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孟婆船
老道儿也没有想到神秘人能够逃走,一拍大腿,愤怒道:“他奶奶的,到底让这老妖精跑了。”
可更让我头皮发麻是,这小船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飘进了转心湖。
“此地阴气太盛,神秘人竟借此力挣开了束缚,看周围隐有瘴气不散,且雾照烟缭,这水中肯定有什么恶兽!”
“那现在咋办?”老道儿问道。
我眼神焦虑的看着四周,说道:“不止这些,这些横生出来的怪石,杂乱无章,实际上排列极为有序,不知在这片江立了多少年,怕是?进来就没几个能出去的。”
此时我看到一旁的逍遥子也是一脑门子汗,只听他说道:“出去不难,想活着出去可就难了。”
“怕是这个神秘人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于是在他的腹地周围布置了许多陷阱,这转心湖就是其中之一。”
我没有说话,拿起了船桨快的滑动着,小船不停的朝一个方向前进着,却无论如何也走不出这片江叉子。
船下的水面,并没有泛起水光,黑通通一片,犹如无底深渊,让人不寒而栗。再看看这些立在江的怪石,上面密密麻麻的排满了深浅不一的刻痕。
“这些都是什么?”
“应该是是困在这的渔民,绕不出去,留下的标记。”
我听完咽了口唾沫,“这么多标记,那得困死多少人啊?”
“怎么没见到困在这里的渔船,难不成都被什么水怪恶兽掀翻了?”老道儿突然问道。
话音刚落,却见雾中一点渔火闪烁不定,不断的向我们靠近。
“大哥哥,那是孟婆船!”不知什么时候,小丽出现在我的身后,嘴里说出一个可怕的名字。
“孟婆船?”
两岸的渔民口口相传,每到午夜,江口总会飘着一条鬼船,船上点着油灯,慢慢的靠近过往的船只。但无一例外,都会个浑身湿漉漉的老太太坐在船上,一边织布,一边冲着船上的人阴笑。
两岸渔民都叫它孟婆船,因为只要看到这艘船,轻者大病一场,重者几天便一命呜呼。没人能解释的清楚,却都唯恐避之不及。
“这孟婆不好好在奈何桥上卖药,上这儿拉拢什么生意?”老道儿冷哼一声,似乎并不把它当回事。
逍遥子望着远处飘来的渔火,喃喃自语说道:“孟婆船......”
我并不知道这孟婆船为何物,双手扒着船沿,看着远处的光亮,说道:“什么孟婆船,阎罗鼓的,赶紧跑吧。”
“小子,你这话倒是不假,不打无准备之仗,还是小走微妙。”说完,他也拿起船桨跟我一起划船。
但老道儿这些天就一个船上当爷的主儿,哪划过船,急的两头忙活,小船受力不均匀,在江面上打起了转儿。
“前辈,你行不行啊,别帮倒忙了,刚才咱们走的是哪个方向来着?”我挠挠头,也搞不清方向了。
“切,好心当成驴肝肺,你自己划吧。”
小船停止不前,可那鬼火可没就此住下,继续悠悠的向我们靠近。
“这要真是孟婆船,咱们几个都得陪那老太太织布去。”逍遥子还是一
副看破不说破的样子,我此时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但心知他就是这个德行,不“玄虚”一把,是不会说出来的。
“你别指望他了,来,赶紧脱衣服!”说着,老道儿竟然一件件的脱自己的衣服,脱完又要扒我的衣服。
我忙把他的手打掉,说道:“前辈你吓傻了?干啥呢,一会不被怪物啃了也得冻死。”
“被他娘的废话了,赶紧脱光溜的跳下去,兴许在水底下能找着路。”说完又把自己的秋裤脱了。
我眉毛一翘,笑道:“你去吧,顺便替我慰问下死去的村民。”
但随即意识到问题可能不对劲,这老道儿不像是这么莽撞的人,一向来都是粗中有细,大智若愚,这回怎么像是抽筋了一样。
“老逍,你快点拽住他,老林估计是吓毛了,一会真跳下去可就毁了!”我死命拉住老道儿的胳膊,怕他真跳下去。
老逍闷哼了一声,走到老道儿身前“啪”的给了他一个大耳雷子,我伸长了脖子,再看老道儿的脸上五个通红的大手指印子。
这可把老道儿给打急了,骂道:“老逍,你祖宗,打我。”但随即感觉不对劲儿,一看竟浑身上下一丝不挂,脸上一红,赶忙捡起地上的衣服。
小丽这般,早就闭起了眼睛,不敢再多看一眼,我一边帮他捡起四处散落的衣服,一边问他:“你刚才鬼迷了心窍,为啥非要跳江?”
“他是被那孟婆船迷住了,多少人都这么死在江上了。”逍遥子眉头紧锁,直直的盯着那渐近的鬼火。
“他,啥时候来不好,这时候赶过来凑热闹。”我一拍船帮子,恶骂道。随即又拿起湿漉漉的外衣,一阵摸索。
我心里也是一阵恶寒,无意间拉起了小丽颤抖的小手,心里五味杂陈混作一谈,有悲凉,却满怀希望。
老道儿穿好衣服,又恢复了常态,可脸上的那个大手印子还得在上面呆几天。
那点鬼火就这么缓缓飘荡着,越来越近,我发现漆黑的迷雾隐现出一艘小船,上面坐着一个浑身湿漉漉的老太太,正讪笑着朝我们招手,我身颤抖,心都快从腔子里蹦出来了。
身旁的小丽也被吓得战栗不止,没有哭出声音,眼泪却溢出眼眶。直勾勾的艘小船。那小船清荡在水面,没有波出的水纹,却不断飘荡着。
老道儿也不说话,一动不动地盯着水面,我以为他又被那老太太迷住了,急忙跑上前,跳起给了他一巴掌。
老道儿被我造的一愣,停止了发傻,恶狠狠的盯着我,被他这么一瞪,我不知所措,以为打轻了,还没清醒过来,拿起船桨就要冲过去,老道儿大手一摆,示意我别动。
紧接着,他几步走到船沿,正巧那孟婆船和我们的小船并排而行,这才看清了老太太的长相。只见她满脸的皱纹,深陷的眼眶没有眼仁,都是惨惨的眼白,嘴角挂着一丝诡笑,不住的招手,像是死神的召唤。从那以后我开始明白,有时候笑才是世界上最可怕的表情。
把小丽吓得“啊”的一声叫了出来,扑在就近的我怀里。
我急,我担心自己要是也着了道,疯癫之下没准会把小丽扔到江里。我拍了拍小丽的脑
袋,一把将小丽护在身后。
一声惨叫过后,四周又恢复了平静,鬼火不见了,鬼船也随之消失。
老道儿锤了锤胸口,对我说:“好你个臭小子,敢打我?我可不管你是哪门哪派,哪家哪庙,是不是欠打?”
我尴尬的挠了挠脑袋。
“没了?”逍遥子问道。
“没了。”我答道。
我打量着四周,还是死一般的静,夜雾笼罩的不仅是凝固的空气,还有每个人忐忑的心间。
不知未知的危险会在哪个未知的下一秒袭来,把我们带入未知的世界。
此刻多想长一双翅膀,扇尽阴霾。
但黑暗压得我喘不过气。
阴沉的水面,没有涟漪。
而小丽的脸上已经落下了两行泪水我拍了拍她的脑袋,说道:“别怕,小丽,有我在这呢,什么妖魔鬼怪得先从我身上踩过去。”
老道儿也好像受到了我情绪的感染,说道:“对,有什么妖魔鬼怪,得先从我们仨尸体上踩过去!”说完,义愤填膺。
“嗯。”小丽懂事地点了点头。
“真乖!”
“刚才我观察了一下,这几根石柱都是按九宫之术排列,其暗含八卦之理,只要找出生门,想出去倒是简单。”逍遥子转头对我说道。
“你他娘的怎么才看出来啊,那你倒是说说,生门在那?”老道儿不耐烦地说道。
我听完点了点头,说道:“这阵法布置在水中,可能与水有关。”
逍遥子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拍了拍脑袋:“哦哦,我想起来了,师爷那句玄语提到过,九绝赤水困二郎,说的就是这转心湖的九宫阵。”
“得了吧,师傅啥时候教过你这个?”老道儿哼哧一声,表示质疑。
我面现困顿之色,对老道儿说道:“这九绝却是不假,可这赤水和二郎又是什么意思?”
“你听他忽悠。”老道儿正要说话,这时候,忽然传来一个诡异的声音。
“哈哈,我把这对童男童女抓来,不就是剩下二郎了吗,拿你们祭了这江神,就是赤水了。”
突如其来的笑声把我们都惊得不轻,这声音不是那个神秘人,还有谁。
我听完怒不可遏,对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大喊:“别总缩头缩尾的,跟王八一样的寿命,还想跟王八一样的脾气!”
“老夫警告过你,年轻人不要不知天高地厚,你们今晚就死在此地如何?”说完,回音不断的在怪石间回荡。
“想杀我,你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我冷笑道。
“老夫说过,你是世间难得一遇的对手,但是,你太年轻了,论谋略,你还得再练上七八十年!”
“笑话,对付你这种老王八还需要什么谋略?”
我一边跟他对话,一边三个人都靠拢在一起,因为我们不知道神秘人会从哪个方向突起发难。
突然,水面泛起了水花,一个满是烂疮的脑袋伸出了水面,正是神秘人。
他突然向上一跃,凌空朝我抓来,我眼睛瞪的溜圆,一串水珠溅到脸上,能感觉到那种冰凉。
第109章 断指
一阵腥风夹杂着无数水花,神秘人的指已经触到了我的额头,当即一阵恶痛,脑袋像是着了火,疼的我大叫一声。
“小子你没事吧?”逍遥子从后面托住我,随机,举起手中的长剑便朝神秘人的的手砍去。
我也不知道逍遥子何时何地有了这么一把武器,再细看,发现这是一把软剑,平时可以卷与腰间,用时抽出便是克敌制胜的利器。
随着逍遥子的一声叫喝,神秘人的四根手指落在了船上,鲜血喷溅在逍遥子的大腿上,裤子冒起阵阵腐臭的黑烟。而与此同时,逍遥子也发出了痛苦的叫声,想是这神秘人的鲜血有强烈的腐蚀性。
刚才电光火石间,逍遥子和我都想挡住横空袭来的神秘人,逍遥子跳起的一瞬间,神秘人的手指也齐根断掉,鲜血都溅在了逍遥子的大腿上。
神秘人更加疯狂,索性狂砍起来。我被他一脚踢中了肚子,疼得我抱头在船上打起了滚,痛得几欲晕厥。小丽忙跑到身边,抱住了我。随着疼痛渐轻,看着一旁泪光闪烁的小丽,不知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老道儿把我拉起,查看有没有受伤,我说没事,又去检查中招的逍遥子,过去一看,发现他的大腿被神秘人的鲜血溅到的皮肉都已经焦糊,但并无大碍。
我摸了摸额头,正有一个黄豆大小的血痂。神秘人四根手指留在了船上,人却没了踪影。按照他的性格,绝不会就此罢休。
“前辈,你这把软剑不错,怎么之前没见你拿出来过?”我扶起逍遥子。
逍遥子摇了摇头,说道:“平常我不使用武器,好钢要用在刀刃上,这把软剑上面淬有我道门的丹药精华,可以抑制毒性,故而能一剑斩断了神秘人的手指,若是换做其他的兵器,恐怕难以一剑斩断。”
“是吗?”我愈发好奇起来。
“小子,你就听他吹吧,这明明就是人家没有防备,被你偷袭得手的缘故。”老道儿在一旁说道。
“如果真是这样,神秘人会不会因为忌讳前辈手里的剑而不敢靠近?”我正暗自想着,却被一阵凭空掀起的大浪,打断了思绪。小船也被大浪打上了半空,又狠狠的跌落在水面,若不是衣服挂在了船杆上,早就掉进江喂鱼了。
小船刚落下,正要起身,却陡然升起了一个巨大的兽头,黑面獠牙,长着一对骨质犄角,却是断了半根,鼻孔上还穿着一根水桶粗细的铁链,身行游动间与乱石摩擦出刺耳的沧浪之声,但碍于又众多石柱阻挡,不能发作。
再上坐着一个人,正是神秘人,一手捂着伤口,盘坐在那兽头上。
“这是什么鬼东西?”老道儿也吓了一跳,长了他人志气,“找来个块头这么大的帮手,看来这回我们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得死在这转心湖里。”
“估计这就是所谓的黑鱼精。”
逍遥子看着眼前的庞然大物,也有些不知所措,说道:“这哪是黑鱼精啊,这是只蛟。”
“蛟?”我听逍遥子说完,也是一阵愕然,“不,这不是蛟。”
毕竟,蛟我熟悉。
“那是什么?”
“管他是什么!”老道儿愣了一会,捡起猎枪,用袖口擦了擦上面的水珠,一看枪竟然没有被打湿。
他刚想瞄准,只见那怪物口吐出一阵腥气,狂暴而来。
老道儿被吹的站立不稳,倒在了船帮子上。
这时一直高高在上的神秘人却开了口,笑道:“青龙都骑在我胯下,你们这群酒囊饭袋还想与我为敌?你们几人虽皮肉不多,但喂青龙足矣!”
“青龙?”我不屑道,“这他娘的就是条大蛇,你也好意思说是龙!”
但是,此时老道儿身边没有了武器,那杆猎枪也脱手甩到了船头,即使在身边也打不动那头满身鳞甲的大蛇。
逍遥子只能提起软剑,做最后的一搏。
“你那残剑伤的了我,可伤不到这青龙!”只听风声呼啸,大蛇张开大口朝小船狂暴扑来。
逍遥子喊了一声,举剑向大蛇巨口刺去,画面如此凄凉,明知必死,却还在挣扎,这就是信念的力量。
我看着逍遥子,他的身板竟没有那蛇的板牙大。这一剑的效果可想而知。
大蛇袭来时,泛起了不小的浪花,船身一动,那杆猎枪刚好落在我的身边。
一旁的小丽看着逍遥子孤身举剑的背影,竟流出泪来。
我捡起猎枪,骂道:“我,操.你.姥姥。”
一枪打在了大蛇的额头,但上面的神秘人却惨叫了一声,掉落江中。那大蛇的鳞甲硬如钢铁,枪沙打在上面四处乱弹之下,竟击了头上的神秘人。
那大蛇没有了指挥,刚想收口,但却收势不住,一口咬在了逍遥子的胳膊上。逍遥子大叫一声,半只手臂已经进了蛇口,他在恶痛之下站立不稳,倒在了船帮子上,半截手臂正好搭在船沿,血流如注。
我脑袋登时一片空白,快步跑到逍遥子身边,但人已经奄奄一息。这时候,老道儿也着急想要爬起来,但却站不起来,我强忍住泪水,没有流下。
“老逍,你没事吧!”老道儿说道。
逍遥子此时嘴唇青紫,颤声说道:“师弟,我不在了,你也要好好活着嘿,九绝赤水困二郎,困得是断臂的武二郎武松,赤水未成,何来鸾鸣。”说完提起软剑,便向喉间抹去。
逍遥子这般举动,痛喊了一声,他的动作太快,我来不及阻止,鲜血从喉间喷涌而出,溅到我的脸上,很热,很浓。
“不要!”
我麻木的想抓住逍遥子即将翻落江的身躯,但随即被翻涌的江水打了回来。
逍遥子的血液随着苍浪的翻腾,染红了江面。
“妈的,老子一定要宰了你!”
神秘人不知何时,又爬到了大蛇的身上,狞笑着,催动大蛇翻江覆浪。
逍遥子消失于江面的一瞬间,我的心也随之冰冷。
“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我深吸了一口气,任凭大蛇咆哮嘶吼,丝毫不为所动。
突然,空着传来“嗷”的一声叫唤,一只红鸟清鸣一声,凌空扑向大蛇。
大鸟凌空展翅,如一只桀骜的巨凤。朝着骑在大蛇头上的神秘人,凌空扑来。神秘人来不及躲避,竟起身跳入了江,大蛇抬头便要咬,但那巨鸟展翅飞起老高,让大蛇扑了个空。
巨鸟借着高空俯冲下来,双爪直指蛇眼,大蛇躲避不及,硬生生的被那巨鸟抓瞎了一只眼睛,身子一拧,撞在了石柱上,耳边轰鸣之声不绝,那大蛇竟硬生生的撞倒了石柱。身上的鳞片也随之大片掉落。
大蛇砸向水面的一瞬间,掀起了滔天浊浪,小船终于经不住巨浪的拍打,散成一滩烂木,我也随着翻涌的浪涛,一起涌入江,混
乱老道儿抓住一块木板,奋力的划着水,朝我游来。
身旁的小丽也在冰冷的江水不断的挣扎,大蛇没入江,江面恢复了一如往常的平静。
“小丽,你没事吧。”我将小丽拉上了岸边。
此时,不知哪来的一阵清风,吹散了这转心湖的大雾,星月隐现,可天却是快亮了。我们三个不知在水泡了多长时间。
落日升,三光尽现。
当笑颜,不再常驻昔人的眼眸。恶念始终,花开花落,只留下一片片凋零。
我呆呆的望着冉升的冬阳,我却如残月,落出地平线。一只孤独的麻雀在树上叽叽喳喳,我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问老道儿:“前辈,你说那是老逍的魂儿吗?”
“老逍的魂魄随那只巨鸟飞走了。”老道儿瞻望着远山连绵,幽叹了一声。
整整一个村的村民一夜人间蒸发,轰动了地方政府,但是领导考虑到事关重大,怕引起恐慌,就此压下。
小丽按照之前的安排,送到了黄美玲家里,黄老师对她很是喜欢,小丽也很懂事,认了黄美玲作干妈。
我陪老道儿在我家住了两天,老道儿有些落寞,有时谈起逍遥子,我们两个老爷们甚至会哭。
叶和平折损了一员大将,再加上金蕾和阮丽娜下落不明,生死未卜,一时间有些沉不住气,735所开始发动自己的全部实力,转而对拜血教进行报复。
虽然我觉得此举有打草惊蛇的隐患,但是,心头对神秘人的仇恨,也使得我放弃了劝说叶和平。
“冥冥自有定数,本来咱们都要挂掉,但神秘人在你额头处点了一颗红砂,使得运数回转,死里逃生,但此痣却是主命不平坎坷,福祸双至。”老道儿半开玩笑滴说道。
“是吗?”
“信不信由你。”
接着,老道儿又对我哀叹了一阵。
我摸了摸额头,果然血痂褪掉那处皮肤竟增生了起来,不细以为是颗明显突出皮肤的痣。
“前辈,接下来咱们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报仇。”
“冶教授派来了三组人马,这会儿估计已经把神秘人的老巢都给端了吧。”
“呵呵呵,你相信他这风风火火滴去围剿,真的能把老巢给灭了?放心吧,那家伙狡猾得很,这次一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那你说改怎么办?”
“可惜啊,盘古新没有找到,还把命给搭上了,我心也不甘。小子,维护世界和平这个重担就落在你肩上了,该上哪玩上哪玩去,等你毛长齐了再说。”老道儿说完不屑撇了撇嘴。
“前辈,都这个时候了,就别那我开刷了。”
老道儿也是一脸的踌躇:“江里的那条蛇虽不起眼,但却牵连整个地区的地气脉络,此脉若成,则紫气东来。”
“要是不成呢?”
“灰飞烟灭!”
老道儿说完摇了摇头,说道:“给咱们的时间不多了,若是再找不到那盘古心,此处即使不会遍地行尸,也是瘟疫横行。”
听完我脑袋里画了个大问号,问:“盘古心还有这个作用?”
我刚说完,老道儿蹑手蹑脚的在怀兜里摸索着,拿出一块碎布,小心的打开,一竟是一根羽毛和一片大号的鱼鳞。
我莫名其妙,问道:“这是啥啊?”
第110章 凤毛麟角
老道儿听完脸都变了色儿,嫌弃我没见过世面,一挥手,说道:“去去,哪凉快,哪呆着去,这是那大蛇和朱雀搏斗时落下的,为了捡这两块玩应儿,差点没淹死我,正所谓凤毛麟角说的是凤凰的羽毛,和麒麟的犄角,都是珍稀之物,但这朱雀和青龙是镇天四灵神兽,比那麒麟凤凰高级多了。”
“你还真把那大蛇当成青龙了?”
“管他是不是青龙,至少神秘人是这么认为的,想必它的作用就跟青龙一样。”
“你这么说倒是也有几分道理。”
“什么几分,明明就是!”
“行行行,就算是这个意思,那你想表达什么?”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要想打败神秘人,必须要有克制大蛇的方法。”说着,老道儿拿起逍遥子留下的那把软剑,睹物思人,“这把剑可以克制神秘人,但是,对付大蛇必须想到别的办法。”
“真让你抓那青龙,没两下子,恐怕不成。”我笑道。
老道儿听完点了点头,说道:“我是不行,但你可以。”
“我?”一说事情棘手,老道儿就想起了我,“你可真是高看我了,我的禁戒对那大蛇一点作用都没有,就凭我一己之力,恐怕都不够给它塞牙缝。”
“你知道那朱雀是怎么来的吗?”老道儿突然问道。
“怎么来的?”
“那是老逍用自己的血化成赤水引来的,但我有个疑问一直憋在心里:为什么那朱雀非等老逍死了才来,非得见红才拼命。”
老道儿双手拄着脑门,面露哀色,说道:“那朱雀虽是灵兽,却要有驾驭之人,那青龙不也是被神秘人骑着吗,所谓赤水便是死一人去驾驭那朱雀。”
“竟然是这样......”
“这就是命数。”
“没想到老逍的对道的理解竟然如此深刻。”
“深刻什么啊,还不是把自己的老命搭进去了,哎,他就是当局者迷,不过,要是没有他,说不定我也折里头了,算了算了,今天就不寒碜他了,免得他在下面打喷嚏,吓坏了那些个牛头马面。”
听完我不禁感叹世事无常,也对他们俩这种旁人看来无法意会的友谊产生动容。因为我知道逍遥子看透的不仅是自己生死的卦象,还有注定的抉择。观草木枯荣,见宇宙变幻大同。或许真像逍遥子所说,谁若全知全能,谁死无葬身之地。
夜也寂寥,人任梦飘摇,我和老道儿聊着聊着便沉沉睡去了,做了很多梦,但没一件跟现实搭边。
一早便被老道儿的嘶吼吵醒,吃力的爬起身,正看到他捧着自己的大腿,发着牢骚,眉头紧锁。
“前辈,你这是干嘛啊?”我揉了揉眼睛,问道:“腿抽筋了?”
老道儿没有说话,看情形这般痛苦肯定不是抽筋,我赶忙扒开他捂住大腿的双手,大吃一惊,原来他的大腿上也有被神秘人鲜血溅到的疮口。
“我勒个去,你这皮肤都已经开始腐烂了,怎么不早点说!”只见,疮口处已经有脓血溢出。
老道儿此刻身子颤抖,嘴唇青紫,想要对我说什么却被疼痛牵制着,说不出来,我慌忙的站起身,想给他拿些镇痛片,“不管有用没用,先吃药再说!”
老道儿吃完止疼药,显然也是缓和了不少,至少能够说话,我忐忑的问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你明知故问啊。”老道儿脸上见了汗,吃力的对我说,“那个狗日的阴气太甚,常年吸尸聚血,身上五毒俱全,唾沫也能见血封喉。”
我摸了摸额上,问道:“那我怎么没事?”
老道儿白了我一眼,说道:“你他娘的杀了锦鳞巨蚺,喝了它的血,还取了如意购,你现在全身上下流的血早已不是俗物,虽说你要是不想活了,喝几口农药也得死,但是那些个蛇虫鼠蚁确奈何不了你,所以你能克制住那阴邪的毒物。”
“那赶紧的,我放点血给你,把你身上的毒拔了再说。”我说完就要去拿匕首放血。
老道儿摆了摆手,疼的直咬牙,对我说:“没用了,且不说我这毒已经中了多日,喝了也无济于事,就说你这体内乱七八糟的元素,你能活着,那完全是老天爷赏饭吃,是天地造化的结果,换做其他人,早就暴毙而亡了,我看我还是听天由命吧。”
“哪有这么玄乎?”
“你还别不信,你现在百毒不侵、神鬼莫近,已经是精纯之体,说得夸张一点,我道门几千年苦苦追求的修为境界,已被你一朝得道,怎么能说不玄乎呢。”
“那你还不嫉妒死?”
“哎,嫉妒有什么用,反正我也得不到。”
这时候,我突然想到禹陵有不少名贵药材,肯定能把这毒拔出。于是对老道儿说了我的想法,可他一咧嘴,对我说道:“得了吧,去禹陵虽然近,但是我比较是冶和平的人,你们禹陵就算是再大度,冶和平那小子肯定就不这么想了。”
我想想也对,挠了挠脑袋,深表无奈。
老道儿拿起我的烟盒子,我连忙给他点火,一吸,然后吐出一串青烟,渺渺升空。
抽了一口烟,好像放松了不少,擦了擦头上的汗,望着墙面,对我说:“乘着还没死,在多抽几口。”
我听着老道儿的话像是遗言,心里一阵翻腾,说道:“别他娘的那么丧气,这不是还没死吗!”
老道儿大口的吸着烟,突然想起什么,拍了拍脑门,夺门而出。
“喂,你去干嘛?”
“找烟!”
“烟?这不是还有嘛,不够我给你去买。”
“不是这个烟。”
“啊?那是什么烟?”我听得云里雾里,便跟着老道儿跑了出去。
门外百花凋零。老道儿走了一路,在冶和平送我的别苑不远处,找到了一座三层楼高的烟楼子,正徐徐的冒着黑烟。
“这里在干嘛?”
“我也是偶然发现的这里,真没想到,这里竟然还在生产。”
“啊?生产什么?烟?”
老道儿兴奋地走进烟楼。只见一个男子和一个花白胡子的老人正在忙活着,烟楼里闷热难耐。
“老哥,忙着呢?”老道儿喘着粗气喊了声。
“怎么你是啊,好几天没见到你了。”老头子似乎认识老道儿,热情地打了招呼。
“是啊,好几天没来了。”
“又馋了吧。”
“哈哈哈,还是老哥你了解我啊。”
“得了吧,上几回你来这里,就像找烟的,不过我这还没开门,你都是败兴而归。今年天旱,烟草大丰收,你来的正式时候。”
原来,刚打出来的烟叶翠绿,必须用高温把水分蒸发掉,这里就是进行这个步骤的场所。不过,这都是从前制作
旱烟的工艺,如今生产的卷烟早就不需要用到烟楼。因此,这个地方的所在,一直被当做是传统建筑保留下来,而当地也早已经不种植烟草,更别提生产烟卷了。
“哦,是吗?我也没看到你哪里种了烟叶啊?”
“哈哈哈,这哪能被你们给发现了。”老头子放下手里的活:“我跟你一样,都好这一口,所以在家门口的院子里,偷偷种了两条菜畦。”
“哎呦,老哥你可真是个人才。”
“你别一口一个老哥,我俩年级差不多,叫我老张就行。”
“好,老张,我就不客气了,我今天来,就是想求您个事。”
老张憨憨一笑,说:“啥求不求的,咱俩有缘,只要我能办到的,绝对不含糊。”
老张人却热心,耿直,老道儿说有事求他,他也没问啥事,一口答应了下来。
“我想跟你要两个烟葫芦。”
老张一听急了:“啥,要那玩应干啥?我告诉你,只要吸了这个玩意儿,最后一个个瘦的皮包骨,死了都没人管。”
“我知道。”老道儿笑道。
“那你还要?”
“确实是有事相求。”老道儿不肯直言,只是再次恳求。
“哎,竟然还是被你看出来了,我告诉你,多了不敢种,也长不成。我小时候,竟然感冒发烧,我爹拿它熬成膏,头疼脑热,就含一点,我看你气色不好,但你既然不肯说,我也不便多问,不能治病,先止止疼也好!”
“多谢老哥额!”
老张点了点头,转身到角落里拿出一个木盒子,拿出了两个烟葫芦。
“省着点用,用完可就没有了。”
老道儿点了点头,接过烟葫芦就离开了。路上我看到老道儿噤着鼻子,牙咬的嘎嘎脆响,估计是疼得厉害。
我俩刚回到屋里,他便忙着把烟葫芦剥开,塞到嘴里。
吃完没一会儿,老道儿突然兴奋大吼了一声:“不疼了,倍儿有精神。”
眼看老道儿有了缓解疼痛的办法,我觉得当务之急是要将他的腿上治愈,至于怎么救金蕾和阮丽娜,以及打败神秘人、铲除拜血教,拿回盘古心,那是此后再考虑的事情。
老道儿说逍遥子的软剑可以克制神秘人,而对付大蛇得靠朱雀,这是留给我们的两个克敌制胜的关键。逍遥子剑上所淬的乃是道门的一种秘术,老道儿说他也不会,得去长白山找,他只记得逍遥子提过一嘴,好像是一个叫长白山麒麟坡的地方,要是找得到,说不定能够解毒。
于是,我们便出发去了长白山。一路颠簸,到了漠河已经傍晚,那时候长白山还没有那么多游客,天一黑,大街上就只有几个人。
我们两个不想耽误时间,但问了很多人,都不知麒麟坡为何地。最后还是在一个老人的指引下,找到了一个大致的方向。
此时,已经八点多了,天已经黑透了,却还没有找到那老人说的麒麟坡,老道儿腿上本身就有伤,行动不便,就在我俩不知进退时,却发现山下有一个村落,村子不大,却灯火通明,吹吹打打,好不热闹。
“天无绝人之路,赶上办喜事的了,连吃带歇的,咱去蹭一顿。”
老道儿听完表情愕然,说道:“这他娘的哪是办喜事啊,吹的是丧调,披麻戴孝的。”
我挠了挠头:“那也去吃一顿,我饿的不行了。”
第154章 百鬼夜游
我见状,面显惊色,一把扶住姒玮琪,搀着她就要往外走。
“这是怎么回事?”我一边走,一边问道。
柯乔皱眉答道:“姒小姐刚才被阴气侵身,又被五鬼吸去精血,快找个安全的地儿,让她缓缓!”
我听完心里打了个突突,我适才站在圈外都能感觉到逼人的阴气,何况直接受力的姒玮琪,“琪姐为什么会选择这么冒险的方法,她难道......”
我实在搞不清楚,一向冷静沉稳的姒玮琪今天为何会这么冒进,而且还把自己搭了进去。
“哪安全?”我焦急地问道。
“离这儿越远,生气越旺的地儿越安全!”
说完,我将姒玮琪拖拽出院门,就要奔远处走。
突然,我想到那个老人,叶兼锋显然是救不活了,可那个老人却是个大活人,不忍心这么一走了之。
“快,把老大娘带走。”
“我们自己都快顾不上了,你还管她干嘛。”
“不行,必须带上。”柯乔无奈,便折返回去。
我行至院门口,又刹住了闸,一颗捧捧乱跳的心登时坠入谷底,阵阵寒意从头顶儿凉到后脚跟,看眼前密密麻麻的站满了尸体,腐臭冲天而起。
夜空没有云,却不见了月亮的踪影,众星也不再闪烁,像是在透支最后的气力。
我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看那些尸体都有些年头了,有些都烂到了骨头,腐肉挂在上面,摇摇欲坠。
有些则只剩下一副白骨,镶着几片儿碎布,但走动间却铿锵有力,若是抬手抓到人身上,非得被抓的肠穿肚烂不可。
“这片儿的生气都快被它们吸干了!”柯乔望了望天,不住的后退着。
“咱掉头跑吧,我看它们不一定能撵上咱俩!”我颤声对柯乔说。
柯乔僵硬的点了点头。
我看着渐近的尸腔子,惊惧之下,几欲作呕。不知哪来的力气,转身跑出老远。
这时,前方出现一片枯树林,几块残碑散落其中,土丘上伸出一只黑紫大手。我看到前方的土丘,急出了一脑门子汗,屏息望着那只伸出地面的枯手,缓慢的先上攀升,忽听木裂之声在前方响起,那只枯手突然攥起,骨节嘎嘎脆响之下,一颗腐烂的头颅破土而出。
未等我反映,就看前方泥土漫天翻扬,一具具腐尸不断扭动着僵死的关节,有些出土时带出一截烂席,有些则将残碑掀翻在一旁,黑通通的眼眶好似苦寒的深渊,嘴中白气吞吐间,缓步朝我们行来。
“糟了,进坟圈了。”我惊愕之下就要调头往回跑,可还未等我回过身,赫然听到一阵沉闷的脚步声在后方响起。
我转头望去,看先前被我们落在后头的尸腔子已然追了上来,颌骨张合间,喷出阵阵冷霜般的白雾,昭示着它们的凶残。
这些尸腔子看似动作迟缓,但若真是让它们靠过来,百十张嘴,一人一口也够把我们吸成骷髅。
我在原地转了几圈,慌乱之下竟不知手脚应放在何处。
“现在该咋整!”我急急对柯乔大喊。
柯乔听完一愣,说道:“我还想问你呢!”
我听完脑子翁的一声,“妈的,禁戒怎么对这些东西毫无反应啊?”
远处的恶狼因为看不到月亮,正抓狂的吠号着,周身的枯树上不见昏鸦,百鬼夜游之下,眼前魔域般的景象,直让人胆裂魂断。
“这说明不远处一定有一个比禁戒还要强大的法器。”
“什么?还有比禁戒还要强大的法器?”
“只有一种可能。”
“盘古心!”
我和柯乔靠拢
在一处,不知道如何是好。
这时,一股寒气袭来,尸腔子各个张大了嘴,不停的向口中吸附周遭的空气。
我情急之下不停的摇晃着姒玮琪的身子,盼望她能醒来,带着我们杀出重围,但这显然是徒劳,姒玮琪虽双目紧闭,可面上却流露出丝丝痛苦之色,并没有半点要醒来的摸样。
我冷静下来,站在原地调节着呼吸,看前方腐尸离我们仅有几步之遥,在向前一分,伸手便可断送我们几人的性命。
此刻,却看柯乔突然低身去取姒玮琪手上的子由剑,长舒一口气,语气平静的对我说道:“林坤,要是我死了,别告诉宁老板。”
“柯乔,不要!”
但是,柯乔此刻发了疯般,长吸一口气,又卯足了劲儿,大喝一声,几个箭步冲到腐尸前方,手持子由剑,乱挥之下,众腐尸皆被剑气所慑,不敢靠前。
可子由剑虽能暂时震慑住腐尸,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万一哪个不怕死的冤鬼扑上去,柯乔这条小命就得撂那。
我站在原地,大声呼喊他,可他却充耳不闻,奋力的砍掉一具腐尸的头颅,但他的动作却渐渐缓慢下来,显然是耗尽了气力。
这当口,身后的腐尸也带着冲天的腐臭缓步行来,我大惊之下,赶忙抓住姒玮琪的前襟,向后拖拽着。
柯乔看到看这番情景,又持剑折了回来,护在我周围,不断的呼喊着,眼看着子由剑对它们的影响渐小,又试探的向我们靠拢着。
我一把捞住柯乔的后襟,将他拽了个趔趄,夺下子由剑,又将剑狠命插在地上。
“你魔怔了?”我对柯乔大喊。
柯乔大口的喘着粗气,不安的望着周身,沉声对我说道:“这回谁都跑不出去了!”
“有没有吃的?”
我突然想到那天在山洞中看到的禅语:“以一餐之力,可住寿命亿百千劫”。我也正是啃了那截腿骨,才能感觉到时间变慢那种异象。
“吃的没有,就有两块口香糖。”柯乔疑惑的望着我,从兜里掏出一块口香糖递给了我。
我看着近在咫尺的腐尸,顾不了许多,扒开糖皮,急嚼几下,顾不得口香糖糊嗓子,粘肠子之类的说道,咕噜一声,咽了下去。
可那块口香糖却没有老老实实的顺食道下滑,咽的太急,卡在嗓子眼,上不去下不来。
我干卡了几下,却还是没能将它咽下去,柯乔不明所以,叹道:“这孩子吓傻了,死也不忙这么一会儿。”边说边捶着我的背。
我脸憋的发烧,后背被柯乔捶的生疼,刚要制止他,却看眼前一晃,周身的事物开始朦胧起来。感觉到那块口香糖缓缓滑入胃中。
回头看去,柯乔正缓缓张合着大嘴,像是在说什么,刚才急拍着我后背的手也被定格在半空,柯乔闭上嘴的一瞬,一个音节清楚的传入耳鼓。
周围的腐尸本身行动就极为迟缓,这当口竟看不到他们的动作,如直立的蜡像,色彩单调,却又如此真实。
虽有了上次的经验,但也只能勉强适应这突然的转变,我忙趁此时提起子由剑,疾风般杀入腐尸群。
走动间只听得耳边风声呼啸,耳中如被钢锥猛刺,双目在急速转换的画面中也是酸麻难当,一股怨寒之意也在心头萦绕起来。
我忍着剧痛,左右砍杀,不知自己的速度究竟有多快,只知道有些被我砍下的头颅飘在半空,需用手拨到一旁才能继续前行。
但我心知肚明,我有这超人的本事,却没生一副超人的体格,一路砍杀下来,体力渐渐不支。若是换了旁人,突然间速度加快,不疯才怪。
在我看来已经过了半个钟头,可回
头望去,柯乔适才高举的右手却还未放下,但眼神却由惊恐转变为惊叹。
我疾跑中后脚带起一颗石子,正打在我的后脑上,浑身一颤,还想继续挥砍,却发现自己已经没了刚才的速度。
可前方的腐尸却只增不减,我跌到的一刹,只觉眼眶酸麻无比,五脏六腑好像也禁不住这样的颠簸,几欲碎裂。
“……呀……”不知柯乔说了什么,愣愣的杵在那,他看我跌倒在地,赶忙奔上前来。
“刚才你使的什么绝招?奥利弗也改吃口香糖了?”柯乔表情惊愕的看着我。
我双手捂着火辣辣的胸口,没心思跟他乱侃,伸手指着前方越聚越多的腐尸,心中万念俱灰。
密密麻麻的腐尸虽步伐散乱,但每踏出一步都好像踩在人的心尖上。
我不知道哪来的这么多冤鬼,可一些腐尸身上的敛服虽沾满泥土,却看得出手工极为精致,肉都烂没了,敛服却依然完好,不知是从哪个皇寝帝陵中爬出来的。
细细瞧去,除了刚刚枯树林中那些乱葬的尸体,又陆续行来很多衣着相当的腐尸、骷髅,俨然一副家族聚餐的架势。
“真没想到,‘点金阁’众人竟葬在此处!”柯乔望着前方腐尸,徐徐说道。
“什么点金阁?”
柯乔并未答话,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随着腐尸越行越近,这才看清,很多腐尸的敛服上皆绣着一处火红的‘囯’字。
“这字念啥?”国字我倒是见过,但这比划相当的‘囯’我却闻所未闻。
“太平天囯!”柯乔一字一顿,随即站起身来,无助的望着四周。
“什么?”这里是太湖,当年我初次来到湖州,遇到的头一件事情就是太平天国的奇案。
这时,姒玮琪也悠悠醒来,晃了晃脑袋,望着四周横行的腐尸,面露惊讶之色:“这是哪?”
“琪姐,你醒了!”
姒玮琪虽醒了过来,但她刚刚斗五鬼时伤了元气,起身都费劲儿,更不用说带我们冲杀出去。但看姒玮琪瞧那些腐尸时的眼神,好像充满了困惑,竟和柯乔的刚看到那些腐尸时的眼神一般无二。
随着一阵寒气袭来,看刚才被我逼退的腐尸不过咫尺之遥。
“咱们是不是出不去了?”
“死不了!”姒玮琪望着半山枯林,沉声说道。
我听完精神为之一震,“你想出了应对之策?”
我刚欲开口问,就听枯树林中突然传出一阵窸窣的脚步声。
定睛望去,正看到一行身着红衣的汉子,心口绣着一处明眼的花团,行走间,如疾风荡过,明明踩在漫地枯叶上,声音却如细蛇盘游其上,微弱之极。
看当头一人身形魁梧,方面高鼻,眉宇间正气浩然,俨然一副头领的摸样。手持一根小腿粗细的竹竿,迎面杀入尸群。
他身后之人各个面沉如水,疾跑中看不出呼吸有丝毫杂乱,手上大刀锃亮,未闻喊杀之声,但却刀刀砍在腐尸的脖颈上。
这一切不过撒泡尿的功夫,可我却被这突然的变故惊的合不拢嘴。
就看当头那人,借冲入尸群之机,左手腕突然回转,又抬起右手,猛拍在竹身上,只听哗啦一声脆响,那根竹竿的端头竟被分成数分,晃动之下,竹坯洋洋乱摆。
他随即又用双手使出大力,将竹竿高速旋转起来,端头碎裂的竹坯登时飘忽扩散,如风扇般转动不停,直搅的尸群残肢飞扬。
我看的呆了,没想过会有人突然杀将出来,更没想到,一根毫不起眼的竹竿,也能使出这等威力。
“终于来了!”姒玮琪面露喜色,自言自语道。
第111章 荒村诈尸
老道儿无奈,也摸了摸肚子,对我说:“走吧,去瞧瞧。”
可刚要下山坡却听村子里像是炸了营的鸡窝。迎面跑来一个穿着白色孝服的汉子,大声嚷嚷着:“快跑啊,诈尸了!”
“诈尸了?”我顿感疑惑,怎么事情就这么凑巧了,偏偏我们刚到,村子就诈尸了。
“前辈,这......”我觉得事情有猫腻,转头看像老道儿,老道儿皱了皱眉,不动声色。
“怕是有鬼。”
“神秘人在转心湖吃了逍遥子的亏,他一定清楚自己的弱点在哪里,所以,我们能够想得到的,他同样也能想到,而且他还比我们快。”
“英雄所见略同,这老小子估计又想故技重施。”
“老调重弹倒是不怕,就怕他再涂炭生灵。”
“前辈,你说这龟孙子如此有恃无恐,到底从何而来的底气?”
老道儿瞥了我一眼,笑道:“论单打独斗,这龟孙子确实不足为虑,别说是你小子,就算我这把老骨头,也敢把他拉下马,但是这孙子有两个能耐,咱们还真奈何不了他。”
“是什么?”我睁大眼睛。
“第一,他有一帮徒子徒孙,这些个脑残,个个是死忠份子,我们双拳难敌四手,连近身都难,更别提杀了他。第二,他养了一条大蛇,保不齐还有其他的怪物,这畜生你的禁戒对付不了,他也不怕你的血,再加一条,人家手里捏着金蕾和阮丽娜的小命,还有盘古心,要是真破罐子破摔,咱们还真没办法。”
“哎,这可真难办啊。”我摇了摇头,有些灰心。
清晨凝望雪峰直入穹顶,想大喊一声,却不愿让喧嚣辱没清净。但心里染了尘埃,被浓墨画了重彩一笔。
阴郁的天空好像正在酝酿着一场秋雨的悲诉;虎啸山林,震慑着四方,威风长存却禁不住独行寂寞。豁然,瓢泼。
村子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们不敢贸然进去。于是,我们在村外的一个堆放草垛的柴房里蹲了一夜。到了晚上,村子依旧十分热闹。既不是因为喜庆,也不是因为哀乐凄厉,只是因为村民慌乱的叫声,女人的哭喊、孩子的哭啼、老人的哀鸣,最终都在一场寒冷的冬雨里沦为沉寂。
有一个老头,七八十岁,从村子里跑了出来,在柴房附近跌倒。我被窸窣的雨声惊醒,发现老头已经冻得不行,内心不忍他独自一人在冬夜里瑟瑟发抖,便将他救下。
老人苏醒之后,感谢我们搭救,但他也看出我们俩都不像本地人,质问到这深山老林子里做什么。
老道儿微微一笑,说道:“我们俩要去麒麟坡探亲,但昨晚在林子里迷了路,所以......”
那老头微微眉头一皱,说道:“麒麟坡?那可是虎狼之地,就连山里的人也不敢进去,听我一句劝,回去吧,那不是你们去得了的。”说完对我们摆了摆手,就要出去。
“慢着,我看你头发白须倒生,即便不是权贵之人,也非凡人,想必年轻时做了不少亏心缺德的事儿吧?”老道儿望着那老头儿的背影徐徐说道。
那老头儿听完,停下了脚步,微微一愣,缓缓转过头,面上并没有怒色,反而很是好奇,一看老道儿一身朴素道袍,虽然邋里邋遢,打满补丁,但是腰杆挺直,中气十足,颇有世外高人的感觉,便说道:“道长真是一双慧眼
,相面之术果然了得。”
听老道儿突然相起面来,我不禁愕然,还以为是逍遥子转世到了他的身上。只见那老头又回身坐到了屋内,摆弄着额头上的几根白毛儿,道:“我知道那麒麟坡在哪,很少有人知道,知道了也进不去。你们救了我一命,我就帮你们一把。”
我喜上梢头,赶忙问道:“那麒麟坡在哪?”
“峰回路转苍松里,踏雪望月晓麒麟。”那老头儿说完微微一笑。
我挠了挠头,不明所以,问道:“别总整那些个玄语八卦的,听不懂,直接说在哪就完了。”
老道儿拍了拍我,示意不让我再说话,问那老头儿,道:“哈哈,多谢赐教,但我见你提到麒麟坡便目露寒光,不知个跟那有什么苦仇大恨。”
我听完如坠云雾里,怎么念两句唐诗就知道麒麟坡在哪了,在哪还没搞清楚,就开始聊起家常了?
那老头摇了摇头,说道:“不说也罢,但我藏在心多年,也是郁闷。”
原来这老头叫马大邦,出生于上世纪三十年代,如今已经九十来岁。十七八岁的时候,正值东北解放前夕,因为战乱,他落草当了胡子,绰号马大脑袋,当时是这长白山一带有名的胡子头,打家劫舍,无恶不作,但一众人等却被麒麟坡的一位化外高人硬生生端掉。
马大邦说完摇头叹息了一阵,我非常好奇那个化外高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到底跟他结下了什么梁子,但任我如何哀求他也不再讲了。
我忍不住好奇心,但这老头子软硬不吃,于是拍了拍老道儿,说道:“哎,我们那儿当初也有胡子,那叫一个潇洒,抢水灵娘们,玩黄花闺女!”
没等我说完,那老头子果然压不住了,拍案而起:“胡说,胡儿虽说靠那打家劫舍过活,但万恶淫为首怎会干那种勾当。”
老道儿尴尬一笑,说道:“这小子脑袋让牛蹄子卷了,童言无忌!”
果不其然,那老头还是招了,长叹一声,讲起了那个动荡的年代,那段悲怆的往事。
都说乱世出英雄,在那个硝烟弥漫,外侵内乱的年头儿,自己想吃饱,想穿暖,想玩女人,就得抢别人的粮食,扒别人衣服,睡别人老婆。
狗逼急了跳墙,人急了撞墙。马大邦便是饿的急眼了,拉一票兄弟,占山为王的胡子头。不叫山寨,叫绺子不论座,跟麻绳似的,论股。当时并不是所有的胡子都能占山为王,大多数还都是空子散匪。
但马大邦枪法如神,砸了几个顺窑儿好买卖,便自立了山头,但并没有林海雪原座山雕那么威风,也是天天为了一口吃的发愁。
四梁八柱,分列两排,研究哪家有钱,哪家的炮手狠,哪家是单传。干什么买卖有什么切口打闷棍,套白狼,剜坟掘墓,上房梁。意思是劫道,骗钱,盗墓和偷窃。
这一天,寒风凛冽,刮进嘴里像是抽呛了蛤蟆烟儿,腔子疼。马大邦在屋内踱着步,几个月没砸着好窑儿,在不干一大票,绺子就要散了。
“大当家的。”马大邦一听是下山逛窑子踩点的鹩哥回来了,喜上心头,赶忙开门,那人进屋用扫把扫了扫鞋上的雪,摘下了狗皮帽子,对他说:“青湖镇,有一家钱庄,就是太烫手。”
马大邦皱了皱眉头,问道:“愣头青人多少?”
那人左右瞧了瞧,低声说道:“不
过抢了这一票,就够咱吃一年的,八辈子赶不上一回的好买卖。”
马大邦也压低了声音:“告诉大伙带上竿子武器,揭了!”
胡子也不是什么时候都说黑话,只有在商谈大事的时候怕出内鬼,才说上那么一两句,也并不是所有的绺子都会黑话,肚子都吃不饱,哪有闲心学外语。
夜黑风高杀人夜,羞月半遮毒婆脸。马大邦准备妥当,备齐了家伙,带着大队人马风风火火的开进了青湖镇。
这时鹩哥一路小跑赶了回来,跟马大邦耳语一阵。马大邦听完点了点头,吩咐众人抄家伙,若是房梁上不成,就当横窑砸。马大邦见这家钱庄的门脸,上面金表的四个大字:恒大钱庄。后面是一座大宅子,里面保卫甚是严密,但门面毕竟是在街道上,没人把守。
一个胡子把犁盘固定在屁股上,因为像这样密的地方,求的是财,讲究一个字,快。由两个人分别在两侧托起绑犁之人,悠到半空,借力一扔,铁质的犁盘附着一个活人的体重,砸门破窗,轻而易举。若是用钝器硬砸,则会耽误不少时间。
只听得两个汉子闷哼一声,大手一松,“彭”的一声之后,窗子被砸开,那人倒飞着破窗而入。外面侯着的胡子,张开麻袋准备装钱,可那人进去之后却久久没有动静。马大邦等的着急,伸头进去看了一眼,差点没把下巴惊掉。
这哪是钱庄啊,分明就是棺材铺,刚才进去的那个胡子,不知被什么东西撕开了,半截身子挂在房梁上。马大邦一惊,赶忙大喊一声:“风紧扯呼!”
后面的胡子不明所以,但大当家的这么吩咐了,知道情况不妙,纷纷拔枪,就要逃出镇子。突然听到后面有人大喊了一声:“想往哪跑!”
马大邦忙回头,只见一个眉目含笑的年轻人,手拿一杆烟枪,吧嗒吧嗒的抽着,马大邦心道:“人不大,烟枪倒是不短。”
刚要吩咐众人开枪,那人已经冲入人群,烟枪左右挥动之下,各个脑浆迸裂,喊都没喊一声,就死了。
不一会儿就撂倒七八个人,马大邦骂了一声倒霉,遇到茬子了。但山大王毕竟是山大王,并没有因此乱了阵脚,缓缓的抽出了腰间的王八盒子,抬手就打在了那人的肩上。
马大邦“马大脑袋”的名号可不是白叫的,弹无虚发,但还是冒了一身冷汗,他杀人从来没开过第二枪,都是一枪毙命,谁知这人却是躲过了要害。
那人肩膀吃痛,站立不稳,但这当口却是大手一卷,硬是掀翻一个。马大邦吩咐抓活的,那人中枪之后便脱了力,很快就被众人擒住了,架到了马大邦身边。
马大邦恨得牙痒痒,一脚踢在了那人身上,那人闷哼一声,半跪在了地上。马大邦抡起大手又给了他两巴掌,骂道:“你个猴崽子,真有两下子,叫啥名。”说完又给了那人一个大耳雷子。
那人恶狠狠地朝他吐了一口血沫子,对他说道:“嘿嘿,你爹我叫潘逍,哪来的野胡子,敢到恒大寿庄明抢。”
马大邦听完脑子翁的一声,这恒大寿庄他倒是听说过,专门为横死之人装殓,安尸做套儿,为了取个吉利字,就叫恒大财同棺材的材庄。暗骂了一声晦气。准是那鹩哥见财眼开,以为是钱庄。这恒大寿庄虽是干死人的买卖,但全国都有分号,庄内之人也是神秘之极。听说都会两下子,这回算是见识到了。
第118章 阴谋
那条巨蛇见示威不起作用,显然是愤怒了,蛇头猛的抬起,来了个高空俯冲,直奔水小五扑去。水小五向后退了一步,那条大蛇扑了个空,水小五又提起长剑,但并没有做劈砍的动作,反手用剑柄击中了大蛇的腹部。那大蛇在地上滚了两圈,就不动了。
我暗暗咋舌,好凌厉的手法,剑柄正好击中了大蛇的七寸,使那条大蛇昏死过去。
水小五摆了摆手,示意我过去,我小心的走了过去,越过那条大蛇,还真有一个穿红肚兜的小孩,笑盈盈的望着我们,刚要说话,却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马狄昨天交代我说凡是五品以上的山参都会土遁,得慢慢靠近,然后大喊七品叶,棒槌相当于定身法,破了这参王的土遁,然后把穿好的针线缠在那人参娃娃身上,再用人肋骨慢慢挖。
我喊完之后,忐忑的走了过去,以前只是听说,今天算是见到真的了。在禹陵的藏书阁里,有且仅有一只七品叶的人参,但据说那只人参也是禹陵花了很大的代价才搞到的,只有到了禹陵的当家人在危急存亡的大难关头才肯拿出来应急,说不好听一点叫做续命。
只见那个人参娃娃跟小孩子一模一样,这要是熬汤,怎么下的去锅。
天空星月遮掩,风云骤起,像是在为这现世的绝宝哀叹,山风吹的我不住的向前挪动。
望了望天,半蹲在地上,撩去一层浮尘,小心的用肋骨层层掘开沉积千年的累土。再看那七品叶人参已然不再是当初人参娃娃的摸样。一簇红冠立于头端。俗话说,三
年成参,七年为宝,这株参王却在千年的凄风苦雨中飘摇,岁岁朝朝。
我的手不住的颤抖,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寻到这千年参王。“啪”的一声,人骨断裂的一瞬间,那株参王也脱土而出,七片翠叶在随风摆动,圆珠镶嵌其上,全当点缀这副完美的身体。
我捧着这株参王,物华天宝不足以论其形容。马凝霜呆望着我手中的参王:“这就是七品叶参王?”
我点了点头,却看到水小五拿长剑的手在颤抖,长吸了一口气,眼神无比贪婪。一道闪电划过夜空,我突然被惊醒,原来这水小五想抢这株参王,我忙把参王护在身后,水小五托着长剑步步紧逼。
我边后退,边问道:“你要干什么?”
“呵呵,这是第二步。”水小五阴笑着,又向前迈出一大步,提起重剑。
我一手护住参王,一手拿着那半截肋骨,做了个防御的姿势,水小五一愣,向后退了一步。
我心中一阵恶寒,没想到刚才还谈笑风生的水小五,为了这参王却变了一个人。马凝霜也觉得水小五不对劲,忙扑上去,扯住水小五的衣袖,大喊道:“五叔,你要干什么?”
水小五一把将马凝霜推开,恶喊道:“滚开,不让你来偏得跟来,一点用也没有,当鱼饵也弄不死这小子。”
我听完脑袋嗡的一声,“难道这都是圈套?”
我说那水小五怎么喝那么多水,原来是怕我身怀绝技,自己不敌,用骚气引出那“鱿鱼”,利用那山神除掉我,好阴险。
我心一横,左右挥动那条肋骨,水小五好了架势,也不敢轻易冲过来,在他眼里,我能杀了那麒麟尸怪,给荒原“鱿鱼”开膛破肚的,肯定不是二货。
我一边盯着他,一边扶起泪眼婆娑的马凝霜,上扬了两个声调,但却底气不足,大喊道:“现在承认错误,我会当你一时被冲昏了头脑,不会揭发。”
闪电的寒光映过水小五扭曲的脸庞,疯狂的笑声被响雷淹没,风,止了。
“你命还真不是一般的大,现在把参王交出来,免得鱼死网破,不好收场。”水小五说完眼神贪婪的盯着我手上的参王。
“你这么想要这参王,为什么早不自己来挖,偏拽上我。”我也恶狠狠的五。
水小五嘴角上扬,对我说道:“要是没有你的血,那参王这么会轻易现身,这次马爷下了血本,把孙女都压了赌注,哈哈。”
我听完只觉天旋地转,脑袋成了一锅浆糊,这一切都是那马狄所为,为了一株人参,竟舍得自己的孙女葬身兽口,我晃了晃脑袋,尽量使自己清醒。
“那麒麟尸怪也是马狄造的孽吧。”我冷冷问道。
“你没必要知道太多。”水小五恶狠狠的答道
雨点打在脸上,充当分愤世的泪水,水小五终于迈出了第三步,长剑寒光刺目,我却笑盈盈的望着他。
那条被水小五打中七寸的巨蛇挺起半个身子,向后一缩,蓄力猛的张开大口,水小五没来得及喊叫,半个脑袋已经没入了蛇口,和那只巨蛇一同翻滚着落入沟壑。
第120章 正式对垒
一时间,堂内鸦雀无声,马狄一拍桌子,对那人大喊道:“胡说,明明是老夫历经万难挖出的参王!”
那人看马狄发了火,忙笑着说道:“我也就是听说,您别在意。”
他这么一说不要紧,各地的舵主却都坐不住了,纷纷在底下议论着,那百草枯眼睛滴溜溜转,趁乱拉住我跑了出去。
百草枯把我拽到一处墙角,在我身上猛嗅了一下,兴奋的说道:“你个贼娃子,我知道你身上带着那颗参王噻,我把那人的毒拔掉,你把参王给我噻!”
我不知道他说的是哪的方言,但却懂了他的意思,点了点头。我心头窃喜,马狄现在已经成了众矢之的,趁他无法脱身,赶紧让百草枯把老道儿的毒拔了。
我和百草枯快步走进屋子,老道儿正安静的躺在那,百草枯两步窜上前,把手伸进老道儿的后腰,又脱下一只鞋子,塞到老道儿嘴里,拿出一把明晃晃的小刀,用舌头舔了舔,撕开老道儿的裤子,手上小刀飞转,一块块腐肉随之掉落,擦了擦脸上的汗。
又取出一根银针,扎在了老道儿的太阳穴上。
我看着他手上小刀上下翻飞,不禁愕然。
那百草枯二指扶着银针不停的转动着,眉头一皱,突然把老道儿口中的鞋子拔了出来,再胸口上下起伏着,从嘴里返着黑血。
百草枯拿着那只鞋,用鼻子嗅了一下,对我说道:“还真没见过这样子的毒噻!”
我赶忙拿了一块毛巾把老道儿呕出得黑血擦干,百草枯冲我一伸手,示意要那颗参王,却听到外面嘶吼惨叫之声不绝,我回头一看,马狄破门而入,浑身鲜血淋漓,像一只发了狂的恶兽。手里的烟枪也没有了往日的光亮,狞笑着想我一步步朝我逼近。
那百草枯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变故,忙跑上前,询问道:“舵主,你咋子?”
没等他说完,马狄抡起烟枪就砸在了百草枯的脑壳上,顿时脑浆迸裂,眼珠子瞪得溜圆,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我看着马狄那疯癫的摸样,心中一寒,要是我管自己走了,估计老道儿的命得交代在这了。
这时候,马狄吐出一大口鲜血,扶着胸口,仰天长笑:“哈哈,那参王果然现了真身,快把那参王交出来,不然别怪老夫不客气!”
我故作镇定,从怀中掏出了参王,对他说道:“要我给你也行,不过......”
“你们这两条贱命还不值得老夫食言,只要把那参王给我,就放了你们。”马狄举着烟枪就要上前抢那参王。
我举着那颗参王,翠叶不知什么时候已尽数枯萎,马狄刚要迈步上前,却见一人破窗而入,手里拿着一串大念珠,大喊道:“好你个马狄,竟想独吞那参王!”
说完一跃而起,扑向马狄,马狄讥笑了一声,烟枪翻转,扑哧一声,插进了十颗星光秃秃的脑瓜瓢上。那十颗星,嘴里冒着血沫子,不甘心的倒在了地上。
“快把参王给我。”马狄一边踉跄的向前走着,一边说道。
我看马狄迟不敢上前,恐怕已经是强弩之末,怕我突然发难,只好连吓带蒙的想把参王骗走。
于是,我举着参王,七片枯叶,摇摇欲坠,马狄一把扑上来,我下意识的一躲,他踉跄着扑了个空。但马狄要是真的扑上来,也够我喝一壶的。
“走你!”我忙把手里的参王狠命掷了出去,待参王越过他的头顶,一片枯叶飘落下来,突然想起那花鬼王给我留的那
句玄语,喊道:“一叶障目!参王现世参王死!”
马狄凌空接住参王,大喊道:“你说什么?”
话音刚落,那广东舵主不知什么时候摸了进来,手里拿着一把鲜血淋漓的钢刀,兴奋的喊道:“他说让你落叶归根!”说完一刀刺向背对着他的马狄。
马狄来不及作反应,被捅了个透穿,不可思议的看着广东舵主。那人拔出刀子,一把抢过马狄手中的参王,兴奋的大叫:“哈哈,我“金扁担”从来就没做过赔本的买卖。”说完一脚把颤巍巍的马狄踹到。
参王的枯叶摆动间已尽数凋零,草木知愁,却不知何时会化作新土。
日落残阳,大地被染成了红色,我背起老道儿吃力的挪动着,马凝霜满脸泪花,看着地上的马狄,哽咽着帮他合上了眼。
马狄老来得女,平时对马凝霜万般宠爱,但人在做天在看,最终,他还是没保住晚节。
除了在远处疾跑的“金扁担”,一切又归于平静,只有满地脑浆能见证适才激烈的打斗。
一声枪响,撕破了平静,“金扁担”倒在了远处的雪地上,几个身着劲装的汉子走出远处的迷雾,有一个人拿着“金扁担”夺走的参王,直直的朝我走来。
我心里一惊,为首的一人脸上蒙着黑布,步伐飘忽的向前移动着。
这个人不是神秘人还有谁。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我愣神的一瞬间,枪声响起,马凝霜倒在了血泊中,我赶忙放下了受伤的老道儿,不顾一切的扑了过去,泪水模糊了双眼,却能泪湿的面容。
神秘人走到近前,用一对利爪抵着我的脖子,讥笑着对我说道:“这位小友,别来无恙。”
我愤怒的望着他,无法控制自己激动的情绪,大声吼道:“无样你姥姥!”
“啪”神秘人用掌拍在了我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黑布蒙着脸,他的表情,却掩饰不住那恶狠的眼神:“不要逼老夫提前杀你,等抓住那玄武,老夫自会成全你。”
说完,后面一个汉子大手提起我和老道儿扛在了肩上,我无力反抗,看着马凝霜渐渐模糊的身形,我恨自己的无能,自己的懦弱,然而落叶终归要化作泥土。
我被抗在肩上,璀璨的星月,只能麻木的盯着上下起伏的地面,从雪地到布满针叶的松林,从天黑到天亮,数着地上的石头,想起马凝霜通红的脸蛋。
一只蚂蚱被脚步惊起,落在了近处的大石上,冷漠的注视着这群莫名其妙的人。它不知道明早的寒霜或许是它最后的黎明,依旧自由的蹦跳着。
一颗松籽掉落,打在头上。老道儿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过来,在那汉子的肩膀上咬着牙,表情痛苦的望着我。
我转过头,思绪跟着地面起伏着。又想起了花鬼王的那句话真真假假。被一叶遮住了眼睛,沉溺化作万年深埋的枯骨。
白昼又黑夜,那些汉子没有停住脚步,我只知道越走越高,越走越冷,越走越饿,不知道受伤的老道儿还能挺几时。
扑通我和老道儿被狠狠的摔在了地上,突然个汉子指了指挣扎的老道儿,对神秘人说道:“教主,先把这小子扔下去必能引出那神龟!”
我抬头四周,都是连绵的雪峰,前方有一个大池子,不用想也知道,这是长白山的天池。
“他们要找玄武?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玄武吗?”
“他的命还有用,那玄武刚刚回巢,扔下去一人也引不
出来!”神秘人沉沉说道。
“那怎么办?”那个汉子疑惑的看着神秘人。
听完,神秘人眯起了眼睛,突然提起只剩一根手指的右手,凌空打向了那汉子的喉结,那汉子瞪大了眼睛,双手捂着脖子,踉跄的向后退了几步,跌进了天池中。
剩下的汉子,看到如此情景,都惊恐的看着神秘人,神秘人突然大笑了一声,对他们说道:“不要逼老夫亲自动手,自己跳下去吧!”
那几个汉子在神秘人步步相逼下,眼看就要跌入池中,领头的一个汉子突然拔出了手枪,大喊道:“兄弟们,这老东西不讲究,咱们跟他拼了。”
但除了他没有人敢拔枪,都双股战战跪在了地上,哭天抹泪的磕着头,那汉子激动的踢了地上几人几脚,又惊恐的看向神秘人,神秘人已然走到了他面前。
我甚至都看到动作,那汉子的头颅已经飞出老远,身子拍打着岩壁,跌入了天池。
池内原本平静的水面,也随着那些汉子此起彼伏的哭号之声,逐渐沸腾了起来,老道儿一手拄着地面,抬起头对神秘人说道:“你逆天而为,不怕遭天谴?”
“哈哈,老夫遭的天谴比你吃的饭还多,老天都不敢拿我没办法!”说完又疯狂的笑了起来。
到这个时候,我终于被困惑已久的一丝感觉触动了麻木的神经,都怪我在逍遥子和老道儿的身后躲得太久了,导致自己的思维都变得僵化。
“这里最大的问题就是,上古神兽朱雀玄武,就连禹陵都没有详细的记载,是什么人能有如此惊人的信息库掌握玄武的行踪?”这个问题在我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就好像是被这池里沸腾的水给带动的一样。
池水突然掀起一阵波澜,像是在宣泄着积攒千年的愤怒,不停的拍打着池边的巨石,我惊恐的看着这撼天动地的一幕,池水沸腾的巨浪在半空中卷起一朵龙卷,呼啸而来,我下意识的护住脸,但水浪打在手上,还是如针刺一般。
“答案只有一个......”仅凭着一个拜血教,是达不到这样的程度的,除非他的背后有高人,而且是高人之中的高人,是实力远超禹陵的存在。
那还能是什么呢?只有可能是我心底里怀疑的那个对象。
我知道,“影”又开始活动了,而这一次,它算是与我正式对垒了。
神秘人直直的立在池边,水浪打在身上也是纹丝不动,虽然更听不到他的笑声,却能看到他疯笑的口型。
龙卷落入水中,余波拍打着四岸,两颗巨大的蛇头从水中缓缓升起,血红的眼睛直直盯着岸边这几个渺小的生灵,神秘人突然回过头,大笑着对老道儿说道:“哈哈,这回该轮到你了!”
说完,提起老道儿就要扔下池中,我脑子嗡的一声,忙走到池边,大声对神秘人喊道:“放开他,不然我就跳下去。”
神秘人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恶狠狠的盯着我,对我说道:“那就跳下去吧,正好让你这条青龙和那玄武,一同帮老夫成阵。”
我看威胁这老头子不管用,干脆我跟他拼了,大喊着就要冲上去,神秘人也提起了残手,就要朝我头上劈来,那只残手落到我头上的一瞬间,耳中甚至能听到那种破风之声。
突然胸口一阵火辣辣的疼,把我打向半空,再一看神秘人已经放下了老道儿,手上的爪子也不知什么时候脱了手,紧张的四处张望着,我也被这突然的一幕惊住了,神秘人突然大喊道:“出来吧!”
第121章 逆流
突然一个黑影闪过,站在了神秘人身前。
我感到这个人的身影异常的眼熟,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不禁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发现这个人竟然是姒玮琪。
“琪姐?”姒玮琪的突然出现令我始料未及,但是每每想到在重大的危急关头,姒玮琪总会出现,我的内心又泛起了阵阵涟漪。
说句实话,我后悔为了自己所谓的一丝尊严,而故意与姒玮琪保持距离,我也后悔,自己固执地以为靠自己一个人的力量可以打败神秘人,从而证明什么。
其实,这都是我的虚荣之心在无的放矢。
姒玮琪站在我身前,对神秘人说到:“不要执迷不悟了,活了百年还没有顿悟!”
“哈哈哈,你终于出现了,神鬼契约人执掌神鬼禁忌,高高在上,却还在这谈什么顿悟,好深的玄机啊!”说完,单手疾风般劈向姒玮琪。
姒玮琪身形轻晃,几缕青丝被神秘人斩落,我看的目瞪口呆,没想到这姒玮琪会突然杀出来。
我爬起身,捡起了一块碎石,所有的愤怒和力量都凝聚在这块石头上,向半空中的神秘人掷去,大石没有向我想象中的那样,把神秘人砸倒,而是贴着他的耳边划过。
但这突然飞来的大石让神秘人稍有分神,他先是一惊,但收手已经来不及,左手被姒玮琪齐根削去。
二人同时落到地上,姒玮琪没有再进攻,赶忙脱掉被神秘人鲜血溅到的外衣,神秘人用残手捂着伤处,突然大笑道:“哈哈,我今朝失算,有朝一日,我定然加倍偿还。”
说完疯笑着,跃向池中,那玄武咆哮了一声,张开大嘴,生吞了半空中的神秘人。
那巨大的咆哮声把地上的碎石震得乱颤,我望着沉入水面的玄武,不敢相信那神秘人就这么死了,再看姒玮琪眼神踌躇,我忙问道:““琪姐,他真的死了?”
姒玮琪望着余波未平的池面,摇了摇头。
夜,不再狂欢。沉入水中的仇恨还在蔓延。老道儿看着面如止水的姒玮琪开口问道:“姒小姐,您怎么来了?”
姒玮琪看了一眼老道儿,转过头,对我徐徐说道:“这几日我心中隐隐不安,就让龙骨堂的兄弟们查了你的行踪,便知道你们出了事情,我寻到麒麟坡之时却空无一人,又循着你的气息找到此处,没想到神秘人果然把那玄武引到这天池中。”
我心下奇怪,那麒麟坡怎么会空无一人,难道尸体都被人挪走,我赶忙问道:“你在那麒麟坡看到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了吗?她中了枪伤。”
姒玮琪眉头微皱,望着远处的雪峰,沉沉答道:“我没有发现什么尸体,只是一地的血迹,至于你说的那个小姑娘,我没有看到。”
我听完不知心中是喜是忧,如果再我们走了之后,有人到了那麒麟坡,必定会救下马凝霜,但那人又会是谁呢?
不知什么时候,天空飘起几朵雪花,我扶起老道儿,和姒玮琪一同下山。一路上姒玮琪很少说话,偶尔老道儿和她说话,姒
玮琪也只是客气地说了几句。
我知道,我和她之间已经产生了“嫌隙”,虽然我不说,她也不点破,但终归,还是要面对的。
“琪姐,我......”
“有什么话,回去之后再说吧。”姒玮琪打断了我。
“好。”我憋了回去。
“姒小姐,多谢您仗义出手,老道儿我......”
“前辈,这件事说到底是我们禹陵对不住您,林坤年纪太轻,不知道水的深浅,意气用事了,还把您和逍遥子前辈也连累了,我该跟您道歉才是!”
“哎,姒小姐言重了,我们俩也是奉命行事,跟林坤没有关系。”
“琪姐,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我心中疑问丛生,神秘人看到姒玮琪,丝毫没有表现出惊讶,反而还对她很是了解,可姒玮琪却口口声声说他顿悟不深,这顿悟又是指什么。
我们找了加宾馆住下,马路两旁林立着一间间卖山货参茸的店铺,正好可以给老道儿弄些草药。
我坐屋子里心中焦虑,看姒玮琪那意思,神秘人还没死,上回削掉了他四根手指,这回又剁了他整只左手,虽然没入那玄武口中,但也许真像他自己说的那般,想死,阎王爷都不愿收他。
老道儿躺在床上,低声对我说道:“小子,我看你俩好像......”
我听完瞪了他一眼,对他说道:“别瞎说,没那事。”
老道儿莞尔一笑,幽幽叹道:“想不到恒大寿庄如此多的豪杰,却为了一颗死物争的头破血流。”
“听说凑齐了两株参王便可以做神仙,得永生,不抢才怪!”我看着窗外漫天飘飞的雪花,对老道儿说道。
“问题就在这里。”
“什么问题?”
“永生!”
“你也看出来了。”
“别忘了,我们是奔着什么来的?”
“盘古心?”
老道儿摇了摇头叹息一声:“事到如今,你也被跟我打马虎眼了,长生古今逐其道者何止一人,小到贩夫走卒,岁贡寿星。大到文武权臣,甚至九五至尊,哪个不想万世不朽,但生死自有天命定夺,逆天而为,只会死的更早。可是,历史的逆流之中,却始终暗含着一股力量,无论文明如何演进,它总是不遗余力地要逆潮流而动,如果你仅仅是把它当做是某些个野心家的个人行为,可能看不出什么,但是如果你将它作为一种实体化,甚至超越实体,高维度的存在,就会发现,这股逆流它自始至终都在影响着历史的走向,甚至,我们自以为走向文明世界的进化之路,也不过是在与逆流的斗争中妥协的结果。”
“你的意思是说,神秘人的背后就是那股逆流?”
我终于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老道儿摇了摇头,说道:“这可不好说,禹陵一直以来都在寻找这股逆流,可能你们不这样称呼它,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它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组织,它的历史应当是与人类的基因演变同根同源,与文明
进步同步的。”
“我也不知道它是什么,我称呼它为影,它就像是人黑暗的一面,是人的影子,它无法与人类世界、人类历史分割开来,就像阴阳,不可分离。”
白雪将大地深藏,却不能冰冻贪欲的疯长。万家灯火通亮,人心无处依傍,看破生死之人,或不会在乎寿命几许,几寸长。
我和老道儿正聊着,却见姒玮琪推门而入,手中拿着的一株人参,我定睛一瞧,正是马狄的那株参王。
“林坤,你来!”
“啊?干嘛?”我看着姒玮琪递给我的人参,不知道要干嘛。
“咬一口,咀嚼!”
“啊?”
虽然我不知道这么做的目的,但是我还是照做了。我不停的在嘴中咀嚼着,并没有下咽,然后“噗”的吐在了手心。姒玮琪又让老道儿侧过身,让我把那参王的残渣涂在了老道儿的伤口上面。
我这才缓过神,原来这姒玮琪是想给老道儿治伤,这参王虽然不能解老道儿的毒,但人参却能扶正驱邪,对伤口的恢复有好处。
姒玮琪为老道儿上完了药,说道:“虽然病情不至于继续恶化,但是要想痊愈,还需每天不停地走动,对伤处恢复有益。”
老道儿挠了挠头,笑着问姒玮琪:“姒小姐,您看我这伤站都站不起来,怎么走动?我看还是在床上躺着养的快。”
“正所谓脚踏实地,伤者卧床是大忌,若是不能走动,就将双脚贴着地面,接到地气就好。”
老道儿听完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姒玮琪平静的对我说道:“这件事十分复杂,你实在不应该不跟我汇报,就擅自做主调查。”
说完,将剩下的半根人参放到我手上。
“琪姐,我知错了,我......”没等说完,我身子却像被电击了一下,舌头开始打卷,眼前的事物也开始模糊了起来,但却眼看着地面和脑袋距离越来越近。
最后,我摔倒在地上。
意识虽然清醒,但五官受限,听力也是越来越模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感觉天旋地转,身体逐渐被黑暗笼罩。但却感觉到身子越来越热,像是被火焰灼烧着。想大喊却喊不出声音,也许喊出来了自己也听不见。
这种滋味当真是生不如死,像是每块皮肤都在燃烧,火焰逐渐向内脏蔓延,就当我意识也快模糊时,却感觉突然刮来了一阵凉风,把那团鬼火吹灭。浑身一阵清凉。我咬着牙,晃了晃脑袋,把眼睛睁开一条缝隙,正看见姒玮琪拿着一只脸盆,我浑身也是湿漉漉的。
老道儿瞪大了眼睛看着我,问道:“你怎么了?”
我也是纳闷,怎么说倒就倒了。姒玮琪放下了手中的脸盆,皱起了眉头:“你是否将衣物丢在别处?有人在施邪术,‘烧丧衣’!”
我听完一愣,“对啊,在麒麟坡,包了参王……”我疑惑的问姒玮琪。
姒玮琪眼神微变,随即说道:“哦,既然是这样,我倒要看看是何人使得这毒术。”
第122章 报仇
老道儿在床上探出半个身子,问姒玮琪:“既然林坤是在麒麟坡落下的外衣,那肯定和恒大寿庄脱不了干系,但怎么能找到那施术之人?”
姒玮琪转头望向窗外,徐徐答道:“这‘烧丧衣’就是取要加害人穿过的衣物,加上一道催命符,赶在贪狼星得令之时,烧了便是,可使中此毒术之人魂魄尽数灼烧殆尽,今日正是贪狼映月,施此术之人就在镇子中!”
我听完心中一惊,难怪会感觉邪火焚身,擦了擦脑门上的水珠,一阵后怕。
姒玮琪让我换上老道儿的衣物,和她一同去瞧瞧,我没敢耽搁,擦了擦湿漉漉的头发,换上了老道儿的衣服,跟着姒玮琪出了门。
抬头看了看天,除了姗姗飘下的雪花,真没见什么贪狼映月。贪狼星当照,皆是刀光剑影,凶在唇舌,又为火险之像,看来这个镇子今晚不会太平了。
姒玮琪踏雪走在前面,我不紧不慢的跟着,看大街两边店铺皆闭户关窗,毫无声息,姒玮琪不断观察着四周,突然在一处庭院前停住了脚步,她突然停下脚步,我也想跟着停下。
再瞧这处庭院,朱漆大门,门口挂着一对古怪的灯笼。
“这处人家又高庭大院,没道理用红烛点灯笼。”我也觉出了问题。
姒玮琪表情凝重,上前轻叩了两下院门,我心下奇怪,“这怎么像串门子似的,捉贼还敲门?”
但心中却是佩服,高手就是高手,从来不按常理出牌。
果然听到院内有“嘎吱嘎吱”的脚步声响起,打开门一看,一个妩媚的妇人探头走了出来,我看完一惊,看这打扮,恐怕不是什么良家妇女。
那妇女看见这一男一女先是一愣,又笑着对我说道:“哎呦,这位帅哥想找点乐子?”
我看了她一眼,不屑地说道:“不行是不是不要钱啊,那我试试!”
那妇女随即变了一副表情:“去去,上一边去,别来给我找茬!”
远处的残花败柳并没有因为一场大雪放弃生机,眼前的妇人也没有因为羞耻远离风花雪夜。
姒玮琪两步踏上台阶,一手急伸进怀中,我往后退了一步,这琪姐该不是要硬闯吧。只见姒玮琪眉头紧皱,拿出一张崭新的百元大钞,递给了那妇人。那妇人看到钱脸上笑开了花,随即对姒玮琪说道:“这钱是好东西,不过我们这儿不招待女客人的,恐怕……”
姒玮琪没有答话,平静的说道:“我不是来寻欢作乐,给我一间房间就行,别的你不要问。”
那妇人听完显然吃惊不小,但看在钱的份上也没有再说什么,把我俩带到一处房间,又拎来一壶热水,转身走了出去。
姒玮琪在坐在凳上,闭目不言。
“琪姐,难不成那烧丧衣之人会在此处藏身?”
“嘎”,突然听到开门之声,姒玮琪睁开了眼睛,起身向外行去,我也跟在后面。出门一看,正有
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手里拿着一只黄泥盆子,左右观瞧,看到我和姒玮琪惊得手中泥盆跌落,黄土块伴着一阵黑尘在雪地上开了花。
我看着那黄泥盆子,正是给死人烧纸的冥盆,出敛之时由长子连盆带纸灰一同摔在地上,全当给死去之人打点的过路费。可这妇女在这时候,这个地方端着一个冥盆,究竟想要干什么?莫不是那丧衣,就是她烧的?
没等我细琢磨,姒玮琪快步上前,单手劈在了那妇女的大脖筋上,那妇女当即便晕倒,姒玮琪扶住那妇女,向门外拖拽着,我心里确是害怕,若是被人发现不挠满脸花,也非报警不可。
大街上除了一只在远处寻食的野狗,就再无活物,以至深夜,但大雪依旧未停,回到住所,老板娘看到我俩拖着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回来,狠狠的瞪了一眼,继续嗑着瓜子。
老道儿正坐在床上,双脚搭在地面,按照姒玮琪教的方法接地气,看到我们俩带着一个女子风雪夜归,愣在了当场,开口问道:“你们俩出去追凶,怎么带回来一个风尘女子,这……”
“容后再说。”姒玮琪说道。
老道儿听完咧开嘴,尴尬的笑了笑,眼神疑惑的看着这女人,又问道:“难不成就是她施的邪术?”
我看了看老道儿,这小子没少往这些个地方跑啊,怎么一眼就知道这人是娼妓。撇了撇嘴,问道:“你怎么知道她是干那个的?”
老道儿呵呵一笑又开始了长篇大论:“贫穷妇人,胸突臀高;寒贱,骨粗面细;额高唇掀,无夫杀子。这娘们占了个全,贫贱之极。”
姒玮琪摇了摇头,瞥了老道儿一眼没有说话,食指按在了那女人的人中上轻点了两下,那妇女“额”的一声,长出了一口气。
看见我们三个,坐在地上就要撒泼,姒玮琪对她皱了皱眉,那妇女当即闭上了嘴,站起身对我们说道:“各位大哥大姐大爷,我就是一个卖肉混饭吃的弱女子,除了一身滚刀肉,真没什么财物。你们找错人了,我们那有个叫桂花的她接客多,有的是……”
话音未落,老道儿怒声对她说道:“别在这玩这套,赶紧交代,要不砸了你的烂肉摊!”
“交代什么啊,我可是本本分分的接客,从来没黑吃黑,吃套钱儿!”那女人委屈的看着老道儿。
我咽了口唾沫,暗自佩服这女人逢场作戏的手段高明。
老道儿无奈的看着姒玮琪,姒玮琪沉沉说道:“那人是谁?给了你多少钱?”
那女人抹着眼泪,委屈的对姒玮琪说道:“哎,风尘女子,哪管是谁,给钱就是新郎官。”
老道儿有些耐不住性子,啐了一口,怒声喝道:“我不打女人,那位小兄弟我可管不了,急了眼猪屁股都啃上一口!”
我看老道儿给我搬上了台阶,也只好接招,搓了搓手,恶狠狠的盯着那妇女。
那妇女下意识的退了一步,笑着说道
:“帅哥,有事好商量,打人可犯法!”
这女人可真是一身滚刀肉,不见棺材不落泪,此时我看向姒玮琪,看她又掏出了一张银行卡,递给了那妇女,那妇女撇了撇嘴,对姒玮琪说:“今天下午那小哥可给了一百万。”
姒玮琪摇了摇头,说道:“这里有五十万,只要你听话,我给你两百万!”
“两百万!”听到这么多钱,那女人立即笑盈盈的看着姒玮琪:“今天下午一个三十来岁的汉子,到那点了我,但什么也没干,塞给我一张银行卡,又给我一件衣服,说是让我糊个泥盆子晚上烧了,至于他叫什么我就不知道了,但侧脸有一道疤,临走时嘱咐我不能告诉任何人。”
姒玮琪听完点了点头,老道儿对她摆了摆手,示意让她走。那女人开门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老道儿眼神踌躇,对姒玮琪说道:“我看那人必定和恒大寿庄脱不了干系,不知是想灭了林坤的口,还是想......”
“马忠!”我曾经听马凝霜说过她除了马狄之外就只剩下一个哥哥,叫马忠,被行尸在脸上抓了一道疤。
老道儿听完一手托着下巴,对我说道:“你分析的虽然没什么根据,但还算靠谱。但咱们和他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凭什么要杀要刮的?”
老道儿刚说完,就见一人破门而入,充血的眼睛怒瞪着我,大笑道:“哈哈,年纪不大本事倒不小,竟然能平了麒麟坡。”
我定睛一瞧,这人侧脸一道狰狞的长疤,不是马忠还有谁。
我直直的看着他,那尸体肯定是被他清走的,那马凝霜一定在她那,忙问道:“马凝霜还活着吗?”
“草你姥姥!杀了我父亲,还想着我妹子!”说完提起了手中的利刃就要冲过来。
一直沉默的姒玮琪看向马忠,对他说道:“慢着,你们麒麟坡之人皆是为争夺参王而丧命,并非是他所害。”
但马忠此刻被仇恨蒙了眼,哪里听进去,若是头脑稍清醒一点,也不会认为是我屠了麒麟坡。
我眼睁睁的看着匕首劈向额头,凉风扫的头皮发麻,刀刃即将到眼前,我没有想着躲闪,那马狄的死多少也和我脱不了干系。
刀尖打到鼻头上,一阵微凉,就在这时,刀片却突然来了个回转,飞向半空。姒玮琪死死的掐住马忠的手腕,冷漠的看着他,马忠却像发了疯一般,狠命挣扎着,冲我怒吼连连。
我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哽咽的对他说道:“马凝霜活着吗?”
此刻马忠半跪在地上,也软了下来,对我说道:“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不会罢休,马凝霜这辈子算是完了,我父亲也死了,你得血债血偿。”
我不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乱如麻团,姒玮琪放开了他的手腕,把他扔到一旁,他又吃力的爬起,狠咬着牙,两手拽着前襟,像是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只见他撕开了棉衣,我以为他是被气急了。
第123章 群狼
细看棉衣里尽是炸药,一支音信被他咬在嘴中,姒玮琪皱了皱眉,随即恢复了平静,对他说道:“马忠,你不要一时被仇恨蒙蔽,害人害己!”
马忠疯笑着,像是一头想要饮血的恶兽,大喊道:“我知道你们不是简单角色,但我也是有备而来,反正我也不想活了,这就跟你们鱼死网破!”
老板娘闻声而来,刚要开骂,看着马忠身上的炸药,一缩脖,忙跑了出去。
许多人睡了,但夜还醒着,聆听着人事枯燥的对白。神仙也有烦恼,恼人间凡尘的喧嚣。
马忠咬着引信步步紧逼,也许他并不是只想要我死,而是要我受尽临死前挣扎折磨的痛苦。
我呆望着他,在我看来死亡变得那么单纯,支离破碎,肝脑涂了一地;仇恨却变得那么复杂,让一颗原本清醒的大脑,变成一块散发腐臭,只想着复仇的石头。
野狗长吠了一声,吹响死亡的号角,饮血的长牙正咬着我们的大动脉,动一动,血溅四方。
马忠从牙缝中挤出一声冷笑,因为引信还在嘴中,若是说话的幅度稍微大一些,整个宾馆都会被炸上天。
他突然支吾的对众人说道:“我不想这么快就让这小子死,也不想连累别人,把他给我绑了,哈哈!”笑声不大,却感觉四壁都跟着颤动。
“他们不动手,你自己来!”马忠说完顺手从衣兜内掏出一把锃亮的手铐,扔到我脚下。
我没有犹豫,捡起地上的手铐,我装作不会锁,忙问他:“这怎么用?”
马忠脸上现出了怒意,狠瞪着我,摆了摆手,让我过去。
我慢慢的挪了过去,心中忐忑,想暂时稳住他,万一他一激动,死的可不仅仅是我一个人。
他接过手铐,套在了我手上,一阵冰凉,夹杂着金铁交加之声,像一个即将枪决的罪犯。
我无数次的经历生死,却从没如此从容过。
马忠锁住了我,得意一笑,拍了拍我的脑袋:“小子,让你见识见识恒大寿庄‘降龙伏虎’的手段。”
我欲哭无泪,还不如痛痛快快的炸死我呢,恒大寿庄有降龙四刑、伏虎八法,伏虎八法,是专门惩戒临阵逃脱,或者泄露庄内重要机密之人,分别是捋虎须、灭虎威、谋虎皮、剁虎翼、食虎肉、腌虎骨、虎跳墙、最后一招是纵虎归山。都是要命的手段,比那降龙四刑狠毒的多,上了伏虎八法就相当于凌迟处死,大卸八块,然后纵虎归山,尸体埋在各处,这恒大寿庄不愧是千年老字号,杀人不过头点地,却非要这么折磨人。
但他未免有点太瞧得起我,那降龙刑我都未必过得去,还想让我把刑具摸个遍。死亡不可怕,但被他这么吓唬,心里还真有点发毛,咽了口唾沫。
我被他推出了门,却没看到姒玮琪,我心里一惊,姒玮琪一定会想办法救我,可这马忠身上的炸药可挺瘆人,稍一不慎,就会骨肉分家。
突然一颗石子飞来,马忠闷哼一声,抓住我的衣襟向后急退了两步,一看马忠的颧骨皆肿胀起来,疼的不住眨眼。
就在这当口,姒玮琪已经赶到他身前,双手在空中
相对,想要按住马忠的上下颌,眼看着那手如劲风般就要按在马忠的头上,姒玮琪刚才还凌厉的眼神,微微一变,动作停在了半空。
马忠闷笑道:“早就知道你有这一手,别逼我开枪!”马忠支支吾吾,眼神却是无比得意。
我一看马忠手上竟拿着一把手枪,顶在姒玮琪的腹部。
我对姒玮琪摇了摇头,示意不要再救我,姒玮琪叹了一声,收回了手上的动作。
马忠拽着我往外挪蹭着,脖子不敢做大动作,直直的盯着立在原地的姒玮琪。
“哗啦”一只花瓶砸在了马忠的后脑上,瓷片四处飞溅,鲜血顺着额头流到嘴边,我回头看去,正是老板娘,颤巍巍的站在马忠身后,惊恐的望着满脸鲜血的马忠。
马忠回过头,看了一眼那老板娘,推着我直直的走了出去。
我麻木的跟着马忠走出了大门,远处的红灯还在燃着。街道尽头,正有一帮汉子,手持镐把、管锹、铁叉,一路喊骂,急奔向我俩,想是那老板娘找来的街坊四邻。
马忠卸了导火索怒声骂道:“tm的!”说完一脚踢在我的后腰。
我一个趔趄,差点没摔在地上,想扶住恶痛的腰眼,却被手铐束缚着。马忠举着手枪,左右望了望,看远处有一辆面包车,拽着我就奔了上去。
但那些居民已然赶到我俩身前,马忠向天鸣了一枪,把人都镇在了当场。马忠乘机将司机干了下去,自己将车发动,一路逃了出去。但是出了镇子之后就是山林,路不好开,我被颠簸的有点恶心。再看马忠疯狂的笑着,连连对天放空枪。
他,疯狂了。愤怒和兴奋交织在一起,无法自持。街边的野狗听到枪响,呜咽一声,遁到更黑的角落中。
那些居民被枪声所慑,未敢追来。马忠眼神疯狂的看着我,通红的双眼,都是被仇恨凝结的血丝,此刻他要爆发。狠命的扇了我两个耳光,又疯笑了起来。
车出了镇子,走在颠簸的山路上,马忠不知在哪找来一根麻绳,怕我跑掉,将我的脚也绑住。
雪停了,随之而来的是阵阵寒风,我看了看四周,不知现在行到哪了,也许很快就到终点了。
不知又走了多久,马忠嘴里不住的喊骂吆喝着,就在这时,车子剧烈的震了一下,原来是一个巨大的坑洞让车陷了进去。马忠气的不停的踩油门,可那轮子只是原地打着转。
“奇怪,这里怎么这么安静?”我疑惑道。
我心中忐忑,四下忘了忘,正看到山道左侧的山坡上,有几座坟包。坟后面,几朵绿色的鬼火上下飘荡。
“哼哼,少跟我来这一套,我是恒大寿庄的少东家,这些东西我比你熟悉!”
我微微惊愕,这荒郊野地,乌漆抹黑的看到坟圈子可不是好事。指不定有不干净的东西!
马忠愤怒的下了车,脸上的血渍都被汗水带下,就是恶鬼也会被他吓跑了。他揪住我的脖领,刚要向前走,却被眼前骇人的场面惊住了。
不知什么时候,坟圈子上的几点鬼火飘飘悠悠的向我们靠近,饶是早有准备,也被这骇人的景象吓了一跳,一
看前方正有一群两眼冒绿光的恶狼阻住去路,这他妈比鬼还吓人。
马忠喉结轻动,木在了当场,身子不住的往后退着,那群皮包骨的恶狼也跟着挪动步伐,伸长了脖子,在雪地里“嗷嗷”的吠叫着,有几头狼围着我们团团转。
正所谓“狼心狗肺”说的就是狼性狠毒,狗不长记性。猛虎怕群狼,成群结队的围捕猎物,会迂回,打游击,无所不用其极。以前若是在夜间行必须走人手一根木棒,一包火柴,看到狼划根火柴,狼怕火光,但若是火光也驱不走饿急了的狼群,就只能硬碰硬,和野狼肉搏。
现在的处境却是极其危险,不知马忠手枪里剩下几颗子弹,刚才那么嚣张,把子弹都给了老天爷。这下彻底麻了爪。武功再高,看着眼前的狼群也是打怵。
群狼皆两眼放光,一步步朝我俩靠近。马忠擦了擦脑门子上的汗,举枪的手不停的颤抖。
走在前面的恶狼体型明显比其他的大很多,也沉稳许多,直直的盯着我俩,我想往后跳一步,却被绳子绊住,滑倒在地上,那头狼看到此情景,突然高昂狼头,对着漆黑的夜空咆哮了一声。
狼群好像是接到了进攻的指令,纷纷跃起,马忠看着狼群就要到眼前,大喊了一身,向天鸣了一枪。一头扑到眼前的恶狼正好接住子弹,倒飞出老远。
狼群被枪声所慑,呜咽着向后退去,马忠看这招奏效,喜形于色,连连扣动扳机,见没有子弹再射出,以为子弹卡了壳,卸下弹夹傻了眼,一拍脑门,把枪摔在了地上。
见远处的恶狼又一点点靠近,狼头上下摆动间,狼眼反射的绿光在夜空中划出一道道诡异的弧线。
马忠虽然见识过不少行尸恶鬼,但显然在这群恶狼的围攻下束手无策,气急之下竟回到了车上,想要让车行进。
那面包车陷落在深坑了,任凭他怎么踩油门,车子都纹丝不动,我下意识的想去帮他,可身子却被束缚着。
狼群并没有发动快速攻击,而是在附近围成了一个包围圈,像电影中的武士一样,冷眼观望着这场殊死搏斗。
我想做点什么,哪怕推车也行,但手却被冻的有点僵,加之手铐锁着,只能眼睁睁看着我们被困住。
马忠又跳下车,他和那头狼缠斗着,此时的马忠身子已然撞到了车轮,突然大吼了一声,翻身骑在了那头狼的身上,他像一头发了狂的猛虎,拳头抡圆了打在那头狼的面门上,不知打了多少拳,那头狼哀叫之声渐小。
他起身拽住那头狼的后腿,在空中抡了两圈,把它掷向附近的狼群,狼群纷纷避让,看着死去的同胞,上前嗅了嗅,仰天长啸一声,纷纷朝马忠扑来,马忠此刻杀红了眼,接住半空中的一头恶狼一口咬住狼眼,那头狼疼的“嗷嗷”哀叫,被马忠扔向远处。
狼群前赴后继的冲杀上前,我看的头皮发麻,却又无可奈何,眼看着那只头狼一口咬在了马忠的大腿根,一大片雪地被染红。
我虽然对他没什么好感,却不希望眼睁睁的看着他就这么葬身狼口,大喊了一声:“快,上车,它们爬不进来!”
第124章 垚族人
马忠回头看了看我,三步并作两步,抓着车门就要往上爬,一只瘦狼见马忠要往上爬,跃起一口咬在了他的裤腿上,跟着马忠悬在半空,马忠使劲的瞪着腿,却无法甩脱那头小狼儿。
这些狼凶猛异常,力气不是一般的大,而且它们还是小狼……
眼看着就要脱手,我忙抓住了他满是鲜血的大手,用尽全力往上拖拽着,他惊愕的看着我,可能他也没有想到,刚才还要饮其血,食其肉的仇人,在这最危急的时刻救了自己的性命。
他借着我这股力,跳上了车,身下那头小狼儿被这突然的大力甩到一旁,在雪地上打着滚,涔涔鲜血从嘴里流出。
马忠长舒了一口气,疑惑的望着我,突然开都说道:“虽然你这次救了我,但我不会饶了你,若是你想死的舒服点,我可以成全你。”
我不理解他当时复杂的心情,瞥了他一眼:“爱怎么着怎么着吧,反正我都落在你手里了,你能不能过今晚都两说,就别想着杀我了!”
他听完一愣,再看下面的群狼正围着车打转,试图爬上来,可无奈被窗户挡住,就呜咽一声跌了下去,却还是没有死心的意思。
这时那头体型比较大的头狼长啸了一声,众狼纷纷停下了动作。虽然他们对铁壳子没有办法,但是我们如果一直被困在这里,时间一长,只能活活饿死。
马忠坐立不安,突然问道:“这狼除了枪还怕啥?”
我不禁愕然,这小子习武擒尸造傻了,这点常识都不知道,我瞪了他一眼答道:“火!”
马忠抹了把脸,或许是想平复下紧张的心情,拿出一只打火机,不停的划着,但始终不见火光,他把火机放在手上搓了两下,火机里面的液化气被低温冻的打不着火,马忠急的拿火机的手直颤,又把火机放到嘴中,试图为火机回温。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草垛一厘一厘的下降,一头急躁的小狼儿猛地跃起,扒在反光镜上,试图进入车内,但是玻璃无情地给了它第二次打击,那只小狼儿吃痛,哀叫一声跌落下去。
我听着狼群一浪高过一浪的交响,看着狼群跳跃时曼妙的身形,死亡也可以变得美妙。
此时马忠闷哼了一声,从嘴中掏出打火机,紧紧的攥着,“刺”,一股暖意透过双眼,传到心间。
马忠看火机燃起了火苗,没敢耽搁,从车上找出一块毛巾,从头点燃,大笑了一声,扔下马车,点点火星飘落。狼群看见火光纷纷退让,不甘心的看着我俩,躲在远处对月长啸。
狼群渐远,跑动时不住的回头观望。我身子发热,突然听到马忠干咳了一声,往下一望,车子底部冒起了阵阵烟尘。
“妈的,什么情况?你不会把车子点了吧?”我诧异地看着马忠。
“胡说八道,我怎么可能——”马忠下车一看,竟然是自己刚刚扔出去的毛巾,点燃了车轮胎,他当下没顾上许多,一跃跳下了车。
火越烧越旺,透过车床,看到外面红彤彤的火光,看马忠此刻平静异常,我没指望他会救我,更没想着会脱身。
果然天狼映月,火险之像,窥天探地,改不了要发生的灾难,只会死的更凄惨!
火影中,恍惚看到马忠脱下了外衣,疾步奔了上来,一面扑打着火焰,一面大喊着。
他几步冲到火中,拉开来车门,走动间
,掀起阵阵黑尘,我看他的衣服后面已经着了火,他大喝一声,将我抡了出去,我重重的摔在地上,再看他已然成了一个火人。
我滚到他身前,想用雪扑灭火焰,但他的衣服蘸火就着,久久不熄。我一面对他喊着话,一面帮他扑着身上的火焰,他也不停的在地上打着滚,大火烧身的痛苦我最能体会,知道他现在的痛苦,却无力回天。
马忠身上的火光渐灭,我爬过去一看,他已经被大火烧的没了人形,却并未死去,唇下已经被大火烧焦,只有额头还算完整,不断的嘎巴着嘴巴。
想要对我说什么,却没了气力。焦糊的大手搭在我的肩上,又垂了下去,不停的眨着眼睛。
那匹老马嘶鸣一声,马头重重的摔在了地上,马忠用那只焦糊的大手指了指远处的雪地,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却什么也没有,我低声问他:“你要找什么?”
他嗓子发出嘶哑声,我看了看他的手所指的方向,火光通红,除了一地草灰什么也没有。我的目光锁定在车轮下方的雪地上,正看到一卷被烟尘熏黑的纸团。我一手护住脸,防止被火焰灼烧,一手去拾那纸团,然后就地一滚,滚到了马忠身边。我不知他要干什么,但总是感觉他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马忠接过纸团,像是拿着一团烈火,双手不住的颤抖,抖落出一串钥匙,我疑惑的看着他,他指了指我的手铐,又看了看那纸团,吃力的说道:“凝霜……”
我听到凝霜二字,心里一惊,赶忙问道:“马凝霜在哪?”
他手指着那纸团,狠咬着牙,眼睛都快瞪出了眼眶,手重重的落在了雪地上,那一瞬间,我能感觉到一个充满不甘的魂灵从我身边溜走,那副被烧焦的躯壳承载着仇恨,梦想和遥远的希望,他跳进大火的刹那也许想了很多,却都被燃尽。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看着这串钥匙,一阵心酸。把钥匙在手铐上试了一遍,手铐应声而开。
听说恒大寿庄的人死后都是土葬,可这冰天雪地,挖坑不易,却又怕他的尸身被那群恶狼糟蹋了,一狠心,把他扔到火堆中,烟尘四起。
我把那团残纸铺开,一看竟是用钢笔手绘的地图,可这幅地图有些地方被火烤的焦黑,残破不堪。他拿着这幅地图时喊了声凝霜,也许地图上所指引的位置正是马凝霜所在之处。
再以细看那地图上方写着几个已经很难辨清的小字,我瞪圆了眼睛,把那地图对着火光一瞧,写着三个小字——伏虎岗。
这伏虎岗我听水小五说过,是恒大寿庄开山之人——司马一钊的陵寝,也是恒大寿庄的核心,每年这个时候各地的舵主都会齐聚总舵麒麟坡,下属则会先行赶去祭拜,各地舵主议事完毕,也都会赶去祭拜。
可恒大寿庄的舵主为了争抢参王死了个精光,那些个小弟可能还在那眼巴巴的守着呢。
“这伏虎岗都他娘的快干到北朝鲜了,山高路远,何时才能看到马凝霜?可这马忠一出溜好像没用上多长时间,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捷径可走?”我正坐在雪地上研究着那副千疮百孔的地图,突然听到远处有踏雪之声,我警惕的望了望四周。
火势渐小,却没有发现什么人影走兽,再向来路望去,却看到一位身袭白色毛呢大衣的女人,立在雪中,不是姒玮琪还有谁。
乍一眼看,姒玮琪这一身还真有点
出尘的味道,我也没想到她会这么快就赶过来,忙迎了上去:“琪姐,你这么快就来了,老道儿现在怎么样了?”
“放心吧,他没事,我只是没想到,到头来,还是未能救下马忠。”
“多亏他救了我,不然今天就是我死了。”我把那张地图递给了姒玮琪,她皱了皱眉,对我说道:“这‘伏虎岗’我也有所耳闻,若是行大路,怕是要十天半月,去那做什么?”
我听完心中暗喜,我正愁自己找不到那伏虎岗,说:“这地图上可能有一条捷径,马忠把马凝霜送到那,没用上几天就返回来了。”
“不能去!”姒玮琪斩钉截铁的说道。
“为什么?”我疑惑的看着姒玮琪。
姒玮琪长叹了一声,语重心长的说道:“走那捷径固然会省下不少时间,但其间需经过鬼股荡,七绝沟,其间多有凶鬼恶兽出没,若是没有‘恒大寿印’,就是我也不能全身而退。”
“这......”
“更何况你现在身负重任,已然不是当初的孤身一人的林坤了,也不是那个可以任性妄为的‘摸金少帅’了,你就是那个四灵之一的‘青龙’。”
我听完一惊,“什么?”
“这话其实我早就想告诉你,但是怕你没有思想准备,所以一直没有说,你因缘际会,在搬山门一战中,意外被龙元所染,反而祝你修炼成为精纯之体!”
我听完身子一震,惊恐万状,没想到我现在一人之命,却附着拯救苍生的重担,“可是这些,神秘人怎么会知道?”
“这一点你应该已经猜到了,不然,你也不会答应冶和平,独自一人调查这件事。”
“我是为了盘古心,救人命!”
“命数使然,何必为了镜花水月去做无谓的事情!”
“琪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盘古心并不能救人性命,无论是王昭君还是苏小小,又或是其他人,她们都已经是历史中的人,是不可能回到现实世界中的,这是天道,逆天改命的后果,你应该是知道的。”姒玮琪沉沉说道,“既然你情丝未断,我就你同去那伏虎岗了了你的念想。但,切不可再起痴心!”
“琪姐,原来你都知道。”
“我并不想知道。”
“那神秘人要盘古心做什么?”
“盘古心是白虎心,是白虎的精元所化,只有找到了盘古心,才能唤醒白虎。”
“白虎?白虎在哪?”
姒玮琪没有答话,眼神踌躇,牵起我的手便向前行去。但是我知道,可能这个白虎,就在所谓的伏虎岗。
“琪姐,那个神秘人究竟是谁?他背后是不是还有一股很大的势力?”
“势力?”姒玮琪愣了愣,“它是整个人类。”
“额......”
“你说的那个神秘人,他其实是垚族人,是上古时代南疆的一个小部落,身处蛮荒的雨林之中,很少与外界联通,族中之人不分长幼男女,皆会使些蛊毒邪术。神秘人便是族长的长子,白日跟着阿爸伐竹编框,暮则苦练蛊术,可有一日一个穿着古怪的人来到了寨中,就此改变了他乃至全族人的命运!”
一只蜈蚣爬上芭蕉树,惬意的晒着午后慵懒的阳光。远处的竹楼上坐着一位翩翩少年,忍受着闷热的空气,遥望着远方。
第125章 少年往事
垚,古代同"尧",意为山高。所谓垚族,还不能称之为民族或者部族,他们应当是原始社会生活山地地带的群落。随着社会发展,垚族人渐渐与平原地带的群落融合,真正意义上的垚族已经不复存在。神秘人所在的那个族群,是唯一一个还自称垚族人的地方。
从小,神秘人和许多族中同龄的孩子一样,想要得到一把属于自己的猎刀,但他更想穿过寨前的峡谷,越过一座高山,或许还会有一片葱葱的橡树林。
至今没有人知道他叫什么,只有一个代称“山泰”。山泰听族中的长辈讲过大理的繁华,听父亲描述过金沙江的雄丽,父亲也和他说外面人心险恶。母亲总是拿着一块山芋,递到他嘴边,劝他要找个好姑娘,早点生个娃娃。
他坐在竹楼上,看着余辉,担心自己会像那些扛着柴刀的大伯们一样。日复一日,这个少年期待着命运的转折。
一个平静的早晨,他正要和父亲去打柴,却看到一个穿着古怪,身材短粗,腰间挂着一把精致的弯刀的怪人。
因为寨子里很少来外人,所以父亲多看了这人几眼,上前问道:“你是谁?”
可那人却支支吾吾不知所云,父亲摇了摇头,继续向山上行去。
少年被他腰间的长刀吸引,不愿离去,父亲却拖着他继续向前走。那人突然喊道:“我要找族长!”
父亲疑惑的看着这个怪人,又折了回去,不知谈了些什么,那人显得有些沮丧。少年看父亲又折了回来,心中窃喜,便对父亲说要回家取东西,父亲点了点头,先行上山去了。
少年走到那‘怪人’身边,笑着对他说道:‘要找族长是吧,我带你去。”说完满怀希望的望着那人腰间的长刀。
那人听完大笑了一声,摸了摸少年的头,摘下长刀递给了他。少年满心欢喜,领着那人找到了族长,族长看了那人先是一惊,摆手示意让他退下。
少年摆弄着那把长刀,没心思去砍柴,看刀身细长,刀刃锋利,自家的竹凳竟一劈两半。
暮时,少年正不停的用衣角擦拭着这把锋利的长刀,父亲回来时正看到儿子拿着那把刀把玩着,没等少年反应过来,就提起胖揍了一顿。
少年躲在墙角无助的看着父亲,却突然听到一阵铜锣脆响,这是垚族人紧急议事的讯号,父亲回身恶骂了一句,忙跑了出去。
少年也跟在父亲屁股后跑了出了屋子,族人在寨子的中心围城了一圈,族长和那怪人站在中间。少年不禁疑惑,族长在族中的地位不可动摇,议事时任谁也不敢和族长平起平坐,不知这怪人有什么本事。
族长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指着身旁的怪人,高声对众人说道:“这是东瀛的武士,想到我们这里修习蛊术,从明天开始,每家派出一人,帮助这位远道而来的武士修习。”
族人听后不解,从来都没听说过什么东瀛,什么武士,但族长吩咐了也得照办。
少年对那武士很是崇拜,第二天一早没经过父亲的允许就到族长家报道,那武士总是笑脸相迎,看着很亲切。
族长看人来的差不多了,就趴在那武士耳边低语一阵,武士点了点头,随后族长对众人说道:“武士想要你们配置‘五毒变’。”
众人听后
一阵摇头,五毒变是早已经失传的蛊术,传说能让死尸复活,凶恶之极。
别说没有会配置的,就是有也没那么多精力。然而族中唯一会配五毒变的人却没有到场,就是那少年的父亲。
少年挠了挠头,对族长说道:“只要有人愿意帮我,我可以!”
族长听后欣慰的点了点头,那武士也嘴角轻扬。
几天过去了,少年的父亲不知道儿子每天在干嘛,在家中进进出出,终于耐不住性子,跟踪儿子到了族长家,看一众人等正围着儿子团团转,父亲用鼻子嗅了嗅,却听人群中一个稚嫩的声音大喊道:“哈哈成功了!”
父亲愣在了当场,他已经嗅出空气中飘散的正是奇蛊——五毒变,父亲脸都变了色。提起儿子就走出了族长家。
少年不明白父亲为何看不到自己的成绩,只是一通打骂,只是说自己闯了祸。
是夜,他和父亲怄气,没有回家,带上那把长刀,在橡树林中萎了一宿。早上醒来时,肚子打了鼓。
回到寨子,却是满目疮痍,母亲正扑倒一个族中的孩子,在她身上撕咬着,族长踉跄着走出屋子,却被那个发了疯的武士扑倒在地。他看到的,并不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能承受的。
那个武士扑倒族长后,又红着眼睛朝自己扑来,他下意识的拔出了那把长刀,抡圆了砍在那武士的脖子上,没有鲜血,头颅却飞出老远。
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的,更不敢再多看眼前真实发生的一切,只知道是他闯了祸。他想弥补,想救自己的族人,但现在只能逃跑。
不知道自己跑了多远,穿过了那条峡谷,越过一座大山,一片橡树林,还有很多的村庄,他到了大理,昏倒在路边。
被来此游历的萨满祭司救下,但少年很倔强,说什么都要回去再看看寨子,看看自己的族人,他相信自己可以解自己胡乱配置的五毒变。
祭司看他性子倔强,很对他胃口,就其收为徒。少年跟着祭司学了几年,心思稍微安定,却始终心怀愧疚,暗自配置了认为可以拯救族人的药蛊,和师弟一同穿山越谷回到了垚族。神秘人却看到族人都沉沉的躺在地上,兴奋的大叫,就要用自己配置的药蛊为族人解毒。
可他身旁的师弟却眉头紧皱,看着这些躺在地上尸体,不知几载春秋,这些尸体暴露在外却并未腐烂,说不上什么时候就会暴起伤人。看着远处疯癫的师兄,不知该不该阻拦。
果然,神秘人刚要走进一具尸体时,那具尸体接到生人的气息,猛然弹起,神秘人也没有料到,被那行尸咬了个正着,却麻木的没做反应,其他尸体也相继爬起,朝神秘人扑去。
然而此刻的神秘人却是呆在了那里,望着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满怀希望,把药蛊滴到了那具行尸的头上,然而并没有他想象中的效果,更多的行尸相继朝他扑去。神秘人瘫在了地上,任行尸撕咬。
师弟看到此情景,急忙拔出长剑,直取行尸的头颅,一颗颗头颅飞上半空,一具具没有头颅的腔子也倒在了地上。神秘人呆望着师弟,大吼一声把人扑倒,狠命咬着他的持剑的右手。
师弟没有挣扎,看着疯癫的师兄,流出一行清泪。
神秘人从那以后便终日酗酒斗殴,后来祭
司气急了把他逐出师门。而他膝下无子,始终把神秘人当做自己的儿子看待,看着神秘人终日堕落,他也上了一干大火倒在病榻。
而姒玮琪之所以会知道这些,全都是因为神秘人的师弟,原来,禹陵为了调查萨满教,派出一个精干后生做了卧底,成功取得了祭司的信任,收为徒弟。天意弄人,从未想过那样一个十恶不赦的人,儿时也有那么多的苦楚。姒玮琪说完也是摇头轻叹。
“琪姐,那后来发生了什么?”
“萨满教退出了历史舞台,但是山泰却逃过了一劫,他后来自立门户,以萨满教旁支拜血教为大旗,招徕了一批教众,躲在浙西的深山里,虽然没什么气候,但这么些年来,我们一直在关注他。”
“可是这也说明不了什么,他的背景最多也就是跟萨满有点渊源,跟‘影’有什么关系?”
“可能是你所谓的那个‘影’许诺了他什么好处吧,三十多年前,神秘人开始以夜郎镇为据点进行罪恶的勾当,他所求的就一点,那就是永生,这一点至于关键。”
我点了点头,“所以,他进一步控制了赵家父子,帮助他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雪后的天儿冷的人心寒,我不禁打了个颤,姒玮琪看后脱下那件长袍披在我身上,又看了眼地图,点了点头。
狼群还在远处窥探着我们,寒风也不能阻住它们对生存的渴望。
“走到头了?”我看着前面望不到底深谷,问姒玮琪。
姒玮琪摇了摇头:“按照地图上的指示,此处应有一条铁链,不过……”
我听完瞧了瞧四周,除了一地白雪,就剩下几颗带死不活的老树,哪有什么铁链。看不清深谷对面有些什么,但好像总有一道道黑影穿越其间,比夜更黑的黑影。
我心里打着鼓,看姒玮琪在附近用脚蹭着地面上的雪,我也凑了过去,帮着姒玮琪清雪,一大片积雪被清走后露出了冻实的冰面。
山下虽然刚入冬,但这长白山上四季冰封,见到冰层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可接下来的一幕却让我目瞪口呆,透过厚厚的冰层恍惚看到一点昏黄的灯光。
我望了望天,残月不知什么时候被黑云遮住,显然这光不可能是月光反射的,我紧紧抓住姒玮琪的衣襟,看她表情凝重,好像并没有对这冰层中的亮光有丝毫顾忌。
姒玮琪看着冰层下那星点之光,说道:“三尺寒冰之中若有火光则为‘黄泉灯’,冰下多为一手持明灯的童子,陵寝殉葬者居多。也有一些极寒地区,为防止生人迷途,故埋此灯,但多为牛马衔灯,不知用童子持灯有什么门道,难不成脚下有一座陵墓?”
我咽了口唾沫,虽然知道有姒玮琪在这出不了什么岔子,但深谷对面就是他口中邪祟恶兽出没的“鬼股荡”,看来此地也清净不了。
“这是黄泉灯?这大山上谁埋这玩应干啥?”我疑惑的问姒玮琪。
姒玮琪听完摇了摇头,对我说道:“前方的鬼股荡是当初司马一钊为了防止闲人进入,所布下的迷障,此地也算那司马一钊陵寝所在,这墓穴虽比不得帝王将相,但也算的上是雄陵大墓。”
我听完暗暗咋舌,这司马一钊的坟墓比防空洞占地都大,真不知道他建这么大的陵寝干嘛。
第126章 锦鳞巨蚺
“那司马一钊为什么在自己房顶放出那么多冤鬼恶兽,就不怕自己在下面不消停?”
姒玮琪摇了摇头,对我说道:“当初他布下的只是迷障,至于那些冤魂则是生人误入其中,困死在里面,此处接近中朝国境线,北朝鲜偷渡逃荒到此者更是不计其数。那恒大寿印专克鬼物,但用其者也多会因为阳气过盛脾气暴躁。”
我这才明白,原来这司马一钊自己做的套,反倒把自己困住了,本来此处是恒大寿庄根基所在,此墓安定,则恒大寿庄不衰,但困死在里面的人越多,阴气越盛,使得吉穴变为凶墓,经过此地也者必须佩带恒大寿庄的寿印才可以通过,但阳气极重的寿印却产生了极大的副作用。
“依此看来那恒大寿印还真用不得,怪不得那些个舵主个个都性情急躁,没说上两句话就打的头破血流,哪里像一舵之主。”
“但现在的问题是,我们没有恒大寿印,这里随时都会有危险。”说完,姒玮琪半跪在地上,用手打扫着冰面上的浮雪,发现一个巴掌大的凹槽,她又向下望了望那点奇异的亮光,对我说道:“你退远一点,没有恒大寿印打不开这机关,必须要布斗才可开冰。”
我听完连连后退,看着姒玮琪在那处冰面上踏着步,看那步伐竟是在布斗。之前我曾听佛姐说过,这所谓的“布斗”是奇门遁甲中的一种,为卸岭一派使用最为广泛。须要夜半星光下,做北斗七星,中间相去三尺,按星位走步。听说可以搬山取石,伐木断金,但今夜星月无光不知姒玮琪走这布斗有没有用。
已经过了四五分钟,可姒玮琪却并未走上几步,只是用余光不停的瞄着周身的事物,可突然迈出一步却好似有千钧之力,把地面上的积雪都震飞到半空。
我忙稳住身子,疑惑的看着她。紧接着,“砰”的一声,又是一声巨响,姒玮琪又向前迈了一步,正好是第七步,也是最后一步。
冰面断裂时巨大的声响震得我耳朵发麻,再看被姒玮琪震裂的冰缝中竟缓缓升起一支巨大的冰柱,冰柱两侧固定着两根粗大的铁链,不停的翻滚搅动着,发出刺耳的声音。
那冰柱也随着铁链的搅动不断上升,我看的呆了,不知是什么东西竟能搅动这么粗的铁链。
随着一声巨响,冰柱停止了攀升,我缓缓走到那冰柱前,看它侧身的铁链竟比我腰还粗上一圈。
姒玮琪走到那冰柱的后方,我越过脚下的冰缝,也跟了过去,向上望了望。只见那巨大的冰柱上竟镶着一个身穿红衣的小孩,上半身凸出冰面,笑盈盈的望着我们,那孩子手里端着一盏奇怪的油灯,寒风吹得腮帮子疼,可油灯的火苗却仍旧直直的立在那。
没等我反应过来,姒玮琪猛的朝那火苗长吹了一口气,那诡异的火苗闪了两闪便熄灭了。
我刚要问姒玮琪是怎么回事,却听谷底传出了巨大的声响。我急走到谷边,正看
到一道索桥从谷底升起,那冰柱却随着索桥的上升缓缓下降。
我望着不断上升的索桥暗自心惊,这么多索道机关,别说是偷渡的,就是大罗神仙不懂行也过不来,更别说是在鬼股荡的重重迷障之中,估计那些个偷渡的高丽棒子,都看不到峡谷就魂归九天了。
姒玮琪拉起我的手走在那座由锁链接成的铁桥,望着深不见底峡谷,肝胆具寒,甚至有种眩晕的感觉,可姒玮琪却一直目视前方,如履平地,还跟我说不要紧张。
我提起一口气,想壮壮胆,可脚一踏上颤巍巍的铁链心里就发虚。姒玮琪对我笑了笑,突然抓住我的后襟,用力一拽,直接几个健步,冲到了峡谷的另一侧。
我坐在谷边,拍着胸脯,想缓解一下剧烈的心跳,却看那索道又缓缓的滑落下去,渐渐没入黑暗的谷底。
我长舒了一口气,问道:“琪姐,那是什么机关,怎么吹灭那火苗索道就升上来了?”
姒玮琪看着漆黑的周身,徐徐答道:“那灯是黄泉灯,风吹不灭,雨打不息,无火也可自燃。但只要有浓重的阳气介入,便会熄灭,峡谷下养着两条‘锦鳞巨蚺’,能感应到黄泉灯的阴气。那锦鳞巨蚺也是阴气极重的恶兽,黄泉灯一灭就会暴躁不安,挪动间带动身上所附的铁链,使得索道上升。”
“锦鳞巨蚺?”我一听到这四个字,浑身上下的寒毛都立了起来,拜他所赐,我现在体内流淌这神奇的血液,百毒不侵,当年老子就差点被它给杀了,如今仇人相见,自然分外眼红。
“琪姐,这锦鳞蚺是不是能够感受到我的存在?”
姒玮琪点了点头,说道:“应该是的。”
鬼荡,整个长白山脉的阴气皆汇集于此,阴灵肆虐,若是没有克制邪物尸变的恒大寿印,任你大罗金仙也闯不过去。鬼荡知其名就知道恐怖若斯,这不是谁都能去挑战的,其间邪物乱串,闻风丧胆,不寒而栗。
神鬼契约人有禁戒,自然不惧怕邪物,但即便如此,我心中也是一阵发虚,而且是由内而外的。
如果说在峡谷那边是刺骨的寒冷,踏上这鬼荡就会感觉到一股直冲心肺的阴冷。没有原因,就是不想再向前踏进一步,这是发至内心深处的。
姒玮琪闭目不言,在地上捡起几块碎冰,摆起了九宫格。只见姒玮琪手上冰块来回挪动,最后将那些冰块用手轻轻拨散,起身就要向前行去。
我一路小跑追上去,疑惑的问道:“琪姐,你这是做什么?”
姒玮琪没有答话,继续自顾自的走着,我又问道:“到底怎么了?”
姒玮琪停下了脚步,转身对我说道:“嘘!”
我刚想说的话,被强行咽了回去。
夜色浓重,我一路走一路环顾四周。姒玮琪一直没有说话,只是闷头走着,我看不清四周的景象,只知道脚下都是尖锐的黑石,一缕缕荒草从碎
石中拔出,阴风刮过一阵乱摆,好一个鬼荡,鬼荡之名名副其实。
我越走心越寒,外面刚刚下过一场大雪,可这里面的地面却往外冒着腾腾热气,风吹不散,像是火山底下冒出来的一般。
夜里行进目力本身就有限,再加之浓重的雾气,当真是伸手不见五指。
说是活火山的蒸汽,可自己都不能说服自己,这里那里能够看见有火山呀,周围都是一层又一层的浓雾,完全被浓雾所包裹,伸手不见五指也不为过的。
身处浓雾当中,周围不时有黑影缓缓飘过,脚下也都是散发着腐臭的尸体,看衣着装饰就知道大多数都是北朝鲜远道而来的。
看着这些横死之人,有辛酸,但更多的则是发自内心的恶寒,姒玮琪看我紧张的样子,没做什么反应,只是告诉我不要回头,不要多说话。
我倒是没想过什么后果,只想早些穿过这邪门的鬼荡。就在这时,我猛然间听到野狗长号一声,心里打起了鼓,这一路走来都静的出奇,除了脚踩碎石的声音,就剩下高频率的心跳声,啥时候跑出来一只野狗。
“是不是那几只狼崽子又撵来了?”虽然知道有大峡谷那道屏障,但狼性狡猾歹毒,谁知道它们会不会“吹”那黄泉灯,吹黄泉灯可不是闹着玩的,这事可大可小。
姒玮琪没有答话,却停下了脚步,眼神直直的盯着前方,语气平静的对我说道:“林坤,你试着看看,哪些‘穷奇’不知遁在何方?”
“啊?”我听到穷奇二字立刻麻了爪,“琪姐,你这不是难为我吗,你都看不到,我怎么看得到?”
姒玮琪摇了摇头,说道:“我看不到,不代表你看不到,记住,有时候,看东西,未必是靠眼睛。”
我不是傻子,这种玄乎的话,多半是有内涵的,不靠眼睛,应该靠什么?心。这是一个本能会领悟的答案。于是,我闭上眼睛,开始用心去感受这外界的变化。
说句实话,我并不相信自己能够靠自己的感觉去找到所谓的穷奇,但是姒玮琪这么说,肯定有用意。
古代战场的俘虏,是没有什么优待政策的,往往放下武器面临的是比战死沙场还要屈辱的对待。历史上,坑杀俘虏的案例也不再少数。尸体就堆在那,野狗野猫把那些尸体视为珍宝,偷偷跑出来的狼母猪也会去凑个热闹,有些就地解决,有些则会拖进巢穴中再吃,可吃过死人的牲畜野兽都会双目赤红,性情暴虐,土豹子都打不过肥膘乱颤吃过死人的家猪。
“琪姐,我看不到啊。”我尽力了,只能睁开眼,表示无奈。
姒玮琪摇了摇头,对我说道:“你冥想即可。”
“冥想?”我不知道姒玮琪到底什么用意,但也不敢耽搁,就要闭目冥想,可怎么也平复不了恐惧的心情。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
第127章 穷奇
“这能行吗?”我还是不相信自己。
“相信我,更要相信你自己。”说完,姒玮琪在我耳边念起了咒语,我虽一句都听不懂,但感觉心中豁然开朗,磅礴的生气都涌向大脑,一激灵,像是摸到了电,不住的抽搐着。
很是痛苦,额前也炙热无比,感觉自己身体在下降,双腿酥麻。突然,耳边的咒语停了,我却睁不开眼,大脑里闪出了一幅幅诡异的图像,数十只张牙舞爪的野狗,正慢慢向我们靠近,但画面很模糊,我忙站起身,对姒玮琪说道:“那边有路,‘穷奇’也不多!”
说完指了指侧前方的一道山涧。
可姒玮琪却看不到那山涧,只是拽着我急向我手指的方向奔去,我们急速奔去,刻不容缓,我也急忙跟上,我现在什么也看不见,只能跟着姒玮琪一起往前面奔去。
穷奇,中国古代神话传说中的四凶之一,主要记载于《山海经》中,《山海经·海内北经》所载,指穷奇外貌像老虎,长有一双翅膀,喜欢吃人,更会从人的头部开始进食,是一头凶恶的异兽。可是,同样在《山海经》中,《山海经·西山经》一篇却提到穷奇的另一种形象,该篇中的穷奇,外貌像牛,长着刺猬的毛发,与《海内北经》所述者有很大的差别。不过二者都是喜欢食人的凶兽,这方面则没有分别。
不过,神话毕竟是神话,真实存在的穷奇也仅仅是一种走兽,食人血肉则双目赤红,脾性逆改,虎狼不敌,是为穷奇。
我俩急向那道山涧跑去,可周围穷奇追逐吠叫之声不绝,我们想要穿过那道山涧,就必须躲过后面凶恶的穷奇,此时雾气极大,穷奇不可能凭借眼睛看见我,只能通过嗅觉才能找到我们。
我正暗自琢磨着如何脱身,突然感觉身后有穷奇横空扑来,顾不了许多,忙拽着姒玮琪躲到一边,“扑哧”一声,想是那穷奇扑空,摔在了地上。
我又试着睁开眼,眼皮上却像是糊了浆糊,奔跑中也腾不出手去扒眼皮,很是难受。
姒玮琪突然问我:“还有多远?”
这一问不由的让我停驻了脚步,然后转过头来……
我累的上气不接下气,停下了脚步,用手揉了揉眼睛,吃力的睁开,感觉眼前好像有一层水波,但刚才大雾在我眼中看来却变成了薄雾,不影响视线。
我急回头看去,数十只穷奇离我们仅几步之遥,眼看就要扑到我们身前,姒玮琪也感觉到穷奇临近,侧过身把我揽在怀中,高声对我喊道:“你快去那山涧,我先抵挡一阵,山涧后方即是七绝沟,到时我再来跟你汇合。”
没等我说话,姒玮琪一把将我推到一旁。
就在这当口,一只穷奇已经凌空跳起,满嘴利齿的大嘴直奔姒玮琪的头部咬去,我看的清楚,那只穷奇浑身没有毛发,光秃秃的身躯上露出嶙峋的肋骨,皮肤上渗出了许多红色的液体,骇人之极。
姒玮琪并没有躲避,左手突然伸向半空,从袖子里伸出一把匕首,插在了那只穷奇的脖子,托举在空中,那只穷奇呜咽着想要挣开,四爪腾空不住的抓挠着,姒玮琪猛然抬起右手,夹杂着一股破风之声,拍在了那只
穷奇的头上,骨裂之声传来,那只穷奇的脑骨塌了下去,眼珠被挤出老远。
姒玮琪把那只穷奇的尸体掷向一只正要跳起的穷奇,砸了个正着,只听呜咽一声便瘫在了地上,姒玮琪急对我喊道:“快走!”
没等她说完,一只穷奇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靠到姒玮琪身前,姒玮琪眼疾手快,猛然抬起另一只脚,踢在了那只穷奇的头部,那只穷奇被这一脚之力踢飞老远。
我不敢再犹豫,我在这不仅帮不到忙,还会让姒玮琪分心,反而更加危险,我大喊一声:“左边有一只!”说完快步朝那道山涧跑去。
身后穷奇咆哮之声愈大,我边跑边回头看去,一只穷奇越过了姒玮琪,张着大嘴奔向我,姒玮琪回身一把拽住那只越过的穷奇,把那只穷奇直接斩首,随着那只穷奇撕心裂肺的一声痛号,重重的落在了地上,其他穷奇看此情景,一同朝姒玮琪扑去。
我心下焦急,眼看着姒玮琪的身影没入穷奇群中,穷奇惨叫恶号之声不绝,姒玮琪虽然厉害,却不知能不能抵御住百十只穷奇的撕咬,我咬了咬牙,继续朝前方的山涧奔去。
眼前的景象逐渐清晰起来,没有了雾气,也没有了水波。我边跑动边向山涧望去,看那山涧仅能容一人通过,若是体型稍稍肥大的穷奇硬往里冲,则会卡在里面。
我慌忙的跑到山涧口,这才发现涧口有一块半人来高的大石挡在前方,上面光秃秃的,可能是偷渡者或者恒大寿庄的人经常通过此处时磨出的光亮。
正要向上攀爬,突然感觉背后一阵阴凉,我停止了动作,缓缓转过头,余光正看到一个衣衫褴褛的中年人,眼神恶毒的瞪着我。
再回头看去,哪有什么人,只看到地上有一具尸体,肠子散落在外,半张脸也只剩下森森白骨,显然是被穷奇掏了膛。剩下的半张脸也榻了下去。
“冒犯了,这次先放了我,等我回来给你装殓尸身,多烧童女,多烧纸钱。”
我转身就要往大石上爬,可手刚搭在大石上,就听到身后传来阵阵哼哼之声,下意识的转过头,发现身后有一只身形肥大的穷奇正嗡动着鼻孔来回嗅着,看它身上皮肉翻扬着,不知是被其他穷奇啃咬的,还是被地上的碎石刮的。
那只穷奇在我脚上嗅了两下,我不敢多做动作,怕惹急了它,突然咬上一口。没等我多想,那只穷奇已经从脚底嗅到了大腿根,抬颈长号一声,声音不大,但挺瘆人,我耐不住性子大骂了一句:“操你祖宗!”一脚踢在了它的长鼻上。
它显然是被我这一脚激怒了,满是肥膘的身子猛然向后一退,四蹄做好了冲刺的准备,我转过身,准备鱼死网破。
没等它冲过来,我已经压不住心中的邪火,举起匕首大喊了一声,几步跑到它身前,就要劈劈,可那穷奇早已经做好了冲刺的准备,看我已经到了身前,身子向前一拱,把我挑了起来,我肚子正好被它长鼻子挑起,它鼻子里冒出的呼呼的热气烤的我肚皮疼。
它跑动的速度越来越快,眼看着就要撞到身后的大石。我双手握住匕首,颠簸之下,硬把半截匕首插进那穷奇的颅内。
随着鲜
血的溢出,那穷奇跑动的速度骤减,但依旧没有倒下的意思,趁这当口忙闪身躲到一旁,那穷奇直挺挺的撞到了那块大石上,拱着身子,又要爬起来,我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在它脑袋上又补了几刀,鲜血喷涌而出。
我的脖子被穷奇血液溅到,像是滚烫的开水泼在上面一样,我用袖口胡乱抹了一把,拔出匕首,再次爬上了大石。
大石下陆续跑来了很多穷奇,分食着地上的那具刚死去不久的同类尸体,有一只穷奇看到我站在大石上,纵身就要跳上来,怎奈大石表面光滑,刚扒到顶部,就不甘心的摔了下去。这才知道这块大石的用意,若是真让这些穷奇跑出去,那后果可真是不堪设想了。
望着远处的浓雾,不知姒玮琪现在怎么样了,叹了一声,转身跳下大石。
前方漆黑,山涧那边就是七绝沟。
夜色苍茫,行走在漆黑狭窄的山涧中,心情也如同这山涧般,变得压抑起来。不时有水珠滴落涧底,声音空灵,甚至呼吸声都会被无数倍的放大,传到涧顶,又传回耳朵。
我心中忐忑,听姒玮琪说穿过鬼荡就是七绝沟,顾名思义,七绝沟有七绝,走过去容易,若是想安全走出去就有点难度了。
绝喜、绝怒、绝哀、绝惧、绝爱、绝恶、绝欲,为七绝,不知走在里边是个什么滋味,但光听名字就挺吓人。
没等我多想,山涧已经走到了头,前方沟壑纵横,地上除了黄土块子,就剩下几具干尸,大风一吹,那几个死人的衣服呼啦乱响。
看上去没什么危险,但潜意识告诉我不能大意,我试探着慢慢向前挪蹭着,风声正紧,在无数沟壑坑洼中盘旋回荡着,好似狼号鬼哭一般。
望着远处的雪峰,再看看脚下的黄土,真够绝的!
本想看看道路,可眼睛却被风沙迷住,偶尔吹来几簇寒雪,也是落地即化,好不凄凉。
一山之隔却是两重天险。我用袖口挡着眼睛,避免风沙吹入眼睛,一边向前走着,真不知道恒大寿庄的伙计们是如何走过去的。
此刻只盼望天快些亮,风早点停。
但事与愿违,风反而刮的越来越大,吹在脸上如针刺一般,有时不注意,脚踩进坑中就是一个趔趄。
我体力渐渐有些不支,不知走了多远,只记得自己歇了几次,我坐在地上揉着酸麻的大腿,可心中却未曾有过想要放弃的想法,只想快点到那伏虎岗。
我吃力的站起身,眯着眼,发现前面不远有一座草房,突兀的立在那,虽说破了点,但好歹能避避风。
我心头一喜,看来真是天无绝人之路,顶着大风跑到草房附近,看那间草房屋子的窗子都是用宽大的木板钉死的,显得很阴森。
我心里打着鼓,这可别再是什么临时存放尸体的地方,我试着用手去开门,门并没有锁,应声而开。
可随着伴随着木门开启之声,还有一阵窸窣细语,听的我头皮发麻,这绝后的地方怎么还有鬼神在这。
我望了望荒寂的四野,打消了继续往前进的念头,硬着头皮往里走,却怕又蹦出什么吓人玩应。
第128章 水小六
我提了一口气,掏出匕首,若是有什么神鬼,我就先给他一下子,但没等我走进去,却听到里面有脚步声响起。
我探进半个身子,看这座草房是两间隔断,进门是厨房,里面竟还有一道门,看厨房锅碗瓢盆一样不少。
透过门缝看到里屋竟有丝丝光亮,我这才放下心来,说不定真有什么人住在这里,我把匕首包好塞进怀里,走进屋子伸手去开里屋那道门。
可若是里面真有人,我突然闯进去怕有些冒失,于是大声喊道:“有人吗?”
没有人回答,只听到一个女人的哭声,还有一个男人的呵斥声,我听不懂他们说的是什么,但心中一惊,不是遇到偷渡的吧。
“是人是鬼,有话好商量,大不了跟你回去!”屋子里突然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
我没有答话,推门进了屋,炕角正窝着四五个衣衫褴褛的妇女,地上站着一个五大三粗的爷们,看到我先是一愣,撇了撇嘴对我说道:“我还以为是谁呢,哪来的崽子,大半夜的在这七绝沟里面晃荡!”
“我迷了路,不知这是什么地方,外面风太大,到这避避。”
那人听完一愣,眼神上下打量着我,对我说道:“小伙子,避避行,歇过了就走吧,这也不是什么好地方!”
我听完定了点头,坐在炕沿上边烤着火,边和那人聊着。
原来他是山庄请来看墓的,自己被带来的时候被蒙着眼,也不知这是哪,偶尔有人送些吃食。
说是一年以后就送他回去,炕上的那几个女人则是从北朝鲜逃荒过来的,他想劝她们回去,可语言又不通,只好让她们暂时在这住一晚,明早便送她们走。
但七绝沟中常有恶兽出没,就连他自己也不敢乱走,怕被恶兽活掏了。
我问他有什么恶兽,然而他只是摇头不语,不知在哪找了双破被子,让我先住下,等天亮再走。
我躺在凉炕上,听着窗外呼呼风声,没有睡意,看那男人打着响亮的呼噜,那几个朝鲜女人也睡得佷香,她们虽然知道前方可能就是死路,但为了自己的梦想,并没有停在路上。
我一直对那男人说的恶兽有所顾忌,在屋子里还好,若是明天行到半路,突然冒出来,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正胡思乱想中,不知何时,外面没有了恶号的风声,那人也不再打呼噜,静悄悄的夜,静悄悄的七绝沟。
铛!
刚要入睡,却听见外面有敲击铜锣之声,我心中一惊,这大半夜的谁还会在这七绝沟中击锣,侧身推了推那人,想问问是怎么回事,可他却像死猪般,一动也不动。
我躺在炕上,听锣声越来越近,心里一紧,莫不是我在鬼股荡招来了什么鬼物,带到了这七绝沟中,我有涅槃坨护身,不会有性命之忧,可这几个人我就说不准了。
时间分分秒秒的过着,锣声越来越近,到草房周围戛然而止,又传来一声嘿嘿的阴笑之声,就听到一个脚步声慢慢朝屋门靠近。
我拔出匕首。
屋门应声而开,黑暗中看到一个满面风尘的老太太,手里拿着一个铁盆,一支木棍,一边阴笑着,一边朝炕边走来。
我咽了口唾沫,不知道它是人是鬼,只见它走到炕头,嘿嘿一笑,用那根木棍在一个妇女头上画了一个圈,又在额心轻点了一下,颤巍巍的把木棍往铁盆中一敲,那
女人脑袋一偏,不知是死是活。
我低头看了一眼裹在被子里的禁戒,赤色的光,眼看就要洞穿了这床破旧的被子。
我突然想到,这可能就是摄魂婆,摄魂婆是众多横死之人的怨念在风水极恶之地所化,手中拿着的木棍叫索命木,那铁铁盆叫聚阴盆,用这两样东西勾摄睡梦之人的魂魄。
只见它在那几个妇女头上来回画着圈,在盆中一点,那几个妇女解是脑袋一偏,便没了动静,它勾了那几个女人的魂魄。
就要朝我这边走来,谁知它竟直接越过了睡在我前方的守墓人,阴笑着朝我走来。
我倒是不怕它勾了我的魂儿,可惜那几个女人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
摄魂婆勾了那几个女人的魂魄,几步就走到我身边,嘿嘿一笑,提起索命木在我的额头上点了一下,我有禁戒护身,任她也不能伤我分毫。
那索命木碰到额头只感觉浑身冰凉,我一哆嗦,那摄魂婆看一下不灵就要再点一下,就在那索命木即将碰触到我额头时。
我赶忙从被窝中伸出一只手抓住那根索命木,猛的从炕上跳起,那老太太刚才还阴笑的脸,瞬间变成恐慌之色,我抢过索命木就在那老太太头上猛砸了一下。
那老太太愣在了当场,大叫了一声,扔掉手中的聚阴盆就往外跑,不知哪刮来一阵阴风,吹向那四个女人,再一看她们正揉着眼睛,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我却无心去顾忌她们,扔了那根索命木便向外追去,若是让它跑了以后说不定还会杀多少人当替死鬼。
可那老太太开门一溜烟便不见了踪影。
突然,一个人影出现在我的身后。
“谁?!”我转过身,发现一个男子站在雪地里,我的吃惊无疑言表。
只见男人满身的血污,但眼神透露出的英气却依旧未减,那老太太看到他惨叫两声,转身就要跑。
还没等我说话,男人就已经一掌拍在了那老太太的后背,那老太太回过头直直的看着他,脸皮逐渐下垂,身子也渐渐矮了下去,微风拂过,它身上的皮肉尽数化成灰土,被吹向远处。
“你是谁?”他眉头紧蹙,率先问道。
“我叫林坤。”
“林坤?”
“是的。”
“来做什么?”
“去伏虎岗。”
然后,我俩什么都没有说,只点了点头。
我俩就要进屋,可谁知屋中突然传来了女人的惨叫之声,我心道不好,别再是又有什么恶鬼进去勾魂。
那人闷哼了一声,几步便进了屋子,我尾随其后,刚踏进门,一股血腥之气直冲脑门,我定睛观瞧,一看那几个女人已经被人放了血,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不甘。
再看后窗不知被谁踹出个大窟窿,炕上的那个男人却不见了踪影。
“那个男人怎么不见了?”我还在着急。
“废话,刚刚逃走的就是他!”
我拍了拍脑门,这才反应过来,“妈的,原来那人和摄魂婆是一伙的,我说它勾魂的时候怎么直接越过那人,一定是他见情况不好,杀了这几个女人脚底抹油,开溜了!”
“那人根本不是什么守墓人,他也是庄中之人。”
“你怎么知道?”我大惑不解,问道,“既然是这山庄的人,为什么还在自家门口做这些勾当
?”
那人看着炕上的几具尸体,徐徐答道:“山庄早已今非昔比,但万万没有想到,竟干起了养鬼拘魂的勾当!有人养鬼发家,四处勾人魂魄,高价卖给横死之人的家属,全当替死鬼,为横死之人受罪。可没想到山庄竟在这设了个中转站,拘完魂魄,估计把尸体都喂了穷奇,怪不得那些穷奇一个个膘肥体大!”
“这么说,你也是恒大寿庄的人?”
他不说话,表示默认了。
叹息之余不禁对山庄的神秘又加深了一层。
我找来了几块席子,把那几句女尸包好,排在炕上,但愿他们可以找到梦想的国度,在那边不再忍饥挨饿,受人鞭挞,七绝沟,的确绝了很多人的美梦。
我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已经凌晨四了,但冬日夜长,没有要丁点要放亮的意思,本想等到天亮再走,可看着炕上的女尸又不落忍。
“你叫什么?”
“水小六。”
“水小六?水小五是你哥哥?”
水小五只是停顿了一下,没说什么,自顾自的走了出去。
我看他虽然受了伤,但一点也没有要歇着的意思,我也跟了出去。
此时明月星稀,没有了适才的大风,水小六望着寂寥的荒野。
走着走着,水小六却停下了脚步,眼神警惕的望了望四周,我也不敢怠慢,知道他肯定又发现什么危险了。
抽出匕首,四处打量着,但耳边除了细语的微风,就再无其他动静。
水小六大叫一声:“不好!”
话音未落,地上噼啪之声不绝,我一看黄土地面上竟裂开了数道口子,逐渐向我们延伸,水小六推着我退了几步,躲开了地缝。
地缝恰好从他脚下而过。
“哈哈,毁我买卖,我让你们不得好死!”
地缝中突然传出一个熟悉的声音,正是草屋中那男人的声音。
我听到这声音就火大,恨不得马上就把他碎尸万段。
但他显然是有备而来,话音刚落,地上黄土像涌泉般,在地面开了花,一具具黄铜棺材从地底涌出。
那人骑在一副铜棺上,手里拿着一支木棍,眼神狂热的望着我们,轻轻敲了敲身下的铜棺,铜棺里好像有一个积蓄已久的恶魔,正跃跃欲试,不断抓挠着棺盖。
那人用手使劲在棺盖上敲了几下,手上的木棍应声而断,棺盖也随之掀翻,其他的铜棺的棺盖也逐个掀开。
一阵黑尘飘起,铜棺中赫然站着几具行尸,虽然没有白山尸王那般凶厉,也都不是软柿子。
那人狠狠的望着我,挥动手中那半截长棍,指着我俩,大喊了一声:“给我整死他俩!”
那人刚说完,数十具行尸纷纷跳出棺外,朝我俩抓来,水小六哼了一声,几步便奔到行尸群中,抬手就掀翻一具行尸,那具被掀翻的行尸脑袋重重摔在地上,骨裂之声传来,青紫的脑袋已经贴到胸脯了。
又有一只行尸凌空抓向水小六,水小六侧过身抓住那具行尸的手向后一拽,又抬起左手,猛劈在那具行尸的手臂上。
那具行尸身子一低,水小六抬脚就踢在了那具行尸的下巴上,那具行尸喉咙连接处裂开了一道缝隙,颓然倒地。
那人看到自己请出来的行尸逐个倒下,捶胸顿足,手中木棍急挥,几具行尸又调转方向朝我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