得猥亵淫恶。

    驼背村长鼻孔黑血流不止,他从地上抓了把泥塞进鼻孔,说道:“快把生毛子拖走,不要误了咱的大事。”

    莫西和麻疹脸瘸腿将我拖到西村口的吊尸场。

    瘸腿阴笑几声,说道:“干脆把他手脚剁了,吊起来淌油。听说活生生的崽子吊起来,用钩子钩住他的肩胛骨,他会痛得浑身发抖,出的油新鲜,好用。”

    “不行,我要把他剁成肉饼子祭祀阴公公。”莫西挑了把杀牛刀,然后将我抬上一个肢解牲畜用的石板。

    “瘸腿,帮我把他手臂摁死了,我要下刀了。”

    麻疹脸瘸腿死死地按住我两手,“就这样宰了?怪可惜的,还是熬油吧。”

    “人是我抓的,谁要跟我抢,我就宰了谁!”

    “好吧,就这么干。你要砍就快点,我还要去抓那个城里的妞,嘿嘿。”

    那一刻,我已经感觉到死神离我不过是一步之遥了。

    但是冥冥之中有一种感觉,自己不可能就这么死在了这里。

    莫西举起砍柴刀,狠狠地削下去。

    一时间,血肉横飞。

    我感到自己的脖子热热的,却感觉不到疼痛。

    我诧异地睁开眼,却发现莫西的那一砍柴刀,并没有砍在我身上,而是砍在了麻疹脸瘸腿的脑袋里,他将砍柴刀一劈一拉,瘸腿的半个头被削下来,连吭气都来不及就倒地毙命。

    莫西随即砍断了我的绳索。惊魂未定的我,立马跃身而起。

    我看着身旁只剩下半个头颅的麻疹脸瘸腿,又看莫西扔了砍柴刀,问道:“你为什么救我?”

    “我需要你的帮助。”

    “我能帮你什么?”

    “救出丫头!”

    “我刚才救卓玛的时候,你却偷袭我,现在居然跟我说起救人了。”

    “只有晚上才能救丫头。现在他们都在乱坟岗那边,我们无从下手。等晚上,我们才能掘坟救人!”

    “整村的人都巴不得她死,而你……”

    “我喜欢丫头,打小就开始喜欢上她了。”

    “救了丫头,然后呢?出村的路在哪里?”

    莫西将瘸腿的尸体抬上石板,捡起砍柴刀,说道:“出东村一直往北走就是了。”

第057章 邪教疑云

    听到这话,我既惊讶又疑惑,“可是,卓玛不是说麻王沟没有路可以出去吗?”

    “麻王沟有个规矩,绝不让未婚的女人知道出去的路,因为她们中的每一人,都可能被指定阴婚,若她们知道了出路就会逃跑。”莫西解释道。

    “你是这里的人我如何相信你?”我将信将疑。

    “虽然我打小就在麻王沟长大,但我和他们不一样!”他说的斩钉截铁,语气强硬,“三年前,古藏教来到这里,村民们就开始变了,不再是以前的他们。”

    “古藏教?!”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我的脸庞不由自主地抽出了一下。

    “你不知道啊,以前的他们是多么纯朴善良,我们在这里安居乐业,可古藏教来到这里之后,一切都变了……”我看到他的脸上流露出哀伤,“偛傟喇嘛告诉他们,只要诡异古藏教就可以让他们长生不死,然后……”

    “然后这里的人就成了古藏教的信徒!”

    “是的!”他用力地点了点头,“如果有人不信教,就会被认为是不祥的人,是没有资格享受不死之身的,还会被排斥。”

    我注意到那瘸子的死和屠宰场遇到的怪人如出一辙,只要完全破坏他们的头颅,他们就无法再活动。

    “古藏教到底对你们做了什么,为什么你们会变成这样,而且……”

    “这我也不清楚,偛傟喇嘛给了他们一种神奇的药,吃了以后就会长生不老。”

    “这药还有吗?”

    “没有了,这个药其实吃了才没多久,之前他们给的长生不来药只能令人醉仙梦死,但是自从吃了这个药,就算是腿断了,也不会疼,这个死瘸子的腿就是那时候断的。”说着,莫西操起镰刀在瘸子的身上割了一刀,“村民们回来若不见你的尸体,整村人就会围捕你。在夜里,他们的眼睛很好使,而且力大无穷。赶紧帮我把矮子脱光了,宰成肉饼,然后把你的衣服放在旁边,就当是你的尸体吧。”

    我脱下衣服扔给他,“谢了,我还有事要办,晚上坟场见!”

    “对了,你这么一说,那卓玛吃药了没?”

    “没有,像卓玛这样从小就被指定了阴婚的人,是不祥之人,没有资格吃药。”

    “好!”我飞跑回小院,找到程逸芸。

    “你的衣服呢?”程逸芸问。

    “我没时间解释,情况紧急,快跟我去救人。”

    坟场那头红灯笼逐个熄灭,雨下大了,浇湿了灯笼,风变得更凛冽。

    不多久,只见一簇簇黑影回村。

    “他们回村了,是时候救人了。”

    我俩从村旁的林子里绕道走,一路避开了那些村民。

    赶到坟场时,程逸芸看看表,临晨2点30分。

    乱坟岗死寂无声,走过大大小小的坟包,前方一座孤坟前站着个人。

    “谁?”我厉声问道。

    “是我!”

    原来是莫西。

    莫西递给我一杆铁锹,“快挖!再晚就来不及了!”

    我接过铁锹,“逸芸,你帮我把风!”

    我俩拼命地刨坟,挖了一个多小时,墓穴铁门逐渐露出来。随即,他迫不及待地下进墓

    穴,我赶忙制止,道:“还是我下去吧,你赶紧回村弄两匹马,如果没马,驴车也可以。”

    “可是……”

    “你别管那么多了,这里就交给我了,得手之后,你到东村口等我们。”

    他点点头,爬出坟穴,向东而去。我一手握紧枪,一手举着手电,跳进墓穴来到铁门跟前,对准锁链就是一枪,推推铁门,“嘎吱吱吱…”顿耳的锈响,门应声而开。

    墓穴铁门之后是一条深长的墓道,里面伸手不见五指。我躬身行走,照着手电,进了墓道,电筒光竟然照不到墓道的尽头。

    墓道由红砖构筑,宽不到四尺,长年闭塞,潮腐之气令人窒息,泥地凹凸不平,身后铁门外乱坟岗的阴风灌入墓道,在黑不见底的深处幽旋,那风声就像是老坟场里深夜的鬼哭。

    我加快了步伐,呼吸加重,心跳声清晰可闻。

    墓道深长,大概走了一百多步,前面又是一道铁门。我一枪崩了铁锁,推开门,一股强烈的腥臭和烂肉臭扑面而来,这臭味让人根本无法忍受,哪怕是屏住呼吸,臭味都往鼻孔和嘴里钻,臭得让人晕眩。

    我举电筒一看,这竟然又是一条地道,前方黑不见底。我刚踏出一步,脚下“喀嚓”一声。我低头一看,发现自己正踩在一摊骸骨上,尸体高度**,森森白骨上只剩几缕腐烂的筋肉,尸体旁是一团撕烂的红棉袄。

    “该死!”我看着地上的尸体,一看就知道,临死之前她还在死命地敲打着铁门。

    我撕下自己的裤腿布掩住鼻孔,四下观察了一下,“不大对劲,这骸骨明显是四分五裂的,就像是被野兽啃过,难道……”

    再往前走了十几步,又是一推啃烂的死人骨头、撕碎的红袄子。但是,这条墓道和先前的有所不同,它两壁上面有很多怪异的壁画,由很多石板组成。壁画上面都是丧葬的情景,最后几幅画着坟里的尸体爬出来到处袭击人。

    我只顾往前走,到尽头处又是一道铁门,但门没上锁,一推就开。我进去一看,环形的墓室,一口黑漆棺材当中放,两边各摆了一口铁桶,桶里满是膏状油脂,里面浸着几圈棉绳一直连到油碗里,那碗里浮着点燃的棉绳。

    “你妹的,是尸油灯。”我猛然回忆起瘸子他们几个熬尸油的场景。

    墓室的墙上都是诡异的壁画:棺材,尸体,在棺材里生长的尸体,毛发长得拖地的僵尸。其中,最奇怪的一幅,一个喇嘛跪在另一人的腿前祈祷,那人身穿黑色的战袍,骑着一头绿色的怪兽。

    棺材的四面都刻了一个鲜红色的符号,我忽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强烈的耳鸣和心跳骤然而来。就在这时,我猛然看见卓玛一个人瘫靠在墙边发愣。

    “卓玛!”我摇了摇她的两肩。

    但是,卓玛目光呆滞,没有任何反应。

    “顾不得那么多了!”我抱起她就往回走。

    但是,墓道狭窄,抱着她我只能侧身行走。就在此时,“咣当”一声,身后墓室里传出一声闷响。我顾不得身后,一个劲地往外冲。

    “嗷噢!”身后一声咆哮,尸臭更浓了。

    我一脚踹开铁门,冲了出去,将卓玛递到程逸芸怀中,“逸芸,你带丫头先走

    !”

    “你呢?”

    “快走!”

    “嗷噢!”身后的怪啸越来越近。

    我转身回墓穴正想锁上铁门,此刻一股怪力从门后突出,我被弹出一丈远。

    “什么?”我还来不及反应,只见墓穴 里走出来个浑身长黑毛的怪尸,头发长得拖地。

    “快走!”我举枪对准黑毛怪尸的脑袋连抠扳机,一连七枪,怪尸脑袋爆烂,但是,依旧没有丝毫的减速,一抓扑杀过来,我侧身躲闪。

    在转身之际,我瞥了一眼左手禁戒,奇怪的是,禁戒没有丝毫的反应,此情此景,我甚至怀疑,禁戒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妈的,真活见鬼了,禁戒怎么没有反应?”

    我直接把一梭子子弹都大了出去,那怪尸的脑门已经裂了口,可它越发抓狂,撕开嘴扑向了程逸芸。程逸芸抓起冲锋枪一梭子狂扫,怪尸浑身爆血却不倒。

    程逸芸闪过一旁,我想起了那瘸子的死因,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头部才是它的死穴,于是我抡起铁锹,历喝一声,铲掉了怪尸的脑袋。

    随即,那东西就倒在了地上,我累得气喘吁吁,卓玛还是神智不清。

    “没时间休息,赶紧去东村口!”我背起卓玛,走山林小路绕道往东村而去。

    我们到的时候,莫西已经架着辆驴车焦急地在东村口等待。见我赶到,莫西有些兴奋,但更恐慌,他微颤地说:“快走,迟些时候山魈就要出来捕猎了……”

    “山魈?”我心一紧,“逸芸快上驴车!”然后又对莫西说道:“你来拉驴车,我开路!”

    莫西将肩上的红布包袱往驴身上一挂,拽着缰绳就走。我将手枪补上子弹,走在最前面。

    山里风阴雨凉,我们不住地打哆嗦,一路上都沉默不语只管赶路。三更天,阴山黑林间不时几声怪啸,黑森里几点冥火飘忽不定。

    我悬着一颗心,那长毛怪尸像变幻扭曲着面孔的怨灵渗透人心,一幕幕荒诞变怪的血腥和诡异的场景阴魂不散地在我脑海里时隐时现,异度深寒。

    “不好,卓玛浑身冰冷!”程逸芸一把一把地抓起稻草往卓玛身上铺。

    莫西脱下棉衣盖在卓玛身上,“丫头,丫头……”

    “太冷了!”我咬着牙强止浑身冰裂的寒意。

    “给!”莫西从包袱里取出一瓶自酿的土酒,我抓过来猛灌几口,道:“这酒带劲儿!”

    在阴湿的山林间走了一个多小时,前方的树林越来越稠密,夜色下的山峰重峦叠嶂。

    “这不太像是邻近县城和小镇的路线,这更像是在步入一个千里无人区。”我停住脚步,一脸疑惑,“这是出村的路吗?!”

    “这是唯一可以出村的路。”莫西肯定道。

    “不可能。”

    既然村民们能够掠夺货物甚至是外乡人的尸体,那么附近就可能有一个小镇或者小县。蜈蚣老头手里的那本时尚杂志,说明这附近必然有小镇。

    “原始森林千里深山里,会有一个能卖时尚杂志的县城?”

    “信不信由你!”莫西似乎有什么难言的苦衷,叹了口气道,“这是唯一的路,反正到时候你就什么都知道了。”

第058章 峡谷

    天蒙蒙亮,我们到达了一处绝壁,前方没有路,只有一条深长的峡谷。

    “妈的,老子就知道你不怀好意!”我把抢抵着莫西的腰杆,“你把我们带进了绝路!说!你到底有什么企图?”

    “这是唯一的路!”莫西极目远眺。

    我向山对面望去,只见对山头好像有条盘山公路,可脚下的深渊隔断了去路。

    那山渊宽过一百米,往下看只见灰雾蒙蒙深不见底。

    阴暗的晨天,灰沉的浓雾缓缓上升,笼罩着千百山峦。

    “你们走开……我还活着……我不跟你们走……走开……走开……”卓玛面色惨白嘴唇灰淡,神志不清地说起了胡话。

    “路在哪里?”程逸芸急了,“你倒是说啊。”

    莫西面无血色地说:“路就在山壁上,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你们不管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是假的,都是假的,记住,都是假的。”莫西神经质地癫抖起来。

    我环顾四周,峭壁三面临渊,左面绝壁凹处有个土坡,走进一看,顿感一阵晕眩。土坡之下是一条沿着峭壁凿出来的石路,最窄之处不过一尺宽,险道内向嶙峋怪石而外临万丈深渊,路势崎岖陡峭。下方浓雾重重,壁道深不见头。

    “费什么话!跟上我!”为今之计,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

    说完,我一手扛起卓玛一手扶着山壁,沿着山路往下挪身。程逸芸紧随其后。而莫西面带惧色,此时已无退路,他只能硬着头皮下山。

    脚下坑坎凹凸,山岩陡斜,不出百步,我已是两腿酸胀。

    “不要拖我!走开!”卓玛浑身发颤,口齿不清,“哥哥,快赶他们走……”

    我只觉身负千斤,加上连日来的劳累与饥寒已使我无力再可透支。两脚冰凉,腿下筋颤,仿佛感到一股无形的力量拖住我的两腿把我往山崖下拽。

    “你们走开,我不跟你们走……”卓玛在我肩膀上不住地说胡话。

    “还撑得住吗?”程逸芸低声问道。

    “撑不住也得撑!”我的步子放慢了。

    “快下山了!”莫西面无血色地说。

    我俯瞰崖下,灰雾更稠密,山渊依然深不见底,骂道:“你小子也说话话了,快下山了?我看还早得很!”

    话音未落,前方一抹浓雾散去,山路变得宽敞起来,又走了五十步,地势越发平坦。

    “好浓的雾,笼罩了一切,竟使人误以为这悬崖很高,其实不过就五十多米!”程逸芸松了口气。

    莫西的脸色开始变得死灰,就像染上了霍乱。

    我肩膀酸了,将卓玛交给莫西,“来,咱俩换换!”

    “你们听,前面好像有个汽车站!”程逸芸眼睛一亮。

    “这荒郊野岭的,哪里来的车站?”

    莫西一言不发,低着头嘴里不知念叨着些什么。

    “不对,肯定有车站。你仔细听!”

    我将信将疑侧耳聆听,果然有人声。但是,前方雾气很浓,十尺之外一片浑沌,举头不见朝日。

    “不仅有人声,还有马达声。”但是这声音好像是从前方传来,又好像它四面而来,没有确切

    的方位。

    “顾不得那么多了!”我疾步而前。

    声音越来越近。

    “你们看,前面有人!”程逸芸兴奋地说。

    灰雾涌聚,朦胧隐约之间似乎有一大群人朝我我们走来。

    “等会儿!”我做了一个停止前进的手势。

    “不对劲……”程逸芸横举冲锋枪。

    莫西颤声道:“都是假的,都是假的,记住,都是假的,都不是真的,都是假的!”

    我侧过头奇怪地盯了莫西一眼,问道:“你到底在搞什么鬼?你……”

    此时我的声音僵住了,只见身旁一簇人群涌过,转而便消失在数尺之外的浓雾中。

    程逸芸目瞪口呆。

    “那些人好像没有看到我们?”我不解地问,雾气虽浓,但刚才那些人近在咫尺伸手可及。

    “都不是真的,都不是真的……”莫西把卓玛放在草地上,蹲下身抱头怪吟,神经质地抓扯着自己的头发,“我的头,我的头,好痛啊……”

    “你怎么了?”我倒抽一口凉气。

    程逸芸这时才回过神来,“刚才,刚才……那些人……”

    “你看到了什么?”

    “你不觉得,刚才那些人都是影子?”

    “影子?”

    “对,雾里的影子,他们在雾气里穿梭……”

    莫西狠狠地拽下自己一把头发,抓烂头皮,吼道:“你们快走!带着丫头快走!快走!”

    “快走!不要让那些冤魂缠上!我的布包袱里,有……”莫西眼鼻流血,说话艰难,“快……”

    程逸芸一把抓起莫西身旁的布包,打开一看,里面竟是厚厚的几十叠冥纸。

    莫西耳朵开始淌血,说道:“麻王沟冤孽深重,看来我是逃不掉了!你们快走吧。”莫西两眼血丝突现,眼神慌乱恐惧。

    “哥哥,他们来了……”卓玛气若游丝。

    一阵怪风骤起,飞砂走石,吹得人睁不开眼。

    呼——呼——呜呜呜呜——怪风卷起万千阴哭,转瞬即逝。

    缓缓开眼,雾气依然浓密。

    “怪了!既然吹风了,怎么没有把山雾吹散?”我问程逸芸,而她一脸茫然。

    莫西僵在地上,面孔扭曲,两眼淤黑,七窍冒血。我探了探他的鼻息,已断气。

    莫西把自己的头发抓扯得七零八落,在头顶上抠出一道道血痕,“快带丫头走!快走!”莫西最后的声音从远方的灰雾深间飘然而至。

    卓玛神智不清地说道:“大鹏金翅……圣王窟……”

    一抹灰雾淡去,前方几耸山丘若隐若现。

    “你看,前面有几辆长途汽车!”程逸芸兴奋地说。

    我并不答话,这荒山深林中连公路都没有,哪里会有长途汽车,但前方确有几辆大巴车,死灰的雾气团团聚拢遮掩住长途车,只能看到大概的轮廓。

    迎着死雾走近长途车,两人的心跳骤然而停,阴寒之气挤入浑身每个毛孔,灵魂凝固了,眼前的一切令人魂飞魄散。

    这里是一处干涸的河沟,十多辆长途大巴车横七竖八地摆在沟里,车体都严重扭曲变形,玻璃粉碎,锈迹斑斑,有几辆四轮朝天,有的车厢

    撕裂。更令人骇然的是,车内尸体重叠,残肢遍地。这些尸体形态怪异,两手伸出车窗,有的尸体头往外钻,看上去好像整列车厢里千百只手死命地在往外抢。

    我抬头仰望,前方一峰绝壁耸入云霄。

    “这些车辆都搁在峭壁下的河沟,难道都是从山上坠车而落入渊底的?”我诧异道。

    “很有可能!”程逸芸说道,“你看,这些尸体面孔极度扭曲,下颚拉长面部浮肿而淤血,这种死相很像是在强大惯性作用下造成的剧烈震荡,使人体内颅腔及五脏震裂血压骤然升高血管爆裂。”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全车的人在汽车坠地之时,在死之前,他们嘶叫着抓狂着要逃离车厢,挣命地抢身,相互践踏,尸重尸堆。一阵阴风袭过,死寂的车厢内“唧唧唧唧”锈响。

    “咕咕,嗤嗤哧……”车厢里几声微弱的怪喘,两具尸体蠕动了几下。

    程逸芸立即推了推我。

    他放下卓玛,掏出了枪。

    “咿咿呀……”尸体又蠕动了一下。

    “哧哧哧……”车厢里突然蹿出几只山猫,冲着我呲牙咧嘴。

    原来是这些山猫在啃尸。

    “砰!”我举枪打爆一只山猫,其余几只惊逃不见。

    遍地的残骸,重叠的尸体。

    绝壁之侧,又有一道凿出来的石路。

    突然,程逸芸拍了我一下,叫我回头看,我转过身,只见身后那片浓雾中隐约有一群人影正悄无声息地靠向我们。

    “快走!”我背起卓玛拉着程逸芸就跑。

    两人顺着山岩石路连攀带爬地上到半山腰,这时天下起雨来。

    山间的灰雾缓缓沉到渊底,聚成一片厚实的阴瘴,马达声哭声笑声呻吟声透出阴云回荡在幽暗的阴渊。

    我和程逸芸顾不得连日的劳累和浑身的酸软,一路抢攀上山。翻过一座残岩,眼前便是一条盘山路。

    “那些汽车可能是从这条路上跌下山崖的。”程逸芸有气无力地说。

    “地上是什么?”我的两脚正踩在一层油膏上,滑腻腻的。

    地上的膏油粘稠,其表面的车轮印清晰可辨,顺着轮印往前看,不远处有道山弯,轮印并没有拐弯的迹象,而是直直地拉向崖边。

    我恍然大悟,尸油!”

    “尸油?”

    “那些村民把尸油涂在山路上的拐弯处,长途汽车从这里经过时,轮胎打滑无法拐弯,所以冲下了山崖……”

    “没错,悬崖下的汽车残骸和尸体,都是从这里掉下去的。”

    我倒抽两口凉气,时尚杂志、女尸……都是那些村民用尸油制造车祸,抢掠而来的。

    “不好!雾气又来了!”

    山渊下的雾气冤魂不散地又聚拢过来。

    程逸芸突然想起莫西留下的布包袱,顾不得那么多了,她打开包袱,抓起里面的冥纸大把大把地飞洒。

    冥纸随风飞散,雪花般地飘落,

    死沉的雾气缓缓下降。

    “大鹏金翅山,圣王窟……”卓玛额头上满是汗珠。

    “快、离开这里……”

    山里的天黑得很早。

    傍晚时分,山风骤起。

第059章 红灯笼

    顺着盘山路一走就是一天,我和程逸芸已经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我们无力地靠岩而坐。路上车辆稀少,到腊月天时,这里大部地区暴雪封山,不可能再有车辆行驶。前几日被麻王沟村民劫掠的长途车可能就是今年最后一辆车了。

    天色浑黑,不多时,寒风卷雪而下。

    “太冷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不光是卓玛受不了,就连我们也会被冻死的。”程逸芸抱着卓玛,偎依在我怀中,不约而同地瑟瑟发抖。

    “我想想办法。”我很清楚,在这种情况下,要是不能在路上拦车,我们就只能活活被冻死饿死。

    可是,眼下根本没有办法拦到车。这地方实在太过阴森诡谲,就似乎是一个被外界遗忘的地方,车辆在这个季节,已经断绝了与这里的一切来往。我浑身僵麻,举头只见天空漫无边际的阴沉,刺骨的雪风呼啸着。

    之前我还想着有彝族马帮会经过这里,现在看来,事情并非我想的那样,或许,历史上这些马帮确实出现过这里,但是历史的变革,他们已经被迫退出,现在,已经没有谁会在这个荒蛮之地,从事这样危险的工作。

    “红灯笼!”程逸芸突然看到了浓雾中有一丝闪光。

    我绝望地一笑,有气无力地骂道:“那些村民又来了……你俩先走吧,这里我来抵挡……”

    “方向好像不对,你看前面半山腰,红光在那里!”

    “什么?”我有气无力地侧头看,不远处的山腰间有个红灯笼鬼火般的若隐若现,过了一会儿,红灯笼消失了。

    “好像确实方向不一样。”我疑惑道。

    “咣咣”几声阴郁的钟声,从浓雾里传来,震破雪夜的寂静,幽山阴林之夜的钟声更为诡异。

    “这是……钟声?怎么会有钟声?”我和程逸芸面面相觑。

    “咣咣”的钟声阴丧,声声摄魂,就像是敲响了阳寿尽头倒计时之钟,尔后黄泉之门将开。

    “有钟声就多半有庙。与其在这里活活冻死,不如先找庙躲避风雪。”我背起卓玛,拖着程逸芸就往山腰走。

    钟声越来越近,穿过松林,一座千年古刹印入眼帘。

    古刹四周林雾环绕,煞白的雪,深暗的夜,映得古刹一片幽森寒蓝,黑寂的山林间不时传来老鸦凄凉的怪鸣。

    我上前几步,异域冰蓝之下,依稀可见残破的木门之上一块半悬着的木匾,但是上面写的是藏文,我读不懂什么意思。荒郊野岭雪夜寒风幽森凄凉之中,杳无人气的古寺,寒意萧然,不禁让人汗毛倒竖起来。

    “小心点。”我取出电筒,轻手轻脚地恰近庙门,程逸芸背着卓玛跟在后面。

    微弱的手电光圈在暗黑与幽蓝之间显得光影扭曲,影像变怪离奇。

    这座古庙已荒废多年,积水的泥地上苔藓与枯叶交杂,簌簌作声,院落很大,三面庙堂,外围是一环土墙,正中的大雄宝殿前两排松树笔直茂盛。手电光影之下,得见一切都已是残垣断壁,庙屋倾朽,阁楼垮塌,一派荒凉寂静。齐腰的杂草丛生,山风偶过,庙房嘎吱木响。

    庭院延伸向正殿之后,望眼而去只见一抹浓黑的幽深,凝神细听只闻阴风惨惨犹如鬼哭。

    踏进正殿,佛像破损不堪,香案桌椅上灰砂厚沉。

    这时,森黑的后院响起一阵清脆的木鱼声。

    “谁!”我立刻紧张起来。

    “咚咚咚咚”敲击声很有节奏。

    “在后面!”程逸芸已经分辨出声音传来的方位。

    “好。”我说着就往后院走。

    程逸芸一拉枪栓,跟我往后殿走去。木鱼声更清晰了,后院黑林深处,透出微弱的烛光。

    寻着烛光走,我们来到一间木屋前,我一把掀开木门。屋里有个喇嘛,须发花白,背对我们坐着,正在敲木鱼。

    木案上半盏烛台,烛光忽明忽暗。

    “二位施主,打哪里来啊?”老喇嘛并未回头,话音低沉。

    “你是谁?”我厉声问道。

    “不速之客竟然问起这里的主人了。”老喇嘛缓缓转过头,只见他左眼已瞎,肉疤长得把眼眶填满了。

    程逸芸倒抽口冷气,连退几步。

    老喇嘛长叹口气:“女施主勿怕,我是这庙里的喇嘛,不是鬼。”

    “可是这庙明显没有人住嘛……”程逸芸半信半疑地将喇嘛从头到脚打量一番,他有腿有脚有影子,不像是鬼。

    “唉……冤孽啊,这都是几年前的事了,二位施主绝非本地人,想必是误入邪村吧?”

    “大师说得不错。我们本是来考察的地质队,后来迷路了,误闯麻王沟。请大师告诉我们这出路在哪里?”我恭敬地说。

    “二位施主误闯麻王沟而能死里逃生,后又穿越大鹏金翅山峡谷而大难不死,必得神明庇佑。”

    “奇怪,这个老喇嘛好像对我们在这里的遭遇很是了解?”我感到诧异。

    老喇嘛叹道:“大雪封山,能到这的路只有一条,必经麻王沟再过大鹏金翅山峡谷,二位一路平安,实乃幸事。”

    “请大师指点出路。”

    “唉……没有路。只能等到明年开春冰雪融化之时,公路上才能见到车辆。”

    “大师,难道就没有别的路吗?”

    “除非……但那不可能,绝不可能!”老喇嘛眉宇紧锁。

    “除非什么?只要有一点希望,我们就会去闯。”

    “除非你们能穿过大鹏金翅山圣王窟。”老喇嘛语音微颤。

    “圣王窟?在哪儿?”

    “二位施主,此事说来话长。请随我来。”

    老喇嘛将我和程逸芸领到柴房,“二位施主,这间房还算暖和,二位可在此歇息。贫僧看那位小姑娘病得不轻啊,恐怕是被人下了迷汤,后又染风寒。”

    “大师,请您想办法救治丫头。”

    “今日进山采了些药,可治风寒。”

    我突然想起先前在山腰看见的红灯笼,寒意顿生,问道:“大师,您进山采药,何时回来的?”

    “黄昏之时。当时天色已暗。”

    “大师可曾用过红灯笼?”

    老喇嘛笑道:“这位施主戒心颇重。庙里的灯笼与麻王沟大为不同,麻王沟灯笼尽为人皮而制,我庙中的灯笼却是纸制,施主请看……”

    喇嘛从灶台后提个红纸灯笼给我看。

    我细看之下,才松了一口气,道歉说:“有劳大师了,不敬之处还请海涵。”

    我找来旧棉被又弄来几堆干草,布了睡铺。老喇嘛熬了一罐药,程逸芸扶起卓玛喂她喝下药汤,再给她盖上被子。

    “看到这些棉被,贫僧就想起多年前……那时寺里的僧人不少,香火也旺。”

    “那些僧人呢?”

    “都死了……”

    “啊?他们是怎么死的?”

    “说来话长……二位施主尚未用斋吧?”老喇嘛叹了口气,走去灶台,一旁搁了三个箩筐,里面是些野山芋、榆钱、野菜、地瓜。

    不多时,一餐粗淡的斋饭就做好了。老喇嘛搬来七把椅子,又取来些木炭加进火盆里。斋饭无盐无油,只是白水煮了一锅野菜山芋等。

    我颇感惊奇,明明只有四个人,而且卓玛昏迷不醒,而老喇嘛却摆了七副碗筷七把椅子。

    “二位施主请坐。唉,寒冬腊月天,山里草木凋零,找不到什么吃的。就剩入冬前攒下的野菜瓜果了,二位施主勿怪。”

    “大师言重了。全靠大师照顾。”

    “大师,麻王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大约三年前,古藏教来到这里之后,村民们就开始变得残忍狂暴。麻王沟周围的树林也都扭曲变怪。他们掌握着一种源于古西藏的可怕巫术,能使死去的人复活,能让生机蓬勃的树林变得张狂狰狞……”

    “可恶!”我剑眉倒竖。

    “这伙人来到这里之后,村民们像着了魔一样,奸 淫掳掠。有一天晚上,我砍柴回来,只见庙里的僧人们都死了。方丈奄奄一息地躺在井边,临死之前老方丈告诉我,井里被投了毒……就在那天晚上,村民们提着人皮红灯笼来到寺里,将死去的僧人都烧了。而我装疯卖傻逃过了死劫。后来,村民们变得越来越可怕,他们劫掠川藏路上的车辆……冤孽啊……”

    “大师,山下的瘴气很厉害,为什么村民们能穿越大鹏金翅山峡却不受损伤?”

    “唉……大鹏金翅山峡这些年来暴死的尸体不断增多,怨气极重阴魂不散啊,那些村民凶狠邪毒,就连冤魂都伤不得他们。”

    老喇嘛的解释源于一个虔诚的佛教徒的信仰,他对古藏教的了解可能只是出于他们的暴行,所以没有点到实质,因而会已阴魂不散之说来解释。

    “估计是跟他们吃的药有关系。”我脑中又浮现出村民们可怖的面孔。

    “这个古藏教确实够歹毒,他们控制了村民的思想之后,立即着手消灭异己,所以才会对佛教寺庙下如此毒手。”

    凄凉的悲泣声从远方的大鹏金翅山峡飘然而至,千百鬼哭绕索着大鹏金翅山黑林。

    “怨气极重啊……”老喇嘛双手颤抖着,从袖中取出木鱼敲打起来。

    这时候,我终于可以休息一下,紧锁着愁眉,我拿出罗盘,眼前的这座大鹏金翅山峡背阳落阴,终年阳光不及。

    “像这样的鬼地方,冤鬼聚集于此导致怨气不散,实乃大凶之位!”

    “施主所言极是,冤魂不得超升,夜夜野鬼哀嚎,贫僧终日诵经超度亡灵,尔等穷凶极怨无法转世,善哉善哉……”

第060章 喇嘛庙

    一刹寒风呼啸而至,冲开木窗透进屋来,冰雪飞卷而入。

    “呜呜”窗外鬼哭声在幽深的庭院里徘徊。

    老喇嘛闭目道:“尔等穷凶极恶,竟想找替身?二位施主与尔等素无怨仇,怎能加害?尔等千百之众,替身唯有两人,即便找到替身就如何?尔等作鬼后害人不浅,也无法转世,相反只能堕入地狱受尽百世折磨。”

    良久之后,阴风才渐渐远去。

    “二位施主受惊了。”

    既然是禹陵之人,神鬼契约人自然谈不上信或者不信鬼神之说,但是这个老喇嘛这一套恶鬼找替身的说辞着实令我不以为然,“即便这是西藏,但老子可是神鬼契约人,哪路不开眼的恶鬼想来找我做替身?”

    “这古藏教的巫术虽然厉害,但是却并非鬼魅,应当是一种极其可怕的病毒,让人看上去虽死未死罢了。”于是,我问老喇嘛,“大师,寺里可有其他人?”

    “施主是注意到了那多出的三副碗筷,故发此问吧。”喇嘛叹了口气,“唉,二位施主可知‘无明’?”

    我摇了摇头,说道:“还请示下。”

    老喇嘛语重心长地讲了一个故事。说是清末时期,一个地主家的小姨太红杏出墙东窗事发,要浸猪笼。而与她通奸之人则是地主家的管家。地主命管家将小姨太处死,小姨太对管家说,自己是他最爱的女人,总不能见死不救。管家知道小姨太是必死无疑,他即便是有心帮她,自己也会落得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于是哄骗说,等到了河边的时候,我帮逃出生天。

    小姨太自然不信,等到了那个时候,恐怕就真的难逃一死。管家无奈,只好哄骗她,等进了猪笼之后,在底部留一个逃生通道。其实,猪笼一旦放下,哪里还逃得了?

    但是,这小姨太对管家用情至深,信以为真。行刑当天,管家亲子放下猪笼,最后关头,还提醒小姨太,一定要奋力逃走。但是话一说完,猪笼便沉了下去,一会儿工夫,尸体就浮了上来。

    此时,这个小姨太记住管家的话,就拼命逃,由西川跑到东川,在那个地方还定居下来,更妙的是,还嫁了人,生了几个孩子。事隔二十年,这位管家因公事到东川,来到一家酒店吃饭,一看这位店老板娘竟然是那个小姨太。他当时就吓愣了。而老板娘见到管家也愣住了,想办法请到里面,然后跪下来向管家叩谢救命之恩。

    这事搞得管家莫名其妙,回到成都,他向朋友提起这件怪事,再去坟场把尸体挖出来看,当年的尸体都已化成白骨了。很快,这件是就在坊间传扬开来,结果,最后传到小姨太的耳里。她听到此事一愣,晓得自己真被杀死,整个人立刻化作一滩血水。

    “大师所言的故事,我在《圆觉经》中倒是也听过一个类似的版本。”

    “阿弥陀佛,佛度有缘人。”老喇嘛意味深长地说,“二位施主,切记,无论你们见到什么,都是假的,都不是真的!”

    我一怔,“这不就是莫西临死前说的话吗?”

    “可如果‘是真的’呢?”

    “切记,无论它再真,你也

    要当它为假。贫僧皈依多年,自然有抚渡阴阳之能,而施主却是凡尘未了之人……切记,当它为假,不可信以为真!”

    此时,幽深的庭院里有女声嬉戏声若即若离飘然不定。老喇嘛起身,开门,朝庭院唤道:“快回家了,外面冷。饭好了,早睡觉。”

    说着,老喇嘛将四把椅子搬在门口,每把椅子上放一口碗,再将筷子交叉摆在碗上。

    “二位施主,这里除了你我四人之外,就再无‘人’了。无论你看到什么,切不可说‘你已经死了’,切记!切记!”

    不多时,庭院深处一屡幽风袭来,在屋内索绕几转,蜡烛熄灭了。老喇嘛浑身颤抖地敲着木鱼。

    门前的椅子嘎吱吱木响,碗筷微微挪动。

    一刻钟之后,老喇嘛提着灯笼,喃喃地说:“该睡觉了!”他打着灯笼向庭院深处而去。

    幽黑之中,不见老喇嘛的身影,只有一盏红灯笼若隐若现,嬉笑声冰凉至极,随着灯笼远去了,没入无尽的黑暗。

    “什么真的假的?”

    “可是莫西到底是怎么死的?”

    “瘴气本来就可使人产生幻觉,应该是因为瘴气的缘故。”

    “我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程逸芸疑惑道,“那你说莫西死后他的冥声又怎么解释?”

    “山里的回声罢了!”

    面对程逸芸的疑惑,其实我心里也是一样的,但是此时疲惫不堪,无心管这许多,于是,说道:“算了,此事先不管了,我们先好好睡一觉!”

    说完,我躺下就睡。

    “和尚的药真见效,卓玛的身体不冷了。”程逸芸和卓玛睡在一起。

    “你不觉得那喇嘛有点不对劲吗?”我挪了挪身子,靠向程逸芸,两人贴耳轻语。

    “哪有不对啊?”

    “我也说不上来。你们女人的直觉应该很准,所以我才问你啊。”

    “不管那么多了,走一步看一部吧。”

    “也是。与其被活活累死,还不如先好好睡一觉,要死也是在梦里死,没有恐惧也没有痛苦。”

    正午时,风雪漫天,木屋摇曳漏风,火盆里的木炭快熄了。

    我被冷醒,起来一看,程逸芸蜷缩着,还没睡醒,一旁的卓玛不见了。

    “卓玛呢?糟了!”我立刻别上枪,往火盆里添了几块炭,“我出去找卓玛,你守在这里以防卓玛回来找不到我们。”

    推开门,雪雾冰渣扑面而来,寒风灌入口鼻。远山近岭白雪皑皑,草木积雪,寒露凝冰稍,深山雪风中的古寺,凄凉荒败。

    “卓玛……”

    “卓玛,你在哪?”

    “老喇嘛呢?”我心一紧,“莫非是他在捣鬼?”

    想到这儿,我便加快步伐,朝大雄宝殿而去。我刚踏进正厅,只见卓玛失魂落魄地站在那里,对着门背后不知道在做什么。

    “卓玛?你在干嘛?”

    “哥哥,这几个大姐姐还在等我猜谜呢。”

    “大姐姐?”

    卓玛指了指门后面,我过去一

    看,门后面竟藏着四个人,再仔细一看,竟然是四个女人,一个个正冲着我怪笑。

    “你们是什么人?”我颇感奇怪,荒郊野岭中哪里来的女人,“她们穿着也不像这里人,再说了,这地方哪里还会有女人,有的话早就被麻王沟的人掳走了。”

    只见这四个女人一个个风姿绰约,年纪都在二十上下,衣着光鲜,其中一个穿着一件米色的风衣,烫着大波浪卷,看上去很是时尚。

    这时老喇嘛捡柴回来,拉着我和卓玛就走,不时回头喝道:“你们给我好好呆着!”

    “大师,这些人究竟是谁,你不是说这里没别人吗?”我暗想这里肯定还有下文,要不然就是这老喇嘛六根不净,在寺庙里偷养女人,还一下养了四个。

    “施主有所不知,那四个姑娘早已翻车身亡,生人若近之,她们必会发现与生人有所不同,不可让她们知道其身已死!”

    听完之后,我猛然一惊,《圆觉经》的故事竟然是真的。

    就在这时,寺外忽然杀声四起。

    “杀生毛子!”

    “不好,麻王沟的人找来了。”

    老喇嘛大惊,“二位施主,快随我来!”

    老喇嘛领着程逸芸往后院藏经阁走,我提枪掩后。

    “施主,藏经阁佛像之后,有道密门,可通向大鹏金翅山圣王窟。那里有厉鬼索命,现在只有那一条出路了。二位施主,多多保重。”

    “嘿生毛子!刮打个生毛子!”喊杀声越来越近。

    老喇嘛推开佛像后的一道石门,我在前开路,程逸芸牵着卓玛紧随其后。待我们进入密道后,老喇嘛又使劲闭上石门。

    这时,驼背老头和黑脸村妇领着村民提着刀叉赶到。

    “老喇嘛!那两个生毛子呢?!”

    “你们罪孽深重,却不知悔改,死后必坠阿鼻地狱,永世不得超升!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嘿嘿嘿……”村民们一阵狂笑,“我们是不死之身,哪里会下地狱?你下地狱陪你那些死鬼师兄弟吧!”

    说完,村民们将老喇嘛大切八块。

    密道为土泥而筑,狭窄而幽长。电筒光逐渐微弱,不多时,电池耗尽。一路摸黑走,昏天黑地,不知走了多久,前方有光,豁然开朗。

    “是个大溶洞。”我举头望洞顶,离地十余丈,洞口几缕阳光散下来,时而阴云蔽日,照得洞内忽明忽暗。处处钟乳石耸立,暗河幽声,蝙蝠群飞,岩地潮湿,暗光阴阳不定,映得幽 洞光怪陆离。

    溶洞之内壁岩高低层悬,钟乳千峰百隙将山洞隔出千百黑洞,洞中又有千百支洞,错综复杂。

    “那么多洞?该进哪个呢?”程逸芸掏出指南针,“要是像峨眉山‘九老洞’那可就糟了。”

    “卓玛,你听你爹讲起过圣王窟吧?”我记得在卓玛昏迷时,她有几次提到这个地方。

    “嗯,以前听爹说起过。万魂窟就是‘阳间大道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这是什么意思?”程逸芸问道。

第061章 恶魔之眼

    “那是什么?你们看!”这时,我看到前方洞口立了个碑,赶忙上去查看情况。

    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块石碑高高耸立,上面刻着两排奇怪的文字,看上去却是簇新的,“这块碑刻的时间应该不会太久,肯定在两三年之内,你们看上面的凿痕,还十分鲜明。”

    “如果所料不错,这块碑上的字,应该是古藏教的那伙儿所为。”我判断道。

    “既然老和尚说圣王窟是唯一的路,那即便是地狱我们也得闯了!”程逸芸眉头紧锁,“林坤,你觉得呢?”

    “狭路相逢勇者胜,可以一试。”

    我们几个人刚近洞口,便发现里面有淡蓝的光。

    “怎么会有光?难道这个山洞不太长,不远处就是出口?”

    “我看没有那么简单。”

    卓玛哆嗦得厉害。

    “大哥哥,我冷。”

    “卓玛不要怕,出了洞一切都会好。”我往后看了一眼,还是不敢放松警惕,“得快进山洞,不然麻王沟的人会赶上我们。”

    我取出打火机,试着照亮前方的路,“山洞内应该不会缺氧。既然这是出路,另一头就必然通风。”

    这个地方相比于鬼洞更加的阴森,洞内怪石嶙峋,潮湿阴暗,不时有蝙蝠擦面而过,山洞前方幽光时隐时现,像是一对恶魔之眼。

    我低着头走,生怕洞顶凸出来的石笋碰破了头。程逸芸牵着卓玛走在后面,几人神经紧绷心绪压抑,一路无语。

    幽光若即若离,似乎在为我们指引出路,又像是将我们引入无尽的阴冥。

    “不对!根本感觉不到洞中对流的风,看样子这山洞至少有几里长,而且是弯曲的。”我一语打破沉寂。

    程逸芸看了看卓玛,问道:“卓玛,这圣王窟有什么来历吗?”

    “以前听爹讲过,十多年前深山里来了个蟒蛇精,就住在圣王窟里。进洞的人都是只看进不看出。”

    “蟒蛇精?”我愣了愣,对程逸芸说道,“这下糟糕了,你是不知道,我之前和许倩进入过一个鬼洞,在那里遇到了一条血蟒!”

    “血蟒?”程逸芸似乎也不知道这血蟒是何来历,立刻竖起了脖子,“你有没有受伤。”

    我笑着对程逸芸说:“那倒没有。”

    “不过,这个传说可能只是人们杜撰的,未必见得就是真的,如果真的是蟒蛇精……”

    “对了!”我忽然想到了什么,脑子里一闪而过,“会不会是?”

    “是什么?”

    “蛇首女妖!”我揣测道,“我们在鬼洞中找到了古藏教最早期的巫女,她应该是个部落首领或者祭司之类的,她生前掌握了一种巫术,可以使人长生不死,但是却会变得像蛇一样,还拥有一种可怕的蛇人魂魄的力量。”

    “林坤,你别自己吓自己了,不就是蟒蛇嘛,甭说蟒蛇,就算真的是什么女妖,我也照样把她抽筋扒皮。”

    就在这时,我却看到卓玛的表情僵住了,直直地看着前面。

    我深感不妙,猛地回头,只见那幽光突然变得浓森,将山洞映得异域深蓝。

    “到底是什么光?”我把紧了手枪。

    拐过一处弯,眼前是两三丈宽的

    暗河拦住去路。幽河两滩堆满骸骨,磷火闪现。

    “原来是磷火在发光!”我一时间被眼前的景象愣住。

    虽说你这种可怕的场面我也见识过,但在狭小蔽塞的山洞里,几十副尸骨脱磷,依旧显得冥光阴盛,十分恐怖。

    “这地方若是一个现代人创造的地方,那么这个人绝对是个疯子!”

    程逸芸捡起一块石头,投向河中,激起的水浪转而旋沉不见。

    “水很 深。水面乍看平静,但水下有暗流,很急。”

    我伸手试了试水,冰冷刺骨。

    “怎么办?”程逸芸为难道,“就算我们俩能过去,卓玛怎么过去?”

    我看看卓玛,她瘦弱的身体的确经受不住刺骨的冰水。

    我抚着卓玛的肩膀,问道:“卓玛,你会游泳吗?”

    卓玛稚气地摇摇头:“哥哥,我不会游泳。”

    我无奈地一笑,说道:“逸芸,没有法子了,卓玛不会游泳,只能我带她过河。”

    “可是……”程逸芸为难道,“河水太冷了,而且这么湍急。”

    “没别的办法了。”我指着前方,“现在只能前进不能后退。”

    我咬了咬牙,说道:“卓玛,坚持住,来,把衣服穿上!”

    程逸芸的外套有防水的作用,整件套上之后,差不多可以把她整个人包住,这样可以保证她短时间内不会被冰冷的河水给冻伤。

    我搂着卓玛,下水,渡河,将卓玛举送上岸。刺骨的河水令我浑身肌肉冻结。这河面虽然不宽,但是下去之后才发现,湍急的水流让人简直寸步难行,而且最要命得是,这冰冷持股的河水已经让我的浑身痉挛,连挪动都变得十分吃力。

    程逸芸和我两个人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卓玛安全地送到了对岸,等我们上岸的时候,基本上已经跟冰雕差不多,双腿僵住了,发麻。

    “逸芸,你怎么样?”我用手揉着程逸芸的小腿肚子,“还能坚持吗?”

    程逸芸脸上挂着一丝喜悦,笑道:“我没事。”

    话音未落,水面上一阵扑打,我立马站起省来,“快走!”

    咕咚一声,那东西又沉了下去。

    “水里有东西!”

    “是蟒蛇?”程逸芸一把抓起冲锋枪对着河面扫射,一梭子子弹下去之后,河面便变得平静无声。

    幽河死寂无声。

    “大哥哥,我怕!”卓玛吓得钻进我怀里啜泣。

    “别怕,大哥哥会保护你的!”

    半小时过去了,河面依然平静。

    洞风切肤生寒。

    空气流动变得明显。

    “我们继续走吧。”

    “嗯。”

    我们小心翼翼地离开岸边,继续走了一段时间,等走过一处坡,山洞变得明敞,不多时就到了洞口。

    山林悄然,无风,雪下得正紧。

    深山老林积雪厚实,我们三人相互搀扶,举步维艰。

    我松了口气,说道:“幸好是在冬季,蟒蛇在冬眠,我们一路上没有惊动它。”

    “呀!”卓玛惊叫道,“姐姐快看,那边有人!”

    不远处的山岩上有个五六尺圆方的洞,有瀑布

    从洞中涌出,冬季河流开始结冰,瀑布水流稀疏。

    瀑布下面是河沟,旁边的浅滩上仰躺着一个人。

    我们走过去一看,那个人早已死去,身体已经腐烂,而且上面布满了粘液,至少死了半个月。

    “这个人穿着很像是本地人,但应该不是麻王沟的人,可能是这片山的另一侧的山民。”我判断道,“你看他手里拿的柴刀,估计是上上来采药的。”

    “你看……”我指着那条腐烂的大腿。

    “有伤口。”程逸芸撕开他的裤管,溃烂的肌肉组织上面依稀可见一个伤口,大约六七寸,很似蟒蛇咬伤。

    此时有条丈余长的蟒蛇浮出水面,拉直的蛇身漾出涟漪。蟒蛇一动不动地浮着,细看之下才发现,原来这条蟒蛇的肚子被子弹给打穿了。

    “逸芸,这条蛇看来是被你打死的。”

    肚子上的枪伤十分明显,冲锋枪高速而密集的子弹,在蟒蛇肚子上留下了一大圈弹孔,而这些弹孔之下的肌肉组织,早就被子弹搅得一塌糊涂。

    “原来,我击中了它,然后暗河将它卷走冲出了瀑布。”

    “估计是这样。”

    就在这时,我隐约觉察出一丝不对劲的地方,“不对,我觉得还有一点有蹊跷。要是河滩上的几十具尸体也是这里的山民,你不觉得奇怪吗?”

    “是啊,山里的人野外生存经验丰富,当他们看到河边堆着那么多尸体,难道还会进去吗?”

    “据说蟒蛇有个天性,在它们进食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它们的身体处于最笨重最虚弱的状态,因为需要大量的体力来消化食物。此刻的蛇最怕受到攻击,它们往往会躲回老巢慢慢消化。”

    “你的意思是……”

    “会不会那些尸体都是蟒蛇消化后排泄出来的骸骨?而整个山洞其实就是蛇窝!”

    我浑身打颤胃里翻腾,惊讶道:“能将人生吞下肚的蛇,那该有多大?如此说来,你刚刚杀死的那条还不是最大的……还有更大的……”

    “莫非……”程逸芸也有点后怕起来。

    卓玛屏住呼吸,面无血色。

    我们的身后风声变怪,就像是大面积的空气被吸进黑洞,气流骤然加剧。

    “吸吸——”那吸魂的声音摄人心魄。

    程逸芸骇然转身,只见一条水桶粗的巨蟒撕开血盆大口露出獠牙,铜铃大的两眼血红,狰狞地瞪着程逸芸。

    “妈的!”我下意识地将卓玛护住。

    程逸芸此刻异常冷静,取下手 雷,拉了环,扔进巨蟒口中,然后扑倒在地。

    手雷炸响,残肉横飞,巨蟒瞬间裂成两段。

    此时程逸芸才感到后怕,她为刚才的沉着冷静惊叹不已,一屁股坐在地上,冷汗淋漓。看了看我,我也是脸色灰白。

    “好险!”

    卓玛也半晌才回过神来,“大哥哥,我们该去哪里?”

    “先找个山洞避寒。”我背起卓玛,往深林走去。

    我们来到一峭山崖之前,卓玛发现不远处有个山洞。

    山洞圆方三十多平米,地处低洼,可避寒风。然后,我拣了不少干柴与枯叶,给卓玛在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留下一部分,用于取暖。

第062章 冶和平的后手

    我和程逸芸的身上已有多处冻伤,程逸芸不停地搓揉着自己的身体,防止血液凝固。

    天色渐暗,我们几人早已饥肠辘辘,饥寒交迫。

    “不行,得想办法补充一点能量。”我对程逸芸商量道。

    “我去吧。”说着,程逸芸将手枪塞进我手里,“手枪你拿着,我出去打猎。”

    我把冲锋枪给程逸芸,“小心点。”

    “放心吧,我没事,你看好卓玛。”

    我脱下外套,盖在卓玛身上,叫她先休息一会。在这荒郊野岭的冰天雪地,打猎完全就是凭运气吃饭,就看老天爷给不给我们这个活路了。好在,上天对我还是不错的,过了两个钟头,程逸芸打猎回来,收获不小,五只野兔。

    “好家伙,逸芸,没想到你还有这个本事。”我兴奋道。

    “别以为只有佛姐那个死面瘫才会!”程逸芸得意道,“拿着,你帮忙把野兔去皮,待会儿烧烤”。

    说来也是可笑,程逸芸与佛姐算是天生的冤家死对头,但是这姐俩的关系却依旧很微妙,不能和谐相处却能彼此共存,甚至连理同生,宛如双碧,谁也离不开谁。或许是因为这两个人的身上有许多共同之处,性格使然。

    当然除此之外,佛姐的确在一些方面抢了程逸芸的风头,有的时候,程逸芸心中憋闷,所以处处都想要压过佛姐一头,因而这两个人的关系就会显得很微妙。

    程逸芸打开背囊,取出军用毛巾,蘸雪水浸湿,再拿到火苗上稍作烘燎,不多时毛巾就热气蒸腾。她为卓玛擦拭全身取暖,毛巾凉了就再蘸湿烘热。

    “你不许看。”程逸芸瞪了我一眼,叫我转过身去。

    “一个小孩子,搞得我没见过似的。”

    我识趣地转过身去,烤着已经发出焦香的野兔。篝火冉冉,烧烤肉香扑鼻。

    夜里,山风呼啸,森林簌簌作声,偶尔几声鸟兽凄凉的悲鸣,回荡在阴山黑林,愁断人肠。

    眼前的困局是,我们进退两难了。

    大鹏金翅山圣王窟的道路充满未知,而且恶劣的天气,较之险恶的环境更加危机四伏。

    “我们不能带着卓玛一起冒险。”

    程逸芸点了点头,“但是现在我们怎么回去?”

    “这个我也没想好。”我拿不定主意。

    这时,程逸芸取出薄荷糖,一颗一颗地咬碎,含在嘴里喂进卓玛口中。这个举动,令我感到诧异,程逸芸的个性,经历过一次“蜕变”。原来的她,是一个尊贵,却在骨子里渗透出傲慢的大小姐,而失忆之后的她,变得天真任性。

    可这个时候,她却变得很细心。

    我仿佛一下子觉得,这个人还是不是程逸芸。

    “糖比兔肉含带的热量更多,也更能使人体快速恢复热量。”我看着程逸芸的举动,说道。

    “是啊,但是如果将整颗糖塞进她口中,可能会哽进喉咙。”程逸芸的眼中显露出无线的柔情。

    这时,卓玛醒了过来,她羞红了脸,捂着眼睛。

    深夜,山林万籁俱寂。

    我往篝火里

    添了些许柴火,卓玛和衣而睡。程逸芸靠在我怀中,合盖着一件算不上厚实的衣服,我紧紧地搂着她。

    程逸芸和我接吻,那种蜜意和感觉,令人心跳和呼吸加快,浑身酥软起来。她的脸颊一阵潮红,在我耳边轻声地问道:“如果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你愿不愿意永远不离开?”

    “当然原因!”

    就在这时,耳边的温存还没散去。忽然一阵寒风卷入山洞,我惊醒过来,只见三个身着黑风衣的彪形大汉站在洞口,手端长枪。还不及我有所反应,“嗖嗖嗖”三声风啸,麻醉枪飞针齐射。

    “你们……”

    我今儿程逸芸各中一针,顿感浑身神经瘫痪,眼前变得模糊,不久便失去了知觉。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我再次缓缓睁开眼的时候,只感四肢无法动弹,挣扎数下,才发现自己的手脚被捆死了。

    我躺在一张柔软的双人床上,在一间颇具欧式风格的卧室里,浓郁的玫瑰花香,古典的欧式家具,意大利纯羊毛地毯,法国大革命时期的壁画,水晶玻璃窗外天空阴霾,飘雪无声,一切亦幻亦真。

    床侧有个女人,背对我而坐,唱着阴郁的歌。

    “你是谁?这是哪里?”

    那女人缓缓转过身,竟然是骆建芬。

    “骆老师?!”我惊诧万分。

    “林坤几天不见,你消瘦了许多。”骆建芬穿着睡衣,在粉唇上均匀地图着口红。

    “不可能……你明明已经……”我清楚地记得骆建芬死在我的怀里,眼前的这个人绝对不可能是骆建芬,“难道是……”

    “我们俩见面,你不感到兴奋吗?”骆建芬顺了顺黑亮的秀发,妩媚地一笑。

    “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我难道不是真的吗?那我是什么?”

    我心乱如麻,一幕幕往事在脑海里激荡,一切美好的回忆都被撕成碎片,像雪花一样变得惨白冰凉

    骆建芬缓缓脱下睡衣,娇美的身体一丝不挂,对着我说道:“林坤,明天之前,我们还是夫妻。到了明天,你就要上路了。”她轻抚着我的身体,“你是唯一能让我神魂颠倒的男人。”

    “不要这样……”我几乎是以乞求的语气说道。

    骆建芬冷峻的面庞转而变得妖媚,问道:“林坤你是爱着我的,对吗?”

    我实在不明白眼前这个女人的话到底有何意义,我不相信她是真的骆建芬,或者她是易容的冒牌货,或者骆建芬也变成了死而复生的人,但是有一点说不通,死而复生的人精神是不正常的,而她看上去则没有这样的症状。我无语,爱恨交加的心绪已经让我丧失了分析的理性。

    骆建芬扑在我的身上,狂热地吻着我。

    就在我沦陷之际,“砰”的一声枪响,骆建芬一怔,眼神流露出狐疑与绝望,她还来不及说出一个字,栽头就断气了。她的太阳穴上有个弹孔,鲜血流淌。

    “啊……”我睁大了眼睛,又一次目睹骆建芬死在我的怀中。

    我还没有搞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骆建芬惨死的表情钻

    进我的眼眸、瞳孔,进入脑袋,然后我便看到一大滩血红在我的脑海中泛滥起来,“不要……不要……”我头疼欲裂,最终,“啊”的一声惨叫,昏厥过去。

    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才发觉这是一场噩梦。

    眼前站着一个陌生的女人,一头棕色的瀑布长发,精巧而挺直的鼻梁上戴着一副眼镜。她的皮肤雪白,看上去很是文静。

    我心中一片空白,问道:“你是谁?我怎么会在这?”

    “林坤,久闻大名,想不到以这种方式和你见面。”她爱答不理地说道。

    “你知道我的名字?”我更加好奇了。

    “我不光知道你是谁,我还知道,你是个见色忘义的混蛋伪君子!”她的言语相当的刻薄,一点不像她的外贸和气质。

    “你……”我当时十分生气,莫民奇妙地被这个陌生女人侮辱了一番,气不打一处来。正要理论,她却转身走了。

    “唉,你别走!你把话说清楚!”

    就在这时,门却从外面打开了,来者正是程逸芸,她牵着卓玛,满脸狐疑地看着我。

    “你们怎么跑出来的?”我问道。

    “是刚刚那个女人救了我们。”

    “她?”我诧异道,“那是什么来路?”

    “不知道,她什么也没说。”

    “奇怪了,凭空从哪里冒出来这个人物。”我百思不得其解,“我们去大鹏金翅山没人知道,我们的行踪是怎么暴露的?”

    “会不会是古藏教的人?”

    “不!”我摇了摇头,“古藏教的人就没必要救我们了。”

    “是啊,这太奇怪了。”程逸芸大惑不解。

    “这到底是何方神圣?对我们的行踪了如指掌,又能够把我们从茫茫雪山带出去,他们训练有素,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这里……莫非……”

    我无神地一笑,说道:“我有一个选项。”

    程逸芸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说道:“本以为事情就快要结束,想不到而今又陷入另一个深邃的噩梦之中。”

    “这个冶和平还真是不简单,没想到,竟然留了后手,差点没有被他给骗了!”我心里已经想到,具有这种能力的人,又不想至我们于死地的,除了冶和平之外,绝对不会有第二个人。

    “看来他已经看到了我们接下来可能有危险。”程逸芸说道,“所以才会用这种方式把我们带走。”

    “你不觉得我们被当枪使了吗?”

    “是啊,不过,这个女人到底是谁呢?”程逸芸似乎看出了些端倪,“这个女人对你的态度可不友好,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

    我瞥了她一眼,“胡说八道什么呀!”

    “哼,最好不是!”程逸芸瞪了我一眼,“不然……”

    “不然怎样?”

    “不然,我跟你没完!”

    我会心一笑,这时候的程逸芸,仿佛还是我认识的程逸芸,傻傻的,天真可爱,没有一丝一毫的城府,永远说话那么直来直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爱自己喜欢的人。

第063章 霍心兰

    程逸芸那一绺如丝缎般的黑发随风飘舞,新月般美丽的黛眉,一双美目流盼妩媚,可爱的鼻子,粉腮含羞,娇艳欲滴的两瓣樱唇,如花般的娇靥如同凝脂,娇嫩的皮肤嫩泽如柔蜜,身姿绰约,圣洁高雅。

    “冶和平把我们弄到这里来,该不会又玩什么花招吧?”我心里有点忐忑不安,“我们一直低估了他,没想到他一直都掌握着我们的行踪。”

    “我觉得未必就是他洞悉全局。”程逸芸却又自己的判断,“有一点我们还不清楚,那就是他选择用这样的方式把我们弄回来选择的时机,或许,是因为我们的处境太过危险,也或许,是我们的行动可能会影响他的布局。”

    这两种猜测都有一定的道理,本质上讲,冶和平跟我们属于合作关系,他救我们的目的绝不是处于道义,而是利益。

    但是,我更倾向于程逸芸的第二种观点。主要的原因,是因为我在刚刚救我的那个女人身上嗅到了一丝微妙的感觉,很奇怪,虽然她当时并没有表现出很大的愤怒,看上去还比较和气,但是我明显感觉到她是在强压自己的愠怒,似乎跟我有着什么深仇大恨一般。

    “你怎么了?”程逸芸如丝缎般的黑发轻轻飘舞,弯月般的柳叶眉,一双大眼睛含情脉脉,玲珑的瑶鼻,粉腮嫣红,“在想什么?”

    “你觉得冶和平会不会背着我们在下一部很大的棋局,在这个棋局里,我们都是他的棋子。”我抚摸着程逸芸嫩滑的皮肤,苗条的腰肢在我的怀中散发着美丽。

    她小巧的唇攀援上我的嘴唇,如花般的鹅蛋娇靥幽兰般宁静自然,光洁的肌肤嫩泽如柔蜜,体型绝美,既能引发战争,也能带来和平。

    “那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不知道。”我摇了摇头,“这只是我一种直觉。”

    “其实我也有这种感觉。”

    “哦?”

    “没错。”程逸芸一双美目勾魂慑魄,点绛般的唇微微闭合了一下,然后侧了一个身,“你不觉得,他不惜代价地彻查此事,有些不合常理吗?”

    “没错,如此巨大的代价,难道仅是为所谓的古藏教吗?”我看着怀着的程逸芸,看着她柔顺的峨眉,一双美目如同梦幻,翘翘的瑶鼻,桃腮微晕,滴水樱桃般的嘴唇鹅蛋娇靥脸颊光洁如玉,“一伙暴徒何须如此大费周章。”

    程逸芸仰头看着我,她的美,能洗涤人的灵魂,提升人的境界。我皱了皱眉,“那他到底想干嘛?”

    “这一点,恐怕得问问琪姐?”她白皙的笑脸幽兰般宁静自然,不带丝毫瑕疵的肌肤如酥似雪,“她应该知道冶和平背地里搞的鬼。”

    “琪姐?”我点了点头,“没错,估计她肯定是在千里之外运筹帷幄着,冶和平这老小子搞不好,最后要过河拆桥。”

    一夜无事。

    第二天,我决定好好会一会那个神秘的女子。

    这个人应

    该会是整件事情的一个突破。

    我们所在的地方是一个酒店。地方应该是在拉萨城区,外面就是繁华的马路,车流不息。不过,我们的房间所在的位置却比较隐蔽,从我们的窗户望出去,四周是没有高大建筑的,而我们的楼层也比较高,居高临下,一览无余。

    早上我和程逸芸到楼下的餐厅用过早饭,路过大堂的时候,看到昨天那个女人就坐在一个卡座上,独自喝着咖啡。程逸芸给了我一个眼神,意思是要我去试探一下。

    “你看她坐在那儿,理都不理我们,明显是知道我们一定会主动去找她。”我冷笑一声,“你先回房间,我去去就来。”

    我信步走去,那女人还是旁若无人地管自己喝咖啡,玉腮含嗔,红红的朱唇在白色的咖啡杯沿上一碰,留下一道红印。

    “优雅的女士,我们又见面了。”

    她抬头瞥了我一眼,笑道:“如果你是来向我道谢的,那你就免了吧,因为我救你,绝不是为了你的一句谢谢。”

    “哈哈,不管怎样,救命之恩,一定要报。”

    她没有再说话,管自己喝着咖啡,从那黑边眼镜中透出的目光,有一种奇怪的感觉,看着很和善,但一旦看久了,就会感到凉意。而她的语言还带着刻薄。

    “认识一下吧,我叫霍心兰。”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放下杯子,跟我主动自我介绍。

    我愣了一下,连忙说道:“你好霍小姐,认识你是我的荣幸!”

    她转而冷笑一声,说道:“你很快就会后悔,最好还是不要认识我的好!”

    “霍心兰?”我心里默默地念了一遍她的名字。

    虽然这个霍心兰表现出十分的不友好,不知道是不是跟她有着啥误会,但是,我现在坐在她的对面,面对面地大量一下,发觉这个女人倒是一个十足的美人胚子,有着自己独特的韵味。

    在我所有的女人中,比她还要冷的并不是没有,但是她这一款,却是独一无二的。她的外貌,更符合文雅女生的类型,内敛、端庄、成熟,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书卷气,加之她戴着眼镜,气质很像是一个老师。

    脸庞小而俊俏,眼镜后面的眼眸最是好看,干净、清澈,很亮很黑,如水一般流淌,眼珠转到眶中的任何部分都显着灵动俏媚。还长着一对很深的双眼皮,假若没有这一对眼睛,她虽长得很匀称很秀气,可就显不出她有什么特别引人注意的地方了。

    她的鼻梁十分挺拔,架起眼镜看上去显得跟干练,因此一双并不好看的眼镜反而成了夺目的焦点,把缺点都遮饰过去。泛着水的眼睛仿佛在说话,粉色的小脸,湿润的嘴唇让人好想咬一口。一件白色的连衣裙,没有任何的修饰,但穿在身上却丝毫没有感觉到平凡。

    “霍小姐,不知道你把我们带到这里来,到底有何用意?”

    霍心兰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这时候,我反倒被吓了

    回去,不怒而威,像极了一个老师,而我则是一个等待被训斥的学生,话到了嘴边,活生生地咽了回去。

    我回想起我在上小学四年级的时候教我的一个女老师。这个女老师姓宋,要说到底有多漂亮,其实也不尽然,只是看上去很年轻顶多不过20岁,我记得很清楚当时我们大家都叫她小宋老师,也有一些女同学亲热地称呼她大姐姐。她一讲起课来,就显得和蔼,眼睛流露出特别温暖的光芒。

    这个小宋老师长着高高的个子,衣着比较朴素。瓜子脸上长着两道柳眉,柳眉下嵌着一双明亮而又锐利的眼睛,还两条长长的马尾辫一直拖到肩头上。一头长而飘逸的卷发披在肩上,那双眼皮的眼睛闪着令男人们为之疯狂的秋波,瓜子脸上铺着一层淡淡的妆容,化得刚好的眼影,那水水的红唇性感而妖媚。

    “你想知道什么?”突然,霍心兰站起身来,然后俯下身子凑近我的脸,睁大了眼珠儿注意地看着我的眼睛,就仿佛往我心里灌输一种使我恐惧的力量

    “我……”我一时语塞。

    霍心兰这个女人的确不一般,她似乎很会把握一个人的心理,而这一点也很符合她的气质,很可能她就是什么心理学的专家也说不定。

    我畏畏缩缩地离开她的视线杀伤范围,那对清澈明亮的瞳孔,弯弯的柳眉,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白皙无瑕的皮肤透出淡淡红粉,薄薄的双唇如玫瑰花瓣娇嫩欲滴。

    “我怎么了?”霍心兰故意问道,像是在嘲弄我的胆怯。她低开的圆领处缀有白色的蕾丝花边,将她曼妙浮凹的玲珑身段显露无余,尤其是那敞开的胸口雪白诱人,隐约可见性感内衣的缕纹,那条深邃的沟壑开的恰到好处,暗香浮动

    “霍小姐,我只是想知道到底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我咽了咽口水,继续说道。

    霍心兰不动神色,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梦幻般迷人的秀靥白皙娇嫩,清纯灵秀。樱唇娇艳,丰润俏丽,香腮柔美,玉颈微曲,不紧不慢地说道:“你大可不必这样拐弯抹角,你还是听聪明的,不算糊涂。”

    “哦?”我看着她皓月般的肩头纤瘦圆润,雪藕似的玉臂凝白娇软,问道,“你的意思是。”

    “当然是冶教授派我来的,不然的话,我怎么可能会救你!”霍心兰一点没有藏着掖着,这一点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她葱白修长的纤纤十指柔若无骨,近看之下竟然如同冰玉一般透明,胸前紧凑而饱满,顶得内衣似乎都要崩裂一般。

    “冶教授?”我故作疑虑,“他怎么会知道我们在哪里?”

    霍心兰轻蔑地一笑,“要知道你们的行踪有这么难吗?找到麻王沟,抓几个村民,一问就知道了。”

    “什么?!”我瞪大了眼睛,“你们这不是胡来吗,就不怕打草惊蛇吗?”

    霍心兰依旧十分轻蔑,“怕什么,一群宵小之徒,根本不足为虑!”

第064章 冶江的表妹

    我这个人向来对这种自以为是、狂妄自大的人不感冒,一个小丫头片子这么目中无人,嘚瑟得了一时,嘚瑟不了一辈子,这么轻敌傲慢迟早要吃大亏。

    但是转念一想,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个女人虽然看上去不是那么友善,她跟我也不可能是一路人,然而她毕竟是对付古藏教的,要是她因此吃了大亏,那且不是助长了敌人的嚣张气焰?况且大丈夫能屈能伸,我何苦跟一个小丫头片子一般见识。

    “行,真有你的。”我冷笑了一声,说道:“不管怎么说,毕竟是你们救了我,胜利者是不需要被指责的。”

    霍心兰秀眉一挑,说道:“算你识相。”

    “我发现你有一个特点。”

    “什么?”

    “霸道。”

    “这应该算是优点。”

    “你可一点也不谦虚。”

    “谦虚?我不需要谦虚。”

    一个女人能如此傲慢,我实在是前所未见。在我认识的女人中,算得上傲慢,且有资格傲慢的并不多。其中,排在第一位的应该要数宁大娘,那是一个骨子里就透露出傲气的女人,但她那并不是狂妄,而是一个伟大女性百折不挠的坚毅果敢,以及无畏无惧的强大。除了宁大娘之外,姒玮琪的冷艳清高,也偷着不可毕竟的傲气,没有失忆之前的程逸芸也是一个傲慢的大小姐,但是她们身上的傲气并不会给人一种不适,相反却和她们的气质有着完美的融合。

    可是这个霍心兰,她的傲慢,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似乎是一种敌意,逼迫我的内心,令人感到不适。

    “好吧,霍小姐,你赢了。”我不打算再跟她讨论这个话题,“你说说吧,冶教授下一步的计划是什么,他特地安排你们这么一支奇兵在暗处,肯定还有跟进一步打打算。”

    霍心兰停了一下,思索道:“你想知道?”

    “当然。”我点了点头,“有很多问题,我至今搞不明白,我想冶教授肯定还瞒着我们什么。”

    “对于朋友,开诚布公那是合作的基础,但是对于没有诚意的人,保密,是为了保障我们自身的利益。”

    “话虽如此,但冶教授怕是另有所图吧。”我冷笑道,“我可不想不明不白地就被人当了枪使。”

    “这话严重了。”

    “对,可能是说严重了,但是我也没有这么好心,来为别人做嫁衣啊。”我知道冶和平那个老小子不太可能真的翻脸,明目张胆地不敢乱来,但是谁能保证这一次他不再给你来个解刀杀人什么的伎俩。

    我们不远万里来到西藏的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仅仅是为了消灭一个躲在深山老林里为非作歹的神秘邪教吗?如果仅仅这么一个目的,姒玮琪为什么非得跟冶和平合作,而冶和平又怎会如此热情?

    我俩心照不宣。

    谁也没有再发问。

    杯子里的咖啡快要见底,我本想借机起身走人,就在这个时候,霍心兰突然有意无意地说了一句,我登时愣住了

    ,屁股不由自主地钉在了椅子上。

    “你有对不起的人吗?”霍心兰一边拿着杯子,正准备喝咖啡,一边却爱答不理地问了一句。

    “我有对不起的人吗?有吗?”这句话一下子闯进了我的心里,思绪一下子变得异常凌乱,我不知道她这句话的目的是什么,可我确实被这句话给打断了针脚。

    “有吗?应该有吧?”我的心里反复地诘问自己,“我对不起谁?”

    我知道,人的一生不可能不犯错,是人总会犯错,犯错就会有对不起的人,我对不起谁呢?有很多人。我对不起龙楼,他是我最好的兄弟,却为我而死。我还对不起冶江,他变成这样,是因为我伤害了他,而他最终,也因我最终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有!”我凝重地点了点头。

    “愧疚吗?”霍心兰追问道。

    她善于抓住一个人的心理变化,对于我脸上的表情更是看的一清二楚,我感觉我现在已经陷入了她提前布置好的陷阱里,心理防线很快就要崩溃,只是我完全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出这么一手,难道她对我很了解?

    “心理学家真的可以一眼看穿一个人吗?”我苦笑了一下。

    霍心兰放下杯子,说道:“你是怎么知道我是心理学家?”

    “这一点恐怕现在已经不重要了,以你三言两语就将我问的一愣一愣的能力来看,说你不是心理学家,我都不信。”

    “可是即便是再厉害的心理学家也不可能看穿一个陌生人的心思。”霍心兰不紧不慢地说道。

    “这么说,你已经不属于厉害的心理学家范畴了。”我说了一个冷笑话,“而是最顶级的心理学家。”

    霍心兰一点不为所动,继续说道:“你果然是一个聪明人。”

    “你不用先恭维我。”我渐渐对这个霍心兰的来历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从她刚刚的这个问题中,我似乎捕捉到了她身上散发着的那种令我不适感的原因。

    “但是,也仅仅是聪明而已。”霍心兰冷冷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愠怒,尽管是被克制着。

    “我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什么聪明人,聪明人不长命。”

    “是吗?那我真怀疑老天没长眼,你竟然还逗留在这个世界上。”霍心兰呛声道。

    “霍小姐似乎跟我有着什么深仇大恨啊。”

    霍心兰不动声色,继续说道:“仇恨会迷了人的眼睛,学心理学的人,从来不把仇恨挂在心上,因为那会让人负重难行。”

    “豁达!”

    “不。”霍心兰打断了我,说道:“我还没说完,但仇恨也会让人变得更强大。”

    “你到底要说什么。”我盯着霍心兰的眼睛。

    “如果我告诉你答案,但你没有给我你的答案,这算不算是不公平?”霍心兰话锋一转,“我们不妨来做一次公平的交易,互相回答对方一个问题,不允许有保留。”

    我不明白霍心兰为何执意要窥视我的秘密,但她既然这么说了,兵来将挡,

    水来土掩,“说就说吧,你问吧。”

    “冶江的死你愧疚吗?”

    “冶江?!”我实在没有猜到霍心兰问得竟然是冶江,她毫无征兆地说出冶江的名字,毫无征兆的把一把锋利的剑插进我的心里,“你……”

    “不能反问,现在是我提问,你只需要回答就可以。”

    我仿佛一直泄了气的皮球一眼,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地说道:“愧疚,我非常地愧疚,冶江是我最好的兄弟,他死了,我比谁都难过。”

    “是吗?可我怎么一点也没有看到你的愧疚,你依旧恬不知耻地活在这里,依然道貌岸然地标榜自己,你不仅夺人所爱,你还害死了他,这就是你说的愧疚吗?”

    这场毫无征兆的道德批判,令我的内心权线溃败。

    “是的,我不配站在这里,也不配说……可是,我……我不知道冶江会变成这样,但凡我有一点察觉,也不会让他连头都无法回,还丢了性命。”

    “你少在这里假惺惺的。”霍心兰突然站起身来,“你这个伪君子,冶江到底做错了什么,他为什么要死?明明一切都是你的错,结果却让他来承担这一切,为什么?!”

    “你到底是也冶江的什么人?”

    我抬起头来看着她,看着她脸色的愤怒,我仿佛看到了站在我对面的人不是霍心兰,正是冶江自己。

    “林坤,我发现你真是一个可笑的人,事到如今你还打算揣着明白装糊涂吗,你其实一直都不敢正视自己的内心,你一直都在逃避谴责,你为你的无耻开罪,你为你的肮脏文过饰非,你的卑鄙你的龌龊,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小人!”

    “没错,我就是一个伪君子,我是一个小人!”我站起身来,喝道,“我愧对冶江,我愧对所有人,我就他妈应该去世!”

    “你终于绷不住了。”霍心兰轻蔑地笑道,“你也不过如此嘛,我不过是问了一个问题,你就原形毕露了。”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知道这么多?”

    霍心兰不紧不慢地坐下,瞥了我一眼,得意的说道:“告诉你也无妨,我是你的仇人,一个这辈子也不可能原谅你的人。”

    “你是冶江什么人?”我已经或多或少地猜测到,这个霍心兰应该与冶江关系匪浅,加之她一直在冶和平的手下,跟整个冶家一定颇有渊源。

    “我是冶江的表妹!”霍心兰倒是不藏着掖着,开口说道。

    “表妹?!”

    “很意外吗?”

    我愣在了原地,“我怎么从没有听说过,而且欧教授的妹妹不是……”

    “我跟欧家没有任何关系。”

    “这么说,你是冶教授姐姐的女儿。”

    冶重庆除了冶和平这么一个宝贵儿子之外,还有一个姐姐,这个女儿据说十分低调,一直在国外定居,外界都不知道她竟然还有这么一个女儿叫霍心兰。

    “没错。”霍心兰点了点头,“我来找你,就是为了给冶江讨还一个公道。”

第065章 夺命娇娃

    霍心兰是冶江的表妹,她替冶江的死感到不值,心中有愤慨,甚至与我为敌,这些我都可以理解,但是,我感到意外的是,她要是想报仇,又何必来救我。

    “那你说说,你想怎么讨回公道?”

    “我会亲手撕开你冠冕堂皇的伪装,叫世人来评判你这个伪君子。”

    “我从没承认自己是什么正人君子,事实上,我这个人确实算得上是卑鄙无耻,但是你说的有一点我不承认。”

    “什么?”

    “冠冕堂皇。”既然大家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我反倒是释怀了不少,我也要把自己心中的委屈倒出来,“有些话,我憋在心里无处倾诉,现在是时候说出来了。”

    “冶江的死不是我愿意看到的,我承认,我伤害了他,但是我已经收到了惩罚,陈梓钥已经死了,她已经永远离开我了,如果说是我横刀夺爱让冶江一步一步走向无可挽回的深渊,那么所有的惩罚就让我来一力承担。”我显得有些激动,谈起冶江,我曾经最好的兄弟,我如影随形的跟班,不知不觉,眼泪也流了下来。

    “但是,这一切并没有你我想的那么简单,冶江的死是被人利用的,如果没有宁大娘,如果没有冶重庆,如果没有这一切的一切,他也不会死,他或许还可以恨我,跟你一样在这里指责我,问我讨回公道,但是,现在这都不可能了!”

    霍心兰看来是被我的一席话打动了,当然,未必完全是因为我的话触动了她,毕竟冶江的死众所周知,他走到这一步已经无法回头。

    “这就是你的解释?如此的苍白无力吗?就不再补充一点来掩耳盗铃,文过饰非?”霍心兰冷冷地说道。

    她的每一个字,都令我心如刀绞。

    “我不在乎你怎么看待我,在我看来,我的生命已经不单单为自己而活着,冶江虽然死了,但是我得替她活着。”

    “哦?你替他活着,你有什么资格替他?”

    这一句讥讽,我算是彻底无话可说。

    我沉默了一会儿,站起身来,说道:“我确实没有资格替冶江活着,但是你有,如今古藏教为非作歹,你要是想让冶江不永远在耻辱之中,就替他好好活着,铲奸除恶,为民造福,这才是他最希望你做的。”

    说完,我头也不回的走了。

    回到房间,我“啪……”的甩上了门。

    屋内的程逸芸转过头来,看见我垂着头,便过来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在沙发上坐下了,说道:“没什么。”

    程逸芸眼光充满了诱惑,迷人的嘴唇微微勾起,让我看得有点脸红。

    “别理她,回头我替你教训她。”

    “你别乱来,我们现在还在人家手上,霍心兰这个人深不可测,你放心,她目前对我们没有敌意,没必要大动干戈。”

    “好吧。”程逸芸用手拍拍我的头,拉回我的注意力,问道:“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走一步看一步呗。”我眨了几下眼睛,然后转身走进了卫生间,“我先洗个澡。”

    “不如我们一起洗啊。”程逸芸在外面笑的合不拢嘴。

    “鸳鸯浴吗?”

    “对啊!”

    “我倒是不介意,但是我怕你可

    能会介意。”

    “你都不介意我怎么会介意。”

    “因为我正准备拉个屎,你要来吗?”

    “滚!林坤,你好讨厌啊!人家不理你啦!”

    “切,你又闻不见。”

    “讨厌!”

    我耸了耸肩膀,管自己洗澡。

    没过多久,房间的电话铃声响了,电话是霍心兰打来的,那个时候我在洗澡,于是程逸芸接了电话。

    霍心兰告诉我们,晚上她准备有行动,问我们参不参加。其实,我对于她这个举动还是有所怀疑,霍心兰的出现看上去是冶和平精心布置的一步好棋,她成功打的我们猝不及防。

    但我觉得冶和平的目的可能不并局限于此,他可能计划将霍心兰作为一支利剑,去刺穿古藏教的伪装,然后接下来还有别的动作。

    “她有没有搞错,这么做不是打草惊蛇吗?”程逸芸对霍心兰的举动并不买账,“我看我们还是别去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你要去?”

    “倒不是一定要去,我们得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这个霍心兰葫芦里买的到底什么药还不清楚,还有那个冶和平,这个龟孙子不知道憋着什么坏没有使出来。”

    “你的意思是……”

    “先去了再说,总不至于是什么刀山火海,要是不对头,我们就撤。”

    我俩打定主意,便按照霍心兰的指示,于当晚到郊外的一处废旧的农场集合。她早前在电话里说,她准备伏击一处古藏教在当地的一个物资仓库。

    古藏教的运作模式类似于我当年捣毁的天山组织,他们见不得光,只能背地里发展自己的势力,只不过与天山组织不同,古藏教并没有在沙漠里找一个地宫躲进去,而是选在了一处深山老林之地,与世隔绝。

    在麻王沟附近,只有十分稀疏的人口分布,但是资源资源却比较丰富,林木茂盛,有土地可以耕种,因此,只要蛊惑了当地的村民,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拥有自己的稳固根据地。

    “按道理古藏教应该不缺物资。”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此话怎讲。”

    “古藏教虽然隐藏在大鹏金翅山,但是他在各地都有分支,爪牙遍布,最主要的是,大鹏金翅山人口众多,古藏教的首领骄奢淫逸,必须依赖外地的物资供给。”

    “不错。”我点了点头,打量着这个不大的建筑,“这个仓库有多少物资,都是什么?”

    “主要是粮食和被服,还有武器弹药。”

    “武器弹药?”

    “没错,这些武器弹药都是走私进来的,所以不难查到。”

    “难怪,你们能够发现这里。”

    “这座仓库背靠悬崖,易守难攻,而且他们很聪明,通往这里的路只有一条,其他都被封死了,所以,就算我们围剿,也会造成很大的损失。”

    “里面没有人?”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不对啊,既然他们做这么充足的准备,怎么可能没有防备?”

    “里面不可能有人,他们运输物资的车辆刚刚离开,现在这就是一座空的仓库,我们的人蹲点进行了细致的侦查,确认安全我们才制定了伏击计

    划。”霍心兰说道,

    “自以为是!”我一下子感觉到危险已经逼近了我们,“你太小瞧古藏教了,他们远比你认为的要厉害的多!”

    没想到我话音未落,忽然,空气中有一道强劲但又极其轻微的声音挤压着空气而来。

    高速移动。

    “小心!”

    我下意识地将程逸芸和霍心兰扑倒在地,而此时,一颗子弹就贴着我的后背划了过去。

    “有狙击手!”

    “子弹打的是腿部,他们要生擒我们,妈的,你中计了!”

    “我们被包围了!”程逸芸说道。

    “现在怎么办?”霍心兰慌了起来。

    “叫上你的人,赶紧撤!”

    “林坤……你看……”程逸芸指着崖壁之上的悬洞,离地七八丈高,洞口有个森白的东西在蠕动。

    我举枪朝那东西开火,悬洞口溅起道道流弹火花,那东西缩回洞内。

    “那东西趴在高处,从下面开火很难打着它。”霍心兰道。

    就在这时,忽然空气中传来一股强烈的尖叫声,那声音十分刺耳,随后越发尖烈,我和程逸芸鼻口流血不止,霍心兰几乎瘫在地上浑身使不上劲。

    程逸芸卸下背囊,扔掉手里的枪,一个箭步飞蹬崖壁。我暗道不妙,程逸芸现在明显受这声音的侵袭而体力剧减,若在平常她可负重背枪攀岩数百米,而眼下她竟然连枪都丢了……

    “小心!”

    程逸芸吃力地抓踩着嶙峋崖岩,离那声源越近,神经和血管所受的破坏越致命,这种尖锐的声音会使人无法运动,尤其是攀岩这样的剧烈运动,血液和心跳都会加速,更易导致血管破裂。

    程逸芸死死抓住悬洞口的尖岩,拼足了最后一口气,挪身而上,然后迅速从腰侧拔出手枪,对准那东西的脑袋,那飒爽的英姿、狠辣的做派,简直就是夺命娇娃。

    “砰、砰、砰、砰……”程逸芸果断抠动着扳机,直到打光弹匣内的最后一发子弹。

    我只听到那尖锐的声音戛然而止,然后有人哀号几声,断了声气。

    “什么怪物,能发出这种声音?”

    “简直不是人。”霍心兰说道。

    “这回你知道了吧,古藏教里能人很多,算得上是卧虎藏龙,好汉不吃眼前亏,赶紧撤!”

    程逸芸从崖壁上下来,多亏了她,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连同将那尸体一脚踹下山崖,说道:“这人很奇怪。”

    “哪里奇怪。”

    “他的胸腔里有东西,很重,如果是移植在体内的话,他的内脏就必须得摘除了。”

    “先不管这么多了,这里哪里可以撤退?”我看向霍心兰,“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还有撤退的路?”

    “有!”霍心兰指了指悬崖下面,“那里有一条通往谷底的路,有一条索道。”

    “那还等什么,走!”霍心兰领队前行,前方不远处就是地下索道,铁缆所通的便是出口。

    我们一路疾走,来到一处广阔的洞天深庭,前方是万丈深渊隔断去路,悬崖黑雾陇聚不见对面,不远处有个索道,一条悬空的钢缆伸向黑暗的尽头,索道的这端有个简陋的电机岗。

第066章 灭禅行动

    我对霍心兰这次莽撞的行为感到十分的恼怒,但同时也很费解,这不符合她的水准,以我对冶和平的了解,能把霍心兰安排在如此重要的节点上,她势必已经被锻造成一把无坚不摧的利刃,怎么会在这里折戟沉沙。

    唯一的解释就是冶和平在演一出苦肉计。

    他正在酝酿更大的计划。

    如果我猜想的没错,冶和平故意在这里输掉一仗,本意就是要麻痹对手,造成对方轻敌自满。同时,也可以故布迷阵,虚虚实实,令人没办法摸清楚他的底细。

    “冶和平这个老小子,看来是一石三鸟啊。”

    “为什么是一石三鸟?”程逸芸应该也猜到了前面两点,但是她还没有料到第三步棋子冶和平会怎么走。

    “其实很简单,冶和平不想过于暴露自己的实力,所以输掉一阵是他早已设计好的,但是有一点我们忽略了,他为什么一定要拉上我们?”

    “你的意思是他做戏给我们看?”

    “那这个戏就有点过了。”

    “你就别卖关子了,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想他是准备拿我们当马前卒,我们被绑在他的战车上,要是他就这样一路的输,那我俩就得跟着一块倒霉,而且中途还下不了车。”

    程逸芸若有所思,说道:“他总不至于从头输到尾吧。”

    “不可能。”我摇了摇头,“他自然不会一直输,但是如何替他演好这出戏,我们就得无条件地替他干这些脏活累活,而且别想捞到一点好处。”

    “果然是个老狐狸!”

    “哈哈,他本来就是老狐狸,你夸他是狐狸,他当你是在夸奖他。”我记得冶和平有一个特殊的癖好,就是喜欢收藏狐狸,但他不是真的豢养狐狸,而是收集各种狐狸的皮毛,听说他家里藏了一只完整的北极银狐的皮毛,价值连城。

    银狐,又叫银黑狐,亦称玄狐。因其部分针毛呈白色,而另一些针毛毛根与毛尖是黑色,针毛中部呈银白色而得名。原产于北美洲北部西伯利亚东部地区。但是北极银狐与银狐不同,北极银狐极其稀少,它的皮毛更是珍贵,因此即便是偷猎者对它觊觎已久,可还是很难弄到上好的完整皮毛。

    “那我们就这么任其摆布吗?”

    “别着急,他有张良计,我有过桥梯,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我们先顺着他的计划走,将计就计,到时候再想办法。”

    我俩打定主意,便顺着冶和平的计划继续行动。霍心兰这一次虽然铩羽而归,但是毕竟战略上很成功,因此我在她脸上看不到任何失落的痕迹,因为她这个人身上强烈的自我优越感,是决不允许自己蒙受耻辱的。

    我们离开谷地之后便转而去了附近的一个县城,飞姆托。

    霍心兰走这么一条诡异的行动路线,说明她已经开始新的落子。飞姆托在我们的西北方向,与麻王沟的方向截然相反。

    “我们去那里干嘛?”

    “有线索。”

    “什么线索?”

    “去了你就知道了。”

    “什么线索还噶神秘。”

    我们在飞姆托的一家小旅馆中稍作休息,然后霍心兰便借言接头出去了,把我和程逸芸留在了旅馆。大概半个小时以后

    ,她与一个陌生男人双双返回。

    据霍心兰介绍,这个男子是当地的一名猎户,不久前因为遇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而到了飞姆托的警局报案。整件事情大概是说他们的村子里有一个寡妇名字叫做格桑,她丈夫几个月前进山打猎,再没回来,到现在也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后来,村民们几次结队进山搜救,都空手而归。眼见着孩子快出生了,丈夫却不见了,格桑变得有些痴痴癫癫,逢人便说她丈夫夜夜都回来对她哭,说是山里冷得很,受不了,要她陪着做个伴。

    “就这件事你叫警察去查不就完了,能说明什么?”程逸芸听完之后,不以为意地说道。

    “这当然不是问题的关键,你听他把话说完。”霍心兰说道,

    那个猎户继续说道:“警察查了几天,还是音讯全无,于是这个案件就成了悬案了。当时,大家伙瞧着格桑可怜,看她疯疯癫癫,可能是中邪了,于是就给她请了一个法师来驱邪,谁知道那法师来了以后,细细打量格桑寡妇,她浑身发高烧似的哆嗦。法师长吁口气,说了一句‘被割巴子撞顶,没救了!’,我们当时就吓坏了!”

    我一听“个巴子撞顶”,立刻就警觉起来,心想:“怎么又是这个‘个巴子’?还真是阴魂不散哪,我之前在墨脱见到的那群抢方士生意的所谓‘个巴子’,其实就是古藏教的教徒,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个格桑说不定还真是被他们给暗害的。”

    “古藏教一贯的伎俩就是扮演救苦救难的圣灵,他们先是阴险地设计制造一连串的阴谋诡计,荼毒生灵,然后在假装大慈大悲的圣贤,在人们最危难的时候出来普度众生,救生灵于水火,为的就是笼络人心。”

    “看来你也觉出事情不对劲了。”霍心兰说道。

    霍心兰可能还不知道这个“个巴子”到底是什么人,上次她并没有目睹完整的争端,她掌握的线索目前还只是一个雏形。

    “照目前来看,这个法师一定也有问题。”

    “没错。”霍心兰点了点头,“当务之急,就是马上找到这个法师,然后顺藤摸瓜找出他们在飞姆托的据点。”

    “我问你,后来那个法师后来去了哪里?”

    猎户摇头道,“这个我不清楚,他神出鬼没的,每次都是在格桑发病的时候才出现。”

    “看样子我们猜的没有错,他一定十分清楚药效发作的时间,所以能每次这么准时的出现。”

    当晚,我们驱车前往格桑寡妇所在的村落,这个村落与麻王沟一样,处在一个与世隔绝的森林地带,但是较之麻王沟则稍显小了一些,交通也不算特别闭塞,虽然偏僻,但也不算人迹罕至。

    “他们应该是想把这里作为第二个麻王沟,发展他们的势力。”

    “你怎么这么确定一定是古藏教?”

    “你和我一样,都去过麻王沟,一定有这种感觉。”

    “不得不承认,确实有种熟悉的感觉。”

    大概是因为事情发展尚处于早期,古藏教对这里的渗透并不深,村民也没有出现类似于麻王沟的村民那样集体性的反常。出于安全起见,我拜托霍心兰及时安排人来对这里村民进行一次全面体检,同时对这里的水、粮食也要进行检查。

    我们刚进格桑家

    的院子,忽然听到里面传出一声惊叫。我赶紧冲进去,正巧看到一个年纪稍大一点的妇女,躲在一个一身黑袍的男人背后,对着一个头发蓬乱的女人说着什么。

    “这就是格桑?”

    “对就是她。”

    “那这个女的是谁?”

    “是桑姆大婶,她是我们这儿的妇女主任。”

    “那这个男的就是法师喽?”

    “对的,就是他,法师也是桑姆大婶从外面请来的。”

    桑姆大婶不敢靠近格桑寡妇,躲在法师的背后,道:“格桑妹子昨天下午就睡不醒,饭也没吃,昨晚割巴子来了,你要听法师的话!”

    “再不吃药,我也救不了她!”说完,那个法师一挥手,准备强行给格桑喂药。

    就在这时,格桑寡妇突然大哭大叫起来,表情痛苦的捂着肚子。

    “看来她要生了。”桑姆大婶不知所措。

    可能是因为时机尚未成熟,法师也不敢做出惨无人道的举止来,只好让桑姆大婶留下来照顾格桑,他留下药,嘱咐一定要按时服用,便准备离去。

    只是他千算万算没有料到,我们却正巧堵住了他的门。

    他本以为自己可以堂而皇之地从门里出去,却不想,自己的狐狸尾巴早已经藏不住了。

    我在麻王沟的时候曾经装了一天所谓的圣使,在大鹏金翅山古藏教的老巢里,躲藏着最该死的人就是那狗屁的偛傟喇嘛。但凡是古藏教的教徒对这个法号必定是无比尊崇,这也是古藏教能够实行严密统治的必然要求。

    于是,就在他正准备从我的跟前走过的时候,我开口说道:“神圣偛傟万岁!”

    没想到这个狗杂种果然中计,不管他们在外面多么的精于算计,但是一听到这名字立即吓得屁滚尿流,竟然不假思索地便张口说道:神圣偛傟万岁!”

    说时迟,那时快,我根本不给他多余的时间,立即一个手刀击中他的后脑勺,将他打晕过去。

    桑姆大婶看到这一幕,吓得魂不守舍。不过,她应该是无辜的,可能是被古藏教蒙骗了。我们当即叫几个村中的妇女生火烧水,帮忙接生。

    一直忙到黄昏,格桑寡妇的哭喊声越来越扭曲变怪,那抓狂的叫声比在开水中挣扎的人还撕心裂肺,惨不忍闻。

    而我则将那个法师吊在了柴房里,把他扒得精光,一桶水淋在身上,立刻冻得他皮肉发紫。

    “我劝你还是招了吧,你的神圣偛傟不太可能保佑你了。”

    “你是什么人?”

    “我是谁?哈哈,这是个好问题,但是,现在你似乎没有什么资格来对我问话吧!”

    “你!我们一定会杀了你的!”

    “说!你们到底来这里干什么?”我对这种人兽不如的畜生没有丝毫的怜悯可言,所以下手就特别重,柴房里有很多碗口粗的木棍,我轮起来就砸在他的胸腹上,没几下就吐血了。

    “我说……”

    “那就别废话!”

    “我……我们……的计划……是……”

    “是什么?”

    “灭禅行动……”

    “灭禅行动?什么是灭禅行动?”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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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金少帅介绍:
原名《守墓人Ⅱ魑魅传说》。神秘的神鬼契约人、古寨大墓里的无头将军、古老诗篇里的仙楼、遗失千载的神秘残章......被隐藏了千年的秘密背后究竟是何真相,而故事的尽头又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局......(QQ交流群:637128730)摸金少帅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摸金少帅,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摸金少帅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