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六门三教
六门,相传是西藏的六个教派,根据佛教组成戒定慧,信愿行。又依承道家八卦,划分阴阳。由儒家的六大汉人家族,分别是阳三教的戒教霁门、定教徐门、慧教萧门;阴三教的信教蒋门、愿教金门、行教程门。
三教图,结合上古洪荒智慧的远古图腾,当时由吐蕃仓央上师保管,六门守护。不久,仓央受人陷害,圆寂于青海。圣人斩杀六门,誓要得到三教图,六门掌教将三教图交与护教人,由护教人看守并带回冥界。
从此,六门流落中原各地……
“你。”徐檀一手指着徐泰,“我。就是那定教徐门之后。”
“so?刚才提到的护教人是谁?”
“墨羽。”
“那为什么我去到地府,幽冥神尊说我是邪冥王。”
“因为当时墨羽在地府看守三教图,结果使三教图流落人间,他会来只是为了寻找三教图,找完滚蛋。而你,我不知道你前世是谁,今生,这些事情不归你管,你就不要去趟这浑水。”
“那何翛然的事情!你他妈作何解释?”
“那是他自愿的,与我无关。”
“那我的事情,也与你无关!徐檀,你个王八蛋,口口声声说是为我好,看看你干的这些事情!你杀父杀兄,杀了族人,杀了徒弟……那!那何翛然可是你的学生啊!你给他下的什么**汤?让他心甘情愿为你去死?”
“什么为我去死?他是为你去死!”
“你放屁!”我剑架他脖子上,正准备割喉给他一个痛快。
“儿砸诶,你干的什么犯罪心理不就是套话用的吗?我死了,你套谁的话去?嗯?”
我听他说的有理,无可奈何,又放下赤霄,只是打他一个鼻青脸肿,气冲冲夺门而去。
“儿子。”他站在门口,接着说:“别对墨羽抱太大希望,他只是利用你去寻找三教图,找到了,会灭口的。况且徐氏祠堂里你也清楚了,他要找的是辰希,不是你,你们只是长得像,辰希是辰希,你是你,你是徐泰,我的儿子。”说到辰希,他很狡猾凑在我耳朵旁,那阴风阵阵让我不寒而栗。
“凭什么相信你个老狐狸?”我打了个哆嗦,继续说。心里又恨不得杀了他,原来他一直派人在监视我。
“因为他,没魂没魄……”(未完待续)
第二十六章—特种部队
“我呸,我还说你没心没肺。”
我再朝石梯下看去,众鬼虎视眈眈,我身上的金光已经消失殆尽,躲藏在树丛里,躲着的藏着的均都被我一一看破。可现在即使看破了又有什么用,除了把赤霄,我什么都没有,况且我根本就不会用。
“等你多时了,我带你下去吧。”站在石阶台下,卿诀捻着杂草,双**叉,从小白脸,变成了痞子样。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我怀疑着,不敢下去。
“放心,奉命行事,害不死你。”
“老家伙要求的?”
“你看像吗?不用脑子想想。”他哼哧道,对我不屑一顾。
我半信半疑,可还是步步下了石阶,怎么说一起长大不会害我的吧。
自从海外之后,我们两个再没联系,我还记得小时候是多大年纪来着?忘了,父亲把他带到家里来,说是父母有事情,暂住在我们家,一住就是好几年,应该就是在殡仪馆事件之前几个月,父亲才把他送到外面去。之后也没了消息。
想想,当年我们两个熊孩子经常打架,无非就是扯衣服掐细肉,再或者就是拿着路边捡到的棍棒上演千军万马,然后开打。整个家里,管家保姆对我毕恭毕敬,父母不会如此幼稚和我玩这种小孩子家游戏,也只有卿诀,对我这大少爷没大没小。也是,那时候两个人才多大点年纪,怎么会知道大人那一套“等级制度”?
一旦惹了事情回去时,父亲又总是向着他,引我心中总是不舒服,想我一“万人敬仰”的大少爷,却在这时被一狂妄小白脸欺负,真的心有不甘。可是我们站在同一战线的日子也有,换句话说,只有我能占据卿诀,其他人没门!
渐渐长大后,不打架,可是专门互怼,你骂我一句我回你一句已经成为家常便饭。现在,他又出现在我眼前,真的让我不知是该生气还是高兴。
和我走了许久,两旁的恶鬼捧着手里剩下的残骸,又饥肠辘辘看向我,卿诀一语不发,我总是心里有万千感慨,也不好意思在如此环境下表达。
有时候,我感觉走在我旁边的就是一个陌生人,又深思熟虑下发现他就是卿诀,可是,他又不是卿诀,对于在我旁边的这个人,我总感觉怪怪的,说不出的味道。
快到出口时,卿诀突兀的嗓音让我有些陌生:“小二狗砸,你变了。”
我被噎住,也回过去一句:“咳咳,卿诀我觉得是你变了。”
卿诀一直在躲避我的眼神,让我怎么也读不出他,也看不懂他。
“嗯,都变了。”
我没有作答,他爱怎么说这么说,反正现在这里有徐老狐狸的耳目,我和他也不便多说话。下次把他叫出去,痛痛快快谈天说地。
还是那块刻着字的木雕,我本以为和卿诀在此别过,他坚持要送我回去。
心理作用吧,对于身边一切事物过于敏感的我总感觉两旁的树丛吵得过于异常,“卿诀,你听到什么了吗?”
“什么?没有啊!”卿诀装模作样把自己耳朵竖起来。
“树的声音有点大。”说话间,我向卿诀靠去。
卿诀哈哈作笑:“狗砸呀狗砸,风吹树叶的声音把你吓死了吧!”
按照人的本能和礼仪,说话时应该愿意看向他人表示尊敬,同时也希望得到尊敬,奇怪的是,全程卿诀就从来没有看过我一眼,我也看不见卿诀的脸。
我扭过好几个角度,均被他发现,搪塞过去。没工夫管他,我继续探向树林深处,有一点点的黑色和金色交相辉映,而且不是一个,是一群,我看着眼熟,把我脑子中的所有人物回顾一遍。
嘴巴再次围成o字型,是那群人,一群歪果仁,各个人高马大,像是雇佣军,可他们的迷彩隐在树林里,不仔细看真的看不出来。他们来是干什么?后来,我又想到当初在崖洞里翻译过他们的语言,他们说过的,要找老狐狸,那他们就是一路跟着我来到这里的?
“卿诀,树林里有人!”我眼神看向前方,紧紧靠着卿诀,在他耳边小声嘀咕。
“哪里?”他也聪明,不敢四处望去。
“树林里,躲在哪里看我们。”
卿诀瞟了下树林里,只觉他顿时轻松了许多,“哪有什么人啊,小二,你心理作用吧。被刚才的恶鬼吓傻了,回去补补觉。”
我看卿诀的眼神更加诡异,心想:原来他很灵敏的呀,怎么变成聋哑人了?想归想,我又不敢说出来,依着他的思路:“哦哦哦,是我看花了。”
下一刻起,我走每一步都小心翼翼,雇佣军没有要伤害我的意思,幸亏我耳朵灵,听到他们口中细细念的一句话:“这小子怎么一个人走?他的同伙呢?那个刀疤小崽子去哪里了?”
剩下我没的打算,为什么说我一个人在走?他们看不见卿诀吗?
“卿诀!”这一叫,我嗓门出奇的大,对卿诀的心理攻破也不小,他果真上了我的当,回过头来。
他的眼睛!他的眼睛!他,他眼睛上上了一层很灰浓的翳,第一眼看,对我心里阴影很大。刚才石阶下的他站在那里,我无心看他,只是知道他会带我回去,现在看他这样子,我真的说不出的害怕。
他反应过来时,对我诡异一笑,突出嘴里尖锐的虎牙。又回过头去,回到刚才那唯唯诺诺不自信的状态。
我笃定他不是卿诀,假装淡定,告诉自己:我有墨羽,墨羽会来救我的!后挺挺胸膛,眉头呈八字:“你不是卿诀!你是谁!”(未完待续)
第二十七章—活死人
那人回过头去,暗自发笑:“我?就是卿诀啊!我的眼睛得了一种病。”
“当我三岁小孩子呢?快说,到底是谁?”想起来,我身上还有一把赤霄,对他也可以构成威胁了吧。
“我真是卿诀,不信你问我问题。”
“小学我们一起追的那个女生是谁?后来结局怎么样?”我回想了下过去。
“唔……你追的不是我吗?”
“靠!过!除了卿诀,我还给你取了个名字,是什么?”
“妖孽。”
“……卿诀,你到底怎么了?”我对他这样子的病真的感到惋惜。
“等等嘛,还有呢,当你知道有小彩虹存在时,你给我写了封表白信,下次我带给你看看哈。”说到从前,他一发不可收拾。
“滚滚滚!你的病,没事吗?要我说,跟着我出去,我带你去看病。尽在这里活受罪!”因为这件事,我又在对老狐狸的仇恨记载簿上加了一笔。
“不用了。我和二爷有契约,除非他死,我是不会走的。”
靠,这老狐狸真会笼络人心。此时的我,默默记下卿诀的病状,决定回去问问墨羽或者正规医生。
既然这真是卿诀,那为什么那群外国雇佣军这么眼尖的人物会看不见他呢?算了,人总有眼花的时候嘛。况且卿诀有这种病,也会连累五官的,他看不见别人,听不见声音应该也说得过去吧。都是我,自作聪明,自己吓自己,如果所有误会碰巧放在一起,那不就是灵异事件了吗。
我看着雇佣军大部队走进那禁区,没有去多管闲事就是我最自以为傲的优点。反正进去了,要么他们死,要么那个老狐狸倒霉,这样做,两全其美。古书上说什么来着: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带着一丝狡黠的我,把这份小小的自信埋藏在心里。
远远看见我的住处,这时卿诀倒是自己要求送到这里,我暗自在想:他在害怕谁?为什么就在咫尺的距离他怎么避讳?算了,我想什么呢,又想歪了,人家就是走累了不行吗,就你想的这么多!作为感谢,我习惯性伸出手去,处于主动地位的我拉出他隐在衣袖中的双手。
天杀的,冰凉蔓延着我的全身,我冷不丁看着他手,虽然没有全部露出来,可我盯着他手上一处正在腐烂的大窟窿,绽开的皮肉让我看着恶心。再往衣袖深处瞧去,他的皮肤泛白,果然对得起小白脸的称号,还有那一块块不知名的斑块。
他赶忙缩回去,支支吾吾:“到了,快回去!”说着,快马加鞭跑进山里头去。
我呆站在那,就那几步路,我自己走也毫无危险。
走到门前的那片水泥地上,一片寂静,归一应该赶魂去了,他说过最近死人特别多,没的办法,小小年纪不去学堂已经开始为吃碗饭劳累奔波了;看样子,墨羽还是没有好转,这时候,他也不会待在房间里不出来的;那么,旸子呢?
说曹操曹操到,旸子抱着一叠蔬菜,在口中碎碎念叨怎么最近总是少了柴和盐?正好路过厅堂看见我,手里的蔬菜散落一地,一副惊吓的表情:“小、小二爷!你回来啦,你去哪了?急死我了!”
“额……”我在措辞期间,还没想到怎么解释,旸子一大嗓门,扯东家喊西家:“小二爷回来啦,小二爷回来啦,快出来啊!”
“……”无语中,被一群人簇拥进屋子,我情不自禁再次回过头去,看见远处的半山腰上,是卿诀,他看向我,可是在他眼里,他真的看不见别人吗?为什么他的眼神死死盯着我?
他在向我摇手,我拍拍旸子:“看!卿诀!”
旸子一时见我回来了喜极而泣:“什么卿诀啊!看不见,小二爷,你可能太紧张了,回去我给你摆宴席!”
原来,别人也看不见卿诀。(未完待续)
第二十八章—该我保护你了
回到了屋子里,归还赤霄,保持它原有的样子,第一件事就是问问墨羽的情况。
看样子,我就明白了,不用他们告诉我,一看他们脸色,墨羽状态不是很好吧。
我不顾他人簇拥,又或是说,阻拦。三步一跨上楼来到自己房间,看见房间已经被收拾干净了,墨羽也换上一套干净的白色衣服,温和如玉的他就躺在那处,唯独少了那份生气。就连当年斩杀恶鬼,决斗神尊时的那份戾气也消失了。
我搬张小板凳就坐在他身边,握着他的手,莫名的寒冷,我自知他本来全身就是如此寒冷,可是自从遭遇了这次之后,他真的是冷得透彻。冷得连我都怀疑,在身边的是不是已经成为了一具尸体?
旸子看透我的心思,也算是在安慰我,“大人身上的伤口在慢慢愈合,气息也很平稳,可是迟迟没有苏醒。”
我没有搭理任何人,抱着唯一的信念:墨羽,你一定要醒过来。可转念一瞬间,徐檀说的话充斥在我的脑海中,让我又是一阵头痛欲裂。
我抱着头离开房间,在楼道里大声叫嚷,脑海里不停是他说的话:老不死活了这么多年,早就该入土了。
我口中不停说着:“该入土了!该入土了?墨羽不要!墨羽,不要离开我。”后来一脚没有站稳,从楼梯口摔下去,摔得我眼冒金星。
旸子和众人听见楼上这么大的**,正欲跑上楼去,看见我这“滚石”顺着楼梯就摔下来了。我的眼角在流血,混着我的泪水,落到嘴边,说不清的苦涩,腐锈的血腥味,无奈的泪咸。
“墨羽,我一定要救墨羽!我不能让老狐狸得逞,墨羽不会死的。”此时,说我无能也好,从没感受过这样的生离死别,没有依靠的感觉,我只有痛哭,抱着旸子,痛哭。
“小二爷,大人是不老不死之身,他不会死的!相信我,我们都相信大人会好起来的。”旸子回头看着众人,众人也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我推开旸子,擦了擦绝望的眼泪,麻木无力上楼,锁上房门,磕在墨羽身边,只是安安静静看着他。我凝望他惨白的脸,想象他原来说话的样子,想象那晚铁三角结约的场景,那时他还好好的。能看透我的人,能有几个?而他,算一个。
那次在殡仪馆,他多威风,把我从棺材里抱出来,又一剑大扰幽冥界,他答应我保护我一生一世的,为什么誓言总是变得这么快?
今天的楼下也很安静,我锁上房门也没有出去吃饭。
那晚,我对墨羽说了很多心里话,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墨羽,你个笨蛋,说好的不老不死不生不灭呢?亏我还担心我以后死了你怎么办?可能原来我们之间真的存在一些误会,不过我都忘了,你为什么就这么固执?就不肯再和我多说一句吗?”我的都眼泪滴湿了墨羽的衣裳,他依旧没有一丝气息。
不知道已经多晚了,我洗了个澡,已经洗不去眼角的伤疤和眼眶周围的晕红了。
我躺在墨羽旁边,已经心灰意冷,还想尝试和他交流,没用。我懒得出去拉窗帘,看见外面的月亮,格外的圆润,月光洒在墨羽身上,让我一时分不清墨羽是人是仙,此时的环境真的很适合墨羽,冰冷不带一丝温存。
我闭上眼睛,徐檀老狐狸又出现了,告诉我,墨羽始终在乎的是辰希,辰希不是徐泰,徐泰也不是辰希,找到三教图,墨羽就会离开我……很多很多,扰得我睡不着,我坐起又躺下,又是翻身靠边。现在墨羽就在我旁边,这算不算一丝丝的小激动?
得了,床上玩会儿手机吧。我打开手机,翻到qq,刷着一群陈年旧友奢靡无聊的生活,随便点上几个赞,看得我实在恶心。正准备放下手机时,跳出一条好友消息,是一个陌生人,空间被锁上了我看不见,他想加我,备注上乌黑几行字:墨羽生死,在此一举。
沉:你好。
徐:你是谁?你为什么认识墨羽。
沉:认识墨羽的人多了,这是你该问的吗。至少我可以救躺在你身边的白衣人。
这人不在陵阳,不在我的房间里,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作为新时代的年轻人,我爬过房间每一个角落寻找有没有摄像头。
沉:不用找了,没有摄像头。
徐:那你怎么知道的。
沉:这你也无权知道,你只要知道他的生死掌握在你的手里。
徐:这话怎么说?
沉:记得墨羽当年送你的铃铛吗?
徐:……
沉:一切都是铃铛引起的。依我看,现在铃铛已经碎了吧。
徐:……
沉:要救他,带着铃铛,欢迎光临寒州食水边古董店。
徐:说了半天,哪里盗来的消息,然后来打广告……
沉:生死,在你手上。
徐:我会来的,哪家?
沉:渺尘。
他把我删了,我无法再过多了解,睡不着觉,那我就起身开始收拾东西,明天一早就出发。
我不想开灯,有这月光,就够了。也许,墨羽也不希望我开灯刺激他的每一寸皮肤,此后,我只是稍稍躺在他身边眯了一会。
天还没亮,我就准备出发,一切还是这么安静。最后看一眼墨羽,悄悄对他说句耳语:这次,换我来保护你。(未完待续)
第三十章—渺尘
订了陵阳到寒州的动车,我本想自己走出这片人迹罕至的地方,不然我何必这么早起来?况且,墨羽的生死要紧。
旸子应该也是一晚没睡,听见我楼上的动静,在下面等着我。我刚站在楼梯口,看见旸子,一脸惊讶:“旸子?起这么早?”
“小二爷,哪去?”旸子看我背着一个登山包,知道我又要离开这里。
“你不要管,救墨羽要紧。”我回过头去,看了一眼自己的房间。
“要我送你吗。”
我心里暗自惊喜,真是个善解人意的旸子。
“送我车站吧,我定了票。”
其实,回国这么久,这次也算我出去逛逛祖国大好河山吧。
告别旸子,我一个人坐上动车,两旁的陌生人扯得我很别扭,又看见对坐一家三口,小儿子睡着了,被母亲抱在怀里,父亲继而又搂着母亲,我暗自心想:当年我也有过这样的幸福,回到过去,少了些奔波劳累,多好。
下车,一个人逛食水真是别有一番滋味,说不定哪天找个白娘子回家,也不错。得得得,毕竟西湖六月中,风光不与四时同,前辈都形容过的地方,我也不做形容。真的是,食水没有我要等的人,只有我要寻找的古董店。
我问了好几人,都说没有见过这里有叫渺尘的古董店,那这就奇了怪了,这人不会骗我的吧。我继续一路打探,就是没有寻出个结果,一直到了傍晚,潇潇树叶被赶落而下,过路人影稀疏,唯我一人坐在长条凳上,看着波光粼粼的西湖,心里却是波涛汹涌:老子又被骗了……
“西子湖依旧是当时一样,看断桥桥未断、却寸断了柔肠……”
是谁在唱?我当时只是直勾勾站起,四处寻找。
灯影昏暗,引我走进一处小弄塘,我记得早上来过这,这里没有这么多牌坊,也没有什么古董店。可现在感觉不一样了,前面没有灯光,只有烛影,影子衬出一袅娜女子,红妆戏服华丽,续唱到:
想当初,桥亭三月春光好,一见许郎情丝绕。但愿此生常相聚,做对同林比翼鸟。谁知平地风波起,以往的欢乐一笔销。湖山依旧人事非,徒对沧海满怀恼。
我看的入迷,把我魂勾了进去。等情绪稳定,背起背包,拿出那残破的铃铛,推开古旧的木质雕花门,看这背影,是个女子,站在正堂中央,正可谓余音绕梁三日不绝,姿色袅娜,这飞仙似的女子,应是人间难得的珍宝。
“官人!小女子这厢有礼了。”她水袖转飞,带着她的粉面红霞,对我一笑而过,微微屈下膝盖行礼。眉月弯弯,如涓水潺潺,有板有眼,一双眉眼真像水做的一般,与我这“山村大汉”格格不入。
“三唱三叹儿时曲,一曲别离又相遇,凭谁问,花解语,开哪里……”
“我……这……”
“小女子……告退……”
“等等……诶……”
这家古董店,看来年代久了,可为什么没人知道它的存在?早上我就没看见?我向周围探探,都是价值连城的古董,这些博物馆都难得一见的宝物,怎么会在这里?嗯,应该是赝品。
“你来了,坐吧。”眼前,一个穿着中山装的男子坐在大堂的一把红木交椅上,“喝茶吗?”
我看着,三十出头的年纪,头发很黄很软也很稀,眼角微眯,也是那种不涉足人间的怪人。
“刚才那女子……”
“官人。可记得,比作鸳鸯成双对;可记得,牛郎织女把鹊桥会。”他的嗓音立刻变得委婉高调起来,手指轻巧撵做兰花状。
“是你!”靠,我的天仙姐姐,就是眼前的猥琐大叔。
大叔喝了口茶:“哈哈哈哈……千万不要网恋啊年轻人。”
出于礼貌,也为了墨羽的事情,我这口老血暂且憋着不喷出来:“咳咳,在下是?你真的可以救墨羽吗?”
“谢微尘,字沉檀。墨大人的事情,还要先看看那破碎的铃铛。”
我递上铃铛,看他眼神不对劲。
“啧啧啧,怎么会这样?”
我紧接上去:“怎么了?”
他随身拿出一把刻刀,对着铃铛手柄轻轻刮刻,那本以为是木做的手柄竟然掉色了,紫棕色下露出乳白色的硬壳。谢微尘对着嬉笑到:“小子诶,这国宝级的古董就被你这么一摔?”
“我?我也不知道这东西这么贵重呀!况且你看……”我指着木柄露出的白色部分,“这国宝级的古董不也偷梁换柱吗?”
“这铃铛有生命,有自己的名字,叫紫陌,本来是成对的,还有一只叫青梧。结果紫陌就到你手上了,可惜可惜!”
“和墨羽有什么关系。”我不解道。
“幽冥神尊身上配有青梧,邪冥王身上配有紫陌。这铃铛可随意幻化形态,可大可小,我当年见到的时候,紫陌在墨羽手上,还只是个别在腰带上珍珠大小的东西,掐指算算这老家伙佩戴了几百年了吧。与这主人自有灵性,铃铛碎了,主人自然活不久。”
“那这白色的是什么?”
大叔搓搓头发:“这个我不能告诉你,这也许是墨羽要隐藏它的原因,依我看,是担心你害怕,有心里阴影。这手柄,你亲自问他。”
“不对,墨羽身上有伤痕,不应该是铃铛的原因!”我反驳道。
大叔手指点着我的头:“你认为,小小的伤痕可以让这么强大墨羽致命?你也知道,伤痕在复原,可墨羽偏偏未醒?你能不能用你的猪脑子想想?”
“那怎么办?”
“我只能试试了,墨羽好歹是我兄弟,我不救他谁救?”大叔把碎铃摊在红木桌上,口袋里拿出个放大镜,把碎铃一块块摞在一起,像拼图一样尝试拼接出原来的样子,“这几天住我这里吧,不要随便走,不要碰我的古董。”他冷冷说道。
“桓儿,带他进去。”那所谓的桓儿早就躲在一屏风之后,见这大叔叫他出来,一蹦一跳。
桓儿就是一个孩子,十五六岁左右,留着长长的青丝随意披在身后。他拉拉我的衣袖,示意我进去。
里面乌漆嘛黑,什么都看不见,桓儿手执一根蜡烛,走在我前头:“桓儿?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
“哼!小小后生,对你长辈如此无礼。”桓儿虽小,气势却不低。
“啊?”
“老夫桓景,说来也是皇亲贵族,太子烛伊之子!”
我噗嗤一笑,小小年纪历史读的不错,瞎编乱造的也厉害。
外头传来谢微尘的声音:“桓儿!切莫多嘴!”
“哼,到了,这人鱼烛给你。”我顺手接过那像蜡烛一样的——长明灯。(未完待续)
第三十一章—怪人
在那家古董店住了几天,活的真像个古人,凭我这些年的经验,吃喝拉撒都是古董,就算你富可敌国,也享受不到这样的待遇。
后面的房间被一个个阻隔起来,我就住在其中一间,整天闲着无聊,想想墨羽又有些着急,不知道大叔什么时候可以复原那铃铛。
手机没有信号,大叔又不让我乱走,我就待在房间里发呆,做着一个个异想天开的梦,就比如,那晚如果我抑制不住体内的洪荒之力,对墨羽做了什么不该做的,那以后……嘻嘻,想来就好笑。对面那格房间里一直亮着灯,无论早晚,又时常有悉悉索索的刻刀声,我猜想也许是大叔的房间。
推开移门,我蹑手蹑脚贴在他的门上窥听。
“先生,这东西真的能修好吗?”桓儿说。
“试试吧。这也是天命,能不能渡劫,看墨宝造化。他这老东西几百年了,随时走都有可能。不过这么多年,他也活够了。”
墨宝?我心里发笑,原来墨羽小名叫墨宝!
“希望尚卿君能挺过去。还有,我看今天来此的小辈一股子邪气,沾我身上,惹得我不舒服!”
“哼哼,前世吸着戾邪之气长大的,能不邪吗?但是桓儿,这事情不能当着面说,这人我们也不知道是敌是友,捉拿不准。”
里面没有声音,我贴地更近。谁知移门一推,我统统摔下,倒在桓儿脚下。
桓儿双手叉腰,谢微尘一脸阴暗,沉思着小桌上的铃铛,对我说:“在当年,偷听是要割耳朵的……”
“……我解手路过”
“欺君是会凌迟的。”
“真的呀!”我急的口齿不清。
谢微尘放下手中的碎片,走进我,就在我眼前,与我零距离对视:“敢看我?你死定了……”
“大叔!你有完没完?”
“侮辱皇亲,乱棍打死……”桓儿虽是孩子,力气却格外的大,把我反绑在地。
“看在墨羽的面子上,我饶过你,不过下次再看见你这样,别说墨羽,大罗神仙都别想救你。”谢微尘愤愤而道。
“你们到底是谁?”我也毫不屈服,幽冥界的神尊我都见过,我会怕这几个凡人?
“我们是凡人?对对对,你猜的对,我们从前是凡人,现在?唔……你猜猜。”桓儿一脸不服气。
“桓儿,说了他也不懂,何必白费口舌,带他回去,封印他的房间。”
我心想,有这么高大上吗?不就锁个门嘛,什么封印房间,这两个人真会玩……
桓儿一手把我推进房间,我在尝试开门,的确开不出来了。来回踱步,看看外面,想想八卦,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
在这里,我真的觉得度日如年,除了那个“仙女姐姐”有时候出来唱几支小曲,我庆幸被锁在这里,想想那个大叔穿着青衣在扮着花旦,我不知道在场会不会吐出来……
每晚都很准时,有时白蛇传,有时牡丹亭,有时桃花扇,每天都不一样,他们总是在晚上才开门,进来的人很少,几乎没人,少数零零落落进来几个人,只是看看不买东西。我很为这两个怪人担忧啊,再这样子,他们怎么活下去?
有一天,这移门自动开了,此时的我,被囚禁“多少年”了!刚来时还是干净小伙子,现在胡子拉渣,泛起黑眼圈……
桓儿看见我,出奇的好笑,出于愧疚拉着我用他们店里的老古董给我重新做人,帮我捋头发时,我问他:“东西是好了吗?”
“一个月了,能不好吗?先生的手艺你也敢猜疑?”
我没大没小推开桓儿:“理什么理啊!铃铛给我,救人要紧!”
“都一个月了,也不急这一时啊?”桓儿又重新帮我打了盆水。
“啊?一个月!这么久!墨羽不会已经被葬了吧!”我有些焦急。
“哎哎哎!怕什么,死了小爷帮你徒手挖出来。”
梳洗过后,桓儿领我来到大堂,大叔在那里闭目养神,喝喝茶,逗逗鸟,听见我们的脚步声,放下青花瓷茶杯:“桓儿,把紫陌拿出来。”
桓儿拿出来一个樟木箱,我奇怪道:这么一个小铃铛,要这么大的木箱子吗?
“帮我带给尚卿君一点东西,连着铃铛都在这里了,路上不要打开,要墨羽亲手打开。”
虽然好奇,可也没得办法,答应这两个人,提着箱子正要离开。
踏出了门外,里面的花花世界与我再无任何瓜葛,回头望,侧耳听,一曲牡丹亭: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
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良辰美景奈何天,
赏心乐事谁家院?
朝飞暮卷,云霞翠轩
雨丝风片,烟波画出。
锦屏人忒看得这韶光贱!(未完待续)
第三十二章—替代品
打的准备回去,动车票没有订到,只有坐大巴,路上我还在后怕:这箱子不会有易燃易爆品吧,这两个人,搞不准放在里面什么活物,那我安检岂不是要死?打开看看吧,又不敢违命,不打开吧,怕一会警察找我麻烦,可如何是好?
虚惊一场,安检过了?那应该不是什么变态至极的东西,稍稍松了口气。
左手捧着大箱子,身后再背上一个包,坐在我旁边的小伙问我这里面是什么。
我很耿直告诉他:“我自己也不知道。”
小伙子满脸说不出的好奇:“那打开看看?”
“不行!”我言辞拒绝。
路程过了一半,我打电话叫旸子在车站等我,当我离开古董店时,手机才刚刚有了信号,我一看,旸子每天一个电话。现在我突如其来给他的惊喜,他赶忙放下手里的活,带着归一一起来车站等我。
这两个人啊,差一点举着横幅来欢迎我,我坐副驾驶,免得被归一看见要开这箱子。
归一眼尖,一眼看见我手里紧紧握着的宝贝,问我是什么?他的手已经伸出来要开这箱子了。我侧身躲过去:“干什么!这东西不能开,要等墨羽自己开!”
“哼,说不定是外面那个包养的小情人给老大的吧!”
旸子反应快,反驳说:“刀疤,你嫉妒了……”
“我?我?我嫉妒什么?嫉妒他现在像个死人一样躺在床上?”归一口无遮拦。
我脸色马上阴沉,不说话了。
“小二爷,归一不是这个意思啊!你都回来了,大人肯定有救了,别和这小孩子过不去。”旸子果然机灵,看我这边的气氛低沉,说起好话来直溜直溜的。
“二哥,那个,我嘴贱,我该打。”说着,重重打了自己两巴掌。
“行了行了,别添乱!吵得我心烦。”我嫌弃着说。
回到山里,我一股信念向我房间冲去,的确,墨羽还没有醒,那我暂且把这箱东西放他旁边好了。
我告诉自己一定要相信那两个怪人,虽然有些癖好,不过道行深的人都是这样的。
还是没有心情吃饭,锁上自己的方面,和墨羽共处一室,坐在床边盯着他,暗暗说:“还不醒吗?”
今天月色依旧如此,我也许是这一个月真的累了,躺上床有丝丝睡意。
就在快要进入深度睡眠的时候,我听见谁在猛然咳嗽,一阵高过一阵,是墨羽!墨羽醒了!我拍拍他的身体,使劲摇他,心想:那谢微尘果然把墨羽救回来了!
“墨羽墨羽!醒醒,我是徐泰。”
墨羽还是有些虚弱,对着梦里的事情拼命喊着:“辰希!辰希!辰希!不要走!对不起,这罪不该由你受的,对不起!”
“墨羽!我是徐泰!你看看我!我是徐泰!”
“二爷,二爷,墨羽甘愿受罚!弄碎铃铛是我!把小二爷带进来的也是我!求二爷绕过辰希!”
看他一个劲说梦话,说明有所好转,可为什么我就是无法把他从梦里拉出来。
真的一点力气也没了,我又趴在床上,引进一个念头:他要找的是辰希,不是你,你们只是长得像,辰希是辰希,你是你,你是徐泰。真的吗?所有的梦里,都是辰希,他真的只在乎辰希?我只是个替代品。
我想到一个办法,抱着试试看的态度,紧紧抱住挣扎抽搐的墨羽:尚卿君,我,是辰希。
“辰希!”墨羽喘着粗气,果然醒过来了。看他醒了,我承认是有一点激动,可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我披上外套,起床走到他身边,,又准备去叫外面人。可他紧紧抱住我,不让我离开:“辰希,不要走了。”
我现在真的很痛恨那个辰希,可又迫于无奈,搂住已经瘦骨嶙峋的墨羽,他是已经虚脱而出现幻觉了,而我就是那幻觉的替代品:“尚卿,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你要好起来,到时候我们共赏人间,来他个不醉不归。”
我只是个凡人,语气可能不及那邪冥王的万分之一,不过徐泰就是徐泰,辰希就是辰希,我们再怎么相似,也不过是一具皮囊。
“我去叫人过来,你先休息。”我想要离开,这摊子我收拾不了,已经把持不住了。
“辰希,我不要!当年你走后,我真的好痛苦!”当年不可一世的墨护教现在却像个孩子,一个怕孤独,怕失去的孩子。
“好,那我不走了,辰希一直在你身边。”
说完这句话,墨羽睡着了,而我也累了,一个月,心神俱乏。墨羽睡在我腿上,我倚着床板,倒头就睡。(未完待续)
第三十三章—金樟木箱
当我醒来时,脚已经睡麻了,墨羽根本没有磕在我腿上,我横睡在床上。
起身翻几个滚,躺着伸懒腰,侧起望见床头柜的箱子被墨羽移到的我的写字桌上。
站在我眼前的男人还是带有寒气侵袭过的那个墨羽,只是瘦了一圈,白色的长袍压住他的痩骨,却逼得我喘不过气。他是什么时候把那紫陌铃铛悄无声息放在我的身旁,我揉揉眼睛,木柄上仿木的棕色已经全部退去,应该是被大叔刮掉的,乳白色的一根不知是何物。
墨羽柔柔的抚摸木箱里剩下的东西,我站在后面,他早就知道,只是不说出来。
“你,总算醒了,墨羽。”
墨羽还是有些弱不禁风:“咳咳,做了很长个梦,梦得尽头,辰希把我唤醒了。”
我现在不应该告诉他那个辰希只是一个不切实际的人物,用鼻孔笑出声音:“醒了,就好了,不要再让那些人担心了。”
他双手从木箱里捧起一叠又一叠的衣服,好几身看起来就只有蝉翼这么薄。
他对我依旧这样的冷淡,也是,我不是辰希,我学不像辰希,我也不必去东施效颦,这样也许墨羽会对我更加疏远。
“你出去吧。咳咳,还有,无论昨晚我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都不要传出去,咳咳。”这声音很小,我要不是站在他身旁,估计很难听见。
“哦。”其实像我这种居功自大的人,面对他,我却没有说任何,心里只是一种感觉:我做这些都是应该的,为了他,我心甘情愿。而他,刚醒来,如此直白将我赶出自己的房间。
“铃铛,送你了,下次小心点。”
听出他的意思,就是要我带着铃铛一起离开房间呗,我又不蠢,乖乖拿起铃铛,小心翼翼离开,掩上房门。
大家都在下面等我,问我墨羽情况,我只是淡淡笑说:“醒了。”带着扫兴的样子,孤独坐在外面。
瞧见我都被赶出来了,众人心里虽是惊喜,可也没人敢上楼拜见,各忙各的去。
那总归是我的房间,我只是个凡人,总要回去睡觉吧,况且昨晚那觉一点也不踏实。我把铃铛用一块很软的黄布裹起来,用棉花塞住铃铛内部,这样对铃铛可以起到保护作用,也不会吵到墨羽。
我脚尖点步,扶着扶手上楼,站在门口迟迟不敢去敲门。
“徐泰,进来吧。”
我没有敲门,他注意到门外的我,声音已经有些恢复原来的清澈。
我推开门,眼前的人,里面内衬一件天蚕雪丝“衣”字服,外面披上一件黑色金丝蟠龙褙子,五爪蟠龙栩栩如生,映在墨羽的身后,赤足站在窗边,看着手里的一张信笺。桌子上还有一件薄如蝉翼的百金色长袍,一件御寒的黑色披风,还有一双绣有白鹤图的岐头履。
“这是谢微尘要我给你的东西?”我咽了口口水,我去,这穿的太有型了,活脱脱来自秦汉的文人墨客,气势又像是登基大典上的九五之尊,萧萧肃肃,爽朗清举,如果配上一头飘逸的长发,腰束金丝带,手握冰凝神剑,那简直赛潘安!不像我,春夏秋冬永远都纽扣衬衫,翻开衣柜可以看见:蓝衬衫,黑衬衫,白衬衫,格子衬衫,额,还有……粉红衬衫。
“当年你还是一个威风凛凛的将军,诺我抗敌归来,共寻三教图,结果战死沙场,又遇后来混战,本尊迫于形势,将这穿了百年的锦龙衣交与沉檀保管。”
“我前世——不是邪冥王辰希吗?”我坐在床上,听他“讲故事”。
“期间,我苦苦找了辰希几百年,前两世,君与我无缘。”
“还有前两世?”
他把木箱交与我,突如其来的沉重给我来个措手不及。
“紫陌是你的,金樟木箱也是你的。”
我看见他手里的信笺,指着想要看。
他瞧见,又看了看:“这,是我的。”
我心里想:小家子气,要么就是情书,装什么装,不给看就不给看,什么你的我的。
抚摸着手里的箱子,沉甸甸是有几分历史了,下次找个专家去鉴定鉴定,说不定还能赚一笔。
我对箱子发呆良久,有片段般的记忆,可流星般一霎而过,根本想不起来,墨羽坐在桌前,摊开那张信笺,转向我:“想听故事吗?”(未完待续)
第三十四章—恍惚梦回
话接上回,那冥界的邪冥王因为种种原因,被堕入轮回,从此受着生老病死之苦。
墨羽恍惚来到人间,这时,早就不是那所谓的崇康盛世,欢迎来到光乾十七年.
正是宦官当政的那个混沌末年,初来乍到的墨羽,像个流浪汉,徘徊在大街小巷,寻找辰希的转世。他的衣服绣有金龙,又没有剪发,总会引来些流言蜚语,他只能以最低等戏子的身份存活于人世。
走遍大江南北,墨羽心里也是又急又担心,享受过奢华仙家生活的邪冥王,一旦来到人间,会不会不适应,会不会太过脆弱而夭折?墨羽心里想的,便是当局关头,一定要找到辰希。
光乾三十一年,墨羽路过江南,见一大户人家正在举办葬礼,跪在灵位前的少年,好生熟悉,是那似曾相识的感觉。少年披麻戴孝,哭声引人心疼。墨羽傻傻站在门外。
安葬了少年的父亲的几天后,墨羽一路跟随着少年,留着满清发式,长长的辫子拖到身后,头顶镶玉瓜皮帽,随声配着一个小巧的铃铛,走起路来铛铛作响。
见到有个陌生人跟在少年身后,少年当然不自觉回过身去:“哥哥,跟着我有事?”
当年的墨羽,没有被岁月洗涤过,依旧是和蔼亲切的哥哥样子:“小少爷,你的铃铛,能借鄙人沾光过目吗?”
少年挠挠头,取下腰带上别着的紫金铃铛:“给。”
墨羽抑制不住此刻的激动,蹲下身来紧紧抱住少年:“你是辰希!是你,辰希!”
少年也是二丈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嘟起嘴,“什么辰希?哥哥,你认错人了,小生姜烟岚。”
墨羽平复心情,想必离别前喝了那孟婆汤了。哎,辰希,你我多年情深,怎想这一朝化为尘埃?
“哥哥,若是没事,铃铛还于小生,课若是迟了,又要讨先生的板子。”
归还了铃铛,墨羽亲手帮他别于腰间,抖抖小烟岚身上的尘土:“放学后,到那棵樟树之下,哥哥给你说书唱戏,好吗?”
小烟岚没有推辞,放完学很准时赶到樟树之下,等了好久,不见今天早上那位奇怪的长发哥哥。
其实,那位长发哥哥就在不远处,遥望着他,可又不敢离他太过接近,怕会一梦初醒,醒来后发现这根本不是邪冥王。
小烟岚急了,双手呈喇叭状,到处呼唤哥哥。
“烟岚,我在这。”墨羽出现在烟岚身后,一样的寒冷,可墨羽已经很努力抑制这股寒气,怕伤到小烟岚。
烟岚很兴奋,远远跑向墨羽,抱住墨羽:“哥哥!不知道为何,我一看见你就感觉很亲切,像我父亲回来了。”
“哈哈,我可不敢当你父亲,你是大少爷,我只是个戏子。”墨羽坐在树坡之上,小烟岚围在身边。
“哥哥,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烟岚躺在树坡上,单纯看向远边的夕阳。
“你叫我墨羽好了。”
“墨羽?墨羽,墨羽!”烟岚说了三遍,从好奇到惊喜。
墨羽直起身,摇了摇烟岚,很激动:“你想起来了?”
烟岚摇摇头,摆摆手,只是觉得这名字很好听罢了,并没有其他深层意思。
墨羽舒了口气,又躺下去。
“今天,我就讲三教图的故事,相传在康熙年间,西藏一代有六门长老,在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收养了一个弃婴……”
小烟岚听得入迷,撑着头,又有时直接躺在墨羽身上听故事……
夕阳只剩下一点远处的暗光,不远处的姜府里,也传来仆人的声声叫唤。小烟岚哀叹一声,时间怎么这么快?可无奈长辈之命不得不从,起身收拾,拍拍干净满身的杂草,与墨羽短暂告别:“墨羽哥哥,你明天还来么?”
“来。”墨羽轻声笑到,帮烟岚带上帽子。
“真的吗?那明天一定要准时哦!哎呀,娘亲又在叫唤了,我先回家了,你也快回家吧!哥哥再见!”烟岚一路飞奔回家,姜府点起灯火,墨羽一直没有离开那棵樟树,在树下,看着烟岚在院子里读书,写字。
“墨大人,这么晚了,何不回草舍一歇?”
墨羽回过头,并不认识这两个人,一大一小,大的三十岁,小的十五六岁,均未剃发,身着汉服长袍,穿着岐头履,恭恭敬敬向墨羽以汉家人的礼仪作揖。(未完待续)
第三十五章—不老身
“请先生原谅,墨羽眼拙,并不认识先生。”墨羽回礼到。
那个孩子倒是先笑起来:“墨大人不认识我们不要紧!我们只是邀请墨大人草舍一叙。毫无恶意。”
墨羽依依不舍离开樟树下,随着一老一少去了一处不知名的街道,抬头看看牌匾:渺尘。
插:
徐:我去过,我去过!是不是一个叫谢微尘,一个叫桓景!
墨:吾讲故事,你插嘴……
徐:他们是谁?
墨:你问他们去,这不在我的故事范围内。
徐:靠!
徐泰心里想:墨羽描述的年纪和我见到他们时不差丝毫,难不成他们也是不老不死之质?
“渺渺埃尘,可是此宅经历了风雨洗礼?”墨羽抖了抖衣袖。
“此宅在此两千年之久,传到我此,家道中落,奈何已是破败不堪。”
“两千年?年纪比吾还老。”墨羽走过门廊,里面古董齐全,样样都是难得一见的宝物,怎么会说家道中落?难不成辉煌时期……
“墨大人不要嫌弃便好。桓儿,倒茶去。”
墨羽心事杂乱:本尊刚来此人间,认识本尊的早已化为尘埃,这两人为何呼我尊称?看这宅子格局,是秦汉风格,又怎么会保留如此完好?莫非,这两个并非常人?
厅堂之上,摆着两张楠木椅,扶手刻有龙头。桓儿沏茶归来,收拾而去,躲在屏风之后。
“大人有心事?”
墨羽嗅着茶的清香:西湖龙井。缓过来,继续说:“汝等?何人?”
“哦哦,急着一睹大人尊容,忘了介绍,在下谢微尘,鄙字沉檀,那位是扶桑皇子之后,桓景。”
“桓景?莫非不是那已经被陷害而死的扶桑遗孤,墨羽在古籍上见过,可不是已经被?再说谢道长,墨羽不曾听过。”
“哈哈。”谢微尘缕缕自己的胡须,“我,史记上并不出名,可孽徒徐霍,这小子可是臭名远扬了啊,心术不正,且为一己私利而欺瞒皇帝自诩求那仙术之道,后又创立瀛洲祸害神州,致使这华夏难求一席安宁之地啊。”
墨羽有些僵持:“徐霍?始皇帝的炼丹师徐霍?道长也是为始皇帝炼丹求仙的术士不成?”
“哈哈,惭愧惭愧。”
听到这些,墨羽赶忙跪下:“小生刚才不懂辈分,怎敢劳烦前辈们低三下四呼小生鄙名?”
“哪里哪里?我们虽是久活于世,也只是一介草民,怎么可以和护教这么重要的身份相提并论?”
墨羽恭敬不愿起身。
桓儿跑来,扶起墨羽:“哎!,什么辈分不辈分,都是老不死的,怎么还会掐着时间过日子?”
“墨大人,初来乍到,我们知道你在人间无亲无友,身无分文,特意邀你长居榻下。”
墨羽欲要推辞,可沉檀和桓景固执不改,只能恭敬不如从命。
这宅子生的偏僻,有缘者见了便是秦汉的宅子,无缘者遇到了,也只是一片废墟。所以,不会有人打扰。
第二天,墨羽果然不负约期,又坐在那老樟树下,静静等着烟岚放学。
不远处,看见烟岚归来的影子,他又会联想翩翩。好多次,他看见的,是一位身着黄袍的,头顶金冠的公子向他翩翩走来,可入迷之后,看到的只是一位调皮的稚童,伏在他的身边,听他讲三教六门,听他说墨羽辰希……
有时候,烟岚没有事情,会陪着墨羽一直到夜晚,遥望天边的启明星,困意渐袭,小烟岚打了个哈欠,被墨羽护在怀中,睡着了。
墨羽抚摸着烟岚的脸,像块豆腐,水灵的让人不忍心去触碰,他想:渐渐的,辰希会长大,会老去,会死去。而我,只得站在他的身旁,看着眼前的烟岚慢慢长成辰希风华正茂时的样子,然后等着他下一次的转世,再去寻他,这样他又会忘记我,忘记自己的使命。
烟岚翻了身去,继续熟睡,墨羽闭上眼睛,开始回忆辰希的一颦一笑:辰希,是我最好的朋友,眼前的这个孩子,只是一个需要我去疼他,护他的弟弟,他真的太天真了,如果辰希知道他已经脱离了鬼怪戾气的幽冥,现在是一个稚嫩,不涉世事的孩子,也会欣慰吧。
草丛间的蛙鸣,古树上的蝉叫,扰的烟岚有些无法安然入睡。墨羽察觉到了这一切,背起烟岚的布包,轻轻抱起脆弱又瘦小的烟岚。紫陌的声音渐渐消失在樟树之下……
把他抱到姜府门口,由仆人负责送他进去,而墨羽,也被拒之门外。坐在门口好久的他,被门前的两个灯笼照的很无助,只有在对着烟岚讲故事的时候,才会找回一丝丝辰希回来的感觉。
从此,两人约定俗成相约在古樟树下,烟岚就在那时多了一个疼爱自己的哥哥,墨羽也同时有了一个需要疼爱的弟弟。
春去秋来四个年头,十六岁的姜烟岚已经是一位文质彬彬,满腹诗书的姜府公子。现在的他气宇轩昂,离辰希二十岁的样子也越来越近。
直到有一天……(未完待续)
第三十六章—本心难留
那一天,墨羽像往常在那等着烟岚,不管严寒酷暑,烟岚总会准时到达,可是只有那一天,姜烟岚没有来……
墨羽安慰自己,可能家里有什么变故吧。他走到姜府门前,门口摆着各色各样大红的彩礼。墨羽知道了,在他看来,只要烟岚平安就好,娶妻生子的事情,也不是他能管的。
过一天,烟岚急急忙忙来到樟树下,来不及喝水,只是一味喘气。墨羽正躺在那里看书,看见这孩子满头大汗,笑了笑:“烟岚,怎么了?”
“对、对不起,哥哥,我昨天……”
墨羽手指竖在烟岚嘴唇中间示意不用多说,“这,婚嫁这么重要的事情当然不用解释了,抱得美人归总归比听我一个戏子讲故事来的划算。”
“不,不是的,哥哥说笑了。既然哥哥明白我的苦衷,那弟弟大婚之日,哥哥能否前来?”
“这……算了吧,我怕有事。”墨羽今天没有讲任何故事,做了告别礼,径直离开了。
“哥哥……”
大婚那日,姜府披红挂彩,姜烟岚一身大红袍,宾客里没有了哥哥,说什么也不舒坦,拜天地也没有心思。他想的,只是古树之下一个会讲故事的长发哥哥。
而此刻,那间老宅里,墨羽一件件把玩着秦汉的古董。看得入迷,被擦的剔透的古董映出了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样,墨羽转身顺口喊了一句:“辰希!”
“咳咳,墨君,是我,桓景。”同样是个孩子模样,难怪墨羽会看错。
“桓儿?沉檀呢?”同样都是被历史遗忘了几百年甚至几千年的人,这三人倒是混的已经相当熟悉。
桓儿一把拉过墨羽,“凑热闹去了呗,大哥,你家辰希今天大喜,你不去讨喜酒吃?我看那边好热闹的。”
“不去不去,去了心烦,那只是姜烟岚,那不是辰希。”
插:
徐:等等!我的第一世是姜烟岚?
墨:……前面没听吗?
徐:那为什么姜烟岚结婚,你不去?
墨:……
徐:从实招来!
墨:……不喜欢
徐:我看不像,凭我多年的心理经验,你这是矛盾心理,一方面想去,因为你是亲眼看着这孩子长大的,对他就像亲弟弟,可还有一个方面,他是辰希转世,你不想看见自己“心爱”的人和人家拜堂,还有……
墨:够了!听不听!
徐泰小声嘀咕:不就是被我猜对了嘛,这么凶干嘛……
有了家室的烟岚明显比从前成熟了,他的目标已经不仅仅封闭在大户人家的公子,他有雄心壮志,也想干一番事业。
当年睡在墨羽怀下的小少爷已经有野心了,每次的见面,永远是烟岚叙述自己的通途大道:“哥哥,我也快二十岁的人了,我要有自己的事业!”
“嗯?什么事业?”墨羽仿佛在梦中一般:这么快?十二岁的孩子,已经快二十了
“等我学堂毕业,我要出去闯,现在满清昏庸**,依我看不过几年四处定会揭竿而起,我已经看见了清王朝的倒台,我要去打天下!”
“弟弟,有志向是好事,可是以后吃不准就会处处危险,我……”想想辰希,有看看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烟岚,墨羽真的不想失去眼前这长不大的孩子。
“哥哥,男儿志在四方,为家为国,抛头颅洒热血,在所不辞!”现在的烟岚有些看不起眼前这个软弱的,甚至形容为“娇滴滴”的哥哥了。
可他哪里知道,这眼前的哥哥,已经是经历了几百年历史沧桑的人物,想当年也是个踏过冥府,杀过百万清兵的伟岸人物,可现在,为了这疼爱多年的弟弟,他不希望再有任何人在他眼前牺牲。
“弟弟,那,三教图……”为了拖住烟岚,他必须想个理由,让自己保护烟岚一世。
“等我灭了满清,平定天下,我用一生的时间陪你去找三教图!”
“弟弟……”
“哥哥,时候不早了,家中事务繁多,不便在外多留。”
想想,邪冥王不会改变本心,而这孩子,已经慢慢被尘埃迷了眼睛,过不了多久,本心,就没了。
那天以后,墨羽依旧如初,坐在樟树下等着,而姜烟岚——再也没有来过。(未完待续)
第三十七章—假面
宣兆三年,墨羽还在日复一日等他,从不停留。
皇天不负有心人,姜烟岚二十岁生日前一天,墨羽还在想着心事,看见风华正茂的“辰希”回来了。他猛然起身,对着远处的声音喊:“辰希!是汝否!”
“哥哥,是我,姜烟岚。”
“烟岚!你长这么大了?都说女大十八变,我看这姜府的公子也一样。”墨羽有些惊讶。
“是这样的,听闻外面已经在闹革命了,吾辈先生发起革命,我已决定参加革命,同时又有幸考入政法学堂,我们,不久就要搬去北平了。今天特意来跟你告别。”他的眼睛里充满了一种热情,话语间透出那种壮志满怀的抱负。
“烟岚,你决定了吗?”墨羽虽有不舍,可也难以改变这孩子的梦想。
“嗯!放心我知道的,等我抗清回来,我就答应陪你去找三教图,哥哥,谢谢你这么多年来的照顾。以后飞黄腾达了,我一定好好报答你。”虽说是一介书生的姜烟岚,此时抱起拳来有模有样,像个军人的样子。
“不用了,当年陈胜吴广起义,那句苟富贵勿相忘,结局是什么?”墨羽拍拍姜烟岚的肩膀。
姜烟岚沉默不语,一时不知道如何反驳。
“你家人唤你了,注意安全,我们,有缘再见。”墨羽指着不远处的姜府。
姜烟岚突然跪下,泪流满面:“哥哥,此去一别,你我怕是……”
“男儿有泪不轻弹。走吧。”墨羽也是万分的不舍,更多的,是无奈。
擦干眼泪,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姜烟岚就在这夕阳下,离开了那棵古樟树,像八年前一样的傍晚,来来去去,恍惚弹指一瞬,离死,其实又有多远呢!
墨羽目送姜烟岚远去,和夕阳一样,慢慢消失了,他爱护了八年的孩子,今朝,离他远去,从此就算再相见,只会是一个满手鲜血的士兵,再也不是那个书生稚气的姜烟岚了
那一句句誓言还在墨羽耳边徘徊,一场场打闹嬉戏的场景还像是刚刚发生过一样,甚至那晚姜烟岚沉睡的样子,墨羽再不会忘记,他,曾经有一个弟弟,叫,姜烟岚。
“烟岚,有缘再见。”
回到宅子里,看见满脸颓废的墨羽,两人早就猜出来了:“为什么不跟他去?”
“虽然清帝杀了我王主,灭我门族。可是从那以后,历代清帝对六门也不薄,这大清的存亡,我既不会扶清,也不会去灭清,这事情,我不插手。”墨羽抿口茶。
“你放心让他去?”
墨羽看向谢微尘:“你应该早就帮他算了一卦了吧……”
“放心,他会灭了大清……”
多年的战乱,历经了革命,军阀混战,外面风声渐渐平息……
“不去看看他吗?想想你的三教图。”谢微尘玩起一把秦朝的青铜剑,耍了两下,指向墨羽。
“再等等……”墨羽也手持神剑,陪他练练手。
这些年,对一个经历过几百年的墨羽来说并不漫长,只是不清楚会不会混杂着想念和担心。
过了三天,墨羽告别了谢微尘和桓景,踏上了前往北平的去路……
南柯一梦吧,这外面的世界已经完完全全改头换面了,中西结合的场面比比皆是,人们已经剪掉了丑陋的长辫,可也回不去秦汉留发的习惯,穿西服的,穿马褂的,已经分不清谁是谁。
第一次见到电车电话这种先进工具,给墨羽带来无限的恐惧,为什么一个壳子可以记下一个人的样子?为什么一条绳就可以拉动火源?墨羽被这摩登世界迷得头昏眼花。流落在街头,无依无靠,吃了这顿没下顿,即使过着乞丐的生活,还要保持自己衣冠整洁,君子风范,这可是六门长老告诉自己的。
大街上,就他一个人穿着这样的锦龙长袍子,到处都是闲言碎语,墨羽无奈只能收起长袍,换一件黑色短褙子,溜达了许久,均是找不到姜烟岚的去处。
无助迷茫的他,坐在酒吧门口,他不知道酒吧是干什么用的,只是认为焰火足,好取暖。
从里面出来的都是富豪大款,同样,出来一个身着军装的男人,披着一件军绿色斗篷,很气派,应该是个军官。
“你,是墨羽吗?”军官使劲睁开眼睛。
“姜烟岚?”墨羽有些不敢相信,面前这个左右各搂一个妖娆小姐,喝得酩酊大醉带着一股烟味的上校,是当年那个一身小马褂,头戴西瓜帽的姜烟岚。
“哥哥呀!多少年不见了,啊?”
“……”墨羽其实有些气愤。
“来来,我们回府,再来摆个大宴!”姜烟岚伸手去扶墨羽。
墨羽一把甩开:“你不是姜烟岚!滚!”
“嘿,哥哥,我就是!姜上校,多亏灭清有功,从无名小卒,这不!变上校了。”他遣散身边两个小姐。
墨羽真的瞬间连死的冲动都有了,眼前这个酒鬼,一身烟土味,是当年的那个叫姜烟岚的孩子?是上辈子那个叫辰希的邪冥王?就是死,墨羽也不会相信。
“好哥哥,回我府上,住住气派的房子?”姜烟岚满身酒气。
“滚!我不认识你。”墨羽正要离开。
身后,姜烟岚拿起手里的铁器,对着天一声鸣响。
“墨羽!你不跟我,老子今天死给你看!”墨羽第一次见过这么厉害的武器,只要响一声就可以让你毙命。说来说去,始终舍不得这个护了这么久的孩子。
墨羽无奈被押进一个会动铁盒子里,坐在姜烟岚身边,一声不吭。
“哥哥,刚才,冒昧,对不起。”姜烟岚瞬间像喝了醒酒汤,很清醒。
“你为什么要这样?”墨羽希望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这一次认真再看姜烟岚,他已经成熟很多,留起胡子,皮肤受过枪林弹雨的洗礼,已经被折磨坏了。一举一动里少了孩子的那份幼稚,多的,是一位沾满鲜血的上校的残忍和麻木。
“清王朝,是灭了,国民党太过**,明争暗斗,我虽是上校,却被很多耳目盯着,稍有不慎就会丧命,我只有放弃权势,装作一副糊涂样,滥竽充数。”
听了他的哭诉,墨羽多想安慰他,如果是小时候,还能把他抱在怀里,可现在……墨羽根本不知道官场的险恶。
“那就辞了,回家吧。”
“不行!现在日本对我中华虎视眈眈,我当年保家卫国的本意未改!只要蒋司令一声令下,我便为国杀敌!”
墨羽不知道该说什么,对旁边的男人真的好陌生,甚至怀疑是不是认错了人。
“哥哥,多年不见,我都快步四十了,为何你样貌依旧不变,如此年轻?”
“……吃好睡好心态好。”
“哎,看我这操劳的满头白发。”姜烟岚脱下军帽,满头银发,还有几根稀稀落落的灰白。
墨羽心里痛如刀绞:时间啊!你为什么要这么残忍,他只是个孩子啊!
其实,外表很奢华的姜烟岚,在家作风一贯严格,从不懈怠,这么多年的假面,真的辛苦了,弟弟。(未完待续)
第三十八章—今世无缘来世续
在姜府,墨羽已经不忍心再提那三教图的事情了,下定决心自己一个人去寻找,现在只要看着姜烟岚一生健康平安,真的再好不过。
再过两年,国内局势紧张,日军的疯狂扫荡,军队里也是防备紧急,姜烟岚把自己锁在会议室里,对着一张地图发呆,时不时进去几个军官讨论战事。
别说墨羽,就是姜烟岚的妻儿也很少再见到姜烟岚。
“哥哥。”姜烟岚带着黑眼圈,胡子拉渣,心神俱疲,只剩一具空躯壳,他直直靠着会议室的大门。
墨羽永远会坐在直对会议室的大厅里,只希望能在无意间看一眼姜烟岚。
随着姜烟岚一起进了会议厅,只有两个人,这会议厅显得略大。
“哥哥,江苏已经沦陷,我们那樟树也难逃一劫,那可是几千年的古樟树啊!就这么被毁了!”说着,他气愤拍桌。
“弟弟,消消气,樟树也有它的命数,就是神仙,到时间,也会走的。”说这话安慰,到感觉墨羽在安慰自己,安慰自己失去了辰希。
姜烟岚握着一根指挥棒,从柜子里拿出一个木盒子,“哥哥,樟树虽倒了,我派人冒死砍下一截,做了个木箱子,作为纪念。”说着,想把木箱送给墨羽。
墨羽忙忙推辞:“弟弟!这木箱就是你的本心,放在你身边,勿忘初心!”
“哥哥,其实,我要这箱子也没什么用了。得到上级命令,我要亲自上前线,缺水缺粮,战士又死伤严重,只怕是凶多吉少。”
听见这句话,墨羽心里一丝绞痛:怎么?辰希,又要离我而去吗?
墨羽苦笑一声:“男儿有志四方,保家卫国,死不足惜。不要像我,一介戏子,胆小怕事。只是,一事相求。”
“哥哥,尽管说!”
“带我上前线……”
姜烟岚还是有些犹豫的,这两个人,都不希望对方有任何伤害。
“让我也去充当一会战场上的士兵吧,这戏台,太小了。上校!”墨羽说起话来,有一丝军人的感觉。
“得令!哥哥!”
两兄弟,把这生死攸关的交谈化为一句简单的玩笑。,那会议室里,好久没有听到这么爽朗的笑声了。
墨羽也算是个身经百战的将士,他不会老,不会死,任你狂轰滥炸,墨羽依旧纹丝不动,可是姜烟岚不一样,虽也是经历了枪林弹雨,可始终是血肉之躯。
不知道墨羽的身世,虽在战场上,姜烟岚依旧是自私的弟弟,军营里灯火昏暗,两个人喝着浊酒,泛着篝火的营帐里真像有水袖舞女来为将士助兴。
墨羽是喝着西藏烈酒长大的,这些陈年的酒在他眼里根本不算什么,上校的营帐里,两兄弟煮酒论英雄,谈天说地。
姜烟岚突然暗暗,带有一丝呜咽说:“哥哥是神人吧。”
“这话?从何说起?”墨羽也是一惊。
“哥哥,你看看弟弟的脸,这是一脸四十来岁的脸啊!而你,是凭什么本事?保持着三十多年来容颜不改的?恩?”
“弟弟,你醉了……”墨羽招架不住这些质问。
“我没醉!你知道吗,坐在你面前的这个人,是踏过多少尸体才走到这一步的?我想回到那棵老樟树下,慢慢睡一觉,你陪着我。”
“过去了……”
“哥哥!我已经活得很完整了,人生世事,喜乐悲欢,我都有过了。而你!不一样,你这张天给的容颜,多宝贵?啊?”姜烟岚慢慢靠向墨羽,拍拍他的肩膀。
“什么意思?”墨羽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什么意思?知道有一种针剂,此剂能让人失去所有的痛苦与知觉,西方人叫他麻醉剂?”说完,一针刺向墨羽。
墨羽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虽然有一点的刺痛,可就像小虫蛰了一口,并不算难忍。
“这是什么?”
军营里传出姜烟岚豪放不羁的笑声:“哥哥,睡一觉,此后我们天各一方。今世无缘,咱们兄弟两来世续。”
墨羽站起来,“姜烟岚,你去哪?”后来,墨羽没有了知觉,无法动弹,任人开车连夜送回姜府。
战场上,姜烟岚褪去优柔寡断,飒爽英姿五尺枪,誓与日寇血战到底,充满杀气的眼神引得他像一直封印多年的腾龙,杀气凌厉只需一瞥就能让人不得动弹,而后堕入无尽的黑谷。就是在倒下的最后一刻,他开枪朝天一声呐喊:瀛洲狗贼!践踏我神州大地,我就是死也容不得日寇杀我父老同胞!
醒来后,墨羽已经来到姜府,只觉头昏脑涨,又听见下面哀啼一片,来不及多想,墨羽匆忙赤脚下楼。
晚了,下面,已经变成了一片灵堂,白绫花圈的天地。
管事的姜夫人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墨羽不相信这是真的,绝对不可能,他可是邪冥王,邪冥王不会死的!不会!不对,姜烟岚不会死的,我还要等他一起找三教图!这不可能。
姜夫人看见墨羽下楼,坐在楼梯上,也许是触“人”深情吧,颤颤栗栗站起来,指着墨羽说道:“墨家的,老爷用一条命换了现在的你!”后直接晕厥过去。
一个老管家也是接受不了这个事实,爬上楼梯,跪在墨羽面前:“墨先生,姜上校,带着二十九师兵团,全部阵亡!墨先生,请节哀。”
墨羽拼命摇头,“不会的!姜烟岚不会死的!谢微尘算过他的卦,他抗清成功了!他会成功的!他一定会回来的,不行,我要回前线找他!”
“墨先生,这已经是抗日战争了,是那倭寇杀的姜上校啊!”
“不会的,不会的,我不信!尸体呢!姜烟岚尸体呢!”墨羽猛咳一声。
“墨先生,节哀。姜上校他,马上可以回家了。”
墨羽依旧不相信这个事实,他是谁?他可是邪冥王,这么会死呢?就算投了胎,他也是姜烟岚,我记忆里那个永远的长不大的弟弟!
三天后,一辆车子缓缓开入姜府,外面的士兵一齐鸣枪致敬,哀乐正式有自己展示的机会了。墨羽也总算见到了姜烟岚,不过,换来的只是一句冰冷的尸体。
经过一系列处理,姜烟岚依旧栩栩如生,像是沉睡了一样,他只是累了,他只是睡着了,再过几天时间,他还会回来的,继续抗日杀敌,保家卫国!
没日没夜的,一袭白裳的墨羽很适合待在灵堂,陪着睡着的姜烟岚,他已经没有眼泪了,他唯一的信念就是要去寻找姜烟岚,找辰希的转世,下一世,他一定要好好保护辰希不受伤害!
是时候离开了,墨羽心力交瘁,回到那空荡荡的会议室,依稀还可以看见姜烟岚霸气威武,拍着墙上那张地图指挥前线。还有,临走时对着长发哥哥那柔情的一笑,永别的一笑。
开柜,从一叠纸张里面捧出那个木箱,做工不是很细致,不过这是一棵属于他们的樟树。
回首,是一个戴着瓜皮帽,腰配小铃铛的孩子,和着夕阳,蹦蹦跳跳的,扭头向着依旧站在古樟树下的墨羽顽皮一笑,用清纯的童声大喊一句:“墨羽哥哥,来世再见!”(未完待续)
第三十九章—随风而散
“这一世的事情,算是了结了吧。”回到渺尘,最后的归属。外面的万物瞬息而变,只有这里,一间宅子,三个人,被时间停止,被上天遗弃。
“帮我个忙吧。”经历了这些,墨羽已经无望了。
“请讲,我能帮到的,一定帮。”沉檀说。
墨羽拿出那个箱子,说:“帮我刻点东西。”
“说吧。”
墨羽深思熟虑一番:
何求半点延圭墨,生生世世,念你深情依旧;
何求半点墨言落,情情依依,述你史册长流。
烟岚,长安一年,浮生又起,怎敌你,往日随风而去。
“断绝情念的墨大人,也有这一天?好好好,我刻。”
“刻好暂且交与先生保管吧,我还有事情。”墨羽不留一丝柔情,顾影自怜。
“墨大人,这张纸,这紫铃是你的吧”沉檀把箱子交与桓儿,桓儿打开箱子,一张小小的纸条。
墨羽接过纸条:
今世无缘来世续
——姜烟岚
墨羽将纸条紧握在手里,又塞回木箱去,“放着吧,少些颠簸,他也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这木箱,叫什么?”桓儿好奇问。
“叫……”墨羽也没想好,却又微微一笑:“思岚。”
“那后来,你又去哪里了?”其实这种生离死别我并没有多大兴趣。
“我为姜烟岚报仇,不过后来去了台湾。不管如何,我活着就是为了继续找辰希下一世。”墨羽又再次回到聛睨一切的状态。
“下一世,是谁?”
他思虑了一会:“下一世,你不过是个女人,不过一缕硝烟的过往……我能指望她去寻找三教图?”
“你不会喜欢上她了吧?”我眯起眼睛,抬抬眼镜,质问他。
墨羽又对我的好奇不耐烦了,“无凭无据!何故讳言秽语?”
“你否定我?那木箱上下一首诗哪来的?”
“你,无权知道!”刚刚恢复的墨羽一下子动这么大的气,我也不知如何是好,那就不问了呗。
“最后问一句,苟富贵勿相忘的结局,是什么?”
墨羽朝我冰冷一笑,也可以说是阴险一笑:“兔死狗烹,散了……”(未完待续)
第四十章— 仅有的闲适
看得出来,墨羽对第一世用情最深,其实我很好奇第二世,不知道第二世身为女子的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墨羽这个人孤芳自赏,他不想说的事情,再怎么逼他都无济于事。
这几天很平淡,,墨羽始终穿着箱子里那几套衣服,随身带着一张纸条,一个人时喜欢盯着纸条发呆,我心里也不清楚是什么感受,在我眼前的这个高挑冰冷的护教大人让我是恨之入骨,可又偏偏少不了他。他对我格外照顾,也只不过是因为我和他的朋友长了一样的外表,每次想到这件事我心里是气愤至极……
归一来来去去好几回辗转幽冥界,渡了数不清的魂魄,停尸房就是他每天的工作室,里面摆着各种各样的魂魄,死的很安详的也有,车祸过后断头断身的也不是没有,鬼魂有鬼魂的语言,只不过我们听不懂而已,我常常好奇探过头去,里面其实很热闹,扯家常,一起哭泣亲人,舍不得肉身而后悔,这些话题都很常见。
每天都要晚上出发,摇着引魂铃,后背插着一把拂尘,招起一块引魂幡,口中念念上路诀,引魂诀,安身诀,最后免费为众鬼魂诵一段往生咒,对待我们活人,归一很活跃开朗;对待鬼魂,他那颗开朗的心变成怀着慈悲的菩萨心肠,为鬼魂做一切他力所能及的事情。我渐渐不是这么讨厌他了。
很好奇,为什么这几天鬼魂特别多,一半都是壮年轻,和我差不多岁数(其实我还只是个小鲜肉),归一没有抱怨一句,说:“累点也好,换来的钱多,钱多我就可以娶老婆。”
毕竟吃的是死人饭,这句话说的有点狠心了吧……
没办法,生活就是如此残忍,天生的命运不一样。
这一天很巧,归一没有客人,旸子也决定休息,我和墨羽本来就没有什么事情,一起坐外面晒太阳,归一最喜欢斗地主,一旦有空,总可以从衣服旁大口袋里拿出一副扑克,“大家玩嘛!谁赢钱了今晚请大家喝酒。”
这话根本就没把墨羽放进去,因为他这种人,“不屑”和我们玩这些幼稚游戏……
(特别提醒:强光下玩纸牌,看书会对眼睛造成伤害,请勿作死!)
“玩!”
“玩!”
“三缺一呀。”
“我来。”
我们同时看向前方,一个人戴着面具,全副武装,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白色面具,带帽黑色长袍裹住全身,后面还披着一件黑色的斗篷,有点像死神,可是阳光这么强烈,死神来找我们还有些过早吧!再说墨羽就在旁边,法力是降了一点吧,可是对这些西方鬼怪还是可以试试……
“你是……”归一问,很有礼貌。
墨羽早就看出来,与他眼神对视一下,点一下头表示打招呼。
“这声音……”旸子也发现了。
“是卿诀吗……”我承接旸子的话说。
我们三个人倒是配合的很默契,黑衣人阴阴笑了几句:“果然是从小玩到大的兄弟。”
“……”我无语中,接着说:“玩cosplay?”
“不是,得了一种病,见不得太阳,也怕样子吓坏你们。”卿诀以开玩笑的方式回答。
我回忆起当时那带着灰翳的眼睛,渐渐腐烂的皮肤,就明白了,拍一下脑门:啊呀,忙了这么久,忘记帮卿诀去问医生了。迫于尴尬,我也不敢再提。暗暗发誓,下次一定问!
墨羽摩挲茶盖,旁若无人地说:“有事吗?”
“二爷请大人和小二爷一同上山。”
我松开手里握着的纸牌,气愤摊在桌上:“凭什么!我不去!”
“我去。”墨羽盛气凌人。
“我不去,你们管我?”我转身准备离开。
“小二,给点面子,二爷叫你过去说不定要说什么重要的事情呢?也许,就是何翛然啊什么的。”
我停顿在哪,低头阴了会儿脸:“带路……”
旸子和归一坐在那里拿我开玩笑:“小二爷,打完这局再走呗。”
我笔直僵硬走在墨羽和卿诀之前,回头向这两人投以鄙视的目光:“四个炸!”
归一接着一句:“呀!四个王!”
后来么,只有后面的一波“傻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