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 程家
从西藏回来,我一直思考一个问题,这场纷争到底是天灾还是**。
病毒与人类长期共生,但一旦把握不了平衡,就会造成无法估量的可怕后果。很久以前,古藏教可能就是找到了西藏一种独特的病毒,研制了可怕的“武器”。
但我觉得更应该反思的其实是人类自己。近日看到了一则新闻,南极出现了血红色的雪,青藏高原发现28种新病毒,不免令人感到恐慌,可能在一旁祥和之下,一场危及全世界的灾难正在发生。
很难想象,冰天雪地的南极,竟然会有20.8c的气温。1880年有气象记录以来,南极气温首次突破20c。?在我们的认知当中,南极年平均气温为零下25c,是不折不扣的“极寒之地”。?但是,曾经的“极寒之地”,也开始“发热”了。?甚至,开始“流血”了。?乌克兰沃尔纳德斯基研究基地周围,出现罕见一幕:?原本白茫茫的雪地,出现片片血红。
一道道血色条纹,嵌入冰层。
实际上,雪之所以变红,是因为一种名为“雪地衣藻”的红色藻类入侵。?但是,这种红色藻类只会在气候变暖之后,才会大量繁殖。?也就是说,大规模“血雪”再现南极,已经充分说明这里的气温在逐渐升高。?值得注意的是,?大量的“血雪”能够显著降低冰雪对太阳光的反射,从而加剧冰雪升温,使得更多的藻类苏醒,然后陷入恶性循环。
由于冰层变薄,企鹅幼卵和企鹅幼崽,常常掉进冰窟丧命。?因为栖息地被严重破坏,企鹅们不得不寻觅新住所。眼下,南极首破20c,北极情况更糟糕。
北极熊没有了浮冰,无法捕猎。?饥饿至极,只能到人类居住的地方寻找食物。数10万头海象为了获得生存空间,只能迁徙。?有时,好不容易爬上悬崖,下一秒却不幸摔死。冬末春初的冰越来越薄,母海豹难以如期生产。?一些出生不足12天的小海豹,过早地跌进冰海夭折。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被很多人奉为处世圭臬,殊不知,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冰川融化,将会释放出被冻结的许多病毒。?在青藏高原提取的冰核样本中,发现了33种不同病毒的遗传信息,再一次证实了古老病毒的存在证据。?在这33种病毒里,有28种是此前从未记录过的新病毒。
一旦环境和温度条件许可,这些冻结在冰川中的病毒就会再度活跃、繁殖、传播甚至发生变异。
历史上就有过这样的教训。2016年8月,西伯利亚亚马尔半岛爆发炭疽病疫情。?调查发现,气候变暖促使永久冻土层解冻,在此地区消失了75年的炭疽杆菌,卷土重来。
“林坤,我要回去了,很高兴认识你。”艾拉笑着对我说,回到禹陵之后,我们很聊得来,一晃半个月过去了,该是说再见的时候了。
“艾拉,回去代我跟麦克问个好。”我笑了
笑,毕竟缘分一场,“死海之光”这一次也算是帮了我一个大忙,这段国际友谊还是很珍贵的。
“怎么,这么快就想撵我走了吗?”艾拉狡猾地笑了笑。
“你就别开我玩笑了,这段时间多亏你帮了我们,根据你提供的基因序列,我们不光顺利从那几具病体上分离了病毒植株,而且还从割巴子身上检测到了抗体。”
“那就恭喜你了!”
“我是个信守承诺的人,你们跟我,还有许倩都有过承诺,事成之后,各取所需,我想你们真正想要的应该就是这个抗体吧。”
艾拉点了点头,“但这取决于你,相对于我们之间的友谊,是否完成任务显得并不是那么重要,因为这个抗体在你们手里更有意义。”
“医学是没有国界的,这玩意儿应该属于全人类,琪姐已经通过她的渠道把这抗体公开发表了,这样全人类都可以受益。”
“不得不承认,姒玮琪是我见过的最优秀的女性,她很了不起。”
“我要说的还不仅如此,你知道吗,我们还在那个怪婴的身上找到了一种新病毒,如果没有猜错,这可能是移魂迦叶的真正秘密吧。”
“太可怕了,最渺小的微生物,却是最危险的武器。”艾拉摇了摇头,“经过这一次,我也大彻大悟了,我决定去当一名志愿者,守护这个美丽的星球。”
“哦?”艾拉的这个决定却是出人意料,但却令人钦佩。
“我已经说服麦克跟我一起。”艾拉笑道,“他一开始不同意的,你知道吗,后来我就威胁他,说他要是不同意我就在中国不走了,哈哈哈,然后他就吃醋了,第二天一大早就来乖乖认错了!”
我呵呵一笑,这外国人说话就是直来直去,一点不含蓄,就算是开玩笑的,也不用如此直白,弄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送别艾拉之后,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点。
悠长的时光,在古老的禹陵里慢慢地流淌。
原本以前接下来一段时间会过得十分太平,白天种地浇园,晚上抱娃喂奶。家有娇妻美眷,生活逍遥快活,也不去想些世俗的麻烦事。
但世事无常,总归难为我所料。
盗墓一行,由来已久,在春秋时期“礼乐崩坏”的社会变化之后,厚葬之风兴起,于是盗墓行为益为盛行。随着行业的发展壮大,其行业内部根据行事标准的不同,也逐渐分成了不同的流派。
世人皆知,盗墓共有四大门派,“发丘摸金,搬山卸岭”一句话解释了这四大门派。其中,这发丘与摸金两派,同宗同源,乃是三国时期曹操所设立的专门盗墓的官职。
历朝历代以来,这四大门派起起伏伏,到如今,除搬山卸岭以靠着江湖营生勉强幸存之外,发丘摸金几乎遁迹江湖。摸金门凋敝,主要是后继无人,正宗的摸金校尉都是师徒亲传,本就难以枝繁叶茂,解放后,更是难以为继。而发丘
一门,虽未完全消亡,但其主要的生意已经“洗白”不少,很少掺和江湖之事。
说起,发丘中郎将,自然要提到程逸芸。作为程家大小姐,她一手掌控着整个发丘门,而她也是发丘门最后的辉煌。
发丘中郎将以其独特的生理构造而为人所惊叹,据说,发丘天官右手食指中指奇长无比,而双指探洞的绝技则是其看家本领,发丘天官相较于摸金校尉,只是多了一枚铜印,发丘印上刻有“百官赐福,百无禁忌”八个字,号称一印在手鬼神皆避,在盗墓这样的高风险行业里,绝对是一件不可替代的神物,但据说此物毁于明代永乐年间,已不复存在。
三国时期曹操为了补充军饷,想了个阴招,那就是去盗墓,为此给手下的军队设置了两个职位,也就是发丘中郎将和摸金校尉。这应该是历史上最正宗的官盗了,通常都是纠集大批士兵,明火执仗的干,可以说所过之墓,寸草不生。直到后来,发丘和摸金才真正有了自己的一套盗墓手段,也逐渐形成了流派。
发丘中郎将实际上与摸金校尉并无太大区别,毕竟是系出同源。其手段也是主要利用星辰天象来判断墓室所在,然后,进行挖掘,但手艺要比摸金校尉潮了点,规矩也没摸金校尉这么多。发丘中郎将的明面身份一般是古董商或者当铺老板,而且其轻易不会出手,只有大型陵墓才会勾起其兴趣。
摸金校尉是东汉末年传下来的最正统的一伙盗墓贼,他们有着独特的本领,如“寻龙诀”和“分金定穴”等,能够准确的找到墓穴所在。摸金校尉有着最为繁琐的门规和切口,但并没有正式师徒传承关系,一般以同行相称,只要懂得行规术语并有正统的摸金符,就都算做摸金校尉。摸金校尉同样只对大墓出手,大墓的位置一般都很规矩,需要一个非常好的地形地势,所以以摸金校尉的星象知识,找到大墓是非常简单的。
我没有料到,我接下来的遭遇,就与这发丘门程家有关。
发丘门程家一直以来真正掌权的人是程逸芸。程逸芸作为程家大小姐,一直以来都料理着发丘门上上下下的事务,而她的父亲程玉明则主要经营程家的产业。
一个是面子,一个是里子。
但眼下程逸芸却遇到一个棘手的麻烦,她失去了记忆,对发丘门的领导等于处于架空的状态,而程玉明因为全权交给程逸芸打理门中事务,一时间也难以两头挑。
月前禹陵收到一封程家托人传达的信函,之所以用这种方式与我们联络许是因为当时事件并不紧急,托人传递合乎规矩,又不会乱了尊卑。
但也这是因此,费了周折,耽搁了时间,才导致后来事情一发不可收拾。
事情大概是说,程玉明那二女儿,程小洁,在一起庙会中意外晕倒,然后就一病不醒,程玉明请了无数名医,都诊断不出是何缘故,后又遇一系列蹊跷之事,把程家卷进一场精心布局的漩涡之中……
第002章 庙会
程家深门大院。大厅上,一共坐着四个人,除了程玉明本人之外,还有另外三个客人。但伺侯这四个人的佣人却有八个。
其实,每个人面前的茶几上,只摆了一杯清茶,一盘细点。四盘细点,没人动过,就是那极难喝到的雀舌香茗也没人喝过一口。
而这八个相貌出众的年轻女佣,都不停地转动着目光,希望能找点事情,表现一下善伺人意的殷勤,只要有人喝一口茶,她们立刻会替你加添上滚烫的开水,可惜,她们却失望了。
能到程玉明这里作客的人,必然是声望极高之人。这三位客人,的确都是江湖上的大人物。
坐在左手边沙发上的客人,蓄着长髯,是北京著名的中医专家叶绍明,叶绍明祖上四代从医,不但医术精湛,而且学问出众,在北大担任客座教授,被誉为京城第一名医。
坐在叶绍明身边的是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面如锅底,浓眉环目,身躯修伟,虬髦绕颊,长得活像是武侠小说中的人物。他是北京体校的武术总教练,名叫丁仙根,精善铁砂掌,江湖上誉为“铁掌老丁”。丁仙根不但练成一双铁掌,力能碎石开碑,而且足迹遍及大江南北,江湖上的阅历,丰富异常。
第三位是程玉明府上的常客,名叫盛兴华。其实他更像是程玉明请来的保镖。因为与程玉明走得近,所以在程家一直称他“盛叔”。盛兴华只有三十四五岁的年纪,中等身材,平庸面貌,看上去并不起眼,但他却是程玉明的心腹之人,极得程玉明的看重。
像程玉明这样的豪富,自然要请一个一流的保镖。就算是重金领聘也是在所不借,更何况以程家的财力,请盛兴华做保镖并不是什么难事。盛兴华就是在一次很秘密的比武征选之下,力败十三位高手,得到程玉明青睐的。
程玉明亲自看过了那次比武的情形,对盛兴华的武功,十分佩服,所以,对盛兴华也有着一份特别的敬重。
四个人的面色都很严肃。程玉明缓缓站起身子,举手连挥,八个佣人一齐退了出去。
然后程玉明满脸惶急地说道:“绍明,你的医术如此高明难道对小女的病势,真的束手无策了吗?我不在乎钱,花多少钱,我都愿意。”
叶绍明轻轻吁了一口气,道:“老程你太见外了,就凭我们俩这份交情,兄弟岂有推辞之理。小弟真的已经尽了心力,实在查不出是没有更好的法子了。”
程玉明不停地搓着双手,焦急之情,溢于神色之间,但他仍然尽量地使声音保持着平和,说道:“绍明,你是知道的,我程家偌大的家业,将来都是要交到小女的手里的,但是小女这病情……”
叶绍明沉吟了一阵,道:“老程,不是我妄自菲薄,放眼全国比我高明的医术也找不出几个人来了,我都没办法,别人就……”
“我自然相信绍明老弟,但是你说她怎么一直昏迷不醒呢?”
叶绍明苦笑了一下,道:“老程你也别着急,至少现在小洁性命无忧,虽然无法找出病源,但我心里有个大胆的猜测,或许她得的不是病。”
丁仙根皱皱眉头,道:“老叶,你说小洁生的不是病?”
叶绍明点点头:“老丁,你是练武之人,你应该懂一些武术当中的门道,你看看有没有一些”
叶绍明道:“徐公子昏迷了已有半日一夜不醒,天望又查不出其病源,可能是伤在了江湖人物的手中。”
谭长风突然接道:“叶大夫,如是徐公子伤在江湖人物手中会留下伤痕才是。”
叶绍明沉思了一阵,道:“谭教头查看过徐公子的病情了?”
谭长风道:“查
看过了,徐公子绝不是被人点了穴道,而且非为暗器所伤,是不是中了什么奇毒?”
叶绍明抬头望着屋顶.出了一阵子神,端起面前的一杯荼,喝了一口,道:“不是!如是中了毒,定会有中毒的征兆。就算极为细小的淬毒暗器,天望也自信可以看得出来。”
老丁道:“大夫,这就叫我罗某人想不明白了,他既不是中了毒,又不是被人点了穴道,怎会如此地昏迷不醒。”
叶绍明又沉思了片刻,道:“天望不是江湖中人,但我涉猎庞杂,从几本和医道有关的札记上,我想起了一些江湖人物的传说、记述。江湖上有一种移魂**的传说,不知道罗总镖头和谭教头听过没有?”
谭长风脸色一变道:“听过,难道除公子伤在移魂**之下?”
叶绍明缓缓站起身子,道:“徐兄,对令郎的病情,天望很惭愧无能为力,也许罗总镖头和谭教头能为徐兄分忧,兄弟先告辞了,徐兄如觉着还有需要兄弟之处,但请派人招呼一声,兄弟即刻赶来。”说着,径自举步向外行去。
程玉明虽然处于惶惶无依之中,仍然保持了礼节,起身送到了厅外,道:“天望兄好走。”
望着叶绍明远去的背影,谭长风缓缓道:“罗总镖头足迹遍天下,见闻广博,可瞧出一些蛛丝马迹吗?”
“叶绍明果然不愧是一个饱学的儒医,对这等江湖上的秘闻传奇,竟然也能知晓。”
“罗兄,江湖之上,真的有这种怪事吗?”
“有!不过,这也只是一种传说,我可没有见过。”
“好!好!既然找到了病源,就该有疗治之法,罗兄,你多帮忙,不管要花多少银子,我都不在乎。”
老丁的黑脸上,泛现出一片尴尬之色,道:“徐兄,这只是一种传说,老实讲,兄弟从来没有遇见过这种事,也没有什么办法。”
“如若徐公子真的是被江湖人物所算计,他们应该有一个目的才对呀?”盛兴华心生疑窦。
“他们目的何在呢?如是要钱,也该泥人通知了。”
“东主,昨天下午公子受到暗算,现在,天还未过午时,照一般江湖中人的习性,今天,他们该有消息来的,至迟,不会超过明天。”
程玉明叹口气道:“长风,快一天一夜了,宝玉一直没有醒过,没有说一句话.没有l喝一口水,我担心他能否撑得下去。”
“如若少兄真是受到江湖人物暗算,咱们可以找他们去,最好,把陪公子的书童找来,我再问问他。”
程玉明突然提高了声音,道:“把小梅给我叫来。”
小梅,只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大孩子,正当充满青春、快乐的年龄,但现在,他却形容憔悴、一脸愁苦,大概自从公子遇险晕倒之后,一直没有睡过。他畏怯地行到了程玉明的身前跪了下去.道:“老爷,小梅叩见。”
程玉明冷哼一声,道:“你和公子走在一起,怎么晕倒在那里的不是你呢?”
小梅道:“我!我……”
“徐兄,我们要问明详细的内情,不要吓着他了。”
程玉明冷哼一声,道:“好,那就请罗兄问他吧?”
老丁轻吁一口气,道:“小梅,你起来,不要害伯,要据实回答我的问话。”
小梅站起身子,躬身向老丁说道:“见过罗爷。”
老丁笑一笑,道:“不要多礼,少爷是怎么晕倒的?”
“昨天,少爷带我一起去游仙女庙。”
“这几天正是仙女庙会会期.听说赶庙会的人很多。”
小梅究竞还未脱孩子气,说到庙会.脸上立时飞起
了一抹神采,道:“是的,罗爷,那简直是人山人海……”
“徐少爷就在那人山人海中晕了过去?”
“不是,我们看到了一个……”小梅的脸上.突然泛现出惊怖之色,顶门上泛出了冷汗,竞然接不下去。
程玉明怒道:“混帐,不是看到了一个人吗?为什么不说下去。”
小梅惊惧池摇着头道:“不……不是人……。”
这下倒叫程玉明震惊了,一拍木案,道:“不是人是什么?”
“徐兄,请暂息怒火,你这样怎能问出内情,需知个中的经过,如若有得一点差错.就会有很大的谬误。”
是,罗兄请问,兄弟不再插口就是。”
老丁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变得温和,道:“小梅,那么多赴庙会的人,总不见会出现一个妖怪吧!”小梅摇摇头.道:“也不是跃怪,是……是……是仙女。”在座三人,都听得为之二呆。程玉明口齿启动,但他忍了下去,没有出声。
“仙女庙中,自然有很多的仙女塑像,进入庙中的人,自然是人人可以看到了。”
不,不是塑像,是活的仙女。”
老丁怔了一怔,道:“活的仙女,小梅,你没有看错吧?”
“是真的。”
“那是有很多人看到了?”
“不是,只有我和少爷看到了。”
老丁有些迷惘,笑道:“说明白点,仙女庙中不是有很多人吗?”
小梅道:“我和少爷到了仙女庙的后院,看到了那个仙女,衣服、面貌,都和殿中的塑像一样。”
老丁呆了一呆,道:“哦!那么以后呢?”
“少爷追上去了。”
“你为什么没有追去呢?”
小梅道:“我本来想追去的,但少爷不许我跟去。少爷进入跨院后发生了什么事,我没有看到,我找去的时候,少爷已经晕在了地上。”老丁道:“那里没有别人?”
“没有,仙女庙大殿后面的跨院,本来是禁止游客进去的,我和少爷溜了进去,那里很幽静,除了那个现身的仙女之外,再没有见过别的人,后来风少爷晕倒在地上.我吓坏了.背着少爷出来,就雇了一顶轿子奔回府中。”
程玉明怒道:“小梅,你昨天回来,为什么不讲清楚呢?”
“回老爷,小的—直想说,但老爷一直在发脾气,小的实在没有机会说明详细的经过。”
程玉明想了一想,叹进:“好!你下去吧!”
小梅转身行了几步,回头道:“罗爷,我想,我想少爷追逐仙女,一定是中了邪。”
“你胡……”说了两个字,突然住口,原来,他想一想,觉着小梅不会说谎,此事确也有些诡秘莫测,心中对那仙女现身一事,也有些犹豫起来,不敢再胡乱发作。
一直很少开口的谭长风,突然笑道:“小梅,快去吃饭,再睡个午觉,养好了精神.下午带罗爷和我到仙女庙去瞧瞧。”
小梅的脸上又现出惊怖之色,道:“我不敢再……”
“不要怕,有罗爷和我陪着你。”
小梅无可奈何,点点头,举步而去。
大厅中,只剩下程玉明、老丁和谭长风。程玉明搓搓手,叹息一声道:“罗兄,难道那仙女庙的仙女,真的会在白昼现身吗?”
老丁略一沉声,道:“徐兄,我罗某人走了几十年江湖,耳闻目睹过不少稀奇、古怪的事,但仙女现身的事,倒是第一次听到。”
“那么,你也歇息一下吧!下午,我和罗爷勘查现场之后,也许能找出一些线索来。”
第003章 中邪
正值庙会期中的城隍庙,的确是十分热闹,四台大戏,一班马戏,百数十种的杂耍,当真是应有尽有,无所不包。庙会举办为期一周,甚至有人不远万里从海外赶来凑热闹,人山人海,热闹非凡。
程玉明虽然是发丘门大当家.威名赫赫,但真正见过他的人却是不多。倒是丁仙根,修躯虬髯,北京地面上确有不少人认识他。在小梅领路之下,三个人先进了城隍庙的大殿之中。
盛兴华低声说道:“小梅,你和二小姐看到了什么?”
小梅道:“就是这个菩萨。”
盛兴华仔细看去,只见神像高可及人.栩栩如生。居中而坐的九天玄女神像,金身风冠.塑像端庄,但分站在她两例的四个女婢.却是塑造得十分娇丽。左首第一个婢女,身着粉衣裙,眉目如画,嘴角间还微微带着笑意。
程玉明低声道:“小梅,你没瞧错吧!真和这个塑像一样吗?”
小梅道:“没瞧错,我虽然只看了一眼,但瞧得十分清楚。”
“小梅,带我们到二小姐晕倒的地方,记着,一定要走原路。”小梅点点头,向大殿旁边一座侧门行去。
几人紧追在小梅的身后。
穿出侧门,果然有一块屏风,上写“静修内院.游客止步。”
小梅轻车熟路,绕过屏风,径向前行去。屏风后是一座小小庭院,有一座月形圆门通向后院。这时,一个身首蓝布裤褂、白发萧萧的老婆婆,正坐在一张木椅上闭目养神。那木椅就挡着圆门正中。
小梅低声道:“奇怪啊,那天明明没有人看守。”
盛兴华道:“没事!咱们进去。”
说完,他当先行向圆门。
那老妇缓缓睁开双目.道:“各位,后院是本庙中的女弟子静修之处,一向谢绝香客,诸位要卜财求子,请到大殿随喜。”
盛兴华答非所问,道:“老夫人是这城隍庙中的……”
“洒扫、作饭、打杂的老妈子。”
“贵庙可有住待?”
老婆婆的眼睛,似已老花,伸着头打量了三人一阵,道:“住持一早到大殿接待香客,请到前殿去找她吧!”
“咱们是远道而来,随缘观光,行个方便呗。”说着,盛兴华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皮夹子,正准备掏钱。
老婆婆摇头道:“阿弥陀佛,老身身处佛门,施主这是何必呢。”
“这么说来,这城隍庙内院是一处禁地了?”
“四方随喜的地方.说不上禁地,但后院却是女子静修之处,诸位都是大男人,入内实有不便,但如禀明住持,由她陪同也许可行……”
盛兴华冷笑道:“老夫人既是不肯方便,咱们只好闯进去了。”身子一侧,人已由那老婆婆身侧滑了过去。小梅一低头,也窜了进去。老婆婆急急伸手拦阻,却挡住了程玉明。丁仙根左手一伸,有如一道铁栅般挡住了那它妇人,程玉明举步而入。
老婆婆急道:“你们……”
丁仙根冷冷接道:“咱们来查一件案子,你不用大惊小怪。”
那老婆子还想呼叫,程玉明却递过一大沓钞票,这老婆子眼睛虽花,但钞票却是看得清楚.呆了呆,伸手接过,又坐在了木椅之上,闭上双目。
小梅带三人行在一条红砖道上,只见两侧都是青砖墙壁,每隔一段,都有
一个圆形小门,似乎有不少的跨院。
小梅在一座小月门前停下,道:“就是这座跨院。”
盛兴华举步而入。
小院幽静,有两侧房栋舍,一正一厢。院中种植了不少的花木,微风带来了扑鼻的花香。小梅指着厢房前面两道石级,道:“二小姐就倒在这里!”
盛兴华哦了一声,踏上两层石级,一伸手推开了厢房木门。
幽静的小室,简单的布设,一桌一椅之外,别无长物。
盛兴华锐利的目光,四顾了一眼,摇头道:“没人!”
“小梅,这庙中跨院不少,你没有看错吧!”
“我记得十分清楚,不会看错。”
“去看上方。”
就在此时,上房的木门呀然而开,一个二十一二岁的女人从里面缓缓行了出来。
“小梅,是不是她?”盛兴华问道。
其实,他早已瞧出不是,这女人打扮得很朴素,而且,貌仅中姿,和那殿中彩衣悦目、貌美如花的仙女相比,实有云壤之别。
小梅摇摇头,道:“不是!”
丁仙根道:“打扰了。”
那女人合掌躬身,道:“你们是……哦,我是庙里清修的信女,有什么可以帮助你们?”
丁仙根道:“哦哦,你好,请问你一直在此跨院中静修吗?”
“是,我在此已坐禅半年。”
“你既在此院静修,想必见过那位仙女了。”
“仙女?”
小梅道:“是!就是那个穿着粉红衣裙的仙女。”
“这……”那女人听得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说道:“几位,这可是城隍庙,哪有什么仙女?”
盛兴华冷冷说道:“也有可能不是仙女,是个人,假扮成仙女。”
“我是凡胎俗女,从来未见过仙女行踪。”那女人以为他们是来找茬的,被问得有些生气了。
程玉明皱皱眉头,道:“请问,你前天可在此院?”
那女人沉吟一阵,道:“前天?不在,这里每月逢七听经,前天好像正是七月初七.每月除此三日外,我都在此院静修。”
她说的合情合理,天衣无缝,盛兴华也是无言以对。
“前天,我女儿就在此院晕倒,你可曾听过?”
听完之后,那女人合掌道:“我听经归来,确实听人说一个来游玩的小姑你晕例了,不过当时我并不在这里,知道的不多,还望施主海涵!”
她这番话入情入理,既不否认事实,却又把事情推得一干二净。
“这跨院之中,只有你一个人静修吗?”
“我独居于此,其他院子里也有人住。”
“我们可不可以进上房瞧瞧?”
“施主请吧!”毕竟是年轻人,思想拘束没有那么多,她还是同意他们进去。
盛兴华不再客气,举步而行。这上房也不大,一塌一椅之外,还有一些打坐的蒲团。盛兴华实在查不出什么可疑之处,只好退了出来。
程玉明急忙问道:“瞧出什么没有?”
“没有,咱们走吧!”
程玉明还想说什么,但却被盛兴华以目力阻拦。
盛兴华挥挥手.道:“对不起,打扰姑娘了。”
……
程玉明的书
房中.门窗紧闭。程玉明习惯地搓搓手,焦虑地说道:
“休们看这件事?”
“城隍庙有些可疑!”盛兴华直截了当地说道,“但她们掩饰得很妥善.明里找不出什么。”
丁仙根道:“没错,白天那个小丫头就是一个很大的破绽.现在哪个年轻的姑娘会去当尼姑啊,而且你们听她那伶俐口齿,如刀词锋,绝非一个这么年轻的女人所能.不过……”
“不过什么?”
“我老丁在这北京一蹲十几年,却从来没有听说过城隍庙和江湖人物有关。”他看了叶绍明一眼,问道:“叶医生,你说会不会是被江湖上奇异武功所暗算?”
“我是中医出身,对点穴也有所了解,这绝非点穴手法所伤,而且,全身也找不出一点伤痕。”
“不管城隍庙是如何的平静无波,但就今日所见而言,还是有很多可疑之处!”盛兴华说道,“我打算今夜暗探城隍庙,也许可以找到一点蛛丝马进出来。”
“他们的目的呢?”
“你们说会不会是敲诈?”
“不可能吧,谁会敲诈发丘门!”丁仙根摇头,“除非是找死。”
“小洁点水不入,就算情况没有什么坏的变化,体能也撑不了太久!”程玉明担心道。
“我还有一个担心。”丁仙根说道,“会不会是仇家找上门来?”
“你的意思是寻仇?”程玉明眼神闪烁了一下,“发丘门虽然身处江湖,但是做事将就江湖义气,自问没什么仇家才是。”
但是程玉明也不敢确定,徐徐将目光转注到丁仙根的脸上,道:“以防万一,老丁,生意归生意,由今天开始,我请你保护小洁,你开个价吧!”
丁仙根道:“老程你这就见外了,我怎么说也是小洁的老丁叔,保护她怎能当生意!”
“你别急,我还……有下情。”
“你尽管说,只要我能办的,绝不推辞。”
“如果真的是仇家上门,我那大女儿逸芸不在身边,而且她如今失去记忆,心智不全,我怕是指望不上她,届时,我只能依赖你们出手相助!”程玉明叹了口气,说道,“我发丘门虽然在江湖上身名显赫,但是早就是不往昔,如今我手上的人马又多在逸芸手下,我金盆洗手这么多年,遇到此等事情,已经力有未逮了。”
“钱的事,暂时不谈,不过,小洁真要牵入了江湖恩怨之中,兄弟自当全力以赴。”
送走了丁仙根、叶绍明之后,程玉明搓着双手,不停地在室内走动,道:“兴华,你看,会不会是中了邪?”
“神鬼之说.只是传言。”
程玉明叹息一声,道:“说白了,我程家就是土夫子出生,这些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咱们大男人实也不大方便,明天,我叫我夫人,到城隍庙去许个愿。”
盛兴华笑一笑,道:“你既有此念,去一趟也好,我去准备一下,不过,明天一早,叫丁仙根也一起来。”
“这个,干什么?”
“多一个帮手也是好的。”
“难道光天化日,他们还敢对我怎样不成。”
“这个,就很难说了,如若这件事真的牵入了江湖人物,他们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盛兴华为难道,“如果确实如我们所想的这般,我建议,最好还是要让大小姐知道的好!”
第004章 中年美妇
“这……”程玉明为难道,“这些年我一向做我的生意,从来没和江湖人物结怨,我就是起来怪了,江湖中人,怎会找上我呢?”
“哈哈,生意做大难免会和人结怨,夺人利者犹如杀人父母,他们可能会不择手段。”
“可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即便我程玉明不争气,发丘门在我手里辉煌不复往昔,但我发丘门程家在江湖上的地位总还在吧,什么人有这个胆子赶到我头上动土!”程玉明自从经商以后,已经十几年不曾动过肝火。
盛兴华摇了摇头,说道:“在我看来,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有种隐隐的直觉,江湖上可能要掀起大的波澜。”
“此话怎讲?”程玉明问道。
盛兴华此人擅长分析时局,洞若观火,他分析道:“如果单纯只是商业利益,这件事倒是好办,花钱消灾,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都不是大事。我就担心,对方是冲着发丘门来的,或者说,比发丘门的目标还要大,我们只是他首当其冲的第一步!”
“你越说我约糊涂了。”程玉明费解道,“谁敢有这么大的胆子,得罪我发丘门一个不够,他想在江湖上作死不成?”
“自宁大娘出事之后,江湖上依附于她的势力分崩离析,可谓是树倒猢狲散,但是,你想过没有,为什么禹陵迟迟没有出手解决?姒小姐当然有冰释前嫌、既往不咎的宽容雅量,但是禹陵不可能不加以防备,免得日后重蹈覆辙才对。”
程玉明经此一问,忽然顿开茅塞,“难不成是冲着禹陵去的?”
“现在还不好断言,只是这时机撞到了,总令人心里不踏实。”盛兴华也颇为谨慎,“仇家上门只是其一,背后的阴谋不可不防,这也就是我为什么要你尽快通知大小姐的原因。”
“逸芸现在是林坤的媳妇,那就是禹陵的人了,咱们发丘门自古依附禹陵,赤胆忠心,于情于理,都要跟禹陵通禀一声才是。”
“直接跟姒小姐联系怕是不妥,最好由大小姐出面比较好,通过她可以告知林坤,别忘了,姒小姐可是他林家的媳妇。”盛兴华给程玉明使了一个眼色,“有林坤在,程家应该可以安然躲过一劫。”
“唉,也罢,我现在就担心来者不善,究竟会是谁呢?”
“其实,这些都不过是我的忖测之言,没有证据。”
程玉明点点头.道:“好!就按你说的办!”
夜来一阵狂风暴雨,天亮后,仍然是阴雨绵连的天气。
丁仙根得到了通知,冒着风雨而来。同时,从体校找了两个徒弟过来帮忙。
几人商议了一下,便按预定的时间赶往城隍庙。
庙会似乎并也没有受到风雨的影响,四台大戏仍然在唱,有很多人撑着伞、冒着风雨看戏。
程玉明的夫人名叫董懿,虽然已经是四十六七岁的妇人,但仍有徐娘半老的风韵。只是穿得很朴素。她打量了庙中的人群一眼,缓步行向神坛,上香叩拜。丁仙根的徒弟一直紧随身侧。
神坛前,有两个执事的中年妇人,并没有特别注意这一位衣着朴素的程家主母,但她们很快就改变了对董懿的看法。那是因为,董懿上香叩拜之后随即奉上的灯油钱,一大叠现钞,足足十万,这一下让周围的人傻眼了。
城隍庙的香火,虽然很兴盛,庙会期间,一天就有三四百万的收入,但像这祥一送就十万的,却是绝无仅有的事。
那执事妇人立刻改颜相向,道:“这位夫人,请到客室侍茶。”
董懿截口道:“不必,我想见见住持,还请行个方便。”
“哦,那是自然,像夫人这样的大香客,住持一定会接见,替你祈福求寿。”那个执事妇人一面收过钞票,一面说道,“请随我来。”
说完,转身向后行去。
老丁那两个徒弟也紧随在董懿的身后。也许是十万块钱的缘故,执事妇人只回头望了一眼,没有阻拦随行的保镖。
客室,就在大殿后面,一个布置很雅致的房间。
城隍庙里的住持,穿着黑色的道袍,长发挽起了一个宫髻。
随行的保镖被挡在了雅室门外,但他们却伸头向里面望了一眼,看到了城隍庙的住持,都睁大了眼睛,颇为惊讶。
原来,这城隍庙的主持是一个女人,穿着一件宽大的黑袍,却掩不去她天生丽质。她似乎只是三十上下,也许更年轻些,但却有一股冷厉的庄严,使人凛然生畏。
董懿一开始也怔了一怔,但好在她见多识广,立即笑道:“我夫家姓程,有事求见住持。”
黑衣女子道:“我就是城隍庙的住持,法号云蓉,夫人有何见教,只管吩咐。”
随来的执事妇人道:“程夫人捐了十万块的灯油钱。”
云蓉表现的极为平静,只是“哦”了一声,道:“我知道,你下去吧。”
待那妇人出去之后,云蓉的目光转到了董懿的身上,接道:“城隍庙神迹常现.灵验得很,夫人有何祈求,只管说出来。”
董懿爱女心情,开门见山道:“小女年少无知,日前在此或许有冒犯神灵之处,还望住持拯救小女。”
“日前,我也听到过此事,想不到竞是夫人的女儿,但不知程小姐目下的情况如何?”
“自那日晕倒在庙中后,迄今为止,一直在昏迷不醒之中。”
“小女病况垂危,还望住持大发慈悲,救她一命。”
云蓉笑一笑,道:“夫人,在没有看到令爱的病情之前,我实在无法给夫人什么答复,得先看过令郎的病情再说。”
“住持几时能到寒舍一行呢?”
“现在正是庙会期间,事务繁忙,白昼之间,也抽不开身子,或许今晚可到贵府中一行。”
“那就有劳住持了,我在家中等待恭侯法驾,先行告退!”
“恕不远送。”
董懿笑一笑,转身而去。
待董懿回来,程玉明赶忙问道:“看到那位住持吗?”
董懿缓步入座,道:“见了。”
“我见她就觉得奇怪,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她道号云蓉,只有三十几岁的年纪,或是因为吃斋念佛,有什么特殊的养生之法,但估计也不会超过四十岁,但从她凌厉异常的眼神中,可以瞧得出来,这个人必然不简单。”
“这么说来,小洁的病情,确和城隍庙中有关了。”
“她已答应今夜过府探视病情。”
丁仙根拂髯沉吟了一阵,道:“日落之前,若仍然没有别的消息,那就只好看看云蓉的
了。”
“是啊,就看小洁能不能撑得住了。”程玉明黯然神伤,道:“昨天,我替她滔下去一碗参汤,完全吐了出来,唉!两三天不吃东西怎么得了啊!”。
忽然,一阵清悦的串铃声传入了大厅之中,一个沙哑的声音紧随着铃声传了进来,道:“专治疑难杂症,妙手回害,沉菏在床,当面试验,不灵分文不取。”
那声音虽然沙哑.但却字字清晰,传入耳中。
盛兴华呆了一呆,道:“这声音好清楚。”
程家深宅大院,这座大厅,在第二进院子里,不论在前街、后巷,呼喝之声,都很难传入这大厅,那沙哑的声音,就像在大厅外面一样,厅中之人,都听得十分清楚。
丁仙根道:“对,这声音一听就是行家里手,这钟鼎之声,绝非常人。”
程玉明毕竟是江湖中人,心思敏锐,“召那人进来。”
但是盛兴华心思却更加细腻,他给了丁仙根一个眼神,意思是叫他小心防备,以免有诈,老丁一点就透,和两位土地躲在屏风后面。
盛兴华实在很细心,迅速地收起了桌上的四副杯筷,也搬开了木椅。看起来,就只是程玉明一人在大厅中自斟自饮。然后垂手肃立在程玉明的身后。
他长相平庸忠厚,就跟一般的佣人差不多。
一个身穿黑衫,左手提着药箱,右手执着串铃的中年人,缓步行了进来。
程玉明站起来,打量了那人两眼,只见他四十左右的年纪,浓眉鹰目,中等身材,薄唇大耳,给人一种很精明的感觉。
程玉明拱拱手说道:“大夫,你能治各种疑难杂症?”
那男人放下药箱,笑一笑.道:“单方医大病,可惜,有钱的人总是一向不太信走方的郎中。”
“小女生了一种怪病,但不知大夫能否医得?”
“这要看过令爱的病情之后,在下才能回答。”
“好!我带你去看看。”
程小洁躺在床上,微闭着双目。数日未进饮食,脸色有些苍白。
盛兴华挤在床前,暗中戒备,如若这走方郎中有什么阴谋,立刻出手施袭。
那男人把过脉后,捏开程小洁的牙关看了一阵,又侧身在前胸处停了一阵,点点头,站起身子.道:“恩!令爱的病很怪!”
“大夫,你能不能医治这怪病?”
“能!不过……”
“大夫只管开价,只要能医好,你要多少钱都可以!”
“令爱虽然很虚弱,但脉象不乱,严格地说起来她并没有什么病。”
“如是无病,又怎会倒卧床上昏迷不起?”
那男人拿起了串铃,道:“咱们到厅中说吧!”
盛兴华抢前一步,装作是一个踉跄,伸手提起了那男人的药箱。那男人想阻止,但却忍了下来。盛兴华当先引路,行入大厅。大厅中仍然摆着酒。
程玉明焦急地道:“大夫,想好了没有。”
“在下开个价,老板考虑一下。”
“价钱好谈得很,你说吧!”
那男人伸了一个指头,道:“这个如何?”
程玉明笑一笑,道:“是十万还是一百万?”
那男人却只是摇头。
第005章 敲竹杠
“难道要一千万?”
“对!一千万美金,如是老板一时之间,凑不出这许多美金,签下合约,分期付清也行。”
程玉明呆了一呆,道:“大夫,你没有喝醉吧?开口要一千万美金,您未免有些狮子大开口了吧!”
“唉,程老板,您是贵人,应该知道这世界有些奇药,价值连城,甚至不可以钱财计量价位,可惜,那些药物,就算肯出一千万美金,也未必能买得到!”那男人欲擒故纵,“至于今爱的病,确实用不到那些千金难求的药物,而且,也无法奏效。”
“你是说,小女的病情,已然是药石无效了?”
男人缓缓说道:“也可以这么说!无论如何名贵的药物,无法医得好令媛的病.因为,医她的病,实在用不着药物。
程玉明诧异地道:“不用药物,用什么?”
“技术,一种很神奇的技术。”
“那技术就值一千万美金?”
程玉明混迹江湖这么多年,再到后来经商,从未见过如此敲竹杠的人,竟然开口要价一千万美元,还是在他堂堂发丘门当家人面前。
“现在是讲求科技的时代,技术本来无价,如果一千万美金使令媛返魂重生,实在不算太贵。”
“大夫,你也太会做生意了,我程玉明自诩在商场打拼多年,也算是习得一身精明,但是比起你,我实在是……望尘莫及!”
那男人冷笑一声,道:“既然程老板这么说了,生意不成仁义在,您要是觉得在下出的价钱不对,我可以不看这个病人,告辞。”
说完,他提起药箱,大步向外行去了。
程玉明急道:“慢着。”
“什么事?”
“我出五百万美金,不能再多了!”
那男人却扬头道:“八百万美金,少一分都不行!”说完,转身又向外行去。
程玉明气得脸色大变,高声说道:“站住!”
那男人已到大厅门口,闻声停下来,道:“还有事吗?”
“你有把握能治好吗?”
那男人笑一笑,道:“妙手回春,保证令媛立刻清醒过来。”
程玉明脸上无限痛苦,道:好!我认了,八百万就八百万!”
“爽快!”
程玉明叹息一声,道:“现在,我终于明白,可怜天下父母心了,好吧!就给你八百万,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我程玉明在江湖上说话也是有点分量的,我要立刻见效,如若不如的话,我怕你没有这个命走出这个大门。”
“当然,他会立刻清醒过来,也会立刻吃些东西。”
“真有这么灵验?”程玉明始终将信将疑。
那男的笑道:“不是我夸夸其谈,令媛这种怪病,除了在下之外,放眼当今之世,只怕很少有人能够医得。”
“大夫,你是说能够立刻使小女清醒过来?”
“是啊!”
“好,只要你能使小女清醒过来,在下就立刻付钱。”
程玉明经商几十年,算是半路出家,他能创下这份家业,一方面靠的是发丘一派千百年来的基业,另一方面与他的商道有莫大关联。几十年来,程玉明积累了
数的财富已数之不尽,八百万美金,虽是一笔不小的数字,但程玉明还是一口答应下来。
那男人站起身子,道:“既然您相信了在下的医术,也肯付出了八百万美金的代价,咱们这就去看看令媛。”
“我派人把人抬到大厅中来。”
“好!在哪里替令媛医病,都是一样。”
程玉明回顾了盛兴华一眼,道:“把小姐拾到大厅来,记住,千万小心。”
盛兴华应了一声,转身而去。片刻之后,小梅和几个女佣,推着一张病床,到了大厅之中。
盛兴华挥了挥手,示意其他人等退出去。
望望紧闭双目的程小洁,程玉明轻轻咳了一声,道:“大夫,你说你能医杂症、起沉疴,是不是真能令小女立刻清醒过来?”
“哈哈哈,八百万美金,岂是好赚的?更何况,我要是医不好她,估计这条老命也要交代在这里。不过,话可要说在前面,假如在下能使令媛清醒过来,你要立刻付钱给我。”
程玉明正想答话,盛兴华却突然接了口,道:“这个自然,不过,在此之前,我也有几句话,想问问大夫。”
那男人两道目光转向盛兴华,道:“你要问什么?”
“只是几个简单的问题,免得日后留下误解。”盛兴华心思缜密,说道,“程老板付出八百万美金的代价,希望是保住程小姐的性命,我想明白的是,大夫使我们小姐清醒之后.她的病是不是就算好了?”
“不错,算是好了。”
“是不是还要再医?”
“那倒不用了,在下留下三天药物,只要把三日药物服完,就可以完全好了。”
“大夫,你居无定址,万一我们小姐的病情再变了,又叫我们哪里去找你?”
那男人笑一笑,道:“我如能使人清醒过来.你们就应该相信我能使他她不会再病倒。”
“大夫,那我们小姐究竟是生的什么病?”
“中了邪。”
“中了邪?”
“中了邪药石罔效,只有在下才可以治疗。”
“大夫,你走后,我们小姐的病,会不会再患呢?”
“不会。”
程玉明望望仰卧在榻上的程小洁,不愿看女儿再受折磨,道:“大夫,你可以动手了。”
那男人笑了笑,到了床前,口中念念有词。突然,他伸出右手,按在程小洁的前胸之上。
“这不像大夫医病.倒像是和尚、道士在逐鬼。”
然后,他右手按在了程小洁的前胸,左手却对着程玉明伸了过去。
“大夫,这是干什么?”
“付钱。”
程玉明呆了一呆道:“小洁还未醒过来,你收什么钱?”
“快了,只要在下一拿开右手,令媛就可以醒过来了。”
“我们不是早就已经说好了吗?你医治好了之后,我自然会付钱的,不在这一时半会儿!”程玉明实在没见过这么心急又贪财的人,哭笑不得。
男人笑一笑.道:“也是!”
“你放心,我是什么人,难道还会赖账不成吗,更何况,八百万美金,你一只手拿的了吗?”
“我并不是怕
你赖,是怕数字太大.如是你现在不付出来,待令媛清醒之后,可能会很心痛这笔钱。”
“天底下竟然有这么贪财的人。”盛兴华心里也十分反感这人的嘴脸,若是他这手一拿开,程小洁还未醒来,怕是他会第一个笑出声来。
那男人笑一笑,道:“这样吧,程老板先去准备现金,待钱都到了,我立即就放手如何?”
“如说到信用二字,我在北京地面上,可是一言九鼎,只要你能医好小洁的病,我保证八百万美金,一分不少的放到你的面前!”
“好!在下相信程老板一次。”
只见他双手在程小洁的前胸处揉搓了一阵.缓缓收回。紧接着口中念念有词,大喝一声,一掌拍在程小洁的顶门之上。说也奇怪,他一掌拍下,程小洁突然挺身坐了起来,慢慢睁开了双目。
程玉明呆了一呆,神情激动地叫到:“小洁.你醒了?”
性子急双目转向程玉明,瞧了一阵,道:“爸,我这是怎么了,我好饿啊!”
“好!好!稍侯片刻,我这就人给你做饭!程玉明喜出望外。
“慢着,现在还不能吃。”
“人已经几天没有吃东西了。”
“人刚刚醒过来,只怕还无法适应,必须先要服用一些我配好的药物,才能进食。”
盛兴华一下就看出来他的用意,笑道:“我明白,你可是要钱?”
“不错。”
“好!我立刻给银行经理打电话,连夜给你把现金送来!”
盛兴华应了一声,转身而去。
那男人望着盛兴华远去之后,才慢慢说道:“程老板,无论如何,在下为令媛医病的事,不要告诉别人。”
程玉明大感奇怪,道:“大夫,不是我程玉明夸口,只要我说一句话,你就不难成为北京地面上,乃至全国的名医啊!”
男人摇摇头,接道:“好意心领了,在下是走方郎中,行有行规,实在不便作一个大夫。”
为什么会有这么一个行规,程玉明没有问。
毕竟爱女心切,他的目光,已经转注到程小洁的身上。程小洁坐了起来,慢慢说道:“爸……”
程小洁准备下床。
那男人立即拦住了她。
程玉明急步奔了过来,道:“小洁,别动,你已晕迷了三天两夜,这些日子你没有吃过一点东西,体力不支,好好地躺着休息。”
那男人伸手从怀中取出一个宝瓶,倒出了药物。但并没有立刻给程小洁服下。
程玉明明白,这又是在等钱。
“大夫,这是一百万的支票,立即可以兑现的。”
“您真是太破费了,其实这药是赠送的,买一送一,就当是结交一个朋友,既然你这么盛情,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他笑嘻嘻收起银票.倒出了一粒黑色的药丸,道:“程小姐服下这个。”
程玉明即时端来一杯开水,程小洁服下药物。
那男人把玉瓶交给了程玉明.道:“这里面,还有三粒丹丸,每日服用一粒,三粒服完,就没有事了。”
“现在可不可以吃点东西?”程玉明一边小心翼翼地收下药瓶,一边关切地问道。
第006章 十金鬼医
“可以,不过,不能吃得太多,既然程小姐病已经好了那在下就告辞了。”
盛兴华一横身,拦住了去路,道:“大夫,且慢。”
“什么事?”
“现金准备需要时间,大夫可以在府中留住一宿。”
“这是为什么呢?”
“小姐刚刚清醒,病情还未稳定,也许还有需要大夫之处。”
“这个完全可以放心,她如完全清醒之后,就不会再晕迷过去,至于现金,我待筹措完成之后,我再来拿。”男人伸手提起了药箱,举步向外行去。
盛兴华此时却没有追出去,大厅外面的台阶上,正站着一个人,挡住了那人的去路。
是丁仙根。
男人停下脚步,道:“阁下,挡住去路了。”
“我站在这里,就是要挡住大夫的去路。”
“这又为什么呢?”
“程小姐的病情未全好之前,希望你最好不要走。”
“我已经医好了程小姐的病,我没有理由再留下来。”
“不错,你医好了程小姐的病,但她是否真的全好了呢?”
“这是自然,只要按时服用药物,保证三天复元。”
“府内宽阔,大夫何不多留三日再走呢?”
“在下是一个走方的郎中,不能长期停留。”
“你已经赚足了前,干不干已经不重要了,何不留这里,等程小姐的病好了之后,再离开如何?”
“不!我身怀巨款,如何能够不走。”
“唉!其实,你带这么多钱,留在府中才安全。”
男人突然提高了声色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关心小姐的病情。”
“很好,我能使程小姐病好,也能使她再死,大不了,这八百万美金,在下不嫌了。”说着,转身又向大厅中行去。
盛兴华出现在门口,挡住了他,道:“你要干吗?”
程玉明已扶起了程小洁,在大厅中来回走动,一个作父亲的慈爱之情,溢于形色之间。”
盛兴华却冷笑一声,道:“咱们只想留大夫在府中住上几天,大夫莫要胡思乱想了,程老板既然答应给你钱,你大可把心放肚子里。”
男人缓缓放下手中的药箱,笑道:“看来,在下很难和和气气地离开这里了。”
“怎么?你还想动武不成?”丁仙根看着他,一脸不屑。
“如是我不能很和气地离开此地,似乎也只有放手一拼了。”
“听大夫口气,不但医术精湛,武功也很高明。不过,在下还要先行奉劝你几句。咱们只是想留下你几日,如若你一定要闹到不可开交的地步,那就怪不得我们失礼了。”
男人冷笑一声,突然一侧身子,向大厅中冲去。
“讨教了!”
左三右四,那男人连劈七掌。
但都被盛兴华逼退。
他双目疑注盛兴华,缓缓说道:“好凌厉的掌势,原来您才是一位深藏不露的人物。”
“像程老板这样有钱的人,身边总有保护他的人。”
铁掌老丁也从后面逼近,道:“大夫,咱们是好意留客,其要闹出不开心的事来。”
那男人冷笑道:“铁砂掌,莫不是铁掌老丁也作了程家的保镖了?”
“阁下究竟是江湖中人还是走方郎中?”丁仙根一听这男人竟然知道自己的
来历,不免心生疑窦。
“走方郎中这一行,也算是江湖中人。”
“如若大夫想凭恃武功,硬行闯出,只怕先要胜过老丁的铁掌才行。”
那男人突然仰天大笑三声,道:“拳脚无眼,一旦动上手,只怕会伤到了程小姐。”
“口气不行,还敢威胁。”丁仙根虎须一震,“老程,你且躲开,免得伤到你!”
此话一出,那男人沉吟不语。
“你们……”
毕竟在人家的地盘,好汉不吃眼前亏。
“咱们确实没有和大夫为敌之心,只求你留住两宵。”
“为什么一定要我留下来呢?”
“因为,今天晚上,我们约好了另外一位大夫来此看病。”
“这事简单,只要告诉他病势已好,不用来了就是。”
“别的大夫可以,但这个人不行。我们花了很大的功夫,才把她请过来,何况,程小姐这个怪病,就在她们那里得来的。”
“哦!那究竞是什么人呢?”
“城隍庙的住持!”
“城隍庙的住持,也会替人看病?”
“城隍庙的人,就算不会看病,但他们逐鬼、去邪的办法,自成一家,大夫也说过小姐是中了邪,我们希望大夫留下,就是要看看今晚上城隍庙那位住持到来之后的变化如何。”
“城隍庙的住持来看病,本来和我没有什么关系,但你们硬要把在下也留下来,实在不知用心何在?”
“看来,只有委屈大夫一下了。”
“看这位佣人刚才那两招,也是一位高明的人了。”
“那倒不敢当,在下倒也是练过几日拳脚。”
“看来,我如不留下来,两位也不肯让我离开了。”
老丁冷冷说道:“大夫是明白人。”突然一伸出手,提起了药箱。
男人微微一笑道:“其实这个药箱,在下要不要也不要紧。不过,在下既然答应了,一定留下来。”
“大夫,别担心你的工钱,既然答应付给你了,绝对不会再收回。”
“可不可以给我安排个住的地方?”
“大夫的卧室,早巳备受,而且,后厅已备洒宴,准备为大夫接风。”
原来剑拨弩张的局面,巳变为一团和气,但事实上这只不过由表面的冲突转变成一种更深的冲突,使形势变得更为复杂。
丁仙根和盛兴华,半强迫地留下了这位江湖郎中,究竞是福是祸,连他们心中亦无把握。
留下他,只为了程小洁的病情一旦有变时,也好对程玉明有个交持。他们都看出了这郎中是一个身负武功的高手。两人原来淮备要和他动手一战,情势必要时,就算两人合力,也要把他生擒下来。出人意外的是,在最重要的时刻,对方竟然会改变了主意,答应留下来。
后厅上已摆好了美酒佳肴。洒过三巡,盛兴华才把话引入正题,道:“大夫,在下有几句话,不知是否应该说出来?”
“但说无妨!们想知道什么?”
“大夫认不认识云蓉?”
“云蓉是……”
“城隍庙的住持,她今夜要来替程小姐医病。”
“我有些奇怪,城隍庙的住持,怎会医病呢?”
“因为,程小姐生的不是病,而是中了邪。”丁仙根突然接了口,道:“大夫可否以真实的姓名相告?”
男人
微微一笑,道:“在下金鑫鑫。”
“金鑫鑫,可是江湖上传言,救死不救活,认钱不认人的十金鬼医!”丁仙根在江湖上人脉广,对金鑫鑫这个名字有些耳闻。
“十金鬼医?”盛兴华惊讶道,“好名字!”
金鑫鑫笑一笑,说道:“不敢当,区区一个名号而已,不过救死不救活,认钱不认人这话倒是甚合我意。”
“那就无怪有如此高明的医道了。”
金鑫鑫叹息一声,道:“见笑了。”
“不过,敢问鬼医,你是怎会这么巧赶到程家的,又怎么知晓了这件事情?”
“你总不会怀疑是我对程小姐动的手脚吧?”
“这个自然。”
“其实,我只是听到了这件事,不瞒两位,我已经来过府一次了,先找出了程小姐的病源,然后我才离去的。”
盛兴华哦了一声道:“还有这等事情,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过府?”
“见笑了。”
“那我请教鬼医,程小姐竞然如此晕迷不醒,我下了不少工夫,一直找不出晕迷的原因。”
“说出来倒也不足为道,这只不过是一种很高明的点穴手法,但是这种手法已经失传了。找准了病因,只要活开了被制的穴道,程小姐就可以苏醒了。”
盛兴华愣了一愣,道:“什么点穴手法如此厉害,那是说,还是伤在江湖人的暗算中了?”
“不错。”金鑫鑫不紧不慢地说道,“至于是什么点穴手法,在下也不敢妄下结论,只是粗略揣测,估计应该是惊灵!”
“惊灵!什么是惊灵?”
“惊灵之法乃是当年诸葛武侯所创,因为暗含阴阳八卦的原理,所以这种手法极其玄妙,若不是高人,估计难以化解,也正是如此,很难流传,到如今,几乎绝迹。但如今看来,这世界上还有人掌握了这个惊灵之法,只是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却被我捡了先手。”
“这和云蓉有关了?”
“所以,她才答应今夜中来看看程小姐的伤势。”
“如若她发觉程小姐已清醒了呢?”
“我想,他们绝不会就此罢手,必然会另外想出新办法来。”
“这个,这个……”程玉明不免担心起来。
金鑫鑫微微一笑,道:“你不用这个那个了,可是心中很不服气我狮子大开口要了你八百万美金?”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要是云蓉真与此事有关,她要是得知小洁病情好转,怕是又起祸端,鬼医你既然收了钱,总不能不闻不向吧?”
“对啊,我虽是匆匆一眼,但那一眼,已经使人感觉到这位云蓉不是—个很简单的人物。”盛兴华接着说道。
“城隍庙的住持云蓉,真正的身份是谁,在下未肯定之前,不敢乱下断语,但听说,她是江湖上一个很有名气的人物,至于程小姐的病情,明白点说乃是受了人的暗算。”
这时,董懿也行了进来.道:“小洁虽然顽劣,但并无大恶,再说,她与发丘门并没有多少牵扯,门中事务一向都是我那大女儿程逸芸打理,她怎会招惹上江湖中人?”
“可能是发丘门家大业大,他们要好好敲你一笔。”金鑫鑫缓缓站起身子接道:“至于我要你这八百万美金,那是因非洲难民急需赈灾,我要先走一步了……”
盛兴华急急说道:“非洲难民?你这理由也太……”
第007章 夜访
金鑫鑫笑着说,“其实只要程老板舍得,我可以想法子让二小姐再晕过去,但是,程老板爱女心情多半是舍不得,那就只好找个替身。”
“替身?”
“对,你们先和那个云蓉谈谈,我在酒店候驾三日。”说完,金鑫鑫缓缓提起了药箱,大步向外行去。
客厅中的人同时站起身子,送金鑫鑫离去。
程玉明皱皱眉道:“老丁,这个鬼医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也难为你没有听说,毕竟你金盆洗手多年了,说起这个人,倒是有点名堂,医术高明,听说他之前是法医,因为受贿,被警察局给赶了出来,之后就自己干了……”
“原来如此,那他可信吗?”
“风闻此人一向不拘小节,虽然不能当作正人君子看待,但是行事倒还算规矩,可以信任。”
“可笑的是他竟然搪塞一个去非洲赈灾的理由,真是……”程玉明沉吟一阵,道:“也罢,不管他了!”
盛兴华轻咳一声道:“老程我看接下来咱们应该谈谈云蓉的事了。”
“是啊!小洁刚醒不久,我这作父亲的,总不能再看着她晕过去吧?只不过这个替身该怎么办呢?”
“其实,本人也好,找个替身也好,但最重要的是不能让别人瞧出破绽。”
“嗯。”丁仙根点了点头,“此言极是。”
“老丁,你可以试试看,今晚,云蓉会给开什么条件。”
丁仙根草莽出身,虽然如今是体校教官,但是这江湖上明里暗里的门道却精通得很,回答道:“依我看,要是我那小洁侄女的病情,真和云蓉有关,只怕她还不会就此罢手。”
盛兴华点头,说道:“说的没错,云蓉计算小洁,可能只不过是手段之一,他们真正的目标或许是你。”
程玉明冷笑一声,道:“计算我?”
显然,程玉明内心依然有恃无恐。
盛兴华皱皱眉头,但又不便开口.看了丁仙根一眼,以目示意。丁仙根道:“就怕的是暗箭难防?”
“难道他们还敢明日张胆地跟发丘门做对吗?”
“明目张胆怕是不敢,但是毕竟他们在暗我们在明,不可不防!”
“照你这么说.我们只有坐以待毙了?”
“不会。”盛兴华十分肯定地说道,“眼下就有一个转机出现,虽说鬼医敲了你一笔,但是,我们已经把他套住了……”
“套住了.这是什么意思?”程玉明有些不解,“桥归桥路归路,姓金的未必和我们是一路的,而且,这趟浑水,他会趟吗?”
“这个完全不必担心,素问十金鬼医贪财,但是既然他肯报上名字,那就证明了一件事,他已经决定了助你一臂之力。老实说,这八百万美金没有白花。”
“这……他靠得住吗?”
“靠不住靠得住都得试试才知道。”
“不行,我还是觉得必须做两手准备,我有一个计划,市公安局的刑警队长王克非是我的座上宾,我已经跟他打过招呼了,如果这个云蓉敢玩什么猫腻,我一定要她好看!”
“老程你糊涂啊,江湖事江湖了,这云蓉如果是江湖中人,你求救于王克非,那不是……唉,这是我们没有办法控制的事,所以,必须过了今夜,才能作决定。”盛兴华一听程玉明的计划,不免有些懊悔没有及时制止。
“道理我都懂,但是,逸芸不在门中,很多事情我也拿不定主意啊,你这么一说,我还真的有些为难了,你说说看,该如何来应付那位云蓉住持?”
“自然是找一个人,假装小洁,而且,要先把人弄晕过去。”
程玉明点点头,道:“要找一个很像的人,如若这真的是一个计划完美的阴谋,他们必然记得小洁的形貌。”
盛兴华点头,道:“这个我来安排。”
夜幕低垂,已是掌灯时分。
云蓉如约到了程家,迎接她进入后堂的是董懿。
程小洁面色苍白,仰卧在床上,纱帐低垂。
云蓉分开纱帐,查看了一下程小洁的伤势,道:“夫人你能够作得主吗?”
董懿心中也早已有底,点点头道:“走!咱们到厅中谈谈。”
院内广深,一连五进的大宅院。这是第四进院子的客厅,也是董懿住的地方。室内光照充足,一室如昼。
两个女佣献上茶后.退到一侧。
云蓉喝了一口茶后,缓缓道:“夫人,令爱的病可以医。”
“住持慈悲,那就请大施妙手。”
“夫人,请恕我多向,府中事务一向是哪位作主?”
“大事情自然要拙夫作主,小事情我就可以作主。”
“我想,医好令媛的怪症,应该是一件大事,不知可否把男主人也请出来,大家商量一下。”
“好,住持既如此说,我就要人请他。”
片刻后,程玉明进入后厅。
不容程玉明开口,云蓉已抢先说道:“程老板,听尊夫人说,府中事一向都由你作主,所以,我想和你谈谈。”
“住持请说。”
“令爱的邪病,虽然能救,不过,最好是不救算了。因为,那可能要花很多钱。”
“小洁是我的心肝宝贝啊,住持如若能救,那就想法子救她吧,至于花钱么?我想我可以花一些。”有过了一次惨痛的经验,程玉明已不再任意夸口。
云蓉双目盯在程玉明的脸上瞧着,久久不发一言。程玉明这样的反应,和她的想象有着很大的不同。程玉明感觉得到那目光像刀一样,内心中很不舒服。
云蓉终于开口了,道:“逐邪退魔是件大事,价钱很贵。”
程玉明付了八百万美金,余痛犹存,实在不愿再被破出一笔,何况,躺在床上的,又不是真的程小洁。心中念转,口中却说道:“说说看吧,太多了,我也许负担不起。”
云蓉缓缓站了起来,道:“既然程老板怕花钱,我看咱们也不用谈下去了。”
站在程玉明身后的盛兴华,突然急急说道:“等等,小洁的病,是非医不可,花点银子,又算什么呢?”
说着,盛兴华目光一掠云蓉,接道:“住持请开个价钱过来,我如能负担得起,就答应,如是负
担不起,则……”
云蓉冷冷接道:“那就眼看着程小姐病死了?”
“这个么?也是没有法子的事。”
“真没想到程老板会有此想法,既然如此,这个价钱不必开了。”
“不,不不,如是我能凑得出来,还是救小女的性命要紧。”
“好!我要一千万美金。”
程玉明差点晕过去,道:“你!你说多少?”
“一千万美金少一分也不用多费唇舌。”
“我付不出!”
“哈哈哈,程老板,你太说笑了,你财资百亿,花一千万美金算什么呢?”
程玉明双目盯在云蓉的脸上,瞧了一阵,道:“我拥资多少你是听谁说的?”
云蓉笑一笑,道:“千金散尽还复来,我不过是劝程老板几句罢了,至于要不要医令爱的病,那是你的事了。”
“我出一百万如何?”
云蓉站起身子,笑一笑,道:“我说过,少一分也不行,你多珍重,我走了。”
说罢,云蓉站起身子,向外行去。
程玉明看着云蓉的背影,并未劝阻,直待云蓉走得消失不见,才呸了一声,道 “一千万美金,难道你不想想看,那是多大的数字,堆在地上,像座小山似的。”
紧跟在身后的盛兴华低声道:“小点声,她耳目聪灵,她可能会听到。”
“听到有什么关系。我就要她听到,我程玉明有点钱.但都是正正经经挣来的!”
盛兴华轻轻叹息一声道:“唉,只怕是一场风波难以避免了,我觉得,云蓉含怒而去,这三五日内,必有十分残忍的报复手段。”
“我怎么觉不出来呢?”
“她说得很含蓄,点到为止。”
“那你看,她会用什么法子报复我们呢?”
“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
程玉明不禁心中慌了起来,急急说道:“咱们要防备一下。刚才,我看了那位云蓉的眼神,炯炯生光,只怕真的被你说对了,她也不是什么好人。”
“我尽力而为,不过,善者不来,来者不善,我拼着一条命,也就是了。”
程玉明怔了愣,道:“替我担心,难道他们真的敢对我不利?”
“你是发丘门门主,我唯有尽一己之力,一旦有什么变化,我必会以死拒敌,只要我三寸气在,绝对不让他们得逞。”盛兴华望望厅外的夜色,接道:“今夜,他们是绝对不会来了,你可以好好地休息一下,我这就去布置。”
所谓,便举步向外走去。
“兴华,等一等……”
盛兴华停下脚步,道:“还有什么吩咐?”
“兴华,事情真如你说的那样严重吗?”
“这也是我的饿直觉,我感觉情势不对,一种奇怪的肃煞之气,已经到了我们眼前了。”
程玉明打了个冷颤,道:“那按你的意思,应该如何呢?”
“眼下我也没有好的办法,我们一旦卷入了这个旋涡之后,也许会牵一发动全身,事情就不是我们能够控制的了了。”
第008章 神迹(上)
程玉明沉吟一阵,道:“兴华啊你看,如果我答应了云蓉的要求,我要花多少钱?”
说了老半天,程玉明还是在担心花的钱财。
盛兴华轻吁一口气,道:“老程这我不知道,但是,钱财绝不是他们的目的,也许你就算散尽家财,但是一旦卷入这个游涡中,是没有人能预测出会有什么结果。”
程玉明道:“长风,这么说来,我看还是找王克非帮忙为好。毕竟这里是北京,谁敢在这里撒野呢?”
盛兴华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抉择,只好作罢,说了一句,道:“那你自已作主就是。”
程玉明作为发丘门的当家人,又是一个富商巨贾,自然有他的力量。王克非在公安局颇有能耐,也很是重视,程玉明打过招呼之后立刻派了警察,赶到程家。同时,又派了一几个警,赶到城隍庙,提审云蓉。
自古以来官商往来便如同自然法则一般,若不是程玉明在江湖上的显赫地位,政府之中势力盘根错节,他的生意也很难一步登天。
云蓉很温顺,乖乖地跟着警察上了车。
程玉明当日就得到通知,要他第二天到警局做笔录。事情一下子就如此圆满,连盛兴华也感到意外。
“兴华,事情和你想的完全不同,如今是法治社会了,很多事情都已经变了,以前江湖上的一些做法,到现在看来也不好使了。我倒是要让着云蓉好好看看,我程玉明还是那个程玉明,不是好欺侮的!”
盛兴华自然之道政府毕竟是政府,统治阶级的力量是无可比拟的,云蓉背后就算有些势力,也不敢跟政府明目张胆的抗衡。
“明天,只要云蓉招供,她就会完了。不是我夸口,只要我稍微动点手脚,云蓉就别想再走出监狱半步。”
“哦!”凭盛兴华丰富的江湖阅历,已然看出那位云蓉不是个简单人物,想不通的是,她怎肯束手就缚。他总觉得云蓉绝对不会如此地甘心失败,但又想不通个中原因,所以,只哦了声,就再未接口。
王克非派来的警察受到了程玉明丰盛的招待,而且每人都不是空手而归。有一个带队的警察叫韩云兴,是一个很精练的人,他对程玉明的颐指气使,虽然有些不大满意,但王克非交待下来的事,也只好忍气吞声。幸好,程玉明对他出手很大方,送了他一张黑 卡,足够他逍遥大半年。
有钱能使鬼推磨,韩云兴心中一点怒火,也被这一张信用卡压了下去。
一夜过得平静,程玉明对自己这一招,也十分满意。
第二天,程玉明到了警局,王克非于程玉明什么交情,程玉明一到,立时提审云蓉。
王克非在宦海浮沉了二十年,是个很世故的老警察。他当年还在派出所任基础副所长的时候,就是个风云人物,曾经破获了不少大案,很受领导器重。三十几岁便被提拔到了分局,从此以后更是平步青云,结交了不少的富商大贾。程玉明财势雄厚,固然是他结交的重要原因,但最重要的还是程玉明的声望——发丘门当家人的名头,足以说明一切。所以,王克非对程玉明很客气,但对云蓉却是十分冷
厉,道:“云蓉,我想你应该知道我们的宗教政策,必须依法!”
“警官,我什么时候犯过法了?”云蓉装作一脸无辜地说道。
“事到如今还执迷不悟,你们城隍庙香火鼎盛,难道还不知足,竟妖言惑众,敲诈程玉明先生,开口就要一千万美金?”
云蓉虽然穿着一身道士装,但却掩不住国色天姿,抬头望了王克非一眼,道:“警官误会了,正是因为程玉明的夫人董懿,花费了价值不菲的香火钱,坚决要请我过府替程小姐疗治疾病,但是从始至终我都未有强行敲诈的行为。”
“笑话,有人能够证明你在事发当晚向程玉明勒敲一千万美金才肯为程小姐治疗,难道你还能抵赖不成?”
“我虽然开价,但并末强行勒索。”
“你好歹也是出家人,你们出家人不是号称是跳出三界外的吗,难道不应该慈悲为怀,看病竟敢索价一千万美金,我问你,你要用的是什么药物?”
“真的是误会啊,警官。其实,我一直想跟程老板解释,我们城隍庙神迹昭然,十分灵验,方圆百里内人尽皆知,我在神前许下心愿,要扩建庙宇,再塑金身。恰好程老板一心求医,也是在神前表示他一番诚心。”云蓉不紧不慢地说,“所以我就想,程老板如能捐出一笔巨款扩展城隍庙,那也是一段佳话,何况我只是提了一句,并无强迫之意,实在不能算是勒索。”
“你真是越说越离谱了,怪力乱神之说也敢在这里造次,也不看看这是哪里!”王克非一拍桌子,“就算你没有敲诈勒索,我们也要保留追究你传播迷信的责任!”
“冤枉啊!”
“冤枉,你有什么冤枉的?”
“城隍庙神迹昭然,并非我散布妖言。”
“哦!”王克非自然不会相信云蓉的这一套说辞,“你是说城隍庙的神迹很灵?”
“有四方善男信女为证。”
“神也真的能替你治病吗?”
“是!”
王克非一笑道:“云蓉,我真的服了你了,胆子也忒大了?”
“警官,你别不信啊,神女显灵的传说,都是真的呀!程小姐就是因为无意间触犯仙女,才身罹怪症。”
“听你口气,你见过仙女喽?”
“我也只见过一次,其他的都是邻里乡人所睹。”
王克非沉吟了一阵,道:“云蓉,你没事吧,在这跟我胡言乱语呢!”
“目睹神迹的人大有人在,警官何不传他们问话求证一下。”
“哦?”王克非凭借办案的直觉,断定这件事不简单,“这些人,你都认识吗?”
“他们都是左近的人,我也认识几个,警官一问便知。”
王克非皱皱眉头,道:“云蓉,警方要是传唤了人证,他们的供词一旦对你有什么不利,只怕你难脱牢狱之灾了。”
“我怎敢欺瞒警方,王警官尽管找人证,如若真的证明了我是妖言惑众,我愿意坐牢。”
“好。”
“我恭候钧裁。”
程玉明突然开了口,道:“等
一下,王警官,这云蓉提出的证人,可能早已经串通好了,我觉得这么做不妥。”
“此话有理!”王克非点了点头。
“没关系,王警官可以去仔细摸排,耳闻是虚,眼见为实。”
“那很好,你可否表演一下神迹给我看看。”王克非虽然不信鬼神之说,心里对这个云蓉很是厌恶,但是因为好奇,原本一面倒的官司,似乎有些动摇。
云蓉却笑道:“警官,神迹岂可表演,我可无能表演,不过,我可以祈求神女显灵。”
“祈求显灵?
“对!我可以祈求神迹,希望能够现出灵异。”
王克非点点头,道:“云蓉,你说说看,如何一个祈求之法?”
“这个......我无法回答了,心诚则灵,我主持城隍庙,十余年如一日,信奉坚诚,自信如是真有神灵,我只要祈求,神异定会出现。”
“云蓉,既然你是宗教界的人士,我不追究你传播封建迷信的责任,但你如果随口胡说,没有什么灵异表现,你妖言惑众、勒索良民的罪名可就做实了。”
王克非目光转注程玉明的身上,道:“老程,你有什么意见吗?”
程玉明对云蓉能显神迹一事,也有着很大的好奇,心不甘情不愿地摇了摇头。王克非目光又转到云蓉的身上,仔细看了两眼,忽然发觉一身宽大青布道袍的云蓉,竟然是那样的美艳动人,不禁一呆。
云蓉不知是有意,或是无心,但王克非的感觉中,云蓉却望着自己笑了一笑,很动人的微笑,王克非竟然把持不住,心神一荡。忙又收敛心神,重重咳了一声,道:“云蓉,你要在哪里祈现神异?”
“心香传千里,我在哪里都是一样。”
“警局后面有一座花园,十分的幽静,不知你意见如何?”
“可以。”
“你准备几时行动?”
“夜间,神界不清,就算召来神灵,只怕也会被误会,为了表示我一片虔诚,愿在白昼请神。”
“拣日不如撞日,今日下午如何?”
“好!”
云蓉也没有反对。不反对就是表示同意。事实上,云蓉就是不同意,也无法反对。
未时光景,云蓉被带到后花园中。这是一片占地数十亩的大花园。园中种植了不少奇花,而且,修剪得十分整齐。
对于警方来说,办理一桩案件其实很简单,云蓉坐实了罪名。但是对于王克非而言,帮程玉明的忙才是关键。但是,他没有想到,自己的这一个举动,却正中了云蓉的下怀。
王克非换了一身便装,竞已在花园中一座八角亭中坐着等侯。
程玉明也坐那里。盛兴华也跟了来,他本能的察觉,此事有不对劲的地方。
两个警察,押解云蓉到了亭子前面。
此刻,晴空万里,蓝天如洗,看不到一片浮动的白云。
“云蓉,这种天气,能够出现神迹吗?”
“尽力而为。”
“好!你要用什么法器,我叫他们替你准备。”
第009章 神迹(下)
“什么也不要,我不会请神,我只是用一颗虔诚之心,向城隍庙的神女求愿,不要使我含冤莫白。”云蓉说得非常轻松。
“哦!你随便向神女祈求两句,她就能够显灵了吗?”王克非越看,发觉这位云蓉越美,不觉之间,心中已生出了怜惜之意。
“我不知道。”云蓉依旧不动声色。
“云蓉,这件事,关系着你的命运,你怎么能够如此轻率。”
“城隍庙的神女,常显出灵异的神迹,我一片至诚,我相信神女不会弃置我于不顾吧!”
王克非笑一笑,道:“好!那就试试你的运气吧!”
“我只希望碰碰运气,万一无法召来神女显灵,那也是命该如此了。”
王克非沉吟了一阵,道:“好!那你就试试吧!”
云蓉应了一声,向前行到一处花草丛,缓缓跪了下去。双方的距离,大约有三丈多远。王克非和程玉明,只看到云蓉跪了下去,但却无法听到她说些什么。
云蓉双手合十,口中喃喃自语了一阵,恭恭敬敬地叩了三个头,然后,站起身子缓缓行了回来。
王克非道:“云蓉,你求到神灵显异吗?”
“我不知道。”
王克非又淡淡一笑,道:“云蓉,如是没有神迹出现,我们就只能请你去局里喝茶了。”
“如是神女不肯赐助我,那也只有听凭警官决断了。”
王克非谈淡一笑,道:“云蓉,神迹几时显示?”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这时,只听得程玉明叫道:“王警官,你看那是什么?”
王克非抬头看去,只见不远处的花丛之中,突然冒起一缕白烟。
“那白烟是……”
“神迹,城隍庙的仙女要显灵了,我这多年来的神前奉献,算是没有白费,她们果然来照顾我。”
王克非道:“哦!”
这时,只见那白烟越来越浓。片刻之后,成了一道白色的烟柱,冒起了十几丈高。
王克非一皱眉头,道:“这是什么东西?”
“大概这就是一种灵异,神迹的显示。”
“神迹,只是冒一点白烟吗?”
“大概不会……”话未落口,那浓烈的白烟,突然转淡了。隐隐可见那淡薄的白烟中,出现了一个人影。
一个女子的人影。
只见她,穿一身粉红色的衣裙,在淡淡的白烟之中忽隐忽现。
王克非看到了。
程玉明也看到了。
云蓉轻吁一口气,道:“青天白日,只怕他们不肯现出法身。”
“云蓉,看来,那城隍庙的神,实在很灵。”就连王克非这个老警察也不由得动摇了。
程玉明心头震动,暗暗忖道:“这云蓉真的能请得动神女,万一要用神力向我报复,那可是一桩很麻烦的事了。”
只听王克非说道:“老程,我倒是觉得城隍庙的主持既然能祈求神迹显灵,我看这件事也不能算作勒索了。”
虽然警察不信鬼神,但是王克非也是普通人,**凡胎,在神迹面前,很难保持理性的判
断。
“我的意思,如果一定要按照法律途径解决此事,倒不如私下和解的好一些。”王克非多么精明的人,立刻就换了一个语气,劝起和来。
“我......”程玉明犹豫不决。
王克非笑道:“劝和不劝分,我看就此为止,大家各退一步!”
“好!”程玉明点了点头。
“好!云蓉,对这件事,你能不能接受?”
“我只觉得有些委屈,董懿夫人亲赴城隍庙,请我看程小姐的病情,并非是我找上门,但程老板却告了我个勒索之罪,这一点,实在大出了我的意料之外。”
王克非道:“事情已经过去了,你也不用再追究什么。”
“好吧!”云蓉点了点头,表示接受。
“老程,这件案子,就算结了吧!”王克非当先站起身子,一副送客的样子。
程玉明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带着盛兴华告辞而退。
回到家后,程玉明留下了盛兴华陪他用饭。两个人,满桌佳肴,一壶美酒,边喝边谈。
程玉明已然发觉王克非这个人不可恃,所以对盛兴华特别的笼络。
盛兴华是何等人物,岂会看不出程玉明的用心,但他并不急着问,喝了两巡酒,才笑了一笑,道:“老程,现在可以放心了。”
“放心什么?”
“云蓉受了这个教训,大概不敢再动什么歪脑筋了。”
程玉明叹息一声,道:“兴华,我也正要问问你,云蓉刚才祈神显灵,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我也说不出来,你是否相信呢?”
“我是半信半疑,神迹昭昭,不容不信,但我实在又无法全信!”
“神鬼契约自古便掌握在禹陵手中,这云蓉算是什么东西,怎么可能祈求什么神迹出现。”盛兴华说道,“我奉告你的是,那白烟中的人形,只是一种手法,她不能真真正正的出现,必须借白烟掩遮,才有着飘渺、虚浮的感觉。”
“你的意思是神女是假的?”
“障眼之法罢了。”盛兴华肯定地说道,“这件事情,毁就毁在王克非手里,你没见到他当时眼镜都直了吗?”
“唉!都怪我遇人不淑啊,岂止是眼睛直了,我看他已着了魔!王克非这个人,最见不得钱财和美女!”
“没错!”
“但云蓉确实很美,那个女人真邪气,越看越好看,别说王克非了,连我也看得有些怦然心动。”程玉明不由得称赞道。
“哦?”
“我看那云蓉媚眼儿瞟来瞟去,也不是什么好人。她要肯投怀送抱,很容易搭上王克非。”
“唉......”
“我打算去城隍庙算一笔钱,化解这场恩怨。”
盛兴华摇摇头道:“不行……”
程玉明愣了一愣,道:“不行,经过了这一次的麻烦,难道,她还敢闹出什么花样吗?”
“云蓉是江湖中人,只怕此后的麻烦就大了。”盛兴华肯定滴说道,“就算你愿意出钱和解了事,他们肯不肯答应,那还是一个未知数。”
“为什么?”
“咱们和他们结上了怨,这个怨要如何才解开?云蓉知道你找警察,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兴华,你这不是吓唬我吧?”
“不是!”
“云蓉在王克非面前,并没有否认她要银子的事,这件事,已落了案。”
盛兴华苦笑一下,道:“老程,你觉得云蓉真的已经屈服在王克非的官威之下了?”
“难道她……”
“我不知道云蓉会用什么办法对付我们,我只知道,他们决不会就此罢手的,如是我没有看错,快则今夜,迟则不过三天,他们一定会有所行动!”
程玉明看盛兴华说的十分认真,心中也有些半信半疑起来。他原对城隍庙有些畏惧,但自从见过云蓉几次之后,这种畏惧之念,忽然间消退了很多。云蓉是那么样一个美丽的女人,一个美女,又能耍出什么花样呢?
盛兴华未再多说,他已经瞧出来,程玉明不太相信他的话,还要坚持下去,可能会引起什么误会,只好起身告退。
两天过去了,日子是那样平静,算是风不吹,草不动,安静无波。
程玉明心中暗笑,笑那盛兴华太过多虑。但他并未多问盛兴华,程玉明还自有程玉明的风度。
但盛兴华却未闲着,他悄悄探访了金鑫鑫,说明了经过,恳求他多留几天。金鑫鑫收了程玉明的钱,内心中也有些不好意思,答应再留三日,过了时限,决不多留。
盛兴华又去了一趟体校,见到了丁仙根。找他商量对策,老丁与盛兴华的关系匪浅,自然满口答应了下来。
此时,天色已快到太阳下山时分。
盛兴华正想回房去休息一下,程玉明却匆匆跑了过来,道:“兴华,我正到处找你,我刚刚想到了一个好办法,我想带着小洁出去走一走。”
“到哪里?”
“去一趟南京,游它个一两年再回来。”
“这......”盛兴华为难道,“那你准备几时动身?”
“越快越好,我们一家子,还有你,咱们一起走。”
“虽说躲一躲是一个办法,但是......”盛兴华叹息一声道:“老程,你认为这能够避开吗?”
“怎么?难道他们追几千里去找咱们?”
“以我的看法,我们根本就离不开北京。”
程玉明却不太相信云蓉这个美丽的叫人一见就难以忘怀的女人,有那样凶残可怕。他只怕云蓉用神力整他。但他没有把自己的这些想法告诉盛兴华。
“多虑了兴华。”程玉明笑道,“有谁会有这么大的能力?何况,我担心的不是跟云蓉开战,硬碰硬的较量我根本不怕她,我只是担心她跟我玩阴的。”
盛兴华自然知晓程玉明的实力,发丘门当家人又有谁敢蚍蜉撼树呢?可是如果有人设下计谋,那就不得不防了。
度过了一个平静的夜晚。
盛兴华一直很紧张地到处巡逻,没有好好睡过。
第二夜,又过去了,又是那么安静。
盛兴华也有些怀疑起来。明天中午,如果再没有什么事情,盛兴华就没有理由留住程玉明了。
第010章 中毒
又到了掌灯时分,盛兴华望着满天繁星,暗吁一口气,忖道:“也许老程是对的,王克非确实有着很大的作用,云蓉真的罢手了。
二更时分,盛兴华正准备脱衣休息一会。忽然间,传来一声震动人心的惊叫,盛兴华快速向那惊叫之处奔去。
惊叫声来自后院的内宅,是董懿住的地方。盛兴华心中有些顾虑,没有直接闯进去。幸好,程玉明也被那一声惊叫吵醒,匆匆地赶了过来。
这是一座独立的院落,一扇木门,隔绝了内外。程玉明伸手一推,木门未开,立时说道:“兴华,赶紧撞开。”
盛兴华却没有撞门,而是越过围墙,打开木门。这时,六七个佣人,也奔了过来。
程玉明四顾一眼,直冲向董懿住的正厅。厅门大开,一个女佣正倒卧在厅门口。
灯光照耀之下,只见那女佣死状可怖,口鼻之间,鲜血汩汩而流。
程玉明心头一震,叫道:“夫人,夫人……”
董懿的房中没有开灯,那女佣旁边,却有一只手机,开着闪光灯。程玉明口中夫人虽然叫得很急,但人却站在厅门处,不敢进去。那女佣的恐怖死状,已使他心中有着很大的畏惧。他回头望了身侧的盛兴华,道:“兴华,进去瞧瞧!”
“方便吗?”
“哎呀,这都什么时候了,管不了这么多了。”
盛兴华缓步行了进去。
只见董懿倒卧在内室门口,他蹲下身子,伸手按在董懿的鼻息之间。
“怎么样,她……”
“还有救,她只是晕了过去。”
“快快打120。”
“然后......然后打电话给叶绍明,叫他想办法!”
在盛兴华施救之下,董懿终于缓过了一口气。人是救活了,但她双眼痴呆,口中喃喃自语,谁也听不懂她说的什么。
过了一会儿,叶绍明赶来。
程玉明急得来回走动,不停的搓着双手,道:“绍明啊,你看她能不能清醒过来?”
“夫人惊骇过度,只怕一时间不易清醒。”
“兴华,这可是云蓉来索仇吗?”
盛兴华沉吟了一阵,道:“我已看过大概的情形,老程你先请冷静下来!”
程玉明点点头,坐了下来。
盛兴华轻吁一口气,道:“老程,就小雨的死状而论,她似乎是正要出去时碰上了什么。”
程玉明点点头,道:“不错,她好像是一开门就碰上了什么怪事,然后就死在那里了。”
“夫人也看到了,吓晕了过去,小雨不是被人吓死的,而是被人打死的。”
程玉明忽然站了起来,道:“打死的,什么打死的?”
“我想,就是她一开门遇上的那一个人。”
程玉明摇摇头,道:“不不不,那不是人,如若是人,怎会把拙荆给吓晕了过去呢?”
“老程,你当真相信有鬼神、怪物吗?”盛兴华说完,又觉得这么表述不妥,便加了一句,“我的意思是云蓉装神弄鬼!”
“我本来不信,但
自从那日见过了云蓉显示的神迹之后,我心中倒是有些相信了。”
“老程,你糊涂啊,那不是神迹,那只是一种障眼法。”
“那刚才发生的事,又是什么原因呢?”
“是人装扮的,所以,才能生生把董懿吓得晕了过去。”
程玉明沉吟了一阵,道:“那咱们要怎么应付呢?”
“老程,眼下的危机,已然迫在眉睫,之前还只是敲诈勒索,现在闹出了命案,今后,事情如何发展,还难预料。”
程玉明呆了一呆,道:“依你看小雨是怎样死的,你可看出点端倪?”
“看出来了,她是死在一种很恶毒的掌力之下。”
“不是吓死的?”
盛兴华答道:“夫人才是吓晕过去的。”
程玉明沉吟了一阵,道:“照你这说法,我该如何办?”
“此事,应该早点跟禹陵汇报!”
“跟禹陵汇报?”程玉明愣了愣,“这会不会太小题大做?”
“不可掉以轻心,这摆明了是有阴谋的。”盛兴华严肃道,“发丘门受禹陵荫蔽,出了此等大事,还是要早作汇报。”
程玉明本以为此事只是针对他发丘门而起,根本没有这个打算,但窗外夜色正浓,他突然有些害怕起来。
盛兴华看穿了他的心意,低声说道:“老程,不可再耽误时间!”
但程玉明仍然有些畏惧,低声说道:“让我再想想如何?”
“最好现在就做决断。”
程玉明叹息一声,道:“好吧!就按你的意思办!但是,不可越级上报,还是通过关系传达为好。”
盛兴华点了点头,“也好,商务局的孙炉明孙书记,是龙骨堂一直以为跟我们发丘门联络的人,我跟他联络吧。”
“好。”
“还有一件事,我要提醒你,很可能,有人在暗中监视我们。”盛兴华决定想法找一点证明出来,使程玉明了解这是人为的设计,和鬼神无关。
盛兴华紧站在程玉明的身侧,夜色浓暗,两盏灯笼,也显得特别的亮。
穿过了重重庭院,进到大门旁边。当先带路的佣人,正想伸手拉开木门,两扇关着的木门突然大开。
朦胧夜色之中,泛起一片片茫茫的白雾。白雾中,隐隐可见一个身着锦缎、绫带飘飞的少女。
那是个很美的少女。
就像是城隍庙内神女塑像的容貌一样。
只见她冲着程玉明一笑,笑得是那么动人。
程玉明看得不禁一呆,但随着那轻启的嘴唇,有一股冷风吹了过来,冷风使人颤栗,也使人清醒。
程玉明一下子清醒过来。
那彩衣飘飘的神女,突然间飞升起来,消失在浓黑的夜色之中。
程玉明心头震动,但也留下了甜甜的回忆。那神女的笑容,像把钳子一样钳住了程玉明的心。
那神女虽然充满着诡异,但也充满着诱惑。
盛兴华轻吁一口气,道:“咱们还要赶路啊!”
“你刚才都看到了吧!她像不
像人?”
盛兴华低声答道:“她本来就是一个人……”他压低声音接道,“现在,暂时还把她当作神看吧!”
“为什么?”
“如若神迹无法把你唬住,很可能就会引起杀人灭口。”
死亡,毕竟是对人有着很大的威胁。
按照盛兴华的部署,金鑫鑫与丁仙根已经在外面等候。
“看来,城隍庙准备发动了!”
丁仙根抬头望望天色,道:“云蓉这臭婆娘还真有些手段,这怎么整出来一个活生生的仙女的?”
“你们先盯着,我去看看究竟。”
“你去做什么?”
“放心,我不会溜得,既然答应了你们,必然说到做到!”
“好!”盛兴华一抱拳,说道:“多谢。”
金鑫鑫突然叹息一声,道:“我现在才发觉,一个人拿了别人的钱,竞然是这样一个负担。”
程玉明一直没有说话,跟着盛兴华告辞而出。
盛兴华回顾了程玉明一眼,道:“你好像一直有着很沉重的心事。”
“我一直在想,她们究竟想干嘛?”程玉明说道,“你的话提醒了我,他们来势汹汹且有恃无恐,难不成真的不是冲着我来的,而是还有更大的阴谋!”
盛兴华笑一笑道:“这也不好确定,毕竟你远离纷争很多年,禹陵这些年变数很多,姒小姐一人顶住了巨大的压力,但是各方势力都在暗中涌动。”
“哎,我真把自己当成是个生意人了,对江湖中的事物,了解得太少了。”程玉明叹了口气,“说真话,云蓉虽然十分可怕,但比起金鑫鑫来,还好那么一点,你为何一定要找他帮我们。”
盛兴华笑道,“金鑫鑫的做派虽然古怪,但是这个人可以信任,我找人打听过,他一直手头紧,因为家中有个年事已高的母亲,而且他老婆也有疾病,卧病在床,都需要钱!”
程玉明听我忍了忍,没有多言。
“眼下我觉得我们可以分两步走。”盛兴华说道,“我明天一早就去找孙炉明,但通过他传递消息,时间一来二去估计要个半把个月,以防万一,我们自己要做好准备。”
“没错,其实我也并非是相信那云蓉是什么神异之人,我只是觉得她可能有一种奇异的力量,这种力量,使我有些畏惧。”
“老程,这一切,都是装出来的,云蓉根本不是神女,她也不能役用神鬼。”
程玉明微微沉吟了一阵道:“但愿如此!我现在有些后悔,能花钱解决的事情,说起来,根本不是事情!”
“想通了?”
“对!如若花钱能够使云蓉放弃了这件事,我倒是愿意拿出所有钱来息事宁人了。”
盛兴华心中暗道:“有钱的人,大概都是这样子,他们爱钱如命,直到刀子扎在身上时,才会感觉到痛,如是早拿这一千万美金,也不会有这种麻烦了。”心中念转,口中却说道:“为了做到有备无患,就算咱们准备和云蓉和解,也要多一些准备才行,如果一旦这和解不成,很可能就要展开一场强烈的冲突。”
第011章 冲突
“强烈的冲突?”
“不错,云蓉如是再派人装神扮鬼,我们势必非要出手揭穿他们不可,那时,就是短兵相接的局面了。不过,因为咱们难备不够,没有立刻揭穿他们,下一次我就抓个鬼来给你瞧瞧。”
程玉明也许是余悸犹存,但精神还很好。他全无睡意,回到大厅后,拉住盛兴华道:“我一直在想,咱们是应该去见见那位云蓉。”
“哦!你准备找他们说些什么?”
“和解。”
“和解?如何和解?”
“花钱消灾,再不是自找麻烦,我想了又想,这钱我还花得起,所以我准备出这个价钱。”
“你的意见如何?”程玉明一脸茫然地看着盛兴华。
盛兴华不是发丘门的人,但是这么多年来,自己的一家老小全靠着程玉明才能够衣食无忧,所以,从内心上讲,他早已把自己当做是发丘门的人,所以所思所想都是站在发丘门的立场上。
“老程,我的意见,已陈述多次,你不肯采纳。既然你觉得可以花钱保平安,那就花钱试试好了。”盛兴华无奈道。
“对!我想试试看!”
“你要自己去吗?”
“夫人病了,我只好自己走一趟了。”
“这个……”
“就这么决定了,咱们跑了大半夜,好好休息一下,午饭过后就去。”
盛兴华苦笑一下,道:“好吧!”
午后不久,程玉明带着盛兴华赶到了城隍庙。云蓉在一座跨座中接见他们。
窗明几净的小厅,院中百花盛放,极尽清幽之胜。
云蓉仍穿着一身道装,但那岸然道貌,却掩不住天生丽质,倾城容色。
盛兴华在厅门口停下脚步,程玉明却快步行入厅中,一抱拳,说道:“见过住持。”
云蓉端坐在一张木椅上,微微欠身道:“程老板有什么事?”
“我家中昨夜有一些小小的麻烦。所以,我今日特来拜访住持,祈求仙姑能够使神灵相佑,不要惊扰到在下家中。”
云蓉淡谈一笑道:“程玉明,你为富不仁,而且还到警察局去告我,只怕这报应是应该遭的了。”
“所以,要住持给在下一点赐助……”语声一顿,接道:“您要的一千万美金我已经准备好了。”
云蓉冷笑一声,道:“程老板,只怕不行了。”
程玉明呆了一阵,道:“不行,为什么?”
“因为你用心不诚,所以,神灵已失。”
“住持,我不明白,是不是钱少了一些?”
“是,你现在求我帮忙,只怕要增加一倍以上。”
“两千万美金?”
“不!五千万美金,我说一倍以上,你应该听到了。”
“两千万美金?!那不是要我的老命吗?”
“程玉明,你可以不出,不过,我没法帮助你。”
程玉明叹息道:“住持,我看,我再加五百万美金如何?”
“这不是买卖东西,可以讨价还价,你如是不同意这个价钱,咱们就不用再说下去了。”
“我不是不同意,我是拿不出来。”
云蓉冷笑一声,道:“程玉明,你可以回去了。”
程玉明道:“住持,在下已经准备好一千万美金,这实在不能算是一个小数目。”
一千万美金,对有些人说,也是一个大数字,但你程玉明不同,这点钱你还是拿得出来的。”
“算上了我的股票、房产,再把企业都转让了,或许可以拿出五千万美金,但一下子要我拿出来,我实在拿不出来啊!”程玉明苦苦哀求道,“住持,一千五百万美金已经是倾我所能筹措的全部了。”
云蓉沉吟了一阵,道:“哦?你带来了没有?”
“带来了,都在卡里了。”
云蓉笑一笑,末置可否。
程玉明取出一张银行卡,双手奉上,道:“这张卡您先请收下,还有五百万美金,我立刻就送来。”
云蓉并没有伸手去接,笑一笑,道:“你放在桌子上吧!”
程玉明放下银行卡,道:“住持赐助,在下感激不尽,那我就先告退了。”
“不送,不送。”
程玉明退出静院,带着盛兴华离开后,长长吁了一口气,道:“这一次,总算是有个结果了。”
“什么样的结果?”
“云蓉收下这一千万,大概不会再闹事了,我们也就不必惊扰到禹陵了。”
“可是我听得很仔细,她好像没有答应你什么。”
程玉明怔了一下,道:“她收了钱,难道不是答应了?”
“云蓉没有对你作过任何的承诺,而且,也没有收你的银行卡。”盛兴华摇了摇头。
“我放在了桌子上,难道她不肯承认吗?”
“没有伸手接,为什么要承认?”
“一千万美金可不是小数目,她会不拿?”
“我不知道云蓉心中如何打算,不过,我知道,她必然不肯罢休!”盛兴华说,“我实在不明白,为何你一定不愿意禹陵帮助我们,我们此刻处境正值危难之时,你还有什么顾虑?”
“哎呀,你不知道啊,逸芸已经嫁到了禹陵,我那女婿又是姒小姐的乘龙快婿,我发丘门等于是禹陵的亲家,这一层关系才是最重要的!”
“啊?”盛兴华咋舌。
“所以啊,这事不能想得太简单了,你说的很有道理,我都知道,但是一旦禹陵过问此事,你让逸芸如何做?她岂不是左右为难,到时候,禹陵还会因此而陷入左右为难。”
“原来如此。”
“这也就是我肯花去大笔钱的原因了。”
“君子趋吉避凶,这原是无可厚非的事,不过,咱们目下处境有些不同,云蓉不但要你的钱,而且,我看到,好像她对你有些仇恨,她是不是会放你一马,那就很难说了。”
“我已经做了最大的让步了!”
盛兴华摇摇头,道:“我刚才看得很清楚,云蓉,她并非真的有意和我们和解,她是在压榨,也许,在她心中对你的仇恨很深,她已经利用你达到了她某种目的,现在,好像已经不太需要你了。”
“利用我什么?”
“利用你的身份!”
“身份……这是什么道理?”程玉明脸色一变,道:“他们还想怎么做?”
“事实上,我倒是觉得他们有意在逼你,可能他们就是希望你去找禹陵求助。”
程玉明呆了一呆,道:“这 ......”
“你说的很有道理。”程玉明忽然恍然大悟,“我看她今天凌厉的样子,好象是早已经有什么计划。”
“对,虽然对方动机是什么犹未可知,
但是我们何妨双管齐下?”
“双管齐下?”
“对!一方面可以按照你的意思,付给云蓉一笔钱,另一方面,也可以暗作准备。”
“好,那就这么着!”他脸上泛起了一片坚毅之色。
阳光普照,世界仍然是那么美丽。
叶绍明看过了董懿的病情,尽管已经用尽了一切办法,但仍是无法使得受到了极度惊骇的董懿完全清醒过来。
落日西沉,又到了掌灯时分。
天色刚刚入夜,程家已经灯火通明,耀如白昼。
程玉明坐在小厅中,道:“老丁他们还没有来吗?”
“估计快到了!”
程玉明点点头,道:“那就好。”
“说句实话,云蓉她逼你要钱,手段很强烈,确实有些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意思。”盛兴华分析道,“依我看,钱只是一个方面,他们苦苦相逼,一定还会显出颜色来。”
深夜三更,程家上下在夜色中分外的明亮。
盛兴华低声道:“老程,你如果累了,可以休息一下。”
“唉!这个时候,我怎么睡的着。”程玉明摇了摇头,“
“你放心吧!在这等严密的防护之下,就算云蓉要有什么举动,也很难逃避过这些布置。”
程玉明笑一笑,道:“好!我去休息一下。”
说完,他站起身子,伸了一个懒腰,正想回去,突闻一声惨叫声传了过来。
虽然灯火如昼,但在静夜之中,那惨叫之声,特别的刺耳。程玉明的一点睡意,突然间完全消失了。
只见一个房间里的灯光忽然间熄灭了。紧接着,又是数声惨叫传了过来。
盛兴华忽然也慌了起来,自己布置了这么长时间,也算是精心布局,本想着一定万无一失,谁知道还是出了事情。他本来安排布置得很好,只要一旦有人要接近听蝉院时,他暗中布置的人手就会出手拦截。
但现在,这些布置的人闻声而动,那无异是把所有布置的人手都暴露给了对手。
“这怎么办?”程玉明立马慌了起来。
盛兴华只能安慰自己,现在现身也有一个好处,至少可以使程玉明的安全没有威胁。
程玉明和程逸云不同,程逸云自幼练武,深受非凡,而程玉明虽然也是练武出身,但是他的身手都是倒斗时候练下的,短兵相接不是长处。
四周一下子静了下来。
“兴华,你回来。”程玉明说道,“我们以逸待劳,对方不敢乱来!”
其实,盛兴华也瞧到了局势已乱,去也无法挽救了,只好回到厅中。
程玉明搓着手,道:“查到是什么情况了吗?”
“有人动了电闸。”
“那有人受伤没有?”
“我正想去瞧瞧。”
这时,一个女佣喘着气冲入大厅中,满脸余悸地说道:“先生,我们......我们看到了......看到了一个神女……”
“神女?”
“是的!”
“刚才那些惨叫声,也是神女的缘故?”
“是,看到的人,都被那神女制住了,我们几个也被吓得倒了下去。”
“你也看到了?”
“看到了,不过,我没吓倒,就逃了出来。”
“这......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第012章 双管齐下
盛兴华紧颦双眉,沉吟不语。
女佣喘了口气道:“先生,这世界上真的有仙女吗?要是这样的话咱们是没有办法对抗的,要不......”
显然这女佣已经怕了。
“别瞎说,你说说,那仙女做了什么?”
“她来时无声无息,她的身子,似是笼罩在一片云雾之中,教人看不真切。”
“然后呢?这人是怎么吓晕的?”
“我们根本就看不到她动手,也说不上是不是吓晕的,只见她身子一闪,人就倒了下去。”
“真的一点接触都没有吗?”盛兴华追问道。
“肯定没有。”
“这么说,真的不是人了?”程玉明也动摇了。
“可惜,我没有看到!”盛兴华根本不相信那女佣的说辞,“好了,小珍,你去歇着吧!”
那女佣应了一声,转身而去。
程玉明轻吁一口气,道:“这下事情不好办了!”
“老程,我们还是按照原定的计划,双管齐下,等明天我就去找孙炉明。”盛兴华说道,“另外我们就只能寄希望于金鑫鑫了,希望他能找出其中破绽来。”
“好!”程玉明点头,“这样吧,你去仔细查看一下,究竟人怎么伤的,有没有性命之虞?”
“老程,不论他们伤了多少人,但重点还在你身上。”
“这个我自然知道,但是,我家里的人不能出事,那些晕倒的人最好及时送医院,不然......”
程玉明古道热肠,盛兴华无奈,打了一个电话,请叶少明派来一辆救护车,将晕倒的人带回医院。
“看来,今晚是一个不眠之夜了。”
没想到话音未落,又听一阵呼叫之声传来,听蝉院外,七八盏灯忽然灭了。
“老程,你去里面,这里由我来应付。”
盛兴华吁一口气,召过来几个得力的人,埋伏起来。
听蝉院中,除了大厅前面吊着两盏灯之外,院中花树中,也吊着有灯。但庭院中的灯,很快地熄去,一盏热茶时光,只余大厅前面两盏灯。
盛兴华心中大为震动。虽说已经查明了对方是在电箱上面做了手脚,但是他还是没想到对方用的什么手法,竟然是无声无息地把灯一盏一盏地灭去。
“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盛兴华一直很用心地看着,竟然没有瞧出来对方如何熄去了灯。
按照常理,电闸一旦关闭,一路的电就都断了,灯应该一下子全都暗了才对。
就在盛兴华不明所以知己,院外,忽然又有很多人倒了下去,同样悄无声息,不知道用的什么办法。
程玉明突然又悄悄地行了出来,低声道:“兴华,瞧到没有?”
盛兴华摇摇头,道:“还未瞧出什么,老程,你快回去,最好不要出来。”
“不!我要瞧瞧看,究竟他们是人装的还是真神。”
“老程,咱们的人手虽然不少,但一旦动起手来,只怕我很难照顾你了。”
“没事,我怎么说也是发丘门门主。”
话音未落,挂在大厅两侧的灯,突然熄去了一盏。
盛兴华忽然站起了身子,行到了大厅门口,道:“朋友,你们的花样够多了,不过,
你们这些花样吓不倒人。”
没有人回答他,庭院中一片宁静。这时,院中只余下了一盏灯笼,光线已十分暗淡。
盛兴华连呼数声,不闻回答之言。
盛兴华吁一口气,道:“朋友,不用再装作了,在下在此侯教。”
他身后有几个人低声嘀咕:“如若他们是鬼,或是神,那他们就没有办法回答你了。”
“都给我住口,不是神,也不是鬼,他们是活生生的人……”话未落口,大厅外的院落中,突然冒起了一股白烟。而且,那白烟中,还泛着点点青色的光芒。
程玉明站在盛兴华的身侧,望着那股白烟出神,忽然,一股寒风吹来,使人有些毛骨悚然的寒意。
那挂在厅门外面的唯一的灯笼,突然间也熄去了。
听蝉院中,突然间成了一片黑暗。
夜色正浓,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盛兴华低声道:“老程,你站在我的身后。”
程玉明很沉着,不动声色。
盛兴华轻轻吁一口气,道:“老程,趁他们还没进入厅中之前,你还是进入密室吧!”
程玉明还未来得及答话,突闻吱的一声怪叫,那冒起的白烟,忽然扩大。
盛兴华睁大了两只眼睛,看得十分认真。只见那扩散的白烟中隐隐地现出了一团人影。那人影在逐渐地清晰、扩大。逐渐地,可以看到那是一个穿着花衣的仙女。那美丽的女神,正在白烟中,逐渐地现出她清楚的相貌。
那程玉明也看得很仔细,低声道:“现在你看到没有,她不像是人……”
盛兴华也看到了,那出现在白烟中的女神,双足没有着地。
她似是悬空而立,站在白烟之上。
四周却是包围的白烟。
盛兴华也有些迷惑了。他想不通,那漂渺的白烟之上,如何能站着一个人。
“这......”盛兴华也有些茫然了,“难道真是神迹?”
盛兴华运足目力看去,那实在是一个很美的女神。
彩衣在白雾中飘动。
而其他的人无不呆呆地望着那白雾中的女神,良久之后,突然对着那白雾跪了下去。
程玉明和盛兴华虽然没有跪下去,但心中却犹豫不决。
程玉明轻吁了一口气,道:“兴华,你看,你看,她实在不像是人,而是一位女神。”
“老程,别乱了针脚!”
突然间,白烟转趋浓烈。
那悬浮于白烟雾中的美丽女神,逐渐被浓烈的烟雾包围。
烟雾中,飘传出一个声音,道:“程玉明,你女儿冒渎神女,如不遭天谴,神力何在?你心无敬神之念,三日之内定道恶报。”
浓烈的白烟,逐渐消散,那神女也同时消失不见。
程玉明轻轻叹息一声,道:“这究竟是神还是鬼呢?”
只听一个清冷的声音接道:“不是神,也不是鬼,而是人。”随着答话之声,一个人影,疾如流星般射落到程玉明的身侧。
是金鑫鑫。
盛兴华大喜道:“你终于来了!”
“怎么说,何以见得就是人!”
“我亲眼看到她扮神伤人。”金鑫鑫说道,“她不但武功很好,而且有很多特殊的药物相助,使他们看起来,神迹灵异,确然唬人得很。”
“你一直隐在暗中观察?”
“不错。”金鑫鑫得意地说道,“我已经知道他们是怎么样的一个来龙去脉,不得不说,他们实在装得很像,各方的配合,无不恰到好处,连我也几乎被他们唬过去了。”
“我现在还是想不通,她如何停留在空中?”
“金蚕丝!”金鑫鑫说道,“这种特殊材料几乎找不到了,我也没想到他们竟然有金蚕丝。”
“原来如此,那就不足为奇了。”
“他们用的什么方法,无声无息地把人晕倒?”
“一种无色无味的气体。”
“无色无味的气体?”
“虽然我还没有查清楚是什么气体,但是多半不会错!”
程玉明苦笑一下,道:“那这些人,是不是城隍庙的?”
“他们是不是城隍庙的人,这个我不知道,不过,他们既然找上门来,说明是早巳计划好的,如若他们达不到目的,那是绝对不会罢手的。”
金鑫鑫的这一席话,算是彻底让程玉明醒悟过来,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别的路可走,靠着自己的一己之力,怕是难以扭转乾坤。
“看来,我还是低估了他们!”
“不是你低估了他们,是还不知道自己的处境。”金鑫鑫说道,“你是当局者迷,我是旁观者清,这件事摆明了就是拿你们发丘门开刀,你还想硬着头皮扛下来,也怪我一时心软,多管闲事了,这一回,怕是我也卷进来了。”
“这个时候,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了,就别说这些了。”盛兴华说道,“那你说,我们应该如何应付这件事情?”
金鑫鑫沉吟了一阵,道:“我能有什么办法,要说有,也只有一个办法可行,那就是去找禹陵帮忙!”
“这一点我们已经想到了,但是,找禹陵帮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我们……”程玉明为难道。
“事急从权,我就那不管你们这一套行事作风,太机械太死板,这都什么年代了,有事一个电话不就搞定了。”
程玉明叹了口气,“你想的太简单了。”
金鑫鑫嫌弃程玉明太过优柔寡断,但是,程玉明却有自己的一套说辞,盛兴华只得从中调停,“好了,眼下我们最要紧的还是先解决面前的麻烦,我看过那几个受伤的人,他们只是被某一种手法制住,还不致于死亡。”
说着,金鑫鑫看了盛兴华一眼,又道:“你们如何应付这件事,决定了没有?”
“老程,此事关系重大,必须早日决定!”
“确实如何,如是你们不愿和他们对抗,那我就不用再留在这儿了。”
“兴华,这件事我要你拿个主意了,老实说,我现在方寸已乱。”
“老程,如是要我决定的话,我觉得只有一个办法,赶紧通知大小姐回来,并且跟禹陵联系。”
“逸云?”
“对。”
程玉明沉吟了一阵,道:“好吧,咱们就这么决定了。什么事,你看着办。”
“这个……我看……”
“不用推辞了,就这么定了!”
第013章 鬼火
程玉明和盛兴华、金鑫鑫交谈了一阵之后,已经完全明白自己眼下的处境,做出了抉择。
盛兴华想了一想,程玉明既然信任自己,说明没有把他当做外人,也就没有再推辞。
程玉明的整个人生轨迹可以分为前半段和后半段。前半段打拼,发丘门在他手里算是重振旗鼓,后半段经商,远离江湖纷争,一直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这几日中,使他觉得有些筋疲力尽,感到一股倦意袭来。
他实在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他强振精神,笑道:“两位,要是这回能够逢凶化吉,度过劫难,你们就是我程玉明的恩人。”
“老程,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心而为。”盛兴华说道,“老程,我看你也很疲倦了,该去休息一下,我俩再好好商量一下,应该可以化解这场麻烦。”
程玉明道:“好,你们看着办,我要休息了,明天我们再仔细谈谈吧。”口中说着话,双眼已经合了起来。
望着程玉明行入内室的背影,金鑫鑫突然微微一笑,对盛兴华道:“老程的主意似乎转变的有点大啊。”
盛兴华苦笑一下道:“哎,这也是忧虑所在啊。”
“你忧虑什么呢?”
“他这种转变,虽然被形势所迫,但也受了咱们不少影响,如果咱们不能解决这件事,实在很难交代了。”
“要怪只能怪他运气不好,自己撞到枪口上,对方摆明了要吃定他,给再多钱也是无济于事的。”
“是啊,看今夜这来者不善的形势,我自知阅历不足,很难应付事情的变化,只怕要仗你多多的援手了。”
金鑫鑫沉吟了一阵,道:“看昨夜他们摆出来的阵仗,确也叫人有些担心。老实说,颇出我意料之外。不过,我这个人向来相信邪不胜正,这帮人的作法确实不敢恭维,鬼鬼祟祟,非君子所为……”
“好一句邪不胜正。”盛兴华轻轻吁一口气,道:“大白天,我想他们不会有什么行动,我必须利用好这段时间。”
“好。”
“事实上,我这个时候才去找孙炉明,已经是远水救不了近火,老程的脾气你也知道,程家大小姐现在是禹陵的媳妇,他是绝对不会做出僭越礼制的举动的。但是,话又说回来,如果程逸云能回来帮忙,那这件事就游刃有余了。”
金鑫鑫沉吟了一阵,道:“自古以来,禹陵就是神鬼契约的守护所在,神秘无比,老程的担心也是有道理的。”
盛兴华点了点头,“没错,我会找人想办法传信给禹陵,希望能在近日之中赶到。”
天色微亮,丁仙根闻讯而来。
“老丁,你可能选几个身手好的人带来?”
“就你们昨夜所见,来人都非泛泛之辈,这样把,我回去布置一下,叫上几个在校任教的,这些都是我带出来的,可以信得过。”
“好,那就有劳了。”
“我也出去了,太阳下山之前,我会赶回来。”金鑫鑫话声一顿,又接道:“昨夜,他们闹了一夜,咱们置诸不理,今夜,他们很可能有更激烈的行动。老盛拟最好先找一个安全的地方,保护好老程一家
老小,另外,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情,当心他们放火。”
“多谢指点。”
三人分头行事。
盛兴华径直去找了孙炉明。
中午过后,程玉明家里的佣人都陆续隐密地、三三两两地从后门出去。晚饭之后,家里的人也俏悄离去,董懿与程小洁也安全转移。程玉明坚持要留下来。
他很清楚,只有自己留下来,才不致使对方坚信他还在掌控之中,心中动疑。
丁仙根请来了七八个体校的教练员,这些人大多数都是省级以上比赛的武术冠军,身手了得。
天色入黑的时分,盛兴华、丁仙根带着人悄然而至,以防万一,他们都带来武器。
金鑫鑫也在掌灯时刻回来了,和他同来的是一个英姿飒爽的年轻女人。
看年龄,只不过二十二三岁,但人却似乎有些孤僻,只对盛兴华点了个头,就独自到大厅一角处的木椅上闭日而坐,不再理会任何人。
盛兴华对她很注意,本想出言招呼,但却被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情给吓住。
金鑫鑫也不替别人引见,就像是自己没有同她来似的,顾自己和盛兴华、丁仙根一起研商对敌办法。
原本热闹的程家,此刻却变得十分寂静。
今夜,最大的不同是,院中一片幽暗,入夜后,不见一点灯光。
听蝉院中一片黑暗、寂静,静得可听到夜虫鸣叫之声。
盛兴华、金鑫鑫、丁仙根三个人商量了好一会儿,程玉明本来有事想叫盛兴华,但看到三个人商议得热烈,便忍了下去。
又过了半个小时,三人看来是商量的差不多了,都坐了下来,没有再说话。程玉明这时才过来,这种幽静的局面,让他有点忐忑。
深夜三更,仍无动静。
“依我看,今夜他们不会来了。”
但是,程玉明心念还自转动之际,突然波的一声轻响,紧接着蓝色的光芒一闪,厅外的院落中,忽然爆起了一点青色的火焰。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啊!”盛兴华坐不住了,立即起身去看。
只见,外面像传说的鬼火一般,青幽幽的一团火焰。
程玉明心中一震,“这是什么?”
“鬼火?”
“我家里怎么会有鬼火?”
“这怕又是云蓉搞得障眼法。”
“这云蓉最擅长搞这些装神弄鬼的东西。”
“嗯嗯。”
盗墓出生的程玉明自然知晓鬼火是什么,这庭院之中多是草木,又不会有什么尸体**。
那团青幽的磷火,逐渐地扩大,不大工夫,变成一团径尺方圆的火球。
火球在庭院中不停地滚动。
程玉明忍了忍,实在忍不住了,低声道:“兴华……”
盛兴华伸出手去,轻轻地一拍程玉明道:“老程,绝不可能是鬼火!”
那团青幽的磷火,闪却了一阵,慢慢地又消失不见了。
所有人不为所动,也未说一句话。
程玉明这才暗暗叹息一声,道:“这的确不是鬼火,鬼火只会跑
,不会熄。”
这时,盛兴华忽然站起身子,举步行到厅门口处,高声说道:“朋友,可以说话了,装神弄鬼的,吓不倒人!”
静夜之中,盛兴华的声音很清楚,而且,传出老远,但却不闻回音。
盛兴华吁一口气,缓步行出厅外,高声说道:“朋友,咱们都是在江湖上行走的人,这一套鬼蜮伎俩,只能唬唬一般的人罢了,你要再不开口说话,当心我开口骂人了。”
盛兴华话音未落,只听到一声冷笑,由一处暗影中传了过来,道:“是什么人竟然有如此狂的口气,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好!只要有人答话,那就好谈多了。”
在场的人都警惕起来。
这时候,暗影中又传出那个人的声音,这:“程玉明你本是发丘门门主,好歹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可是,万万没有想到,你身边跟的却都是一群鼠辈,我看,你找的人不但不能保护拟,而且,只怕还会害了拟。”
“盛某自知资质平庸,在江湖上也没有什么阅历,承蒙老程信任,这些年来在他手底下工作,但是,我这个人向来有话直说,说话做事但求问心无愧,不像你们做事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盛兴华笑道,“朋友,既然如此看不起在下,何不现身一谈?莫非连这个勇气都没有吗?”
暗影中又传出那人的声音,道:“哈哈哈,好狂妄的口气,你是真以为我不敢现身吗?”
随着话声,三丈外,庭院一角的暗影中行出了个全身黑衣的人。
“我现身了,你又能如何?”
盛兴华是那种很谨慎的人,笑了一笑,道:“好!这才是男子汉、大丈夫的行径。”
那黑衣人冷笑一声,道:“你只有这两句话会说吗?”
“朋友装神扮鬼的,不知是何用心?”
“我随兴而来,似乎还用不着扮鬼装神。”
盛兴华听完之后,愣了愣,这个回答出乎了他的意料,既然对方肯现身相见,又怎会绝口否认呢?
“拟可以否认,反正,咱们也不信那神鬼的事,现在就请拟说明来意吧?”盛兴华试探道。
“听说发丘门门主程玉明,经商不错,富可敌国,所以,我要向他借点钱花花。”
“又来一个勒索的?”盛兴华疑惑道。
“别说得那么难听,我只是取一点用用,有何不可?”
“笑话,那是人家自己的财富,你凭什么取走?”
“哈哈哈,程玉明靠着什么发家的,不用我细说把,他发丘门的老底子可不是靠着倒斗盗墓积累起来的吗?所以,我不论什么手段,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我看,你才是狂妄至极。”
黑夜人冷冷说道:“我敢对你放肆,你敢吗?”
盛兴华心中暗暗说道:“这个云蓉不知在搞什么鬼,怎么凭空有多出来这个人,这个人似乎跟云蓉没有瓜葛,他不知道这件事,我应该如何处置才好?”
黑衣人突然又向前逼近两步,已到盛兴华身前四五尺处,冷冷说道:“程玉明给你多少银子,你真要替他卖命?”
第014章 不堪一击
盛兴华沉稳异常,心平气和地说道:“我看你口气如此狂妄,想来必是大有来头的人了?”
“你早就该问问我的姓名了。”哪知道,这个还真不客气,“说出来,怕是吓你一跳!”
“是吗?请问怎么称呼?”盛兴华心里十分不屑,暗道:“怕是什么沽名钓誉之辈吧。”
“越地太保马玉涛。”
“马玉涛?”盛兴华闻所未闻。
“你小子好像未在江湖上走动过。”马玉涛则对盛兴华表现出十分的不屑。
丁仙根突然站起身子,大声说道:“马玉涛,你小子也就在江南还算是有一点名气,不过,就凭你这点名气就敢口出狂言,只怕还没有到这个境界。”
马玉涛哈哈一笑,道:“我说呢是谁这么大的嗓门,原来是铁掌老丁啊!”
丁仙根目光转动,四顾了一眼,道:“马玉涛,叫他们都出来吧。”
“谁?”
“我虽然不知道是谁,但凭你马玉涛一个人绝对不敢到此地耀武扬威。”丁仙根说着突然又向前逼近了两步,冷厉地说道:“马玉涛,这地方,不是你撒野的所在,我量你一个人也没有胆子来。”
马玉涛还未来得及答话,盛兴华已经上前了一步,道:“说实话,越地太保的名号我还真没有听说过,我倒是想见识一下你究竟有什么能耐?”
马玉涛对丁仙根还算是有些顾虑,但他对盛兴华这个人,却是完全不放在眼中,当下冷笑一声道:“你要想领教一下吗?”
“对!”
“动手相搏,可是玩命的事。”
盛兴华冷笑道:“这个我知道,不劳吩咐。”
说完,便走上前一步,直冲到马玉涛的身前。
盛兴华一下子逼近了马玉涛,马玉涛的右掌,却同时递出,凌厉的掌势,直逼向盛兴华的前胸。但是,盛兴华却不闪不避,右手一抬,反向马玉涛的右腕上扣去。
盛兴华在江湖上没什么名气,自然连马玉涛这样的三流货色也比不上,所以在马玉涛的想象之中,还不是三五招就可以制服了。
但他却没有想到,盛兴华的武功,其实并不在他之下。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
两个人一接招,马玉涛已知道遇上了很难缠的敌手。
盛兴华一招封开了马玉涛的攻势,立时展开了反击。但见掌风呼呼,一口气连攻了一十二掌。这一十二掌的连环攻势,迫得马玉涛连连退了七步。
这一下,连丁仙根也征住了。他知道盛兴华武功不错,但却未料到他会高明到如此的境界。但见他掌指飞舞,着着迫进,完全是进功的招数。马玉涛几次想抽出身上的兵刃拒敌,但他一直没有机会,反而连连遇上险招。这就迫得马玉涛不得不全心全意地招架敌人的攻势。
忽然间,盛兴华飞跃而起,悬空出腿,展开了猛烈无匹的攻势。盛兴华的腿功不俗,马玉涛闪过了八腿,但却无法闪过第九腿。但闻“砰”的一声,左肋被踢中一腿。
这一腿十分凶厉,可以听到马玉涛骨骼碎裂之声。
马玉涛虽然没有摔倒在地上,但却捧着腰蹲了下去,盛兴华竟然直接把马玉涛的肋骨踢断了
两根。
这时,盛兴华如是想取马玉涛之命,实是易如反掌。但盛兴华却没有施下毒手。马玉涛伤处很疼,但更痛的是他的心。
“好坏,我也算是江南道上小有名气的人物,但却没有想到,竟然会败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的手中。”马玉涛心中那一股窝囊,简直是不用提了。
盛兴华一把提起了马玉涛。
马玉涛心头骇然,虽然没有失声呼叫,但脸上却泛起了一股畏惧之情。
盛兴华没有杀他的意思,但却冷冷一笑,道:“马玉涛我看你也不过如此而已。”
“你敢羞辱我……”
“我不但敢羞辱你,而且还敢杀了你。”
“杀人要偿命,就算你跑得了,程玉明也跑不了,他们会找他算帐,替我报仇。”
盛兴华冷笑一声道:“就算他们能够替你报仇,但那也是以后的事了,现在,我可以先杀了你。”
马玉涛不再说话,生怕自己小命不保。
盛兴华扬手一个耳刮子,打得马玉涛脸上泛起了五条很明显的指痕。嘴角间,也汩汩流出了鲜血。
这一掌,实在打得很重,马玉涛被打得两眼发直,但却不敢吭一声。
只听盛兴华冷冷说道:“我很少在江湖上走动,咱们也不用按什么江湖规矩行事,我问什么,你就答复什么。我听得满意,就放了你,我听得不大满意时,可能会杀了你。”
马玉涛一呆,道:“你要问什么?”
一个人真要面对死亡时,难免流出畏惧。
“你今天来这里用心何在?”
他问的很简短,但却很有力。
“我......我是想敲诈一点钱......”
“哼,看来我不割你一只耳朵你是不会说实话了!”盛兴华说干就干,伸手从怀中取出了一把匕首。
“哎,别别别,有话好说,有话好说!”马玉涛立即认怂。
盛兴华突然一掌,拍在马玉涛的肋间,但闻“咯噔”一声,又劈断了一根肋骨。这一掌,打得马玉涛半晌说不出话来。
盛兴华神色冷肃,道:“你听好了,我盛兴华下手可不分轻重,我不用和你谈斤论两,我问你什么,你若不说什么我就动手。”
“你如一掌劈死了我,岂不是什么也问不到了?”马玉涛虽然内心之中,还真是有些害怕,但是又想诚意逞口舌。
“还敢说废话!看来还是不长记性?”
“我,我……”马玉涛眼神之中充满了惊骇。
盛兴华一掌劈下,马玉涛又断了一根肋骨。
马玉涛痛的出了一身冷汗,哀求道:“是奉命而来。”
“奉何人之命?”
“云蓉!”
“云蓉?这么一说,是她在装神扮鬼了?”
马玉涛吁一口气,道:“你要真话,还是假话?”
“你说的是真是假,我心中有数,只要你敢说假话,今天我就让你一身骨折。”
“那我就跟你说吧,其实,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人家设计好的,但是这些人可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他们……”
就在此时,马玉涛突然垂下头去,住口不言。
盛兴华一把提起了马玉涛的头发,仔细一瞧,才发觉马玉涛已经死去。
“这......”
“没有人看见他是怎么死的。”丁仙根差异道。
“这个人很怕死,应该不会自绝才对。”
“他精神已经溃散,哪里还会自绝,是别人杀的!”
“谁杀的?”
忽然间,一阵疾风由身侧掠过,迫得盛兴华放开了马玉涛,向一侧闪避。
就在那一瞬间,盛兴华看到了一个幽灵似的人影,向自已攻来。
说时迟,那时快。那人影靠近盛兴华的刹那,金鑫鑫一个健步,一掌将它逼退。
匆匆一瞥间,盛兴华似乎发觉了那是一个女子。
一个全身散发着寒意,长发披垂的女子。
他从来没有看到过那样灵忽快速的身法,只见她有如飘浮在夜晚的幽灵一般,忽然而来,忽然又随着金鑫鑫劈出的掌力劲道,飘向很远的夜色中,消失不见。
金鑫鑫没有追赶那个女子,事实上,就算想追,也有些追赶不及。
只见他面色凝重,望着那女子消失的方向出神。
丁仙根缓步行了过来,低声道:“好快……”
金鑫鑫吁一口气,道:“我行走江湖二十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高明的身法,高明得完全出人想象之外,高明得不像一个人所具有。”
程玉明突然接口说道:“不像一个人所具有,那她们真的是神、是鬼了?”
不知何时,程玉明竟然也离开了座位,行了过来。
金鑫鑫回顾了程玉明一眼,道:“他们也可能是人,一种很难对付的人。”
程玉明脸色一变,道:“这以后,岂不是……”
金鑫鑫接道:“很麻烦。”蹲下身子,扶起了马玉涛的尸体。
这时,盛兴华已打开了灯。
灯光照耀之下,只见马玉涛面色苍白,身上冰冷,似在寒风、冰窟中冻死的人。
丁仙根皱皱眉头,道:“这马玉涛死得很奇怪,好像不是死在喂毒的暗器。”
“根本就不是死在暗器之下,而可能是死在一种很特殊的毒药之下。刚才,她攻你一招,我和她对了一击,那似是一种尖锐的指力,而且,带着强烈的寒意。”
盛兴华呆了一呆,道:“如非你及时出手,在下也可能伤在她那一击之下了。”
“言重了,你也许可以躲得过去,不过,如果在没有很严谨的戒备之下,要想避开那一击,只怕也不是很容易的事了。”他说得很客气,但盛兴华却听出了言中之意,如不是金鑫鑫及时出手,自己必然会伤在那幽灵般女子的突击之下。
丁仙根低声道:“你能不能看出是什么来路?”
金鑫鑫沉吟了一阵,道:“我看不出来,这种邪门的功夫,我也是头一次见,而且,这绝不是所谓的武功招数,而是......”
“邪术?”盛兴华接着说道。
金鑫鑫点了点头,说道:“确实是邪术,只能说明,对方比我们想的要难对付的多,这件事,其中的疑窦很多,老实说,有些事,连我也有很多的怀疑,也无法想通。”
第015章 女鬼
自古以来修炼邪术的人都大有人在。邪术就是"不正当的方术"、"妖术"的意思,也有称巫术。在中国以及世界各地,自古以来就存在许多神秘的方术,其中一些是由宗教方术或由巫医演变而来的邪术。
无论是黑道或白道邪术,都是用邪灵、低灵或者阴鬼的力量来施法。所谓黑道,是指为求个人经济上的利益,或复仇、夺权、夺爱或被人雇用而施术加害于人;白道则是指用以治病、收惊、保护、御防、寻求水源、求雨、谋求个人或别人之好处而施术。
《晏子春秋·外篇下一》:“积财不能赡其乐,繁饰邪术以营世君,盛为声乐以淫愚其民。”葛洪 《抱朴子·汉过》:“左道邪术,假托鬼怪者,谓之通灵神人。”
“但是,如果那些人不是人,会不会真的是鬼、是神呢?”程玉明胆战心惊道。
盛兴华摇摇头,道:“不会是神,也不会是鬼,他们是人,我们刚才讨论研究的是,他们练的是什么武功?”
几人又商议了好一会儿,见没有什么动静,才决定今晚不再进行别的行动。
程玉明点点头,转身而去。
他离开之后,金鑫鑫突然举手一招,当先行入庭院中去。盛兴华和丁仙根快步跟了过去。金鑫鑫停下脚步,道:“两位,刚刚是老程在场,我有些话不便说出来。”
“你可是发觉了什么?”
“那个女的十分怪异,马玉涛被一击毙命,死后,尸体似乎也被冰冻过一样。”
“你看清楚了那位女子吗?”
“似乎是一个很年轻的姑娘,穿着一身白衣,腰间系着一条红色的腰带。”
盛兴华脑际中闪掠过很多的记亿,想起了城隍庙中四位神女,其中一个,就是穿着白色的衣裙,腰小系着一条红色丝带的。虽然盛兴华并不相信神女真能复活,但如果真的如此巧合,也不禁心中震动了一下,轻吁一口气,说道:“她的前胸之上,是不是有一朵很大的红花?”
金鑫鑫沉吟了一阵,道:“你也看到了?”
“没有,没有看到。”盛兴华却连连摇头。
金鑫鑫的目光盯注在盛兴华的脸上,瞧了一阵,说道:“她是不是很像一个人?”
盛兴华的心中一惊,说道:“像什么人?”
“城隍庙中供奉的四位神女之一。”
“原来你早知道了。”
“我去看城隍庙,游过神女殿,那位深藏黄绫幔后,面目若隐若现的玄女娘娘,就给人一种充满着神秘的感受,身旁四个神女,面目栩栩如生,任何人看过了,都会留下一种很难忘的印象的。”
盛兴华点点头,道:“白色衣裙,红色丝带,襟上一朵大红花,很鲜明,也很难使人忘去。”
“所以,是不是连你也开始怀疑那些仙女真的幻化成人形而来。”
“难道你的心中,没有怀疑吗?”
金鑫鑫沉思了一阵,道:“疑幻似真,实叫人不能不心中生鬼。不过,鬼神之说我是不信的,就算信,也不是这般的模样。”
“此话怎讲?”
“太过设计,一个字,假!”
“对!说的一针见血!”盛兴华点头说道,“在我看来这只是一个精密的设计,说不定,就是找几个面貌和那些神像较相似的女子……”
“找几个面貌神似的女子,并非难事,难在,她们这些人想干嘛?”
丁仙根呆了一呆,道:“这个......这个......就有些奇怪了。”
“问题一个接一个,我们现在是毫无头绪。”盛兴华也开始烦躁起来,“那个云蓉如果是有意针对我们发丘门,那她背后的意图到底是什么呢?”
“唉,我忽然有个大胆的想法,你们说那塑像就是依据四个活生生的女子塑造而成?”金鑫鑫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
“明天,咱们到城隍庙去瞧它一个仔细,弄清楚是怎么回事。”
“不错,反正现在,已经正式对上了,也用不着那么多顾虑了。”
“老丁,你在地面上的人头熟,能不能查出什么人雕塑出那四位神女之像?”盛兴华问道。
“现在这个节骨眼去查可能比较棘手,不过,你们放心,我相信不难查得出来。”丁仙根一口答应了下来。
“好!这件事就立刻着手去办,查出那塑造神像的人,我相信,他就可以解开很多隐秘了。”金鑫鑫也觉得这是一个线索,他仰天吁一口气,道:“我走遍了大江南北,见过了不少奇人异事,但像这样来去如风、行动怪异的人,老实说我没有见过。”
“你是说她的武功,已经到了那等来去如风的境界……”丁仙根正准备提问。
此时,金鑫鑫却突然转过身子,道:“什么人?”
众人大惊。
盛兴华、丁仙根也同时转身看去。
只见两丈以外,站着一个身着彩衣,长发飘飞的女人。
三个人虽然目力超过常人很多,在幽暗的夜色之中,也无法看清楚那女子的面目,但隐隐可以分辨出,她穿着彩衣,像深夜中突然出现的幽灵、女鬼一样,给人一种阴冷、寒凛的感觉。
这三人,都有一身武功,也都有过人的胆识,但一时之间,竟然呆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双方相持了一阵,金鑫鑫才吁一口气,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夜色中,那女人像是泥塑、木刻的一般,呆呆地站着不动,也不回答金鑫鑫的话。
丁仙根只觉由心底冒起了一股寒意,道:“你究竟是人是鬼?”
那女人仍然没有回答。
丁仙根眨动一下眼睛,想把她看得更仔细一些。
只见一个女人,长发和衣带,都在夜风中飘动。
盛兴华重重咳了一声,道:“就算你真是一个女鬼,我也要看一个仔细。”
说完,他鼓足所有的勇气,忽然间,一个虎扑,疾如脱弦之箭般,冲了过去。
两丈多一些的距离,一跃而至。
在飞扑那女子的同时,盛兴华的右手同时抓去。那夜色中的女人,似是一个虚幻的影子一般,忽然间,飘飞了出去。
盛兴华抬头看去,发觉那女人仍然停在两丈以外。
他突然觉着背脊上升起了一股寒意,直透
心底,全身都有着寒悚的感觉。
场上的三个人内心中都有些惊畏和畏惧,但三个人都忍了下去。
“太快了......”
“这个速度不是人类可以做到的!”
“别说没用的,咱们三面把她围起来。”
“好!咱们散开,一起出手。”
金鑫鑫突然飞身一跃,横里向一侧跃过三丈,由北面兜了过去。丁仙根却由南面绕了过去。
那彩衣女子忽然间一场双臂,身子飞腾而起。
这一跃,就跃起了三四丈高。只见她在空中身子一转,有如飞鸟一般,投入了夜色之中,消失不见。
有如暗空中的一道流矢,眨眼间消失不见。
三个人都还未来得及发动,人已消失不见了。
全部楞在当场。
“鬼吗?”盛兴华不由得吐出一个字来。
“闹鬼了?”
在这精致的庭院中,还埋伏着不少的人,但这些人,都是训练有素的人,他们都有了约定,没有丁仙根的命令,谁也不许出手。所以,他们没有出手。
望着那女子消失的背影,金鑫鑫长长吁一口气,道:“各位,这件事,有些诡异。”
“是啊,她既无动手之意,来这里用心何在?”
“咱们总不能被她吓唬住……”
“就算她真的是一个女鬼,咱们也不用怕她。”
此刻,在盛兴华的心中也已然没有了底气。
也许,这边是对方的用意所在,彻底击溃他们的心理防线。一直以来,盛兴华都在程玉明身边扮演“军师”的角色,保证程玉明军心不乱,事实上,在今晚之前,他做的确实不错。
但是,今晚之后,情况便要发生斗转。
因为,事情已经不再是他可以掌控得了的。
黑云压城城欲摧,盛兴华自己也感受到对方强大的力量远超自己想像,甚至,即便是如日中天的发丘门也不能抗衡。
太阳出来了,太阳逐走了黑暗,逐走了徐府中的杯弓蛇影,但却逐不走留在金鑫鑫、丁仙根、盛兴华三个人心中的阴影。那突然施袭的白衣女子,和那夜中飘忽如风的彩衣少女,一直在他们心目中留下了难解之谜。
望着那万里无云的蓝天白日,金鑫鑫轻轻吁口气,道:“现在已经是大白天了,我看还是撤去四周埋伏算了,我想大白天他们不会来的。”
丁仙根点点头,道:“好,不过依我看不如先叫老程仙藏起来,咱们心中没有了顾忌,也可以放手和他们斗一斗了。”
“这话倒也有理……”盛兴华目光一掠,“我昨晚仔细想了想,我觉得,他们的目的就只是单纯想拿发丘门开刀,无故无缘,我们这一回是自个儿点背!”
盛兴华的心理防线动摇很快。
金鑫鑫点了点头,“事实上,到现在为止,咱们还没有什么线索,这件事到底跟谁有关恐怕即便咱们费一番心机去查,也很有可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但是,咱们总不能啥也不干吧?”丁仙根说道,“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