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并案了”
秋娍妍陪我聊了一会儿天,劝道:“既然回来了,就好好睡一觉,别想太多了,车到山前必有路,总会有办法的。我去给你准备热水,洗个澡吧。”
“好的。”我搂过秋娍妍的细腰,盈盈一握,笑道:“这几天真是想死我了。”
“讨厌。”说着,秋娍妍便起身离开,笑盈盈地走进了浴室。
我躺在浴缸里,继续沉思。今天徐多宝跟我说的这件事,或许并不是巧合,“这镇魂镜出现得就很诡异,只是我现在还不能确定,在那伙盗墓贼的背后,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物,贸然参与进去,会不会太过于冒险,至少,得把这些幕后的底细查清楚再说。”
“真是烦人,刚回来就又碰上麻烦事。”我心里有些烦躁,最近总是被这些琐事打扰,都快没有自己的时间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手机忽然响了。
“林坤,你电话!”秋娍妍在外面喊道。
“谁打来的啊?”我正要问,没曾想,秋娍妍直接推门进来了。
我立即把身子没入浴缸里,秋娍妍白了我一眼,嗔道:“又不是没看过,那个任警官打来的。”
我接过电话,纳闷道:“任永海怎么打来了?难道盗墓贼抓到了?”
带着满腹的疑问,我接通了电话。
“喂?老任怎么了?”
“林坤,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听你这话的意思,盗墓贼有眉目了?”
哪知任永海在电话那头却说,“不是不是!”
“不是?那是什么好消息啊?”
“并案了!”任永海高兴地说道。
“并案?”我愈发纳闷起来,身体不自觉地就从浴缸中站了起来,丝毫没有顾忌秋娍妍就站在我身边。
秋娍妍很是意外地看了我一眼,对我旁若无人、毫不遮掩的举动表示十分惊讶,然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顾自己走了出去。
“到底怎么回事啊?我都糊涂了。”
“你还记得医院尸体失窃案吗?”
“记得啊。”
“原本这两个案子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但是,今天我在阅览卷宗的时候,意外的发现,被盗的尸体与古墓案有着非比寻常的关联!”
听他这么一讲,我立刻来了兴致,大脑皮层就像打了兴奋剂一样活跃。
“你再说的明白点,到底怎么回事?!”
“哎,这件事也怪我们办案的民警不细心,其实早就该发现的。”任永海说道,“被盗的那具尸体生前就在文物研究所当司机,就在他出事之前,还曾经到过古墓挖掘现场。”
“什么?!”
震惊之余,我似乎看到了冰山之下更大的景象。
任永海刚说的这些,在旁人看来或许并不具有直接的关联性,但是对于侦破罪案的刑警来说,这就相当可疑了,同一时间、同一地点出现的人物,决不能把它看做偶然的个体。
“针对这一关键线索,我们已经决定并案侦查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突破。”
“太好了,老任,你觉得真相会是怎么样的?”我迫不及待地问道。
“在真相大白前,我怀疑一切。”
“那你还有别的线索没有?”
“还真有。”
“快说说。”
“这个死者在考古所的口碑不怎样,我也咨询过雅娴,说这个司机平时工作的时候总是神出鬼没的,平常领导没有出行任务的时候,他就老爱在单位里转悠,到处找人聊天,打听这打听那的,还有人看到过他曾偷偷摸摸到过档案室查资料,
被人撞见之后,推说自己是在里面休息。”
“好家伙,这家伙分明是在探听情报啊。”
“谁说不是呢。”任永海与我意见一致,“我现在严重怀疑,这家伙吃里扒外,暗中勾结盗墓组织,策划了这起盗墓事件。”
“照你这么一说,这家伙还是个始作俑者,结果盗墓没有盗成,结果自个丢了性命。可是,他的动机呢?咱们之前分析过,这伙盗墓贼可不是一般的土夫子,他们是奔着‘五大秘术’去的。”
任永海在电话那头说道:“虽然目前还没哟其他的线索,但是,不管他是什么目的,这伙人已经露出头来了,不怕逮不住他们!”
最近医院的人都觉得,在医院看了十一年的老职工劳幼鑫,似乎有些魂不守舍。
别人和他打招呼,他时常木木然没听到也罢,甚至还有人看到,他在停尸间门口来来回回徘徊,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
劳幼鑫的异常举动让医院里的人都有些疑神疑鬼,甚至还有人传言,停尸间是闹鬼了,劳幼鑫这是被鬼吓的。
医院这种地方,神神鬼鬼的说法本来就多,尤其是停尸间这地界,从来都是鬼故事的发源地。
多少尸体曾在里面诈尸,多少诡异的故事曾在里面上演,只是从来也没有人真的见过鬼。
所以传言依然是传言,信的人并不多,大多数人都觉得,大概是前不久尸体被窃的案件让领导很恼火,于是给劳幼鑫这个看门的人穿小鞋了,这才搞的他的精神有些失常。
不过劳幼鑫本人却发觉,自己看了十一年的停尸间,最近真的有些不对劲。
现在是凌晨三点多,值班室里只有劳幼鑫一个人。
今天下雨,从晚上**点钟开始下到现在,一直没有停过,沏沏沥沥的雨声有些惹人心烦。
劳幼鑫抬头看向窗外,入目尽是黑压压的云层,天地之间阴沉沉的黑暗,连往日里明亮的路灯,在这样的天气里,都显得有些暗淡,像是缩成了一团小小的光球,连周围几米都照不出去。
不过这些都不是最烦心的,更让劳幼鑫觉得心浮气躁的是,停尸间里时常传传来的脚步声。
没错,是从锁着的停尸间里传出来的。
最近,劳幼鑫发现,自己莫名其妙失忆的毛病倒是突然好了。可随后,围绕着自己身边,却突然多了许多诡异的事情,尤其是到深夜,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背后盯着自己看似的。
有好几次,劳幼鑫突然回过头去,然而身后只有空白的墙壁,什么都没有。
“南无阿弥陀佛,有怪莫怪,我只是个看门的,不管你们是有什么冤情,还是有什么未了的心愿,都别来找我,找我也没用,我帮不上忙的。”
劳幼鑫坐在椅子上,脖子挂着一个不知道哪里求来的护身符,手上捧着本佛经,嘴里喃喃自语道。
他这几天是真的被吓到了,一到晚上,整个人都有些疑神疑鬼,深怕那些莫名其妙的声音突然又响了起来。只是又不想辞掉工资、待遇都不错的工作,他这个年纪,再去外面找工作,哪里还找的到?只能在这里硬捱着。
不过,怕什么就来什么。
时针悄悄接近了指向了凌晨3点17分,一股诡异的气氛,在停尸间周围悄然弥漫开来。
嘴里一直念叨着佛经的劳幼鑫突然停了下来,侧过耳朵,倾听着外界的声音。
周围什么声音都没有,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劳幼鑫心里顿时一个哆嗦,颤颤巍巍地抬头看向窗外,路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熄灭了,外面是浓墨一
般化不开的黑暗。
但是透过窗户泄露出去的微弱光纤,劳幼鑫分明能看到,雨丝依然持续不断,从天际落下。
外面还在下雨,为什么什么声音都听不到?劳幼鑫的心里陡然泛起一股寒意。
“嘻嘻。”就在这个时候,停尸间里,突然响起了一个略显稚嫩的笑声,听上去,似乎是小孩的笑声。
劳幼鑫的脸刷地一下就白了。
停尸间里当然不可能有小孩,那么现在在里面发出笑声的是什么东西?
“南无阿弥陀佛,我什么都没听到,都是幻觉,这一切都是幻觉。”劳幼鑫全身不住地发抖,口中念念有词,额头冷汗滚滚落下。
然而停尸间里的东西,并没有放过他的意思。
“嘻嘻。”隔了没几分钟,渗人的笑声再次在停尸间里响起,而这一次,似乎是贴着停尸间的门传出来的,在死寂一般的走廊里,清晰无比地传入劳幼鑫的耳里。
这一下劳幼鑫再也坐不住了,他哆哆嗦嗦地站起来,抄起桌子上的钥匙,一步一挪地走出了值班室。
倒不是他不想走快一些,实在是吓得腿都发软了,差点走不动道。
走廊里亮着顶灯,只是灯光比平常明显昏暗了不少,原本可以照亮整个走廊的光线,这会,竟然连走廊的地面都照不到,只有一小团光亮,萦绕在灯泡周围。
整条走廊似乎变成了一条通往幽冥的不归路,不过几十米长的距离,竟然看不到尽头的光亮。
走了十一年的走廊,一砖一瓦都烂熟于心,今天突然变得格外的陌生。
劳幼鑫的心脏不争气的咚咚直响,他艰难地挪动着脚步,一步,一步,从停尸间门口挪了过去。
他这会当然不是去停尸间查看情况,明知道里面有古怪还要进去?疯了才会这么干,当然是往医院里面跑,虽然是凌晨时分,可住院部那边一定是有人的。
只要能看到活人,医生也好,护士也好,甚至是病人也好,心里就踏实了。抱着这样的想法,劳幼鑫目不斜视,硬着头皮从停尸间门口走了过去。
“嘻嘻。”刚走过一半,耳边再度传来这个要命的鬼笑声,这一次,简直就像是在什么东西附在自己耳朵边上发笑。
劳幼鑫差点没把尿给吓出来,他忍不住瞥了一眼停尸间的大门,还好,锁还好好地挂在上面。
不过这一下,倒也激发了他一点点的冲劲。
劳幼鑫激灵了一下,觉得脚下有了点劲,不怎么发软了,赶紧加快脚步,跌跌撞撞向着走廊冲了过去。
“不管停尸间里有什么东西,我一定要离开这里!”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时间不知道过去多久,劳幼鑫的心犹如坠入谷底,他走过停尸间已经很久很久了,可是这条走廊,竟然走不到尽头。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更熟悉这条走廊,每天都要来回经过多少趟,这走廊一共也只有二十多米出头的样子,正常走出去,用不了半分钟时间。
可现在,至少已经过去十分钟了,自己还没有走到尽头。
劳幼鑫停下了脚步,这个时候,任谁都知道,一定是那个东西,不想让自己走出去。
他颤抖地回头看了一下,只见身后也是无尽的黑暗,已经看不到值班室的灯光,只有顶上的昏暗灯泡,亮起着一个个狭窄的光团,蔓延向远处。
劳幼鑫清楚地记得,自己离开值班室的时候,并没有关灯。
继续往前走,还是回头找值班室,劳幼鑫觉得,自己从来没有面临过这么艰难的选择。
第115章 午夜惊魂(上)
往前走,如果能通过走廊到住院部,至少可以找值班的医生护士或者是陪夜的病人家属。而往后走,也不是不可以选择,因为自己出来的时候带了钥匙,值班室外头隔着一个小院子,就是医院的后门。
正当劳幼鑫犹豫着到底应该往哪边走的时候,他突然看到,在自己过来的方向,黑暗中,隐约似乎有一个模糊的轮廓,从远处走了过来。
劳幼鑫瞪大了眼睛,借着走廊顶微弱的光线拼命看去,终于隐隐地看到,那似乎是一个人影。
那边是停尸间的方向,过来的会是什么东西?
劳幼鑫不敢多想,恐惧已经牢牢攥住了他的心脏。
他蓦然发出一声惊恐的怪叫,回过头来,撒腿向着面前冲了过去。
“南无阿弥陀佛,上帝保佑,圣母玛利亚,救救我,千万不要让后面的东西追上我。”劳幼鑫几乎已经崩溃,嘴里无意识地念叨着他第一时间能想起来的所有神邸的名字。
不知道是他的祈祷起了作用,还是走廊终于恢复了正常,喘着粗气拼命往前跑的劳幼鑫突然眼前一亮,看到了熟悉的走廊出口,明晃晃的光线,正从出口处映照进来。
谢天谢地,终于可以逃出去了。
顾不上歇口气,劳幼鑫一使劲,整个人冲过走廊出口,三步两步地冲进住院部的大厅,随即顾不得形象,一把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凌晨时分,住院部的大厅并没有什么人影,但劳幼鑫却觉得安心了不少。
明亮的灯光从大厅顶上撒下,照亮了整个大厅,在大厅的一侧,住院部的医生值班室里还亮着灯光。
“吱呀。”值班室的门开了,一名医生拿着个文件夹,从里面走了出来,似乎要出去查病房。
“哎,劳师傅,你这是怎么搞得,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给你看看?”医生看到劳幼鑫,出声问道。
刚才一通激烈的奔跑,劳幼鑫全身上下汗水涔涔,脸色苍白,无数汗珠从额头滚滚滑落,看上去,确实像是突发急症,正痛的冷汗直冒的。
“没事,我没事,我就是有些累,我在这歇会就好。”劳幼鑫虚弱地朝医生挥挥手,示意他忙他自己的。
这名医生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看着有些熟悉,但是一时想不起来是哪位医生。
虽说劳幼鑫在医院干了十一年,不过大医院里医生、护士众多,大家又各自属于不同的系统,相熟的医生当然是有的,但是很多医生平日里也很少接触得到。
这名医生和善地笑了笑,扬了扬手里的文件夹,道:“那好,我先去查房了,劳师傅,天正下雨,坐地上凉,小心感冒了,起来坐值班室里吧,等下我回来再找你唠唠嗑,大晚上的正无聊呢。”
“好咧,好咧,您先忙着,回头找我。”劳幼鑫忙点头。
目送医生的背影消失在住院部的楼梯里,劳幼鑫也没在地上坐着,吭哧吭哧爬了起来,推开门走进了值班室里。
医生走后,值班室里也没有人,劳幼鑫找了张椅子坐下,这时才觉得周身一阵的酸痛,不禁有些自嘲,到底是上了岁数的人了,经不起那样的奔逃。
坐在明亮温暖
的值班室里,劳幼鑫的一颗心才算放在肚子里,和走廊里的阴森诡异比起来,这里应该已经超出那东西的控制范围了吧?
不是劳幼鑫不想直接撒开腿跑回家去,实在是年纪大了,腿脚也不利索,在走廊里不知道跑了多久累得够呛,现在不歇一会都走不动道。
坐了一会,劳幼鑫迷迷糊糊地竟然睡着了。
时间过去不知道多久,他暮然从睡梦中惊醒过来,搓了搓发酸的眼睛,值班室里还是只有他一个人。
抬头看了眼墙壁上的挂钟,上面显示的是凌晨3点17分。
“奇怪,好像睡过去挺久的,怎么才过去十分钟不到?”劳幼鑫昏沉沉的睡意有些消散,他记得很清楚,自己撞鬼的那一刻,好像就已经是三点十几分了。
没等他多想,值班室的门,吱呀一声从外面打开了,刚才那个医生走了进来。
“劳师傅,没事吧,我看你的脸色不太好的样子,平时要多注意休息,这身体免疫力一旦下降,就容易生病。”
这名医生倒是挺和善的,他走到一张办公桌前,一边将手里的文件夹打开放在桌上,一边拉下口罩说道。
“哎,好的,这也是今天晚上闹的,我下了班就让我家那口子给我买点补品炖上补补。”劳幼鑫忙不迭地点头回应道。
在医院里,医生和你和气是人家有素质,但你自己可不能拿翘,这一点,劳幼鑫当然是明白的,更何况人家医生是一片好意。
那医生笑了笑,也没再说其它,拿起一支笔,在文件夹上写了起来。
值班室里一时安静了下来,只有笔尖沙沙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着,老刘见医生忙着工作,一时也没在找他说话,心想等着他忙完再说。
都在医院工作,对医生的工作还是了解一些的,很多住院病人晚上都要进行例行检查,回来之后当然要记录一下病人的情况,下一刻接班的医生看到记录,才能掌握病人的状况,这是值班医生的日常工作。
房间里就两个人,劳幼鑫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总会扫过那名低着头写记录的医生,不知不觉中,一种莫名的情绪,悄然从他的心底滋生。
这名医生大约二十出头的样子,很年轻,似乎是新来的,劳幼鑫看着只是觉得面熟,似乎在哪里看到过,可是他叫什么名字,是哪个科室的,却完全没有任何印象。
时间仿佛静滞了一般,医生一直低垂着头在奋笔疾书,而劳幼鑫的目光在几次扫过之后,终于忍不住,开口道:“你是新来的医生吧?你看我,上了年纪,脑袋就有些不好使,都不太记得你是哪个科室的了?”
“呵呵,我确实是新来的,”医生停下笔,抬起头来,露出一个和煦的笑容,“我在icu。”
“icu?”听到医生的自我介绍,劳幼鑫更加有些犯迷糊,icu的医生可不会到这里来的?劳幼鑫心里疑惑着,忍不住盯着这名医生多看了几眼。
摘下口罩的年轻脸庞,依然带着和煦的笑容,劳幼鑫越看越熟悉,越看越觉得心里的不安在慢慢扩大。
蓦然,他注意到医生的脸色,似乎显得有些青紫,看上去像是......像是冰冻过的尸体。
“医生,你的脸色好像不太好?”劳幼鑫强忍着心中的不安,出言问道。
“呵呵,是啊,之前睡的地方不太舒服,冷气打得有些大。”医生的笑容依然和煦。
然而劳幼鑫的脑子却轰地一下,整个炸开了,冷汗顿时就从额头滚落下来。
他终于想起来,这个看着眼熟的年轻人是谁了。
就是之前失窃的那具男尸。
“咣当!”匆忙间被带倒的椅子在医生值班室里发出一声巨响,劳幼鑫的身影跌跌撞撞地消失在门口。
而那名医生,或者是那具尸体,却依然坐在椅子上,只是看着劳幼鑫的背影,露出一丝森然的笑意。
住院部大厅里的灯光,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明亮,昏昏暗暗地,将所有东西都蒙上了一层陌生的影子。
劳幼鑫这会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他跑到大门前,拼命拉扯门把,祈祷着能把门打开。
然而没有意外,门打不开!
“有人吗,有没有人啊,救命啊!”劳幼鑫拼命捶打着大门,又回头冲着住院部大声喊道。
整个住院部死一般的寂静,任由他的呼喊声在空荡荡的大厅里回响。
劳幼鑫的目光暮然一凝,他看到,在值班室的门口,那具尸体依然穿着白大褂,正冲着自己咧嘴一笑。
“妈呀!”劳幼鑫双腿一软,差点跌倒在大门口。
眼看着住院部的大门是出不去了,而那具尸体就站在距离自己五米多点的地方,这个时候,劳幼鑫也顾不上停尸间里的诡异,撒开腿就向走廊冲了过去。
只要冲过停尸间,走廊的尽头,还有一扇通往外面的后门,劳幼鑫顾不上思考那扇门会不会也打不开的问题,他只想离这具尸体远远的,越远越好。
诡异的是,尸体并没有追赶劳幼鑫,只是看着他的背影,再次浮现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没......没事的,就算打不开后门,我......我还可以从院墙上爬出去。”疾驰在通往停尸间的走廊里,劳幼鑫在心里这样安慰着自己。
尽管内心这么想着,可越接近停尸间,劳幼鑫的心里越发抖得厉害,他隐约地觉得,自己似乎做出了一个非常糟糕的选择。
只是眼下的情况,他根本没办法回头,一回头撞见那具尸体,到时候,前有死尸,后有停尸间的诡异小孩,那他就只有死路一条。
稍让他放心了一点的是,走廊这会却没有像之前那么古怪,值班室的灯光明明白白地亮在眼前,几十米的距离,很快就冲到了尽头。
经过听停尸间的时候,劳幼鑫本能地扫了一眼。
还好,停尸间的门还关着,之前在黑暗中看到的人影轮廓,可能是自己太害怕,所以看走了眼吧。
心里这么想着,劳幼鑫的脚步没有丝毫的停留,走廊出口,就在三五米远的前方。
只是在收回目光的时候,劳幼鑫的心里咯噔了一下,停尸间大门上的挂锁,却不见了。
“管它娘的!”劳幼鑫一咬牙,回头不再理会停尸间的异常,就这会的工夫,出口的门已经近在眼前,没有片刻的迟疑,劳幼鑫一把推向了大门。
第116章 午夜惊魂(下)
门被推开了,熟悉的后院,熟悉的院墙,熟悉的后门,甚至还能看到对面那家便利店的招牌。
“呼呼呼”,劳幼鑫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顾不得还在下雨的天气,一个箭步,就冲了出去。
第一脚踩在台阶上,第二脚踩在水泥地面上,第三脚还是踩在水泥地面上。
“这......这不对劲啊!”劳幼鑫忽然感到自己身处的环境与以往有所不同,“后院人迹罕至,只有一条石板铺往后门,院落里长了不少杂草,自己平时也不太会去处理,什么时候有过这么平滑的水泥地面?”
劳幼鑫抬头一看,脸色顿时惨白一片,心脏猛然收缩了一下。
便利店招牌上的光线,从窗户外透了进来,照亮了眼前的这个房间,在墙壁的一侧,整齐地摆放着一列列,仿佛棺材一般的冰柜。
这里哪里是什么后院,根本就是医院的停尸间!
“砰!”身后突然传来一声门合上的声响。
劳幼鑫回头一看,停尸间的门被关上了,自己刚才推开的,根本不是什么走廊尽头的大门,而是停尸间的门。
跑了大半夜,怎么还是跑不出这个地方,那么接下来,在这里等着自己的,会是什么东西?劳幼鑫绝望了,缓缓转过头来。显得有些宽敞的停尸间里,不再是之前的空旷,窗外照进来的光线,在水泥地面上拉出两道长长的黑影。
就在劳幼鑫转头看门的时候,不知不觉中,停尸间里多了两个人影。
这两名不速之客中,一个是小孩,大约十岁左右的模样,衣衫破烂,赤着一双脚,看到劳幼鑫的目光,他抬起头来,面色发青的脸朝着劳幼鑫,发出嘻嘻的笑声。
笑声回荡在寂静的停尸间里,显得格外的阴寒渗人。
而另外一个人影,劳幼鑫很熟悉,今天晚上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正是那具曾经失窃的男尸。
而他现在就这么站在劳幼鑫的面前,缓缓抬起一只手,指向排列在墙侧的冰柜。
尽管心中无比恐惧,劳幼鑫还是不由自主地顺着它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目光落下,他顿时一滞,整个人都发起抖来。
尸体所指的,正是它之前曾经住过的冰柜!
……
“嗬,真香!”
我掂了掂手中香气腾腾的大肉包子,一口咬下去,汁水四溢,口腔里顿时弥漫着无比的肉香。
几口的功夫,我便彻底消灭掉了肉包子,又拿起豆浆,狠狠地喝了几口,随后躺在沙发上伸开双手,惬意无比的伸了一个懒腰。
“这么样,林坤,这家的包子口味还不错吧,这可是开了几十年的老字号了,我特意起早去买的,哎呀,那家伙生意别提多好了,我那么早去,都排了半个多小时的队才买到。”徐多宝把脑袋凑了过来,一脸谄媚的笑容。
“包子不错,再接再励啊,明天继续给我送,可不要学那些年轻人,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我满意的点点头。
于是徐多宝一脸媚笑就僵在脸上,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最后讪讪说了一句:“你这个臭小子,我伺候你嫂子都没这么周到过呢。”
“怪我喽。”我根本不理会他的埋怨,“谁让你求我呢,下回等我求你的时候,您别客气,想吃什么尽管说。”
昨天回去之后,我左思右想了一个
晚上,虽然任永海那边还有一桩重要的案件要查,但是,最近几天可能还无法有大的突破,我索性乘着这几天有空,把镇魂镜的事情好好调查清楚,也好让徐多宝家里能够彻底消停。
“林坤啊,你是不是真的不知道,你嫂子现在天天提心吊胆,我在想这件事要是不能彻底解决,我们家可能永无宁日啊。””徐多宝又开始了一天的唐僧念经,围着我身边絮絮叨叨。
我干脆闭上眼睛假眠。之所以没有答应徐多宝,是因为我本能地察觉到这个事情背后的凶险。
墓里游荡的是个什么东西咱们先不去说它,经历过之前那个战国墓的千年古尸,我当然清楚这些千年大粽子的厉害。但是,这伙盗墓贼的背后究竟是什么来头,我到现在还不清楚。
“盗墓贼,盗墓贼,怎么这几天净是跟这帮家伙缠在一块了。”我心里又郁闷起来,要知道咱可是货真价实的神鬼契约人,这帮盗墓贼见到我都得跪拜,可是,现在人心不古了,这些盗墓的完全成了认钱不认人的家伙,也没人理会什么“禁忌”不禁忌了。
“人家摆明是有后手,不搞清楚幕后究竟是什么人,怎么能就这么冒失地去给人当探路卒子?”
“你说的我都明白,但是咱们总不能啥都不做吧。”在徐多宝的絮叨中,我的电话响了起来,拿起来一看来电显示,是任永海打过来的。
“老任,怎么了?”
“劳幼鑫死了。”接通电话,对面的第一句话就让我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什么?!”
“我也不太清楚具体的情况,劳幼鑫是在今天凌晨出事的,医院早上给我打了电话,,劳幼鑫被人发现的时候,就躺在盛放尸体的冰柜里面。”
“知道死因吗?”尸体失窃的冰柜成了劳幼鑫的存尸地,我的眉头深深皱了起来。
“还不清楚,正在等法医的鉴定报告。”任永海摇了摇头,迟疑了一下,又说道,“不过,据出现场的老刑警说,似乎是被活生生吓死的。”
“啥,被吓死的?有监控画面吗?劳幼鑫的死,肯定和之前的尸体失窃案脱不了关系。我们刚刚把两个案子并案,劳幼鑫就死了,这两者之间恐怕有不可告人的猫腻。既然是被吓死的,恐怕是那天遇到的小鬼干的。”
“监控硬盘已经被警方取走了,我看过,劳幼鑫整个晚上的行为都很诡异。”任永海说道
“怎么个诡异?”
“从监控上来看,劳幼鑫是自己打开冰柜爬进去的。”
这话一说完,我沉默了。
“一个看守停尸间的医院老职工,深夜时分,自己一个人莫名其妙爬进了一个刚出过尸体失窃案子的冰柜里,而初步判断的死因居然是被吓死的。”我不由得替警局的宣传部分捏了一把汗,接下来的解释工作恐怕不好做,任谁都会忍不住地猜想,这里面是不是有鬼?
只有我和任永海清楚地知道,这个事情背后,真的有鬼。
“林坤......死的人叫劳幼鑫?”徐多宝有些不太确定地说道。
我看了他一眼,“是他,怎么,你认识他?”
我有些奇怪,徐多宝和劳幼鑫八竿子打不到一起,怎么会认识。
“唔——”徐多宝低着头,沉吟了一会,似乎在回想着什么,过了一阵,他才抬起头来,肯定道,“我还真
认识他,不过,我就跟他见过一面,而且,他给我的印象还挺深刻的。”
徐多宝竟然见过劳幼鑫,我顿时来了兴趣,催促他道:“你是在哪里看到他的,当时他在做什么?”
据徐多宝讲述,之前,他气冲冲跑去找盗墓贼算账,结果被人家忽悠了一通就给搞定。有一次和对方碰面,是在城郊的一处公墓外面。
之所以选择这个地方碰面,据对方的说法,是要到这里找一个看墓人,传闻中这个人曾经真刀真枪对付过粽子。不过公墓这地方,人烟稀少还清静,选在这里会面,顺便还可以再看找找那位传说中的高人。
而就在这个地方,徐多宝看到了劳幼鑫。
徐多宝说,当时他就觉得这个人似乎有些不太对劲,这个人并不是去扫墓的,反倒是围着看墓人住的小屋子四下转悠,也不晓得他是去干什么,只是瞅着神情有些恍惚,似乎有些迷茫。
“劳幼鑫怎么会来西安?又到那处公墓里去,到底是要干什么?”我记得很清楚,劳幼鑫曾说过,他与尸体失窃的交集,都发生在他失去记忆的时间段里,而最早的那一次失忆,他却完全不记得自己究竟干过什么。
听到我的疑问,徐多宝仔细回忆了一下,没能提供更多的细节。
“老徐,我得去公墓一趟,这样吧,你在家等我回来。”
“可是时间不等人啊!”
“你就别废话了,总之我没回来前啥也别做!”
然后我就给任永海打了电话,让他直接来先与我汇合。
而后我们就一起去了公墓。
前几天一直在下雨,今天虽然没有下雨,却也是个阴天,有些阴霾的云层卷裹在天际,四下里一片阴沉。
这里是西安规模最大的公墓,半山腰上,无数墓碑整齐排列,一眼望去,数之不尽。
我们下了车,徒步走进公墓的围墙。
“林坤,你来公墓干嘛?”任永海问道。
我指了指公墓西侧的一个偏僻角落,道:“那边有一个院子,有人在那见到过劳幼鑫。”
“守墓人住的小院子?”
“是的。”我凝目望去,在山脚下的西侧角落,隐约可以山坳处,有一栋农家小院模样的院落,露出一些屋角墙根。
“这里还真的有守墓人?国家给发工资?”任永海有些好奇地问道,“守在这儿难不成还防着贼?”
“公墓里又没什么可偷的,现在都是强制火化,黑压压一片墓碑虽然看上去有些渗人,但下面埋的都是骨灰,连具尸骨都没有。谁会没事来这里偷东西,连个鬼都偷不着。”
我轻笑了一声,回答道:“说是守墓人,其实哪里是真守墓的,无非是过年过节的时候,卖点香烛元宝,赚钱死人钱吧。”
“不过那屋子也荒废了很久,早没人住了。”
说话的工夫,我们已经接近院子,这个时候,天色越发地阴沉下来,沉甸甸地云层压着头上,似乎随时都会有暴雨倾盆。
我抬头看了眼天色,道:“得抓紧了,这天眼看就要下雨。”
眼前的是个很普通的农家小院,围墙不过齐胸高,站在外面,里面的场景一目了然。
院子里无甚出奇的地方,里面是一排三间平房,房门紧闭着,看着有些萧索,确实是很久没有住人的模样。
第117章 九龙镇魂局
轻松地翻过院墙,我们打开了正中间的房门。
门一打开,一股呛人的霉味迎面扑来,扫视了一圈屋内,杂乱地散丢着一地的废弃物,上面厚厚地蒙了一层灰尘。
这种地方,明明是无人居住很久的废弃院落,会有什么奥秘?我皱着眉头,仔细打量了一圈,毫无所得。
“我看这里没什么出奇的地方,或许劳幼鑫出现在这里,只是一个巧合。”任永海出声道。
几分钟的工夫,我们已经把三个房间都转了一遍,没有丝毫的发现。房间里积着厚厚的灰尘,如果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怎么都会留下一些痕迹。但是灰尘保存完好,上面压根没有什么脚印痕迹。
我仔细地查看了一下门把窗框,也是一样。
一番徒然无功,我们回到车上。时间过去不过半个小时,黑沉沉的乌云几欲压顶,似乎下一刻,暴雨就会摧城压寨轰然泻下。
荒野当中,只有我们一辆车在,举目四望,视力所及的范围内都没有人迹,天地间仿佛只剩下我们两人。
“林坤,你到这里来干嘛?”任永海有些好奇地问道。
我只是跟他提过徐多宝偶遇劳幼鑫的事情,就被我带着来到公墓,对事情的前因后果并不清楚。
我讲完之后,车内一时有些安静,我俩都没有说话。
我扭头看向窗外,阴晦的天色下,四周黑沉沉的一片,宛如黑夜。尤其是山腰的公墓,虽然明知那些占满山间的墓碑不过是无主空坟,但在这种阴沉氛围的烘托下,似乎也变得格外的阴森起来。
而那栋位于山脚的农家小院,看在眼里,总觉得有种十分别扭的古怪感觉。
就在这个时候,天际突然掠过一道无声的闪电,刹那间,照亮了小院所在的周遭方寸。
我的眼前骤然一亮,隐约有一些想法涌上心头。
我顾不得招呼任永海,一把拉开车门,向着公墓的山头跑去。
“哎,林坤,啥情况?”
天空中,厚重的云层已经开始蠢蠢欲动,几声惊雷在耳际响起,雨点开始点点滴滴,砸在身上。
我一路疾奔,很快就冲到了山头的高处,站在这里,向下面看去。目力随即的范围内,除了满山遍野的墓碑,就只有那栋农家小院孤零零地耸立在山脚,四周地形奇特,仿佛一个巨大的漏斗,将公寓涵盖在内,而小院,正处在整个漏斗的斗眼位置。
“你看,那栋小院所在的位置,像不像要将什么东西汇集在一起的情况。”我指着山脚下的小院,对任永海说道。
任永海顺着我的手指看去,这个时候,豆大的雨水已经开始从空中落下,充斥着整个天空。
不知是错觉还是真实存在的状况,在那栋小楼的周围,雨水似乎受到某种莫名力量的牵引,以一种螺旋而下的诡异曲线,向着位于螺旋中心的小院扭曲落下。
即使有风吹过,也根本无法改变雨水的轨迹。
“这......这是什么情况?”任永海呆呆地看着这种情况,有些不明所以。
我擦了一把雨水,看着下面说道:“你有没有发现,整个公墓的布局,像不像一个风水阵?”
“看不出来。”
“这里的地势山形很普通,并不是什么风水名局,按理说,是不会有什么古怪的。只是这个公墓在建造的时候,被人刻意植入了某种风水格局。”我顿了一顿,继续说道:“你看西侧,墓碑排列的顺序是不是和东侧略有不同?”
“好像是的。”
整个公墓的墓碑排列,并不像远处看起来那么整齐,从山顶往下看,就可以明显地看出,不同的方位,以及列与列之间,都存在细微的差别,似乎是按照某种阵法,依序而建。
“公墓里虽然没有尸骸,但是扫墓之人多存阴郁之气,此阵的目的就是汇集生人阴郁之气与一点,而那个点,就是小院所在之地。”
“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我没有直接回答,继续说道:“不仅如此,墓碑只是小阵,真正的大阵在周围山势地形。我刚才看了一下周围,东侧有采石场,西侧有高尔夫球场,南侧虽无建筑,但有通讯电塔林立。咋一看好像没什么古怪,但其实都是按照风水格局,逐一修建而成。平日里看不出,但在这样的环境里,雨水的走向,却有一些轨迹可言。”
任永海在我的解说下,举目四望,果然看到满天的雨幕,在这里似乎变得有些不一样,雨水飘洒的轨迹,和风向截然无关。
“那这是什么局?”
“还记得我说过的八卦双阴龙楼宝殿吗?”
“记得啊,怎么了?”
“这个格局与八卦双阴龙楼宝殿异曲同工,只不过,那是阵法,这个是风水格局。”
“哦?”
“这叫做九龙镇魂局。”我伸手指向下面的农家小院,说道:“这个局的目的,和寻常风水局不同,并不是要引导天地之气为己用,而是要锁住阵眼的阴煞之气,不让它外泄。这雨水,不过是被阵眼锁聚之力牵引,才会不受风力影响,向那边倾斜。”
“九龙镇魂局?”任永海吸了一口冷气,问道,“这种风水局可以用来干什么?”
我的目光盯着山脚下的小院落,脸色阴沉了下来,说道:“这是一种古老的邪术,原本是给历代帝王修建陵墓时所用,后来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专门用来炼尸锁魂,可收奇效。”
“轰隆”一声,天际一道惊雷骤然炸响,闪电掠过,在昏暗的天地间亮起一道白光。
我和任永海站在山间,看着山脚下的院落。
院落依然静寂,只是在它看似荒弃无人的外表下,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瓢泼大雨倾泻而下,将我浑身浇了个透,只是此刻我们已经无心顾及。从山头上下来,几分钟后,我们再次出现在小院的面前,倾盆暴雨当中,眼前的小院看上去显得有些狰狞。
正面之前已经查看过,我们绕着围墙走了一圈,来到院落的背面。
在小院的背面,搭建着一处低矮的瓦房,看上去有点像是牛棚。小院所处的山脚,正位于一个向内凹陷的山窝处,这房子后面的棚子,如果不是走近了细看,在别处完全看不到踪影。
弄开上了锁的棚门,走进去,才发现外面看着不起眼,里面的空间倒是出奇的宽敞,我和任永海两个大男人站在一起,也不显得逼仄。
棚子里空空荡荡的,什么东西都没有,
只是在正中靠着墙壁的位置,摆放着一个石雕佛龛,里面供奉着一个关公。
“这里怎么什么都没有,是不是你搞错了?”任永海扭头转了一圈,略带疑惑地问我道。
我摇摇头,没有回答他,走到佛龛的旁边,仔细检查着每一个角落。结合之前的种种迹象,我有理由相信,在我们还没有发现的地方,一定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隐秘。
别的不说,光这个类似佛堂的违建棚房,它的存在本身就十分地别扭。寻常农家供奉关公,至少也会供奉在自家的堂屋,哪有在屋子后面搭一个棚屋供奉的道理?
恭不恭敬且不去说它,但是每次上个香拜个佛,就要多跑几步门,特意到这棚屋里来,一般人哪会这么多此一举,供奉在堂屋里不是更加方便?
只是奥秘究竟隐藏在哪里?
棚屋里空空如也,唯一的东西就是这座佛龛,这么小的地方,能藏下什么东西?就在我凝神打量着佛龛的时候,任永海似乎有了什么发现,他拉了拉我的手,指着地上说道:“林坤,你看这地面上的水,是不是有什么古怪。”
我低头看去,只见这棚屋年久失修,屋顶墙缝间多有缝隙,防水性能并不是很好,暴雨倾盆之下,地上已经渗进不少雨水。
顺着他的指引一看,顿时就看到了问题所在,在墙角的角落位置,几个水泡冒出,渗透进来的雨水正沿着一个细微的缝隙,咕咕流入别的地方。
这个缝隙极其狭窄,正常的日子里,肉眼几乎很难分辨,但在雨水的侵袭下,却现出一道明显的分隔线。线下水流淙淙,线上依然干燥。
我俩对视一眼,一个念头齐齐浮上心头,下面有地道。
我把目光从缝隙上收回来,再度落在佛龛上。这一看,更多的异常也随之浮现出来,虽说是个佛龛,里面还像模像样地供奉着关公,只是佛龛前却没有应有的香火,连个香炉都没放置一个。
任永海上前,尝试着扳了扳佛龛,它纹丝不动,没有一丝反应。我绕着佛龛来回走了几圈,眼前一亮,有了发现。
这个关公的石雕像,头部的位置似乎比其它地方更为光滑圆润一些,丝毫没有石刻应有的粗砂表面。
看上去,似乎是经常被人抚摸头顶。
我走到佛龛正面,伸手按住佛像头部,尝试着向两边转动了一下。
佛像纹丝不动。
又尝试着向下按了按,依然没有动静。
“难道我猜错了?”我皱眉左看又看,又探手到关公雕像身后摸索了一遍,并没有什么发现。
过了片刻,我突然有了领悟,转动和下按都不行,向上提呢?手随心动,我抱着关公的脑袋,用力向上一提。
“咔哒”一声,墙壁里发出一声轻响,紧接着,屋内的角落里,沿着之前的那道缝隙,石板缓缓缩进墙身,露出一个黑黝黝的入口。
“果然有门道。”我打开手电,钻进地道入口。
地道并不长,台阶向下延伸七八米后,很快就走到尽头,一扇木门挡在我的面前。
门不出意料地上了锁,这当然难不倒我,轻松就破锁而入。
打开门进去,眼前的情景让我和任永海倒吸一口冷气。
第118章 罗刹血尸
门后的地方并不复杂,只是一个修建在地下的房间,和上面的棚屋相比,这里空间更加宽敞。
这房间的正中靠墙位置,摆放着一个两米多长,一米见宽的石榻,榻上没有小桌,铺着整张的软垫。
在木塌的前面,是一张长条石桌。
石桌上散乱地堆放着许多叫不上名的古怪东西,虫尸、疑似内脏的腥臭肉 团、稀奇古怪的工具等等,桌面上遍布乌黑的血迹。
一个陶盆放在桌子中间,里面盛着一团乌漆墨黑的恶心液体,散发着阵阵恶臭。
“林坤,这什么鬼地方,怎么看上去这么像黑云寨里巫师住的地方?”任永海强忍着恶心道。
“这跟巫蛊之术可能师出同门!”我一边回答任永海,一边观察着房间其它的角落。
在我们站的位置和木榻之间,地面上挖了数个坑,拿起手电照过去,仔细一数,刚好九个。左边的三个较小坑里,各自躺着一具尸体,全身上下血肉模糊,看不到一块周全点的皮肤,从体型和胸前的隆起来看,应该是女性的尸体。
中间也有三个坑,各自躺着一具尸体,但是尸体很小,像是婴儿。而右边的三个坑却留着一个空坑,只有满池的血水,凝在坑洞当中。
“怎么有个坑里没有尸体?”任永海奇道。
看到眼前的情景,我的眉头深锁,沉声道:“看来我们晚来一步,右边没有尸体的血坑,不出意料,应该就是之前被盗窃的那具尸体。”
“你的意思是,隐藏在背后的那个人,已经炼好尸体走了?”
“恩,应该是这样没错,”我绕着血池走了一圈,点点头道,“罗刹血尸已成,而且估计就是在最近几天,他们还没来得及清理这里。如果我们晚一点找到这里的话,很可能连这个现场都看不到。”
“这个罗刹血尸到底是个什么玩意?是不是很厉害?比我们在古墓遇到的那具千年古尸,哪个更厉害一些?那个什么九龙锁魂局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任永海抛出一连串的问题。
“罗刹血尸,光听名字就知道很厉害,至于和千年古尸谁更胜一筹,我也不太清楚了。”我顿了顿,接着说道:“所谓的九龙锁魂局,你也看到了,就是这九个坑洞里的尸身。”
“啧,”任永海倒吸一口冷气,指着坑里面目全非的恐怖尸身道,“他为什么要把尸体弄成这副鬼样子?”
“这我就不知道了。”
“不过这几个女的应该不是处女吧,按理应该是处女效果更好吧。”任永海有些奇怪。
我摇摇头道:“没这回事,女体主阴,男体主阳,本是自然演化之果,循天地间阴阳协和之正理,至于什么处女、童子尿之类说法,纯属后人杜撰,没有事实依据。”
这天道之说,勉强还是与现代科学吻合,男性与女性的差别,就在与男性 染色体为xy?,女性 染色体xx,基因不同,带来生理结构上的不同。
至于处女不处女的,无非是道学家的精神怪癖而已,演变在灵异一事上,就成了处女更为纯洁,自然也就更为纯阴。
这其实并不正确,真正的纯阴之体,就像是古墓中遇到的八卦双阴龙楼宝殿里的女尸一般,是被天地间的阴气淬炼而成,活人必有阳气,正常女性的阴与阴气的阴,并不
是一个概念。
我的目光落在坑里的八具尸身上,叹了一口气,说道:“其实。凑成九龙只需要三男三女三婴即可,她们三个人之所以被选中,只是因为她们长得漂亮。修习邪术者,多为邪恶妄意之徒,视人命为草芥,视女子为玩物,她们在死前,想来是遭受了难以言语的非人遭遇。”
任永海听出我话里的意思,半晌没有说话,被人掳来炼尸而惨死,本来就已经是人间惨事,没想到生前还要遭受凌辱,实在让人唏嘘。
“那你说的那个局又是干嘛的?”
“九龙镇魂,最关键的是中间的三具尸体。”
“那几个婴儿?”
“对。”我点了点头,说道,“九龙困三煞,这第一煞叫做未临尘世不入轮回煞,顾名思义,是以未出世的胎儿为底炼制而成。炼制这种煞,不能用打胎下来的死胎,必须要用孕妇体内的活胎,而且胎儿越健壮,对母体越依赖,炼成的煞体就越凶。”
“孕妇体内的活胎?”任永海悚然而惊,“难道是?”
“你猜的没错。”我点点头,肯定他的猜想,“杀孕妇取活胎,一尸两命,更有甚者,为了获取理想中的活胎,甚至不止残杀一名孕妇。”
“杀孕妇**取胎,这也太残忍了,不过最近没有孕妇被害的新闻啊?”
“事发地点不在你的地盘,你当然不知道,我看有必要联系一下当地的警方,好好调查一下。”
“也是。这一种煞就这么凶,那其它两种煞呢?”任永海继续问道。
“二煞为冤魂索命煞,取七个受冤含恨的厉鬼,以类似养蛊的手法,另七鬼自相残杀争食,得其最后胜者炼制而成。”
听到关于第二种煞的介绍,任永海这小子居然点了点头,道:“这个听上去虽然很凶,不过好歹不用杀人,反而还能消灭掉七个冤魂厉鬼,勉强还能接受。”
“嗤!你小子还是太年轻,”我撇了撇嘴,“你以为冤魂遍地有,七个冤魂哪是那么好收集的,这些野心之人还满世界转悠去凑这个?”
任永海挠了挠头,有些困惑,道:“那怎么弄到七个厉鬼?”
“先杀人,后炼鬼,再炼煞。”我言简意赅地总结道。
“这么狠毒?”任永海品味了一下我的话,惊呼道:“无端冤死已经够惨了,死后还要被炼鬼,炼成鬼之后还会被炼煞。这......这要是我的话,该有多大的怨恨。这些人也太狠毒了吧。”
“就是因为这样,才会称之为邪术。更何况,用这种手段炼制煞,蕴含的凶戾之气才会更为暴虐,比第一种煞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顿了顿,继续说道:“至于最后一种煞,却和上面两种略有些不同。”
“头两种煞已经这么凶了,还有更凶的?”
我摇摇头:“第三种煞,倒不是凶,而是狠。”
“到底是什么煞,这么厉害?”任永海按捺不住好奇。
“这种煞是对自己狠。炼罗刹血尸者,必须以自身血肉为煞,融合进炼尸过程中,如此罗刹血尸才算大功告成。”
“而且这里说的自身血肉,可不是剁个小手指,丢一些头发、指甲那么小儿科,是真正的以自身全部血肉融入鬼尸。”我指了指右边的那个无人坑,续道:“喏,这个坑
里的血,至少有一部分,是那个人自己的。”
听到这里,任永海整个人都有些傻了:“把自己的血肉都用来炼尸,那他还能活吗?”
“活肯定还活着,不然炼个罗刹血尸出来干什么?”我摊了摊手,又道,“至于是什么鬼样子,我就不太清楚了。”
和任永海这小子解释了一通,时间倒也没过去多久,鬼尸已成,这个地方对我们来说就没有意义了,这些血肉模糊的女尸提供不了什么线索,多留也是无益。
“林坤,难道就任由现场这样放着,我们啥都不管了?”任永海出于警察的职业本能,希望马上联系警方保护现场。
“老任,这件事情警察目前还管不了,这个现场一旦被警方查到,就等于告诉对方,我们已经开始调查,这样就打草惊蛇了。”
“你的意思是说,这个地方,他们还会再来?”
“他们一定会来,至于是什么时候,就不好说了。”
“为什么你敢肯定,要不要守株待兔?”
我摇了摇头,说道:“守株待兔恐怕不可取,对方一定非常警觉,一丝一毫的风吹草动都会引起怀疑,而且他们啥时候会来都是未知数,就算我们等得起,不明真相的警方能够等得起吗?”
“你说的也有道理,那你怎么就敢确定,他一定会回来。”任永海继续追问道。
“这个九龙镇龙局是不可多得的风水局,更何况,练煞已经耗费了他无数心血,要是再去找一个这样的局,恐怕就没这么容易了,所以,这个地方他一定还会回来用。”
“不是已经练成了罗刹血尸了吗,还回来干嘛?”
“练尸一定有他特殊的目的,没有人无缘无故练尸的。”我解释道,“古代的方士练尸,要么是为了练尸取丹,已达到延年益寿的目的,要么是为了以尸聚魄,帮助别的什么人续命,甚至起死回生,总之,练尸一定伴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还有这样的事情,真是太匪夷所思了。”
“应该叫耸人听闻才对。”
“对对对,耸人听闻。”
“老任,这一趟也不可谓没有成果,找到这个九龙镇魂局就是最大的线索,现在我们至少可以肯定,这些事情的背后不是没有目的的。”
“嗯,现在就等着把这帮家伙逮出来了。”
“还有一点,我觉得是我们接下来的重要突破口。”
“是什么?”任永海问道。
“失踪人口!”
“失踪人口?”
“对,联系上次在你辖区里丢失的尸体,如果那具尸体就是现在唯一缺失的一具尸体的话,他是如何从遥远的横断山脉来到这里的呢?很明显,是有人偷偷运过来的。我们是不是可以这样假设,这个练尸的人,并不是仅仅在本地作案,而是从周边的各个城市流窜作案,这儿是一个汇聚地。”
任永海听完我的分析,肯定地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很有道理,这两地之间看似完全没有关联的人物和地点,其实是有内在的线索联系的,之前我们只是没有找到串联起来的点,现在我们已经找到了。”
“没错,有了这个突破口,接下来的事情就容易了。”
任永海笑道:“你就放心吧,接下来就看我了!”
第119章 关键线索
我当然相信任永海的实力,作为一名资深刑警,破案才是他的专长。要想顺利查货背后之人,就只能仰仗他尽快地找到关键的证据。
我们俩小心翼翼地从房间出去,尽量不破坏现场。当然,我们进来的时候,势必对现场造成了一定程度的影响,但是这无伤大雅。因为这个地方没个十几二十天不会有人再来,等对方再次回到这里的时候,我们留下的痕迹早就消失了。
离开公墓之后,我就和任永海告别,他负责调查线索,我则耐心的在家等待他的消息。
次日一早,醒来已经是九点以后。
阳光正好,大落地窗里透进来温暖的光明。
“起床了,都几点了还睡?”这时候耳边传来秋娍妍的声音,看到我根本就不动弹的样子,她一把拿起枕头就砸了过来。
“干嘛呀。”我赖在床上,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说了一句,“为啥起不来你心里不知道吗?”
秋娍妍整个人愣了一下,然后便再一次拿起枕头朝我砸来,脸上同时泛起一阵红晕。
“我知道个啥,你起不起来,不起我就掀被子了。”
“你掀啊,反正我啥也没穿。”
“算你狠,那你继续睡吧,今天没给你留早饭。”秋娍妍耸耸肩,有点无奈的笑道:“想吃你自己去买吧。”
“嘿!”我一听这话,只得乖乖起床,毕竟我现在身无分文,哪里有免费的早饭可以吃呢?
秋娍妍促狭的一笑,她玩味的看着我,说道:“呵呵,要是没钱,你可以去找你别的红颜知己要啊,她们一定很愿意施舍给你。”
“哪能啊,我这个人从来是兔子只吃窝边草,有妍姐施舍我就够了!”
“呵呵,真够不要脸的。”
“男人嘛,如果不脸皮厚一点,怎么追求女孩子呢,是吧?”
“你还挺有自知之明。”说着,秋娍妍笑盈盈的问道:“今天有什么安排,不会又要消失好几天把?”
我摇摇头,说道:“只要徐多宝那小子别来烦我,最近小爷我就消停的很。”
秋娍妍愣了一下,不由得苦笑一声,“行吧,那你就好好在家躺着吧,正好我这几天也比较空,我早点回来陪你。”
“酒吧生意不好?”
“就那样吧。”秋娍妍轻描淡写地说道。
“哦。”我点点头,伸手揉了揉酸困的眉头,说道:“这两天忙死了,事情又多,我是要好好睡一觉。”
秋娍妍前脚刚走,我居然就睡着了。只是后来感觉到有人蹑手蹑脚的走进来,帮我将蹬到地上的被子盖好,又伸手抚摸了下我的脸颊,然后就离开了。
晚上九点半,风情酒吧。
一个胖子哗的一声推开就把门,大大咧咧的走了进去。他手中拿着鸡腿啃着,一走进就说到:“喂,今天我不要女人,你们千万别赶我走啊。”
秋娍妍正在吧台上调酒,看到上次被赶走的果胖子又来了,脸色古怪的变了变。
“这小子,没想到今天居然又跑来了。”
而那几个保安,脸上的肌肉则是一抽一抽的。他们心中都有点感慨:这家伙,看起来这
么胖,跑起路来那个速度,简直就像是一阵风。
秋娍妍瞪了果胖子一眼,说道:“胖子,你要是今天再给我提女人两个字,信不信把你的嘴给缝上?”
果胖子一脸畏惧的连连点头,一副趋炎附势的表情。他讪讪的走了过来,从怀中摸出一沓钱放在吧台上,小心翼翼的说道:“姐姐,有没有博若莱?给我来一瓶。”
秋娍妍摇摇头,说道:“没有。”
“那有没有路易十三?我要一瓶。”果胖子腆着笑,一脸的小心翼翼。脸上的肥肉哗哗哗的抖动着,一副人畜无害的乖宝宝形象。
果胖子被我叫来西安的事情,到现在为止除了我之外还么有人知道,自然秋娍妍也被蒙在鼓里。而我为了弥补上次果胖子被胡冰囚禁的亏欠,这一次特地给了他肆意妄为的权限,总之,只要他能完全我交办的事情,他想咋来就砸来。
“今天没有路易十三了,你另选点一个吧。”秋娍妍摇摇头。
果胖子知道了我跟秋娍妍的关系,他选择来风情酒吧找茬,说白了就是来跟我摆谱的。
“那有没有女……”果胖子刚说到这里,就看到秋娍妍脸色剧变,他连连摆手,吓得都要哭出来了,脸色也是惨白之际,说道:“姐姐,是女儿红。有没有女儿红……”
他拼命的解释着,深怕秋娍妍给误会了。
秋娍妍有点哭笑不得的看着眼前可怜巴巴的胖子,伸手从酒柜中拿过一瓶小拉菲,说道:“没有女儿红,你不是喜欢喝小拉菲吗?“
果胖子却将头摇的像拨浪鼓似的,说道:“姐姐,我不喜欢喝小拉菲。”
秋娍妍瞪了胖子一眼。果胖子畏惧的躲过秋娍妍的眼神,然后小心翼翼的指着吧台上秋娍妍刚调道:“姐姐,我要喝这个。”
“这个已经有人点了。”秋娍妍摇摇头。
“那你……你帮我再调一个。”果胖子一脸憨憨的笑。
“好吧,你做吧。”秋娍妍冷声说道。
“对了姐姐,你们店里有的小吃,都给我来上一份。”果胖子从口袋中又摸出一沓钱拍在吧台上,心想着反正经费都是我掏腰包,不用白不用,自言自语的说动:“我一个小弟告诉我,出去吃东西一点要大方,不要赖账,也不要吃霸王餐。你看,我钱带够了的,你不要赶我走啊。”
看着果胖子的样子,秋娍妍甚至怀疑他是不是有神经问题。
“你去那坐吧。”秋娍妍指了个位置让果胖子坐下,然后帮他调制了一杯鸡尾酒。
服务员端着调好的鸡尾酒和小吃放在了桌子上,果胖子摸出一根鸡腿伸到服务员面前,笑着说道:“我请你吃鸡腿。”
服务员连连摆手,脸上肌肉直抽抽,他又想起了上次果胖子到处请人吃鸡腿的情景,神色古怪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就走。
果胖子却满不在乎的咬了一口鸡腿,然后端起鸡尾酒一口喝下去。然后站起来,端起酒杯一路小跑来到吧台边,憨憨的笑道:“姐姐,喝完了,再帮我调一杯。”
秋娍妍突然觉得,今天让这个家伙重新进来,是不是一个错误?因为接下来,这个胖子无数次穿插在人群中,抱着酒杯跑
到吧台边,让自己帮他调酒。
“这个胖子究竟是谁呢?”秋娍妍心中微微一动,喊来一个服务员,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秋娍妍对胖子的身份,忽然就有点感兴趣了。
“这个胖子,绝对不是看着这么简单的。”这是秋娍妍心中的直觉,“如果真的将胖子当做一个傻子,那只能说自己是个白痴了。”
只是,秋娍妍也仅仅是感兴趣而已,并不想调查的太详细。一个胆小怕事,还有点色眯眯的死胖子而已,没必要花太多的精力。
很快就有人通过关系网去调查胖子的来历了,秋娍妍也就不在意了。看到胖子又想站起来往吧台跑来,她马上指着他说道:“坐下,别过来。”
果胖子刚站起来,又慌慌张张的坐了下来,一脸的害怕。
秋娍妍有点哭笑不得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调制了六杯鸡尾酒,然后扯过一张纸来,在上面写道:死胖子,喝完这六杯酒就赶快滚蛋吧。
将纸条放在托盘中,她伸手喊来一个服务员,指了指果胖子说道:“给那个家伙端过去。如果死胖子喝完六杯酒还不走,你们就把他赶出去。”
服务员点点头,然后端着托盘走了过去,恶狠狠的说道:“小子,喝完酒赶快滚蛋吧。”
果胖子唯唯诺诺的点点头,却不慌不忙的从怀中摸出一根鸡腿,讪讪笑道:“吃鸡腿,吃鸡腿。”
服务员脸上肌肉直抽抽,狠狠瞪了胖子一眼,然后转身就走。
果胖子拿起纸条看了一眼,自言自语道:“字写得还挺好看的,就是脾气大了点。”
说完,他看也不看鸡尾酒,专心的啃起自己的鸡腿来了。反正秋娍妍让他喝完酒再走的,不喝完酒,他总不会赶人吧?
这边果胖子和秋娍妍在风情酒吧“僵持不下”,我在家里却迎来了一个好消息。
晚上十一点,就在我捧着一桶kfc,正在享受欧冠的刺激时,一个电话打破了美好的夜晚时光。
我本以为是秋娍妍要晚点回家,反正我今天要看球赛,她晚点回来也无伤大雅。但意外的是,电话是任永海打来的。
“这么快就有消息了?”我带着疑惑接通了电话。
“喂,老任,怎么了?”
“林坤,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找到线索了?”
“是啊,不光是找到线索了,而且还是一个重要的关键线索!”电话那头任永海难掩激动的心情。
“快说说!”我也不由自主地激动起来。
“我已经在赶来你那儿的路上了。”任永海笑道,“你一定想不到,这件事情竟然会是这样的结果。”
“你就别卖关子了,快点告诉我,到底是什么线索。”
“监控。”
“监控?”
“你不是让我查失踪人口吗,这几天我一直在周边几个县市区转悠,果不其然,周边几个城市都有失踪人口报案,只是这些失踪人口身份各不相同,有男有女,对了,还有小孩,报案的时间也不同,最早的在一年多前,最近的是一个月前。”
“那查出什么了吗?”
第120章 杀人灭口
“还真有!”任永海继续说道,“这些不同地区、不同时间的失踪人口,很难将他们并案调查,因为没有直接的线索表明他们并非独立的个案,毕竟每个地方每天都在发生走丢了、失踪了的案件,于是,我就把调查的重点放在了交通上。”
“交通?”我诧异道,“你查交通能查出什么来?”
“这还是你给的我启发。”任永海神秘一笑,说道,“上次在公墓的时候,是你说这些四面八方的失踪人口汇聚到一个点上,这就是一个重要的关键点。这些人,准确的说,是尸体,总不可能是自己走过来的,一定得有人运输才行!”
我点了点头,说道:“你说得对,那你查到什么了?”
“本来,查交通健康是一件大海捞针的事情,我没有抱着立即能够查出眉目的希望,可是这回看来是老天爷都在帮咱们,让我顺利地找到了线索。”
“哦?到底是被你发现了什么蹊跷之处?”
“劳幼鑫!”
“劳幼鑫?他不是死了吗?”
“对,劳幼鑫是死了,但是他死的蹊跷啊。”任永海继续说道,“咱们现在不是将古墓案与盗尸案并案调查了吗,劳幼鑫是盗尸案的重要证人,我们一直在对他进行摸底调查,自然少不了查看他的行踪轨迹。”
“可是我记得这个劳幼鑫除了上下班,几乎没有任何的社交活动,行迹不太会有可疑的点啊。”
“上次我们确实已经进行过一次调查,调查的结论也确实证明了他没有可以的行迹,但是,出乎意料的是,我在监控录像里看到了他。”
“监控?在哪儿?”我颇为诧异,“事情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高速收费站。”任永海肯定地说道,“当时,他正驾驶着一辆小型货车,经过高速收费站时被监控录像拍到,而且他驾驶车辆的时间很蹊跷,是在中午十二点左右。”
“大中午?不对啊,这劳幼鑫看太平间,平时都是夜班,白天十二点正是他休息的时间啊,这个时候怎么会在开车呢?”
面对我的疑问,任永海给出了回答,说道:“这还只是反常的第一个地方,接下来,我一路沿着他的行车诡计调阅监控,你猜怎么着?”
“怎么了?”
“劳幼鑫驾车开进了西安,直到到了平江路才失去监控,平江路,你应该熟悉吧?”
“平江路是去公墓的必经之路。”
“对喽!”任永海虽然没有直接告诉我他的怀疑,但是我已经能够判断出任永海的意思了。
“你的意思是,是劳幼鑫把尸体运到公墓的?”
可即便如此,我还是感到哪里不对劲,这个劳幼鑫我之前接触过,他不像是一个与练尸扯上关系的人,就算他有这个本事,也没那个胆啊。
“他是不是主谋,我不敢说,可是,哪怕他是被人胁迫的,这件案子劳幼鑫有重大嫌疑那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胁迫?”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道:“如果是胁迫,虽然可能性大一点,但也说不通啊。”
“哪里说不通?”
“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为什么不说,而且他似乎对此毫不知情。”
“那是他装得吧!我们都小看他了,以为他只是一个看门人。”
“那动机呢?为了钱?对方答应给他多少钱?又为何偏偏选择他呢?”
“这个恐怕要等真相水落石出之后才能知道。”
“老任,你有没有查过他到收费站之前的轨迹?”
“当然查过。”任永海说道,“他之前的轨迹很特殊,我们又
筛查了他经过西安收费站时候的每一次完整线路,发现他每一次出发的地点都不相同,但是时间却无一例外的都是白天,不是十一点就是十二点。”
“地点都是在你们县里吗?”
任永海顿了顿,说道:“那倒不是,这一点我也有点奇怪,他出发的地方都是失踪人口所在的城市。为此,我还特地去查过劳幼鑫的出勤记录,发现他每天都是准点上班,准点下班,从来没有缺勤过,他是怎么能够下班之后,不休息,出现在几百公里之外的城市,又开了几个小时的车,到西安的呢?”
“这就是疑点。”
“这个问题,我们正在查。”
“不管原因是什么,现在基本可以肯定,劳幼鑫充当了练尸者运尸任务的角色,不同地区的失踪人口,是由劳幼鑫开车从不同地方运送到公墓,再由练尸者,在这个九龙镇魂局中练尸。”听完任永海的线索汇报,我大概能够梳理出这样一个闭环,“随着最后一个尸体,也就是太平间失窃的尸体被运到了公墓,练尸者炼制的罗刹血尸目前已经到了大功告成的阶段,作为关键性人物,同时也是被警方怀疑并调查的对象,劳幼鑫对于练尸者而言,如今已经是弃子,而且是到了不得不丢弃的地步。”
“你的分析很有道理。”任永海接过我的话茬,说道,“我现在严重怀疑,这个劳幼鑫就是被对方当做烫手山芋给杀人灭口的。”
“看来咱俩想到一块去了,我也觉得,劳幼鑫的死可能是杀人灭口。”
不管怎么样,劳幼鑫的死亡说明了一个潜在问题,那就是那个一直蛰伏在我们看不到的隐秘角落里的人,已经迫不及待地扫除他作案时留下的一切“罪证”,换言之,他已经坐不住了,预感到了危险正在迫近。
“既然他想要杀人灭口,一定是预感到了危险,那么问题来了,老任,以你多年刑警的经验,你觉得,是什么样的情况会令这个杀人不眨眼的真凶预感到危险。”
“被踩到尾巴了。”任永海想也不想地回答道,“以我多年办案的经验,只有一种情况符合逻辑,不管对方是通过什么途径,闻着风了也好、嗅着味了也罢,总之就是怕了。”
“哈哈哈,老任,你这个比方打的好,生动形象还一针见血,我也纳闷了,按照常理,之前我们在调查太平间尸体失窃案的时候,并不能说毫无动静,至少警方的调查都是摆在明面上的,对方要是害怕,那个时候就该有所行动,但是偏偏那个时候他们没有,显得有恃无恐。”
“没错,你的这个怀疑我也有,我刚开始是觉得,会不会是因为在你的帮助下,我们顺利地查出劳幼鑫盗窃尸体的事实,令对方坐不住了。”
我摇了摇头,回答道:“如果是因为劳幼鑫被查而引发的连锁反应,从动机上就不够明显,至少说服力不强。”
“是啊,这确实有说不通的地方,第一,这个劳幼鑫如果真是同伙,对方害怕因为他而暴露对他进行了杀人灭口,为何偏偏选择在这个时候,选择时间更早、更加意外的方式,不是更有利吗?第二,如果不是这个问题,那就另有缘由,在这个时间段发生,不得不令我怀疑是我的调查出了问题。”
任永海的这一席话,令我后背不由得发凉,“什么?你的意思是有人走漏了风声?”
“林坤,这也只是我的猜测,我没有怀疑的对象,也没有任何依据,完全只是凭自己的直觉,你想啊,我们找到那个公墓的事情,至今无人知晓,我们不至于在那个地方被人看出了马脚,那唯一可能的就是在之后的调查上面出了纰漏,而调查的过程中很多东西都是不能做到完全保密
的,完全有可能走漏了风声。”
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道:“老任,这个事情咱们先不要在电话里说了,你啥时候到西安,咱们面谈。”
“好,最多一个小时,我们见了面再说。”
“好,你路上小心。”
挂断电话,我深吸了一口气,顿时有种“黑云压城城欲摧”的紧张感扑面而来。
我坐立不安,实在没办法在家耐心等待。
一看手表,已经快到凌晨了,秋娍妍还没有回来。
于是,我索性穿好衣服去酒吧找她。
我不打招呼就去了酒吧,秋娍妍感到很是意外,凭着她子夜黑狐的敏感直觉,她马上意识到是出了什么事情。
而我也很是意外,因为我看到酒吧里,一个左手拿着鸡腿,右手端着咖啡的胖子,正念念叨叨的往门口看去。门口,正好走进来几个女大学生,让胖子两眼放光,恨不得马上扑上前去。
“靠,这果胖子怎么在这里?”
果胖子现在做事从不跟我汇报,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他在哪里鬼混。
“谁叫他是大爷呢!”我心里暗骂了一声,但也不敢声张,这小子说不定将来会成为一枚重要的棋子,现在还不能过早暴露。
于是,我装作若无其事地到了吧台。
看样子,果胖子在这里已经做了一个多小时了。身边的盘子里,鸡骨头都放了一大推。他似乎永远都能变出来鸡腿似的。而原本坐在他周围的人,都远远地离开了。
而果胖子还不时的挥动着手中的鸡腿问旁边的人:喂,老兄,吃鸡腿不?或者是:美女,哥哥请你吃鸡腿……
而最郁闷的,就是那个吧台上气的嘴都歪了个美女店长——秋娍妍。本以为这胖子身着高贵,带着大钻石戒指,而且还点了店里最贵的酒。结果这胖子变戏法的从怀中摸出一根鸡腿,一遍喝拉菲,一遍吃鸡腿,让坐在他旁边的客户都一个个皱眉头。
“你怎么来了?”秋娍妍问道。
“那家伙什么情况?”我装作不认识似的,瞥了一眼果胖子。
“被提了,什么样的人见过,就是没见过边吃鸡腿边喝拉菲的人。”秋娍妍叹了一声,“要不是看在胖子消费了很多钱,我早就将他从店里赶出去了。”
“和气生财,有生意干嘛不做。”我只好赔笑。
果胖子也早就发现了店里的上至老板,下至服务员都用一种不善的眼光看着他。他却一脸的无所谓,甚至还会冲服务员咧嘴嘿嘿一笑。
“你还没回答我问题,怎么今天突然来看我了?”秋娍妍笃定自己判断。
“我有点事情,约了人。”
“约人?”秋娍妍打量了我一眼,冷笑道:“你的心可真大,要是约妹子出来,何不去别的地方,难道是想要我吃醋吗?”
“看你说的,如果是约会我还会来这里吗,更何况,我哪有妹子约啊,除了你,我现在谁也不约。”
“不跟你开玩笑,到底怎么了?”
“任永海和我在查一桩案子,遇到点麻烦。”
“还是上次那件事?”
我点了点头,说道:“人马上就到,我怀疑我和他都被人盯上了,就安排在这儿见面,酒吧人多眼杂,不容易被盯梢。”
“你确实是有人盯梢?”秋娍妍对此颇为震惊,“她可是警察。”
我摇头道:“现在还准不准,未必是盯梢,但一定有猫腻,他查到的重要线索,不久前别灭口了,消息一定是从内部泄露出去的,所以不得不防。”
第121章 血尸出没
秋娍妍到底是子夜黑狐,立刻就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说道:“看样子,你们遇到麻烦了。”
“你也觉得是麻烦事?”
秋娍妍白了我一眼,说道:“早就提醒过你,不要惹这个麻烦,现在好了吧,连警队内部都有问题,你说说看,现在怎么办?”
“哎,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我也是颇为懊恼,本来我就是出于好心才帮了任永海一把,谁知道现在这事儿越闹越大,“不过,所谓送佛送到西,这件事情我是一定要查下去的,毕竟......”
我欲言又止。
“毕竟什么?”秋娍妍又白了我一眼,说道:“对我还有保留?”
“不是保留,是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
“怎么了?有事就说事,别吞吞吐吐的。”
“好,那我就直说了,这件事不光涉及到命案,还跟邪术有关,不把幕后之人揪出来,恐怕还会有更多人遇害。”
“邪术?”秋娍妍诧异地看着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不懂这里面的故事,有空我再慢慢跟你解释吧,现在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我话刚一说完,秋娍妍便已经猜到了,说道:“我明白了,要我帮你调查警队的内鬼对不对?”
“妍姐就是聪明,我还没说就知道我想说什么。”
“你少贫嘴,这件事我本来是不想管的,还不是因为你,非要掺和进来,现在是不想管都不行了,我总不能看着你往火坑里跳吧。”秋娍妍一边收拾吧台上的杯子,一边说道,“放心吧,我心里有数,秋家在西安警队有自己的眼线,要查清楚这一层关系不难,你只管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别的不用操心。”
没过多久,一个熟悉的身影便出现在了酒吧门口,正是风尘仆仆赶来任永海。
我招呼了一声,一起坐到了一个角落的卡座上。
“怎么样,一路上都还好吧。”
任永海自然知道我的意思,向外头望了望,说道:“放心,我看过了,没盯梢的。”
“那就好。”
“这里安全吗?”
“没问题。”
“好。”任永海稍微松了口气,说道,“林坤,这件事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会不会是我们想得太复杂了?”
“不是复杂,是还没到时候,我们只是看到了冰山一角,等看清全部真相之后,你就会发现并没有那么复杂。”
任永海点了点头,说道:“咱们继续刚刚的话题,其实我觉得,我们怀疑的动机有问题,还有一条。”
“你说说看。”
“他们早不动手的原因除了不担心我们查得到他们,而有恃无恐之外,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们很依赖劳幼鑫这条交通线,他们认为留着他还有用。”
“你之钱也说过,光是练那个煞就有很多不确定因素,需要很多恶鬼,如今,虽然罗刹血尸可能已经快要练成了,但是这种风险对他们来说还是存在的,舍弃劳幼鑫这个交通点,是他们不得已的举动。”
任永海的分析并非没有道理,客观上来看,杀掉劳幼鑫确实有不得已的目的在里面,但这个不得已,却包含了很多我们看不到的深层次因素。
“那咱们接下来怎么做?”
“我觉得调查还是得继续,现在我们着急,对方比我们更着急,这罗刹血尸已经练成,不可能没有下一步的行动。”任永海说道。
“好,我也是这个意思。但是,这几天你先别着急回去,在西安待几天,说不定会有意外惊喜。”
“意外惊喜?”任永海诧异道,“哪来的惊喜?”
“正所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不行,这罗刹血尸就能一直蛰伏下去,它总得出来活动活动吧。”
次日一早,正当我还搂着秋娍妍的娇躯,在床上呼呼大睡的时候,一个挠人的电话响起,气得我恨不得将它砸了。
“谁啊?这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睡觉!”我眯着眼睛接过电话。
“林坤啊,是我,对不住啊,扰你清梦了了!”
电话是徐多宝打来的,得,看样子一准又是找我有事。
“老徐,又怎么了?”
“你能不能来我店里一趟
,有事情跟你说。”
没办法,摊上这个徐多宝,也算是我一大晦气,可又有什么办法呢,里外里都是人情,既然他这么说了,我又有什么理由推辞不去呢。
我刚一屁股坐在会客间的沙发上,就看到徐多宝满脑门子都是汗,正一脸愁容地叹着气。
他给我倒了一杯茶,说道:“林坤,你说这事搞的,我是她二叔,又不是她老公,没事乱翻我的短信做什么?我就算出轨也轮不到这个小丫头片子管。”
我没好气地说:“这我哪知道,我又不是她男人。不过我说老徐,你就不能长点心?这么大的事情被徐雅娴这丫头知道了,到时候她再义正言辞地跟你说上交国家,我看你怎么办。”
“哎。”徐多宝苦恼地揉揉太阳穴,“我这么心急火燎地刚过来,不就是冲着这个。”
原来徐多宝这么心急,倒不是怕徐雅娴出事。那几个人只能干点贩黑货的勾当,不至于把徐雅娴怎么样。真正让徐多宝着急上火的,是他家这个宝贝侄女的执拗性子。
万一被她知道真情,到时候这丫头一个电话捅到文物部门去,别说东西要上交国家,他这个倒霉二叔还得进去蹲上几年。这可不是开玩笑,以徐雅娴这个丫头的性子,她真可能干得出来这种事情。
我甚至可以想象得到,等到徐多宝进去号子里蹲着了,这徐雅娴还会在探监的时候,一本正经地告诉徐多宝,让他在里面积极配合政府,好好改造自己的思想,出来之后还是一个对社会、对国家有用的人。
“嘿,还好我当初没答应跟你一块干这事,不然到时候我也得跟你一块进去蹲几年。”我幸灾乐祸道。
“哎!”徐多宝出奇地没有回嘴,只是坐在沙发上长吁短叹,显然对自家这个宝贝侄女的性子,他这个二叔比我更清楚。
“徐雅娴知道那帮人住哪里?”
徐多宝苦恼地点点头,道:“她还真知道,这丫头原来就在文物部门干过,这些都是黑名单上的人,在公安局也有案底,一查一个准。”
“啧,”我同情地拍拍徐多宝的肩膀,“给那几个打个电话呗,让他赶紧出去呆几天,别和徐雅娴碰面。”
“刚打过电话了,没人接。”徐多宝回道。
正说到这里,任永海从门外走了进来,“林坤什么事啊?”
“这位是?”徐多宝看到任永海进来,很是疑惑。
“我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朋友,任永海。”
“怎么之前没听你说起过。”徐多宝还是有些警惕。
“少磨叽,这老任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寻常这种找人的活,他都是不接的,要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还不肯出马呢!”
“这样啊。”见我这么一说,徐多宝噌地一下从沙发上蹿了起来,拉着我俩就往外走,一边还道:“赶紧,赶紧的,那丫头走了得有半小时了,再不追上去,黄花菜都凉了。”
坐进车里,半路上,我把情况跟一头雾水的任永海讲了一遍。
几十分钟后,我们就赶到了地头。
下了车,徐多宝一马当先,熟门熟路地领着我们,在巷子里东转西转了几圈,就来到一栋落地别墅式的院落前。
这块的地头不在市里发展的重点方向,村民的房子普遍占地颇广,出现在我们面前的这栋小别墅,看着还真有点档次不低的质感。
别看那帮盗墓的干的是上不了台面的倒斗活,这些年看来确实是捞了不少黑钱,以他一个和农民工业没啥区别的审美水平,在造这房子的时候,居然还请了专业的设计公司。
不过看院子里静悄悄的模样,似乎家里没人,也没看到徐雅娴的踪影。
时间正近中午,隔壁的人家里传来阵阵饭香,我们几个没吃饭就赶了过来,这会闻到这些香味,肚子忍不住就开始抗议。
我推了推徐多宝,催促道:“赶紧的老徐,给他们打个电话,问问他人在哪里,对好口供,咱们也不找徐雅娴了,先找个地方祭了五脏庙再说。”
“哎好,我这就打。”
“我在遥望,月亮之上,有多少梦想在自由地飞翔。昨天遗忘,风干了忧伤,我要和你重逢在......”
徐多宝这边还保持着耳贴手机的姿势,
脸上的表情却有些变了。
这首凤凰传奇的月亮之上,是对方的手机彩铃,而声音,正从家里传出来。山寨手机的巨响无比的音效,连站在院门外面的我们都听得清清楚楚。
我和徐多宝对视一眼,心里都觉得有一些不妙,对方没理由不接徐多宝的电话,除非是......出事了。
徐多宝挂断电话,上前几步,冲着院门就拍了下去,边还喊道:“有人吗,有人吗......”
话还没说完,就停了下来。
只拍了一下,院门就吱呀一声,向着里面打开了。门只是虚掩着,并没有锁上。
“林坤,你看这?”徐多宝站在门口,回头看向我,脸上有些犹疑不定。
这里的情况透着古怪,徐多宝这老子有些害怕。
“后面跟着去。”我上前一把拉开他,没好气地说道,扭头就进了院子。
庭院不小,一条鹅卵石道通往别墅正门,石道两侧都移植了名贵的花卉乔木,院子的一角还建了一个别致的凉亭。不过我们这个时候没心思顾及这些,在鹅卵石道的尽头,大门就这么大大咧咧地敞开着,这一下,任谁都知道指定是出事了。
只是,一直没见到踪影的徐雅娴,不会被波及到吧?
“我们是不是要报警啊?”队伍的最后面传来了徐多宝有些畏惧的声音。
虽然还没见到屋子里的情景,但连他都觉得,这回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我没有理会他,率先走进屋子里。
一入屋,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就传入每一个人的鼻子里,顺着气味找去,我们很快就在客厅边上的餐桌角落里,看到了一具尸体。
现场的状况,让我们三个人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尸体虽然大致还保持着一个人形的状态,但是全身的血肉几乎缺失一大半,散碎的肉末、内脏,支离破碎还连着挂着血丝的骨头渣子,溅了周围四五米方圆的地方,现场一片狼藉。
看上去,似乎是被几头熊瞎子一起攻击,死后又被啃食的模样。
看到眼前这副异常血腥的画面,徐多宝脸色发白,隐约有些作呕,赶紧背过脸,噔噔噔跑了出去。
“林坤,这情况可不太妙啊。这里不可能有几头猛兽出没,难道是罗刹血尸的手笔?”任永海皱着眉头说道。
“我看没跑。”我点了点头,脸上也有些阴沉。
根本不需要什么证据,我和任永海第一时间,就都联想到了那具已经炼制成功的罗刹血尸上。
如果说公墓小院里的地下室,让我们对尚未见面的罗刹血尸有了一些感性上的认识,那么眼前的现场,让我们对它的恐怖有了直观的认识。
“只是,它为什么要杀他呢?”任永海作为第一次接触这伙人的人,一个疑问浮现出来。
这也是我想问的。
仔细地料理了一下我们几个人的脚印,连同徐多宝一起,我们又回到车上。
在车里,我把我的疑问提了出来。
“林坤,你看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这伙盗墓贼得到的古墓消息,或许就是这个练尸者告诉他的呢,现在练尸已经成功了,他们就拿他来喂罗刹血尸。”
我摸索着下巴,沉思了片刻,说道:“虽然这个想法很大胆,但从逻辑上看并没什么问题。就之前的情况来看,这伙盗墓贼不是还约了老徐在公墓碰面嘛,那可是练尸的据点啊,这说明他知道那个地方。”
“还有,这伙盗墓贼一直撺掇老徐加入他们,很有可能是为了凑人头,目的就是为了练尸。”
“嗯,没错,多半是这样没错!”
徐多宝瞪大眼睛看着我们,问道:“你们在说什么啊,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我没有搭理他,继续说道:“可这也无法解释它杀人的原因,即使要灭口,怎么也该等到事成之后之后吧?”
任永海认同的点点头,说道:“杀人总归是有原因的,即使是精神病杀人,他也有千奇百怪的动机,只是普通人无法理解而已。我相信在杀人的背后,同样有它自己的理由,只是一时还想不到。”
“哎,我说,徐雅娴到现在还没踪影呢,是不是先找找她?”一旁的徐多宝有些焦急的说道。
第122章 噩梦
他是真急了,徐雅娴是来找人的,而对方就死在他自己的家里。如今徐雅娴踪影全无,他这个做二叔的能不着急上火嘛?
既然没有徐雅娴的踪影,我基本上不怎么担心。没发现徐雅娴,基本就可以确认她并没有出事,不然,现在现场就该还有一具尸体。
“我估计她多半是被别的事情耽误了,还没来得及找到这里来。”
看到徐多宝这会着急上火的模样,我也是无语地摇摇头,提醒他道:“你不会给徐雅娴打个电话?”
之前不敢联系徐雅娴,是担心事情暴露,得提前和这伙盗墓贼统一口径。现在人都已经死了,还有什么好顾忌的,直接打电话就好了。
徐多宝一拍脑门,道:“瞧把我急得,都把这茬给忘了。”说完就掏出了手机。
不过还没等他拨号,手机倒是先响了,徐多宝接通了电话,另一端随即响起了一个还有些惊魂不定的声音:“喂,是徐老板吗?我现在和你侄女在一起,你在哪里,我们过来找你。”
“你怎么会和我侄女在一起?!”徐多宝惊愕不已。
不过现在不是问这些事情的时候,从语气上看,这个人可能就在现场。和他约定了在市区的中心公园碰面后,我们即刻赶了过去。
正是中午吃饭的时候,公园里没什么人,在我们约好的地点,徐雅娴和一个男人赫然都在。
“二叔!”看到我们几个人出现,神情惶恐的徐雅娴从石椅上站了起来,几步就跑过来,投进他二叔的怀里。而边上惶恐不安的人也明显松了一口气。
“二叔,那个盗墓贼被杀了,我......我亲眼看到的。”徐雅娴惊惧地说道。
徐多宝赶紧拍着她的背安抚道:“没事了,都过去了,你看我们这么多人在这里,不管有什么鬼啊僵尸啊,它都不敢出现的。”
安抚好徐雅娴,找了一张石桌团团坐下,听了平复后的徐雅娴讲述,我们才知道她跑去找人后发生的事情。
徐雅娴是个急性子,她从家里出来,直接就打车奔着盗墓贼家里去了。虽然知道具体地址,但是第一次来,最后找到他家的时候,已经是临近中午的时间。
这时,家家户户都在做饭,附近也没有什么人影。徐雅娴到了他家门口,正要喊人时,眼尖的她瞅到院门没关上,露出一道缝隙。她心念一转,心想就这么去问人家,多半会被搪塞推诿,于是就悄悄推开院门,偷偷摸了进去。
没想到,院子里等着她的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噩梦。
那是一个什么样的恐怖存在?
即使在此刻,中午的阳光就洒在自己身上,还有这么多人围着,徐雅娴在讲述她看到的那具罗刹血尸时,还是忍不住心底发寒,身上明显有些发抖。
徐雅娴走到门口的时候,一个人影正背对着,站在客厅里。他大约一米八的身高,全身上下没有穿衣服,依稀能看到只穿了一件裤衩子。之所以是依稀看到,是因为这个人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身体仿佛一寸一寸被绞肉机搅拌过一般,整个血肉都翻在外面。
浑身污血横溢,却又不会流淌出来,遍身布满鼓胀的血包脓块,那裤衩子和血污混在一块,勉强才能看得出来。
在这个怪人的脚下附近,是一具被啃食的尸骸,而对面,则是另一个男人瑟瑟发抖的身影。
看到地上遍布的肉末碎骨,徐雅娴当时差点没把隔夜的饭都吐出来。就在这个时候,怪人似乎察觉到出现在背后的徐雅娴,把脸转了过来。
看到怪人的脸,徐雅娴再也忍不住从内心最深处泛起的惊惧,甚至连叫都叫不出来,转身就要逃走。
那绝对不是一张人的脸。
似乎是被人强行把整张脸扒了下来,这个怪人的脸上没有皮肤,没有五官,血肉直接就暴露在外面。
鼻子位置是两个血肉模糊的小孔,通红的眼珠子就这么嵌在眼眶里,两排锋利的牙齿直接露着,他甚至连嘴唇都没有。
徐雅娴拖着发软的身子,就想逃出来。
不过这个怪人并不打断放过来,他疾风一般,从客厅里冲了出来,几乎只是一个眨眼的工夫,就扑到了徐雅娴的身后,一只同样血肉淋漓的手,就向徐雅娴抓了过来。
如果没有那个护身吊坠的话,徐雅娴现在已经不可能坐在这里给我们讲述她的经历。
就在鬼手触及到徐雅娴身体的瞬间,她脖子上戴着的那个吊坠陡然迸发出一道强烈的光芒,瞬间笼罩在徐雅娴周身。
鬼手触碰到光圈上,那怪人痛苦地嚎叫一下,被震退了几步,一时在原地没有追赶上来。
趁着这么点点空隙,徐雅娴冲出院门,不敢回头地拼命向前奔跑,以她这辈子都没有过的速度,跑出了十几米深的侧巷,来到大路中间。
虽然是城郊结合部,中心的地段倒还显得有些繁华,大路两侧开满了商店、饭馆,人来车往,很是喧杂。等到徐雅娴回头看去时,侧巷空荡荡的,怪人没有追出大街。
讲到这里的时候,那个男人也插了一句,说他就是那个时候,趁着怪人被吊坠震住,从后门溜出来的。
两个人遭遇这么离奇的事情,一时间都只敢往人流密集的地方钻,那片热闹的地方就那么大,两个人自然就遇上了。
刚刚两个人打过一个照面,于是就干脆先呆在一起,先打车离开了那里,到了市区,才给徐多宝打电话。
之后的事情,就不需要再赘言了,徐雅娴联系了徐多宝,于是我们就赶了过来。
听完徐雅娴的讲述,我们几个人面面相觑,都对那具还没谋面的罗刹血惊惧不已。
这东西显然根本不畏惧了白天的阳光,而且,相貌狰狞也就算了,丑并不代表着战斗力,但光听徐雅娴的只言片语,我们就明白,这具血尸绝对不好对付。
“林坤,那个究竟是什么东西?它还会不会来找我?”徐雅娴讲完后,脸上还残留着惊惧的神情,抬头问我。
我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没事,都过去了。你可以把它理解成一种僵尸,但也不用太害怕。它又不是神仙,哪里能神通广大地知道你在哪里,放心,不会来找你的。”
安抚完徐雅娴,我给任永海甩了一个眼色,示意她把徐雅娴带到一边去。而平日里精明的徐雅娴,这会是真的被吓懵了,没什么反应就被带走了。
等徐雅娴跟着任永海在附近的石椅上坐下,注意力不在这边,我扭头看向一旁的那个男人,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高山......被杀的那个人......是我......是我堂叔。”
“好,高山,我告诉你,今天你们遇到的那个东西,它既然杀你堂叔,下一个恐怕就轮到你了。你和徐雅娴不一样,我想,对方的手里,应该是有你家的地址的吧。”
高山还没从惊恐中缓过神来,相比徐雅娴,他担心的事情更多。
听到我的话,高山顿时就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哀求地看着我说道:“这位小哥,你是个能人,这回你可一定要帮帮我啊,不然我就死定了。”
“你也别着急,能帮得上忙的,我们一定帮。不过,”我顿了顿,注视着他的眼睛,继续道,“不过你也得和我们说实话才行。”
“行,行,你们想问什么尽管问,只要我知道的,我全都告诉你们。”高山仿佛捡到了救命稻草,忙不迭地点头。
“那好,你告诉我,你堂叔究竟是怎么得到那镇魂镜的消息的,他又是怎么找到古墓的确切位置的?”我开口问道。
高山很爽快地给了我一个人名,章未都。
“章未都?”徐多宝惊讶道。
“你认识?”
“当然认识!”
这并不是一个很陌生的名字,章未都在西安文物圈子里有点名号,是个黑市文物贩子。西安市范围内,不但有出土过两千多件青铜器的西周古墓葬,也有春秋战国时期的楚国墓葬群,还有汉代楚国贵族墓,这里历来都是盗墓者垂涎的宝地。
乡间盗墓成风,文物贩子自然就像是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群拥而至,章未都就是其中一个。作为圈子里的人,多少有些八卦小道的流传,据说,章未都年轻的时候去过南洋做生意,没几年就赔光了打工攒下的积蓄,回来后才干上了贩卖文物的勾当。
两下一结合,这个章未都肯定有问题,他一定和炼尸者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高山知道章未都的地址,我留下任永海送徐雅娴回家,我们剩下的人坐车,直接出发去找章未都。
这种事情打电话只会打草惊蛇,谁知道章未都在这件事里牵扯到多深,直接去找他本人,当面盘问,就不怕他编瞎话了。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些和盗墓农民直接接触的文物贩子,也大多是本地人,经常会在乡里村间转悠,看看哪里有新出土的土件儿。
章未都的家也就在隔壁乡里。别看这些人名头不显,可别小瞧了他们,虽然看起来干的是走村下乡的货郎买卖,但这些人背后往往都通着几条国内外的黑
市走私线。
每年流出的出土文物,第一道程序必然是经这些人的手。从章未都的经历来看,这家伙掌握的渠道还真不敢小瞧,镇魂镜的消息从他的手里散出来,十有**是那个练尸者在他背后搞的鬼。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在不知不觉中,两件原本毫不相干的事情竟然又戏剧性的串连在了一起。
“镇魂镜一案,看起来跟古墓案和盗尸案是同一人所为。”我一边开车,一边跟任永海交流这个情况。
“我说什么来着,这就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三桩八竿子打不着的案子,竟然背后是同一个人,真是匪夷所思,不过现在好了,真相已经付出水面了,胜利的曙光已经不远了。”
到村子里时,天色已经有些昏黄,高山没来过章未都的家,我们下了车,在路边拦了一个村民问路。
“你们找章未都?”村民上下打量了我们一般,脸上露出一丝狐疑。
我点点头,掏出烟盒,递了根烟过去:“没错,找他谈笔生意,第一次来,摸不到门路,这位大哥,有什么指教的?”
村民的神情让我觉得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
“哦,那你们来得可真不巧,”村民接过烟,瞅了一眼,见是玉溪,语气明显好了几分,他顺手把烟塞在耳朵后面,才接着说道,“章家老大前几天刚过世,你们来晚了。哦,对了,章家老大就是章未都,章未都那是他外号。”
“什么?章未都竟然死了?”我诧异道。
“是啊,章家老大才五六十岁吧,身子骨应该还算硬朗,也没听说他有什么治不好的毛病啊。”村民意犹未尽的语气让我听出一丝古怪,便凑到他跟前问道。
这村民似乎来了兴致,他又把烟从耳朵后面取了下来,夹在手上扬了扬,道:“年轻人,有火没?”
我赶紧点上,特虔诚地等着他说话。
似乎是很满意我倾听的姿态,村民凑上来点上烟,长吸了一口,吐出一道烟柱,才露着一对黄灿灿的门牙说道:
“这个事情,知道的人还真不多,老章家藏着捂着不往外说,生怕再招惹什么是非。不过,年轻人,你可是问对了,在村子里,还真没有我不知道的事情。”
“呵呵,那是,您是谁呀,那老章家的事,您指定一清二楚。”我笑道。
村民弹了下烟灰,东张西望地瞄了一眼,见周围没什么人注意,才一脸神秘地凑到我跟前,小声说道:“这个事情也就是老章家自以为隐秘,其实哪里瞒得住一个村子里的人。他们说章家老大是得了急症死的,其实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情,他是被僵尸给咬死的!”
“有僵尸?不会吧,这世上哪里真的有僵尸。”
“小伙子,你可别以为我是在说大话唬你,”村民又抽了一口烟,道,“章家老大死的那天晚上,村里的狗像是疯了似的,整整叫了一晚上。当时我们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结果第二天起来一看,章家老大死了。”
“那您怎么知道是僵尸咬死的?您亲眼看到僵尸了?”我故意装做不信。
“看是没看到,不过,”村民顿了顿,似乎是回忆起某些恐怖的画面,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第二天听说章家老大死了,我就去了老章家,本想看看情况,没想到章家的人不让我们进门。可我是谁啊,我偷偷绕到后院,趴着墙头瞅了一眼。”
“您瞅到什么了?”我顺着他的话头问道。
“章家老大的屋子里,淌了一地的血!他的尸身虽然已经被家里人收敛了,但是那满地的碎渣肉末,啧啧,真不知道是遭了什么孽。”
说到这里,这位村民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大概是回忆起来的画面,让他有些心寒。
章未都是被阴煞鬼尸给咬死的。我们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心里都有了底。
送走了这位百事通村民,我们几个人商议了几句,还是决定到章未都家里看一眼,毕竟来都来了,去他家找一找,说不定能有什么发现。
章未都的家不难找,整个村正在办丧事的只此一家,别无它处。
他家是一栋典型的农家小院,门口贴着一副白纸挽联,院子里搭着棚子,堆放着花圈、被套,以及一些纸扎的小人、家具。
几张桌子面斜靠在院墙上,还没有支起来,这是快要出殡了,家里人准备开席用的大圆桌。
院子人不少,瞅着应该是一些来帮忙的人,这会也没事,有几个凑在一起打牌,剩下的几个散坐着抽烟喝茶。
第123章 童言无忌
我们几个人走进去的时候,倒没引起院子里的人太多注意,章未都好歹也是做买卖的人,除了亲戚朋友,来几个吊唁的陌生人,并没什么出奇的。
穿过院子,就来到章家的堂屋门口。
堂里搭着灵棚,竹片糊着彩纸扎成的帷幕挡在中间的位置,帷幕后面,露出一张木床的边角,那里就是章未都的停灵之地。
堂屋的两侧摆放着两排座椅,几个人带着小孩坐在那边,有些疲惫地看着中间供桌边上的道士在那唱念作打。
现在城市里办丧事已经不太时兴请和尚或是道士来家里做法事了,通常是直接拉到殡仪馆,那边现在都有专门的房间用来瞻仰遗容。
有些直接在那边办法事,有些不信教的,大多连法事都不办,开一个遗体告别仪式,家属见过最后一面后,就直接进炉烧了。
这个倒不完全是观念的变革,大多数是家里实在没地方,都是小区的商品房,开了门就是过道楼梯,你也没地方搭灵棚停尸。
搁家里的话,地方大还好说,房子稍微小一点,这灵棚一搭,怕是客厅都占满了,人都没地方坐,多少总是个麻烦。
农村就不一样了,谁家不是带个院子,就算没院子,门口随便搭个棚,地方多的是。
察觉我们几个走进堂屋的动静,除了专注法事的道士,几个章家人的目光都转了过来。见是生面孔,章家人相互之间对视了一圈,似乎是在探寻我们的来历,不过几个人都略微摇了摇头,表示没见过我们。
这个当然,章未都都没见过我们,何况是他的亲属。
“几位是?”一名瞧着约莫有三十五六岁的男子迎了上来,看着像是章未都的儿子,语带询问道。
“哦,我们是做买卖的,以前和章老先生打过几次交道,偶尔听闻老先生的过世的噩耗,特意过来吊唁,送他老哥一程。”我随口扯着瞎话,一边观察着男子的神情,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白纸封,将吊唁的礼金递给他。
白纸封是在村里的杂货店里现买的,里面临时塞了五百块钱,农村的杂货店就这点好,总能买到这种偏门的东西。
男子脸上倒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他点了点头,接过礼金,请我们在堂屋边上的椅子坐下。
“多谢几位的一片盛情,得知我爸过世,还专程赶过来吊唁。”章未都的儿子语气显得有些悲意,毕竟老父亲还算壮年,头发都没白呢,就撒手人寰了。
“前一阵子还碰到过章老先生,那时看他的身子骨还很硬朗,没想到就这么骤然离世了,实在是让人痛心,”我陪着表示了一下慰问,接着试探道,“不知道章老先生是得了什么急症,这走的也实在是太突然了。”
听到我的问话,他儿子脸上闪过一丝不太自然的神情,他抬头看了一眼章未都停尸的地方,借此掩饰了一下,这才回过头来说道:“我爸突发恶疾,都没来得及送医院就过世了。”
“哦?”我脸上露出怀疑的神情。
章未都的儿子脸上显得有些尴尬,却也没再说话。毕竟自家老父亲死得实在太过于蹊跷,他这个做儿子的不想再招惹事端,宁可事情就这么悄悄处理掉。
自己老父亲是做什么买卖的,他这个儿子心里当然有数,要是家里再遭一回僵尸,到时候还要再死几个人?
见章未都的儿子低头沉默,我大致也猜得到他的想法,理解归理解,但是你要是不开口,我们的线索可就断了。
当下我也不再假装吊唁,掏出向任永海借来的人民警察正,在他的面前晃了一下,沉声说道:“我们是市局的,有人举报说你家出了人命案子,我们是来调查的。”
“警......警察?”男子看到我手里的警察正,脸色顿时就变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秘而不宣的事情,竟然被警察知道了。
“没错,关于你父亲的死,如果有什么内情,你要老实交代。”我收起警察正,继续吓唬他道,“你父亲死得蹊跷,如果被我们查出什么问题,那可是刑事案件,我们是要立案侦查的,到时候你
想交代都来不及了。”
章未都的儿子听到这些话,顿时面如土色。自家老父亲的死状,自己是最清楚不过的。
那天晚上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全家都睡得死沉死沉的,还是第二天一早起来,自己才发现老父亲竟然被啃得只剩下半边残躯。
现场的惨状,现在回想起来都心头瘆得慌。
要说是什么猛兽造的孽,自己是完全不信的,这地界又不是什么深山老林,附近山上别说猛兽了,连头野猪都找不着,怎么可能会冒出来这么一只凶残的食人野兽?
结合当天晚上全家睡死过去的异状,章未都的儿子得出结论:十有**,是老父亲生意上出的篓子。
毕竟是倒腾土件儿的,谁知道会牵扯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再连累全家可就不好了,所以才急着把老父亲入殓下葬,早日入土早日安宁。
谁曾想,警察竟然找上门来了。
这下可怎么办好?他的额头上顿时就冒出冷汗。
老父亲的半边残躯可就躺在灵棚后面,警察随便一掀盖在尸体上的被面,看到尸体的状况,肯定是要调查的。
到时候自己该怎么说?跟警察说是僵尸咬死的,人家能信吗?
更何况,到底是不是僵尸,自己心里也就是个猜测,那电视上的僵尸不都是吸血的吗,哪有把人啃得七零八落的。
想到这里,章未都的儿子脸色一片苍白。
“咳,”我在一旁注意着他脸上变幻的神情,估摸着差不多应该已经做完心理斗争了,就咳嗽了一声,出声道:“你父亲这个事情嘛,其实我们手里已经掌握了一些线索,这次来呢,只是调查一下线索,你不要有心理负担。”
打一巴掌再给了甜枣,这招往往管用。
果然,章未都的儿子闻言抬起头来,脸上浮现出一丝血色,看着我道:“警......警察同志,你们......你们知道我父亲的死因?”
“也不完全清楚,”我神色严肃地说道,“不过据我们所知,可能和一个走私出土文物的盗墓集团有关,你父亲是关键人物。当然,老人家已经过世了,我们也不会追究他的责任,但是你作为他的儿子,有义务配合警方的调查,把你知道的情况都告诉我们。”
“没问题,我一定配合。”章未都的儿子连连点头道。
我继续板着脸,摆出一副威严的神情,说道:“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你父亲生前和一些不法分子来往密切,你知不知道你父亲平时和哪些人来往比较密切?”
“这个......”章未都的儿子迟疑了一下,犹豫道,“警察同志,不是我不配合,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我爸他的那些生意伙伴。”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你们也清楚,我父亲是个中间人,也就是在两边人当中起个桥梁作用。他平日里对上家的信息保护得很周密,就算是家里人也从来没有透露过。”
“你是他儿子,你一点都不知情?”我有些怀疑。
“我爸说,干这事情损阴德,怕是落不下好下场,所以从来不让我们插手。没想到,没想到他给说中了......”说到这里,他大概是想起老父亲惨死的画面,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看到这情景,我们几个人也有些唏嘘。
在西安的古玩圈子里,章未都的名声并不好,走私文物的贩子,根本不会管买家来自哪里,经他们的手流出去的文物难以计数。
章未都这样的安排,对家里人却是最好的保护。一来,罪责他一人承担,不会因为他的犯罪行为而牵扯到他的家人;二来,另一头出了什么事,比如这次他自己虽然遭了杀身之祸,可因为他家人没牵扯其中,却也保了全家人的性命。
他是个罪人,却也是个合格的父亲。
只是他是把家里人安排妥当了,可我们的线索就又断了,他儿子什么都不知道,这趟算是白来了。
我不死心地又一一问过其他章家人,得到的答案如出一辙,他们压根不知道章未都的上线是谁,从来都没有见过。
看他们焦急的神情,似乎比我更希望能提供有用的线索,不过章未都生前在这些事情上,实在是保密地相当到位,几个人七嘴八舌地说了一堆,净是没用的。
就在我们几个人十分失望,准备离开的时候,旁边一个三四岁大的小娃娃,搓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奶声奶气地说道:“我......我见过和爷爷做生意的人。”
堂屋里顿时就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齐刷刷地看向这个小娃娃。
“这......这是我儿子。小孩子不懂事,乱说话。”章未都的儿子有些尴尬,把小娃娃抱在怀里,低声对他说,“平娃子,你别乱说话,叔叔们问的事情,可不能随便乱讲的。”
小娃娃被他老子抱在怀里,却有些不开心,嘟囔着:“我真的见过嘛。”
我伸手示意章未都的儿子不要说话,把身子凑到小娃娃面前,尽量让自己的笑容更和煦一些,看着他说道:“小朋友,那你能说出和爷爷做生意的人,长什么样子吗?”
“记不得。”小娃娃摇摇头道。
他的话让我们几个神情一滞,随即有些苦笑,也是,毕竟只是个三四岁的小娃子,哪里能记得住只见过一面的陌生人长相?
就在我们心里泛起这样的念头时,小娃娃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我们重新燃起了希望。
“那个人递给爷爷一大捆纸,唔,我看到上面有一个很好看的图案。”小娃娃吮吸着手指,奶声奶气地说道。
章家的人立刻动员起来,很快就找出纸和画笔,让小娃娃把他见到的那个图案画了出来。十几分钟后,我们带着这个不知道能不能派上用场的图案,行驰在回市里的路上。
在车上,徐多宝仔细地打量着手里的图案,好半晌,才不太确定地说道:“这个图案,看着有点像是商标。”
“我觉得也是,从这个图案入手的话,没准真能找出那个把资料给章未都的上线。”我点了点头道。
练尸者如果要让章未都散布消息,肯定不可能只给他一张照片。混古玩这个圈子的,尤其是章未都这样的文物贩子,哪个不是人精?一张照片就像让这些人精给自己卖力,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小娃娃看到的那捆纸,多半就是上线交给章未都的相关资料。既然是资料,那么上面就不太可能很突兀地出现图案,唯一的可能是,纸上印着商标。
小孩子的记忆虽然不靠谱,但是他们对一些大人容易忽视的东西,比如某个让他们印象深刻的图案,会记得特别清楚。
我们都相信,章未都的孙子画的图案,是确实存在的。
所以现在只有一个问题:这个印在纸上的图案,究竟是纸张本身的品牌商标,还是来自其它地方,比如某个公司的商标?
很多公司都会在自己公司的公务纸上印上代表自己公司的商标,这是一个很常见的举动,并不是小概率事件。
我们先把高山送回了家,并让他带着家里人暂时去投奔亲戚,等整个事情结束后,接到我们的通知再回家。和镇魂镜有关的人都死了,高山也是最初知情的那一拨人,练尸者那边未必会放过他。
我虽然对这些地耗子没好感,但总不能看着他去死。至于徐多宝那边,他是后来才跟这帮人接触,中间还隔着章未都这一层,估计是问题不大,不过出于安全起见,我还是让他给吕萍打了一个电话,让她最近这段时间先去娘家住一阵子。
至于徐多宝,横竖一直跟着我,倒不用特别安排。回到西安,任永海带着图案先行离开,警方有的是技术手段,找人处理图案的事情自然就交给他了,让我和徐多宝先在家等消息。
不过徐多宝这老小子倒是有些嘀咕,拉了拉我的衣服袖子:“林坤,你这位朋友有些神通广大啊,警察正借得到手,这会也能找人帮我们比对图案,商标这事,得找工商局的人帮忙吧?他是不是有什么背景?”
“嘿,不管黑猫白猫,能抓住老鼠的就是好猫,这可是小平同志说的。”我摆了摆手,毫不在意。
第124章 夜探
“老徐啊,人老任是我喊来帮忙的,你这问东问西的是不是不信任我啊?”我懒得理会徐多宝,径直往店里走去。
但是,我们刚一走进店里,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我咋觉得怪怪的?”连徐多宝都觉得不对劲了,这店里多半是真有问题。
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钟,哪怕是皇城脚下琉璃厂的古玩铺子一般也不会开到这么晚,傍晚时分基本都关门了。毕竟行业不同,古玩这东西,不靠客流量吃饭,所谓“一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有时候做成一笔买卖就抵得上一年的收入。
“招子放亮点。”我提醒身后的徐多宝道。
店铺显得有些过分的安静,虽然亮着灯,可灯光却显得有些冷意。
仿佛与外界隔开了一般,屋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一点生气,只有我和徐多宝踩在地板上的脚步声,在空旷的房间里突兀地回响着。
“林坤,该不会是那帮人来找我来了吧?”徐多宝抱着膀子,有些不确定地问我。
“别自己吓唬自己,你不过是个外围,他们没必要找你麻烦。”我把脚步慢了下来,安慰了徐多宝一句,可别到时候事情倒没啥,他给吓出毛病来了。
就这一会的工夫,我们已经穿过店铺后的走廊,走进后面的房子,徐多宝的店铺是前店后院的格式,两栋建筑之间有一条走廊相连接,彼此都不会受影响,而这后院基本上都是他接待客人和休息的场所。
沿途所至,所有的灯都亮着,看上去似乎没有什么问题,然而并没有打消我们心里的疑虑。
“老任?”
“徐雅娴?”
我站在楼梯前,向着二楼喊道,不过并没有得到丝毫回应。
“没人在家?老任不是带着雅娴回来了么?人呢?!”徐多宝跟在我身后,有些紧张地咽了一口口水。
“不会真给抓走了吧?”徐多宝一脸惊惶。
“嘘!”我的脸色也有些凝重起来,任永海的办事效率我还是放心的,这会他和徐雅娴应该在家里才对,可家里怎么会一个人影都没有?
“我上楼看看,你是跟着我上去,还是在客厅等我?”我回头看了眼徐多宝。
家里这会实在是安静得有些诡异,像是被某种力量隔绝了与外界的联系,我掏出手机看了一眼,不出意外,屏幕上显示没有信号。
“我......我还是留在客厅吧。”徐多宝四顾环视着,表情有些迟疑,不过他在心里纠结了一下,最后还是选择了留下。
“得,你在下面等我。”今天这一天下来,经历的事情可不少,徐多宝这老小子本来胆子就不大,感受到这里的古怪氛围,心里就更没底了。
我也不为难徐多宝,见他留在一楼,转身就走上了楼梯。
出了楼梯口,就是二楼的过道,橘黄色的光线从过道灯上洒下,给空寂狭长的过道披上一层云诡波谲的色泽。
“我记得徐多宝在这安的是一个led灯啊,怎么现在换灯泡了?”我瞥了眼灯罩下的灯泡,有些奇怪,要是店里真有什么情况,总不至于来人还好心地把灯泡换了?
我站在原地,稍为呆了一小会儿,没有着急去查看,心想要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也该现身了吧。
“吱嘎吱嘎”,就在这个时候,身后的楼梯,传来了一阵轻微的响声,像是什么人,正沿着楼梯,轻轻地走上来。
“是徐多宝那老小子?”我有些疑惑,“他不是呆在客厅,不敢跟我上来的吗?”
我暗自留了神,悄悄走进了几步,身子藏在楼梯的拐角后面,左手禁戒剑指已经蓄势待发,如果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我就迎面给它一下子。
楼梯不长,脚步声越来越接近,很快就逼近拐弯处。
我也悄悄地挺直身体,手抬起半尺,做好了应对的准备。
先是半张身子从拐角处探了出来,紧接着,一张脸转过拐角,正对上我的视线。
“啊”的一声尖叫,随后,便看到徐多宝惊叫着,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几分钟后我拿着红花油,在徐多宝龇牙咧嘴的叫痛声中,给他的淤青处搓擦药油。
“哎,轻点,轻点,疼啊!”徐多宝大呼小叫道。
我好气又好笑,手上的劲道故意加重了几分,道:“谁让你鬼鬼祟祟地跟在我后面的,之前问你的时候,又说要留在一楼客厅,你说你这是不是在找罪受?”
“哎,轻点,”徐多宝又痛呼了一声,听到我的话,苦着一张脸道,“我这不是关心你嘛,你走上去后,一点声音都没有,我是担心你遇到什么状况应付不来,我也好去搭把手,谁知道你躲在拐角后面吓我。”
“嘿,死鸭子嘴硬。你这小子分明是害怕了,所以才想到二楼找我!”说着,我擦药酒的手又用了几分劲。
徐多宝的呼痛声,一下子变得更加激昂起来。
这一番折腾,时间过去了好一阵子,我刚把徐多宝的腰背处擦好药油,前面的大门处就传来了钥匙插进孔里的声音。
紧接着,徐雅娴和任永海,有说有笑地走了进来。
正躺在沙发上哼哼唧唧地徐多宝顿时瞪大了眼睛,都顾不上喊疼了,扭头看了我一眼,指着走过来的俩人,说道:“这是什么个情况?你俩怎么回来了?”
“怎么了这是?”徐雅娴看着趴在沙发上,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徐多宝,不禁有些讶异,“二叔,你这是怎么搞得?”
徐多宝苦着一张脸,叹了一口气:“哎,别提了,走路不小心摔的。”
“走路能摔成这样?二叔,你和人打架了?”徐雅娴走到沙发边上,看着徐多宝的伤势道,“林坤,你怎么也不帮着点我二叔,让人把他打成这样!”
其实徐多宝伤得到不重,只是滚下去的时候,全身磕碰的地方比较多,起了不少淤青,用红花油一抹,全身就显得有些青紫一片。
“这可不怪我,你二叔没跟人打架,他是从楼梯上滚下来的。”我才不给徐多宝背这个锅呢,实事求是地把真相告诉了徐雅娴。
得知事实的徐雅娴也是有些无语,徐多宝一时尴尬万分,干脆把头埋进沙发里。
这时候,任永海也走了过来,看到这个情况,都有些失笑。
“老任,你俩干嘛去了,我看家里没人,害得我们白担心一场!”
“别提了,我看任警官大老远来一趟西安,我家里没什么菜可以招待人家,于是就带着他出去吃了一顿。”徐雅娴回答道。
“吃个饭要这么久?”我一看手表,“都快十一点了。”
“这不雅娴还陷在白天的阴影里有点没出来嘛,所以饭后我又带她一起去看了场喜剧电影。”任永海解释道。
按任永海的话说,其实看电影倒是其次,关键是公共场合人多热闹,能带动起徐雅娴的情绪,不要那么忧心忡忡的。至于二楼的灯泡,是因为led灯光太冷了,所以任永海就给换了个暖色调的白炽灯。
“嗨,合着只是虚惊一场。”
随后,我们几个人在二楼的书房里坐了
下来。发生在店里的事情虽然是虚惊一场,但今天这一整天下来,无论是徐雅娴,还是徐多宝,受到的冲击确实不小。
不同于上一次古墓里的有惊无险,这一次,是实打实的死了这么多人,在场的几个人,包括我在内,此刻的脸色都谈不上多好。
“老任,能查到那个图案的来历吗?”
“等消息吧。”任永海说道,“毕竟是孩子画的,我也不敢保证能够找到。”
“林坤,有什么办法可以对付那个僵尸吗?”对白天的遭遇,徐雅娴显然还有些心有余悸。
“这玩意儿不是僵尸,要是僵尸反倒容易对付了,这东西比较特殊,和我们上次在古墓里遇到的粽子不同,是用秘法炼制出来的,我暂时还不太清楚怎么对付它。”
“啊?连你都没办法对付?”经过黑云寨的一趟历险,现在徐雅娴对我还是比较认同的,至少在这方面,她肯定相信我说的。
“天色不早了,大家早点休息吧,事情总会有转机的。”
于是,大家伙都各自回去休息。
第二天下午,任永海倒是给我传来了一个好消息。傍晚时分,任永海风尘仆仆地找到我,“林坤,图案确认为公司商标,而且这个公司,已经被找出来了。”
“现喝口水,慢慢说。”
“好!”任永海端起茶杯先咕咚咕咚喝了一气,说道:“这家公司叫做云海国际贸易有限公司,主要做进出口贸易,业务范围涉及服装、皮包、家居用品等民用市场,法人叫做云宝华,我查了一下他的背景,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你下午去那家公司打探,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地方?”
“没有发现什么,”任永海摇了摇头,接着说道,“表面上看起来,这就是一家很正规的贸易公司,业务量还不小,年利税在五千万以上。”
“他们公司在市中心的写字楼,我下午去看了一下,员工还不少,都是白领人士。”
听了任永海的话,我搓揉着下巴,沉吟了片刻,道:“他们像正规公司才正常,毕竟是跨国走私集团在国内的据点,这个公司的合法业务一定是经得起调查的,只不过他们另外还兼营着一些见不得人的地下业务罢了。”
“你说的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可能,不过,我们虽然找到了章未都的上线,但是现在这个情况,好像也很难通过这家公司来查找线索啊。”
“老任,你这就想错了,我们又不是要查这家公司的账,他们的表面业务看起来合不合法,完全对我们没影响。”
“那我们该怎么办?”
“这家公司肯定有问题,但是光看档案是肯定看不出里面的门道的。”我喝了口茶,继续道,“你去的时间不对,我们今天晚上再去一趟。”
一起吃过晚饭后,我们并没有马上出发,一直等到快接近零点的时候,才前往这家云海国际贸易公司。
月色下,西安cbd灯火辉煌。摩天大楼一座挨着一座,大有欲与天公试比高的气势。
“就是这幢楼。”任永海指了一下其中一幢高楼,“楼不是新造的,但是每层楼都租出去了。”
古怪的是,门卫室竟然黑着灯,里面没有人值守。
我捅了捅任永海的腰,小声问道:“你下午来的时候,门卫有人吗?”
“有。”任永海抬头看了眼门卫室,又看了看办公大楼,接着说道,“我下午来的时候,门卫这边有两个保安在值班,进去的时候还要登记报备,我随便弄了个假身份,说是来谈生意的。”
第125章 女鬼引路
“办公楼的人都下班了还可以理解,但是门卫没有安排人值夜班,就有些古怪了。”我顿了顿,向任永海示意道,“我们进去看看。”
“哦,对了,这栋楼的4到7层是个宾馆。”任永海补充道。
“宾馆?这就更加古怪了,”我不禁皱眉,“现在虽然是快凌晨一点的光景,你看宾馆里也没有一丝人气,这就有些不太合理了。”
毕竟是宾馆,哪怕所有人都睡觉了,也不可能像我们现在看到的一般,安静地似乎没有一个活人存在一般。
“确实有些古怪。”任永海皱着眉头,看向周围的环境,“虽然和白天我来的时候看到的一样,但是总觉得,似乎现在好像更加死寂。”
“唔,”我沉吟了片刻,当下有了决断,“这样,我们分开去查看情况。我去宾馆看看,里面十有**有古怪;你去办公楼那边看看,不管隐藏的多好,总归会有些蛛丝马迹的。”
“好。”
我走楼梯上了4楼。这家宾馆开在写字楼内,平常来住宿的人都走大门,但为了开门迎客,侧门基本上成了这家宾馆专属。
只见,从电梯间到宾馆前的一扇大玻璃门紧紧关闭着,不过这当然难不倒我,我早有准备地口袋里掏出一根铁丝,轻轻拨动了几下,就打开了上面的挂锁。
轻轻取下婴儿手臂粗细的大铁链条,我一推大门,两扇门就向着里面,吱呀一声,缓缓滑了进去。入目,是一个过道大厅,大厅两边各有一条过道延展过去,一排排房间,整齐地面对面排列着,消逝在黑暗尽头。
“怪了,一点活人的气息都没有。”我一脸警惕地看着前方的黑暗。
不过话又说回来,有问题就对了,如果这里一切正常,整栋楼都睡着员工,那我们就真的是白来一趟了。
我刚一进门,身后的大门就轰然一声,自动关上了,整个宿舍楼顿时陷入一片黑暗当中。
还好我早有准备,我掏出手电筒,一道光柱亮起,照在大厅里,印出椭圆形的光圈。
黑暗的空间里,只有我一个人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走道里来回传荡。
“吱呀!”我推开一道房门,手电筒随即照了进去。
随着椭圆形光圈略带昏黄的光线一一扫过,房间的景象,逐渐拼凑出一个完整的图形,整个呈现在我的面前。
它大致有二十平米的模样,进门左手边是一扇门,我推开一看,不出所料,是独立的卫生间。
越过卫生间,就看到了房间,摆着两张床,应该是个标准间。这个房间以前显然是住过人的,床上和桌子上还散乱的丢着一些废弃的杂物。
不知道为什么,这间房间并没有人打扫,而且已经空了很长一段时间,所有东西的表面都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我环视一周,没有看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就退了出去,再次进入下一个房间。一间一间地看过去,所有的房间都大同小异,只有遍地的被丢弃的无用杂物。
“吱呀”一声,我轻轻地带上门,从这一侧的最后一个房间退了出来,抬起头看了一眼对面,接下来,还有正对面的六个房间。
正要上前一步,推开门继续查看。我突然意识到有些古怪的状况,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我收回脚步,没有再继续
查看房间,而是举起手电筒,就这么站在原地,向着走道的另一头照了过去。
手电筒的光柱范围有限,关系照出去十几米远,就散成了一个大大的椭圆形昏黄光圈。
借着这么一点微弱的光线,我凝神向对面的黑暗深处看去。
突然,黑暗仿佛发生了波动,泛起一层我看不到的涟漪,一个轮廓模糊的黑影渐渐从走道的黑暗后面,向这边过来。
“是谁?”黑影没有丝毫的回应,继续从黑暗中过来,随着它的逐渐逼近,接触到的手电筒光线也更为明亮。
渐渐的,这个黑影在我面前露出了它的真容。
出现在我面前的,是一名年轻的女子。
她拥有一张不逊色明星的姣美脸蛋,即使是在手电筒昏暗的光线下,也能看到她肌肤的细腻,一双水汪汪的秀眸镶嵌在脸上,鼻翼小巧,樱唇如画。
穿着一件露肩的吊带短袖上衣,白皙的肩头圆润如玉,顺着精致的锁骨往里看去,隐约还能看到胸前诱人的曲线。
如果换一个地方的话,这绝对是一名能勾起任何男人**的都市丽人,即使把不到,多看几眼也是养眼。
只不过面对这样的美女,我却丝毫不敢大意。
因为她的双脚,是虚浮在地上的。
我谨慎地注视这名美艳的年轻女子,左手微微抬起,只要面前的女鬼稍有异动,禁戒就会毫不犹豫地将她化为灰烬。
然而略有些出乎我的意料,女子在我面前站定,却没有进一步的举动。
她微微侧过身子,伸出一只手臂,缓缓指向五楼的方向,脸上露出极其凄苦的神情,似乎要想让我跟着她去五楼的某个地方。
“莫非这个东西,不是来找我麻烦的?”看着眼前的意外状况,我心里也有些拿不准。
这个时候,我大致已经可以确认,虚浮在我面前的这个东西,应该就是前一阵失踪,并已经确认被人拿来练尸的受害者之一,她们的尸身,这会估计还在公墓的地下房间里躺着。
准确的说,出现在我面前的她,甚至都算不上是鬼,只是残留下的一魂半魄而已。
九龙锁魂局是极其阴毒的炼尸手法,练尸者不单单会残忍地杀死受害者,还会用特殊的手法,提取她们的魂魄,炼制进罗刹血尸体内。
也就是说,这些受害者不仅在生前遭受过惨无人道的蹂躏,死后也依然逃不出练尸者的魔掌,沦为阴魂助纣为虐。
而且这些阴魂并没有自我的意识,只是练尸者手中的工具,受其摆布操控。
虽然有些同情这个女孩子的悲惨遭遇,但是我依然有些犹豫,她到底是真的有求与我,还是这其实是一个陷阱?我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应对随时可能出现的状况。
这名年轻女子倒也不着急,手依然坚持地指向五楼,只是眼眸中流露出的哀求,足以融化任何男人的戒备心理。
越是这样,我就越不敢大意,但是想到人家生前的遭遇,我一时又有些心软,手中的禁戒显得沉重起来,到底没有打出去。
深夜的西安繁华都市,在一栋隐藏着无数黑暗和凶险的写字楼里,我和一名美艳的年轻女子面对面站着,一时都僵在原地没有动作,画面显得诡异而阴森。
就在这个时候,禁戒发出了
逼人的光线,这道光是禁戒自发而生的,我也控制不了,因为阴邪之物的存在,激发了禁戒的力量。
那女鬼立刻楚楚可怜地看着我,脸上的神情,既是哀求,又是恐惧,还带着几分凄凉。
“不要。”这名年轻女子的脸上顿时露出极其痛苦的神情,她蜷缩成一团,整个人缩在墙角,瑟瑟发抖。
“别害怕。”我慢慢收回了手,倒不是我怜香惜玉,这个年轻女子的残魂虽然美艳依旧,不过人家都没肉身,即使把到手,也是个中看不中吃的,有啥子用?
我不想立即结果了她,一方面是因为练尸者才是我真正要找的人,对我们威胁最大的是那具罗刹血尸,而这个年轻女子,无论她是被人操控的阴魂,还是侥幸存下的半缕残魂,其实对我都构不成太大的威胁。另一方面是,我隐约觉得,她似乎要带我去某个地方,而那个地方,或许藏着一些对我有用的东西。
“我不杀你。”我看着角落瑟瑟发抖的女子说道。
她似乎听得懂我的话,闻言抬起头来,俏脸上露出一丝感激的神情。
女鬼从地上飘了起来,有些畏惧地看了看我,不过迟疑了片刻,还是一飘身,率先向着楼梯的方向飘了过去。
我打起手电筒跟在她的身后。拐过一个弯,五楼的入口出现在我眼前。楼梯的尽头是一堵砖墙,看它的新旧程度,不像是写字楼原本就有的设计,应该是后来加上去的。
砖墙上开了一扇大门,同样是铁将军把门。
女鬼在门前站定,回头看了我一眼,随即一纵身,闪进了门里面。
鲜为人知的秘密恐怕就在这堵砖墙后面,我打起十二分精神,悄悄地走上前去,再一次弄开了上面的锁头。
“吱呀”一声,铁门在我轻轻地一推下,发出一声刺耳的响声,缓缓打开,露出后面黑暗的空间。
我打起手电筒朝里面看去,却没有看到女鬼的身影。
手电照过五楼的黑暗,依然没有看到女鬼的影子。
不过我并不担心是女鬼有什么陷阱,我今天晚上本来就是来查找线索的,无论她出不出现,这个五楼我都会上来,她又有什么陷阱可设?
真有陷阱的话,她应该一步一步引我们进去才对。
古怪的地方,就在于女鬼不见了。
这或许意味着,在这个五楼,存在着什么让她畏惧的东西。
在手电筒的照射下,我渐渐摸清了五楼的格局。
不像之前的四楼还保留着之前写字楼的结构,五楼整个楼层都被重新装潢过,原本隔成一间一间的房间都被拆除掉,重新设计成新的房型。
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个类似门厅的地方,空间不大,三面都是紧闭着的门。我扭头看了一眼,转角的楼梯也被新砌的砖墙封死,并不能从这里通向六楼。
我走进门厅,手电筒在三扇门上打着转转,一时不知道该先进哪个门。
“砰!”身后突然传来大门关上的声音,我回头一看,大门在我进来后,自动关上了。
看着这场景,我觉得有些眼熟,不仅仅是楼下的大门,之前那个小鬼不是也曾经给我来过这么一出?
显然,对方已经知道了我的到来,在这三扇门的背后,不知道隐藏怎样的凶险。
第126章 群尸困境
“来都来了,害怕它搞毛线猫腻?”想到这里,我便拿起手电,照了照中间的那扇门,径直走了进去。
整个六楼都是一片死寂,除了我的心跳声在耳膜边震动,再也听不到别的声音。
我深吸一口气,观察了一下门后的情景。
这是一条不长的通道,两边都是墙壁,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只是在尽头,还有一扇关着的门。
没有片刻的迟疑,我走到门前,尝试着推了一下。
而在十八楼之上,一道光柱在办公楼的大厅里来回照射。
这里是云海国际那栋气派十分的办公楼大厅,一个黑影正站在大厅的中间,接着手电的光线,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左手边是接待台,圆弧型的长桌后面,墙壁上挂着硕大的公司招牌。接待台上没有什么东西,只有几部电话,在电话的一边,固定着几个小底盘,两三支笔被随意地放置在台面上,没有插入到小底盘上。
接待台的旁边,一个螺旋型的台阶绕过立柱,消失在上一个楼层的末端。右侧,则是一个类似沙龙的小角落,被几株枝叶繁茂的盆栽隔开,里面错落有致地摆放着沙发、桌椅,看上去有些像半公开式的休憩区,多半是提供给来访的客人使用。
沙龙的边上有一个过道,入口处贴着卫生间的标志,任永海刚才已经去查看过,里面只有厕所和杂物间,并没有什么出奇。
除此之外,大厅便没有太多的东西,显得有些空旷。
虽然以它的面积来说,这一层楼应该不止大厅这么一个空间,不过周围并没有通道,估计是设计的时候,就是把大厅单列出来,其它的空间要从别的楼层再绕下去。
因为没有好检查的,任永海打着手电筒,照在旋转楼梯上,小心翼翼地走上第十九楼楼。
正对着十九楼出口的,是一块公共办公区,估计是给公司的小职员使用的,上百张办公桌彼此排列在一起,半人高的挡板将每个办公桌都隔成一个独立的小空间。
每四张带挡板的办公桌靠在一起,形成一个小块的区域,整个公共办公区就被这样的小块,一块一块地布满,彼此之间仅留出半人宽的过道以方便行走。
公共办公区的尽头,则是以磨砂玻璃相隔开的独立办公司,大致应该是经理、主管用的。
“业务还挺多的,报表都很齐全。”任永海走到临近的一个办公桌前,随手拿起一份文件扫了几眼,没兴趣地丢了回去。
就在此时,任永海骤然停了下来,脸色刷一下白了下去。这一层的外围墙壁都是玻璃,月光毫无阻碍地透过玻璃,给整个办公区披上了一层银白色的外衣。
借着皎洁的月色,任永海清晰地看到,就在自己身后不到一米的地方,一具全身上下血肉模糊的尸体,正扬起双手,晃晃悠悠地冲着自己走来。
它像是被剥了皮的肉块,没有头发,没有五官,殷红的鲜血就这么汩汩地从身上淌下,在地上踩过一步,就是一个清晰的血脚印。
“妈的,你还真藏在这里!”任永海大步上前几步,也顾不上对面尸体的恐怖模样,飞起一脚,狠狠地踢在尸体的胸口位置,将它踹飞出去好几米远。
任永海认得这具尸体,就是之前在公墓的那栋农家小院里见到过的女尸,没想到竟然被任弄到这里来了。
不过女尸一共有三具,现在只出现了一具,还有两具在哪里?
没有时间给任永海多想,面前的这具女尸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这次则向着任永
海走了过来。任永海没有办法,快速地扫了一眼周围,也没发现什么能用的东西,只能再度将它踹飞出。
只是女尸对任永海的飞踹毫无知觉,即使再次被踢飞,仍然蠕动着从地上爬了起来,不知疲倦地继续走上前来。
女尸虽然并不是很难对付,但是伤它也不容易,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任永海一时有些头疼。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却传来了另一个声音。
“不好!”任永海回头看去,只见在公共办公区的另一头,一具同样血肉模糊,令人毛骨悚然地尸体,正踩着血脚印,从独立办公室里晃悠悠地走出,扬起双手,向着他走了过来。
“这下糟了!”任永海的心头泛过彻骨的寒意。
这三具女尸显然都在这里,而且打得主意是要把自己也留下。
任永海缠住一个还算勉强,这要是三个一起上,他也没三头六臂,根本拿它们没办法。更要命的是,既然女尸在这里出现,那么背后操纵她们的人,是不是也就在附近?那头罗刹血尸呢,万一它在出现,那可就真的完蛋了。
“狭路相逢勇者胜!”没有办法,只有拼死一搏了。
任永海再一次踹飞快走到面前的女尸,然后,环视了一圈周围,看到办公桌下面的椅子,赶紧几步跑过去,赶在血肉模糊的女尸扑到之前,把椅子拖出来。
任永海将椅子举起,顶着女尸的胸口,不让它过来,寻找机会就向楼梯口跑去。只是还没等他跑到楼梯口,他浑身一震,脚步就停了一下来。
只见一只鲜血淋漓的手正从黑暗的楼梯处一寸一寸地露出来,很快,第三具女尸从楼梯口摇摇晃晃走出,出现在他的眼前。
“现在该这么办?”
这些死物不知疲倦,又不惧怕寻常的伤害,任永海根本拿它们没办法。
原本以为宾馆应该是危险比较大的地方,没想到连白天里人流密集的办公楼里也有死尸,这下可麻烦大了。
任永海只得继续用椅子挡住死尸,但即便有椅子挡住,可尸体还是一直在向他挪动,任永海只得是一步一步,向着身后倒退过来。
“妈的,老子跟你拼了!”任永海再一次踹飞对面的女尸,抱着死马当做活马医的心态,飞快地掏出手机,拼命地按出号码。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手机里传来的声音,让任永海的心彻底沉到了谷底。
这么一会的工夫,楼梯口的女尸已经逼近过来,她扬起的手,几乎就要碰上任永海的鼻尖。
“走你!”情况紧急,任永海一声暴喝,一个跨步过来,拦腰抱住女尸,将它硬拉着往一边拽去。
宾馆六楼的门前,我发现门没有上锁,很轻易地就被推开了。
出现在我面前的是一个装饰考究的豪华居所,房间入口是宽敞的客厅,大约有五六十平米大小的样子,光一个客厅就赶得上一套小户型房子的总面积。
地面上铺着波斯式样的手工编织地毯,我踩着上面,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环顾四周,房间内的桌椅、摆设无一不是设计精巧的高档家私,质感直逼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
住在这里的,一定是贵客。
或许,就是那个从始至终,都不曾露面的炼鬼者本人。
“咣”的一声,就在我凝神打量周围环境时,身后再度传来门被关上的声音。
对此,我早已经习以为常,不过这一次,似乎稍为有些不同。
在手电筒照射不到的黑暗中,响起了细微的悉索响声,声音很小,但在安静无声的黑暗中却是清晰无比,似乎是有什么东西,正在悄悄地靠近我。
一个黑影,骤然从我的右侧扑来,卷起一股极其轻微的气浪。
我略一侧身,飞起一脚,正正地踹在黑影的腰间位置,将它整个横踢了出去。
黑影跌倒在地上,打出好几个滚,直到撞到沙发脚才停了下来。
我打起手电筒照过去,却发现是个穿着保安制服的年轻男子,难怪在门口都没有看到一名保安,原来他们在这里等着我们。
止住身体的男子一边从地上爬起来,一边把头扭了过来,正对着我照去的手电筒。
我这是才发现,他的眼球里,竟然爬满了白色的小虫。
这个保安,已经死了。
似乎是感应到手电的光圈,死尸冲着我的方向露出一副怒容,嘶哑地低吼了一声,就从地上蹿了起来,随即再度向我扑来。
看起来练尸者应该是通过那些在死尸大脑里繁衍的白色小虫来操控死尸,而且他的控制力,似乎是受距离的影响而有所变化。
我略略退后了几步,飞速的搜索着可以用来对付死尸的法咒。
按照上次验证过的经验,祛邪咒和定魂咒用来应对阴灵效果不错,但无法处理这种被邪术操控的死尸。
毕竟它们只是普通的尸体。
面对狰狞着扑过来的保安死尸,我略微退后了几步,拉开和它的距离,口中飞快地念出咒语,手中同时结出一个定尸咒。
死尸的动作很快,我这边刚刚做好准备,它就已经扑到了我的面前,扬起一双手,就向着我的脖子掐来。
“滚蛋!”我一声暴喝,定尸咒正正拍在死尸的脑门上。
手印和死尸接触得瞬间,亮起一道微弱的霞光,宛如一块烫红的烙铁般,印上了它的额头。死尸顿时就发出一声完全不似的人声的惨烈嚎叫,受了雷击一般整个人向后重重跌了出去。
看到死尸撞翻了一个花瓶后,倒在地上一动不动,我的心才稍微松了一点。虽然理论上法咒对付这种死尸应该会很轻松,但是没有看到直接效果之前,我可不敢掉以轻心。
这种死尸毕竟不同于尸变,即使是定尸咒,也不能直接对它起效果,而是通过灭杀它脑中的虫子,来切断练尸者和死尸的联系。好在看它现在瘫软在地上的模样,效果显然十分不错。
然而就在我松了一口气的时候,视线难及的黑暗当中,又响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声,这一次,声音明显大了很多,似乎来的不只一具尸体。
我迅速举起手电筒在四周一扫,只见七八具身穿保安制服的死尸一起从黑暗的隐秘处跳了出来,借着踩在上面悄然无声的地毯,已经逼近我身侧五米的范围内,形成了一个包围圈。
“我日!”我忍不住在心里暴了一句粗口。
如果有足够的空间,我根本不将这些死尸放在眼里,只是这该死的地毯,恐怕也是对方设计中的一环,成功地掩护着这些死尸形成了包围圈。
要不是衣服的摩擦声在安静的空间里格外清晰,恐怕我都发现不了它们。
要是彩云在这里就好了,她的控蛊术更适合应付眼前的场面,我不由得有些懊恼地想着,实在是事先压根没想到,这里居然还会有死尸。
只是现在情况紧急,死尸们已经嘶吼着围了过来,这么短的时间内,我最多干倒两三个,剩下的死尸就会缠住我的手脚。
第127章 小鬼
“嘻嘻,”此时,客厅里突然响起一个熟悉的笑声。
我凝神看过去,只见之中一具死尸的背上,竟然还背着那只曾经遭遇过的小鬼。而此刻,它正趴在死尸的背上,探出一张青灰色的脸,看着我诡异地笑着。
“竟然是你!”我的心中腾得升起一股怒火,手中飞速地结出一个定魂咒,“上次没有灭了你,这次看你怎么逃!”
五米的距离转瞬即到,七八具穿着保安制服的死尸,已经毫不客气地冲着我扑了过来。只要被其中一具死尸缠住,下一刻,就会有好几双手,一起拉着我的四肢,到时候,它们轻轻松松就可以掐死我。
面对这样的危急情况,我发出一声怒吼,不退反进,迎着身上趴着小鬼的死尸就冲了过去。
小鬼显然没料到我的举动,青灰色的脸上竟然露出一丝惊惧。
距离本来就近,我又是全速启动,小鬼还没反应过来,它趴着的死尸已经和我几乎要面对面撞到一起,死尸扬起的双手,甚至已经擦到了我的鼻尖。
我略一扬头,避开死尸的手,同时双脚用力一蹬,腰部猛地一用力,整个人就高高跃了起来,一只脚曲起,膝盖直击死尸的面门,而手中的禁戒则泛起一道金光。
禁戒发出的光结结实实地盖在小鬼的脑门上。
“嗷”的一声,小鬼发出极其惨烈的尖嚎,整个身体顿时如同洪水中的浮萍一般,被击飞在半空中,倒退出十几米远,差点撞上屋子的墙壁。
而它趴着的死尸也被我的一记飞膝,狠狠地撞在面门,乱舞着双手就仰面跌倒下去。
死尸们的包围圈顿时就被我撞开一道口子。
不过危机并没有解除,在我膝击死尸的同时,其它的保安尸体也没有闲着,它们几乎就紧紧地追在我的身后。
我飞跃的身影刚一落地,不敢有丝毫的懈怠,用力向前猛蹿出去。几乎就在同时,一具死尸猛然扑到上一刻我身处的地方,跌倒在地上,和之前被我击倒的死尸滚成一团。
如果我动作稍为慢上一点点,后果不堪设想。
我的脚步不停,飞快地跑到客厅中间的长沙发后,一扭腰,整个人就翻过沙发背,跃了过去。
沙发背响起几道碰撞声,连长沙发带我,都被撞得向后挪动了一段距离。是几具追得最紧的死尸,收不住脚,一起撞在沙发上。
我迅速深处左手剑指,禁戒发出的强光正宗一具死尸的额头。
霞光泛起,这具死尸顿时一声不吭,直接瘫软在地上。
只是就这么一耽搁的工夫,之前的两具倒地的死尸,以及沙发底下撞倒的死尸都纷纷爬了起来,绕过沙发,不知疲惫地再度围了过来。
我来不及结印再干掉一个死尸,只能狼狈此沙发上起身,再度逃窜。
客厅的空间虽然够大,然而却摆放着许多家私、装饰用的底座、盆栽,看起来也起到了些许牵制死尸的作用,却也妨碍了我的动作。
死尸们数量多,被牵制了一两个,剩下的依然会绕路扑上来,而我却不得不在奔跑中疲于奔命。
更要命的是,还有那只该死的小鬼,时不时移动过来一些椅子、板凳或是杂物,阻挡我的奔逃路线,让我抽不出手来一一灭杀掉死尸。
大约五六分钟后,我靠着墙角,周围还剩下
四具死尸,距我仅有一步之遥,而在死尸的外围,小鬼虽然面色更显青灰,脸上却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在刚才的那段时间里,它也吃了我两记禁戒,并不好受。
不过现在,我已经被逼到了墙角。
“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我呸了一口,打起精神来,“小鬼,本来念你小,不想跟你动真格的,既然你执迷不悟,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我暗暗运劲,禁戒蓄势待发,只待烈焰破空而出。
正所谓擒贼先擒王,这死尸数量太多,僵持下去我必定吃亏,所以我只能先解决了这个小鬼。
小鬼被禁戒威力所惊愕,不敢再贸然进攻。就在这个时候,紧闭的大门忽然砰然打开,一道飘忽的身影从门口飘了进来,正是之前没有看到的女鬼。
小鬼见状,嗖得一下,朝着那女鬼猛扑上去,然后借此机会逃遁。
当我和赶到办公楼的时候,正看到任永海和两具血肉模糊的死尸在楼梯口纠缠在一起,艰难地僵持着。
我立即上去解决了那几个女尸。任永海举着椅子,小心翼翼地碰了碰瘫软在地上的女尸,确认它真的不会动了,才放下椅子,一屁股坐在上面,擦了脑门上的汗,喘着粗气道:“还好你来了,不然可真够呛,我都快顶不住了。”
我帮着任永海把他身上的女尸拉开,说道:“宾馆那边也有一些门道,但是我没有遇到罗刹血尸,还以为它在你这边,所以赶紧就过来了。”
任永海正从办公桌上拿来几张纸,擦着脸上脸上女尸留下的血迹,听到我的话,有些讶异:“罗刹血尸不在你那边?”
“恩,”我点点头,也拉了一张椅子坐下,将我在宾馆遇到的情况和他叙述了一番。
女鬼被小鬼偷袭之后,我找到了练尸者的起居室,然而只找到一些他施法的地方,却没有罗刹血尸和练尸者本人的踪影。
宾馆那边没有更多的东西,倒是在练尸者的起居室里,发现一些之前遗留下来的痕迹,依稀能看出被抓的三名女子,生前曾经遭受过怎样惨无人道的遭遇,让我有些唏嘘。
“那她是它们其中的一个?会不会害我们。”任永海指着地上的尸体问道。
“没事,尸是尸,魂是魂,虽然那具尸体生前是她的肉身,但是现在只是被练尸者操控的工具,并不是她的意识体现。”我解释道。
任永海长吁了一口气,拍了拍胸口,不过还是移动了一下椅子,让自己坐在可以看到三具尸体的方向,显然还是对刚才的遭遇心有余悸。
“罗刹血尸和练尸者都不在这里,难道是?”任永海皱起眉头,看着我说道。
我冲着任永海点点头,“事情发展到现在,我大致已经理清楚了整个事件的脉络。”
最近发生的这一些系列案件,都是这个练尸者搞出来的。他先是绑架了这三名年轻的女人,作为炼尸的材料,随后又通过劳幼鑫,打造了一条运尸的交通线,包括医院里失窃的那具尸体。
至于控制劳幼鑫的手段,多半是给他施了法,劳幼鑫曾经说过他这段时间经常会失忆,不知道自己干过什么,很有可能他在帮助练尸者运尸的时候自己是没有记忆的。算算时间,那伙盗墓贼和徐多宝接头准备盗墓,以及劳幼鑫出现在公墓的时间,正是练尸者炼制罗刹血尸的紧要关头,
那个时候他急需保障尸源的供应,所以不断物色新的人选。
“没错,那具在太平间被盗的尸体,应该是练尸者拿来练尸的对象,不过,在这里我觉得还有蹊跷,那个人是牵连古墓案的关键人物,练尸者打古墓的主意,到底意欲何为?”
我摇了摇头,一时间也理不出个头绪,说道:“我也说不上来这两者之间的关系,不过,我估计医院那个电工的死恐怕也和劳幼鑫有关,他们在一起工作,保不准这个小年轻可能知道一些劳幼鑫失忆期间的事情,所以才会被小鬼追到家里灭口。”
不过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他们已经遭遇不幸,而我们也已经循着这些线索,找到了练尸者在这里的据点。
至于之后练尸者为什么会将吕未都等人都一一灭口,我估计可能是罗刹血尸的炼制程度超过了预期,练尸者觉得已经没有必要安排人探墓,所以干脆将这些人都杀掉。
炼尸并不是最终目的,他一定还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所以晚上我们为什么没有遇到罗刹血尸和练尸者本人,答案已经整个呈现在我们面前:这里的布置,只是用来拖住我们,好尽量给他的行动拖延时间。
“林坤,那我们下一步怎么做?”任永海蹙眉,目光凝在我的脸上,“现在线索都已经断了,我们没有地方可以查了。”
“有!”我毫不犹豫地回答。
“是什么?”任永海有些吃惊,把目光在我脸上来回扫了几遍,道,“你有什么主意?”
“方向就在罗刹血尸上。”
提到罗刹血尸的样子,任永海明显抖了一下,然后点点头。
“炼制罗刹血尸是一件极其阴毒的事情,不但损人,同样也是损己,”我顿了顿,继续说道,“为了炼制它,练尸者本人也要付出极其惨重的代价,就是将自身血肉为鼎,重铸血尸的肉身,也就是说,现在那个练尸者本身,也已经是人不人鬼不鬼,全靠邪术暂时维系自己的命。”
说到这里,我抬头看向任永海,问道:“我们是不是要考虑一下这个问题,是什么让这个练尸者不惜折寿毁身,也要得到?”
听完我的话,任永海沉默了,他的目光在地上的三具女尸上扫了一眼,似乎是联想到她们生前的美貌,一时没了言语。
我说的话当然有道理,如果这位练尸者只是单纯地追求美女与财富,他大可不必走到最后这一步,以他的造诣,蛊惑美女并不是很难得事情。
“这个练尸者炼尸肯定有其它的目的,虽然我现在还不知道,他究竟是冲着什么东西去的。”
“会不会是古墓?”任永海突然开口道。
“古墓?”我犹豫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起初我们并不知道练尸者的最终目的是什么,始终以为练尸者的目的可能是出于自己的邪念,这是我们的思维盲区。你这么一说,倒是提醒我了,这三桩案子联系起来,古墓确实是绕不开的中心,但练尸者的目标不是古墓,而是古墓里的东西。”
“你的意思是——”
“黑云寨的秘密。”
我和任永海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基本确定了这一思路是可行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是啊,不知不觉中,对方的阴谋已经实现一大半了。”
第128章 换血
这个时候,东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不知不觉中,一个晚上的时间已经过去。
这一个晚上的一番惊魂遭遇,我此刻又累又饿,说道:“老任,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去吃点东西吧。”
“好啊,你不说我都忘了,这肚子早就抗议了。”任永海一摸肚子,发现早就瘪了,“林坤,你说这个练尸者会不会是什么心理变态啊?”
“变态?”我点了点头,“肯定是变态。”
“那这件事情办完之后,章未都那几个盗墓贼,你觉得该怎么处置?”
“人都死了,还处理个啥。”
“话不能这么说。”
“老任,盗墓者当中什么人最多?”
“不知道。”任永海摇了摇头。
“大字不识一个的农民最多。在咱们国家珍藏的几个文物中,就有好几个,是被当地农民偶然得到,当成一些不值钱的东西卖掉换钱,流出市面被人注意到,才得以最终发现的。”
“还有这样的事?”
“是啊,最为著名的就是大名鼎鼎的甲骨文。早在清朝年间,河南省安阳的小屯村周边,就常有农民在田间挖到一些表面刻有图案的龟甲骨片。当时世人不知此物,仅是当做龙骨,卖给药店为药材用。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这些价值连城的甲骨,就被世人研磨成粉,以为药用。一直到清光绪二十五年,也就是公历1899年,时任国子监祭酒的王懿荣因患疟疾,让仆人到药店抓药,他的好友刘鹗在检查药包时,发现其中一味名为败龟甲的药材上,居然有古代刻字。至此,甲骨文才真正呈现在世人面前。”
“这个我好像听说过。”
“类似这样的事件,简直是不胜枚举,同样也是在河南安阳,另一个名叫武官村的村子里。1939年3月,村民吴希增在野地里探宝,探杆探到地下13米处时,碰上了坚硬的东西,后几十名村民参与挖宝,挖出举世闻名的后母戊青铜大方鼎。围绕着这个青铜鼎,村民、古玩商、日军、国民党上演了一出出悲喜剧,最后49年老蒋败退台湾时,因此物过于笨重,流落在南京机场被解放军发现,才得以保存在国家博物馆内,成为与四羊青铜方尊、兰亭集序、金缕玉衣等齐名的十大国宝之一。如此珍贵之物,俱为乡民所掘,可见一斑。”
“哈哈哈,林坤,你跟我说这些到底什么意思啊?”
“没什么,我就是想说你别跟那些个盗墓贼过不去了,咱们现在该办正事。”
任永海其实知道我什么意思,只是看破不说破,点头道:“好,这件事咱们以后再说。”
现在社会,懂秘术的人有几人?说大海捞针那也一点不未过,如今没有别的线索可以找,只能看老天爷帮不帮我们这个忙了。
秋家,会客厅。
“老爷,云东来了。”
看到来人,包括秋正强在内的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云二爷。”秋正强往前迎了几步,说道。
来人,正是云东。
云东面色沉重的看着众人。
似乎之前大家的话他都听到了,此时在大厅内每人脸上都扫了一圈,说道:“时间已经过去数月,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难道我儿子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
秋家众人面色复杂的看着云东。
云东往前走了几步,在秋正强的引领下,坐在了之前秋正强做的主位上。齐叔也很快泡了一杯茶端了上来。
云东喝了一口茶,然后看着秋正强说道:“正强兄,你知道我今天来找你是为了什么吗?”
秋正强尴尬的笑了笑,“云二爷,您不是已经去找个我那个兄弟了吗?”
似乎看出了秋正强心中的意思,云东微微叹口气,说道:“我去找正良不假,但我本意是先礼后兵。”
秋正强点了点头,说道:“秋家现在虽然位列七大家族,但是秋正强心里清楚,要是没有云家,就没有现如今的我。所以,就算是秋正强再怎么有权势,在云家面前,还是得低头。”
秋正强微微叹口气,说道:“那边,有线索没有?”
云东面色沉痛的摇摇头,然后看着众人,接着说道:“最近外面太乱了,谁都看不清这局棋。”
“是啊。”秋正强在旁边附和道。
云东摇摇头,淡淡的说道:“东北死的太冤枉了。”
秋正强心中一阵惭愧。
云东扫视了一圈众人,沉声说道:“这件事,云家一定会管,并且管到底。”
说完,他站了起来,接着道:“后天就是我儿云东北的出殡之日,七大家族的人都会到场。安保这块,需要秋家来帮忙。”
秋正强也站了起来,马上吩咐道:“我让最鼎力的兄弟过去,确保不会出事。”
云东伸手拍拍秋正强的肩膀,然后说道:“好。”
秋正强脸上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好吧,我就先回去了。”云东微微颔首,然后暗中给秋正强点了点头。
秋正强陪同着云东走出了大门。在上车的时候,云东忽然压低声音,在秋正强耳边说道:“要是后天胆敢有人......”说到这里,他眼中闪过一抹寒意,并且做了个杀的动作。
秋正强张了张嘴吧,心中像是被什么撞击了一下。可是云东却多一句话都不说,径直坐着车子离开了,留下了秋正强愣愣的站在原地。
足足有十分钟,秋正强就站在夜色中,心忖道:“即便我秋正强还得靠着云家这棵大树,但是如果云家要拿我当做垫脚石,老子也不能答应啊!”
就在这时,齐叔走了出来,轻声说道:“老爷,大家还在等您呢。”
秋正强忽然长长的吁了口气,说道:“我混了这么多年社会,到了现在胆子却越来越小了。这样瞻前顾后,还能做什么事情呢?倒不如陪着云家搏上一把。成了,我秋家的地位至少能水涨船高,而云家,恐怕也有更大的谋算。就算是不成,背后不还有云家在撑着吗?”
“云东既然做了决心,肯定做了完全的准备。不然以他的性格,断然不会这么冒失的。”齐叔说道。
想到这里,秋正强
心中顿时一阵轻松。
秋正强抬头望着头顶那一抹圆月,想当年叱咤风云,什么事情没有经历过,大风大浪都过来了。这次,只不过是一个更大的挑战而已。
他背着双手往书房走去,脚步都比以前轻盈了许多。原本以为无法解决的问题,现在却条条大路通罗马,心情也是极度爽快。
书房内,齐叔拿着一件毯子披在他的身上,轻声说道:“老爷,你真的决定了?”
秋正强点点头。
“那大小姐那边?”齐叔低声问道。
“这件事,对她保密吧。”秋正强摇摇头,叹口气说道:“那丫头,一直不明白我的苦心。”
说完,他冷哼了一声。
而这个时候,在郊区的一栋庄园内,一个孤独的背影正站在窗前。
"老爷,你怎么做这边来了?风太大了,还是进去吧。"这是,一个管家轻轻地走到他旁边,说道。
那个人摆摆手,轻声道:"不用,你陪我在这里说说话。"
管家点点头,将毛毯拉拢了一下,将他的身体盖好,深怕他着凉了。
"老金,你跟我多久了?"那个人看着坐在自己身边,已经略显苍老的管家,淡淡的问道。
"有二十五年了吧。"管家不知他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问题,便轻声说道。
"二十五年了……"他深深的看了管家一眼,接着道:"人生的四分之一,你就服侍了我这个孤老头子。这些年,委屈你了。"
"不委屈。"管家连连摇头,说道:"能服侍老爷子,是我的荣幸。"
"什么荣幸,我就是一个孤老头子。"那人有点萧瑟的笑了笑。
这时,他从口袋中摸出了一张银行卡递给老金,说道:"老金,这里面有一千万,你拿着养老。"
"老爷,你这是做什么?"老金站了起来,一脸的惶恐。
"拿着吧,算是我对你的一点酬劳吧,别嫌少。"那人将银行卡塞进老金的手中,接着道:"我活不了几年了。我走后,这个家哪里还有你的容身之地呢?你跟了我这么些年,我也不能亏待了你。"
老金双手颤抖的接过银行卡,一行老泪却从眼眶中滑落。
"这次你帮我办完事后,就带着一家老小离开云家吧,西安也别呆了,越远越好。”那人挥挥手,阻止了老金说感谢的话,他接着道:"去过点平静的生活。人这一生,一旦追求的多了,就容易迷失了。"
说到这里,他自己往里间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换血计划,开始吧。"
老金猛地张大了嘴。
“换......换血计划......”老金有些慌乱,不知所措。
“再不开始,云家就真的完了。”
“老爷,二爷那边不是已经......”
“云东?他太天真了,云家真正的威胁不是来自于外部,而是我们自己。”
“可是......”
“照我说的办吧。”
“是,换血计划,终于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