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万历朝之紫禁风起 第一百三十六章 册封兰陵王与皇太孙
漆黑静谧的京师夜空之中,突兀的从皇宫方向响起一声又一声的钟声,悠长洪亮的钟声庄重而、肃穆,仿佛能够穿透一切的东西的阻挡,京师的夜空中回荡,一下子不知惊醒了多少睡梦中的人们。
人们纷纷起身,带着睡意和疑惑仔细聆听着从皇宫方向传来的钟声,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这大过年的官员们都放假了,又不是大朝会敲景阳钟作甚?
景阳钟是提醒百官上朝用的,一般都是在大朝会之日的早晨敲响,当然如果有什么紧急的事情,皇宫之中也会敲响景阳钟召集文武百官入宫,比如皇帝驾崩了也会敲响景阳钟,再比如土木堡之变英宗皇帝被俘,瓦剌人兵围北京的时候。可是当今圣上20多年不上朝了,景阳钟也听不到几回响声,最近一次早朝还是万历提前派人通知了的,压根儿就有用到景阳钟,而且大明承平日久,虽说大明在辽东和建奴作战,但那也离着京师老远的,一时半会儿的也打不过来呀。
文武百官们听的景阳钟响,纷纷起身手忙脚乱的在自家夫人或是婢女的服侍下穿好官袍,带上乌纱,准备入宫上朝。同时一边仔细的聆听,在心里面数钟声,因为景阳钟敲几下是有不同的含义的,钟声的数目要传达的意思也是不同的。
五城兵马司的指挥一听钟声,吓得赶紧套上甲胄,命人通知各级校尉,带着士兵们一个个弓上弦,刀出鞘的,赶往各处城门楼子,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景阳钟一般庆康是不会响的,既然响了那就一定是有大事,不管怎么样先看好城门是不会出错的。
“一声……两声……三声……”还好,听这钟声不是皇帝驾崩这种最坏的消息,然后纷纷以最快的速度往皇宫而去。
身为内阁首辅的方从哲仔细听过钟声后,正要入宫,在府门口遇到了按照万历吩咐来选他入宫的内侍。
“首辅大人,快快随我入宫,陛下要见您。”二人见礼过后,那内侍直接说明了来意。
“这位公公,可知陛下召见老臣所为何事,还有着景阳钟为何这个时辰响啊?”方从哲有些疑惑的问道,说话的同时身边的管家连忙递过去一锭银子。
“回首辅大人,奴婢也不甚清楚,只是昨日三皇孙送给了皇爷一箱东西,皇爷看过之后便去了慈庆宫与皇长孙、三皇孙密谈了四个时辰,出来后皇爷爷便一面命人桥敲景阳钟,一面命奴婢出宫宣您入宫了。”那内侍笑呵呵的从管家手中接过银子,手一滑便收进了衣袖当中,当下热情的向方从哲透露了些自己知道的消息。
方从哲心中顿时便知道知道这一切事情应该都与两位皇孙有关系,不敢耽搁,随着立即动身入宫。
方从哲入宫的时候,午门之外已经有离着皇城比较近的官员在外面等着了,见方从哲来了连忙见礼。
“首辅大人可知宫中发生何事了?”
“是啊,是啊!”
“首辅大人,可有什么消息?还请告知我等一声,咱们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
方从哲回了一礼,说到:“诸位大人,我这也是刚刚受到陛下召见,到底发生了何事,我也不知情啊,还请诸位大人稍安勿躁!”说话的同时,脚步不停的跟着那内侍入了宫去。
剩下一众人站在宫门外,继续等着,只是一会儿的功夫,宫门外便聚集了上百号的文武勋贵,彼此的打探着消息。
方从哲一进入御书房便看见了坐着的万历,还有站着的两位皇孙朱由校和朱由楫。
“老臣叩见陛下,见过二位皇孙殿下。”方从哲忙行礼到。
“卿不必多礼,楫儿,给方爱卿拿一个锦墩来。”万历说话到。
朱由楫给方从哲搬来锦墩,方从谢过后半坐在了上面。这才又问道:“不知陛下急召老臣入宫,可是有何要事?”
“爱卿,朕有意在校儿和楫儿当中择一人立为皇长孙,卿有何看法?”万历将目光投向方从哲询问到。
“册立皇太孙关系大明国本,陛下圣明烛照,两位皇孙都是天资出众,器宇不凡之人,自当由陛下圣心独断才是。”方从哲微倾着身体回答到。
见方从哲不想在这上面多参言,显然是不想干预立皇太孙的事情,万历也不勉强,让方从哲入宫来,本就是想事先与他通个气儿,因为册立封赏这样的圣旨按照大明祖制都必须要经过内阁首辅进行副签,才能真正的明发天下,况且在从慈庆宫返回御书房的一路上,他便早已在心中有了决定。
“也罢,既然如此,一会儿在朝会上,这两份圣旨便有爱卿你来当着群臣的面宣读吧。”
“老臣遵旨!”
天边微微放亮的时候,百官按照文武和品级,在钟鼓声后缓缓入了午门,行至皇极殿面圣早朝。
还是老规矩,品级足够的站在殿内,品级不够的只能等在殿外。
群臣都已经站好对列了,万历才和方从哲、朱由校、朱由楫四人出现在皇极殿中。
万历坐在金殿最高的髹金漆云龙纹宝座之上,朱由校与朱由楫二人一左一右的站立在稍矮一阶的地方,和万历一同接受文武百官的跪拜,还有他们的太子老爹和几位王叔。
群臣山呼万岁过后,有朝臣出班询问道:“皇上,不知景阳钟何故敲响?”
“噢,这景阳钟是朕命人敲的。”万历的话让群臣有些讶异的互相看了看,一时间有些无语,皇上啊,您这20年不上朝,突然来这一出,您老人家不知道这景阳钟不能乱敲的吗?而且还是这大过年的。
这简直就是和周幽王烽火戏诸侯有的一比啊!
当即便有几名御史跳出来,开始义正辞严的指责万历,破坏大明的朝会法度。
万历竟然也不生气,事实上他早就已经被群臣们给骂的脸皮极厚了,非常诚恳的听完了这几
位御史的数落,然后才说道:“几位爱卿说的即是,朕以后会注意的,不过今次敲景阳钟召集诸位并非是为了朝会,而是朕有要事向列为爱卿宣布。”
言罢也不管下面大臣们的脸色是如何的诧异,直接道:“方爱卿,宣旨吧。”然后看了一眼朱由校和朱由楫,两人缓步下去走到文武朝班之间,跪在了地上。
这一幕让金殿上的一众大臣们有些懵.....
这时有太监端着托盘快步走到了方从哲面前,里面盛放着轴柄分别为黑犀牛角轴和玉轴的两道圣旨。这时候,有些心思灵敏的大臣隐隐在心中有了猜测,瞧这样子皇上似乎是要立太孙啊!
方从哲拱手向万历行了一礼,这才转身取过黑犀牛角轴的圣旨,展开来念到,“奉天承运皇帝,制曰:太祖提三尺剑,北驱鞑元,复汉家山河,朕恭承天命.....今有皇三孙朱由楫,醇谨夙仁,恪勤益懋,聪敏好学,孝行天性,今授以册宝,封尔为兰陵郡王,永袭不替......钦哉!”
方从哲念罢将圣旨合上,朱由楫忙叩头行礼到,“孙臣领旨谢恩。”说吧高举着双手恭敬的从方从哲手中接过了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自古帝王祭天立极,抚御寰宇,”而后方从哲又取出那道玉轴的圣旨,展开念到:“必建元立储,巩固国本,朕承殷受命,仰唯祖宗谟烈召垂......有皇长孙朱由校聪慧英顺,孝悌和仁.....谨告天地宗庙社稷,今与万历四十八年正月,授以册宝,立为皇太孙.....钦哉!”
朱由校叩首到,“孙臣领旨谢恩。”同样双手接过圣旨,因为这是万历临时做的决定,所以只是亲自拟写了册封的圣旨,金册、印宝和服饰冠带都还未来得及命人准备。
故此今日的册封典礼其实有些仓促,许多地方都不打符合大明礼制,不过却被群臣们选择性的给忽视了,有不少人到现在还没怎么回过神来,回过神来的也懒得再去和万历纠结掰扯什么礼制不合了,万历连皇太孙都定下了,这不就意味着国本大定,郑贵妃和福王再也无法染指皇位了嘛?
这是咱们文官的胜利啊!
至于太子朱常洛此时已经激动的眼含热泪了,感觉就像是天上有一块贼大贼甜的超级馅饼吧唧一下掉下来砸到了他的头上,简直就要幸福的晕厥过去了。
父皇册立了校儿为皇太孙,楫儿为兰陵王,这说明父皇已经彻底的熄灭了废立东宫的想法,自己再也不用提心吊胆了。
直到首辅方从哲与英国公张维贤已经跪倒地上,“吾皇圣明,国本大定,皇明永昌!”
早已有内侍将方才的两道旨意同步传递出去让殿外那些品级不够的官员们知晓。御史殿内殿外的群臣这才跟着齐刷刷的跪在地上,齐声道:“吾皇圣明,国本大定,皇明永昌!万岁,万岁,万万岁!”
卷一:万历朝之紫禁风起 第一百三十七章 万历的第三道圣旨
册封朱由校与朱由楫二人的圣旨宣读已毕,群臣选择性的忽略了其中的金册、印宝和服饰冠带这些细节问题,跪地山乎万岁,吾皇圣明,皇明永昌。
最高兴的就莫过于太子朱常洛和一早就将宝压在他身上的以东林党人为主的太子一系文官了。
倒是作为主角的朱由校和朱由楫两只小朱还算比较镇定,两人早就知道万历要从他们兄弟二人里册封一位皇太孙。
朱由楫心里面却是很高兴的,虽然他只是被万历册封为兰陵郡王。因为若按照原本的历史走向朱由校是在万历四十八年,万历直到了临死之前才留下遗诏册立朱由校为皇太孙。而现在朱由校因为自己的原因,被万历册立为皇太孙要比原本的历史提前了整整近一年的时间。
这是否说明,自己这只从后世穿越而来的蝴蝶,已经开始在对大明的历史行进轨道产生了影响?
而且他现在确实没有任何想要当大明皇帝的想法,主要是文官势力太大,而且大明历史是哪个的许多历史事件背后似乎都有文官集团的影子,比如土木堡之变瓦剌人对明军的行军路线了如指掌,比许多的明军将领知道的都要详细,随行的所有勋贵骁将尽数战死,随行的文官却是一个个屁事儿没有.......再有历史上的正德皇帝和天启皇帝都是正值盛年,却死的不明不白,还都是死于一个死法:落水!
而这一切事件过后的最大受益人还都是文官集团,本着谁受益最大谁就嫌疑最大的思路仔细的去翻阅前后史料,细思恐极啊!
他可不想成为大明朝有一个死的不明不白的盛年天子。
朱由校被万历册立为皇太孙,自己被册封为王,如此正好!自己的基本目的已经达成,终于有了可以合法插手大明朝政、军事的资格,也不枉自己费了这麽多心思。
景阳钟声响彻全城的时候,身在召狱的徐光启和孙承宗二人自然也隐约听见了。
二人虽然被下了召狱,但是因为骆思恭的吩咐,两人倒也没有被人用刑,而是专门给他们腾了一间相对比较干燥宽敞的牢房出来,只是将二人暂时的关押在了里面。
面对着突然被下召狱的无妄之灾,孙承宗与徐光启二人倒也没有丝毫的慌张,相反倒是显得颇有些淡然从容。
二人正在猜测着被锦衣卫拿进召狱的原因,突然听得外界隐隐的有着钟声传来。
孙承宗连忙示意道:“嘘,子先,你听好像有人敲响了景阳钟?”
徐光启闻言,连忙侧耳倾听,隐约听得外界是有钟声在回荡着,一声,一声又一声的......
“这还真是景阳钟响了啊!”徐光启惊诧道,“这是发生了何,怎的这个时候景阳钟被人敲响了啊?”
“景阳钟响无外乎三个情况,一个是召集百官上朝议事,一个是有外敌入侵兵围京师,”孙承宗自言自语到,“再有便是有皇帝大行,否则按照本朝惯例景阳钟是不会被轻易敲响的。”
“难道是.......”对视一眼,脸色顿时变得有些凝重起来,两人瞬间想到了最坏的两种可能。
仔细的聆听了一阵,在心中数着钟声,直到钟声停歇过后,二人才松了一口气,看样子并不是最坏的两种情况,应该只是召集群臣进行朝会的,凝重的脸色又变得尽是疑惑,二人想不明白有什么事情需要在大年初二敲景阳钟召集群臣商议的。
在召狱中的徐光启和孙承宗二人一脸疑惑,有人比他们更加疑惑。
万籁俱寂的夜色中突然传来景阳钟的声音,接着不久便见到了一队队五城兵马司的官兵在街道上往各处城门奔行,闹出来的动静不小,惊得潜伏在城内的建奴顿时警觉不已,以为自己已经暴露了,被明国官府发现了他们的踪迹,于是纷纷抽出了随身的刀剑在屋内严阵以待,准备殊死一搏。
尤其是正西坊内的杜度一行人,因为他们的恶行,前些日子还在京师犯下了不少罪恶,造了杀孽,更是害怕他们的身份和行迹暴露。
李永芳与佟养性一边约束着手下,一边命令仔细戒备,两人更是亲自趴在门窗边透过缝隙观瞧着外面的动静,好半天见五城兵马司的兵丁并没有要搜查街边房屋的样子这才放心不少。
佟养性疑惑的问李永芳到:“你此前是明国的将领,也来过这京师,你可知道这是什么情况?皇宫方向传来的钟声什么意思?”
李永芳一边小心翼翼的隔着门窗缝儿观察着街上的动静,一边转头小声对佟养性解释说道:“皇宫方向传来的钟声那是景阳钟,平常都是用
来召集百官上朝用的,如果遇到了万分紧急的事情有时候也会敲这景阳钟,比如有敌人大军兵临京师城下,或者是宫里面有帝后驾崩。”
“那这麽说,瞧着动静难不成是那狗皇帝朱翊钧驾崩了?”佟养性闻言眼神猛的一亮,有些欣喜的说到。
李永芳摇摇头否定到,“不像,瞧五城兵马司的这架势倒像是有人兵围了京师的样子。”
“有人兵围京师,”佟养性闻言微微一愣,“蒙古人打过来了?咱们来的时候经过蒙古也没见蒙古人有兵马调动啊,难不成是咱们大汗打破山海关杀到明国京师了?”
李永芳瞧了自言自语的佟养性一眼,“你认为有可能吗?”
佟养性下意识的摇摇头,“大汗虽然战无不胜,但是这个时节不宜用兵,辽东还有着10余万明国的精锐边军在,还有关山阻隔,这个可能性倒是不大。”
“行了别瞎猜了,”李永芳又往外瞧了一眼,然后说到:“等一会儿天亮了,出去稍微打探一下就知道了。”
“也好。”佟养性点头同意到。
紫禁城,皇极殿!
在群臣山呼万岁过后,万历面带笑容,对刚刚被册立为皇太孙的朱由校,被册封为兰陵王的朱由楫兄弟二人说了几句劝勉的话。
随后又命人宣读了第三道圣旨,命大明所有勋贵必须选送年满10到14岁之间的子侄入京,作为皇太孙与兰陵王的伴读。相较于前面两道圣旨,这第三道圣旨的规格就要低太多了,单从轴柄和织锦花纹便能分辨出来。
而且内容也没有怎么引起大臣们的在意,无非也就是在为皇太孙培养未来的班底,而且还是针对勋贵的,和他们这些文官没有多大干系,届时勋贵子弟作为皇孙的伴读,教授他们先生还不是他们文官嘛。
唯有张维贤在听完第三道圣旨过后,一脸的若有所思之色,下意识的觉得皇上的这道圣旨不简单,绝对不单单只是为了给两位皇孙选伴读,定还有其他的用意在里面。
想到这里,脑海中不由的又浮现出了此前他与朱由楫同乘一两马车的时候,朱由楫与他说的那一番貌似有些没头没脑的话。
这难道是要重新扶持勋贵?
卷一:万历朝之紫禁风起 第一百三十八章 失魂落魄的郑贵妃
经历过最初的迷惑和慌乱过后,百姓们也都渐渐的镇定了下来,随着天光大亮,沿皆的住户、店铺也都纷纷打开了门窗,街道上的行人见渐渐的多了起来。趁着着机会,潜伏的建奴也出了门来到大街上开始打探消息。
北京城作为大明的帝都,繁华无度,自从永乐年间营造北京城,正式迁都至今已经有小二百来年了。生活在京师的百姓,只要稍微有些常识的人,都知道皇宫当中摆着一口巨大的铜钟,号曰:景阳钟,非遇大事不得敲响。景阳钟响,文武百官无论住的多远,在干什么,都得以最快的速度赶往皇宫。
所以还有有不少人懂得听钟声次数,辨别其中的含义,数着钟声便知道这是在召集有资格上朝的满朝文武上朝去参加大朝会咧!
因为万历已经20多年没上过朝了,皇宫内的景阳钟也有20多年没有响过了,还是有不少年轻一辈和一些居留在京师的外乡人不清楚这钟声的含义,在街上好奇的互相打探着发生了何事?有知晓这些的京师百姓便会特别热情且带着些得意的讲给这些人听。
不过这并未打消人们的疑惑,因为按照大明的惯例还没有在大年初二会进行大朝会的,既然景阳钟是非遇大事不得敲响,这个时候景阳钟响,肯定还是有什么大事发生的。故此,人们依旧互相议论猜测着.....
这时皇极殿上的朝会也结束了,朝廷自然也是第一时间安排了人将今日朝会的内容尤其是册立皇太孙与兰陵王的两道圣旨传抄袛报,明发天下,同时命人赶制皇太孙与兰陵王的金册、印宝和蟒袍冠带。
不多久,整个京师的百姓便都知道了,景阳钟响乃是当今的万历天子命人敲响的,天子在皇极殿的朝会上颁读了圣旨。
册立皇长孙朱由校为皇太孙,三皇孙朱由楫为兰陵王,还有要在所有勋贵家年龄10到14岁之间的子弟中挑选伴读。
五城兵马司也终于知道不过只是虚惊一场,这才慢慢打开城门,放百姓们出入。
上街探听消息的建奴,自然也是知晓了这些消息。乔装打扮过的佟养性与李永芳二人互相看了一眼,小心的回到藏身的地方,关起门来二人仔细的分析了一番也得不出什么有用的结论,只能将这事情记下来写成密信,末尾署上二人铭信,然后命人将之速速传回辽东,交给努尔哈赤。
如今的大明后宫,少了慈圣皇太后坐镇,王皇后又因为以前的管理后宫之时的辛苦操劳,身体一直不大好,便没有怎么管理后宫的事情,郑贵妃却因为万历的宠爱,从万历四十三年开始便开始以皇贵妃的身份插手后宫事务,完全和王皇后分庭抗礼。
这段时间,郑贵妃在宫中也培植了不少的亲信太监和宫女,所以朝会上万历当着满朝文武百官的面,让首辅方从哲颁布了册立皇太孙的圣旨,朝会尚未结束的时候,在翊坤宫内的郑贵妃便得知了这一消息。
“啪啦......”一声,乍听得此消息的郑贵妃万分惊诧,脸上的神情满是不可置信,刚刚送到唇边的早茶被直接失手掉落在了地上,摔的四分五裂,碎瓷片与茶汤溅了一地。
在一边伺候的太监宫女们吓忙跪倒在了地上,全都低顺着眉眼。
“你说的这消息可是真的?”郑贵妃没有去管掉落在地上摔碎的瓷杯和溅落的茶汤,而是深吸了口气后,对前来报信的那太监问道,“皇上当真在今日朝会上颁布了册立皇太孙的圣旨?”
来送信的太监连忙确认到,“奴婢不敢欺瞒娘娘,奴婢说的千真万确,当时奴婢就在殿外,殿内方阁老宣读圣旨,奴婢听得仔细,确实是册立皇长孙为大明的皇太孙,册立三皇孙为大明兰陵王。”
“噢.....对了,”似乎想起了什么,那太监又开口补充道,
“圣旨开头写的是奉天承运皇帝,制曰,册立的圣旨是皇上亲笔拟写的。”
听到这里,郑贵妃终于不再有任何的侥幸,感觉一阵的失魂落魄,仿佛瞬间被人抽去了灵魂一般,眼神有些呆滞的望着殿外,脸上的神色一阵变幻,颓然的坐在那里,一时间竟是讷讷无语,心情更是有如五位杂陈。
皇上要册封皇太孙这事,她竟然事先丝毫都不知情,皇上竟然瞒着自己。等已经完成册封了自己才收到消息,难道皇上已经不信任自己了吗?不然为什么事先都没有和自己透露过哪怕一丝的风声?
这麽多年的努力,想要洵儿登上皇位的梦想在这一刻全都化随着皇上的一道册立太孙的圣旨化作了泡影。原本国本之争失败了,福王被逼就藩洛阳后,她的野心并未就此消散,总是还带着一丝幻想,幻想着有朝一日万历会在她的影响下废太子,重新改立福王,否则也不会做了那么多的事情,不断地想要完全掌握后宫;不断的设法打击朱常洛父子,让他们丢脸难堪;接群臣上表万历请求准许皇孙出阁读书的时候,趁机唆使万历将朱由崧与朱由榘兄弟两从洛阳接到宫中;朝廷数万精锐败殁于萨尔浒,她指使自己的兄长和她翊坤宫的心腹太监一起在京师散播朱由楫乃是天降妖星的谣言毁坏他的名声,将萨尔浒大败的原因嫁祸他的身上.....
所作的这一切,都不过只是想要让福王朱常洵能够取代太子朱常洛而已。
可是这一刻,她明白她所作的一切斗不过只是徒劳,皇上已经完全没有易储的想法,朱由校和朱由楫两位皇孙被封皇太孙与兰陵王,已经彻底的将朱常洛的太子储位稳固下来,福王朱常洵已经再无可能威胁到太子地位。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郑贵妃才恍惚的回过神来,让所有人退了下去,她要一个人好好的静一静。
卷一:万历朝之紫禁风起 第一百三十九章 十王府
朱由校和朱由楫两兄弟一个被册立为皇太孙,一个被册封为兰陵王的消息随着传抄的袛报,明发天下,开始以紫禁城为中心向着大明的两京十三省辐射传递,万历下旨勋贵选送10-14岁子弟入京的圣旨一同被传出去。
这些对普通百姓的生活并没有产生什么影响,对于他们来说每日里的柴米油盐才是他们最关心的事情,所以过年的氛围并没有丝毫的减淡,反而有因为这消息而增添了三分喜庆。
唯有勋贵们被万历的第三道甚至搞得一阵鸡飞狗跳,尤其是在京师的一众勋贵,因为这一道圣旨,下朝回家后都在琢磨着万历的旨意,同时开始关注起自家10-14岁的子侄,思考着送谁给皇太孙、兰陵王两位皇孙做伴读,毕竟这其中一位还是未来的大明天子,这事儿马虎不得,还是要慎重考虑一下的。
孙承宗和徐光启二人,也被万历下旨从召狱给放了出来,两人也成了大明立国至今唯二的两个入了召狱又完好无损的出来的。
“徐大人,孙大人,请吧,二位已经可以出狱了。”骆思恭冲二人抱拳道。
两人相视一眼,还觉得有些不大真实。
“骆某也是奉皇命行事,还请二位大人莫怪,皇上已经与今日早朝颁读了册立皇太孙的圣旨,现在你们已经自由了。”
徐光启忙问道:“今日的景阳钟是皇上召集百官,为了册立元储之事?”
“皇太孙可是三皇孙?”孙承宗连忙问道。
骆思恭领着两人一边往召狱外而去,一边摇头说到:“皇太孙并非三皇孙。”
“不是三皇孙,难不成还是福王世子?”徐光启又问道。
骆思恭道:“两位大人,这你们可就猜错了,皇太孙并非是福王世子,而是当今皇长孙,三皇孙已被陛下册封为兰陵郡王。”
听得皇太孙不是朱由楫,二人心中多少虽然有些失望,但是也还是可以接受的,至少皇太孙不是福王世子而是皇长孙朱由校,二人作为教导皇孙读书的老师,对朱由校的整体印象还是很不错的。
而且两人从朱由楫平
常能自由出入万历的御书房也能看出来,万历对朱由楫其实还是喜欢的紧的,尤其是前次的京师突然冒出的关于三皇孙不利的谣言,不过短短三天便又突兀的偃旗息鼓下去了,要说这里面没有万历的动作,二人是无论如何都不相信的。
大明的王爷在京师是没有单独的王府的,后来北京城见到的那些个什么王府那都是螨清入关之后,将内城所有的汉人全都驱赶出去之后才有的。
按照大明的惯例,宗王成年过后就要去封地就藩,而就藩之前在京师便居住在十王府。
所谓十王府并不是住了十个王爷的王府,而是明成祖朱棣在营建北京城的时候,考虑到皇子封亲王爵位成年后就要去封地就藩,如果每一个王爷都在京师建一座府邸的话有点浪费土地资源,所以就直接命人在皇城以东的地面专门选择了一处土地建了一座未成年王爷的集体住宅区。
朱由楫的兰陵王虽然不是亲王爵,万历也没有给他指明封地,但也是王爷,所以按照惯例,他也要搬出皇宫到十王府中居住了,这也正和他意,住在皇宫外面也就意味着自己有了更多的自由空间。
好在他也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需要搬的,只是将他在慈庆宫住所那满地的废纸团一股脑的全都给烧成了灰烬,然后便直接搬去了十王府。
十王府位于皇城东安门外的澄清坊中,占地面积很大,按照建筑规格,按照后世的眼光考虑交通、人文、经济等诸多要素,十王府绝对妥妥的一奢华高档别墅区,当然大明的普通百姓肯定是无法享受的,有钱也享受不了。
只有王爷才能有的待遇。
十王府所在之地,在后世还有一个驰名中外的名字:叫做王府井。
十王府按照原来的历史,在明朝灭亡,螨清入关之后便荒废了,螨清的八旗子弟还有他们的包衣奴才便将之称作王府街,到了螨清光绪、宣统年间,才又开始渐渐的开始出现了许多摊贩和店铺,到了螨清灭亡进入民国时期,才慢慢有了王府井大街的称呼。
再往后到了红色新中国,改革开放,北京政府渐渐的对其进行扩建改造,后来有不断的进行市政规划,继承并发展了传统的经营特色,兴建了
一些大型的商业设施,经过不断的发展,最终形成了后世如同法国香榭丽舍大街、美国纽约曼哈顿第五大道一样,闻名中外的国际化大商业街区,散发着她的独特魅力。
不过,这都要等到好几百年后才会出现的事情了,王府井这个名字也是几百年之后才出现的,此时还只是被京师的百姓们叫做十王府街。
朱由楫到十王府的时候,他的三位王叔端王朱常浩、慧王朱常润、桂王朱常瀛早就已经热情的等着他了,而且还安排人手已经其他将府邸都收拾好了,就等着他直接拎包入住了。
“侄儿由楫,见过三位王叔。”朱由楫从马车上跳下来,对着端王朱常浩、慧王朱常润、桂王朱常瀛行礼到。
慧王朱常润哈哈笑着扶住他的双臂,“侄儿不必多礼,这以后啊咱们就都是邻居了。”
“不错,由楫侄儿以后有什么需要,只管和你王叔我们说,”端王朱常浩也笑吟吟的说到,“你的王府都已经命人帮你收拾好了,你看看满意不满意。”
说罢领着他看府邸去,桂王朱常瀛这时才说道:“不知道由楫侄儿喜好些什么,你的王府只是简单的布置了一下,有哪里不合心意的,只管向王叔们提。”
朱由楫礼貌的回应道:“侄儿谢王叔关爱,有需要的话一定会麻烦三位王叔的。”
朱由楫搬到了十王府居住,贴身的暖床宫女陈清越肯定是要跟着他一起的了,曹化淳、方正化和他在宫中的三名护卫王闯、林荣、乌恩其自然也要跟着他搬到十王府中。
除了他们意外,还另外给他安排了宫女、太监各十名,上次和曹化淳、方正化一起呗王安带到他面前的那三名叫做张必安、钱顺、何忠的太监也在里面,同时还有皇宫内的御厨三名。
对这些他倒是没怎么在意,直接将这些人全都交给了陈清越管理,包括曹化淳、方正化,总之就是在他的王府当中,在他还没有成婚娶亲之前,陈清越就是王府的女主人。
如果按照原历史,未来的信王朱由检将会成为大明第一个尚未成年便住进了十王府的王爷,但是现在,这个第一被他兰陵郡王朱由楫給打破了。
卷一:万历朝之紫禁风起 第一百四十章 三位王叔想赚银子吗
皇太孙朱由校依旧居住在慈庆宫内,却也得到了万历的批准可以随时出入宫禁,不过大部分时间,朱由校依然还是在慈庆宫内忙着干他的木匠活,看得出来,他对手工制作是真爱了,只有偶尔会出宫到十王府中转一转。
倒是另外五个弟弟妹妹会时常出宫,跑到十王府中玩耍,十王府中死不死的便会响起小孩子互相追逐、嬉戏打闹的声音,当然更多的还是惦记着朱由楫时不时命御厨做出来的一些新奇的美食。
尤其是朱徽妍小丫头,依仗着和朱由楫关系最亲近,朱由楫最疼自己,干脆就长时间的赖在了他这里,说什么都不肯回宫,便是她的生母傅选侍劝说都是无用,朱由楫无奈何,只能替她向万历求了旨意,准许小丫头长时间留在宫外,专门在自己的王府替她安排布置了一间闺房。
如此随着朱由楫从慈庆宫内搬到了十王府,原本稍显冷清,只有端王、慧王、桂王哥仨居住的十王府也开始变得有了活力。
别看郡王和亲王虽然在级别上相差了一级,但是因为万历对朱由楫的喜爱,没有任何人敢小瞧他,虽然他搬出了皇宫,但是万历依旧允许他可以只有出入宫禁,这待遇已经是顶高的了,端王朱常浩、慧王朱常润、桂王朱常瀛就没有这待遇。
所以三王虽然是朱由楫的叔叔,却在他面前没有任何长辈的架子,相反因为万历对他的喜爱还有他时不时的就整一些新鲜稀奇的玩意儿出来,尤其是会时常弄一些他们没吃过的新奇吃食,所以三人反而时常会去巴结讨好他,就想着在他府中蹭吃蹭喝。
对此朱由楫也不在意,他也想这三位王叔搞好关系,这正是一个不错的机会,说不准对他将来治理宗室问题的时候还会产生一些意想不到的帮助。
后需想要裁撤宗室,将宗室的王爷们分封到海外去就藩,还是需要从宗室亲王们的内部堡垒来入手进行攻破的,不然阻力就太大了。
大明的王爷们虽然没有军权、财权、行政权,但是依然是大明朝不可忽视的一股在野的政治力量,而且这些人大多都很混蛋,但是至少还是有几个像样的。
威逼加上利诱便是解决许多问题的有效手段。
朱由楫决定先用利益将端王、桂王、慧王这三位便宜王叔和自己的计划进行一下捆绑,以后有机会了在图谋下一步计划。
年节还没过完,朱由楫命人将端王、桂王、慧王哥仨请到了
自己的王府当中,还有未来的大明天启皇帝陛下,现在的皇太孙朱由校。
“由楫贤侄,请王叔过来是有什么需要王叔帮忙的吗?”慧王一到场便问他说到,“呀,皇太孙也在呢?”
“侄儿有效见过三位王叔。”朱由校见礼到。
哥仨连忙微微侧身避过,然后又给朱由校行了一礼。哥仨可以安然的接受了朱由楫给他们行的大礼,那是因为他们仨是亲王爵,朱由楫是郡王爵,而且他们还是朱由楫的长辈亲叔叔;但是面对朱由校的时候就得要考虑另一重身份了,朱由校是他们的老爹万历皇帝亲自册立的皇太孙,国家元储,未来的皇帝陛下,他们三在朱由校面前首先还是君臣,其次才是叔侄。
礼法尊卑还是要有的。
然后三人才落座,很熟练的自己取了桌上的茶杯,提起茶壶往杯中倒着茶水。
朱由楫这才露出一口整洁的小白牙,笑嘻嘻的问道:“三位王叔,你们想不想赚银子?”
三王当中,端王是最爱钱的,历史记载他这位王叔曾经几乎每天都向户部申请要结婚的费用,拿了十八万两银之藏匿在宫中,还说这点钱买冠服都不够花的;后来到了封地好佛而不近女色,除了上缴朝廷的税以外,还变着花样的用各种名目在地方上敛财。所以一听朱由楫此问,立刻便来了兴趣,双眼放光的的盯着他问道:“由楫侄儿可是有什么生财的好主意?”
慧王与桂王也是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看着他,等待着他的下文。现在上至大达官显贵下至贩夫走卒都离不开的香皂可就是眼前这小侄儿搞出来的,皇家香皂工坊每年给宫中和户部送的银子都是好几百万两呢。
朱由楫掏出了四轮马车结构图纸,朱由校见状摸出了一个后世玩具车大小的四轮马车模型出来。
“这是什么?四轮马车?”桂王看着图纸上的文字好奇问道。
桂王不解的道:“马车不都是两个轮子的嘛,这马车还可以有四个轮子的?”
“没错,三位王叔看到就是四轮马车的构造图纸还有模型。”朱由楫点头说到。
“贤侄,你该不会是想让我们用它赚银子吧?”端王有些怀疑的问道,这玩意儿能跑起来?能有两轮马车好用?
朱由楫自然知道他们的疑惑,所以耐着性子给他们介绍比较了一番四轮马车与两轮马车的优劣点。
三王听的朱由楫的对两轮马车和四轮马车的一番比较,感觉似乎很有道理,他们也都做过两轮的马车,说实话,那感觉真不怎么样,还不如坐轿子来的舒服呢。
桂王忍不住道:“由楫侄儿,既然这四轮马车有你说的这麽好,为何自古以来人们都用的两轮的马车,而不用这四轮的呢?”
“三位王叔,这其中的原因最主要的便是咱们中原地形复杂多变,且马车主要还是木头制造的,在路上很容易磨损和毁坏,最主要的还是因为无法解决这四个轮子的转弯问题。”朱由楫解释道。
“那现在解决了?”端王有些急切的问到。
朱由楫点点头,眼神示意朱由校,大哥,现在该你说话了,趁着这时候他开始抓起桌上的茶杯猛的往自己的嘴里灌着茶水。
朱由校颇有些得意的接话道:“不错,现在已经被我们解决了,三位王叔请看......”说着将桌上的那只四轮马车的模型翻转过来,指着底盘介绍到,“这便是四轮马车的转向承重轴系统。”
然后朱由校用手拨动着四个轮子随意的改变着方向,“解决了转向问题,四轮马车上路行驶也就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了。”
朱由楫这时候又补充道:“唯一需要考虑的就是车轮的磨损问题,毕竟车轮也是木头做的,可能需要经常更换,要是有办法搞到橡胶就好了,这样的话无论是使用寿命还是乘坐的舒适性和马车的速度,都可以得到极大的提升。”
“橡胶是何物啊?”慧王突然又问到。
“哪个橡胶就是一种树里面流出的一众汁液,通过提炼加工而成的,不过这东西生长在和大明隔着数万里大海的地方,很难搞到。”朱由楫随口解释了一句,并没有在这上面去多和他们解释的,解释了他们也不明白的,他如果没记错的话橡胶树现在还应该在南美洲的亚马逊热带丛林里面静静的生长着,等待着英国人的发现和移栽,还没有传入大明境内呢。
不过,朱由楫记得大明境内是有某种树木完是拥有着和橡胶树相似的功用的,甚至于其本身价值还要远胜于橡胶树,完全可以用来替代橡胶的,叫什么名字他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来,当下只能记在心里面,等以后再慢慢寻找了。
见朱由楫不想在橡胶的话题上多说,爱财的端王便直接有些迫不及待的问道:“由楫贤侄,你就直说吧,这四轮马车咱们要怎么用他赚钱!”
卷一:万历朝之紫禁风起 第一百四十一章 准备垄断大明的车行
“所以,这四轮马车咱们要怎么用他赚钱!贤侄你就直说吧。”最爱财的端王有些迫不及待的问道。
“当然是组建一个专门生产和租售四轮马车的车行了。”朱由楫不紧不慢的说到。
“组建车行吗?”
“生产租售?”
“这样,行的通吗?”
朱常浩、朱常瀛、朱常润哥仨有些不解的三联问到。
“百姓们衣食住行都需要花钱,所以纺织、食盐、房舍和车马舟船 是最贴近百姓们的赚钱方式,这些可都是人们的必需品啊。”
朱由楫缓缓的对几人开口解释到,“无论是做官,还是经商的,亦或是普通的百姓,大家出行的方式无非就是骑马、坐轿、行舟、乘车,当然还有最简单也是最多的步行。”
“总共也就这几样出行的方式,骑马非得是富贵官宦子弟才行,骑马可不是一般的普通百姓能够办到的,毕竟健马一直都是受官府所管制的,普通的百姓家能够用上一头骡子、毛驴就不错了。”
“行舟坐船的话就一定要有水路才成,必须要靠近江河湖海;至于坐轿,这就更是一种奢侈的出行方式了。轿子这玩意儿它只能走个短途,因为它的速度太慢了,最少都需要两个健壮的轿夫才能抬着走,能够负担的重量有限,速度还慢。”
“剩下的自然也就只剩下乘车这种出行方式了,至少看起来还算比较普遍,也能够让更多的人接受。”
“只是乘车,大部分的都还是牛车、裸车和驴车,马车也有,但还是比较少,坐车最关键的就是拉车用的牲畜,只是这些牲畜一般都需要专门训练,养起来花费也不小,普通的百姓自然是养不起的。
所以有不少商人从这里面看出了发财的商机,在京师和一些大些的州府便出现了商人们开的马车行,将马车租给别人,从中收取租金。”
“但是这毕竟都只是一些商人们的小打小闹,咱们筹办组建一个四轮车行,把规模做大,到时候不论是用健马、走骡,还是用毛驴拉车,凭借着各种优点,光是京师这一个地方一年下来赚的银子少说也应该有几十万两吧?”
端王、桂王、慧王哥仨一边听着朱由楫的话,一边在心里边合计着,自己一年的俸禄花销最多
也就一万两左右,这四轮车要是能够带来每年几十万的收入那也不错啊!
“京师这麽大,南来北往的客商那么多,从南城走到北城都要花费老长的时间,咱们在京师建一个车行,尽量把车厢给造的结实一些,长一些,宽敞一些,用来在京师里面拉客,给它把线路规划好,比如从京师广渠门到广宁门给它算作一路,在这一路上给它设上几个上下客的站点,无论远近,上下车一律三文钱,这还只是最简单的,京师这麽大,这么多人,别看三文钱不多,但是这样一来乘车的人多啊,而且还是每天都有人来往乘坐,一年下来收的钱也不少了。”
端王此刻已经在心里面跟着朱由楫的思路开始飞快的算计着了,磨砂着下巴到:“有道理!”
“贤侄啊,我看你这四轮的马车除了下面的这个让轱辘可以随意转换方向的东西比较难做一点,其他的工艺要求不高啊,咱们要是把这东西放出去,被人仿造了怎么办?”慧王想的比较远一点,不禁问道。
“慧王叔好眼光,看的长远,”朱由楫轻轻拍了个马屁,嘿嘿笑着道:“小侄早就想到这一点了。”
“首先得先到官府备案,其次得让人们知道着车行的买卖乃是皇家的,构造图纸和承重转向的底盘专利都在我和大哥的手中,别人想要学咱们那就必须得要交银子从我们手中买经营权,然后这些人交了银子还得要签署协议约书一式三份,其中一份保管在官府当中,还要定一个多少年的期限,到期了就要再交钱;有谁敢不守规矩,就和他打官司,告得他倾家荡产。”
“暂时就先在京城开上两三家车行,这车行一个专门承担给一些富商大人们定制高档的马车,只要他们舍得花钱,在不违制的情况下,他们想怎么定制怎么定制,在车里面铺上真金白银都没问题,总之就是豪华奢侈,主人乘坐这车啊倍儿有面子,彰显身份,三位王叔,你们说如此一来那些京师当中的公候显贵们还不抢着给咱们送银子?”
桂王仔细琢磨了一下,由衷的赞到:“贤侄这注意不错,这些人不差钱儿,在意的就是一个脸面。”
“刚刚那叫占据垄断高端市场,剩下的就是用两种模式,一种是车行自己雇车夫,每辆车还得要上牌;另一种就是有想要做车行的那就花钱从车行买授权,然后定好份额每年给车行送银子......”朱由楫慢条斯理的将自己的计划说给了大家听,越听三人越觉得他的主意不错,仿佛看见了一条生财的康庄
大道出现在眼前一样。
见三王这样子明显已经动心了,朱由楫如同一只阴谋得逞的小狐狸,对他们问道:“怎么样,三位王叔要合伙吗?”
“贤侄说吧,有什么章程?”慧王直接问道。
“有赚钱的买卖,咱们当然要干了。”端王高兴的说到。
“既然如此,那咱们就来谈一谈股权还有经营、分红问题。”朱由楫嘿嘿笑着又掏出了他事先早就准备好的约书。
本来端王、桂王、慧王哥仨是想直接占股5成以上的,直接被他和朱由校给拒绝了。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终他朱由楫和朱由校两人以技术专利入股,占股百分之40;三王以资金和人手经营合伙占股百分40,剩余百分之20朱由楫给了朱徽妍和朱由检各占百分之10。
然后,朱徽妍小丫头和朱由检什么事情都没做,直接就白捡了每年好几万两的银子。
三王无奈,只能按照朱由楫的想法来,于是朱由楫提笔将股权划分再约书里面填写好后,大家在最末签上花押,再盖上自己的印信,便算是谈成了。
接下里就是请工匠制造马车,挑选地址作为车行的经营场所,再然后就是准备开业宣传,在京师正式投入运营了。
这些都已经告诉给了慧王、端王和桂王,剩下的就是他们三要去具体操心的了,到时候有什么不懂的他们自然会再来找自己请教的。
成功签订了股权合约,朱由楫开心的收好约书,然后命人送客,一点儿没有要留三王在他这儿蹭饭的意思。
三王看了看天色,坐在原地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老朱家的子孙脸皮都比较厚,哥仨这样子摆明了就是想要在他这儿吃了晚饭才会回去。
对此,朱由楫也只能无奈的随他们自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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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万历朝之紫禁风起 第一百四十二章 明朝的灯谜营销活动
过年期间,官员休沐,各行各业也都基本上放假歇业了,要想招揽工人制作四轮马车,选择地址筹备车行什么肯定是要等到年后了,虽然端王、桂王、慧王三人都想要早些将这事儿给办好了,毕竟是关系着银子的事情,朱由楫再给他们描绘的钱景还是很吸引他们的。
不过,三人对此着急也没用。
朱由楫就不着急的,每天都吃的好,睡得香,基本上坚持着早睡早起。而且眼见着明日便又是上元佳节了,他正兴致颇高的计划着在上元节这一日出去好好广一下呢。
因为受到萨尔浒之战的影响,今年的鳌山灯会已经被朝廷取消了,所以往年上元节最隆重的午门官灯这个环节今年是见不到了,如果按照原本的历史发展下去的话,往后能不能见着还两说。
好在京师百姓们还有一处可以赏灯游玩的去处,便就在这十王府以东崇文街以西的民间灯市,其热闹繁华的程度一点儿不逊色于朝廷在午门外办的鳌山灯。
居住在宫外就是这一点好,不用考虑到宫门的关闭问题,随时想上街都可以,还不用要赶在宫门落锁之前返回宫里,比起住在宫内可要自由多了。
“三哥,好了没有,太阳都已经下山了,”朱徽妍对正在书房内写着针对勋贵子弟训练计划的朱由楫喊到,这已经是小丫头第四次来催促他了,“咱们什么时候出府去看灯市啊?”
王府内的太监宫女可没有任何人敢去催促他,陈清越在他专注于某件事情的时候一般也不会去打扰他,也只有朱徽妍小丫头被他宠的不会在乎这些了,听朱由楫说上元节要上街去看民间的灯会,小丫头可兴奋了。
有些无奈的放下手中笔,“既然某位小丫头等不及了,那便走吧。”
灯市离着十王府不远,牵着小丫头出了十王府走不多久便到了。京师在当年成祖皇帝营建之时,便做好了规划,经过近两百年的发展,虽然比不及盛世之时,但仍旧繁荣富庶。
大小街道纵横,四通八达,车马粼粼,行人穿流,街道两边的茶楼、酒馆、当铺这时也都是通宵营业,贩卖花灯的小摊星罗棋布的分散在长街之上,还有一些叫卖着元宵、汤圆及各种零花小食的小摊,茶楼酒肆上的旗子在夜风中招展飘扬着。
随着太阳的落山,天边早已升起了银月,清辉映衬,各色明亮的花灯交相点缀,当真是应了那句花市灯如昼的景象。
灯市上的男女老少,怡然自得,往常里养在深闺,甚少出门的富家小姐也都乘着着机会出了府门,在自家丫鬟的陪同下上了街来观灯游玩,也不知道在这一天会如小说桥段中的那样,会发生多少才子佳人,落魄书生与富家千金之间动人的爱情故事?
后世人们都说七夕是华夏传统的情人节,其实最早的七夕和情人节压根儿就没有丝毫关系,
后来经过几千年的发展演变,因为西方有情人节,然后后世的国人便将七夕当成了情人节来过了。
在古时候的华夏根本就没有什么情人节这一说,非要说有的话也就只有上元佳节算是最符合的。因为古时候很多时候都有夜禁制度,加上后来宋朝程朱理学的兴起和传播,女子的地位便开始变得极低,再也没有汉唐之时女子可以随意上街行走的现象。
女子在某种很大的程度上成为了男权社会的附庸,尤其是那些整天背着之乎者也,朱子《四书五经集注》的读书人和士绅权贵眼中。女子被理学要求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能随意出门上街,再加上从宋朝开始流行的裹小脚,也给女子出行造成了极大的不便。
但是,哪个少女不怀春?
从宋元到大明,已经有许多的关于才子佳人的一些话本小说在民间和一些富贵人家的女眷之间流传,比如唐朝《崔莺莺传》,元朝《西厢记》流转很广的,尤其是在一些待字闺中的富家小姐之间,她们也希望能够遇到自己心仪的爱郎,发生一段感人至深的爱情故事。
就像后世许多女子总是幻想着自己可以遇到命中注定的白马王子,或是遇到一个多金腹黑又深情、高大英俊又霸道,关键是只会独宠她一人玛丽苏式的总裁!
一个道理。其他时间想要出门,难!
只有上元节才会全国放假狂欢,没有这个限制,年轻的小郎和姑娘们也都会趁着这段时间出门,以期可以遇上彼此心仪之人,找到自己命中注定的那个人。
要不然怎么许多的小说中,总会有作者喜欢安排男女主角在上元节这一天,因为上街逛灯会,然后因为某些戏剧性的原因相遇、相识、相知,然后再相恋的故事情节呢?原因就是这麽来的。
随着夜色越深,人流也变的越发的多了起来,显得更是热闹非凡。
各式的花灯、鱼灯、走兽灯不断的挤入视线当中,缓步走在街上,耳畔听得尽都是此起彼伏、不绝于耳的叫卖声和嬉笑声,还有伴随着笙箫管笛的阵阵丝竹之音喧杂的一起闯入耳中,交织成了一支专属于上元佳节的美妙乐曲。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大明朝,如此近距离的感受民间的上元灯会,竟然难得的觉得有一种亲近的感觉,确实是和皇家的鳌山灯会,只能站在午门楼子上欣赏灯会时候的感觉不一样。
同样是第一次亲身体会民间过上元节的朱徽妍,瞪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水汪汪的瞧着街道两旁的各色花灯,遇到人多热闹的地方便拉着他非要挤进去凑凑热闹,瞧见有售卖各种吃食的,也撒娇着要去买来吃,有吃不下的便一股脑的塞给他与陈清越。
好在他有先见之明,在今日出门之前只是让府中的御厨简单的做了些小菜,略微垫了一下肚子,是没有怎么吃晚饭的,否则非得被撑坏肚
子不可,所以朱由楫也由着她。
人越多越热闹,往往也是比较混乱的时候,许多的小偷或者一些青皮混混们也会趁着这个时候偷点钱财,或是专门找一些落单的人下手干些敲诈勒索、绑票的勾当。
而且按照一些个小说桥段,这种时候肯定会有某个富家千金小姐在街上赏灯游玩的时候,被某一个或是几个高门纨绔调戏,或是强抢民女什么的狗血剧情展开,恰巧遇到男主人公来个英雄救美,三下五除二打倒一群癞蛤蟆,然后被搭救的美女对主人公芳心暗许,双方互留姓名,再然后一来二去的双方便坠入爱河,产生一段甜美感人的感情戏码。
不过因为他和朱徽妍都有护卫侍卫和太监宫女跟着,小偷与青皮们也都是些有眼力劲儿的家伙,倒是没有人敢不开眼的上来招惹他们,出行能有一群护卫跟着的都不是他们这些人可以招惹的起的。
也没有让他撞见英雄救美的狗血桥段,贵为兰陵郡王的他想要表演一把装逼打脸也没有人给他送上这样的机会。
对此,他也只能暗地里摇摇头,心道小说中的狗血桥段果然都是些骗人的,不过这也能够看出,顺天府治理京师,对京师的治安问题管理的还是很不错的。
他还不知道前些日子京师当中发生了骇人听闻的连环灭门惨案,如果知道了,他也就不会这麽想了。
前面不远处不时的传来阵阵叫好喝彩,还夹杂着一些失望的叹息之声,爱瞧热闹的小丫头立刻便拉着陈清越与他一起凑了过去。
原来此处是有一叫做锦绣绸记的商家,在接着灯会之时,在此设了灯谜,以此吸引游人驻足消费,每一个样式不同的花灯下都用纸条写着一道谜题,有人猜中了,商家便会取下相应的花灯送予他,同时还会附赠一两件小巧精致的礼物,因为这些礼物大多都是些比较精美的珠钗头饰,以及一些胭脂水粉与一些糕点,是以吸引了不少人聚集在这里。
其中尤以一些年轻的男女居多,其中也不乏一些个年轻的士子读书人和一些精心打扮过的富家小姐,当然也有一些纯粹就只是看热闹的人。
更别出心裁的是,旁边竟然还设了一座灯谜擂台!
上元节猜灯谜的习俗早已有之,事实上不光上元节,像什么中秋、七夕或者一些其他的节日,有时候也会有猜灯谜这样的习俗与活动,亲朋好友之间互相猜着玩乐也是很常见的,但是把这玩儿成一种商业营销,而且还是明朝的商家这倒是他第一次见到。
毕竟这些手段,在后世早就已经是烂大街的营销手段了,常见的很,但是在古代遇到仍旧还算是比较新奇的。
别人的兴趣都在那些造型别致的花灯、谜题和送出的礼物之上,只有他的兴趣不在于此,他倒是对这家锦绣绸记背后的东家产生了几分兴趣。
卷一:万历朝之紫禁风起 第一百四十三章 锦绣绸记的少东家
猜灯谜也算是上元节最隆重、盛大的活动之一了,其实为了招揽顾客,有许多商家都会组织猜灯谜的活动,自古就已经有了,这在大明其实早就不稀奇了。只是能够想到直接摆上一个猜灯谜的擂台来吸引顾客,这倒是有些意思了。
在人群中的朱由楫饶有兴致的瞧着热闹。
瞧了一阵,朱由楫算是看出来了,上去与人打灯谜擂的多半都是一些年轻的男子,为了在心仪的女子面前好好表现一番,或者便是某位女子看中了商家的某个花灯、礼品什么的,指使着情郎上去的。
最后的大奖朱由楫也看见了,就是一个做工非常精美的花灯,做的乃是嫦娥奔月,再加上一盒上好的胭脂,还有一块皇家香皂工坊生产的兰花香皂,以及一匹质地似乎极为上等的织花锦缎,至于是何地产的,究竟是云锦还是蜀锦他就瞧不出来了。
灯谜有简单的也有难的,都是上台挑战的两人互相随意的指一个灯谜,然后互相说出答案,比的就是谁答对的最多。
不过,到目前为止最终的奖品都还没有被人领走。
但见台上站着一名约莫16、7岁的少女,身高看来和他身板的陈清越大致一般,一袭花青色的绫子缎裙,外面罩着锦袄,腰间束着蝴蝶穗带,当得上是眉目如画,好一个标致的可人儿,瞧这身衣着便知其家境非富即贵。
只听小姑娘声音清脆略有些得意的说到:“还有没有谁要上来比试的?如果没有了,今夜这灯谜大奖可就都归我了。”
设下这灯谜擂台的店家也站出来说话到:“列为看官,台上这位小姐已经连续赢了11场的灯谜比试,按照小店规矩这还只剩下最后一场了,若没有人再出来比试,这所有大奖小店便只好都归她了。”
见好半天都没人再出来挑战的,店家便直接判定那少女获胜,将奖品给了她,少女满脸欢喜的从店家手里接过奖品。灯谜擂已经结束了,围观着看热闹的人群也渐渐的散开了,那少女和店家也要离去是,朱由楫开口道:“且慢!”
一些还没有来得及散开的人立刻停了下来,有些好奇的将目光转向了朱由楫一行人,心道难道还有人要准备上台挑战一下。
店家和那少女闻言也停下了脚步,转过头来。这时候还没有散去的人群中传来了女子的窃窃私语,“刚刚说话应该是那位小公子吧,长的真是俊秀啊,将来长大了一定是位俊美的佳公子。”
“不是啊,那小公子身边的女子才是真的像画中走出来的仙女一样啊!”这是人群中的男子对朱由楫身旁陈清越的溢美。
“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小姐,有婚约了没有?”
台上的那少女与店家显然也听到了台下围观之人的议论声,不禁也将目光在朱由楫一行人身上一阵打量。
朱由楫与朱徽妍今夜出门并没有穿戴什么皇家才能专用的东西,单从衣着上并不能瞧出兄妹两的真实身份,况且他的蟒袍、冠带都
还在织造局中没有做出来呢,不过光看衣着面料还有兄妹两身边的一众护卫也能看出几分不凡来。
那少女没有店家一般的眼光,瞧不出什么太多的信息,只是当看到一身素雅打扮的陈清越时,虽然觉得应该比他大不了两岁,但是却让她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视线在陈清越身上明显的多停顿了几秒,少女重新将目光转回朱由楫身上,问道:“小弟弟,可是你要与我比试?”
店家也开口到:“这位小公子若要挑战,本店在此重申一下规矩,要参加这灯谜的擂台比试先要交纳三文铜钱......”
朱由楫不待那店家说完,便笑着摇头道:“我可没有兴趣参加这什么猜灯谜的擂台比试。”
“呃......”朱由楫的话顿时将那店家噎得不轻。
少女更是瞪圆了一双眼睛,疑惑的问道:“你既然不是要找我比试的,那你喊什么且慢?”
“就这些奖品我想要多少就可以有多少,”朱由楫解释到,“这位店家,小子想与你请教一下,这灯谜擂的主意可是想的?”
店家虽然被朱由楫噎得不轻,朱由楫叫住他们并非是要参加比试来猜灯谜,倒也没有生气,依旧是一副和气的样子,回答到,“这位小公子,设下这灯谜擂的主意乃是我家少东家想到的,并非是我出的主意。”
还围着的人群见朱由楫不是要挑战的,顿时便没了看热闹的心思,这一会儿的功夫也都已经散去了。
“不知你家少东家是可在店内,能否给小子引荐一下?”朱由楫询问道。
朱由楫的话顿时也让那少女来了兴趣,接话说到,“这麽以说,我也想见一见你家额少东家了,能够想出在上元节摆设灯谜擂台的人一定是个有趣的人。”
店家想了想也没拒绝,“我家少东家就在店内,如此就请与我来吧。”说把便在前引路道。
跟着店家入了店内,才发现这店家竟然是主营卖绸缎织锦的,兼带着售卖一些胭脂水粉,店内空间不小,还分作了前厅后院儿,小二层楼。
店家口里的少东家在后院的二楼,将一种侍卫和太监都留在了小院内,只是与陈清越一道带着小丫头,让方正化和曹化淳跟在了身边,一起上了二楼。
那少女也带着一名丫鬟跟着一起上了楼。
“少东家,有位小公子想要见一见您。”店家引着上楼后,对一名看起来年纪不大的青年说了一声,然后又对朱由楫几人介绍到:“这位便是我们少东家了。”
朱由楫打量了一眼他口中的这位少东家,看年纪应该是在20岁左右的样子,一身宝蓝色的绸缎衣服,在前襟上还有用银线绣着一圈不知名的花纹,领口上还有一圈不知名动物的皮毛,室内生着一只炭火盆,虽然开着窗户倒也不觉得冷,明灭的炭火盆与街上各色花灯的映衬下,手里还拿着一圈书籍这位少东家显得很有几分俊
秀才子的气质。
那和他们一同上来的少女此刻已经是一脸的花痴状态了。
朱由楫在打量着他的时候,他也在打量着朱由楫他们,当看到陈清越的时候双眼闪过一抹惊艳之色,而后很快便恢复了正常,笑着请他们随意落座,又吩咐了那店家下去准备些茶水上来,这才自我介绍到:“鄙人是这锦绣绸记的少东家,曾富泽,还未请教几位名姓。”
方才还一脸花痴的少女抢着答到,“小女子江晓蓉,这厢见过曾公子。”
“江姑娘,有礼。”
“我姓黄,在家中排第三,”朱由楫在那叫江晓蓉的少女说完后这才自我介绍到,然后又指着陈清越与朱徽妍道:“她们是我姐姐和妹妹。”
“至于这两位,是我家大人给我们安排的护卫。”朱由楫又指着恭敬的站在身后的曹化淳、方正化介绍到。
通过交谈,朱由楫大致的摸清了这位叫做曾富泽的少东家与那位叫江晓蓉的花痴少女家世背景。
两人家里面都是做生意的商人。
江晓蓉家里面是淮扬的盐商,虽然不是什么豪商巨贾,但是生意也不小,她父亲手中掌握着有至少万五的盐引窝本,她是年前来京师探亲的,打算过完年再回南方。
曾富泽家中世代为商经营丝绸买卖,是蜀中有名的富商,蜀绣、蜀锦名扬天下,他家的锦绣绸记在大明两京十三省不少大的州府都有分号。他这次在京师便是被他父亲外放出来历练的,准备过个两三年好回去正式接手家族生意的。
朱由楫故意将话题往商业营销上引,通过谈话,他发现这位锦绣绸记的少东家绝对是个营销天才,有不少想法竟然能够与后世许多商家的营销方案非常的接近,朱由楫差点就忍不住让方正化将曾富泽抓回去好好拷问一下,这家伙是不是也是从后世穿越而来的。
好在这家伙口中的一些想法大多都还停留在这个时代的水平之上,只是有些想法很是新颖,与后世的一些营销手段只是比较接近而已,而且朱由楫试探着问他是不是穿越客的时候,这家伙一脸懵逼,显然没有听懂他说的穿越客是什么含义。
这才让他放下心来,然后就起了爱惜人才,想要将之招揽过来以为己用的心思。
毕竟一个营销天才无论是是古代还是后世那都是不可多得的,如果能够将之招揽到麾下,无疑将成为他在商业上的一个巨大助力,他从后世带来的许多商业手段都有了可以施展出来的机会,也有了可以执行的管理人才了。
如此一来既可以帮他赚银子,他就能够用赚回来的银子练兵养军,铸造枪炮;或许还可以让其充当他在商业上的代言人,与大明的那些个豪商巨贾们打交道,用来对付山西的晋商、淮扬的盐商,以及江浙一带的苏商、浙商,用商业,小爷同样可以玩儿死他们。
还有那江晓蓉家,或许也可以成为对付淮扬盐商的一个突破口。
卷一:万历朝之紫禁风起 第一百四十四章 峨眉弟子江晓蓉
朱由楫也随意说了几个后世的商业营销手段,听得曾富泽赞叹连连,也不管朱由楫的年纪是不是比他小了10来岁,大有将他引做自己的样子。
“黄小公子家中是经营什么的?”曾富泽这才反应过来,问道。
“我家向来是什么赚钱便经营什么,皇家的分号遍及全国的。”朱由楫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这样说到。他这话没有丝毫毛病,大明的江山都是他家的,按照这个时代的法理传统来说皇家富有四海,所有的财富其实都可以算作是老朱家的,老朱家的宗室遍地开花,再加上各级的府、县衙门,卫所,皇家的分号确实是遍及全国的。
曾富泽和江晓蓉只当是他家的买卖做的很大,经营涉及的行业领域比较广,并未听出其中的深意。
眼看着时候不早了,茶水都已经喝过四泡了,再要喝下去就寡淡无了,朱由楫提出了告辞。曾富泽亲自将他们送出店门才作罢,不过有些无语的是那位花痴少女江晓蓉似乎还有要继续留下来与之深谈人生的想法,从锦绣绸记出来后,她还有些依依不舍的样子,从方才谈话中这位时不时拐弯抹角的隐晦打探曾富泽的婚配情况,朱由楫便能基本判定,她多半这是对那少东家动了春心了。
临走的时候,还特地摘下了一只她随身佩戴的香囊送给了曾富泽,曾富泽有些懵逼的就收下了,还稀里糊涂的约好了过几日一起去慈仁寺礼佛赏花。
朱由楫不禁有些感慨,谁说的古代女子都特别娇羞,不敢表达自己的爱意来着?至少他眼前这位花痴少女就看不出什么娇羞的样子,反倒是有些像后世的某些女孩子大大咧咧的性格,而且和那曾富泽还只是第一次见面便送人香囊,还主动约人家了,这还叫不敢表达自己对心爱男子的爱意?
也不知道那位少东家是不是感受到了这位花痴少女对他的爱慕之意,不过瞧他方才收香囊之时的一脸懵逼之态,想来或许是还没有感受出来吧?这位的智商挺高,尤其是在商业方面,情商似乎就有待观察了。
“这位晓蓉姐姐,你是不是喜欢上了曾公子啊?”朱由楫突然来了这麽一句,让江晓蓉一阵窘迫,脸上刷一下的就红了,连忙否认到:“那.....那有,你个小孩子知道什么不要乱说。”
朱由楫直接戳穿到,“你不喜欢他的话,干嘛送他香囊啊?还约他一起去拜佛赏花?”
“是啊,小姐,你明明就是已经喜欢上那位曾公子了。”这时候她身边的小丫鬟也插了一句嘴说到,“连这位黄公子一个小孩子都看出来了。”
“绿萝,叫你也多嘴!”江晓蓉瞪了一眼身边的小丫鬟。
朱徽妍一脸天真的拉了拉牵着她的陈清越衣袂,好奇的问道:“清越姐姐,刚刚三哥为什么说晓蓉姐姐送了香囊给那个姓曾的大哥哥,就是晓蓉姐姐喜欢他啊?”
陈清越当即笑着轻声给她解释着。
“噢,难怪三哥随身佩戴着清越姐姐你给他做的香囊呢!”朱徽妍听了陈清越的解释一幅恍然大悟的样子说到。
事实上香囊又叫容臭、香缨、佩帏,也常被人称为荷包,是一种民间刺绣工艺
品,最早可以追溯到战国时期的楚国,男女都可以佩戴。
香囊本是旧时荆楚在农历五月五日用来驱避邪物,祈福平安的,到唐宋之时,香囊逐渐成为仕女、美人的专用品,如果里面不装香料也可以用来盛手巾细物等。
但是因为古代的女子,大多都会针线女红,香囊的制作也越来越精致,尤其是经由女子一针一线缝制出来的香囊,更蕴涵了一分深挚情意。
女子将之当做礼物送人,就其实将之赠与自己喜欢的男子,那份温馨与情义可不是后世那些送上一张贺卡,或是一束玫瑰跟巧克力可相比拟的。
到了明清之时,因为香囊是随身之物,基本上也就将两个习俗合而为一了,恋人之间便常常将之当做礼物相互赠送,以表衷情。
后世的四大名著《红楼梦》中便有林妹妹为宝玉做了一个香囊赠与他,那一针一线都凝结着她的情思。
有一回中写的是林黛玉误会宝玉把她送他的香囊送了别人,于是赌气把正在做的另一个香囊给剪了,哪里知道香囊却是宝玉贴身戴着,怎么会送人?
朱由楫对华夏古典文学和一些传统习俗不说烂熟于心,但是多少还是知道许多的。
朱徽妍的话瞬间让陈清越清丽的俏脸飞上了一抹醉人的红霞,在街道两边各式的花灯的映照下,显得更是多了三分娇媚。
“你不是说她是你亲姐姐吗?”江晓蓉似乎发现了什么,忙对朱由楫问到。
朱由楫歪着脖子,微仰着脑袋看向江晓蓉,“我什么时候说过她是我亲姐姐了?”
江晓蓉歪着头仔细的回忆了一下在锦绣绸记时的情形,似乎眼前这人小鬼大的小屁孩儿还真没有这样说过。索性也不在这问题上去纠结,再次将目光投向朱由楫,“诶,我说小弟弟,你这麽人小鬼大你父母知道吗?”
“那这位姐姐,你这麽晚了一个女孩子就带着你的丫鬟两个人还不回家,更是私自赠送贴身的香囊给一个刚见过一面的男子,姐姐你家大人知道吗?”朱由楫一点儿不客气的反问到,“不怕遇到什么歹人吗?”
这下江晓蓉先是稍微有些羞恼,然后接着便是带着几分得意,“这就不用劳小弟弟你挂心了,我可是峨眉弟子,一般等闲的小毛贼本姑娘三拳两脚就可以解决了。”
“峨眉弟子?”朱由楫惊讶了,一脸惊讶的看着她。
峨眉派不是金庸和古龙大侠小说里面的门派吗?现在的大明朝真有这些门派?小爷我难道穿越重生的是武侠世界?
“不信啊,本姑娘可以把我的武器拿出来给你看看的。”说着不知道从衣服中那个地方取出一对分水峨眉刺来,递到了他的面前。
见江晓蓉她说话间突然取出了武器,随行的侍卫瞬间便围了上来,将手中刀剑抽了出来。
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江晓蓉主仆一跳。突然出现一群手持刀剑的男子将附近的百姓也给吓得一哄而散,没有来得及跑的赶紧也给吓得赶紧抱着头缩到了一边。
因为侍卫们此前都散
开在左右有一段距离,听不清楚他们方才说的话,只是突然见到江晓蓉手中出现一对尖锐利器,只以为有人要行刺朱由楫和朱徽妍,于是立刻便抽出兵器把江映蓉主仆给围了起来。
“大胆女贼,胆敢妄图行刺王爷!”
“卑职等护驾来迟,请王爷恕罪!”
朱由楫也是有些无语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你是王爷?”这对主仆捂着嘴,瞪大着眼镜,一脸吃惊的的样子。
“你唬谁呢?京师怎么会有你这么小的王爷?”叫绿萝的小丫鬟不信的道。
“我家主子乃是当今万历天子,亲封的兰陵郡王!”这时候曹化淳出声解释了。
“太....太监!”小丫鬟绿萝惊讶了,替江映蓉抱着奖品的她给吓坏了,哭着到,“小姐,我们死定了。”
江映蓉倒是比她那小丫鬟要镇定多了,不过从神态语气来看已经没有了此前的大大咧咧,有些小心翼翼的求证到,“你真的是王爷?”
“这事儿,朝廷应该已经明发天下,”朱由楫肯定到,“想来应该没有人敢冒充皇亲国戚,这可是要杀头的重罪!”
“民女江映蓉,拜见王爷!”江映蓉连忙跪了下来,“民女不知王爷当面,有冲撞的地方还请王爷见谅。”
见自家小姐跪了,绿萝也赶紧跪在了地上。
朱由楫给曹化淳使了个眼色,曹化淳会意让侍卫们都将刀剑收了起来,这才到:“不知者无罪,起来吧。”
主仆二人这才起身,不过这下子明显变得拘谨多了。
“不必拘谨的,”朱由楫见状宽慰了一句,然后还是抑制不住心中的好奇,问道:“既然历史峨眉弟子,这麽说还有少林、武当和华山、崆峒这些门派了?”
江映蓉点头,表示确实有这些门派。
“卧勒个槽,还真有啊!”朱由楫忍不住在心中吐槽到,这麽说来那些个小说里面的神功秘籍、内功心法也是有的了?
这麽想的,朱由楫直接就这麽问了,“那江女侠,本王再问你一个问题,你会不会峨眉九阳功?”
“峨眉九阳功,这是什么功夫?”江晓蓉满脸疑惑。
“这不是你们峨眉派的绝顶内功吗?”朱由楫纳闷了,“你竟然不会?”
“我们峨眉是以剑法、拳法还有峨眉刺闻名江湖的,”江映蓉不解的说到,“没听师傅说过峨眉有这样的武功啊?”
朱由楫没有再多问什么,眼见这位峨眉派的江女侠,却在无意中给他做了个提醒,自己的目光和计划不应该只是停留在庙堂之上,还有江湖之中也应该有自己的布局。
英雄多起与草莽!历史上许多的名将还都是山贼土匪出身,江湖上的习武之人用好了也是可以发挥出巨大作用的。
想到此处,他嘴角微弯,“映蓉姐姐如果真的喜欢上了那位曾公子,或许我可以帮你们......”
卷一:万历朝之紫禁风起 第一百四十五章 兰陵王想要插手大明盐业
朱由楫嘴角泛起一抹笑容,如同一只狡猾的小狐狸,对还在纠结着峨眉派有没有九阳功这门功夫的是江映蓉道:“映蓉姐,你要是喜欢那位曾公子的话,或许本王可以帮你哟!”
“不过本王是有条件的。”
江映蓉立刻带着三分警觉,七分怀疑的神色看向他。
“这第一呢,本王身边缺护卫,你们峨眉有没有功夫比较高的师兄弟,找几个过来到本王面前听用;这第二个条件,让你爹入京来见本王,孤有笔买卖要他谈一谈。”朱由楫负手笑着开出了自己的两个条件。
“第二个条件我可以答应你回去后就告诉我爹,他现在也在京师,第一个条件可能有些难度,”江映蓉听后有些为难的道,“这个我需要写信回师门,由师门长辈在做主。”
“你只管写信告知你的师门既可,本王不着急的,让他们慢慢儿考虑。”朱由楫自信的说到。
“这两个条件办到了,孤可以亲自给你和那位锦绣绸记的少东家做媒!”
江映蓉想了想,在她的心里面衡量了一下利害,然后点点头算是答应了他的两个条件。
朱由楫笑着道,“如此甚好!本王便等着你的消息,希望不会让孤等太久。”言罢便要打道回府,这趟出来逛灯会,原本只是临时起意,想要看看这民间灯会与皇家的鳌山灯有何不同,体验一下普通百姓的乐趣,却不想还能有意外的收获,让自己发现了一个商业上的营销天才,还有一个峨眉派的女侠。
他得回去思考一下,要怎么下棋布局才成。
“王爷,有消息了,我要怎么告诉你啊?”江映蓉询问到。
“直接来十王府,就说是本王要见的人,只会有人通禀与孤知晓的。”朱由楫的声音随着他远去的背影传入她的耳中。
待朱由楫一行人走远过后,主仆两人这才狂松了口气。
“小姐,刚刚吓死我了,”小丫鬟绿萝一脸的心有余悸的样子,“刚刚我连大气都不敢喘。”
“有什么好怕的,他是王爷又怎么样,还不是个小孩子!”江映蓉这时候却是在自家小丫鬟身前神气了起来,浑然忘记了她自己刚才的表现比起小丫鬟绿萝来说也好不到哪儿去。
“那小姐,我们现在去哪儿啊?”
江映蓉戳了下丫鬟的额头,“你不会是被吓傻了吧?咱们当然是回家呢,都这么晚了,不然还能去哪儿?”
绿萝嘟着嘴“喔”了一声,抱着自家小姐从灯谜擂台上赢回来的奖品跟了上去。
“咱们这个时候回去,老爷和夫人会不会责罚我们啊?”小丫鬟又有些担心的问道。
“你就放心吧,我娘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又不是不知道?”此刻的江女侠又恢复了她那大大咧咧的样子,走在前面回答着绿萝的问题,“至于我爹最怕我娘了,况且还有外祖母在呢,我爹不敢把我们怎么样的。”
绿萝小声嘟囔着,“你是小
姐当然不用担心了.......”
二人住的地方就在内东城,靠近思诚坊的地方,离着灯市并不是很远,也没花多长时间,主仆二人便回到了住处。
事实上,也确实如江映蓉说的那样,二人回家后并没有受到什么过多的责罚,有着外祖母和亲娘的维护,只是被她爹训斥了几句,这些训斥对她来说不痛不痒,从来都是当时认真认错态度良好,过几天之后依然我行我素。
“你一个女儿家的成天在外乱跑,成何体统?”作为一家之主的江诚脸上即有无奈又有生气的数落到,“早知道就不该让你拜那个什么峨眉静逸师太为师。”
“成天就知道舞刀弄剑,以后哪个还敢来给你说媒。”
“这就不用爹您操心了,已经有人原意给女儿说媒了。”江映蓉小心翼翼的说到,似乎是想到了曾富泽这位心上人的样子,竟不自觉的流露出了一丝小女儿家的情态来。
“咱家女儿有心上人了,”江秦氏一见自家女儿这样子便猜到她应该是有了心仪之人,连忙问道,“快来与娘说说,是哪家的公子?”
“锦绣绸记的少东家,”江映蓉难得的有些羞涩的回答到,“曾富泽,曾公子!”
“锦绣绸记,可是四川的那家专营蜀绣、蜀锦的?”漆氏乐呵呵对她问道。
江映蓉连忙回到,“外祖母,您说的没错,他家就识四川的。”
“都是商人家的子女,倒也门当户对!”漆氏满脸慈祥的笑着道。
“人家锦绣绸记可是整个四川最有名的大商人之一,乃至全国都可以叫得上名号的商家,你看上了人家,他能看的上你吗?”江诚泼冷水到。
“对啊,蓉蓉,可别是你单相思啊!”她娘江秦氏也连忙说到。
“太夫人,老爷,夫人,”本来跟着自家小姐一起挨批评的绿萝这时候说话了,“这个您们不必操心,小姐遇到贵人了,有贵人说了愿意亲自帮小姐和曾公子做媒呢!”
“贵人?”
“什么贵人?”江诚与江秦氏疑惑了。
漆氏也不解的问道:“竟然有这事?是哪家的贵人?”
三双带着疑惑的眼睛齐刷刷的盯着了主仆二人,绿萝吐了下舌头,“还是小姐自己说吧。”
江映蓉这才想起来自己可是带着兰陵王的条件回来的,于是当即将今晚主仆二人参加锦绣绸记设的灯谜擂遇到朱由楫一行人,再到见到锦绣绸记的少东家,然后又到阴差阳错得知朱由楫的真实身份,还有他提出的两个条件,一一讲给了三人听。
她讲故事的叙述能力真的不怎么样,好在算是将前因后果都讲清楚了。听到她说是因为自己在朱由楫面前去处了随身携带的兵器峨眉刺,差点被侍卫给当成刺客威力起来,吓得三人紧张的不得了,尤其是漆氏和江秦氏更是脸都白了。
听到她说朱由楫并没有怪罪她们主仆,反而要给她做媒的时候,三人才松了口气。
“你口中的那孩子他真是王爷?”江诚有些不相信的问到。
“那些拿刀围着我们的人是管他喊的王爷,”江映蓉肯定的说到,“而且他身边还有太监跟着,不信你们可以问绿萝。”
丫鬟绿萝在一边忙不迭的点头,表示自家小姐说的没错。
江映蓉又补充了一句,“对了,那太监说他是当今圣上亲封的兰陵郡王。”
“哎呀!蓉蓉,你这差点可就创了大祸了啊!”她外祖母漆氏一脸的后怕之色。
“有这怎么严重嘛?”江秦氏有些不解的道。
“你们是刚回京师不久,可能还不知道兰陵王是谁?”漆氏带着些感慨娓娓说到,“那是当今万历天子最喜爱的三皇孙,九岁就能十步成词,有曹子建一样的才华,传闻当初差一点儿就被皇上册立为皇太孙,前些天全城都能听到的景阳钟你们没听到啊,他被和皇长孙一起被圣上分别册立为兰陵王和皇太孙的事情,朝廷还专门传抄了袛报、张贴了告示的呀,你们没看到吗?”
“小婿与蓉儿平常都没有怎么关注这些!”江诚有些尴尬的说到。
“幸好啊,人家王爷没有把你在他们面前亮兵器这事儿放在心上,否则咱们全家可就都大祸临头了。”漆氏凝视着自己的外孙女说到。
“叫你整天冒冒失失的,这次要不是人家王爷宽宏大量,就冲你今晚上在王爷面前亮了兵器,那些侍卫们就可以将你们就地格杀了......”江诚忍不住哼到,对着女儿就又是开始一顿数落,“还连累家人!”
“女儿知道错了,下次保证不会了。”江映蓉赶紧认错到,这会儿老爹正在气头上。
江秦氏这时候反应过来,拉了一把女儿,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道:“绿萝说的那个贵人,不会就是兰陵王爷吧?”
江映蓉讷讷点头,表示没错,就是兰陵王,“不过,他提了两个条件!”
“什么条件?”三人一同追问到。
“王爷的条件是要女儿写信给师门,送几个武功好的师兄弟做他的护卫,听他的调遣,还要要爹爹您亲自去十王府见他,说是有一笔买卖要和您谈一谈。”江映蓉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到。
“就这些?”江诚更疑惑了,“王爷还有说过什么没有?”
“没有了。”江映蓉摇头。
“奇怪了,兰陵王爷作为天潢贵胄,有什么买卖需要和我谈的呢?”江诚眉头紧皱着,腹中满是疑问,在脑子里面不停的思考猜测着朱由楫要见他的目的何在,是不是在图谋着些什么?
自己虽然有些钱财,但是任旧不过只是一个两淮之地的小盐商,和那些有着万贯家财,田宅成片的豪商们还差的老远,听说王爷们比较贪财,但是就算是这样也不至于会找上自己啊。
要说自己手里面唯一可以值点钱的也就那一万五千的盐引了,难不成这位圣上刚封的兰陵王想要插手大明的盐业?
卷一:万历朝之紫禁风起 第一百四十六章 捡只小奶狗取名叫墨狼
心血来潮之下,只想着体验一下大明百姓寻常的灯会气氛,加上刚从皇宫之中搬出来,不用考虑宫门落锁时间的限制,比起在宫中可要自由多了。正巧又是上元佳节,全程狂欢,没有宵禁,没想到竟然还能够有意外的收获。
一个四川大商号锦绣绸记的少东家,还是一位商业上的营销天才;一个峨眉派的女弟子,虽然基本上可以确定这个峨眉并不是金古武侠小说中的那个峨眉,大明有江湖,他也想见识一下这个时代所谓的江湖中人。
回十王府的时候,陈清越有些不解的问他,“殿下,需要护卫的话直接找皇上要些禁军侍卫过来就是了,为何还要让那个峨眉派送些弟子来呢?”
“清越姐,这你就不知道了,江湖上那些个习武的人与当兵的禁军、侍卫可不一样,”朱由楫给她解释到,“军队是用来镇压叛乱、护国为民,抵御外族入侵的,更多的是讲究结阵而战;这些人更多的适合干一些军队不方便出面的神情,比如做个保镖、翻墙越户,或者是暗地里监视刺探一些人和事,这些人单打独斗,江湖仇杀什么是高手,但是放到战场上十个有九个会死的很快。”
“我要这些人并非只是简单的给我做护卫,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朱由楫并未做过多深入的解释,陈清越虽然还是有些迷惑,但是跟了朱由楫已经整整4年时间了,每日与他朝夕相伴,朱由楫从未将她当做婢女使唤,向来是朱由楫吃什么她便吃什么,便是连沐浴、睡觉的时候,朱由楫都是要她一起赤身相对的,她知道朱由楫做的许多事情从来都是有着目的性的,而且朱由楫也从来没有刻意的隐瞒她,相反还将他写的许多东西都是交给她替他保管的。
冰雪聪明的她,知道朱由楫这麽做肯定是有自己的目的,所以也不多问,只是有些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忽然想到自己身边还跟着一位方教主,不对,是东方教主的原型,这位可是实打实的猛人!虽然没有见过他出手,想来武功应该不低,朱由楫遂问道:“方正化,本王问你一个问题?”
默默跟在一边一直没有说话的方正化连忙应道,“王爷,问便是。”
“如果方才那江映蓉真的是刺客,又离着孤那么近的距离,你有把握护的住我们三人吗?”说话的同时指了指陈清越和还有些兴奋的朱徽妍。
“王爷,奴婢只需一掌即可将之毙于掌下,二位殿下与陈姑娘很安全。”方正化脸上没有任何神情,语气中也没有丝毫的波动,仿佛就只是如往常吃饭喝水一样简单而没有任何难处。
听到方正化如此说,朱由楫顿时来了兴致,琢磨着什么时候找些人和“东方教主”比试一下,也好看看他的真实战力值。
皇宫的侍卫当中应该也有不少的高手,是不是应该找机会向万历要几个大内高手来,相信这些人或许没有武侠小说当中描写的那样离谱,但是如同清末民国时期的那些真正的国术大师的水平想来肯定是有的吧!
想到此处,朱由楫不禁感觉这想法不
错,到时候就用这些人为骨干加上一些所谓江湖人士,组建一支特别的力量出来。
此时已是丑时,灯市上依旧热闹。出了灯市过后,耳中便渐渐的没有了灯会上的各种杂乱喧嚣,只有朱由楫他们一行人的说笑与脚步声,偶尔还有夜空中不时爆开的烟花。
快要到十王府的时候,经过一处小巷口的拐角,黑暗处突然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动,还伴随着一阵似有若无的‘呜呜’声,很轻。
侍卫们一下子便警觉了起来,纷纷戒备的盯着小巷口拐角的黑暗处,朱由楫借着天上不时爆开的烟花产生的短暂光芒,隐约看到巷口的拐角处有一团东西在蠕动着。
“那是什么?”朱徽妍也看见了,睁大着眼睛好奇的问道。
这时方正化开口道:“殿下,那是一只小狗,应该是是被人遗弃了。”
离着有些远,而且很昏暗,朱由楫也没有去问他怎么知道是一只小狗,而不是一个婴儿,既然他说的这麽肯定,想来应该是不会有错的。
朱由楫走近了才看见拐角处有一从墙缝中生出来的杂草,因为天冷的缘故已经干枯了,在草丛间正有一只毛茸茸的小奶狗,小小的一只,可能是因为冷的,也可能是饿的,蜷缩着趴在角落瑟瑟发抖,不时地轻呜几声。
“咦,真的是小狗,好可爱,毛茸茸、肉嘟嘟的,”朱徽妍好奇的凑过小脑袋说到,然后有看了眼四周,“可是怎么只有它一个在这里,小狗的娘亲去哪儿了呢?”
“可能是和它的娘亲走散了吧,或者也可能是被人给遗弃在这儿的。”朱由楫猜测到。
“王爷,小巷深处有一条水沟,侍卫们在哪儿发现了一条被人打死的母狗尸体。”曹化淳这时候上前轻声说道。
朱由楫点点头,没有说话,弯腰轻轻的将它抱了起来,小家伙仿佛有灵性一样,抬起了头来,一双眼睛借着夜空中爆开的烟花反射着淡色的浅光,如夜空中闪烁的星星一般,还伸出舌头舔了舔 他的手指,似乎对眼前突然出现在它视线内的朱由楫挺有好感。
小姑娘总是喜欢毛茸茸的小动物,朱徽妍很有爱心的道:“三哥,它的娘亲死了,好可怜,我们把它带走吧?”
看着被自己抱起来的小奶狗,朱由楫轻轻颔首道,“这个时候能够和我们遇上,也算是一种缘分了,既如此,那便带回去养着吧。”
“三哥,快把小狗给我抱抱。”
朱由楫将小狗递给她,小丫头爱不释手的抱在怀里,也不顾它身上此刻脏兮兮的,忍不住沿着背给它顺着毛,蹭了一手的灰也不在意。
小奶狗微微眯着眼睛,呜呜着,似乎很享受的样子,便连陈清越也忍不住伸手轻轻摸了摸它的头,还挠了挠它的下巴。
入了十王府,一面命人准备人准备热水和干的棉巾,准备给小奶狗洗个澡,而且一面命人去寻了些羊奶回来。
一番折腾下来,給小奶狗擦干了水渍,才发现捡到的这只小奶狗浑身漆黑,只有四只爪子上有一撮雪白的毛发,就是一只南北方很常见中华土犬,而且还是一只公的。小奶狗一只耳朵耷拉着,不停的舔着碗中的羊奶,朱徽妍不时的去逗弄它几下子,引得小家伙一阵不满的冲着她呲牙皱鼻的嗷嗷几声,奶凶奶凶的。
朱徽妍瞧的有趣,拍着手叫到:“三哥,咱们给它取个名字吧?我们就叫他小黑怎么样。”
朱由楫却是摇摇头否定了,“妍妍,你取的名字太普通了,咱们给它换一个。”
“那三哥,给它取什么名字?”小丫头见朱由楫否决了自己给小奶狗取的名字也不生气,反而有些期待的对他问道。
朱由楫看着眼前这只专心舔着羊奶的小奶狗,看起来最多也就两三个月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格外的顺眼,想了想,笑着说道:“小家伙既然除了肚子和四只脚上有白色的毛外浑身乌黑,咱们捡到它的时候它又那么狼狈,黑者墨也,狗的祖先就是狼,既然如此,不如就叫它墨狼吧!”
墨狼,黑色的狼!
听起来就有些霸气威风,还带着些狡猾!
他在穿越而来之前,其实也是挺喜欢养狗的,尤其是被人们亲切称呼为土狗的中华田园犬,眼前的这只小奶狗让他竟然想到了他在后世小时候养过的那只白色土狗来。
后世的许多人都说中华土狗不如从国外传来的宠物犬,不论是它们的智商还是它们的工作能力,都瞧不起中华田园犬。
殊不知中华的土狗也是当今世界上极为优秀的犬种,它们是真正的陪着咱们的祖先一路从茹毛饮血、狩猎养殖到农耕定居,在这片神奇的土地上走过来。
土狗相比较其他的一些所谓的宠物名犬,其实更加的温顺忠实,更通人性,对待主人和它认为没有威胁的人非常热情友善,而且特别聪明机警,两只耳朵常随着声音而转动,即使是在睡觉的时候,也是始终保持警觉状态,听到一点细微的动静,就竖耳侧听,双眼盯视有动静的方向,看家护院特别棒。
对食物的喂养要求也不高,不像许多宠物犬就只能吃精细的狗粮!
土狗不娇贵!
土狗还有一点就是在很大程度上保留继承了它们祖先狼习性和特点,喜欢聚群,会自觉建立起等级制度,还具有比较强的领地意识,最重要的是它们还会在一定程度上判断敌人的强弱,很多时候在攻击目标的时候都是一拥而上的群殴,很有几分狼群在攻击猎物时候的样子。
华夏历朝历代,就有人利用它们的这些特点来进行狩猎,皇家更是训练培育了不少优良的猎犬。
朱由楫给它取名墨狼,就是希望这只小奶狗长大后可以拥有狼一样的气质,因为他突然又有了一个新的想法。
不过,这个想法能不能行,还需要看眼前这条小奶狗以后的表现。
卷一:万历朝之紫禁风起 第一百四十七章 孤想了解大明的盐政情况
朱由楫給捡回来的小奶狗取名叫做墨狼,也没有人对此有什么不同的意见,小奶狗的名字就这样定下了。
于是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十王府中就更热闹了,有了小奶狗,朱徽妍更不想回宫了,就连剩下几个弟弟妹妹都经常跑到十王府中,特意来逗弄它。
朱由楫命人特地给它准备了一个狗窝,墨狼很活泼,精力也很旺盛,每天吃饱过后便在王府内四处乱跑,像是在探索巡视自己的领地一般。
王府内伺候的太监宫女们遇到它也会偶尔逗逗它,不过墨狼在面对这些人的时候就表现有些爱搭不理的了,即便是有人拿着羊奶、肉干什么的逗弄它也是如此。
小家伙在熟悉了王府的环境后,最喜欢做的就是趴在朱由楫书房外的小院子里面晒太阳,只要瞧见作为主人的朱由楫就会迅速站起来,迈动着四只小短腿儿,摇晃着尾巴跑到他跟前绕着他转圈,拿头蹭他的脚。
墨狼只对朱由楫、陈清越还有朱徽妍最亲近,对其他人都表现出了适当的警惕和戒备。
朱由楫在闲暇无事的时候,就会将墨狼带到院子里面尝试着按照军警训犬的方式对它进行训练。
军犬和警犬一般都是在其三个月大的时候,便从小开始训练,眼下的墨狼正好处于这个年龄段。
他不是专业的训犬员,也不会系统的军警犬训练方法,但是对于军犬和警犬的专业训练方法多少却是知道一些,而且他还有一个初中同学就是华夏南昌警犬基地的训犬员,他所了解的训犬知识都是从她那里学的。
训练墨狼,他只能按照自己有限的军、警犬训导知识,尝试摸索着对它进行训练。
许多针对狗狗的战书口令和动作训练目前没有条件,三个月也还太小,还需要等它再长大一些,因而只是先对它进行了一番简单的训练,主要就是一些最基础的口令和简单的手势,先让它学会服从,能够按照指示进行坐、卧、直立和握手等动作。
训练的过程中朱由楫发现,自己捡回来的这只小狗还是很聪明的,基本上都能够很好的理解朱由楫给他的口令和手势,完成这些动作。
每当墨狼按照口令和指示完成动作,朱由楫便会抚摸几下它的狗头,然后在给它一下奖励。
墨狼的这些表现,可以说给了他一个小小的惊喜,这意味着自己完全有可能将它训练成如同后世军警部队中的军犬、警犬一般,没有白将它捡回王府。
或许自己可以专门组建成立一个犬营,用来警戒巡逻、追击敌人,数百条军犬撵着敌人屁股后面跑的画面一定会很美好,很壮观的。
朱由楫一边想一边摸着墨狼的头,墨狼吐着舌头发出舒服的咕哝声,甚至直接翻过身来,四脚朝上露出了它白色的肚皮。
肚皮一般都是动物最柔弱的地方,当动物主动对人露出最柔弱的地方的时候,这就是代表着臣服。
这时候有王府的太监入内禀告,王府外有一对父女求见,称是他要父女二人来的。
朱由楫有些意外的挑了下眉毛,他原本在知道了江映蓉是峨眉弟子,父亲的两淮盐商的时候,向她提的条件也只是他信口一提,就如同平日里下棋的时候随意落下的一颗棋子一般,根本就没有怎么放在心上,所以江映蓉的父亲会不会来求见自己,峨眉是不是会派人来也根本就没有怎么在意。
不过曹化淳却对王府内伺候的一众下人都知会过,让他们近些日子稍微留意一下,若是遇到有一对父女求见王爷,便入内通禀于王爷知晓。
这些天他的注意力都在训练墨狼上,便连车行买卖的相关事宜都没有怎么过问,任由端王、慧王和桂王三人自己去操心忙活着,朱由楫相信这点儿事情三位王叔还是可以办好的,要是这些都搞不定,那他只能说这三位王叔实在是太废了些。
没想到这过完年刚没几天,江映蓉父女竟然还真就求见他来了,平静的对那进来通禀的太监吩咐到,“去将人领进来吧。”
事实上,江诚也是辗转思虑了好几天,最终才咬牙决定带着自家女儿前来十王府求见朱由楫这位新鲜出炉的大明兰陵王的。
王府门口,江诚带着女儿一脸拘谨的等候着太监的通传结果,心里想着万一人家王爷不见自己怎么办?或者到时候见到王爷了又要如何与他说话?
正在他忐忑不已之时,方才入内通传的那位公公出来了,瞧了父女两一眼,“你们父女二人跟咱进来吧。”
十王府很占地面积极大,紫禁城有宫殿九千九百九十九间半,而十王府也有房间八千余间,基本上都是一个个独立的院落,通过楼阁亭榭互相连通。
父女二人跟着领路的太监在十王府内穿行了好一阵,才见到身为兰陵王的朱由楫。
只见他正蹲在一条黑色的小狗面前,伸出自己的右手放在了狗的面前,说到:“来,握手。”
那只小狗竟然能够听懂他的话,神奇的抬起右前爪搭在了他的右手上。
“做的不错,真乖!”然后就见他从一旁石桌上拿了一块肉干奖励给了那只狗。
“呜....汪!”原本正在接受朱由楫训练的墨狼突然见到有两个陌生人出现在小院内,立刻便警觉起来,龇牙皱鼻,对着父女两做出一副要攻击的样子。完全没有意识到它自己此刻还算是一只三个多月大的小奶狗,正是一生中最萌最可爱的时候,这幅样子完全就没有一点儿威慑力,反而看起来有些萌凶萌凶的,虽然它努力的做出一副自己很凶恶的架势。
朱由楫见状立刻喝止到:“墨狼不可以,坐下!”
墨狼立刻便收起了它的攻击姿态,安静的坐在了他的脚边。
这一幕看的江映蓉眼睛都直了,如此神奇听话的狗还是她生平第一次见到。
“王爷,人已经带到了。”那引路的太监对蹲在地上的朱由楫行礼说到。
“草民江诚携小女江映蓉,拜见兰陵王千岁,千千岁!”江诚连忙拉着女儿跪下叩头到。
朱由
楫挥手示意那引路的太监退下后,才又对父女二人说到,“起来吧,无需这般多礼的。”
父女两这才起身来,有些惶恐的站在那里,等待着朱由楫说话。
“孤还以为你不会来求见本王的。”朱由楫没有看他们父女二人,低头瞧着墨狼小心的啃咬他手上的肉干,一边轻轻的顺着它北上的毛发。
江诚忙惶恐的表示道,以为朱由楫是不满他这麽久才来求见,生怕朱由楫因此问罪与他,“不敢,草民有幸蒙王爷召见,岂有敢不来之理。”
“不必害怕,孤没有要问罪你的意思,”朱由楫轻轻一笑,这时候正好朱徽妍在陈清越的陪同下从一边的月门进来向他讨要墨狼玩,将墨狼抱給小丫头后,“三哥有事,自己带墨狼一边玩儿去,清越姐,你便陪映蓉姐姐四处逛逛,说说话吧。”
江诚吓了一跳,赶紧就要跪下, “草民该死!王爷千金之身,怎可唤小女姐姐二字?”
朱由楫阻止道:“孤最讨厌有人在本王面前跪来跪去,孤要如何叫他那是孤自己的事情,你不必在意这些。”
“坐着说吧。”朱由楫坐在石凳上示意道。
“王爷面前,草民站着就好。”江诚却是不敢就坐,只是赔笑站在一旁。
见他如此,朱由楫也不勉强,几千年来的等级尊卑观念深入人心,毕竟不是后世讲究民主平等的世界。哪怕是在后世,许多的普通人见了当权者或是上级都还自觉要弱势许多,甚至有人还会坐卧不安,手心冒汗呢。
“孤听你女儿讲,你是两淮的盐商?”
“回王爷,草民确实是两淮的盐商,”江诚老实的回答着说到,“ 手中握有一万五千的盐引,和那几家大的盐商们比起来只能是小打小闹,不值一提。”
朱由楫点点头,“一万五千的盐引,确实不算多。”
“盐课干系重大,关系国计民生,这无论是达官贵人还是贩夫走卒没有人可以离得开盐这东西,一顿两顿不吃盐没什么,可要是久了不吃盐就会浑身没有一点儿力气。”
江诚不知道朱由楫话里的意思,不敢贸然说话,只能静静的听着朱由楫继续说到,“据孤所知,我大明百姓吃的多为川地井盐和两淮所产海盐,其中海盐又占全国多数。淮扬之地有许多累世的盐商,还与官府中人有所勾结,垄断食盐买卖从中攫取巨额利润,个个家私巨万,富得流油,窃据了国朝四分之一的财富。”
“知道本王找你来,是为了何事吗?”
“王爷的心思,草民不敢妄自揣测。”听眼前这位的话似乎是对两淮盐商们有些不满,不像是要插手盐业从中分利的样子?这让他心中更是有些惶恐,恭敬小心的回答到。
“孤想知道,如今的大明盐政情况,你可能如实告诉本王知晓?”朱由楫将目光定在江诚的身上,突然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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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万历朝之紫禁风起 第一百四十八章 盐商的发家史与大明盐法
待小院内就剩下朱由楫与那江诚两人之后,朱由楫目光定在了江诚身上,向他说到,“本王想要详细了解大明的盐政情况,你可能如实告诉本王知晓?”
听朱由楫如此问他,再联想到这之前朱由楫说的那两段话,江诚心道,眼前这位新封的兰陵王似乎并没有要插手大明盐业从中分羹渔利的意思啊,反而更像是对盐商们有些不满之意。想到此处,江诚心中更是忐忑,显得很是小心翼翼的回答到:“王爷只管问便是,草民一定知无不答。”
“孤记得,朝廷在前些年有对盐法做过改革?”朱由楫缓缓开口道,“彼时本王未怎么关注此事,现在孤想要了解一二此番改革的成效。”
江诚组织了一番自己的言语,才说话到,“回王爷,却有此事。从万历四十四年至万历四十六年,因开中之法久坏,积引甚多,两淮盐法道袁世振大人与两淮巡盐御史龙遇奇大人,上书朝廷,将淮南盐引分为十纲,编成纲册。每年以一纲行旧引,九纲行新引,照册上额数派行,凡纲册有名者,据为窝本,由官府指定实力雄厚的商人包揽承运朝廷盐引所上纳的税银......”
江诚一边说着,一边暗中观察着朱由楫的神色,他作为商人,走南闯北许多年,有何不少的官员、豪商打过交道,察言观色这些都是必修的拿手功夫。但是却是朱由楫脸色平静,不见丝毫细微的表情动作,他却拿不准朱由楫心中到底有何目的,江诚心中顿时多了几分谨慎。
“两位大人以纲盐之法取代开中之法,将原本需要运往九边的粮食都折算成了银两,使得朝廷的盐税每年可以比之以往增加至少50余万两。”
“朝廷自行纲盐之法,大明盐业教之以往也更为稳定,商人可以放心的固定贩运食盐,持有窝本的商人,为了长期经营,商人不敢轻易违背大明律;因为废除了开中之法,朝廷固定一地由固定商人销售食盐,再无多发、滥发盐引之患,商人们再也无需担心持引不能如数兑盐!”
朱由楫听完他说的这些化后,脸上并没有流露出什么满意的神色,反而继续问到,“只有这些,还有吗?”
在朱由楫的知识里面,大明最有钱人便是山西的经商、江南的苏商,四川的蜀商,以及两淮的盐商和浙闽走私的海商。
而单只是一个盐商们,在鼎盛的时期就曾经占有着整个国家近四分之一的财富!得益于后世互联网科技的发达,各种知识充斥网络,他对于大明盐商们的发家史多少知道一些。
食盐这东西和后世不一样,后世因为科学技术的提高,食盐的产量非常大,加上国家的一系列政策使得食盐价格始终维持在一个比较低的水平之上,全国各地的人们都可以吃到价格比较低的食盐。
但是在古代,盐、铁等物资一直都是长期被政府垄断的,从汉朝到蒙元,国家一直实行的是盐铁专营制度,主要是因为食盐受到生产技术水平的限制,产盐量无法有效满足全国百姓的需求,而食盐又是每一个人所必需的物质,这也形成了食盐的暴利。
所以历朝历代对私盐的打击力度都是非常强的,贩卖私盐被官府抓住了直接就是死罪。
到了大明立国,因为海水晒盐、煮盐之法已经有相当的成熟度了,但是产量依旧受到各种限制,加上经过元末大战,老朱急于恢复人口和经济,北边的残元势力依然很强大,大明需要在北方维持重兵抵御蒙古骑兵,国防重心被放在了沿着长城的九边重镇一线,想要维持防线供养大量军队就需要大量的粮食,依靠边关卫所守军自己屯田远远不够。
于是老朱在朝臣的建议下,在全国范围内实行了开中制。朝廷直接控制着盐的生产,利用手中掌握的食盐专卖特权,根据边防军事需要,定期或不定期地出榜招商,发给他们盐引,到指定的盐场支盐,然后在朝堂指定的范围内销售,商人则必须把政府需要的实物(如粮、茶、马、豆、麦、帛、铁等)代为输送到边防卫所上去。
在这过程中,便渐渐开始产生了一大批靠着食盐专营发家致富的商人,他们以地方乡族为纽带,然后出现了山西盐商、陕西盐商以及徽州盐商。
开中法比较粗糙,最初的着眼点并不是保证和维持盐法、盐业的顺利运行,只是为了补充军需,维持北方的军事防线,在大明初期的确是产生、发挥了重要的历史作用。但是到了中期因为社会经济发展,开始不断面对各种新的问题和挑战,朝廷有着巨大的财政需求、权豪势要贪婪成性、各级盐务官员的玩法蠹政、盐商和灶户也有自己的利益诉求。再加上老朱家的皇帝似乎大多都有一个不好的习惯,比较任性,喜欢滥发,就如同如同大明宝钞一般,朝廷不计盐的实际产量,滥发盐引,致使商人们持引不能如数兑盐!
于是开中法崩坏了。
在大明中前期,在食盐经营方面势力最大的是陕西和山西的商人,时人将他们统称做‘西商’,也是在中期徽州盐商大举涌至扬州经营盐业,开始和西商争夺市场和食盐经营特权,结果徽商力压‘西商’,成为两淮乃至大明全国最大的盐商势力。
开中法崩坏以后,万历年间,有官员上书万历对大明的盐法进行了一次改革调整,直接放宽了盐业国家专卖的经营权,允许官盐私营。徽商趁此机会使出各种手段,使得陕西和山西的盐商势力大为缩水,最终山西的商人选择妥协,联手和徽商一起对付陕西商人,最终把后者彻底挤出了扬州,陕西盐商无奈之下最终全面退出扬州盐业市场,而在螨清顺治和糠稀年间间开始转战四川,陕商以“借地入股”方式介入了川中井盐生产,一举成为左右后世自贡盐场的大型盐商资本集团。
此时已是万历末年,两淮盐商,已经基本上是徽商独大吃肉,晋商喝汤,陕商只剩下一些残渣,陕商的势力已经基本上退出了两淮,转而进入四川。而到了螨清时期,晋商也完全被徽商打压的退出了盐业经营,只剩下川陕盐商割据一方。
盐商豪富,甚至说是富可敌国都毫不夸张,这一点是人尽皆知的,只是朝廷可就缺钱了。
纲盐之法,确实有许多如江诚所言的好处,只是朱由楫却敏锐的发现了其中隐
藏的一点猫腻。按理说纲盐法推行之后确实可以给国库增加盐税,可是却不该只比往年施行开中法所的盐税多50万两,这其中一定有大文章。
纲盐如此多利处,真要由政府指定盐商,盐商上缴税银,可以极大提高盐税,缓解大明的财政压力!可为何大明的岁入反到了后面还年年下降?
“回王爷,草民已经说完了。”江诚小心的说到。
“噢?”朱由楫露出了一丝有些意外的神色,“这就说完了?”
“可是孤怎么感觉你对本王说的这些话有所隐瞒呢?本王再给你一次机会,仔细的想一想,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没有告诉本王?”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意味难料的笑容,双眼直直的盯着江诚的眼睛。
江诚在见到朱由楫如此神态的时候,竟然没来由的心神一颤,难道王爷知道些什么?
朱由楫的的这一连串问题抛出来一下子砸了他一个措手不及,朱由楫的目光竟然让他产生了仿佛被一只蛰伏的猛虎给盯上了的错觉。
强行使自己镇定下来后,江诚继续道:“草民不敢对王爷有丝毫隐瞒,确实已经将大明的盐政情况都如实的告知与王爷了。”
朱由楫叹了口气,随即猛地喝到,“江诚,你可知罪!”
江诚连忙跪倒在地上,“王爷,草民不知该当何罪啊?”
“该当何罪?”
“你当本王是三岁的无知小儿吗?”朱由楫豁的从石凳上站起身来,指着他的鼻子大声喝问到。
“草民不敢!”江诚惶恐的道。
“你不敢?”
“孤看你敢的很!”
“按照你方才所言,纲盐之法取代开中之法,全无弊处。可是本王看来,纲盐之法却是官盐私营,从此官不收盐,朝廷虽然还掌握着盐场生产制盐,确是将收、买、销售之权尽归于商,放任商人世袭垄断。”
“表面上看起来确实提高了盐税,稳定了大明的盐政,实则贻害后世!”
“若是本王所料不差的话,所谓的盐纲窝本如何分派,全由底下官员私自做主,都被徽、晋之地的大商人瓜分了吧?”
“是也不是?”
朱由楫每多说一句,江诚的脸色便白上一分。
“其中有多少的猫腻文章,孤只需要上奏皇爷爷,派出锦衣卫一查便知!”朱由楫负手走到江诚的面前,俯视着跪在地上的他,语气森冷的说到:“锦衣卫的密探遍及全国,不要小看锦衣卫的本事。”
“本王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是选择全家老小一起去锦衣卫的召狱走上一遭?还是如实将你知道的所有事情一一告知于孤?”
“你可要仔细的想清楚了再选!”
卷一:万历朝之紫禁风起 第一百四十九章 孤最讨厌于国无益的蛀虫
对于大明的盐法,朱由楫了解最多的是明初为了解决边防粮食压力,巩固北方防线而制定的开中法,开中法崩坏之后,万历年间改盐法开中制为纲盐法,纲盐法朱由楫听说过,只知道这一套盐法从万历年间一直延续到了螨清道光年间才被废除。朝廷实施新的盐法,直到民国至红色新中国虽然多有调整,依旧有新盐法的影子。
纲盐法有些类似于后世螨清洋务运动时期的官督商办原则,至于在大明具体是怎么实施的他不了解,但是却敏锐的从江诚的一番话中抓住了不合理的地方。
在联想一下明清时期盐商的发家历史和财富程度,特别是明末国库的财政收入问题,朱由楫瞬间明白过来,纲盐法在改革实施的过程中绝对有猫腻,这期中定然大有文章!
官商勾结,权钱交易!
八个字瞬间便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见江诚还想要隐瞒这其中的真相,朱由楫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然后直接毫不客气的戳穿了他,朱由楫没多说一句话,他的脸色便白上一分。
他此刻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眼前的这位小王爷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
直到朱由楫俯视着他,语气森冷的说到,“这里面究竟有何文章,孤只需要奏请皇爷爷命锦衣卫一查便知;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全家老小一起去锦衣卫的召狱走上一遭?要麽将你知道的所有事情一一告知于孤?”
“这是孤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
朱由楫这最后一番话彻底的击溃了他心中的防线,尤其是当他对上朱由楫那一双深邃中却含带着强烈杀意的眼睛,这使他浑身一颤。
这双眼睛不应该出现在一个只有十岁的小孩子脸上,纵使他是一位王爷。
江诚恐惧了!
从朱由楫的话语和眼神中,他真切的感受到了朱由楫心中的杀意。
现在全家老小的性命都在自己的一念之间,到底说还是不说?
说了,如果让背后的那些人知道了,自家的全家老小肯定会被他们灭门的,可若是不说,不用等到自己后面的那些人动手,今日自己一家老小的性命便会不保。
朱由楫也不说话催促,就这麽静静负手立在远处,等着他的选择。
江诚神色一阵变幻,内心当中天人交战,最终求生的**还是占了绝对的上风,他的理智告诉他,今天要是不说出实情,铁定是只有死路一条了!
“王爷英明,既然王爷已经识破其中的要害,草民如实交待便是。”江诚有些颓丧的说到。
“算你识时务,”朱由楫颔首,“仔细说说吧,越详实越好。”
“确实如王爷所言,纲盐之法并非全是利处,其中弊处颇多,纲盐法较之开中制的确更为稳定,朝廷再无滥发盐引之弊病。”
“纲盐之法虽是官督商销,将盐引分为十
纲,编成纲册。每年以一纲行旧引,九纲行新引,照册上额数派行,由官府指定实力雄厚的商人包揽承运朝廷盐引所上纳的税银......这些本是利国之策,然则盐法官员却与徽州、山西的几家大豪商互相勾结将盐纲尽数瓜分,原本应该如数上交给朝廷的税银也大都被这些人一起截留贪墨了.....”到了此时,江诚也再不隐瞒,初始的时候还有些欲言又止,表现的极不情愿样子,到了此刻却是越说越顺,“盐纲都被那几家势力最大的豪商把持了,这些人即便不用自己贩盐,只是将手中盐纲放出一部分也能引得许多商人趋之若鹜。”
“不瞒王爷,如今两淮之地的小盐商对纲盐之法一直十分抵制,谁都知道纲盐之法一旦长期施行下去,等于是朝廷将除了盐场制作盐以外的所有权利尽数让给了那些大豪商,一些中、小盐商将在无活路!”
“两淮的盐商原本是山、陕、徽三足鼎立,如今的却是徽商独大,陕商大都已经被徽商与晋商联合排挤了出去,草民其实是属于在两淮的陕西商人,如今手中的万五盐引也不过只是从这些人手指缝中讨来的,每年赚的银子有大半都归了这些人。”说到此处江诚便是忍不住的一阵唉声叹气。
朱由楫见此眼神闪烁着,心道果然如此。
许是因为对纲盐之法被盐官与徽商、晋商私相授受,不给他们这些人留活路的不满积郁的有些久,今日突然被朱由楫这般一威逼,索性也就豁了出去,将这其中更猛的料也爆了出来,“两淮盐法道袁世振、巡盐御史龙遇奇狼狈为奸,勾结晋商、徽商串通一气,借推行盐纲之法大肆敛财,收受徽商、晋商金银珠宝、田产贿赂不下数十万之巨!”
朱由楫凝视着还跪在地上的江诚,“你说的这些可都是真的?”
“王爷,草民所言句句属实,不敢再有丝毫欺瞒之语!”江诚叩头到,“只求王爷能够保住草民妻女老小!”
朱由楫凝眉沉思了一阵子,“孤答应你,不单可以保住你的妻女,还送你一个发财买卖,就看你愿不愿意为本王做事了?”
江诚微微一愣,原本以为自己今天是死定了,他只求朱由楫可以保住他妻女的性命便是最多的奢求了,没想到朱由楫竟然没有要杀他的意思,听这意思王爷似乎是有意要收揽自己啊!如此自己岂不是就成了王府的人,等于是在替王爷经商,想到此处,江诚连连道:“愿意,能够替王爷做事是草民几世修来的福分!”
“既然如此,起来吧,”朱由楫看了他一眼,然后喊道,“来人,取笔墨纸砚过来。”
不一会儿,便有人取来了笔墨和白纸,铺在了江诚面前的石桌上。
江诚有些不解的看了一眼朱由楫,没有明白这其中的用意。
朱由楫指着石桌上的笔墨,对他吩咐到,“将你方才所说的那些不要有任何遗漏,都详细的再写一遍吧,孤最讨厌的便是这些于国无益的蛀虫!”
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便连许多不该透露的内幕猛料都已经说与了王爷知晓,江诚在心中暗自叹了口气,再多写
上一遍野没有什么不能接受的了。爽快的提笔沾了墨汁将方才他与朱由楫所言的内容仔细分明,条例清晰的写了下来,而后在上面签名画押。
做完这些之后,恭敬的将之呈给了朱由楫。
朱由楫结果粗略的扫了几眼,确认没有什么疏漏后,将之折叠收起。然后自己提笔在另一张纸上刷刷的写了几句话,递给了江诚,“拿着孤给你的这封推荐信,去寻端王、慧王或是桂王,三位王叔自会告诉你该怎么做。”
“对了,没事儿让你女儿多去与那锦绣绸记的少东家多交往走动;还有,记住今日你我所谈之事不得泄露半句出去,否则......”
“是,”江诚赶紧恭敬的结果朱由楫给他的书信,表示道,“草民晓得其中利害的。”
“回去后传话让陕商去四川吧,与蜀地盐商合股,或许还有一线生机!”朱由楫有随口与他提了一句。这才满意的命人将江诚与江映蓉父女二人送出王府,同时吩咐到,“给本王备车,孤要入宫。”
江诚用心将朱由楫的话记在心中,尤其是他最后那一句。
江诚与江映蓉父女二人出了十王府后,江诚这才发现,自己的的后背不知何时竟然已经被冷汗浸湿了。
“爹,你怎么流这麽多汗,而且脸色还这般难看?”在王府内的时候因为有太监跟着不好多问,离开了王府江映蓉忍不住问到。
回首深深的看了一眼十王府,江诚并未与她多说什么,只是感叹着道:“这位兰陵王年纪虽小,心思城府却是一点儿也不简单啊!”
“啊?爹,您说什么呢?”江映蓉一脸疑惑不解的道,“他哪里有什么心思城府,我看不过就是人小鬼大而已。”
那知江诚却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休得胡言乱语!你可知今日咱们一家老小都差点儿进了召狱。”
“爹,这话您从何说起啊?”江映蓉被吓了一条,对于召狱的恐怖,只要是大明的百姓,便没有人不知道召狱的,这可是比那些什么的县牢、府牢要高出不知道多少个级别的了,就连刑部的天牢和锦衣卫的召狱比起来那也是弟弟,然后又禁不住好奇的问道,“爹,您别吓我,您和王爷到底都谈了什么啊?”
“你看你爹我这样子像是吓唬你的样子吗?”江诚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说到,“爹与王爷谈了些什么不是你该知道的,总之以后见到王爷,一定要恭敬,切不可再有造次,明白吗?”
“噢,”江映蓉轻声答应到,“女儿知道了。”
朱由楫命人备好马车,江诚与江映蓉父女二人前脚刚离开十王府不久,他便带着江诚写好的那份供状上了马车,出十王府往皇宫而去。
十王府距离皇宫并不远,行不多时便到了皇城,侍卫们都认得他,无人拦阻,马车径直驶入到了东华门方才停下,命赶车的张必安在东安门外候着,朱由楫带着被他当做贴身侍卫的方正化步行进了东安门,径直去往乾清宫。
卷一:万历朝之紫禁风起 第一百五十章 秦楚的百年食盐战争
怀里揣着江诚的供述,往乾清宫的路上朱由楫一直在琢磨着见了万历后要如何向万历奏明,还有万历对此事会有怎样的态度。
毕竟这事儿关系到大明的盐政,真要是揭开来深究下去的话肯定会牵连到一大批人进去。
朱由楫到了乾清宫,却被乾清宫的太监告知万历并未在乾清宫内,而是在翊坤宫郑贵妃处。
于是朱由楫又带着方正化到了翊坤宫。
说实话,翊坤宫还是他第一次来,后世陪女友逛故宫博物院时的不算。
翊坤宫属于西六宫,明清两朝都是后妃居所。位于永寿宫之北,储秀宫之南,长春宫之东,离着御花园不远,始称万安宫,嘉靖十四年改为翊坤宫,是一座相对独立的二进院落。
后世螨清最著名的那位慈禧太后便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是居住在这里的。
翊坤宫既然是皇家的宫殿,其整体风格自然也是按照皇家的习惯设计建造的。正殿面阔5间,黄琉璃瓦歇山顶,有前后出廊。屋檐下施斗拱,梁枋饰以苏式彩画。
房门为万字锦底、五蝠捧寿裙板的隔扇门,窗户为步步锦支摘窗,饰以万字团寿纹。螨清入关后,翊坤宫的形制与陈设基本上还是沿袭明朝,变化不大。
后世故宫博物院,翊坤宫的明间正中设有地平宝座、屏风、香几、宫扇,上面还悬有慈禧写的“有容德大”匾额。在东侧用花梨木透雕喜鹊登梅落地罩,西侧用花梨木透雕藤萝松缠枝落地罩,将正间与东、西次间进行了隔断,东西次间与梢间又用隔扇隔开。
殿前设置了“光明盛昌”的屏门,台基下陈设铜凤、铜鹤、铜炉各有一对。据说螨清末帝溥仪时曾经还在正殿的前廊下安设有秋千,他陪女友游览的时候秋千已经被拆除,只剩下了秋千架还摆在那里。
此时的翊坤宫内自然不会有什么“有容德大”的匾额、“光明盛昌”的屏门以及秋千了,其他的陈设倒是与后世没有太多的差别。
只不过此时的翊坤宫是属于皇家的,主人乃是万历最宠爱的郑贵妃,后世的时候翊坤宫乃至整个故宫都是属于人民的,人民成为了主人。
经过通禀,朱由楫很顺利的入了翊坤宫,见到了万历,并没有想象中的会在翊坤宫受到郑贵妃心腹的刁难。
万历正与郑贵妃一道看书,朱由崧与朱由榘两兄弟正在满院子的撵着郑贵妃的那只雪奴。
“楫儿来了,入宫何事?”万历抬头看了眼他问道,郑贵妃脸上的笑容有些许凝固,眼神复杂的看了他一眼。
朱由楫恭敬给万历和郑贵妃问过安,才回道:“皇爷爷,孙儿入宫是有东西交给您亲自过目的。”
“噢?”万历问到,“是何东西?”
朱由楫将写有两淮盐官利用纲盐改革之机,勾结徽商、晋商牟利的纸张从怀中取出,交给了万历,“孙儿请皇爷爷过目。”
万历有些疑惑结果,也不避讳郑贵妃正坐在一旁,直接展开来迅速的看了几眼,随即猛地将之拍到在了桌案上,“好胆!”
这动静吓得刚被朱由崧和朱由榘安抚下来的雪
奴猛地一下子又从两人的控制中蹿了出去,三两下子便爬到了旁边的一棵大树上,喵喵的叫着。
“这上面写的可是真的?”万历神情有些严肃的对朱由楫问到。
“皇爷爷,此事真与不真,孙儿以为命人查一查自然知晓,”朱由楫认真的说到。
见万历还有些犹疑,朱由楫继续道,“皇爷爷,食盐历来为百姓们不可缺少之物,历史上无论那一朝盐税都是国库岁入的重要来源,孙儿读史,发现汉晋、唐宋,每年光是盐税都可以使得国库岁入数百乃至上千万两.....”
果然还是只有银子是最能刺激到万历的,听朱由楫这些麽一说,再想想大明这麽多年来的盐税收入,万历顺间不淡定了,尤其是这些年来国库岁入基本上不到四百万两的情况下,他感觉自己的智商被底下的臣子们按在地上受到了狠狠的侮辱。
“若果真是这般的话,这些人都该杀!”万历双眼有些喷火,语气中已经带着了杀意。
不过很快万历又平复了下来,在心里面衡量着此事对朝局的影响,万历只是稍微一琢磨便可以猜到如果这上面写的内容是真的,必定不会只是袁世振、龙遇奇两人就能够完全操 弄开来的,这后面必定牵扯到朝中和地方上更多的官吏在其中。
而且一旦揭开了的话,绝对还会影响到两淮的盐政,到时候说不定还会波及大明整个两京十三省。
这一点让他有些下不了决断。
朱由楫早在从十王府入宫到翊坤宫的这一路上就已经预想到了这些情况,当即问道:“皇爷爷可是在为朝廷一旦深究彻查此事,恐会牵连太深,影响朝局稳定,波及整个大明盐业而为难?”
“不错。”万历闻言微微颔首,表示到他确实是有这些担心。
朱由楫却是显得有些成竹在胸的样子,说到,“皇爷爷,大可不必太过为难,此事孙儿已有应对之法。”
“如何应对?”
“其一,皇爷爷可命信得过之人领东厂暗中探查,先不必将此事揭开,待查明之后,再将这些于国无益的蛀虫们一网打尽,该杀的杀,该流放的流放,”朱由楫缓缓说出了自己的方法,“如此可快刀斩乱麻,使得对朝局的影响减到最小。”
“皇爷爷,大明能够产盐的地方可不是只有淮扬这一地可以。民间有许多百姓喜欢将食盐称做盐巴,据孙儿所知乃是因为上古之时巴国产盐,秦国、楚国吃的都是巴人所产的井盐,可见四川应当有许多的盐泉、盐井;齐国靠海,管仲相齐之后经常用切断对列国的食盐售卖来打击对手,韩、赵、魏三家之中,魏国能够在很长一段时间之内威霸四方,也是因为在魏国境内有盐池存在,不必担心会缺盐吃。
秦、楚都曾因为想要将巴人的盐场控制到自己手中,而发动过对巴国的战争,甚至于秦楚还为此在巴地大大小小的战争打了近百年。”
“秦国还和楚国因为争夺食盐打了近百年的战争,”万历疑惑了,“此事朕怎么不知?”
“皇爷爷,孙儿读《战国策》发现,秦人亡蜀之后,顺势而攻巴国,秦国君臣向来务实,没有好处的事情他们会去做吗?”朱由楫分析到,“孙儿以为秦人攻取巴蜀,
并非单只是为了夺取吞并巴蜀两国的土地,其原因还有三点。”
万历当即表现出了一副感兴趣的神色,便连郑贵妃也忍不住仔细的听着她说的每一句话。
“其一,蜀国在秦国以南,蜀地肥沃,秦人得了蜀地,开垦之后便多出了许多的耕地,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为秦军解决军粮的问题;其二巴蜀之地位于长江上游,正好压在楚国头上,秦国君臣早有吞并六国之心,拿下了巴蜀之地,秦军对楚国之战便有了居高临下之势;这第三点便是因为巴国有许多盐泉了,秦人和楚人都想得到。”
“秦人攻打巴国,楚人坐收渔利,趁机占领了平都、临江、鱼复等沿江之邑,并将巴人的所有盐场控制到了自己手中,楚庄王更是在枳邑屯驻重兵用以抵御秦军。
后来秦将司马错率大军十万以水路伐楚,却并未讨到便宜,而后转为陆路进攻,从楚人手中夺得了郁山盐泉。十九年后,秦楚两国再次交战近六年,秦国攻取沿江城邑二十四座,却久攻产盐重地黔中不下,不久秦国盐荒,秦人欲和楚国和亲买盐,被楚国拒绝了,于是秦国再次集结大军伐楚,终于从楚人手中夺下了黔中,舒缓了国内盐荒,但是临江、鱼复等地仍在楚人手中,楚人另可放弃许多土地也依旧要守住剩下的盐场,楚人依然可以靠着长江水道将巴地的食盐运往国内,甚至还能向列国售卖。
楚襄王二十年,秦人突然放弃了直接攻取楚国在巴地的盐场,转而是以武安君白起攻取夷陵,直接截断了楚人的长江水道,楚人的盐运不出去,粮草也运不进来,于是巴地的楚军自溃,秦人如愿占得了楚人所有盐场。
孙儿算了一下,从秦人开始攻打巴国开始,到彻底将楚人干出巴地,前后约有九十载。
由此秦人有了粮食和食盐产地,本就因为商鞅变法而强盛的秦国更是国力大增。”
“皇爷爷以为,孙儿如此分析秦、楚在巴地的战争可对?”
万历忍不住抚掌,颔首道:“倘若真依你所说的这般,细细思来,秦人与楚人对巴国的争夺乃是为了控制盐场,倒也不是没有道理。”
见万历认同自己的分析,于是他继续说到:“所以其二,孙儿以为朝廷可以适当的放出一些政策,扶持川中的盐场,鼓励四川的井盐提升产量,尽量使四川的盐可以借着长江水道之便多运一些出来,应当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舒减百姓们对于两淮之盐的依赖,即便朝廷拿下了两淮的那些个不法盐商,也不至于让百姓们没有盐吃,至多也就是可能会比往常少吃一些罢了,而不会因此生出大乱子。
朝廷趁此机会再以能臣重新制定盐法,同时多开几处盐场,而且如此一来,大明便有了两个贩盐集团,朝廷对这二者进行监督,使得二者互相竞争,食盐便再难出现被某一地盐商垄断,从中谋取暴利,朝廷也能够更好的从中收取盐税。”
说完后,朱由楫又补充了一句,“这些只是孙儿的一些浅薄见识,还有许多不完善的地方。”
万历却是眼中带着些欣慰的夸赞道:“此乃谋国之言,楫儿你所说的这些已经很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