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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贫道修的是问情道     千秋皇明txt下载     千秋皇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卷一:万历朝之紫禁风起 第一百二十一章 精忠报国

    杜度、佟养性和李永芳三人带着一众建奴手下,混做范家商队的人,在城门口处交了入城税后,并没有什麽意外的波折,很顺利的便入了城去。

    从过了张家口进入了大明境内开始,一路上经过了不少大明的城镇,见过了不少大明风物,一直到进入了京师,除了佟养性和李永芳二人以外,混在范家商队中的建奴都是一副乡巴佬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对大明的繁华和富庶艳羡不已。

    这里或许说的不太准确,这帮建奴本就是一群没有见过世面的野蛮人,当看到京师厚重、高大的城墙,还有上面黑洞洞的炮口的时候,一个个的都被震撼住了。

    入城之后,鳞次的建筑,整洁的街道,往来的人流车马......入目所见,一切的一切都让这群人感觉到艳羡的同时,还有些自惭形秽;同时心中还有一股浓浓的嫉妒,凭什么明国的汉狗就能生活在这样繁华美丽的大城之中,迟早有一日咱们的大汗会带着咱们杀进中原这花花世界,将那些卑贱的汉狗全都杀光,把这里的一切全都抢过来。

    要不是杜度和佟养性一路上约束着,还有这帮人记得此次来大明的任务目的,指不定会闹出些什么事情出来。

    范家给建奴这一行人提供的落脚点位置在南城,是一座不大不小的院子,离着内城也不远,关键路口比较多,方便被官府发觉后逃跑。

    一行人落脚后,三人吩咐手下的人尽量呆在住处,然后让这些人每天分彼此出去转悠,熟悉环境、打探情况,以免引起大明官府的注意,同时佟养性、李永芳和杜度三人也开始在京师的酒肆、茶楼中出入......

    朝廷通缉必杀的佟养性、李永芳两位叛徒,和野猪皮的孙子杜度带着一群建奴来了大明,入了北京城来,大明朝廷对此毫无察觉。

    此时的朱由楫正在阮大铖、冯梦龙和凌濛初三人的住处,翻看着三人新写作的话本和戏曲。

    三人恭敬的站在一边,室内只有朱由楫翻越纸张的声音,偶尔还有院子外响起的一两叫卖和行人的谈话声。

    半晌过后,朱由楫放下了手中的纸稿。

    阮大铖见状,立刻恭谦的问道:“殿下,您看这里头还要什么需要我们改进的吗?”

    “写的不错,很好的表现出了金兵的残暴,宋人女子的悲惨遭遇,”朱由楫看着三人说到,“不过,这些还不够。”

    三人互视了一眼,还是阮大铖开口问道:“还请殿下明示。”

    “我汉家百姓生活在这片土地上,数千年来遭受了无数次的异族入侵,历朝历代总有外敌窥视,从秦汉的匈奴,到唐宋的突厥、蒙古,再到如今关外的建奴,我汉家儿郎总会有人前赴后继,与之拼杀反抗,你们说这些人是什么人?”朱由楫走到院子里,望着稍微有些阴沉的天空问到。

    “英雄!”陈清越轻声的替三人回答了。

    朱由楫赞同道:“没错,这些人都是我汉家的英雄!”

    “比如秦朝蒙恬,汉朝霍去病,唐朝李靖、苏定方,宋朝的狄青、文天祥,再到本朝的于少保、戚少保......所以,你们写的这些话本和戏曲当中,应该加上反抗异族的英雄人物进去了。”

    凌濛初听罢,问道:“殿下可是要我们在话本小说和戏曲中,加入像霍去病、于少保这样顶天立地的名将名臣?”

    朱由楫笑着说道:“并非一定是历史上的名将名臣,也可以是一个市井小民,普通的小兵,或者是青楼当中的风尘妓 女这样的小人物,小人物在战争中的悲欢离合,反抗异族也是非常不错的题材嘛。”

    “既然要给关外的建奴拉仇恨,在让百姓们了解了金兵有多么的残忍、可怕之后,就应该要给他们树立起可以学习的榜样,所谓英雄不问出处,有时候越是小人物越能贴进普通百姓们的生活,让他们感同身受。”

    冯梦龙想了想,遂点头到,“学生懂了。”

    “你们三人的小说话本和戏曲当中,小人物为主角的话你们三人自己看着去写就成,但是历史上为了抗击金兵的名臣、名将有这么几个人,你们也必须要将他们的事迹写成话本小说和戏曲,使其广为流传。”

    “宗泽、岳飞、韩世忠,”朱由楫缓缓开口说出了几个名字,“吴玠、虞允文、辛弃疾、韩侂胄。”

    三人连忙用心将这几个人名记下,准备回头好好讨论交流一下,还有翻阅一些历史资料和宋人笔记,看看要怎么创作。

    明清虽然是华夏古代小说的繁荣时期,已经有了讲史、神魔、世情、英雄传奇和公案小说的分类,但是在他们的小说创作中还没有后世网络文学盛行之时的各种套路流行,所以朱由楫想了想,将他所知道的后世许多网络作家惯用的写作套路也一股脑的向三人说了出来,三人自然是同样将之努力记在心里。

    “我希望你们三人写的小说、话本还有戏曲,可以传遍我大明的两京一十三布政使司,若干年后,你三人还能在文坛之上留名呢?”朱由楫笑呵呵的说到。

    这话说完,朱由楫有些不确定的问道,“我听说这民间对岳飞抗金的故事是流传最广的,而且还多有百姓为期建庙祭祀,可是如此?”

    “殿下,确实如此,尤其是河南、湖广和浙江一带。”

    朱由楫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既然如此,我给你们一首曲子。”朱由楫说着转身进入了室内,阮大铖、冯梦龙与凌濛初三人连忙跟在身后。

    民间传言称朱由楫这位三皇孙9岁便能作曲填词,从宫内流传出去的《长恨歌》与《阿房宫赋》三人也都听过,听来的确比之当世流行的曲子要更加新颖,别有一番韵味。只是就这两首曲子之后,便再无新的曲子流出,却不想今日竟然能够有机会亲见朱由楫填写词曲,不由的都认真的盯着朱由楫的动作,对他说的曲子隐隐的有些期待。

    朱由楫取了纸笔,刷刷几笔写上了《精忠报国》这四个字的歌名,又将全部的歌词也写了下来,将之递给了三人,然后让陈清越演唱了两遍。

    三人顿时感觉耳目一新。

    虽然是女声唱的,但是从歌词中依旧能够给人一种悲戚苍凉的气氛、雄壮恢弘的气势,唱法和腔调更是从未听过的......

卷一:万历朝之紫禁风起 第一百二十二章 初具成效的陌刀营

    见过了冯梦龙、凌濛初和阮大铖三人,三人将朱由楫吩咐用心记下,再听过了《精忠报国》这首后世的经典乐曲之后,三人顿觉心中有着一股难言的热血与豪情油然而生。

    就连曹化淳和方正化,两个没有了小弟弟的太监都听得有种热血澎湃的感觉。

    三人恭敬的将朱由楫送出了小院,然后一连数日的都将自己关在了小院内,开始反复唱奏《精忠报国》,翻阅各种史料,寻求创作灵感,满足朱由楫的要求。

    离了三人住处,朱由楫在陈清越、方正化和曹化淳的陪同下,又去了城外的陌刀军营地,巡视了一番陌刀营。

    除了站岗放哨的之外,所有人都在营地当中进行着训练。

    程豹、牛大壮、王闯、林荣和乌恩五连忙到了营地门口迎接。

    五人原本是因为他要学习弓马骑射的时候,陈矩从腾骧四卫当中给他挑选的五名护卫之一,陌刀营组建过后,五人便被他直接放在了陌刀营地当中,负责替他训练这500名士兵。

    王闯、林荣和乌恩其三人因为身高和力量的缘故,挥舞不动陌刀,所以三人只是被他命令协助程豹、牛大壮二人训练士兵。

    “这些日子训练的如何了?”朱由楫一边往营地内走去,一边望着五人问到。

    程豹回答到:“殿下,卑职等每日按照殿下给的方案对这500兵士进行训练,如今算是初有成效,还请殿下检阅。”

    朱由楫点头,于是五人连忙将训练中的士兵全都集合到了一起,站成了两个方队。

    “立正!”

    “向右看齐!”

    “稍息!”

    除了站岗放哨的士兵以外,所有士兵全都整齐的站在了朱由楫的面前。

    满意的点点头,两个方队,放眼望去火红色的一片,一个个士兵都站的身姿挺拔、端正,目不斜视,无论是横竖都在一条线上,近三个月的训练,比起刚开始的时候,总算是在军姿、队列上有了几分后世强军的样子。

    不容易啊!

    五人在训练这些士兵的过程中,不止一次向他抱怨过,按照他的训练要求实在是太难了。

    其他的拳脚、兵器之类的训练还好,特别是朱由楫要求的军姿、队列、行进什么的,弄的他们砍人的心都有了。

    因为,这500人虽然都是良家子,但是这其中也有不少人完全就是个左右不分的棒槌,命令向左转的时候他偏要往右转什么的经常发生,将好好的一个队列全都给搞乱了。

    于是只能错了直接就是狠狠的一棍子上去,强行纠正。为此朱由楫特地让他们五人将500士兵分成了5队,每队100人,分开进行训练。

    制定了竞争和奖罚机制。

    5队士兵,分开训练,根据训练成绩,训练最好的、排名第一的每顿饭有肉,排名第二和第三的只能吃一顿肉,排名第四、第五的两支队伍没有肉吃,只能看着别人吃肉,同时这两支队伍还要负责打扫茅厕和清洗全军营臭袜子、脏衣服。

    本来朱由楫给这500名士兵的饷银开的就比普通当兵的要高,而且是每月足额发放到他们手中的,加上奖惩机制,这帮士兵为了能够顿顿吃肉,还有面子问题,自然只能玩儿命的认真训练了。

    而且是实心的连坐,只有他们其中有一人训练不认真,成绩不合格,就是全队100名士兵,所有人都不合格。

    为了互相之间不被连累,于是这些士兵只能互相想办法尽量帮助队伍中的人完成训练,提高全队人的成绩。

    然后才有了如今他所见到的这一幕。

    “拜见皇孙殿下!”近500名士兵,整齐的跪拜声响彻营中。

    “免礼!”

    “谢殿下!”

    眼前这些士兵,将会是自己手里掌握的第一支军队,因为便宜爷爷万历自从同意了让他从京营中挑选士兵组建陌刀军后,便再也没有过问了,完全就是一副放任不管,任由朱由楫去随意折腾的态度。

    万历不过问陌刀军的事情,朱由楫自然也就乐得如此。这样他才能更好的掌握这支陌刀军,这也是他将程豹他们五名护卫留在陌刀营中的原因,他完全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来打造这支陌刀军,虽然依旧是属于冷兵器的军队。

    “你们都是从五军营当中挑选出来的士兵,能够进入到这座军营当中,可以所算的

    上是万中挑一的精锐,很高兴你们能够完成军姿、队列的训练,从今天开始,你们才算真正的成了这座军营当中士兵。”

    朱由楫大声的对着这群士兵训话道,“我想你们当中应该有识字的,营门的照壁上写着八个字:忠诚、服从,卫国、护民!”

    “我希望,你们可以牢牢的记住这八个字,因为这将是你们的使命和信念,忠诚国家,服从军令,保卫国家,护卫百姓。”

    “还有你们必须要记住一点,那就是我的话便是最高的命令!”

    “尔等可听明白?”

    “回殿下,”近五百名士兵齐声回答到,“明白!”

    “很好,近三个月的训练,你们应该也都已经互相熟悉了,接下我需要你们自己根据你们的训练情况,推选出你们的伍长、班长,还有正副排长、连长。”

    “林豹、牛大壮,你二人为正副营长!”

    朱由楫大声宣布到。

    他在这支陌刀营的军职上没有采用当世的制度,而是基本上按照后世军队的组织形式进行的创建。不同的是,后世的军队当中没有伍,而是从班开始作为最基层的军事建制。

    朱由楫直接将500人立作一营,设正副营长两名;在营下立3个连,正副连长6人;一个连下又立3个排,设正副排长27人;然后便是一个排下三个班,一个班三个伍,将伍作为了最基层的军事建制存在。

    朱由楫宣布完后,士兵们互相看了一眼,有些不太适应朱由楫的这个决定,毕竟在他们的印象中军中的管理者都是直接由上官任命的,这让他们自己推选倒还是头一回遇到。

    “怎麽?你们不愿意自己推选,要我来亲自任命吗?”朱由楫见这些人站着不动,一个个纳闷不解的样子,于是开口问道。

    这时其中一位士兵大声道:“报告殿下!”

    “讲。”

    “殿下,真的要我们自己推选吗?”

    “当然是你们自己推选,”朱由楫看着这个士兵说到:“我不管你们是依据平时的训练成绩也好,还是依据你们自己谁的拳头大、谁最能打,都可以!你们有一个晚上的时间可以商量。”

卷一:万历朝之紫禁风起 第一百二十三章 狡兔要三窟

    从陌刀军营房出来,朱由楫对初具训练成效的陌刀营感觉还算满意,从这些人的军姿、队列上来看,已经有了几分后世近现代化陆军的样子。

    在纪律养成方面基本上算是完成了,剩下就是看兵杖局何时能够将陌刀降低成本实现量产,真正装备这500陌刀营的士兵了。

    朱由楫没有按照当世明军所用的什么小旗、总旗、百户、千户之类的官职,而是完全按照后世军队的军制级别来的,也没有要向兵部报备的意思,直接就任命了林豹和牛大壮为陌刀营的正副营长。

    这支陌刀营从组建到现在,可是没有花国库一分银子,从军营的修葺改造到士兵的饷银、吃食都是花的他自己的零花钱。

    乌恩其和王闯、林荣三人配合训练陌刀营的任务也完成了,再留在陌刀营内也没什么用处了,于是三人再次回到朱由楫身边当起了护卫,直接交给了方正化统领。

    回到宫中,朱由楫打算老老实实的在皇宫内宅上一段时间,等着过年,顺便专心把该写的东西写完,这才是他现在最紧要的事情。

    时间总是飞逝的,转眼之间多事的万历四十七年也快要结束了,已是年末,许多的店铺和摊贩都已经将年货摆了出来,上到王公勋贵,下到普通百姓也都开始置备年货,准备迎接新的一年到来。

    朱由楫刚入慈庆宫,回到自己的卧房,李进忠便在外边求见,称皇长孙正在找他。

    因为朱由校和朱由楫二人都是由西李选侍抚养的,所以二人的卧房也是紧挨在一起的,朱由楫听了直接便去了朱由校的房间。

    “三弟,你快来看看,我已经把四轮马车的模型完全做好了。”朱由楫跟着李进忠刚迈入房间,朱由校便向他叫到。

    只见原本应该是放在房间中的桌子已经被搬到了墙角,换成了一个和桌子大小差不多的四轮马车的模型在哪儿,只是少了拉车的马匹。

    朱由楫打量着眼前这架四轮马车的模型,还将脑袋探到了马车底下,然后有些意外的问道:“那个大哥,你这是已经叫解决了转向问题?”

    朱由校很有成就感点头到:“已经解决了,不过这还多亏得有了徐先生的帮忙呢。”

    朱由楫听了,顿时眼前一亮,脑海当中灵光一闪,似乎又看到了一条发

    财的道路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回头要好好计划一下才行。

    “大哥,这四轮马车要想大量的制造出来,有没有什么难度?”

    朱由校的脑袋从另一侧探到了马车下,说到:“有,就是你说的这个叫转向轴承和减震的系统有些难做,对材料和工艺要求很高。”

    朱由楫听后,想了想,只能把头从车底下缩回来,直起身子说到:“没事,材料和工艺方面以后再慢慢解决。”

    朱由楫在皇宫内琢磨着怎么利用四轮马车赚银子的时候,混进京师的建奴也在琢磨着要怎么在京师站稳脚跟,然后搞事情。

    杜度、佟养性和李永芳三人混入京师已经有半个多月了,期间三人将手下分批次的撒出去在附近转悠,打探情况,三人自己也不时的出入京中的各大茶馆、酒楼。

    建奴将他们落脚处周边的地形给摸了个一清二楚,也终于打探出了那些宣传金兵残忍、暴虐的评书戏曲是谁写的。

    “原来写那些评书、戏曲的作者叫做冯梦龙、凌濛初和阮大铖,是三个读书人,”杜度轻声的说到,眼中闪烁着残忍的杀机,“这三个人必须杀掉!”

    李永芳这时候接话道,“这三个人杀是肯定要杀的,只是我们首先还是要先打探到他们住在哪里才成。”

    佟养性点头赞同道:“不错,咱们虽然打探出了作者是谁,但是却还没有掌握到他们的住处,咱们还得要继续暗中打探才行。”

    “而且别忘了,咱们奉大汗的命令来明国的京师,可不单只是为了杀人的,咱们还要在这里建立起大金的情报点,还有接触收买明国的官员,以便日后可以随时为咱们提供明国的情报。”

    “这才是我们此行最重要的目的。”

    说这些话的时候,佟养性还特意看了眼杜度,就是特地对他说的。因为他们此行,努尔哈赤并未明确指定由谁人为主。

    此行除了李永芳一人是明朝的降将以外,剩下的人都是建奴,虽然是特意挑选了会说汉语的人组成,但是毕竟都还是蛮夷,而且这些人还都一个个都不通汉家礼仪,粗鄙桀骜不堪,他们哪里见识过中原的繁华与富庶,哪里有真正的见识过中原汉家女子的娇媚?

    这些日子以来,这些人在关外的野兽**,强盗习性已经快要

    压制不住了,便连杜度都有些 忍受不住了,差点出去祸害京中的汉家女子。

    杜度听了,顿时有些不快道:“不就是前些天没忍住调戏了两个汉人的女子嘛,这不是没下手嘛?”

    “要不是我及时组织了你,咱们指不定就暴露了!”佟养性却是继续说到:“这里明国的京师,不是辽东,咱们必须要小心才是。”

    “行了,用不着你在这里教我,记住你只是我爱新觉罗家的奴才!”杜度听到这里顿时有些生气的道,说罢拂袖而去。

    房内顿时就只剩下佟养性和李永芳二人,佟养性的脸色顿时便阴沉了下来。

    李永芳目视那杜度拂袖而去后,突然开口道:“这里已经不安全了,迟早会暴露的,得尽快再找两处地方作为咱们的住处了。”

    “为何?”佟养性皱眉问道。

    李永芳将目光从门口收回来,解释道:“就刚刚那位的态度,你的话他根本就没有听进去,以这些人的秉性,你认为他们会安生老实的呆在这里,不出去惹事吗?”

    听李永芳如此一说,佟养性顿时反应了过来,猛地吸了一口冷气。

    这时李永芳突然掏出来了一张地图来,将之铺展在了二人面前。佟养性见状,有些惊奇的望着他,“你这地图哪儿来的?”

    李永芳淡然一笑:“京师当中的一些个书局当中便有卖的,不过画的大多都极不准确,好在聊胜于无,至少将城中的官府衙署、青楼妓馆和酒肆客栈,还有各个城门什么的位置都画了出来。”

    随后指着其中一个地方到:“咱们现在大致是在这个地方,离着城门太远了,一旦暴露不利于咱们出城。”

    佟养性盯着铺展在桌子上的地图,认真的看了两眼,回头看了眼房门处,然后小声的对李永芳道:“都说狡兔三窟,咱们确实应该再寻两处作为咱们的藏身之处,免得一旦暴露了,被明国官府给一锅端了。”

    “以你之见,咱们要怎么做?”

    李永芳也轻声说道,“咱们至少应该在城内暗中设置三个藏身的所在,而后在城外也至少还要设置一处。”

    佟养性连连点头,“此言有理,要不干脆就把杀人的事情交给杜度带人去做,咱们专心做另外两间事。”

卷一:万历朝之紫禁风起 第一百二十四章 造孽的建奴

    李永芳和佟养性二人商议已定,第二日便将打算告知给了杜度,杜度听罢这正中他的下怀,当即便混不在意的表示,他们分开行动也好。

    佟养性和李永芳二人当即挑选了几个人跟着他们离开,另外寻住处去了。

    却说杜度在他二人离去后,冷哼一声,再不收敛他的**和脾气,对还跟他一起留在此处的建奴命令到,要他们去多搞些好酒好肉回来,大家先好生吃上几顿,最好掳几个汉人的女子回来,大家伙儿先好生的快活一下,就当是在明国过年了。

    然后再想法子继续打探那什么劳什子冯梦龙、凌濛初和阮大铖的住处。

    留在此处的几名建奴一听杜度此话,顿时便兴奋的双眼充血了,他们从辽东一路来到明国的京师,又在这里呆了近半个月,佟养性和杜度一直约束着他们,早就憋不住心下的**和邪火了。

    佟养性一走,这些人便算是被释放了。

    于是每日里这些建奴外出打探情况,购买酒肉吃食的时候,一个个的全都用充满了淫邪的眼光四处扫视,留意着附近路过的汉家女子,物色着可以下手的对象和时机。

    虽然这些建奴都是一群野蛮的蛮夷强盗,大多数人都是一群没有脑子,只知道烧杀淫掠的莽货,甚至于说的再彻底一点就是刚刚脱离了茹毛饮血,还保留了大量的野兽的原始**。但是至少杜度还知道,这里不是他们的大金国内,也不是辽东之地,而是大明的腹地京师,多少还是要注意一些的。

    就算是发现了猎物,那也至少要等到晚上或者是挑选人少的僻静之地下手才好。一连经过好几日的观察和物色,杜度一伙人总算是发现了值得让他们冒险的猎物。

    范家为他们提供地方位于正西坊边上,往南不远处便是骡马市街,往东不远便是正阳门大街,地里位置倒是选的不错。

    俗话说,这兔子不吃窝边草。但是杜度这伙建奴却便就吃了窝边草。

    他们盯上的是正西坊中的一户人家的母女,这对母女虽然长相普通,样貌和深知却也要远胜过于他们族中的那些女子。

    这户人家只是普通的市井小老百姓,男主人靠着下些苦力养家,母女二人则是在坊中给人浆洗衣物挣些钱财补贴家用,然后还有一个五岁的弟弟。

    一家四口虽不富裕,但也和睦,一家人用过晚饭,早早的便已经熄灯睡觉了。

    三更时分,杜度带着几个手下,避开了打更的更夫,悄悄的溜到了这户人家的院墙下,然后翻身而入。

    留下了两个放风的,杜度带着另外五个手下小心翼翼的撬开了这户人家的房门,这户人家的四口人都还在熟睡当中,丝毫不知道已经有人间恶鬼进入了他们的家中。

    为了在办事的时候不惊醒周边街坊四邻,杜度在第一时间下令杀了这家的男主人和那个小男孩,然后才往那对母女的房间而去......

    然后房内响起了布帛的撕裂声,男子狰狞的笑声和女子带着惊恐惊恐的哭泣和呻吟,等杜度发泄完兽欲,这对母女又接连被他的手下给轮番凌辱了一番。

    当建奴从这对母女身上爬起来的时候,她们已经奄奄一息了,身上全是各种淤青和咬痕......

    再然后,杜度命人用刀剖开了母女的肚子,把这对母女的肠子撤了出来,临走前还割走了这对可怜母女的**,拿回去准备烤了来下酒吃。

    接下来几天,杜度领着他手下的一众禽兽,如此又接连得手了三回。

    官府终于得到了报案,称正西坊出了几起命案。

    正西坊属于宛平县,眼看着没几日就要过年了,却接到自己的辖区内发生了命案,县令很快便带着一班衙役捕快和仵作等人赶到了现场。

    天子脚下,京师重地,发生命案,由不得他不重视。

    县令在见了现场的情形后,只觉得自己的肚子里一阵的翻浆倒海,赶紧退了出去,扶住墙头呕哕起来,直到苦胆水都吐了出来才作罢。

    无他,因为现场实在是太惨了!

    凡男子无论老幼,全都是在睡梦中被人一刀枭首毙命。女子的尸体全都赤身**,瞪大着双眼死不瞑目,下体红肿不堪;更加令人发指的是,这些女性的尸体肚子全都被人剖了开来,肠子被扯出来流的到处都是,凶手还将所有女尸的**也都割了去,遇害的女子当中还有一位怀胎已有数月的孕妇,腹中的胎儿也被人取出扔在了地上......

    “如此残忍的手段,实在是

    ......实在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县令不忍再去看现场的惨状,有些扼腕的叹息到。

    “是啊,这凶手简直是丧尽天良,连畜牲都不如啊!”刑名师爷也在一旁跟着说到。

    县令看了眼师爷,“这其他四处也和这里一样吗?”

    师爷忙说到:“都和此处一样惨,仵作已经验过尸体了,所有女尸生前都被人侵犯过。”

    县令向抓住了什么一般,问道,“这麽说,是采花大盗作案了?”

    “县尊,没听说过采花大盗还杀人全家的呀?”师爷纳闷的提醒到。

    “真他妈的晦气,这马上就过年了,在本县的治下竟然发生了命案!” 县令有些头疼的说到:“总之不管怎么样,把县衙中的所有捕快、衙役都派出去,给本县令把挨着这几户人家的街坊四邻全都问一遍。”

    “吩咐下去,先把尸体运走吧?”

    师爷把县令的话传下去后,再次提醒道:“县尊大人,这十几条人命的事情,京师这么大,光靠咱们恐怕很难破案,咱们还是先把这事儿上报给顺天府才成。”

    宛平县令一听,是这么回事,于是回去之后,忙和师爷一起几乎是连夜整理了卷宗,然后命人上报给顺天府。

    顺天府尹王舜鼎得到宛平县令的汇报后,涉及十几条人命,也赶忙安排得力手下前往了解案件情况。

    十几条人命的惨案,闹出来的动静不小。

    杜度一众建奴便开始老实的缩在住处,不再出去犯案,但还是会每日里隔着门缝观察着周遭的风吹草动,生怕官府的人会查到他们头上去。

    宣北坊,离着广宁门不远处的一栋民宅中,佟养性和李永芳脸色都十分阴沉。

    两人从百姓们的议论中很快便猜到了那十几条人命就是杜度那伙人干的,两人对建奴的那些个残忍手段再清楚不过。

    “幸亏得咱们和杜度那伙人分了开来,否则,咱们早晚被他们连累死!”佟养性有些愤怒的说到。

卷一:万历朝之紫禁风起 第一百二十五章 太平永定十策(一)

    “杜度带着人若再这样搞下去,不知收敛,以我看啊,他们也不用想着杀那三个读书人了,后面能不能够从这京师逃得性命就不错了。”李永芳脸色难堪的对佟养性道。

    佟养性有些无奈的说到,“但愿这些人知道收敛,官府不会查到他们头上去吧。”

    李永芳笼着袖子,“但愿吧,只希望到时候别牵连到咱们头上来就成,你我的身份一旦暴露,一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佟养性点点头,决定到,“这次事情回去后,非得向大汗告他杜度一状不可,这段时间咱们这些人就尽量不要出门了吧。”

    京师当中在临近过年的几天发生了命案,宛平县和顺天府是一个头两个大,尤其是见了死者的惨状后,更是觉得案子不简单,因为没有其他的线索,只能往采花贼和江洋大盗作案这个方向去入手,以期望可以尽快破案。

    宛平县令觉得晦气,身为顺天府尹的王舜鼎更是觉得晦气。万历二十六年中进士的他已经在顺天府尹的位置上干了两三年了,对大明律列研究的倒是很深,期间也处理了不少案件,百姓对他倒是比较信服,只是这麽凶残的手段还是他头一遭遇到,不敢保证能够第一时间破案,只能尽最大的能力寻找新的线索。

    骇人的灭门命案也让京师的许多百姓多少感到有些恐慌,毕竟这都快过年了的,谁都不想在这一家团圆的时候,自家成为下一个受害的。

    所以这让顺天府感到压力颇大,顺天府也只能行文南城兵马司,希望南城兵马司的兵丁们可以加强夜间的巡视。

    好在接下来的时日里,直到年节期间内,都没有再发生过一起命案,这才让顺天府和宛平县松了口气。

    对于这些,身在皇宫内的朱由楫自然是不知道的。

    除夕守岁之夜,朱由楫放下了手中的毛笔,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腕,

    望着满地的因为不满意而被他揉作一团而随意丢弃在地上的废纸,还有桌案上厚厚一叠纸稿,还有刚刚才画下的最后一个标点符号,朱由楫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浊气。

    大功告成,终于写

    完了!

    轻轻的吹干纸上的墨迹,朱由楫小心翼翼的将所有纸张按照顺序重新收好,这上面的东西可都是结合了当下大明朝的实际情况,还有参考了后世的各种历史研究的相关见解后,才写成的,这可都是他朱由楫宝贵的心血结晶。

    这里面的内容可都是他自己内心当中对于未来的大明改革和行政方针,他今后的许多计划都将会与之挂钩,而且这还关系着自己能否顺利的从万历手中取得合法的参与大明军政的资格。

    别看他是大明的三皇孙,这个身份似乎挺高贵的,也是大明皇朝这个帝国的皇位继承人之一。

    但是朱由楫心中却是清楚的的知道,他这三皇孙的身份也只是表面上看起来很尊贵罢了,在民间的普通百姓眼中是天潢贵胄、龙子龙孙;但是实际上在许多的大臣眼中,并不会怎么将他的身份放在心上,他三皇孙的身份真正的要是放到朝堂当中,也并不会有多少的分量。

    而且按照法理他还只是这个帝国的继承人之一,重点就在这个之一上面!因为这里牵扯到华夏历朝以来的宗法原则:“立嫡”、“立长”、“立贤”、“立幼”、“立庶”,这里面的操作空间可不小。

    不光有宗法原则,还牵扯到大明帝国从永乐朝开始将宗室藩王当猪养的奇葩制度。

    太祖洪武大帝最初分封塞王的初衷是很好的,但是因为成祖永乐大帝因为是作为藩王的叔叔起兵靖难,夺了侄儿建文的皇位,担心其他的藩王也学着造反,所以就直接将藩王打发到封地上当猪养了。

    大明的藩王无奉诏不得离开封底一步,只能呆在封地上混吃造人,没有参政权,没有带兵权的......这里面的道道真要说起来,都足够专门去出好几本的书籍了。

    别看他穿越以来似乎做了许多的事情,但是都不过只是小打小闹,而且还都是先向万历禀报过的。

    他真正的要想踏入大明朝的权利中枢,拥有一定的话事权,就必须拥有一个新的身份,而这个身份只有万历的圣旨才能够赋予,而且还必须得是那种当着满朝文武宣布的,而非是不经过内阁便直接发出去的圣旨,

    那只能称作是中旨,这在文官们看来是属于违法的,基本上是不会承认的。

    所以,这一切,都必须要先将万历给震撼到,让万历能够真正的信 爱他。

    而他废了无数的脑细胞才写出来的这叠纸稿上的内容,便是这其中至关重要的一个环节。、

    这也将是他下的最为重要和关键的一步棋。

    他不知道自己的这一步棋下下去之后,会产生怎样的效果;他不知道这东西交给了万历之后,又会产生怎样的结果,是好?还是坏!

    他只能赌一把。

    他要赌万历的态度和反应,还有他身为穿越者的气运!

    见朱由楫突然怔怔的出神,陈清越轻声在他耳边唤到,“殿下...殿下.....”一连唤了他好几声,朱由楫才回过神来,稍显有些茫然的问道:“清越姐,什么事?”

    陈清越指着桌案上的那叠手稿,问道:“殿下,这些要不要单独收起来?”

    “不用了,放这里就好,”朱由楫,“明日,我有大用!”

    陈清越点点头,一边帮他整理收拾桌案,一边开口轻声说道:“那殿下,还是早些歇息吧,明日一早您还得早起,去乾清宫向皇上和皇后娘娘的贺岁呢。”

    朱由楫听后,也不再说什么,此时也确实已经很晚了,而且他也没有除夕要守岁的习惯,无论是这具身体的原主人也好,还是他在穿越前后都没这个习惯,每年除夕夜都是吃喝完了,等食物消化一阵过后,直接就上床睡觉了。

    最多也就是在后世的时候,会玩儿手机打游戏,或者给女友煲电话粥的时候会熬夜过凌晨24点罢了,等他穿越明朝过后,这点儿习惯也没了。

    所以,将那叠他亲笔写的手稿装在小木匣中,封好之后,朱由楫便在陈清越的伺候下,钻进了被窝当中,然后抱着她香软的身子就寝去了。

    只等着明日,籍着乾清宫贺岁之时,将小木匣子中的那一叠手稿,当作显示他孝顺的礼物进献给万历了......

卷一:万历朝之紫禁风起 第一百二十六章 太平永定十策(二)

    次日一早,在陈清越的伺候下穿戴好衣物,净脸漱口过后,在太子朱常洛的带领下,慈庆宫内的一行人去了乾清宫。

    在朱由楫还抱着个小木匣子,朱常洛虽然有些疑惑,却也没有多问什么,只有朱徽妍这小丫头笑嘻嘻的凑到他跟前,“三哥,你怎么抱着个木匣子,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说话的同时还想着要打开看看,结果却发现上面竟然还挂着一把精致小巧的铜锁。

    朱由楫捏了下她的鼻子,笑着道:“这是三哥给皇爷爷准备的新年礼物。”

    “那三哥你有没有给我准备礼物啊?”朱徽妍跟在他身边嘻嘻的笑着问道。

    “以后有机会三哥再送你礼物,”朱由楫随将小丫头给打发了过去。

    朱由校这时候也放慢了脚步,然后和他走在一起,问道:“给皇爷爷准备礼物怎么不通知我一声?我也好准备一下的。”

    朱由楫拍了拍怀里抱着的木匣子,“大哥放心,你的那份也在这里面,弟早就帮你也准备好了的。”

    二人相视无声的笑了笑,兄弟二人的感情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万历一如既往,太庙祭祖过后直接就回了内宫,并没有去皇极殿接受百官朝贺。乾清宫贺岁的那一套流程朱由楫现在都已经熟悉的不能再熟了,没有任何新鲜的。

    到皇孙们行贺岁礼的时候,朱由楫在给万历和王皇后、郑贵妃磕过头,说过吉祥话后,举着木匣子大声道:“皇爷爷,这是孙儿给您准备的新年礼物。”

    暖阁内的众人早就注意到了他一直抱着的木匣子,一直都和好奇不知道他来乾清宫贺岁还带着个小箱子干什么?直到此刻,大家方才明白。

    听朱由楫这麽一说,许多人都不禁更加的好奇了,这小箱子里面装的礼物会是什么东西。他们思来想去,能够想到的东西无非也就是些珍珠、翡翠,珊瑚、玛瑙,白玉观音像什么的东西,哪里会猜到朱由楫要送给万历的这份礼物,很可能会就此改变大明的国运。

    郑贵妃却是深深的瞧了一眼还跪在地上举这个小巷子的朱由楫,这小子倒是会做出一副纯孝的好模样,想到这里,不禁又有些生气的瞪了一眼同样还跪在地上小胖子朱由崧,整天只知道吃喝,调戏她翊坤宫内的小宫女。

    朱由崧被郑贵妃拿眼神一瞪,顿时缩了缩脖子,连忙把脑袋低了下去。

    “噢?”万历稍微有些意外,他没想到自己的三孙儿还特地给自己准备了新年礼物,显得颇为的欣慰的哈哈笑着

    道:“楫儿的心意皇爷爷领了!大家的起来吧。”

    起身后,朱由楫将小木箱子送到了万历的面前,然后从怀里掏出了一把钥匙也递给了万历。

    万历接过小木箱子和钥匙端详了几眼,“呵,这匣子的做工和雕花倒是不错,上好的紫檀木料,这是校儿做的吧?竟然还上了锁,里面装的什么贵重的礼物?”

    说话的时候,想朱由楫和朱由校两兄弟投去了询问的眼神。朱由楫自然不会在此时说出里面装的是什么了,至于朱由校,小木箱子是他的手艺不错,但是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他就不清楚了,所以只能笑笑不说话。

    “皇上,难得三皇孙有如此孝心,不若打开来看看这里面装的是什么宝贝?”郑贵妃在万历边上提议到,在场的其他人也都面含期待之色。

    朱由楫赶紧阻止说到:“皇爷爷,这里面的东西只有皇爷爷一人才有资格看的,所以还请皇爷爷等所有人都走了之后,再打开不迟。”

    朱由楫此话让更是加重了在场众人的好奇之心,究竟是什么东西搞的这麽神秘,还只能让万历一个人看的。

    万历虽然也很想第一时间知道朱由楫送给他的小匣子内装的究竟是什么,但既然朱由楫都说了里面的东西只能他一个人看,当即便放下了手中的钥匙,准备在乾清宫贺岁结束后,再打开来看看。

    其他人见万历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也只能压下心中的好奇,各自退下,与各自相熟、关系比较好的人说笑着互相走动。

    回慈庆宫的时候,朱常洛还是没忍住好奇问了朱由楫,送给万历的箱子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朱由楫认真的说到,“父亲的皇位,大明的国运!”

    朱常洛脸色猛一变,随即冷着脸道:“由楫,不得胡言!”然后摇摇头走开了。

    朱由楫也不去多做解释,这一切都得要等到万历打开了那个小木箱子,看了里面他所写的东西才会有结果。

    回了自己的住处,他也全无任何其他的心思。现在他所能做的唯一一件事情,便是等待。等待万历看过了他写的那些东西后,会做出何种的决定了。

    再说万历,待所有人都退下了过后,他才回到御书房中,打开了小木匣子。

    万历原本以为里面会是什么古玩玉器,奇珍异宝什么的,却没料到打开箱子后,里面竟然只是一叠写满了字的纸稿,这让他大感意外,难不成还是什么孤珍善本?

    只是看这纸张的色泽和手感也不像啊。

    “太平永定十策?”万历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盯着第一页上面的六个字喃喃到。

    将之从箱内取出,好奇的翻看起来。

    渐渐的,他的双眼之中有异样的光芒闪过,脸上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一改原本半靠在椅背上的懒撒之态。

    不知不觉的便到了用晚膳的的时间,万历看的入神,连晚膳都忘了吃了,直接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扰。

    越往下看,万历便越发觉得震撼,而且脸上的神色更是精彩,一会儿看的频频颔首表示满意,一会儿又在双眼之中闪过一道森冷的杀意.....

    因为这里面写的全是针对大明时弊的,洋洋洒洒数万言!仔细的分析了大明的国势,还提出了许多的建议。

    这太平永定十策,确实是非常好的治国方略,其中的每一策都很高明,只是真要施行起来难度不小,朝中绝对会有重重的阻力出现,搞不好还会引起大乱。

    这太平永定十策其实就是一套变法方略,用好了或许真的有可能在一定程度上让大明太平永定,但是也有可能是在祸国取乱!

    忙翻到最后,发现署名竟然是自己的三孙儿朱由楫,这让万历有些难以接受。朱由楫的天资确实聪颖,这些年也确实很讨他的欢心,给了他不小的惊喜,但是这太平永定十策,他下意识的以为这是有人再借朱由楫这个三皇孙再向他献策,他最先想到的却是孙承宗与徐光启二人。

    因为,徐光启和孙承宗是朱由楫的老师,在负责教导皇孙读书。

    想到此处,万历对外喊道:“来人!”

    守在御书房外的太监连忙推门而入,跪拜道,“皇上,有何吩咐?”

    “去,传徐光启和孙承宗觐见,”万历神色冷肃的吩咐到,“命锦衣卫一起去!”

    “还有,将三皇孙一并带来见朕!”

    那太监名叫常云,是乾清宫的管事太监,也是跟着陈矩伺候万历的老人了,一见万历的神态和语气,便知道要出事了,连忙就要下去传话。

    “等等......”万历又突然叫住了。

    “皇上,还有何吩咐?”

    万历想了想,神色依旧冷肃的吩咐到,“徐光启和孙承宗不必觐见了,直接命锦衣卫拿进召狱,另外也不必去传三皇孙来御书房了,朕要亲自去!”

卷一:万历朝之紫禁风起 第一百二十七章 太平永定十策(三)

    (更正说明一下,真实历史上的陈矩早在万历三十五年就已经死了的,本书中设定的是陈矩在万历四十六年去世,本书会尽量按照原本的历史走向基础上进行创作。)

    常云将万历的命令传下去,再给万历准备御辇同时,赶紧又差了人去将消息告知王皇后知晓。

    骆思恭接到万历的口谕,要锦衣卫捉拿徐光启和孙承宗二人,有些疑惑是不是听错了?

    “苗公公,这是发生了何事?这二人可是负责教导皇孙读书的老师啊。”骆思恭塞过去一锭银子,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苗全不动声色的将银子收入袖中,轻声道:“这个咱也不是很清楚,只是今日乾清宫贺岁之时,三皇孙殿下送了一个小木匣子给万岁爷,万岁爷看过立面的东西后便下了这道口谕,想来应该是和此事有关吧?”

    从苗全口中知道了原由后,骆思恭当即点齐了锦衣缇骑直奔孙承宗和徐光启二人的府中,虽然是奉皇命拿他二人下召狱的,但是在不清楚这后面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时候,骆思恭很谨慎,所以对二人很客气,至于二人的家眷倒也没有为难他们。

    大年初一的晚上,孙承宗和徐光启二人被锦衣卫拿了,不过两三个时辰,京中的文武勋贵们便都知道了消息,一时间纷纷猜测着二人是犯了何事,需要出动锦衣卫拿人?

    另一边,万历乘着御辇直奔慈庆宫。

    万历冷着脸阻止了随行的太监通报要朱常洛接驾,故慈庆宫中对此丝毫不知。

    直到万历御到了慈庆宫,朱常洛才听得动静,赶忙领着慈庆宫内的众人出来跪地迎驾。

    面对跪在地上的朱常洛还有一众慈庆宫的宫女太监,万历冷着一张脸,却是看也没有看一眼,只是冷哼了一声直接将目光投向了同样跪在地上的朱由楫。

    “由楫,你可知罪?”

    朱由楫一副我很无辜的样子,“皇爷爷,孙儿何罪只有?”

    “那东西是谁让你交给朕的?”万历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冷着脸对朱由楫问到,以前在孙儿们面前他是从来不会自称为朕的,可见万历此时是真的很生气了,“你有什么罪过还要朕告诉你吗?”

    朱常洛有些慌,还跪在地上他连忙对朱由楫喝到:“你这逆子,还不赶紧如实交待!”

    朱由楫正要说话,万历却对朱常洛训斥到:“你这逆子,朕问的是朕的三孙儿,哪里

    有你说话的分?”

    朱常洛委屈了,被万历这麽一训斥立马不敢说话了,只能老实的跪在地上,心里却在想着父皇到底何故如此生气,又和自己这第三子有什么关系?难不成是因为楫儿今日送给父皇的那箱东西?

    想到这里,他脑海中立刻闪现出了他问朱由楫箱子里面装的是什么,朱由楫却回答他称是“父亲的皇位,大明的国运”这句话来。这让朱常洛顿时觉得心情沉重,开始患得患失起来,看父皇这样子,定是由楫这逆子送的东西触怒了父皇,自己肯定要受到牵连了。

    朱由楫一见万历这神态,便知道万历应该是已经看完了自己写的那些东西,接下来就看自己该要如何应对了,这种情况,早在他将东西送给万历的时候就已经预想到了。所以他大着胆子迎着万历的目光,认真的说到:“皇爷爷,孙儿想请您借一步说话!”

    见万历颔首,朱由楫拉着和他跪在一处的朱由校起身,走到御辇前,将万历扶了下来,“皇爷爷,请到孙儿卧房中说话。”朱由楫这才发现,万历的一条腿有残疾这事儿竟然是真的。

    到了他的卧房门口,朱由楫再次对万历道:“接下来的话,只能孙儿、和皇爷爷三人知晓,所以孙儿请皇爷爷下令,任何人不得靠近间。”

    “便听你的,”万历闻言凝视了他近三秒的时间,而后转头对所有人命令道,“任何人不得靠近此间十步之内,否则杀无赦!”命令中满含着杀气。

    随后在朱由校和朱由楫搀扶下入了房内。

    刚踏入房内,万历和朱由校二人便被房内满地的废纸团给震惊到了,兄弟两扶着万历在桌案边坐下。朱由楫的寝居这还是他第一次来,坐下好打量了几眼朱由楫的寝居,桌案上放了是几十本书籍,笔墨纸砚都摆放的很是整齐,和满地的废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与反差。

    随手翻看了两眼桌案上的书籍,都是一些兵法韬略和历代的典章史籍......

    万历不说话,朱由校和朱由楫两兄弟便安静的站在一边,互相挤眉弄眼,靠小动作互相交流着信息。

    “咳咳!”万历停下了翻看桌上书籍的动作,叫到:“校儿......”

    两只小朱立刻停下了小动作,朱由校忙回答到:“皇爷爷。”

    “把地上的纸团捡起来给朕看看。”

    “是。”朱由校应声到,然后从脚边随意捡了两个递给了万历。

    万历将

    之展开来看了两眼,发现上面写的东西有不少就是那“太平永定十策”的内容,再看着这满地的废纸团,万历心中顿时明白了这写废纸应该都是同样的东西。

    斜着眼睛瞄了一眼朱由楫,“说说吧,这些东西谁教你的,徐光启还是孙承宗?”

    “皇回皇爷爷,没有任何人教。”朱由楫满脸认真的说到。

    “没有人教你?”万历可不太相信他说的话,盯着他的眼睛似乎想要从他的眼中看出些什么东西来,“没有人教你,这太平永定十策是你写的了?”

    朱由楫知道,接下他和万历的对话才是真正的考验!所以他立刻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目光清澈的回盯着万历,别看他表面上很淡定,眼神很清澈,实际上,朱由楫此刻的内心慌得一匹!接下来要是表现的不好,所有的努力全都等于白费,心思电转之间,朱由楫灵光闪现,对万历行了一礼,缓缓道:“皇爷爷,如果孙儿说皇爷爷看到的太平永定十策并非孙儿所写,而是太祖和成祖爷托梦,皇爷爷信吗?”

    古人都多少都有些迷信,甭管是普通百姓还是王侯显贵,哪怕是帝国的最高统治者皇帝也同样如此。而且大明崇信道教,不见嘉靖皇帝就因为这个整天想着炼丹得道求长生吗?

    从周朝开始,君权天授;再到汉朝董仲舒搞了个“天人感应”出来,历朝皇帝都是以天子自居,而且还是家国天下,对于自己祖宗的托梦这事情还是很看重的。

    所以万历在听得朱由楫说是太祖爷托梦的时候,神情顿时变得异常严肃,“楫儿说的可是真的?”

    “孙儿不敢欺瞒皇爷爷。”朱由楫连忙肯定得到。

    “你梦里的太祖和成祖爷长什么样?”万历再次问道。

    朱由楫哪里知道这两到底长什么样?尤其是老朱,后世关于老朱的相貌问题一直都有争论,有着两个版本的画像流传于世,一类为天庭饱满,俊朗和煦,面颊光洁,四平八稳,目光如炬的伟岸之相;另一类画像上的老朱则是下颚凸出,脸颊拉长,面颊布满黑痣,奇丑无比的鞋拔子脸。

    后世史学界通过各种考证,大部分人都认为后者应该是螨清的统治者在故意歪曲丑化大明儿命人创作的。至于老朱的真实画像,想来此时的太庙之中肯定是有的,但问题是他朱由楫没去过太庙,根本就见不到老朱的画像。

    索性他只能根据后世台北故宫博物院所藏明太祖全身坐像及晚年半身像,来向万历描述老朱的长相......

卷一:万历朝之紫禁风起 第一百二十八章 太平永定十策(四)

    万历不相信太平永定十策是朱由楫所写,朱由楫索性将之归为太祖爷托梦,这让万历很是惊疑,神情顿时严肃异常,忙问他梦中的太祖长相如何。

    朱由楫哪里知道历史上老朱究竟长什么样?此时的太庙当中倒是有老朱的画像,但关键是他也没有去过太庙啊,索性只能按照后世台北故宫博物馆收藏的老朱画像描绘了一番,然后又描述了一番朱棣的样貌。

    结果没想到,他竟然蒙对了。

    在听到朱由楫对朱元璋的相貌描述时,万历的眉头是皱了又放开,因为朱由楫口中描述的和太庙中的太祖画像一模一样。如此便对朱由楫假托太祖托梦之言,在心中不自觉的就相信了几分,只是心中仍旧还是有着几分疑惑。

    不过,神情却是不再如之前一般严厉冷肃。

    “一、平均地权,永不加赋!士绅一体纳粮服役。

    二、道为根,法为骨,儒为本,杨墨为用,不以儒教独尊。

    三、开海扬帆,鼓励工商,增收商税。

    四、用厂卫制衡文官,拣选勋贵子弟,从新扶持勋贵,文、武、厂卫三足鼎立,互为制衡。

    五、裁撤宗室,允许宗室子弟读书科举,务农、做工、经商;封邦建国于海外,永为大明凭藩。

    六、改革科举,简化文字,施行义务教化,广建学堂,凡适龄孩童无论男女一律入学。

    七、改革军制,设立军衔;建讲武堂,凡军中武官必须有在讲武学堂就学之经历,天子任校长。

    八、设立银行,改革币制,完善金融制度。

    九、高薪养*廉;设立廉政公署与信访督察制度。

    十、颁立皇明宪法,健全法制,依法制国;上至王公百官,下至黔首黎庶,悉尊皇宪;天子亦在法下!”

    “这十策字字珠玑,若是太祖和成祖在梦中指点与你,倒也说的过去。”

    “只是,有那么几条很不好!”

    朱由校和朱由楫对望了一眼,朱由校这时候开口道:“皇爷爷,这既是三弟受太祖和成祖托梦而作的,方才听的皇爷爷说的这十策,孙儿仔细想来似乎并无不妥啊。”

    “你也这么以为的?”万历将目光从朱由校身上转向朱由楫问道。

    “是,皇爷爷,”朱由楫回到

    ,“孙儿和大哥一样,以为这十策并无不妥之处。”

    万历摇摇头,缓缓开口道,“你们兄弟二人还是年纪太小,这十条策略真要想施行起来,每一条都牵连甚广,尤其是这第二、五、六、八、十,这最后一策尤甚!”

    朱由楫一听万历这话,只是略微一琢磨便明白了万历在担心什么?确实如万历所言,这十条策略每一条都牵连的非常广,几乎涵盖了当今大明朝的所有势力在内,其中利害最为紧要的便是儒家读书人和士绅地主集团,接着便是宗室勋贵集团,因为这些策略一旦施行了,就等于是动了这些人的奶酪。

    这二者便是大明最大的既得利益集团。

    而最后一条则是关系到大明皇室的统治地位。

    当然,这并非是说其他的几条便不重要了,其他的几条比起第二、五、六、八、十,只是相对来说要更为让人接受一些。

    总之呢,这太平永定十策当中的每一策都关系着朱明江山的国祚。万历不得不谨慎,尤其是他现在早已经没有了年轻时候气盛而且身体也也是每况愈下,国本之争再加上萨尔浒之战早就已经耗光了他的雄心与壮志。

    “皇爷爷,却认为这太平永定十策虽然牵连甚广,却对我大明江山意义重大!”想到此处朱由楫心道,不管怎么样,必须要说服万历,瞧万历这样子心里面多半是不想用这些计策的,看样子得下点儿猛料才成了。

    “皇爷爷,以为我大明自太祖肇基立国至今,传至皇爷爷在位,大明国势如何,我大明的国祚还可以传多久?”

    万历严肃的看着他,“此话何意?”

    朱由校开口道:“我大明国势自当昌隆,国祚当可万年。”

    “皇爷爷,大哥,我大明如今的国势算的上是昌隆吗?大明的国祚当真可以传承万年吗?历代又有那一朝真的传承万载?”朱由楫亦是神情严肃的再次抛出了两个问题,不待万历和朱由校说话,他便已经继续说到,大有语不惊人死不休的驾驶,“大明如今的国势在皇爷爷的治理之下可谓红日西坠,大明的国祚最多也就还剩下50年不到!”

    万历的脸色有些冷了下来,“由楫,你可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朱由校扯了扯他的袖子,让他注意说话。朱由楫没有理会,毫不畏惧的迎着万历的目光,“这是太祖和成祖在孙儿梦里说的。”

    朱由楫这话一出,万历脸色顿时缓和了下来,“太祖、成祖在

    梦中还与你说了什么?”

    “那个皇爷爷,孙儿说了您不能生气,不准责罚孙儿。”朱由楫趁机向万历请求到,接下来他乣说的话对万历绝对是核弹级别的,必须得先和万历讲好条件才行,搞不好万历就会暴怒的。

    “行!”万历半倚在桌案边,说到:“说吧。”

    “皇爷爷想要知道后世之人会如何评价您这一生的功过吗?”朱由楫这才肯说话到。

    “朕倒是很想知道朕百年之后,后世会如何评价与朕,想来左右不过是朕整日躲在后宫,沉迷酒色,懒惰怠政吧?”万历说这话的时候倒是有些自嘲式的洒脱感。

    朱由楫回忆了一下后世史学界对万历的评价,貌似负面的评价居多,大多都是说他坏话的,和万历自嘲式的这两句话倒很贴近。

    “后世评价皇爷爷功过,必然两极分化,”朱由楫咬牙心道,是成是败在此一举,“皇爷爷十岁即位,万历之初以张居正执政,借恢复太祖成法之名,行变法改革之实。整肃吏治,强整边防,治理黄河,清丈全国田亩,推行一条鞭法,国势日渐中兴。”

    “至万历十年,太仓的积粮可支用10年,国库更有余钱400余万两!这些可以算是张居正的功绩,但是却与皇爷爷与两位太后的支持分不开的。”

    万历听得朱由楫此言,不禁抚着颔下短须微笑颔首,面有得意之色。然而下一秒,他的得意之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铁青。

    以为接下来,朱由楫直接话锋一转,“然后好景不长,张居正死后,尸骨未寒,皇爷爷便废止了变法,还抄了他的家,还饿死了他的家人;皇爷爷与民争利,为聚敛钱财,要官员向您进奉,还在全国各地派出大批矿监、税监,肆意搜括民脂民膏;更是沉迷美色,终日不理朝政,册立储君之事更是久拖不决;官员结党营私,开大明党争子先;坐视辽东建奴做大而不顾,在辽东所托非人,损兵失地.......”

    朱由楫眉说一句,万历的脸色便黑上一分。

    “大明若亡,实亡于万历!”

    当朱由楫说出最后一句的时候,万历已经是铁青着脸色,胸膛快速的起伏着,显然是气的不轻,哗啦一下将桌案上的书籍、笔墨全都扫到了地上,“混账!”

    朱由校和朱由楫连忙“吧嗒”一下子跪倒在了地上。

    好吧,咱们的主角朱由楫,在万历的天子一怒之下还是怂了!

卷一:万历朝之紫禁风起 第一百二十九章 太平永定十策(五)

    “拜见皇后娘娘。”慈庆宫内,原本就跪在地上的人赶紧向王皇后行礼到。

    “都免礼平身吧?”王皇后只是快速的扫了一眼跪着的众人,淡淡的开口道,“皇上呢?”

    得了皇后的命令,腿都已经快要跪麻了的一众人全都有一种解脱的感觉,赶紧从地上互相搀扶着站起身来。朱常洛起身后,回话到:“回母后,父皇与由校、由楫正在房内。”

    “父皇吩咐了,任何人不得靠近10步之内,否则杀无赦!”

    此时得到消息的王皇后凤驾也已经匆忙赶到了慈庆宫,朱由楫的卧房之外,刚好听到房内万历那声充满愤怒的“混账!”还有物品被打翻在地的动静。

    吓得朱常洛心中的猛的一突突,腿一软差点摊到在地上,幸亏王安及时将他搀扶住了。

    朱常洛心道,完了!朱由楫这逆子肯定是不认错还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彻底的惹怒了父皇,自己的太子之位多半是要保不住了!此时的他,脑海中又浮现出了今天白日里朱由楫回答他的那句话:“父皇的皇位,大明的国运!”

    “不争气的东西,你这幅样子哪里像个储君!”王皇后瞧了一眼朱常洛的怂样,丢下这句话后径直往房间而去,直接就推门而入了。

    留下朱常洛一脸受伤的愣在那里。

    突然听得有人从外面推门而入的动静,万历怒道:“朕不是说了不准靠近十步之内吗?”

    “皇上好大的威风,”王皇后入得房内,就见到朱由校和朱由楫两只小朱直挺挺的跪在地上,耸拉着脑袋的样子,还有气呼呼的万历以及满地的废弃纸团,“校儿、楫儿犯了什么错,你要责罚他们?”

    这四年来朱由楫可没少变着花样的讨好王皇后,王皇后对他这个懂事听话,聪明活泼的三孙儿可是喜爱的紧,一听说乾清宫的殿侍太监向她禀告,说似三皇今日白天送的东西触怒了皇上,皇上神色冷肃的去了慈庆宫,王皇后便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万历见是王皇后,神色稍霁的问道:“皇后怎的来了?”

    两只小

    朱连忙给王皇后磕头行礼,“孙儿拜见皇祖母。”

    王皇后来到万历身边坐下,“何事值得陛下如此大动肝火的,还是对两个孩子?”说话的同时好奇的弯腰捡起了地上的一个废纸团打开来看了两眼,瞬间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不动神色的将之轻轻的放到了桌上。

    “陛下,他们还只是两个孩子,切莫苛责太过了。”说吧缓缓起身竟是直接带上房门出去了。出去后第一时间展现出了她皇后的威仪,“任何人不许靠近这间房半步,还有回去后管好你们的舌头,谁要是敢乱嚼舌根,被本宫知道了,直接杖毙!”

    “是,谨遵皇后娘娘凤谕!”一众太监宫女们连忙跪倒在地。王皇后更是亲自守在了房门口。

    朱由校还有点儿懵逼,对着朱由楫使了个眼神,怎么皇祖母进来坐了一下就走了呢?她不是来救我们的嘛?

    朱由楫一副别问我,我不知道的神情。

    经过王皇后这麽一打岔,万历的怒气值也降了许多,至少脸色正常了许多,虽然神情依旧很严肃。

    “朕就这般不堪吗?”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起来吧。”

    朱由校和朱由楫如蒙大赦,忙要站起来,万历却又说到:“朕说的校儿,没说你。”

    朱由楫只好再次跪在了地上,一边心中腹诽到:这绝对是在打击报复,小心眼儿的万历!朱由校给他投去了一个你自求多福的眼神。

    “继续说,还有吗?”万历望着跪在地上,一脸不服气的朱由楫问到。

    “前面说的应该是御史言官和大部分的文人眼中的皇爷爷,孙儿以为评价一个人的功过,应该是多方面的,综合看待。

    尤其是对于一个国家的帝王。”朱由楫开口道。

    万历的脸上露出一丝感兴趣的神色。

    朱由楫神情认真的说到,“至少因为皇爷爷早期对张居正的支持才有了中兴的局面;皇爷爷垂拱而治,大明文治有成,整个国家开明包容,市井文化繁荣,也没有厂卫的酷烈;更有宁夏平哱拜、援朝鲜逐倭寇,播州平杨应龙的赫赫武

    功,足以彪炳史册!”

    听到这些,万历的心情总算是平顺了许多,如果真如三孙儿所说的这般,朕的身后名至少也不算是太糟?如此,朕在百年之后也不怕无颜面见大明的列祖列宗了。虽然,朱由楫说的这些话当中有些词儿让他听不太懂。

    只是前面朱由楫所说的那句“大明若亡,实亡于万历”仍旧让他有些耿耿于怀。

    “这些都是太祖和成祖告诉你的?”

    朱由楫忙不迭的点头,这个时候只能往老朱还有朱老四父子两头上推,既可以最大程度的在心理优势上给万历造成一些压力,还能给自己增加一些被大明的祖宗祝福过的光环。

    太祖和成祖为什么会托梦给自己,而不是他万历这个天子,那就是万历自己要去琢磨的了,反正他也不可能跑去太庙到太祖和成祖的画像前表示质疑。

    “大明真的只有50年的国祚了吗?”万历又问道。

    “孙儿不知,”依旧还跪在地上的朱由楫继续耸拉着脑袋说到,“太祖和成祖是这样告诉孙儿的,所以才指使孙儿写了这太平永定十策献给皇爷爷.。”

    “孙儿仔细的研究过太平永定十策,还有也翻阅了许多的历朝史书,以为如今的大明确实已经像一个迟暮的老人一般,垂垂老矣,关键是还生了病,如果不加救治,就只能等死了。”

    万历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手指更是无意识的有一下没一下的在桌案上敲击着,瞬间屋内便安静了下来,变得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可以清晰闻见。

    万历不说话,两只小朱也只能安静的一个站着,一个跪着。

    趁着万历沉思的片刻,朱由楫一屁股做到了自己的双脚跟上,一阵龇牙咧嘴,跪久了血液不畅,膝盖难受,腿还麻了。

    好半晌功夫,万历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见朱由楫那样子,对朱由校吩咐到:“扶他起来吧。”

    待他被朱由校从地上扶起来后,才又对他说到:“坐着吧,既然太祖和成祖托梦与你,让你写了这太平永定十策,便仔细说说你的看法吧。”

卷一:万历朝之紫禁风起 第一百三十章 太平永定十策(六)

    “皇爷爷,孙儿在翻看史籍的时候,发现历朝亡国,要么亡于内忧,要么亡于外患!”

    “而无论是亡于内忧还是外患,总是逃不了这麽几个原因:或外戚干政、权臣篡国;或君王沉迷酒色、宦官乱国;或将领拥兵自重,藩镇割据;或文臣结党、贪腐横行;或土地兼并严重,百姓流离,又遇天灾,朝廷救灾不利......百姓揭竿而,豪强并起......”

    朱由楫侃侃而谈,直接将后世史学家们通过研究总结出来的历朝亡国的一些原因说了出来,听得万历不时颔首,朱由校脸上也时不时的露出思索之色。

    “孙儿观之,国家得其三者,无有不亡!”

    “汉先有宗室七国之乱,继之有外戚与宦官乱政,后有黄巾起义、豪强并起;唐先有君王纵情酒色、后宫干政,继有安史之乱、藩镇之祸,后又有宦官祸国、党锢之争......强汉盛唐尚不能免,如今党争、天灾、土地兼并......我大明都已经遇上了,孙儿敢问皇爷爷,当如何应对?”

    原本万历还并未觉得大明朝的国势有什么太大的问题,或者说他也瞧出了病根,但是他却没有那个魄力和良策来应对,所以选择性的忽视了;听了朱由楫从后世搬过来的言论分析,顿时震惊莫名。

    朱由楫在讲这些的时候,万历亦在想着汉晋、隋唐和宋元的灭亡原因,发现朱由楫讲得确实很有道理,再反过来看看大明这些年的情况,似乎也确实如他所言。

    真要如此的话,难道朕的大明真得只有50年不到的国祚了?

    朱由楫不知道万历此刻的内心活动,只是接着开口道:“趁着大明此时尚未病入膏肓,还远未到积重难返之时,大明还有机会,这十策便是最好的治国良方。”

    万历叹了口气,道:“楫儿,你可知,这十策中的每一策旦有一策被朝廷用了,这朝野上下都会有太多的人出来反对的,当年张先生还只是施行了“考成法”、“一条鞭法”还有推行了王守仁的心学,便已经是举步唯艰,犯了众怒!”

    “更别提你这太平十策了,一旦拿出去,定然是满朝皆敌!”

    万历小时候可是聪明的很,年轻时候虽然被两位太后和张居正压制着,但是他的政治眼光还是有的,而且还做了40多年的皇帝,虽然没有办法如朱由楫这般,因为有着后世丰富的知识可

    以更加全面的去分析看待历朝的兴亡得失,但是从一个帝国的最高统治者的角度而言,依然还是能够看出许多的东西的。

    因为这些,万历开看待太平永定十策时候的眼光和角度,要考虑的东西也会和朱由楫不一样。

    “到时候,可能还等不到50年,这大明就亡了!”

    “皇爷爷担心的无非就是得罪了这天下的文官、士绅、读书人,还有满朝的勋贵和宗室,害怕这些人因为利益受损而疯狂反扑!”朱由楫平静的对万历说到。

    万历只是叹了口气,没有说话,显然是认可了朱由楫说的这些。

    要知道,古时候的历朝历代,除了开国君主有着绝对的权威之外,后面的君主治理国家靠得还是朝堂上的官员和他们底下的那些小吏,还有这些人背后的一个个个势力的支持。

    从中寻求平衡、妥协......

    而这其中最主要也是最核心的势力集团还有一个名字:儒家!

    或者说是儒教,更为恰当一点。

    在春秋战国之时,儒学并不受重视,兵家、纵横、法家和墨家才真正的显学,尤其是法家和墨家更是儒家的死对头。自从汉武帝听从董仲舒罢的建议黜百家、独尊儒术之后,儒家一跃而成为天下最正统的第一显学。因为皇帝的需要,还有历代儒家读书人的不懈努力,不断的打压其他各家学派,当然这其中也有着对其他学派的兼收并蓄。

    然而等到了宋朝,程朱理学兴起之后,尤其是从朱熹这里开始,整个儒家便开始变味了,从儒家演变成了儒教!整个儒家的读书人,多半都成了守旧的犬儒、腐儒。

    处处以儒教为正道法统!

    朱由楫的太平永定十策中:以道为根,以法为骨,以儒为本,杨墨为用,不使儒教独尊这一策,对于满朝的文官和天下读书人而言,无异与就是在刨他们的祖坟!这条计策要是让这些人知道了,绝对会想方设法的从**和灵魂上彻底的将他人道毁灭的。

    别说朱由楫只是一个小小的皇孙,就算是皇帝这些人也敢弄死!然后再换个皇帝就是了。

    改革科举,简化文字,施行义务教育,广建学堂,所有适年孩童无论男女都要入学这第六策,同样是在等于和许多文官、读书人宣战。

    无论是汉唐的世家门阀,还是五代之后崛起的地主士绅,所谓的士大夫凭什么保持特权?无非就是一来靠着儒家学说的官方第一显学背书,二来在很大程度上掌握着知识嘛。

    虽说因为隋唐科举制的设立和完善,加上黄巢之乱让世家门阀退出了历史舞台,但是别忘了杨二陛下就是因为动了世家门阀的蛋糕被这些人给反扑干翻了。至于后来崛起的地主士绅集团,只不过就是从以前的那几个超级世家门阀变成了数千个弱化版本的小型世家而已。

    况且理学向来宣扬三纲五常,将女子视作男子附庸或是玩物与生孩子的工具,可没有后世男女平等,女子能顶半边天的意识。在全国兴学或许不会有什么阻力,但是要改革科举和让女子上学肯定是会引来非常多的反对的。

    “皇爷爷,难道就任由这些情况存在下去,要让大明就这样衰落下去,眼睁睁的看着大明一步步的走向灭亡的深渊?”朱由楫眼中带着复杂的感情对万历问道。

    “历朝亡国的皇室有多凄惨?难道皇爷爷愿意有朝一日您的子孙、儿女也因为亡国而落得一个要么被新朝尽数诛灭,要么永世为奴为婢的凄惨结局吗?”朱由楫继续问到。

    “如果,皇爷爷是担心引起这些人疯狂反扑,那完全可以先从简单的入手进行改革的啊,咱们温水煮青蛙,用钝刀子割肉......”

    万历被他问的有些心中有些烦躁,身为大明帝国的皇帝,如果有可能,他当然是希望大明朝的国祚永延,老朱家的江山能够尽可能的多传承几代人的。听了朱由楫后面的话,他不禁稍微有些意动。

    一直在听着朱由楫说话的朱由校,这时候忍不住问到:“三弟,从简单的地方入手说的倒是不错,只是我看着这十策当中没有一条是简单的啊?还有你说的钝刀子割肉,我倒是可以理解,但是你说的温水煮青蛙是什么意思?”

    万历闻言,也将目光定在他的身上,等着他的解释。

    朱由楫微微一笑,解释道:“所谓的温水煮青蛙,就是如果将青蛙直接投入温度比较高的水中时,青蛙为因受不了突如其来的高温刺激而立即奋力从水中跳出来得以成功逃生。可是如果把青蛙先放入装着冷水的锅里面,然后再缓慢加热,结果就不一样了。青蛙反倒因为初始时水温的舒适而在水中悠然自得,可是当青蛙发现无法忍受高温时,它已经心有余而力不足了,不知不觉就已经被煮死在热水之中。”

卷一:万历朝之紫禁风起 第一百三十一章 太平永定十策(七)

    “三弟你的意思是可以先想办法麻痹住这些人,让这些人丧失警惕,从不是这些人核心利益的地方入手,慢慢的改革,到时候这些人便是那只被温水煮了的青蛙,”朱由校瞬间便明白了各中的寓意,接着又疑惑的问道:“只是这些人真的会甘心的一只温水中的青蛙吗?还有那些地方才不是这些人的核心利益呢?”

    “大哥说的没错,就是要先想法子麻痹这些人,他们当然不会甘愿做那只温水里的青蛙,所以需要从这些人当中寻求盟友,敌人的堡垒永远都是最容易从内部攻破的。”

    “就好比文官读书人来说,最了解他们,最能够对付他们永远都是他们自己人。”朱由楫一脸自信。

    “嗯,楫儿这话说的不错,要对付文官、读书人,就必须还得用文官、读书人。”万历难得笑着夸赞了一句。

    想想也是,万历身为大明天子,做了40多年的皇帝,而朱由楫刚刚所说的这些都只不过是帝王术当中一点皮毛而已,别忘了万历他爷爷嘉靖可是将一手帝王术玩儿的炉火纯青的,作为嘉靖的孙子,万历虽然没有嘉靖的本事,但是帝王术可是作为皇帝的必修课啊。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土地,是一大关键。”朱由楫开口道,“朝代更迭之间总是伴随着大规模的兵戈动 乱,而大规模战乱总是会伴随着人口锐减,大量的土地荒芜,这也是为什么历朝开国之初都需要与民生息,社会稳定,人口和经济都会快速发展。

    就拿大明来说,同样如此。

    太祖布衣立国,最能知道普通百姓最想要的是什么,无非是吃得饱,穿的暖,取得其媳妇儿,再有片瓦遮身而已,所以太祖制定了许多的对百姓有利的制度和法律。

    经过这麽多年承平发展,人丁户口始终是在不断的增长,可是土地始终是有限的,再有许多的权贵士绅变着法儿的侵占民田,许多的百姓无地可耕,一旦遇到灾荒便是流民遍野......

    第一策永不加赋,平均地权和士绅一体纳粮服役便是针对这一点,当然这其中还有许多的细节问题需要去完善,但是这一策一旦成功了推行下去,才是真正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平均地权和士绅一体纳粮服役肯定会有许多人反对,但是永不加赋绝对不会有人反对,因为这是一项天大的仁政,这算不算是温水煮青蛙?”

    “只要永不加赋这条政令一颁布,天下百姓的民心便有了,这才是得民心者的天下也!”

    永不加赋这一点他还是跟着螨清糠麻子学的,虽然永不加赋实际上就是一个伪命题,不过就是一个口号而已,但是无可否认的是,这一口号绝对是收买天下百姓(尤其是在古代农业社会占据着人口多数的农民而言)人心的绝世利器。

    糠稀的这一手玩儿的很高明!

    实际上,在历朝历代的税和赋从来就是分不开的。税这种东西可以看做是用于国防开支,衙门支用以及各种地方事务和渠道开凿修葺等基础设施建设方面;至于赋则是用来给皇室盖宫廷庙宇,吃喝玩乐的。

    税收进的是国库,赋一类的进的是内帑,这玩意是不走国库的。

    君不见螨清虽然喊出了永不加赋的口号,但是康熙、乾隆不照样四处瞎浪,到处乱花银子吃喝玩乐,最后还修了一个承德避暑山庄和圆明园出来吗?因为普通的百姓尤其是农民根本就分不清楚这税和赋里面的道道和区别。

    永不加赋,实际上对于朝廷的各项开支和政府各级衙门的正常运转几乎上就不会有什么影响的。

    就因为这一点,糠麻子便被后世许多的螨遗余孽、包衣阿哈们吹嘘为千古“仁政”,就连金庸大侠都在他的书里面替糠稀吹嘘呢!

    “至于第六策,为什么要裁撤宗室,允许宗室子弟科举,务农、做工与经商,还要将之移藩海外,孙儿想来,皇爷爷定然可以想到这其中的原由。”

    万历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朱由楫在与他一一的分析着每一条策略。实际上,朱由楫在交给万历的纸稿上便已经基本上详细的写清楚了他的想法,如今不过只是再将之述说一遍,而且要更加的详实一些罢了。

    说到宗室问题,这里就又要扯到老朱分封的初衷和成祖靖难上去了。

    大明立国虽然成功的推翻了暴虐的蒙元政权,但是并没有能够将之彻底的消灭,只是将蒙古人赶回了北方的草原上,依然还面临着一个威胁很大的北元政权。边关之上必须要有信得过的人去带兵镇守。

    再加上农民出身的老朱还是很看重血脉亲情,唯一最能够信得过的自然就是他的儿子们了,而且把皇子们分封出去,手里有着一定的兵权,尤其是北边的塞王,既可以镇守边关抵抗外族,还能够在皇室危难的时候兴兵救亡。

    到时候就算是换了一个皇帝,江山还是他们老朱家的,肉不还是烂在锅里面嘛!

    老朱的想法是很好,但是这明显不大符合历史的发展规律,

    老朱在的时候自然没有任何问题。但是老朱驾崩了,问题就来了。

    建文皇帝即位后,在一帮文臣腐儒的忽悠下,不管不顾的就要削藩国,结果逼出来了一场靖难之役,让做为叔叔的燕王抢了皇位。

    然后靖难夺得皇位的燕王吸取教训,分封诸王还是要分封的,毕竟这还是太祖定下来的成法,而且自己起兵靖难也是因为朱允炆不尊祖训搞削藩引起的。

    不过,却是直接拿掉了后面个藩王的三卫兵马,不得领兵,以免有藩王也学着靖难造反。

    不得从政,不得经商,不得科举;反正就是给你一块地盘儿修个王府,老实呆着,没有皇帝的旨意,哪儿都不许去,还专门给了地方官员监督的责任,朝廷每年给你俸禄养着你们。

    问题是这样一来,藩王们在封地上没事儿可做,只能混吃等死,还有就是府中研究怎么造人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宗室人口变得越来越多,洪武年间还只有宗室58人,至万历年间宗室人口就已经有了十五万七千人,到了明末崇祯年间那也是好几十万的宗室呢。

    关键是,按照老朱定下的来规矩。皇子封亲王,授金册、金宝,岁禄万石,冕服、车旗、邸第,下低天子一等,公侯大臣伏而拜谒。亲王嫡长子,年及十岁,则授金册、金宝,立为王世子,长孙立为世孙,冠服视一品;诸子年十岁,则授涂金、银册、银宝,封为郡王。嫡长子为郡王世子,嫡长孙则授长孙、冠服视二品;诸子授镇国将军,孙辅国将军,曾孙奉围将军,四世孙镇国中尉,五世孙辅国中尉,六世孙以下皆奉国中尉。

    其生也请名,其长也请婚,禄之终身,丧葬与费。亲亲之谊笃矣。

    而且这些宗室大部分人在地方上胡作非为,朝廷还要给这些人开工资。算一家两家或许不算什么,关键是大明的赋税制度本来就不合理,朝廷还缺钱花呢,这麽多宗室每年下来光是这一块儿就是极大的财政负担。

    “允许宗室子弟从政,经商,科举,务农,就是要让这些人学会一技之长可以自己养活自己;裁撤宗室人数,就是为了削减朝廷的财务负担;至于移藩海外,天下何其之大,海外多的是无主之地,将藩王分封出去,既能减轻朝廷的财税压力,又能开疆拓土.......”

    “最重要的一点,宗室问题乃皇室家事,不会引起文官和读书人警觉,他们也不会太过反对,相反大部分官员和读书人都会想办法让这一政策落实执行下去!”朱由楫自信的笑着向万历和朱由校分析到。

卷一:万历朝之紫禁风起 第一百三十二章 太平永定十策(八)

    宗室问题一直是大明朝廷的一个巨大负担,尤其是对于财政上而言,这一点万历是清楚的。如果真的能够将第六策施行下去的话,或许真的可以解决掉宗室所产生的的一系列问题,只是如此一来,搞不好会引起宗室们一起闹事儿,都是太祖子孙,也不好意思下杀手啊?万历如此在心中想着。

    朱由楫不是万历肚子里的蛔虫,没办法知道万历此刻究竟在想些什么,他依旧在滔滔不绝的向万历和朱由校分析、述说着他的想法。

    他的第九策,高薪养 廉,设立廉政公署和信访督查制度,其实就属于吏治整顿的范凑,是他对比了明朝官员和汉隋唐宋时期官员们的平均俸禄水平,还有参考了后世香港政府和红色中国的信访制度而写的。

    明朝的官员俸禄很低,这是全天下包括后世大部分中国人都知道的事情。朱元璋天生对文官有种不信任,加上老朱比较扣门,所以他认为对于当官的不能给他们过多的物资保障,因为这样只会带来奢靡之风,不利于培养官场清正廉明的风气,工资这块只需要能够解决官员及其家小的温饱问题就足够了,所以一开始就制定了官员低薪酬的政策。

    但是老朱忽略了一个问题。大部分的读书人科举做官,追求的就是升官发财,用宋真宗的那首诗来说就是追求的黄金屋和颜如玉;而且因为官员需要请师爷等人员替他办事儿,而这些人呢又不在大明的官员建制之内,钱都是官员们自己出;然后官场之上,一些个迎来送往什么的有需要花钱......总之,朝廷给的俸禄根本就不够,所以大明官员们的贪污问题很严重。

    当然了,历朝历代这个贪腐问题始终都是会存在的,放言中外,无论古今,永远杜绝不了,只能说是尽最大的可能通过一系列的制度和监督、惩罚的措施来预防、减少和打击。

    其他朝代的官员俸禄无疑比明朝的官员是要高出许多的,尤其是宋朝,宋朝官员的俸禄是历朝历代当中最高的。

    《宋史.职官志》记载,宋朝官员俸禄大致分作“正俸”、“加俸”和“职田”三大类,说简单一点就是包括了衣食住行各方面,甚至于就连官员家的仆役多多少少都会有些津贴。

    就拿宋初的宰相(参知政事、枢密使)这一级别的官员不算各种补贴,单只说正式工资约

    50万贯每年,换算成后世的人民币就是300—600万的年薪。

    这或许也是读书人和文官们对宋朝特别有归属感(最主要的一点还是赵宋皇室极力抬高文官地位,以祖训的形式明确喊出了与士大夫共天下),贪腐程度相对较之与明清两朝呢要轻一些的原因了。

    “皇爷爷,提高了官员们的俸禄,不敢说完全杜绝官员贪腐,但是却也能够在很大的程度上减少;朝廷给了他们高额的俸禄,如果这样还有人继续贪污受贿,朝廷要治罪这些人也就是他们咎由自取了,凡有查实者,直接依据太祖之法剥皮实草,以重典正法!”朱由楫说到这里,不自觉的带了丝杀意。

    “信访督查便是有如登闻鼓,为百姓们提供一个在逼不得已的时候可以越级上告的通道。

    太祖皇帝不是规定百姓若遇冤屈,地方官员不公,可头顶《大诰》入京城告状,沿途百官、兵马不得以任何形式阻拦吗?这便是信访之一!

    孙儿以为朝廷应当将太祖《大诰》再次刊印,颁行天下!”

    “这十策当中有不少都会牵扯涉及到国家的财政税赋问题,而大明国库一年的岁入相比朝廷每年的花销开支根本就是入不敷出,这边需要开源和节流!”

    朱由校这时候再次开口道:“我明白了,三弟的意思是,裁撤宗室,允许他们务农、经商、做工什么的让他们可以自己养活自己,就是节流,这第三策鼓励工商、增收商税便是在开源。”

    朱由楫脸上带着笑意,“不错,的确有这作用在内。我大明立国至今,朝廷给了读书人太多的特权,一旦考中了功名,便可以不用向朝廷缴纳任何的赋税,官员们也经常借着职务便利和许多的地方商贾勾结躲避朝廷的税赋.......这些都必须要改才成。

    民间和许多文官说皇爷爷与民争利,殊不知皇爷爷在各地设置矿监、税监其实也是在为朝廷开源,国库没有银子的时候,不都是皇爷爷从内库当中拨付的银子嘛!

    还有皇家香皂工坊的香皂买卖,杨涟、左光斗还在清查的全国商税也都是属于开源。”

    万历微微颔首,三孙儿这话听得顺耳。

    “皇爷爷,

    大哥,孙儿对比本朝和两汉、隋唐、宋元时期的朝廷税赋收入和开支发现,大明一年的国库岁入根本无法和这些朝代相比,远了不说,只看宋元之时的朝廷岁入就是本朝的几倍甚至于数十倍。

    盖因为宋元两朝海贸发达,每年有十之六七的岁入都来自于市泊司,而我大明却因为厉行海禁而主动放弃了这样项巨大的财源;反倒是让许多的官员和海商互相勾结,靠着走私把这些银子都揣进了他们自己的腰包。

    隆庆年间曾有开海,皇爷爷对比一下开海之后的朝廷随收入和没有开海之时,便知晓海贸可以给朝廷带来多少的税收。”

    “官员的俸禄、士兵的军饷,朝廷要赈灾、治河.....许多的事情都离不开国库的岁入,也就是银子,做什么事情总是需要花钱的,而开海就是为了让朝廷能够有更多的银子去做更多的事情。”

    “海贸真的有这样赚钱,可以给朝廷带来这麽多的税银?”朱由校有些不大相信的问道。

    “大哥有所不知,海外的许多国家对我中华风物可是仰慕至极,徐先生和许多的泰西传教士都有交往,不信的话可以派人去南方带几个泰西之人回来一问便知。

    尤其是我大明所产的茶叶、瓷器和丝绸,更是被海外之人追捧,视若珍宝,往往一两茶叶,一只瓷器或者一匹丝绸便能够换取等重的黄金;而若是由他们自己从大明采购回去这一倒手便是数十甚至于数百倍的利润!

    那些西夷之人为何会不远万里的,不畏波涛险阻跨越重洋也要前来我大明,就说那广东香山濠镜澳的葡萄牙人赖着不走,便就是想要获得与我大明的贸易的权利。”

    “至于朝中许多的官员为什么会反对开海,无非就是朝廷一旦开海了,这里面的大头便都被朝廷赚去了,他们和他们背后的那些海商便赚的少了,挡了这些人的财路罢了!”

    “所以,海禁必须要开,而且还要重新训练朝廷的水师,既可以巡视海防打击海盗,也可以缉拿走私,保障朝廷能够在海贸中顺利的收取商税,增加国库的岁入.。”

卷一:万历朝之紫禁风起 第一百三十三章 太平永定十策(九)

    “朝堂之上需要平衡,历朝如此,皇爷爷以为孙儿此言说的可对?”朱由楫对万历问道。

    万历轻轻点头,表示他这话说很对,朝堂之上不能只有一个声音说话,因为这样很容易造成一家独大,既威胁皇权,又会危害国家的稳定和发展,毕竟有时多绝对的多数并非就是好的,这一点同样是帝王术当中的学问,万历自然深明其中的要害。

    作为后世魂穿而来的朱由楫,虽然没学过帝王术,但是毕竟有着后世的学问和眼光。君不见无论是约翰牛家的君主立宪,还是自诩为民主与自由的米利家,在政府当中都有着不同的派系吗?当然这样肯定会有内耗,但是却也能够保持一种各方都能接受的平衡。

    米粒家有参议院和众议院的区别,参议院就相当于与贵族精英,众议院就相当于各行业的民意代表,这麽做其实就是因为大多数的民主有时候并不都是对的,总是需要有人来给它踩刹车才行。

    换一个角度来看,无论是欧美的君主立宪、三权分立和共和,其实也是在搞平衡。

    “这第四策和第十策其实都有在朝堂之上寻求平衡的意思。”此刻的朱由楫在万历和朱由校两人面前说的非常详实,不时的引经据典,甚至于糅合了一些后世的知识理论在里面,许多的一些词汇听得两人一知半解,需要连蒙带猜。

    不过,这并不妨碍二人听得用心入神,然后不自觉的跟着朱由楫的思路去思考。

    “大明立国,朝堂之上最初的平衡是淮西勋贵和江浙文臣,后来加入锦衣卫,到成祖靖难过后,又加入了靖难勋贵和东厂,从而形成了文官、勋贵和厂卫三足而立,这三者互相牵制,共同拱卫皇权,维护我大明江山的稳定。”

    万历突然对朱由楫问到,“可是满朝的文官和天下的百姓,都说厂卫乃朝廷鹰犬,大明的毒瘤,扰乱社稷......你又怎么看?”

    “朝廷需要鹰犬,不然如何震慑宵小?”朱由楫反问到,“皇爷爷,这也正说明这些人的心虚和害怕!”

    “大明的典章与制度,注定了不可能出现如汉唐、蒙元那样的宦官掌握军权、随意废立皇帝的大宦官出来,因为在大明,宦官的所有权利都来自于皇帝的宠信,若是失去了皇帝的信任他们什么都不是。就像正德 朝的刘瑾一般,因为仗着武宗的宠信在朝堂中胡作非为,

    大肆排斥异己,打压忠良,可谓权势滔天,甚至于都被人们称作‘立皇帝’了,可这又如何,武宗皇帝只需要一张小纸条递出来,他所有的一切权势顷刻间瓦解灰飞,落得个菜市口凌迟的结局。

    厂卫相较于读书人和文官要更好控制,用起来也要更加的顺手不是吗?

    至于勋贵,这些人大多数都是开国功臣之后,他们这些人最关心的乃是要如何赚取更多的战功,要如何保证他们获得的荣华富贵可以在子孙手中一代代的传承下去。

    因为大明的典章制度,使得厂卫和勋贵们在最大的程度上利益和皇室是一致的,他们必须要依附于皇权!”

    “而反观文官集团,他们和勋贵、厂卫相较起来他们却并不需要依附皇权,因为他们的根基在于土地和知识,掌握着舆论之权。

    纵观历史,每一个朝代的兴衰过程当中,总是免不了文臣集团的身影。在史料中虽然没有留下多少文官作恶的记录,然而这些人却绝对是架空皇权,把持朝堂,争权夺利的行家。

    不可否认,他们当中也出了许多的贤臣、忠臣、能臣、干臣、诤臣,如唐之魏征、姚崇、张柬之,宋之范仲淹、王安石、文天祥,但是更多的却还是奸臣、庸臣。

    孙儿读史,发现在三国之时,曹操数十万大军云集江北誓要一战而下江东,东吴君臣讨论是战是降的时候,主降的便是孙策给孙权留下的重臣张昭,张昭乃东吴文臣之首,历朝亡国之时投降新朝最快的永远都是文官。

    都说马上打天下容易,马下治天下难,要治天下便离不开读书人。

    正因如此,所以对他们这些文臣而言,无论投降与谁,给那个主子效力,反正都是做臣子的,他们的地位其实并不会受到太大的影响,只要能够保住自己可以继续做官,享受富贵荣华,管他谁当皇帝呢?

    唐末之时,各藩镇拥兵乱战,可是朝堂之上的文臣们却还在争论着曲江宴的废留问题......唐朝的牛李党争,宋朝的元祐党争,再到如今大明朝堂之上浙、齐、楚、宣、东林诸党。

    孙儿可以这样说,历朝历代,文官集团从来不惧亡国,他们能否存续的关键便是消灭政敌,而非忠君爱国,他们优先考虑的乃是党争和自己的荣华富贵!”

    万历和朱由校听完朱由楫的此番言论,不禁陷入沉思,仔细想想历朝历代的一些事情,貌似还真就是如他所言的这般。

    “所以,文朝堂之上,文官才是最需要被制衡的利益集团!他们也是朝廷改革所要面对的最大阻力和敌人!”

    自从土木堡之变后,勋贵几乎已经被打断了脊梁,文官逐渐做大,甚至于连军权都可以染指了,能够和文官掰掰腕子的就只剩下了厂卫,历代先帝看不过去了便将厂卫放出来,等将文官的气焰暂时压制下去后又将厂卫给收回去.....如此一来,支撑着我朱家朝堂的三足便只剩下了两足,对文官放任自流,只会越来越势大难制。

    如今的大明朝国土虽大,表面上看起来繁华似锦,天下承平,可是仔细的看看以前的历史,再仔细的研究一下这大明朝堂上的各家利益集团,大明如今的国势还能维持多久?

    况且在关外还有着蒙古和建奴这两个外族政权在虎视眈眈,林丹汗做梦都想恢复他那黄金家族往日的荣耀,重新一统草原建立起如同他那先祖成吉思汗一样的丰功伟业;努尔哈赤在李成梁的手下隐忍了这麽多年,都已经以所谓的“七大恨”告天势师要征伐我大明,萨尔浒之战后更是秣马厉兵,随时都想扑上来狠狠的在大明身上撕咬下几块血肉......

    从孝宗朝开始至今,大明境内各种的天灾也是越发频繁,朝廷时不时的就会收到今天不是江南发生了水灾,明天就是陕西出现了旱灾,后天便是山东又来了蝗灾.....

    这些加在一起,我大明算不算的上是内忧和外患呢?”

    随着朱由楫分析的越深入,万历和朱由楫两人的神情便愈发的凝肃,万历更是已经将眉头皱成了川字,双手也是不自觉的反复握紧了又松开,显示着他此刻的内心并不平静......

    “文人治军的后果在两宋之时便已经显示了出来,那便是最容易打败仗,如今大明军中与两宋之时何其相似?

    领兵打仗还是要交给专业的将领去打才是最好的!

    既然勋贵的脊梁在土木堡被打断了,那么便重新再给他接上便是!皇爷爷不妨直接下旨,命所有勋贵必须将自家年满10岁到14岁之间的子侄送入京师陪皇孙读书,对这些勋贵子弟进行全封闭式的军事化管理,建一个少年新军营......”

卷一:万历朝之紫禁风起 第一百三十四章 太平永定十策(十)

    第十策,颁立皇明宪法,健全法制,依法制国;上至王公百官,下至黔首黎庶,悉尊皇宪;天子亦在发下!

    这一条其实也是朱由楫考虑了很久之后才加上去的,算是一种君主立宪,当然不是像英国那样的彻底的君主立宪,也不是二战之后的日本那种君主立宪,而是在大明内阁制的基础上设计的类似于德国和二战之前的日本那种二元制的君主立宪!主要还是考虑到华夏的特殊国情,结合了后世红色华夏的法治精神而决定的。

    因为这一条在他添写上去的时候便已经考虑到了,无论是万历还是满朝的文官们接受的可能性不大,毕竟思想差异摆在那里,而且这最后一策还只是他的一个制度设想,他也只是暂时先写出来放在那儿,以便于他以后慢慢的完善这其中的细节问题。

    所以在最后一策上他并没有说的太过仔细,只是告诉了万历和朱由校,颁立《皇明宪法》其实也算是对历朝的法律,以及《大明律》和《皇明大诰》进行一次修订和汇总,在里面明确皇帝和天下臣民们的权力与义务,同时明确的给大明的国体和家国天下给一个合理的定义!

    当然要想做到这一点,绝对是一个浩然的工程!

    设立银行,改革币制,完善金融制度这第八策,其实也是他在参考了后世的财政制度、金融知识对大明的商业、金融和财税的一个补充。

    这一策要操作起来实际上也是难度不小。

    大明已经有了许多的票号、钱庄,这些都可以算作是后世银行的鼻祖,缺乏的是完善的金融学理论知识和人才;至于币制改革,主要是想要重新的全面发行纸币,取代金银和铜钱的地位,毕竟华夏一直都是确铜钱的,金银这玩意儿产量也是有限,携带还不方便,全面推行纸币的话还可以极大的促进大明朝的商业活动。

    只不过却也要面对一个最大的问题,就是要重新建立起大明朝廷和老朱家的公信力。纸币虽然在宋朝就已经出现了,但是那毕竟是一群商人搞出来的,到了大明也有了朝廷户部发行的大明宝钞。但是因为朝廷滥发纸币,缺乏相应的调控手段,加上老朱家的皇帝实在是不懂经济,导致货币贬值严重,到了现在大明宝钞基本上就已经等同是废

    纸一张了,无论是王侯显贵还是普通百姓,即便是要饭的乞儿都对宝钞不屑一顾,甚至于有的人都会直接将之用来当做擦屁股的厕纸使用。

    第八策真想要实施起来,任重而道远!所以朱由楫也没有太过详细的去和万历、朱由校分析,只是简单的提了一些自己的设想。然后便转到了改革军制,设立军衔;建讲武堂,以天子任校长这一方策之上。

    这一策倒是挺符合万历的心思,因为甭管是两汉隋唐,还是宋元,历朝历代的天子对于兵权其实都很重视,最怕的就是外人掌握了兵权,然后起来造反,比如调兵的虎符。

    最明显的莫过于因为唐朝的藩镇割据,到了赵匡胤建国立宋为了避免重蹈覆辙而杯酒释兵权,宋太宗赵光义更是彻底,直接以文臣领兵,武将地位在文官面前还不如一条狗,当然这样一来的结果自然便是老打败仗。

    还有从春秋战国时期一直到本朝都还在沿用的监军制度,历朝君主基本都会在军中派有或文官、或宦官内侍担任监军的。

    即使是后世的苏联政委制度,其实也是为了控制兵权。和后世红色太祖说的枪杆子里出政权,要靠党指挥枪是一个道理。

    万历脸上当即露出了一丝感兴趣的神色,开口要朱由楫好好的讲一讲,还问他何为军衔,何为讲武堂?

    朱由楫自然是详细的解释与他听来。

    所谓军衔,其实就相当于爵位,乃是朝廷根据将领和士兵们的职务、资历、军事素养和战功......等方面授予给他们的一种荣誉,用来区分官兵和将领的身份、等级,一边介绍的时候,他还一边将军衔制与爵位世袭进行了对比讲解。

    讲武堂,即讲武学堂,顾名思义,便是讲解历朝兵事,演习战法,培养将领的学堂,就如同文官的国子监一般。讲武堂以军中老将作为教习,天子亲自担任讲武学堂的校长,在从军中和民间招收学员,如此一来所有从讲武堂走出去的将领就都成了真正的天子门生。

    这才是真正的打破兵为将有,实现天子掌军呢!

    “孙儿以为,这十策实乃治国良方,朝皇爷爷可以首先下旨

    ‘永不加赋’,如此一来天下百姓必会无不称颂皇爷爷,整个大明占据了大多数人的农民便会心向大明,农民便基本算是稳住了,朝廷再要施行变法改革便不用太过担心农民们会起来造反了。

    接着便开海禁,重新设立市泊司,允许商人出海与各番邦通商贸易,收取关税充实国库。

    而后朝廷再下令设讲武学堂,等这些从讲武堂出来的将领进入了军中之后,兵权也就基本上彻底的掌握在了皇爷爷手中,朝廷有了银子,军队稳住了也就不用担心出大乱子了。

    然后就可以一步一步的进行更加深入的变法.....从易而难!”最后朱由楫总结到。

    “随着变法的深入,遇到的阻力肯定也就会越来越大,但是只要稳住了农民和军队,到了这个时候便就由不得那些文官和士绅们了。这其中肯定少不了一些冥顽不化的文官、士绅,这些人必定也会不惜拼死阻拦变法的,甚至是犯上作乱......真到了那个时候,只要有人敢跳出来作乱的,朝廷便敢出动军队镇压,杀他个血流成河,人头滚滚!”这句话说出来,连万历和朱由校都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这其中的杀意和决心。

    自古变法就没有不流血牺牲的,有一些渣滓是注定要被扫进历史的垃圾堆里面的!如果到了这种情况下正有人要自寻死路的话,他朱由楫是不会介意使用铁血暴力的手段将这些人从世界上彻底抹除的。

    等朱由楫将所有的话都说完了后,万历突然给他来了句:“楫儿,想做大明的皇帝吗?”

    万历突如其来的这一句问话搞的他措手不及,直接就把朱由楫给问的冷仔了那里,满脸的懵逼。

    一时间脑子里边全是问号。

    这什么情况?

    万历这话几个意思?

    咋就不按常理出牌呢?

    万历这莫非是真的想要立自己作皇太孙,准备让自己继承皇位?

    那自己应该要如何回答万历呢,想还是不想?

    朱由楫的内心一阵纠结.......

卷一:万历朝之紫禁风起 第一百三十五章 大年初二景阳钟响

    朱由楫有些口感舌燥的分析完了“太平永定十策”过后,万历突然问了他一句:“楫儿,你想做大明的皇帝吗?”

    万历的语气很平常,听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在里面,但是却让朱由楫瞬间蒙了,满脑子的问号,脑筋飞速的运转分析着万历问这话的用意何在,自己要怎么回答。

    朱由校也是满脸惊讶的神色,看看万历又看看朱由楫。

    纠结了许久,朱由楫才摇摇头开口道:“不想。”

    万历有些奇了,盯着他的眼睛接着问道:“为何不想啊?”

    朱由校更是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盯着他。

    “回皇爷爷的话,当皇帝太辛苦了,每天都要面对那么多的奏折要批阅,按照规矩还要每天天都不亮就要起床上朝,如果哪天偷了懒还要被群臣责难,多累、多难啊!皇爷爷对此应该是深有体会的。”

    对此万历不置可否的颔首点头,为君难!看起来做为皇帝是天下至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实际上要面对、考虑的事情却是千头万绪,还要在朝堂各种势力中维持平衡.....

    朱由楫嘿嘿笑着道:“所以做皇帝就算了,孙儿骨子里面比较懒撒,曾经最大的愿望就是做一个盛世闲王,偎红倚翠声色犬马,飞鹰遛狗 游山玩水;况且大哥同样聪慧贤明,还是嫡长,无论立嫡立贤都应该是大哥才对。”

    万历听罢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后有转头问朱由校到:“那校儿,你想当皇帝吗?”

    朱由校愣了愣,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

    “校儿,你这点头又摇头的,是想还是不想呢?”万历见状笑着问道。

    朱由校有些纠结了,然后才说到,“听三弟刚刚那样一说,做皇帝也不见得有多好,而且还有那么许多的事情需要操心,还不如孙儿自己没事儿做做木工活来的自在呢;三弟比校儿聪明,上课的时候孙先生和徐先生都时常夸赞他,我以为三弟才比较适合做大明的皇帝。”

    “不,皇爷爷,大哥比我要合适的......”

    万历感慨着,颇有些语重心长的道:“兄弟两还知道互相谦让了,但愿以后你们兄弟二人也能如今日这般兄友弟恭,皇爷爷老了,已经没有年轻时候的气盛和雄心了,这大明的江山以后就交给你们兄弟了。”

    “皇爷爷要你们以后一定要记住,兄弟同心,其利断金!”

    朱由校和朱由楫互相看了一眼,而后连忙同声到:“是,孙儿今后定当谨遵皇爷爷教诲!”

    朱由楫却是在心中松了口气,自己的这一子下去算是让棋局中的大龙活了过来。风险没有白冒,功夫没有白费,万历毕竟还是大明朝的天子,这大明的江山也还是老朱家的,万历无论如何都总不能坐视看着大明一步一步的走向灭亡。

    “扶皇爷爷出去吧。”

    朱由校和朱由楫,两只小朱听的万历吩咐,一左一右的搀着万历走了出去。

    一眼便看见了屋外站着一堆人,忍受着室外的冷风,好在有机令的内侍见皇后娘娘凤驾在这里,赶忙去生了好几个大火炉子过来,众人都围着火炉子站着,倒也勉强可以让人接受了。

    皇后身边更是生了两个火炉给她驱寒。

    “皇后辛苦了!”万历握着王皇后有些冰凉的手掌轻声道。

    王皇后微笑着摇摇头,“皇上谈完了,便早些回去歇息着吧。”

    “现在几时了?”万历抬头看了看天色问道。

    “回陛下,现在已经快要到寅时了,”常云赶紧回答到,“陛下和两位皇孙在屋内谈话了近四个时辰。”

    “都快寅时了,那也歇息不了多长时间啊,去给朕敲景阳钟,校儿和楫儿先送朕回御书房,一会随朕早朝,”万历闻言点点头,然后又突然对身边内侍吩咐到,“还有命人取速传方从哲入宫觐见。”

    “皇上,怎的突然就想着要早朝了,这大过年的不是折腾百官吗?”王皇后不解妇人问道。

    “朕有大事要在朝堂之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宣布,折腾一下他们也好,这才是新年新气象嘛!”万历笑呵呵的说到,“皇后先回去歇息吧。”

    在万历去了慈庆宫的第一时间,王皇后和郑贵妃近乎是同一时间收到的消息。不过郑贵妃并没有跟过去,而是派了心腹的太监和宫女随时的打探着慈庆宫的消息,及时回报给她知晓。

    “皇上和朱由校、朱由楫在屋内谈了四个时辰?”郑贵妃侧身躺在床榻之上,香肩半露,慵懒又别具风韵,凤眼扫了一眼柜那女官,“可知道,皇上和两位皇孙都谈了些什么?”

    “回娘娘,皇上下了旨意,有靠近十步之

    内者杀无赦,除了皇后娘娘进去过一次,无人知晓皇上和两位皇孙都说了些什么?”

    “不过,皇上从屋内出来后,脸上便没了此前的严肃和冷厉,看样子似乎心情不错,而且还下令让人去敲景阳钟,召集文武百官早朝!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向百官宣布。”

    郑贵妃听后脸色立刻便阴晦了下来,开始在心里面反复的猜测着万历的用意,她总感觉今晚的事情不简单。

    回御书房的一路上,万历在不断的思考着“太平永定十策”和朱由楫所说的那一番话。

    回到御书房后,万历伏案亲笔写下了三道圣旨,然后取了皇帝亲亲之宝重重的盖在了前面两道圣旨之上,又取了皇帝之宝盖在了最后一道圣旨之上。

    圣旨上盖的玉玺可不是向电视、电影里面演的那样,皇帝写完了圣旨随意那个玉玺往上那么一盖就发出去料事了,真要是这麽干了,那是要出大问题的。

    因为,不同的圣旨,根据不同的内容要盖的印玺也是不一样的。

    大明皇帝有二十四御宝,每一方御宝所代表的含义和功用那都是不一样的。

    比如皇帝要册封太子、亲王宗藩,圣旨上要盖的玉玺便是皇帝亲亲之宝;皇帝决定要打仗了,甚至上加盖的就是专门用来征召大军,调兵征伐用皇帝信宝;如果是要封赐蛮夷,册立藩邦,比如朝鲜国王即位就需要得到大明皇帝的圣旨册封,才算是合乎法理,用的玉玺就叫天子行宝.....(在这里不多做介绍,想知道明朝皇帝的二十四印玺可以看作品相关,有兴趣的朋友也可以专门去看看明清两朝的皇帝玉玺,明朝有二十四方印玺,清朝有二十五方印玺,都是区分了不同的含义、功用和使用场合的)。

    因为大明有禁夜的制度,虽然比起真正的宵禁要宽松一下,但是到了晚上,基本上还是很少有行人会大半夜的还在街上闲逛了,除了更夫和巡城的兵丁;这个时候就只有还流连于花街柳巷,在青楼中寻乐子的一些个富贵人家的子弟。

    尤其是正月的京师气候还未转暖,夜晚就更是寒冷,虽说正值过年期间,更不会有人深更半夜的出门在大街上乱逛。故此,京师的夜晚整体来说非常的安静,而且寅时也正是人们睡得最沉的时候。

    “铛.....铛......铛........”突然从紫禁城的方向传来了一阵悠长洪亮的钟声,在京师的上空回响着,寂静的夜色中钟声极具穿透力......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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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秋皇明介绍:
一个爱好明史的国防生,重生成为了天启和崇祯的同父异母兄弟朱由楫,为了神州不再陆沉,衣冠不再蒙尘,华夏未来几百年不再腥膻遍地,避免中华文明整体倒退数百年的悲剧再演,他在巨大的历史惯性之下挣扎着走出一条中兴血路,复汉唐之故土,开海波于万疆!亿兆炎黄血裔齐声高唱:日月重开中华天,千秋光曌九州同,炎夏横绝世千秋皇明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千秋皇明,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千秋皇明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