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饮酒乎(清明特别篇)
死之是,故人清魂,相思一碗酒,可否重新来过?
今朝有酒今朝醉,请不要落下任何一个已经长眠的人,挽回黄泉路上的亲友,共饮一杯谈笑不迟。
不愧是人间,不悔又清明。忆当年,辰邪牵着辰希的手来过人间,往昔的热闹非凡,物非人更非,唯一轮明月清凉自在独挂天边……
“神尊!怎么才来啊!你再不来,他们所有的积蓄可都要输给我了。”改不了的习惯,莱杰随身带着一副扑克,一空下来就斗地主,现在他已经对斗地主炉火纯青了。
旸子从储藏室里拿出上等的好酒,置在小石桌上,不急不缓一杯接一杯倒满,又呼唤厨房里的人把菜端出来,招呼大家说:“大家有什么吃好饭慢慢聊,酒席备足,今天好不容易相聚一次,我们来他个不醉不归怎么样!”
“我赞同!我可是饿得脑子都转不动了!我不客气了啊。”莱杰起身第一个走向饭桌。
卿诀投予我邪魅一笑,又先后向辰邪墨羽微微点头,“大佬们,你们继续聊。”
墨羽一手挡住卿诀,卿诀有些疑惑,墨羽接着说道:“都是自己人,遮遮掩掩干什么?斗篷脱了……”
徐泰本想站起来,可是被墨羽一手死死摁住,钉在沙发上,迫于压力与无奈,顺着墨羽的话说下去:“对呀,卿诀,这里都是自己人,脱吧脱吧。”这句话从徐泰嘴里说出来,莫名的**……
卿诀款款卸下暗黑的斗篷,闫然浮现久违的面孔,除了眼瞳的深邃颜色有些与外貌不符,其他也算正常。
莱杰一把拉走卿诀,在他耳边细细碎语:“走走走!让他们哥们儿三个处快活日子。”之后,也向徐泰投向鬼魅一笑。
徐泰坐在中间,左边是墨羽,右边是辰邪。
“所以?你们是不准备让我吃饭了?”徐泰冷冷说道。说实话,被夹在两个大男人中间有点尴尬的气氛,又加上这两个人当着徐泰的面明争暗斗……
“辰邪,听见了吗……徐泰饿了……你还不放手让我们吃饭去?”墨羽拨动手里的珠子。
辰邪也不甘示弱,帝王将相皆不放在眼里的霸气:“弟弟!我们吃饭去!”
说是带着徐泰去吃饭,两个人暗中较劲,一个一边按住徐泰,徐泰就是想挣脱也无济于事。被逼急了,徐泰怒吼:“他们两个大男人有完没完!说好的吃饭呢,你们压着我几个意思?”
三人僵持好久,最终辰邪起身,先行离去。因为身体麻木,徐泰伏在墨羽身前,挣脱想着起来,这次却怪徐泰是真没力气。
墨羽护着徐泰,轻挑下巴:“你该休息了……”
“休息你妹啊!老子要吃饭!扶我起来,快点!两位大佬一人一手扶着我,说是扶着,其实就是押犯人的姿势把我摁在板凳上。
大伙依次坐下,倒满了所谓的黄泉,后集体举杯而饮,附带枝枝折柳,对于清明,神尊是再熟悉不过的了。在这一天,只有地府里面异常热闹,生人哭咽着逝人,逝人同样思念着生人。
可是很庆幸,在此,大家好团聚着,活生生的站在一起把酒言欢,这也许就是所谓的幸福,现在徐泰总算明白为什么吴邪宁愿放弃精彩也奢求一霎那的团聚。
“其实,被大家欺负取笑着,挺好的。”莱杰突兀说起这句文不对题的话,发出了这不合时宜的感慨……
大伙笑了,小二爷也嘴角倾城一撇,敬莱杰一杯:“在坐的,不论是人是鬼,是仙是神,这里就是一个三界混杂的庇护所,我小二爷今天不求天不求地,就求各位莫要狠心分离,就求不要因为一张三教图而损了我们家里的一亲一友!”
愿有来年,尔等于此再复饮聚乐而无离愁别绪!
若有来生,愿无来生,欢聚定瞬此刻,一腔黄泉热血饮醉江湖忧愁!(未完待续)
第七章——师爷疯子华
“你觉着,那个老头是真疯还是假疯?”
“未知,真中作假,假中作真……”
“你这话什么意思?”
“聪明人,想要在社会上站立脚跟,就必须装疯装傻。”
我抢在墨羽身前,展开臂膀拦住他,“那尚卿君,你是的痴傻,是真是假?”
“本人认为,我还是挺明智的……”
“好好好,尚卿君明智得一批!”我翘起大拇指调侃他。
夜晚的村寨里挂满满天星河,交相辉映,我敞开了疯玩,满城锦绣,清影窈窕,街边店铺招呼吆喝声一浪高过一浪,藏银首饰店铺里,银光奕闪,我细细赏着柜台玻璃窗下的藏银饰品,一手不忘往嘴里塞进一口糍粑,“唔!这个好看!”
“先生真是有眼力,这是我们这里最受欢迎的一款云纹腾龙戒指,还是情侣款,回去带给女朋友绝对合适!要不要试试?”
“不用了,给我试吧……”墨羽伸出手指,把那店铺老板吓了一跳,才知道原来我们是一伙出来旅游的顾客。
“呃……那个情侣款貌似不太适合二位……要不,我去拿个别的?还是二位……呃……”他撺动双手,暗示我们的关系不同寻常。
我的脸嗖的一下红了起来,满是尴尬,推着墨羽离开,摇手解释说:“不是不是……我们再去别家看看,尚卿,快走!”
“你在掩饰什么?”
“我没有!”
“你不想承认?还是不敢承认?”
悠哉闲逛在闹市,十指相扣伴着行走,我不知对墨羽如何解释,“尚卿,我们不能坦白。”
“为什么?”
“因为这个社会不会接纳我们的……若是公告了众人,不会有什么掌声祝福,相反,我们会在白眼讽刺中被唾弃的。我知道这一关有点困难,可是,我们可是经历过生死的人……”
“经历过生死,你还在担心他人的冷言冷语?”
“不是的!我只是觉得,还没到时候,既然心亦如此,你知我知,便好……”
“没事,我尊重你的想法……”
话题一转,又被前面的喧嚣吸引,我拽着墨羽往前跑去,“尚卿君!我要玩这个!玩这个!这个也要!我可一定要做第一名!”
墨羽不动声色站在我的身后,眉目溢出星河俊朗,看我头次射箭像是帕金森似的手抖不行,一支射歪了靶子,看我扫兴懊恼的样子,趁着众人不注意轻笑一声。在第二次射箭时,附搂稳住我的身后,握紧双手,漾出令人目眩神迷的笑容,“凝神,切莫分心,瞄准靶心……射!”
“哇塞!尚卿君,你这也太准了吧!”
“勿言!屏气……”
一箭正中红心,接着又是有条不紊射出第三箭,身似流星穿云破雾,在空中破风,这一次,穿透了第二支箭柄,惊得四座玩家目瞪口呆。
“尚卿君,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
“骑射本就是护教人贴身本事,要射这停滞的靶子,蒙着眼睛都能轻轻松松正中靶心。”
“我去?不愧是九年制义务教育的漏网之鱼!”
墨羽一出马,洗劫清空了店家所有的奖品,我也没有这么贪,随意抱走了两把藏家匕首作为礼物,别在腰间,走起来叮铃作响,“尚卿君,你看我像不像个藏民?”
“像,就是这肤色不够晕红……就是藏家上主,也没你这般白嫩。”
我的注意力又被转移到了其他地方,墨羽误以为是我劳累没了经历,“累了就回去吧。”
“怎么可能!我精力好得很!待在宾馆多无聊,我今个儿就要玩死在大街上!”
“玩吧,随便玩,等着晚上我玩你……” 墨羽眼神散淡,冰冷的嘴唇却吐出字字火烈。
“喂!不带这样的!”我与他疯了一路,最后还是精疲力尽,看了手表已是半夜,酒吧街仍然是通宵达旦,虽说兴致仍在,可一个步入30的老年人是实在熬不动了……
第二天清早,天色微曜,升出一波虹彩,看来我们又是起了个大早啊。
刚下了楼,徘徊清早的大街,喧嚣俗尘散去,徒留冷清寂静。一个大男人坐在街边的长凳上,双手蜷缩在衣服口袋里,头发花白像是结了一层雾霜,我寻思着背影陌生,凑近一瞧,“您不是昨天砸了酒馆那老先生吗?”
满脸胡渣的他抬头望向我,眼神中闪过少些灵动,眼珠子囫囵一转,欲说还休,悻悻低下头继续睡觉。我看他一把年纪了,还在这里挨饿受冻,昨晚怕不是就在这长凳上冻了一晚。张望四处,见到一家早餐店,拍动他的肩膀,邀请说:“饿了吧,吃早饭去。”
“没钱。”那老头钱是没有,傲气倒不小。
“我请你吃,不要你钱。老板,来一炉酥油茶,一盘青稞饼,再来一碗牛肉面。”
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心里油然而生一股心酸可怜,墨羽见怪不怪,对坐直视着我,越看他的眼神,我倒是越不懂他的心思了。
“你昨天为什么要砸了他的店?就算你和那老板有仇也不是这样打击报复人家的。”
那老头着急吞着青稞饼,无视我们的答问,过了不久,只剩下了青稞渣子,连汤面都被他添得一滴不剩,仰天抱着肚子,又用袖子擦拭嘴角,方才说的出话来,伸出沾满油渍的黝黑大手,“魏浮华,青海大学历史系教授,他们都喜欢叫我疯子华,随便你们怎么叫,我都没意见。”
我虽有抵触,可是作为一个人基本的礼貌,我直接伸出手和他做起自我介绍,:“徐泰,字宇定,尤溪人氏,这位是墨羽,字尚卿。”
魏浮华将手伸向墨羽以示友好,且被墨羽一个寒瑟的眼神拒绝。他的脸上掠过一丝尴尬,用手摩挲身上的衣服,擦去了油渍,我友善递去纸巾,他憨墩说了声谢谢。
“您还没回答我们呢?”
“害!就算我回答了,你们会信我吗?连我的徒弟都不信我,相比于我,他们更相信书本上固定的,一尘不变的历史,更相信电视上的那些宫斗穿越!却不信我这个有根有据考究的历史!”他狠狠拍打着桌子。
老板发出一句不耐烦的嫌弃,我怕他又砸了这小吃店,慌忙握着他的衣袖,眯起眼睛向老板道歉,“有话好好说,多大的人了!还是个大学教授,留点面子。”
“哼,我一把贱骨头,要什么面子!”他忿忿骂道,又抽出身子转向我们,“你们相信我的对不对!对不对!”
“这不是看我们信什么,是要看你说了什么。”
他开始神神叨叨,四处张望,示意我们靠近点,凑着我们耳朵,“我告诉你,我已经发现了异次元存在的证据。”
“什么证据?”
他手指沾了酥油茶,在桌子上画出了一张奇怪的图案,看着像一只凤凰衔着一颗蛋,“就是这个。”
“这算哪门子证据?”
“嘿!小伙子,看你穿着像个文化人,连这个都不知道?你可别小看了它,它就是墨家狄王朝存在的证据!这个,可是墨家的家纹!”
“这电视上不是说了,那就是一个藩属部落,哪有什么平行国度?”
他听得气愤,拍案而起,“放屁!这座古坟本就应该是我在负责,哪轮得到他们专家胡说八大?狗屁不是!”(未完待续)
第八章——幽灵之谜
疯子华,本名疯子华,是青海大学一流的大学教授,学生们也爱称他魏师爷。本性有些暴躁,脾气更是驴子一般的犟,爱好摔桌子拆家,一言不合就开打的性格,虽说是个面相不友好的怪老头,但对朋友却是个肝胆相照的耿直彪悍。
此处遗址,且叫它狄墟古坟。是由一处建筑工地发现的,一开始只是零零碎碎挖出了砖瓦陶瓷,可后来却发现了不得的东西,遍地尸骸,还有宫殿城墙遗迹,惊动了考古界,魏浮华一生本就致力于论证异次元的存在,此次行动更是自告奋勇,身先士卒。他始终相信,这狄墟遗址就是异次元存在的突破点,在考据发掘过程中,其实众人也发现了灵异的事情。
根据土质、文物腐化程度和出土的地点,这确确实实是崇康初年的东西,可是史书上也记载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卫王朝,崇康年间,只有藩属部落,从未有过任何封国,直到崇康十七年卫国灭亡,也从未出现过小疆域的国度。这一切,唯一解释的通的说法就是异次元,两个国度同时存在的可能,平行与各自空间,互不干扰。
说得再有理,可是谁会相信呢?专家组产生了分歧,魏浮华自成一派要求重新考证,,与那些专家团对峙了起来,以他的暴脾气,又说不过众人的杂言碎语,就算自己再如何据理力争,也无济于事,他气不过,于是动手捣砸了研究室,后愤袖离开了勘探队,一个人出来散心,结果还散到了局子里去……
这一去倒好,被学生保释出来,又和劝说他放弃异次说的学生吵了一架,砸了警察局,自尊心极强的他坚决不回勘探队,于是在外面挨饿受冻了一整晚。
“会不会,像是古希腊一样,小国寡民,所以古书上没有记录详细?”
“怎么可能!卫朝的疆域范围极广,四海八荒皆纳入属下,怎么可能遗漏了这么大一个国度!?”
我佩服魏浮华满脑子的钻研精神,不过也好奇问到:“现身科研,若是发现了异次元,成果岂不是更大?为什么那些专家团队不愿意继续跟进呢?还草草总结了狄墟的身处年代?”
说到这里,我又无意间帮他点燃了心口一支炮仗,说炸就炸,“因为他们要钱要名誉!众所周知,卫朝的结局极惨,亡国灭种,几乎屠了一整个国度,所以崇康年间文物稀少珍贵,工艺又精良,若是随手携得一二拿去拍卖了,那就是下一个跻身福布斯富豪榜的人。可那批文物一没有崇康年间的精良,二没有明确的出土时代,名誉没有,钱财更别想贪。所以,他们伪造出土时间,故意修缮文物,还想给我分我一杯羹?我呸!老子我不稀罕!”
看不出来,就连高高在上身居泰斗的文化圈子,潜规则也挺多,这水还挺深,我不禁佩服起他的人品,“你倒真是个疯子,不贪名不贪利,整天捣鼓些冷门的研究?”
或者说,相比于这些造假,魏浮华在意的是它背后更大的利益,如果发现了异次元并得到了论证,那魏浮华的名利远在这些专家头上,他将成为传奇人物,名垂青史。这样的猜测也没错,人都有自己做事的道理,都是被利益驱使的生物。
“少年人不懂及时止损。”
“哪位少年人?”
“我父亲,魏央。这句话是他告诉我的,而他也是因异次元而死,更准确说,他是被这些狄墟的鬼魂害死的!”
“鬼魂?”我和墨羽两个人打起了十二分精神,身体不自觉前倾,反问道:“你父亲是被狄墟的鬼魂害死的?”
他摇手准备离开,哀叹自嘲说:“我知道你们不信。”
“我们相信你。我们的责任就是驱鬼,但是,你要说明白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才能帮你。”
“真的!?”他一口气喝完了杯中所有的酥油茶,招呼老板再来一壶青稞酒。翻眨着泛红的眼皮,竭力抑制住自己的悲伤,开始回忆那段黑暗岁月……
温格时代是黑暗血腥、批斗混战的岁月。开始那会儿,魏浮华十岁,他的父亲是青海当地有名的“历史学家”,据说是无墓不知无墓不晓,脚踩一块地,就能知道地底藏了多少金银珠宝;头顶一座山,就能测算山中埋了几朝君王。是个实实在在的大人物。
那年饥荒,人们被迫易子而食,饿殍遍野,只有作为红卫兵的魏央还有仅剩几天的口粮,不过也撑不了多久,他看不得灾民受苦受难,又打起了死人的主意。以打到一切牛鬼蛇神和破四旧的名义,说要捅了帝王将相的老巢,领着村里剩下的壮年开始了掘墓运动。
本是准备掘了一尊小陵墓,拿着阴物出去换口吃食,却阴差阳错发现了一处遗址,便是现在刚挖掘出来的狄墟,魏央本就觉得觉得奇怪,自己从来没有感知测量出这块遗址,可一片大墓丛就明摆在这,也只能推脱质疑起自己的能力来。本以为是个从葬墓,外围尸骨是殉葬的奴仆,可是刚进去,魏央就感觉到了不对劲,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恐惧感油然而生。他坚持要出去,不愿继续跟进,可是那些红卫兵和壮年不肯罢休。
“好不容易找到了希望,怎么可以说回去就回去!你这是逃军!”
“我们要坚定不移地相信毛**思想!高举社会主义的旗帜!打到一切牛鬼蛇神!”
魏央被前头深邃的洞穴悚得害怕腿软,“你们听我解释!真的不能再走了!前面有危险!有鬼啊!”
“魏央同志!你这是封建迷信!就应该挂在大字报上拉去批斗!”
“枪毙了他!他想害死全村的同志!”
魏央被众人捆绑住,拉着他继续前行,光亮处,众人来到了一方国度,人人身着丝绸长裳云履,男人还留着发髻,见到他们一行来历不明的陌生人,热情邀请款待他们,杀鸡宰羊,好吃好喝侍奉。
几个月没见到一块肉的众人开始如狼似虎争夺满桌的食物,吃出了猪的样子,不顾什么尊严样貌,连饭菜还没咀嚼干净,满嘴糟糠,一边吃还不忘从衣服口袋里掏出**语录开始推广……
魏央是个下斗老手,他便是饿死也不敢吃这里一口肉,被冷落在一旁,可是也不敢说什么,他怕鬼,可更怕红卫兵手中的枪。闭上眼睛不敢承认眼前的一切,他的举动被坟墓里的人注意,邪魅笑着说,邀请他吃上一口暖暖身子,甚至拿着盆盆罐罐往他嘴里塞食物。魏央苦苦挣扎,塞入嘴里的食物皆吐了出来,就算咽了下去也被他用手指抠了出来。这行为引起了红卫兵及壮年的不满,皆骂他不知好歹。
吃饱喝足,一个个撑破了肚皮躺在地上打嗝,百姓热情似火,招呼上源源不断的食物,此时他们才想起外面饿肚子的同志,解释了一番说要离开了,希望带走剩下的食物去救助外面的同胞。
那群百姓开始变了模样,脸色阴暗,四周也传出腐肉白骨的刺鼻味道:“吃了就要走啊?不再多留一会儿?”
其中一个红卫兵眼珠子轱辘一转,在带头的司令耳边窃窃私语,不时还打了个饱嗝儿。
带头司令昂首挺胸,大义凛然,掏出腰间的配枪:“你们这群资本主义的走狗,我们的同志在外面受苦受难,你们在这里面享受人间天堂!”
“打倒资本主义!打倒反动派!”
甚至有人拿出**语录挡在胸前说道:“**最高指示,谁敢不服从,就等于抗旨!”
民愤一阵高过一阵,可那群人越发奇怪,反而不为所动,甚至险恶大笑起来。
“同志!打不得!打不得!”
魏央一再求饶,却被带头司令一枪吓软在地,用枪抵着他的脑门,强词夺理,“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个反动派的事情!所以你家粮食丰腴!你也是资产阶级!今天我就枪毙了你!”
就在领队一声令下,枪口指着曾救下他们的百姓,“万恶的资产阶级!”
“吃好喝好,这脸……变的这么快?”
那百姓脱去人皮,化身邪祟骷髅,任凭红卫兵枪打不了烂,拳打不死,妖气阵阵,扼住他们的咽喉,这一切,唯独避开了魏央一人,在魏央眼里,红卫兵和壮年都疯了!他们自相残杀,互相撕咬,将自己的战友同伴活活咬死。笙歌艳舞的国度变成一片废墟,遍地乱葬骷髅遗骸,腐臭的味道熏得他不敢呼吸。新鲜的血液染红了沉寂多年的坟墓,殷红刺眼醒目,得就像初升的太阳,和那撕烂的半本**语录……(未完待续)
第九章——鬼魅阴影
无望的狂奔,试要脱离邪祟的魔爪,从黑暗中狼狈跑出,喘息沉重无力但却急促,抹着鼻涕一把泪一把,身上还残留着同胞们自相杀戮沾染的血,他抛弃所有念头,不顾一切冲向外面,只为了活着。
虚脱逃离了洞穴,外面依旧是人间地狱,荒草丛生的村寨,大树下零星躺着几个瘦骨嶙峋的百姓啃吃着树皮。运动过激的魏央忽感到胃里一阵恶心,摇摇晃晃飘回村庄,抱着一棵枯树便是狂吐不止。从喉咙里吐出东西,说不上的恶心,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活生生吞下了一整只腐烂发臭的老鼠,还有一些绿色浓稠的粘液,无限的恐惧引导他不断回想过去发生的事情,五脏六腑仿佛缠绕于一处,无止境的绞痛逼得他用手抠挖喉咙,清空了胃里的所有,吐出苦涩的胆汁……
“救……命……”
经历了生死,他实在没了力气,倒在地上爬向村庄。等魏央醒来时,发现已经躺在了自己家炕头上,四周围着一群老人,迫不及待等着他睁开眼睛,不及他喘上一口新鲜的空气,还未来得及喝口水润嗓,周围人的咄咄逼问便开始了……
“我儿子呢!”
“我丈夫呢!”
“我爹呢!”
“为什么就你出来了!说!”
顷刻间,魏央就像一只受了伤的蜈蚣掉进了蓬乱的鸡窝,被逼到了角落。适时,老子找儿子的,媳妇儿找丈夫的,各色人等一应俱全。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魏央所在被子里头,浑身颤抖抽搐,屎尿横流,早已是精神错乱。
众人面面相觑,寂静了片刻,爆发了前所未有的鬼哭狼嚎,要不是魏央的亲眷护在前头,魏央此刻早就被撕成了碎片!
“是你带他们进去的!为什么就你一个人出来!你为什么要出来!为什么不去死啊你!”
“我不知道……不要过来……都别过来!我没害人!我没害人!”
全村的壮年皆葬身古墓之中,村里只剩下了老弱病残,他们坐在村头老树下,等着死神把他们一个个的全部接走……
温格时代仍未停止,对于魏央这个罪魁祸首,他们始终怀着恶意,以各种莫须有的罪名将他折磨,可是魏央命硬,被打得半身不遂时,仍被拉出去批斗,扫粪坑喂猪更是常有的事。
这是他仍旧像条赖皮狗似的苟活在这个世上,十岁的魏浮华也是从那个时候看透了人心的恶,每晚夜深人静的时候,魏央房间的油灯燃气豆丁大小的火苗,他从门缝偷看父亲佝偻的背影,看着他趴在书桌前微微颤抖着双手写日记,口中念念有词说着对不起……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一天清晨,红卫兵无故突击了魏央家中扫荡了他家中的所有,甚至掘地三尺,挖出了他逃出来时身穿的血衣,这下子,全村人都看的明白了。魏央再次被拉上批斗台,染满同胞鲜血的白衣彰彰于半空,昭示着他杀了壮年士兵后逃跑的罪证,众人义愤填膺,握紧拳头振臂高呼!他们为魏央扣上反动派,陷害士兵和长官的种种罪名,魏央亦是无话可说,低头跪在群众的面前,头发被全部剃光,脖子后面插着标志罪名的牌子,双手反绑,痴痴傻笑。
“像这种厚颜无耻的走狗!害死了我们亲爱的战友!他的手上沾满了我们多少亲友同胞的鲜血!这种人,就要拉出去枪毙!”
枪毙!
枪毙!
枪毙!
魏浮华随着母亲站在下面,脑子嗡嗡作响,他不知道父亲做错了什么,可是母亲教育他父亲是个十恶不赦,罪该万死的坏蛋。母亲身上别起红旗的臂章刺痛了魏浮华的内心,强迫魏浮华说打死反动派等话语。
“娘……”
“浮华!快说,枪毙魏央!”
“可是他是我爹啊!”
“他不是你爹!他是反动派!他是罪人!你快说呀!说!枪毙魏央!”
“枪毙……”
“魏央!枪毙魏央!永远追随主席!”
魏浮华被母亲抓着手臂,这力道抓得他臂膀生疼,差些脱臼,被疼痛驱使,嚎啕大哭说道:“枪毙……魏央!枪毙魏央!”
魏央被穿着军装义正严辞的兵卒团团包围,瘦小的魏浮华钻着他人的裤裆看过去瞧父亲,只看见一个跪下赎罪的黑影,伴随着“砰”一声枪响,惊起林中几只吃着死人腐肉的乌鸦,周围响起欢呼的掌声。魏浮华来不及多看一眼父亲,只看见曾经活生生的人,一位慈爱的父亲,如今倒在了血泊之中,脑袋正中间穿透了个洞,死时睁大眼睛看着一片欢歌,自己被胡乱扔进乱葬岗成为野狗乌鸦的盘中美食。
魏央死后,魏家的亲眷烧了魏央生前的所有东西,各扫门前雪,表示自己与反动派彻底撇清了关系,母亲也不例外,烧尽了魏央所有的信件和照片,唯独漏下了一本放在床头的日记本,它被魏浮华藏在自己家主席的照片后面……
这段艰苦岁月深深留在魏浮华的脑海里,直到社会进入新时代,他也拥有了读书的机会,凭着自己优异的成绩成功考入北京大学历史系,身边不忘时时刻刻带着父亲的日记本,因为他相信魏央是无辜的,坟墓里发生的恐怖事情,必定是有它合理的解释,那段空白的历史一定存在着我们还没有找到的突破口。通过这本日记本,至少他可以证明,魏央没有杀人。可就算如今平反了魏央的罪责,魏央也已经死了,时间过了怎么久,没人会在意你的父亲是否无辜。况且,一本日记本根本说明不了任何事情,有人怀疑日记本的造假,说魏浮华只是想重走父亲曾经的脚步,下斗拿回里边儿的金银珠宝然后暴富。
在此过程了,他也没有放弃过寻找,根据父亲的日记,他走遍了青海的每一个角落,期间多方打探深入考察,却再也没有找到过父亲UU小说所说的狄墟大墓。
魏浮华被众人质疑了一辈子,作为后来青海大学的顶级历史系教授,还会有人讽刺他所谓的异次元理论。这次发掘的狄墟,使他再次燃起了信心,也正是魏浮华找了一辈子的突破口,本不想浪费这次宝贵的机会,却又偏偏遇上了这些只希望开衙建府,起居八座的专家。方才发生了后面与专家发生了口角,砸了酒馆。
再后来,就遇到了我们。(未完待续)
第十章——红卫骸
“所以你要找到异次元存在的意义。为您父亲沉冤昭雪?”
“不完全是,我还要证明一件事情。”
墨羽隐隐推测说:“证明你父亲为什么能死里逃生,进入洞穴后,又为什么能这么肯定前面的危险,于莺歌燕舞声中看破幽灵的陷阱,而后来幽灵为什么要放走他一人。”
我紧跟墨羽的推测,摩挲下巴,说:“你父亲身上是不是带着什么东西。想你父亲走南闯北下斗,一介凡夫,家族又非盗墓世家,没有摸金的历史基因。怎么可能天赋异禀,突然开窍学会了下斗?”
其实魏浮华的父亲哪是什么赫赫有名的历史学家。只不过是一个精通盗墓的贼而已,依我看来,他家能在兵荒马乱的时代立足脚跟,仓廪实裕,就是靠着死人财发家致富。不过,他又是从哪里学来的本事,能让他在毫无生命危险的情况下大大方方逛遍每一座帝王陵寝。
“少年人不懂及时止损……”魏浮华再次强调了他挂在嘴边的口头禅,伸手从脖子里取下一件挂饰。看似更像一块指骨,暗淡泛黄,密布稀稀疏疏的小孔略显粗糙。
“只是什么?”
“子胥骨,伍子胥的指骨。众所周知,伍子胥是历史上最毒辣的盗墓人,将楚平王掘墓鞭尸,他的指骨更为众戾之首。老爹得到了他的指骨,对摸金行业更是痴狂的一发不可收拾,甚至还有了众人口中的异能,说什么,‘脚踩一块地,就能知道地底藏了多少金银珠宝;头顶一座山,就能测算山中埋了几朝君王。’其实都是有了子胥骨在从中作梗罢了。现在呢,我也不可能变态残忍到要去掘了人家的陵墓,戴着也就图个吉利平安,科研的时候少招惹点麻烦事。”
此刻,我甚是欣慰,反讽他们这些无神论者:“想不到,一口一个相信科学的教授,也会戴护身符作心理慰藉。”
“切,这有什么大不了的。这国家大事都要讲个吉时,我区区一个教授还不允许带个骨头?不过这事儿要真这么说下去,我还真得改改我的三观了!你知道吗,这狄墟邪乎的不行!我曾经在晚上巡视过,荒郊野外还真有几团幽灵的鬼影在地里耕作!”
“后来呢?不到是大胆的很啊?”
“什么后来啊!保命要紧!所以从那以后我明令禁止,6点之后任何人不得擅自进入狄墟遗址。可把老子吓怕了!”他又开始神乎其神转变了刚才惊悚的样子,洋洋得意说道:“不过我也发现了,那些幽灵只会晚上出现在狄墟的范围,从未跨出城门半步,只要不进入狄墟,理应是伤不了人的。”
“说了这么多,嘴上皮子耍得挺溜,倒不如现场看看去?”
墨羽更是提议说:“现在去了也看不出个所以然,倒不如晚间进去。”
魏浮华傲娇吹起胡须,交叉双手扭过头去,“我不去!你们是什么人?”后打量了我们一圈,发出啧啧嫌弃的语气,“少年人不懂及时止损!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还敢去送死?射箭赢了把小刀就要去惩恶扬善?你们是想把我往坑里拖吗?还是说要我和老爹一样承担杀人的罪名,做你们的替死鬼?想都别想!”
我强忍他炮语连珠,要是在过去,老子早就一拳头了结了他,“想不到老教授您还是个矛盾体啊?一方面想要别人相信你的定论,一方面又不允许别人研究你的定论?那您和我们说了这么一大通什么?神话故事啊?”
“放心,我们不抢你风头……”
“我呸!抢我什么风头?为科研献身的风头吗?伯牙找知己难不成还要子期会弹琴?我要的是相信我的人,又不是去送死的人!我说不行就是不行!没有工作证,你们就别想看见狄墟一抔土!”
我暗暗笑到:这老头固执痴傻,就是个书呆子。这走后门的事情我们两个可是干多了,连幽冥都敢闯,还怕你一个凡人通行证?
“那你准备怎么证明你的异次说?”
“这不用你们多管闲事!赶紧走赶紧走!”
“嗳?这疯子,请他吃了饭还赶我们走?这是分不清是主是客了?”
墨羽先行起身,挪到我的身边拍打我的肩膀说道:“宇定,走吧……”
我唉声叹气,却又觉得莫名搞笑,随着身后的墨羽离开了餐馆。刚出了门口,疯子华电话就响了,“我告诉过你们不要乱动不要乱的!你们把狄墟掘了干嘛!”
我顺带点了两耳听风术,站在门后面听到了他们聊天的内容
“可是上头领导很重视,说要来考察古迹!”
“你娘养出个领导!他是权威吗!还是你祖宗!为了一次检查,你把老祖宗留下的遗产全他妈的糟蹋了!现在来问我怎么办!我能怎么办!”
只听里面“哐啷”一声,看来这疯子又砸东西了……我拉着身后的墨羽就跑,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站住!”
疯子华出了门外,从大老远就喊住了已经离开的我俩儿。
我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回头看时他已经跑到了我们身后,“怎么了?”
他气喘吁吁,跑出了马拉松的即视感,蹲下身实在跑不下气,拉住我的衣角,酢了一口唾沫星子,继续说:“出大事了!领导巡视,那群狗日的把狄墟中一切不符合时代特性的文物给除了!”
“那是你们文物管理局的事情,我们又帮不上什么忙……”
“挖掘过程中,发现了当年壮年士兵的尸体遗骸……”
墨羽健步流星闪现在我的身前,镇定自若仿佛那点兵台上羽扇纶巾的指挥者,“让他们千万不能移动士兵的尸体!千万!”
“我说了……一群狗日的说是时间紧迫,爬出了破绽,给我他娘的全搬走处理掉了!”
我摊开双手也没了办法,“那我们也没了办法……你都说了,我们只是少年人不懂及时止损喏……”
他眼珠子顺势呼噜一转,想来我们说的也有道理,果断扯开了我,“也是,也指望不了你什么,滚吧滚吧!都滚吧!老子没了你们照样活的出彩!”
说完,奋起跑回了狄墟古坟,看他那忡忡的心思,估计回去又免不了一场唇枪舌战了。
我们看着他跑远,墨羽扣着我的十指,“为什么不帮他?”
“这潭里的水有多深你又不是不知道,像我们这种小白,一旦陷进去,就是待宰羔羊,被屠夫杀戮地尸骨无存。他也说了,狄墟的幽灵暂时也不会危及生人,我们大可放心。尚卿君,听我一句劝,宁愿招惹妖魔鬼怪,也不要去管人间纷争。这是我们作为灵者唯一的禁忌。”
“看来宇定是觉得,人比鬼都恐怖。”
我回想黑暗的曾经,低头苦涩不语,擤吸着回过神来,“不止是他们,你就看现在的六门,每个人都心存歹念,表面上的谦谦君子,暗地里的嗜血禽兽。试问尚卿君,你是愿意跋山涉水冒着生命危险去找三教图,还是稳坐在护教之位上和他们玩哑谜。鬼怪只会伤你性命,而人,却能杀死你的心。”
墨羽看这话题沉重,转了注意力,“依我看,人间的事情我们管不着,但是那狄墟幽灵确实要好好查查。”
“等晚上吧……我们先从扔掉的士兵尸体查起来。”(未完待续)
第十一章——口祸
那晚,我们沿着狄墟背后的荒野走了一遭,看准了四周没人动用法术穿墙而过,进入了狄墟古坟的内部。
狄墟古坟就是一个个坑坑洼洼的小坑,里面之前的东西早就被拿走了,剩下遍地尸骸还有隐匿于积水中的棺椁,土质被挖掘疏松,窸窣脱落进坑里,四周还被围起来黄线,插上警示牌。
我天眼开得通透,就是在夜晚我的眼睛还在闪烁着诡异的红光。“噗通”一声,就像在安静恐惧的氛围下突然爆破了一颗***一样,方圆几里都是这瓦罐碰碎的声音,脚下踢到了一个瓷器瓦罐,疼得我单脚跳起来,“什么人!”惊动了此刻外围帐篷里的研究队员,趁着昏暗的灯光打探外面的行踪,黑暗中的我剩下一双眼睛在发光,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学起了猫叫……
“老赵,谁啊?”
那队员摸不清状况,又不敢走进夜晚的狄墟,挠着头回了营帐:“没什么,一只赖皮野猫,眼珠子红的恶心……”
“他说我眼珠子恶心?就算你花几万也买不到这样的美瞳呢!还说我眼珠子恶心!”
“好啦……和无知之徒过不去,快找尸骸吧。”墨羽蹲下触摸土质,细嗅土壤腐臭的味道,眉头紧锁,“这土有蹊跷。”
此时,我正在这荒郊野外一筹莫展,找不到尸体,就是找不到突破口,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又要小心不要掉进坑里,真是苦煞我也。眼睛被眼前满地黄泥榨干疲劳,青海的夜晚又格外寒冷,再找不到线索,我就要献身革命事业了。闭上眼睛擤了一声鼻子,哀哀叹息,“你说这些专家团会把尸骸放哪呢?”
“宇定,快来!”
我自以为是找到了士兵的遗骸,等我跑过去,看着墨羽凝视一坑良久,随着他手指方向才发现,正是一具新鲜的尸体,背部朝天躺在坑里,全身尽是泥浆,看起来也没死多久。若不是眼尖之人必然看不出这里还躺着个人。
先不下推断,我们纵身跳下坑中,合力将他翻了个身,这满脸泥泞,暂时也认不出他,只能先想办法把他送上去再说。
这人本身就沉,还沾满了泥滓,这拖泥带水的反而更重了。我知晓墨羽的洁癖,也没有指明一定要他做着苦力活,自告奋勇将他绑在身后准备上去。墨羽僵硬的神情透露着疑惑,问我道:“你干嘛?”
“把他背上去啊!”
“为什么要背上去?”
我双手不知放在何处,尴尬说道:“不然呢?”
“放下。”
“啊?”
“放下。”
“哦。”
我按照他说的照做,将尸体平放在坑里,墨羽佯装后退几步,做好冲刺的准备,健步冲刺,一脚将他踢上了半空……
我不得不翘起大拇指,嘴角抽搐,不知作何话语:“高……实在是高。不愧是直男护教大人……”
墨羽还心怀高傲,拍动肩上的松土,说道:“躺在坑里的又不是宇定,干嘛对他这么温柔……”
“呃……啊?”
“踢他,脏了我的鞋。”
我耸肩想事,嘴角还没停止抽搐,“所……所以说我背嘛……”
“那你就不干净了!”他语气暗含些许的委屈,和一股子浓浓的……醋意。
这话说的好像我失足了一样。你品,你细品……
将他这满身泥泞搞干净还有些困难,这泥土都附着在他身上时间过长,变得僵硬不堪,这荒郊野岭,哪去给他弄干净去?不过,在整理他衣物时,从他脖子间滑落下一块粗糙的白骨。想起今早魏浮华展示的子胥骨,不免心口一凉,眼前的人是魏浮华?
不敢相信之余,抱着一丝侥幸,探析他的脉搏,手指置于鼻间,还有缓缓气流涌出来,脉搏虽然微弱,但事实证明他还活着!
“尚卿,魏浮华还活着!”
墨羽指尖灵气触碰他的心口处,魏浮华哗啦吐出一口但泥浆,又吐了我一身……扒拉开脸上的泥块,惊奇呼道:“我……是在天堂嘛?”
“你见过这么黑的天堂?”
“那就是地狱!我这辈子没干过什么坏事啊!为什么在地狱!”他眼神惊恐,收缩瞳孔,往日的老顽固,此刻也会害怕死亡。更何况我们俩还穿着白衣,我的眼睛还是鲜红,活像阎罗殿里的罗刹无常。
“吼,疯子华,阎王还不敢收你呢!”
夜晚漆黑,疯子华看不清我们也算正常,倒是给了我挑弄他的机会。
“你们……你们怎么知道……他们叫我疯子华!”
“哈哈哈哈哈,疯子华,不拿你取闹了。是我啊,徐泰,这是墨羽,你再凑近好好看看!”
他眯着眼睛贴着我的脸,吼哟一声,退了半步,“还真是?”
“你怎么在墓坑里?是遇到了幽灵?”
他背过去抽泣,抹着眼泪诉苦道:“什么幽灵啊!幽冥没害得到我,我先被自己人害死了!”
“人?害你?”
魏浮华眼眸深邃,坐在平地上问我借烟,“我没烟。”
“那算了……”他掀起脚下的黄泥拨弄,“我差点被我的学生,我的队友杀了……说到底,还是少年人不懂及时止损!”
“我看,你是又和他们干架了吧……”
“我没有!”
“那到底怎么回事?你居然能让他们对你厌恶到要下杀手?”
猛然,抽了自己大耳刮子,吓得我们以为他神志错乱了,他一边抽自己,一边哭诉:“都说祸从口出祸从口出!我这一辈子就栽在自己人手里了!”
那日魏浮华辞别了我们,一个人赶着去了狄墟,说巧不巧正好赶上那群人要把红卫兵遗骸送去火化,魏浮华实在是忍无可忍,用身体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将他们骂得狗血淋头。
“身为学界大人物,你们一个个要脸不要,毁尸灭迹这种丧净天良的事情都干得出来!”
“魏师爷,我们不是怕领导不高兴嘛,这出现了这么多士兵的骨头,群众怎么看我们?他们必定又要拿这段错误的历史捣腾一番,各种流言蜚语满天飞,到时候挨批的又是我们……当务之急是把这段历史能藏的就藏,能毁的就毁。少让那人有机可乘,闲言碎语的。”
“这个世道,说句实话还不行了嘛?红卫兵的出现就是个错误,温格时代本就是领导无方导致的霍乱!你们一个个有脸做没脸承认是吧!”
“你个疯子能不能想想后果?你就算曝光了士兵的尸骨,有什么好处?就为了澄清你父亲的无罪?你老子本就是个盗墓贼,放什么时候都要拉出去枪毙,只不过他生错了激进时代丢了性命!难不成国家还要给他评个丰功伟业的烈士!还是要给他立碑流芳啊!”
“姓赵的我可警告你,你可还是靠我带出来的学生,怎么着,现在学会高攀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比你那句口头禅有用的多!”
魏浮华一拳打在姓赵的脸上,将他打倒在泥地之中。众人劝说无果,拉住魏浮华,正好给了姓赵的可乘之机,顺势爬起撩起身边的铁锹,当头劈在魏浮华的颅骨之上。眼看魏浮华眼睛失了神,脚底松软,众人忙推脱责任松开了他,随他一脚踩空跌入坑中。
姓赵的探出脑袋,朝着昏迷的魏浮华啐了一口唾沫星子,“打不过就装死!臭不要脸的老东西!”
“老赵,魏师爷好像真的晕了……”
“我管他真死假死,今个儿再冻他一晚,真死了就说他因公殉职,赶紧拉走和他心心念念的士兵一块儿火化喽!”
“可是……”有的学生心软,想为魏浮华求情。
“可是什么可是!他要死了,在场所有人都脱不了干洗,一个都别想洗刷罪名!”
那学生换了个说法继续劝说道:“可是魏教授说了,这夜晚的狄墟不安全,这要把他放在这,我怕……”
“怕什么!死了才好!到时候还能把罪名扣在幽灵头上,他的死,就让鬼怪帮我们背锅去吧……”
说完,碎碎骂着离开了这里,顺带着身后一群学生探头探脑没一个拿的定主意,就是有救人一命的念头,想着大好前程葬送在一个糟老头手里,也觉得实在不值得。瞅眼看了几下,跟紧姓赵的回了营帐。
第十二章——幽兰食尸鬼
“那群家伙聪明的很,还知道拉偏架!”
“但他们也没想到姓赵的下手这么狠毒会把你打死。”
“可不吗!他们居然……”魏浮华气得跳脚,“居然说红卫兵是我搞进来的,就是为了破坏挖掘进程!老子上哪搞这么多死人骷髅来?”
我更加不解,问到:“为什么这么说?”
“呵,他们说的可是头头是道,什么士兵尸体是第二天清晨突然发现的,就为了证明异次元存在而搞出的噱头。”
“有什么依据吗?”
“兰花。”
“兰花?”
“众所周知,兰花是我的最爱,青海这鬼地方温度又不合时宜的,种兰花那是必死无疑,我就带了几片兰花花瓣在身边喽。而那些个士兵的尸体边,就洒落着稀稀落落的白色君子兰花瓣儿……”
“你哪来的花瓣?”
“草地上捡的……哝,就是西郊草地。说来奇怪,这狄墟古坟四周最近也是开满了兰花,我看着这土壤温度没一个合适兰花生长,怎么会长得这么旺盛呢?所以我才摘了几株准备回去好好研究,鬼晓得会出现在骷髅上!”
我打量了满身淤泥的魏浮华,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头还在为自己一刻的执念这么拼命,甚至差点丢了性命,这真的值得吗?被泥沼包裹一身,上下的骨头不是折了也不免扭到了,这大坑大大小小也有三米多高,就算是个年轻壮小伙儿摔下去也要个半身不遂,他倒只是跌打扭伤,不至于伤筋动骨,我还真是少见多怪了,算是他命数并不该如此,要是他少些折腾,还能活长久一些,我取笑魏浮华,说:“疯子华,你要是现在在家安安心心养老,还可以多活几年嘞!偏要在这里折腾,一把年纪的人了……”
“活得久有什么用?想那群老不死的王八,一动不动趴那个几百年,又没什么大用处,活着还不如死了算了!占用公共资源,还尽生产些废物垃圾!”
正当其时,魏浮华百感交集,不远处传来一声声扯着嗓子的呼救,站起来朝远处望去,勘探队员的营帐中刀光剑影乱作一团,隔着营帐映出游荡的人影,不过这人影有些许的奇怪,越发骨感僵硬。我们闻讯赶到营地,揭开幕帘,迎面而来一股血腥子味儿,像是杀猪的嚎啕,手无寸铁的专家团,勘探队员都突然间着了魔一般疯狂,人与人相互残杀,啃咬撕扯,败者一并倒在地上,颈脖子被硬生生的扭断,露出瘆人的肌肉经脉和白骨,嘴里喷涌出浓稠的黑血,奄奄一息的人们倒在地上朝我们攀爬,所过之处皆涂炭,血流成河……
尸骸又活了过来,正享受着他们相互屠戮的过程,回过头注意到帘帐外围的我们,拎着刀枪一瘸一拐朝我们发起攻击,我和墨羽紧靠双背,注意前后夹击的尸骸,“就这些嫩排骨,还不够你徐爷糖醋的呢!”
“宇定,少废话!”
“是~不可轻敌……”
刀剑出鞘,碧露青锋,我飞身起步,一脚踢开扑面而来的骷髅,踏竹批刺,步如环无端,步步夺命携风带雨,散花盖顶直取敌方首级。
墨羽更是不费吹灰之力,一招制敌灭掉了所有的尸骸,随身收剑感慨万千,道:“这些尸骸定是由怨气所控,化成戾尸,害人不浅。”
“尚卿君,你看!”我蹲下身细细揣度被打散的尸骸,正见头骨裂痕处,缓缓开出一朵白色的小花,顺手要摘下,被墨羽及时制止。
“枯骨生花,这是!兰花……”
“骨头里怎么可能长出兰花?”
他引火烧了眼前的骷髅,火光四射,很快就烧毁了整座勘探营帐,从风云浴血的阎罗地狱走来,墨羽早已是见多识广,没有他不认识的鬼怪,但枯骨生花,却让他有些许迟疑,“这不是普通的兰花了。是由兰花修炼幻化而成的尸鬼,幽兰食尸鬼。以腐肉养料,人血灌溉而成了精的尸鬼,他们的种子繁殖于尸体之中,控制尸体为其屠戮杀害猎物,寻找宿主。能让人产生幻觉,自相残杀,唯有烧了他们才能扫除后患。”
顿时觉得讽刺至极,想不到堂堂正正的君子兰背后居然是杀人不眨眼的食尸鬼,它们清正君雅的背后,却是吃腐肉,饮人血的伪君子。这点像极了那些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著名专家们,死在同类手中,还真是一点都不冤枉他们了。而那一切谜题也得以揭晓,事实水落石出,当年的壮年和红卫兵就是受了这些幽兰食尸鬼的幻视自相残杀而死,而时隔多年尸骸的出现也是幽兰食尸鬼在从中作祟,与魏浮华毫无关系。
“从今以后,我对兰花的好感度从正直线下降为了负点!”
“就算这兰花不成精怪,照样是吃腐肉长大的,见怪不怪。”
“这和莲花就是天差地别嘛!一个出淤泥而不染,一个就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你也没必要这么群情激昂的,人各有志,天性不同,也不能一棍子打死。谁能做到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就算你够干净,还有人骂你白莲花。反倒是你不自在了,对也错,错也错,都是迫不得已的事情。做好自己就行了,你若站在它的角度,可能还不如它呢。”
我叹息一声:“只是委屈冤枉了那疯子华,嗯?魏浮华呢!”
抒情过度,我们居然忘了还有魏浮华的存在,看了一眼四周,发现魏浮华不见了,他刚才不是一直跟在我们身后吗?我心头悚然一惊,他不会没来得及跑出来,葬身火海了吧!
“就他那胆量,就没跟上我们,应该还在原地等我们。先回去看看。”
“还真是服了他了……”
暂时了结了这边幽兰食尸鬼的事情,虽然说没有救出一两个队员,可葬身火海的各位没一个是无辜的,天要灭了你,喝凉开水都能送你见阎王,怪不了他人。不过一夜之间,怎么会出现这么多成了精兰花?这种子又是谁洒在这里的?这一系列谜团还有待我们解疑……暂时最紧要的事情,便是要找到失踪的魏浮华。
快马加鞭赶回狄墟古坟之中,发现古坟满地萦绕飞转着幽暗阴森的绿光,像是星星点点的萤火,飞近人身却又消失不见,又仿佛是天上银河琉璃盏,跌碎了尘埃,打落了凡尘。大声呼喊魏浮华的名字,可是我们得不到一丝讯息,倒是震碎了几滴绿光萤火。
我在一片萤火包围中大声呼叫,被身后的墨羽捂住嘴巴,一个不小心还用牙齿咬了他一口,吓得我慌忙后退一步,又不注意踩到了他的脚,心心念念的小白靴子被我踩的污黑……
准备回家写检讨吧我……
“这全是食尸鬼的种子,千万不要吞到肚子里!”他适宜用气息讲话,“要是吞下了,会被他控制的。”
我心灵感应墨羽,心口传来音讯:那魏浮华岂不是危在旦夕?
“未可知,此地不宜久留。”
我们两个摒息闭口,用袖子捂住口鼻,飞速离开这片是非之地,殊不知我们遭遇了鬼打墙的情况,四处碰壁,暂时还出不去了,我在堙墟中看出了些许端倪,示意墨羽,“尚卿君,这些荧光种子好像在引导我们去一个地方。”
眼前惺惺光点聚成一团,铺成一条荧光大道,指向远处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洞穴……(未完待续)
《收拾好你的细软》
荒唐,这幽冥之结缔,哪有什么白天夜晚可分,无关乍暖还寒,星河鹭起滚烫,摆明了这幽冥神尊不怀好心。
放在平常,自当是处理百年的芸芸众生,往日的神尊都一副精神癯烁的模样,政务就算是再怎么繁忙也不在话下,可是赶个今日,光是才判了两三魂魄便心不在焉,磕着胳膊肘一时想入非非。便等着时辰一到,遣散了众人去,寻着彼岸花下的金屋一路隐了过去,藏在屋外的小堆花丛中,瞄着屋中不知所措的卿诀。
眼瞧这屋内娇滴滴的“美人”,不由发自心底的欢喜,嘴角都能上天和太阳肩并肩了去。片刻的文雅也掩不住内心的欢脱,不过,辰邪表现得还是挺矜持的,眼角眉目竟全是勾勒这卿诀的一举一动,虽然口口声声说着自己是个禁欲系,内心深处的波涛汹涌,稍有不慎也溢出了半盏小心思。
“咳咳。”
辰邪捂着嘴巴隐笑,面色却是十分淡定,轻轻推开了房门,见卿诀躺在床上朝着一处地方发愣,越发觉得这唯唯诺诺的木头甚是可爱。
卿诀听见了推门声,料定是神尊到来,一下翻身没来得及,摸爬着跌下了床,摔惨了脑门儿,倒是被床下搁脚的木块啃出来一个血窟窿。
“哎呦!”
“啧!怎么如此不小心!”神尊三步并作两步,慌忙跑去他的身边,却被他灿若琼花的润颜、流眄顾盼的明眸所吸引,见他却磕出了一块血印子,不免有些温怒,却又着实心疼,嘴角隐隐抽搐,仿佛是在责怪卿诀不爱惜自己的身子,眼神中又带有一些不忍,按着指尖孕育出一股柔嫩的光,细腻入微点在卿诀的磕破的眉心之上,还轻声细语责备着他,“毛手毛脚的……”
“神……神尊……”卿诀支支吾吾却又不敢多说话,嘟着嘴巴暗中撕咬唇边的死皮,被神尊此刻的举动吓得慌了神。
暗中心想:神尊生气了,自己要完了……
“嗯?”神尊提高了语气,假装清了清嗓子。
“哦不……勿……勿明……”
“还疼吗?”
“嘶~不……不疼了……”
他慢慢揉动卿诀的眉宇,一时眼神低眉,暗带羞涩,忍不住便要亲吻他苍白的唇,这一吻异常莹润甘甜,一向沉稳自制的辰邪此刻却失了分寸,控制不住自己心中的**,眼看着就要失控。
而卿诀,因为辰邪残暴的质押,自然脱不了身子,愣怔着忘记了挣扎,被其顺其自然扑倒在床上,这动作,完全没有排练过,可二人轻车熟路就缠绵在了一起,来不及遮下帘子,辰邪灵巧撬开来了卿诀的唇齿,卿诀一时被吻得全身发麻没了力气,更加难以挣脱,不过,倒也没必要挣脱了,虽说有些疼,咬着牙**一声……痛并快乐着。
卿诀却已经精疲力尽,面红耳赤绵绵**,背过身去面露难色,“勿明不要这样……”
“难不成?在卿诀的心里,却没有本尊的一方田地?”辰邪宠溺观望卿诀的背影,一手靠着枕头,贪婪回味着他身上的气息。
“有……有。”
“那……可以种草莓吗?”
“可……。”
“……可以种在哪里?”
“哪都可以……”
辰邪一手拨过卿诀娇弱的身子骨,盯着他骨感的脖子,他的眼睛恍若夜空中闪烁的星辰大海,泛着晶亮的光芒,披下了青丝将头埋在卿诀的怀中轻轻连咬带吸烙下了一片紫红的印记。上了火的辰邪一发不可收拾,一处不够,便要多印几处,强大的占有欲宣示着主权,如吸果冻一般深深嘬着他的喉颈。
“呃~勿明,我……真的累了。”
“收拾好你的细软,便可睡觉了。”
“我的细软?”卿诀一脸蒙蔽,自己孤身一人来到幽冥,除了这副身子骨,哪还带着什么细软?
神尊眯眯一笑,笑出了如沐春风的感觉,刮着他的鼻子说道:“你的细软,不就是我吗?”(未完待续)
第十三章——古冢访君侯
“它想让我们进去。”
“那我们就进去……”
干我们这行当的,都是刀刃吻血的活,害怕它设下机关陷阱陷害我们不成?
克服了恐惧,咽口唾沫,随摄魂的荧光进入了洞穴,洞穴狭窄细长,只可容纳一人行走的空间,甚至迈不开腿,把我好端端一张大脸扭曲成蒙克的呐喊,稍有不慎还会磕了额头,弄得你头破血流,昏疼不止。在此空灵的溶洞里行走,扑面而来的窒息感随时都可以让你崩溃。你只能凭借前头的一丁点儿微光当是希望,越往后头走,洞穴的夹缝越是宽敞,四周昏暗,可是也能听到滴水之声,手掌燃起一团火焰当是指明,照出了一段盛世千秋……两人稳步前行,提高警惕,幻听到耳畔腥风血雨纷乱,擂鼓金柝的战乱之声。
走到后来,此地已经变成了一座万里城墙,巍巍耸立,如蜿蜒巨龙一般壮观,城门大开,只为引接我们到来。
“古墓里居然会出现一座国度。情况实为可疑……”
我也以为是幻术的影响,可是就算开了天眼,目及之处依旧是一番恢宏建筑的庞大王朝。
“来都来了,不进去做客是不是有些不太礼貌呢?”
这里胜似世外桃源,老乡古街,众人身着布衣罗衫,脚踩千层布鞋,担子里挑着充实,户户开敞门窗,坐在门口成群说着陈年旧事,恍然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闹市处,笙歌艳舞处处繁花似锦。飞虹悬瀑,微雨初收,彩云无力扶起绮罗卷霓,浮寄古洲……
“这里是!”
“……狄墟古国。魏浮华说得无错,异次元是存在的,这是个平行世界……”
游走于云霞翠轩,车水马龙的街道之上,众人向我投以惊奇的目光,让我觉得浑身不自在,倒是成了过街老鼠,虽不说是人人喊打,但因为我短褂的衣着被众人排斥为异类。这样的目光不久便引来了巡街的官兵。
碍于醒目的打扮,墨羽携着我躲进一家喧嚣的酒楼,招呼询问店小二:“茶博士,这是何处?迩年几何?”
店小二急着接客,随身扯下挂在肩膀的白布老练擦拭桌子,乐呵呵笑答:“客官您真是贵人多忘事,此处便是京城首阳啊?天佑六年乙卯月戊戌日。”
“哪个朝代?”
“朝代,客官您可真会取乐,从始至终确立的正统王朝只有这墨家的大狄,依二位的口音行头,想必是来自八荒塞外?”
我正想做出下一步解释,身后被人猛拍肩膀,刀光闪的我眼睛酸疼,只觉脖子上一阵冰凉,小二慌张离开,看店小二的神情,站在我身后的必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邦外蛮夷,竟敢擅闯我大狄!”
我也猜的出来他是个什么身份,淡然处之,作是常事谈吐:“几位军爷,我等非为蛮夷,实乃炎黄汉人!”
“蛮夷休要解释!来人,将此二人带进狱监司,严刑拷打!我就不信是你嘴皮子硬,还是我火钳抽鞭硬!”
这小官吏仗着自己手中有些权力,倒在这片街坊作威作福,说抓就抓,还不允许我们解释了?我们根本就没打算要还手,到时候见机行事。
“慢!”外头又来了一队御林军,飞鱼服外尽带黄金甲,手执绣春刀,头戴黑纱大帽顶珠,军中簇拥下走来一方心曲领,看他衣袖飞鹤,定是位朝中达官。瞧见我们二位,又向军官讨人,“圣上近日深受梦魇困扰,是说东北方向康怀肆中迎有相连血脉之异人,故此特派本官在此须觅异人。近日俟得,理当收归圣上明断,尔斯怎敢轻易逮人!”
小官吏听闻圣上二字,吓破了胆,跪在地上磕头谢罪。
“将二人带走!”
“尚卿君,没想到初到贵地,还要劳烦皇帝亲自迎接了?一会儿是不是还得献上本地民俗歌舞风情,觥筹交错啥的!”
“别得意太早,这并非迎接,更像送死……”
眼前一座阴森森的堡垒,不像皇宫,倒像是监狱,这待客之道就是押客人进他们国度顶级的监狱不是?
我们被士兵反绑双手,不过说实话,这绑人的力道也太不用心了,我必须小心翼翼、放松全身才能防止挣脱绳索的尴尬情况发生……墨羽看我心不在焉的样子,还以为我怂了呢,害得小爷我颜面尽失,刚在他心中树起的高大形象瞬间倾塌。
“怎么?在上古凶兽面前不可一世的小二爷,现在怕成这样子?还担心生死大事?”
“死倒是不怕,怕的是生不如死。”
“此话怎讲?”
“与其挠我脚底板……还不如一刀劈了我!就这个感觉!”
“谁乐意挠你脚底板了……”
“嘿!你还别说,他们那种残酷刑罚还真就是在给我全身挠痒痒咧!”
“尽耍嘴皮……”
这里的监狱暗无天日,处处传来遭受酷刑的嘶喊求救,还有常来做客的老鼠偷吃着给凡人的吃食糟糠,这味道发臭恶心,就是给猪吃,猪都不想给你面子。满地的芥草铺作床被,我甚至有些怀念陵阳山的硬板床了!
“徐泰!徐泰!你们怎么也进来了!”
栅栏之内,伸出一双眼睛,一看这满身泥浆的邋遢样,就知道是魏浮华那老头子。
“疯子华!你怎么在这?”
“那时你们跑得太快,我没跟上,就在原地等你们,结果被狗日的暗中埋伏打晕了,等我醒来就在这里了!哦对了,勘探队还好吗?”
“全死了。”
他看似有一些意料之外的失望,咬着嘴唇,“啊?死了啊?那好吧……哼,死得好,死得活该!”
“让孤瞧瞧,谁死的活该啊?”
霎时间,满监狱的人齐刷刷倒下匍匐跪地,显得我们三个格外突兀。未见其人,先闻其身,说话间喘息微微,宽大沉重的袍子下压制一身羸弱的躯骨,头戴翼善冠,身披十二章团龙,眉间单点血红朱砂,脸庞光洁白皙,甚是干净,眉宇间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目如朗星 ,鼻若悬胆,唇若涂脂,逶迤龙袍下是一副长身玉立的骨。手中掌着一支权衡玉如意,桀骜冰霜入木三分,处处透露墨羽的影子……
“御史大人,你就是这样对待孤的贵客们的?”
我们再次被释放出来,跟着君王移驾皇庭,此时已是云霞翠轩,朝飞暮卷,他摆开宴席,端坐大殿,携与长风伴我赴宴,餐食包罗八方风物,应有尽有,满汉全席。
“诸位不必拘谨,作是闲宴。”
皇帝突如其来的热情反而加剧了我们的恐惧,外加他眼神的锐利,刺入骨髓的杀伤力狠狠投射向墨羽,顺势举杯起身,“三位远道而来,谅孤有失远迎,特此罚饮一盅。”
我看墨羽并无回谢之意,这两人仿佛是天生的冤家,相逢路窄车多,为此,我站起来一一介绍,“吾等行为冒失,闯入贵国宝地,在此向圣上谢罪叩首。”
“卿家从何处来?”
“某家徐泰,字定语;这位便是墨羽,墨尚卿,这位是……”
“墨羽啊?看来还是本家……是吧尚卿君。”
墨羽不愿与他过多接触,举杯不语,独自饮下烈酒一盅。
君王尴尬却又不得不隐忍,孤芳笑傲,“孤乃狄国君王墨望,字仲敖。”说着下了台阶,走近墨羽,细细打量他傲视轻物的五官,赞叹感慨。“尚卿君与我实似骨肉同胞!不禁令孤想起了多年不见的兄长。”他边说边流起眼泪,浸湿眼眶,泛着打转的泪滴,哭得真切已而不忘擦拭眼角端正体态,沉浸悲痛迟迟无法自拔。
“兄长?圣上有何往事悲伤,不妨说出来让我们乐一乐!”
“啊?”
“啊!不是,我是说,让吾等替君分担忧虑。”
“那是孤的兄长,亦是先皇,墨失,字伯存……“(未完待续)
第十四章——血染弘贤殿
“孤那可怜的兄长,身为一国之主,竟因一女儿不理朝政,剃度出家,后暴毙于寺中。孤曾派人调查死因,缉拿凶手,却是全做了无用功夫!孤本是无才无德之人,奈何兄长并未留下龙种子嗣,遵从祖训,兄终弟及实属无奈之举。今日尚卿君之容颜样貌像极了已故的兄站,仿佛先皇在世,孤不免感伤,露了丑态,望诸爱卿见谅。”
“圣人的兄长……居然和墨羽长得一模一样!”
墨忘哭得忘我,又趁着酒劲推辞说要离场。宴会过后,墨忘将我们三人特意安排在相隔甚远的厢房,而墨羽的住处就被安排在了他寝居弘贤殿的一侧,魏浮华倒是埋头钻进了藏书阁,痴迷于考集古典,想着偷几本书好出去证实异次说。我也没有闲下来,偷着夜色跑进墨羽的房间,看他抬头望月似有心事,甚至没有察觉我推门进来。
“尚卿,墨~尚卿?在想什么呢?”
我坐在身后的太师椅上,时不时翻阅书籍,时不时玩弄砚台,他转过身,很正经喊我召出擎苍。
“这么晚了,你确定这死猪叫得醒吗?”
“叫不醒……我就打到他醒。”
我们两个还没叫他,他自己倒是跑了出来,臃肿着伸个懒腰,在狼牙里睡了怎么久,体态倒是日渐丰腴了起来,差点卡在狼牙缝里出不来了。
“请墨大人安。请小二爷安。”
“擎苍,我且问你,你可知我被六门收养之前发生些什么?”
擎苍思索一阵,吐不出半句话,“启禀墨大人,这过多细节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记得那日纷飞大雪,六门长老尚在厅堂谈论政务,我闻到门口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出门发现一位受了重伤的比丘,怀中正抱着您,但是等长老们出来的时候,比丘已经奄奄一息,只是交代了您的名字就去世了,也没道出您的来历。此后墨大人就由长老们抚养长大。但是,在此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六门长老都无从知晓……”
“比丘?墨羽,你还记得,墨忘说过一位和你长得相似的已故兄长,他不就是出家的僧人吗?”
“可是他不是被人害死了吗?”
“这……我们明天可以去寺庙问问,套点实情,总比待在这里冥思苦想的好。”
“那魏浮华……”
“就让他死在藏书阁吧,我看那皇帝针对的人是你,至于他,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说定了明天的计划此时,已是半夜,刚踏出墨羽的房门,瞅见那皇帝的寝殿居然灯火通明,我心想:这么晚了,这皇帝还不睡觉?走过去瞥一眼,可门口又有重兵把守,只能随口编造一个起夜的理由搪塞过去。又匆匆跑回墨羽的房间,坐在蒲垫之上入定,随耳顺风,灵魂冥想进入他的寝殿。
看来这小皇帝虽说体弱多病,看起来病怏怏的,但对于国家之事倒是勤政为民,一个人对着昏暗的烛台还在挑灯批阅奏章,幕帘后倒是多了几分忙碌的影子,走进去瞧见一个个官吏急匆匆传递评判着书简,比外边儿亮得透彻。
“张卿,今年税收如何?边塞蛮夷之乱可有平息?”
“启禀圣上,天佑六年,除河南关中,其余省份各有不停程度的欠亏。至于那塞外蛮夷,暂是停战休憩,并无侵犯。”
“欠亏?何说?”
“只因大将军连年作战,征收民税,致使各地亏损严重,全去资助了军饷,而冷落了朝廷。”
“冷落了朝廷?”墨忘起身,轻咳着鄙蔑一笑:“是冷落了朝廷,还是冷落了张卿张中堂?”
那官员跪在地上低头不语,那墨忘扶他起身,抖落他膝盖上的灰尘,装作心宽无事的样子,又召唤手下,片刻之间,从帷幕后站出来一位将军打扮的人,气的吹胡子瞪眼。
“胡将军,刚才你可听见了?有人说您克扣朝廷军饷,你作何解释?”
“胡将军!你不是在……”
“我是在平定塞外蛮夷。不过受了军中贼人迫害,联合蛮夷烧了我军粮仓,而此刻还敢在此口出狂言,立下一番胡言乱语,祸乱朝纲!”
“张中堂,你是收了蛮夷多少好处?难道,朕并无半点儿亏待你,你弃暗投明,奔了那蛮夷?是何道理?”
官员瞪着眼睛,“乱臣贼子,霍乱朝纲的是你!弑君杀兄,先皇被尔狗贼毒害,死不瞑目!谋权篡位之徒,理当灭国!杀进前朝忠臣,暴戾无道,昏君当死!”
“胡将军,你可听见有只疯狗在此嗷嗷狂吠?如何能让他安静下来?”
将军提刀逼近官吏,“愿听圣人差遣。”
他将身后的一帮官吏唤进前厅,满是无奈,“刚才,你们可曾听清楚?有人说孤,弑君!杀兄!篡权!夺位!是不是!”
堂下一片寂静无人回答,低着头不敢呼吸。
“觊觎这位子的,都给孤上来!孤让给他!”说得激愤,他一时脑子充血晕了过去,缓了口气,继续说:“孤日夜处理政务,功绩自然不及先皇!但孤也在学着做个好帝王!现在呢?嗯?一个个学会反戈了?不仅要逼着孤退位,更是编造各种无稽之谈,说什么,先皇是遭孤毒害?什么孤杀害忠良?呵,说孤暴戾无道,昏庸帝君?那朕就让你们看着,何为暴戾!”说完,袖中抽出一纸血书,一声令下,外围重兵将寝殿团团围住,连我飘在柱子上的灵魂都为之一颤,柔若无骨的弱君,站在大殿之上,竟是如此奸险恐怖。
他召唤胡将军,将血书上所写名单一一报出,洪亮之音震荡回响在大殿之上,报出一位位将死的名字,皆是今日幕帷之后为他奔走效劳之官吏。看来,他早已精心谋划了今日的变乱,嘴角抽出一丝奸笑:“各位爱卿,是不是见到了那墨羽,迫不及待要拥立新帝了?今日除了我,明日便引接先皇登基?”
一人跳出斧钺钩戟,直指墨忘痛骂他乱臣贼子,墨忘听得津津有味,拔出腰佩宝剑,缓步下了台阶,“爱卿,一片肝胆忠心,孤允你追随先皇,下去陪他!”一剑刺的穿透,直捅心脏,刀刃流淌下鲜血淋漓,再无话说。
“今晚在弘贤殿的,一个活口都别留下……”
说完,便卷了珠帘,回了后房休息,在屠戮声,刀戈声和尖叫声中,安然入睡……徒留外面混乱一片,他却如此安稳。我看着眼前的杀戮,不留一丝活口,霎时一座富丽堂皇的弘贤殿成了尸体堆积如山的乱葬岗,到吃都是血溅三尺,浓稠殷红成了随处流淌的溪河……他们的心脏被士兵挖了出来,装进了麻袋。
我被他黑戾的眼神和嗜血的个性吓呆,回过神来急喘呼吸,灵魂方才回了体内。睁开眼才发现,天已经朦胧清亮了起来。
墨羽询问我昨天晚上去了哪里,我被这人面兽心的君王吓得含糊说不清。更奇怪的是,昨天夜晚就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归于一切都平静。
那小皇帝孤傲享受着踩踏在尸体铺成的道路之上,出了弘贤殿,遇见了我们二人,“二位睡得可好?”
我不自觉躲过他的眼神,站在墨羽身后,眼睛死死盯着他那双红得可怕的靴子,当事人却像无事人一样,冷静的过头。嘴角还不时抹出淡淡的笑,盛情邀请我们一同享用御膳。
“近日蕃域进贡了一批上好的鹿心鹿肉。”墨忘自己先拣了一块,混着残生的血丝大口吃下一块,细细咀嚼,感叹它的美味,示意我们品尝。
看着献上的带着血丝的心肉,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胃里不免一阵翻江倒海,差点连胆汁都吐出来。墨忘只是静静张望着,嘴角抽搐轻蔑讽刺着,墨羽看我吐得厉害,二话不说扶起我就出了宫门。留下魏浮华与墨忘二人,吃完了所有的食物……
“尚卿!那是!那是!”
“人肉、人心。”(未完待续)
第十五章——徐宇定醉卧温柔乡
墨羽清楚知道这一盘子的人肉心肝,但他更知道墨忘是个怎样的狠角色。幸好我催吐的快,给了我们二人离开的机会。
这么待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我还没吃个早饭。为今之计还是离开这诺大阴森的皇宫,去城西闹市去逛逛,至少那里不会出现血淋淋的人肉沙包吧。二来,墨羽对墨忘口中的兄长充满了好奇,料定墨**上必有揭开墨羽身世谜团的钥匙,既然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墨失已经死了这么多年,那不如道访古迹寺院,想必也能扫出些个蛛丝马迹。
出了西侧的宫门,便想着能有顿饱饭吃。可回过神来才发现,我们身上根本就没有什么银元,难道还要去白吃白喝不成?
“尚卿君,我们身上,貌似没有他们国度的银元?照这样子下去,我们真要成为狄国大无赖了。”
他倒是不急于这点小问题,随手捡起一块石头,念动法术,手中的土石头瞬间变成了一块银光闪闪的元宝,递给我说:“拿去用,随便花。”
“这……这……”我接过眼前银晃晃的大元宝,满脸不可思议。
“障眼法,点石成金。”
“好啊你个墨尚卿,有这等好法术也不教教我?学会了这招,我还会愁还房贷?我还会愁一家老小的吃喝拉撒?好生自私个尚卿君。”
“这始终是坑蒙拐骗的邪门歪道,学了还自损阴德。石头终究是石头,没有元宝的价值,再怎么锤炼,本质不同,价值不同。我也是怕带坏了你,六门长老泉下有知,定非宰了我。暂时也是迫不得已之举,不忍心你饿肚子上街乞讨去。”
“算你有点良心。”
路上石头成堆,可是墨羽没有再多拿一块,只有一块沉甸甸怀揣在我的怀里。进了闹区,人多混杂,大街小巷车水马龙一片喧哗,郭旗招扬的酒楼坐满了喝茶闲聊的客人,两旁随处都是贩卖的小摊,墨羽怕我们走散,擎着我的手走在前头,身躯瘦弱的我被人成了压缩饼干,还要顾着怀中的元宝……
“先皇!是先皇!”
人群中一声朝贺格外脆响,众人顺着声音的指向盯着墨羽,又瞧见他身披五爪金龙。一个个惯性软腿,以墨羽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大圈,匍匐在其四周,漾起一阵欢呼声,“恭迎太上暄和皇帝!”
“尚卿,看来墨忘说得是真的,你和那先皇长得是真像啊。你看,连老百姓都误以为你就是先皇了。”
“他们不知道先皇已经驾崩了吗?”
“先别管驾不驾崩了,你已经占用公共资源,引起骚乱了知不知道,一旦被皇位上那只眈眈的毒狼晓得,我们可就真要驾崩了。”
这次换着我带他出去,看准突破口,弯腰钻进人群,我倒是无碍,不过他们誓死不让墨羽离开。我混入人群,可人群包围了墨羽……
“先皇,请您再看一眼您的臣民吧!就我们于水深火热之中!”
“恳请先皇重日继承大统,熄免屠戮战争!”
“大胆刁民,胆敢当街寻衅滋事!来人,全部拿下!”
一片哀求恳请声引来了巡街的官兵,调来了大批士卒,将大街前后封锁,闹市被围了个水泄不通,因为人流拥挤不堪,我和墨羽这下是真的失散了。自己也没主见,被人流挤进一处狭小的巷子。
这巷子虽说狭小,但是热闹得很,看他们着锦衣乘玉辔,进进出出全是达官显贵,富家公子,而我却像只无头苍蝇到处碰壁,一个劲喊着尚卿。
“墨羽!墨羽!”
殊不知自己已经进了一间酒楼,上边赫然写着“望春楼”,到处装饰红粉帏幔,女子涂抹脂粉姿丽妖艳,站在二楼望台之上招呼客人,我就像一直进了鸡窝的雏鸟,吓得瑟瑟发抖。
一位老妈妈从身后拍打我的肩膀,本是满脸的嫌弃,看见从怀中抖落的银元,眉开眼笑着一把抢过我的银元,招呼我进去,我的力量居然不及一个老妈妈?被她一只手就拉进了望春楼中,香烟缭绕让我眩晕,这烟花之地满是胭脂俗粉的味道,那些个达官显贵大显丑陋姿态追欢卖笑偎红倚翠。我有些无奈,甩开老鸨的手,急忙解释道:“你干嘛!”
“公子爷,您也别害臊了,这狄国是个男人都想着往我们望春楼跑,瞧您刚才一口一个‘美女’喊着,还不是来寻个儿把姑娘寻欢作乐来了?”
“我什么时候喊美女了!?”
“这不?美女!美女!不是你还是谁啊?妈妈懂,男人嘛,不进个金粉窟都不知道什么叫醉卧温柔乡了。”
“嘿?我……你倒是先把银子还给我啊!”
“我先叫几位绝丽的姑娘服侍公子爷,若是公子爷觉着照顾不周,我们再退好吧!小红~小珍~小莲~出来接客啦~”
“来啦~”
“别……别……救命啊!”
这左搂右抱的我是真没兴趣,衣服一个比一个透,就像一群蜱虫各个使了吃奶的劲往我身上蹭,一边说还不忘一边脱,“公子,是奴家人老珠黄了,公子无心奴家了嘛~”
我无心他们的妖娆,倒是把食物水果吃个一干二净,吃完还不忘敷衍做着解释:“没有没有,姐姐不勋沉麝自然香,国色天香,是我不配糟蹋了姐姐。”吃饱了肚子,想着先行一步离开,却被她们又拉去了床榻。
“姐姐……我求你不要这样……”我闭上眼睛,吓得满脸抹了胭脂一般通红,“我真的无心,家有妻室,实在不行方便!”
“公子爷,您看看,来望春楼的谁不是家中娇妻成群的,图个刺激新鲜嘛……来吧……”她说便说了,还脱了上衣露出两个点来。
我这次不长针眼,不遭雷劈是真的对不起墨羽了,她们扒开我眼皮子,但瞅见眼前一团肉色,两个肉球上下抖动,我一时没忍住,刚吃下去的食物全被吐了出来,吐了一铜盆……
“姐姐……我……我晕奶……”
“哈哈哈哈哈哈,好个白白嫩嫩的狗仔,罢了罢了,不揪你小辫子,再玩下去,怕不是要吓死在我们望春楼了。到头来还要我们赔你个不是,哼!”
我顺手接过她们递给我的帕子擦干净了嘴,继续做解释:“真不是,我是,唉!我是真的无心女色!”
“难不成爷还是个断袖?我们这儿也有牛郎,何不找来?”
我莽莽退后几步,“是真的不可啊!我若背叛心上之人,便作它五雷轰顶,天打雷劈!”
“轰隆”一声巨响,外面劈过一道闪电……
“公子爷,下次赌咒呢,对自己善良点。”
……
那几位姑娘披上衣服,与我保持一定的距离,探着窗外妩媚一笑,阖上门扉,忸怩叹息说道:“打雷喽,今晚的皇宫又要不得安宁了……”
“姐姐,这话从何说起啊?”
她们又对我一番嘲笑:“想必公子爷还是个塞外之人吧……殊不知,这每逢打雷暴雨的日子,圣上身边的禁卫军就要遭殃喽!”
“遭殃?”
“就是死,个傻子,每当雷电之日,驻守弘贤殿的卒兵难免一死。”
“为什么?”
“谁知道呢,当今圣上向来狠戾残暴,若真要你死,还用得着理由吗?”
“只是可怜了今晚驻守弘贤殿的禁卫军了。”
听她们一席话,我预感今晚大难降至,凭那小皇帝猜忌残暴的性格,今天闹街上又让墨羽出尽了风头,这傻子恐有危险!二话不说拿起衣服光膀子就跑出望春楼去。
“嘿,这小爷,真是个愣头青儿……”(未完待续)
第十六章——法门寺,怜兰僧
只能孤注一掷,沿路探听这里尚存的寺庙,从众人口中问出前方残遗着一座破败不堪的古刹——法门寺。
腰间挂着上衣,光着膀子一路跑,可眼前所见,与路人口中那座断壁颓垣的古庙天差地别,我挤揉眼睛,这明显是一座**伟岸的千年古刹,明柱素洁香火鼎盛,看不出一丝颓垣。
当我跑进寺院大门的那一刻,碰巧与手执刀剑的禁卫军对视,他们正围着墨羽,欲要押解他进皇城,可墨羽毫无挣脱的想法,甚至任他们摆布。
“尚卿!”我抽出赤霄剑,正要与此以搏斗。
“宇定!住手!跟他们走。”
他们给墨羽灌了什么**汤?怎么会轻轻松松束手就擒!不过,我相信墨羽自由有他的道理,隐了手中的赤霄,乖乖伸出双手任其捆绑,跟着部队进了皇城。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墨尚卿,你好大的胆子。”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要知道前因后果,只有询问当事人。我刚才,遇到了一位法师,他和我长得并无二致……”
那日墨羽与我走散之后,被一股感召力引进了法门寺,遇见了法门寺方丈,也就是和他长得毫无二致青灯师父。
“少年人,从哪里来,到哪里去?”青灯禅师身着一袭白色袈裟,比墨羽稍显苍老,不过慈眉善目格外温柔,面带微笑询问墨羽来去。
“我从梦里来,要到梦里去。”墨羽双手合十诚殷回答青灯的问题。
青灯笑问:“若心有住,则为非住。你,已经在梦里了。还能去哪?”
“既是镜花水月,则可遨游四海,无处不往……”
“少年人,凡所有相,皆是虚妄。你,其实那也没去……”
“我……”墨羽沉思不语,被憋不出话。
青灯本是笑呵呵看着他为难的样子。外面突如其来一阵霹雳,火光闪电击中了郊外一棵老树,青灯眉头一皱,隐隐担心着什么,“度人千万,却是度不上最亲的人。”后,他转头慈爱端详墨羽:“少年人,心揣智慧般若,此非常人可答辩。”
“回法师,墨羽自小生长在雪域藏地,对于藏地密宗也略知一二,在此卖弄口舌,实为惭愧。”
说着,青灯仰天大笑,转了身回后院野田,墨羽紧跟其上,却吃惊于遍地的白骨朵儿,寒冬腊月,干涸土壤间竟然萌生了温室难养的君子兰。
“不用好奇。一切诸相,即是非相。若见诸相非相,则见如来。兰花本无相,则生君子相。”
“禅师何意?”
青灯停下手头的忙碌,笑问道:“你看,我是死人还是活人?”
墨羽被他的话怔住了,自小便生来破除一切幻觉的双眼,眼前明明是个大活人,怎么会故弄玄虚,“禅师自然是个活人。”
“非也,在心死之人看来,我已经死了;在心生之人看来,我还活着。有时候眼睛不一定比心看得清楚。做万事,切记,用心做,用心看。便如这盛开的兰花,一念愚则般若绝,一念智即般若生。你看,心思澄明,兰花便是君子风姿;心狠恶戾,再干净的花朵都有可能成为食尸鬼怪。”
“禅师为何如此怜爱兰花?”
“执念未破。”
“禅师法力高深,怎会心存执念?”
他一手指向墨羽的胸口:“执念便在你我。”
“莫不是……”
“打雷了,回去吧。欲解心中事,去问深宫人。”
说完,青灯便转身离去,留下门外一队士兵虎视眈眈围住了墨羽。
“圣上早就料到你躲在这里,怎么?先皇,请吧,我们圣上有请……”
我们两个被邀进大殿,捆绑于鎏金跑龙柱上。诺大的宫殿,掩上厚大的殿门,此刻便只剩墨羽、我和墨忘三人。
墨忘端坐在正殿之上,带着绵里藏针的语气,威胁着墨羽:“兄长,既然回来了,何必躲躲藏藏,叫仲敖好是担心。”
“什么东西?你绑的人是墨羽,字尚卿,哪有什么先皇?墨忘,你搞错了。”
“刁民,孤何时允你插嘴!信不信孤这就撕烂你的嘴,劓了你的鼻!”他对待我和墨羽的态度简直是天差地别。又虚情假意问候墨羽:“想必兄长只是忘了过往了,容仲敖帮兄长好好回忆,兄长便会知晓弟弟的良苦用心了。当年兄长痴心贱女,无心朝政剃发出家,仲敖自知兄长心中愤懑,愿得兄长与一帮癞头秃子早日解脱,方才派人在寺内泉井中下了剧毒,又在当晚烧了寺院。次日,法门寺僧众为普法献身的流言便四散在狄国每个角落,怎么?兄长又是死里逃生,回了复仇了不是?”他凑近墨羽的耳根,阴险狡诈道说:“兄长,是想血刃仲敖吗?”
墨忘嘴中的法门寺,现在已经是一片破烂不堪,长满杂草的废墟之地,可是,我们今日瞧见的法门寺,明显是一处香火鼎盛,僧侣和谐共处一室的庙宇,我眼神张望墨羽,墨羽但回我一句话,亦是在回答墨忘:“凡所有相,皆是虚妄。墨忘,有时候你的眼睛不一定比心看得清楚。”
“是是是,兄长佛法高深,懂得道理自然比孤多。”
“我不是你兄长……更无法谈说什么佛法高深,至于你怎么弑君夺位我更没得兴趣,这一切与我无关。”
“无关?乱民因为你的出现蠢蠢欲动,随时准备推翻孤的统治,塞外边疆虎视眈眈,只要孤一朝不稳,他们便会举兵重来,因为你的出现,要毁了孤的整个国度!”
尝够了居心叵测,阴冷狠毒,处处提防着任何人,一步三计的本事甚至把他兄长也算计进了他的锦囊之中。
“我真不是你兄长,不是墨失,不过我想,今天我已经见到了本尊,青灯大师,就是先帝墨伯存吧。”
仲敖吓得全身发抖,一改往日的阴险狡诈,暖回尚存的一丝人性,眼神中闪过一丝光亮:“兄长,真的没死。”
“青灯禅师度尽众生……”
“对!他普度众生,菩萨心肠!却不愿度他弟弟!从始至终度不上的是我!只有我一人!”墨忘朝着我们嘶吼,“做皇帝比不上他,做好人比不上他,那我做恶人!我要让你们都惧怕我!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定夺个人生死!我要向这个世界证明,证明我的能力,证明我的恶!”
忽然间,外面乌云密布,电闪雷鸣,烛光被阴风吹灭,剩下外面的闪电照彻森冷的大殿,接着一声哀叫,不见了墨忘的踪影。
“什么情况?墨忘不见了?”
又是一声霹雳巨响,闪电照出眼前一个鬼影,披头散发,脸上惨淡无光,真不敢相信眼前豺狼般狠戾的人是曾经衣冠楚楚的圣上。手握冷剑,全身颤抖已然进入了癫狂的状态,只要外面发出一丝声音,他便躲在柱子之后尖叫。第三道霹雳响彻苍穹,他瞪大眼睛,散乱着头发,拖着一身金色的长袍跌跌撞撞朝着墨羽砍去,“兄长!”
我还担心着墨羽有危险,谁知他这个傻子又不躲开,不过这也无伤大雅,墨忘一个跟头砍断了绳子,扑倒在墨羽怀里……
墨羽看我在旁,再三推脱,“墨忘!你别太过分!”
“兄长,我真的好怕。”昔日翻云覆雨不可一世的君王,此刻居然因为雷声吓得蜷缩在墨羽怀里?“兄长,我怕,我怕!打雷了,母妃被害死了!害死了!都死了!我只有你了,连你都要害我!为什么你们都想要我死!”
我和墨羽一时间真不知道该作何安慰,因为我们对于墨家所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对于墨忘所说的事情也是格外诧异,虽然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不过一定是十分痛苦的过往。此刻的他躲在墨羽怀里,像一只蜷缩的小猫,惊恐万状掐着自己的手,眼神中布满乌云与鬼魅的倒影。
我们两个守着他一夜,他才渐渐恢复了平静。第二天清晨只是洒落几滴小雨,等他醒来时,无视我们的存在,可心中又泛起莫名的小尴尬,估计心里也有数,想铲除我们没这么容易,暂时把我们晾在一边。整理了体态,双龙戏珠的翼善冠稳稳扣在自己的头上,一副面善的模样,招进了昨夜个在门外守夜的将士,“二位卿士辛苦了。”
那几位将士自知大难临头,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昨夜孤睡得轻熟,仿佛听见殿内有龙吟虎啸之音,几位卿士可有耳闻?”
“……并……并无听闻!”
“真的?”
“千真万确!并无听闻!”
“孤思来想去,几位尽忠职守,兢兢业业,实乃我大狄良将!孤不惹众卿士颠倒日夜,眠乾睡湿,顾赐黄金万两,宝刀一把,允以还乡。来人!送各位卿士上路!”(未完待续)
第十七章——遥祝麒麟子
处决了大殿之上无辜的将士,他将险恶的心思转移到了我们身上:“二位,昨天晚上发生的只是一场误会,是孤眼笨,认错了人,还请见谅。也为避免举动震动,请各位,暂住宫中,切莫外出。孤,也是在保护你们的安全。”
“保护我们,没那么简单。依照他的心思,昨晚我们也发现了他的短处,可他并没有要杀我们,看来没那么简单。”
今宵醉卧,尚不知这外面依旧是阴雨绵绵,我们安全离开了弘贤殿,却深知背后是更大大阴谋与危险。墨羽撑起纸伞,二人并肩行走空荡荡的宫殿,皇宫本来就是寂静无声,这里的人被杀的差不多了,只剩下鬼魂在原处游荡。走过的每一块砖石,都留着一人滚烫的血,他们或是死于父子,或是死于君臣,为了日后更大的权利,他们死得冤玩,却又死得其所……
还敢在大道行走的,只有我们两个,两旁的红墙砖瓦仿佛越发挤近,千年来,困住了不知多少游离的魂魄,被套上权贵的枷锁,挣扎着,却永远也出不去。我不禁感叹起这座巍峨的皇城,“墨失墨忘,这老皇帝也应是性情中人,希望自己的子孙后代相安和谐,却不知自己唯一的两个儿子居然手足相残,只为一朝篡权夺位。生得鸾鹄停峙又如何,庆幸你我今生未入帝王家,这样活着太累了。”
“争权夺势,手足相残,真是历代帝王家的‘优良传统’。”
“只是想不到那小皇帝居然会怕打雷,采访一下墨尚卿大人,被皇帝抱着的滋味如何啊?”
“没你舒适。”
“怎么你一块亿万年前的老冰山,今天还融化了?呆木头还越发会说话了嗯?”
“被你逼得。”
“哪有?我哪敢逼尚卿君您啊!我也没小皇帝这般残忍暴戾吧?这小崽子,真是与生俱来的腹黑。”
“你若生在帝王家,活不过满月……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暗中不使点手段,还等着人家把你推下去吗?”
“叹服他隐忍了这么多年,这种笑里藏刀的人最是厉害得可怕。”
“因为越没本事的人脾气才越大。”
雨滴打在纸伞之上,越发急促,漾起四周小晕圈儿,伸手触碰天将的龙润,“这伞可真够大的,雨滴都打不到我。”
“不大不小,两人正好。”墨羽撩起心中的琴弦,拨动鲜嫩的唇:“徐泰,我希望伞下永远是你。”
“那你可要祈求老天日日下雨才行。”我乐呵他心思的单纯,“到时候,我是在伞下了,这国家可就不保了。”
他若有所思,“国家不保?异次元……宇定,你还记得青灯大师说的吗?”
“什么?”
“有时候,眼睛不一定比心看得清楚。墨忘认为他死了,所以在墨忘的眼里,青灯禅师就是一具尸体;可是我们并无生死的心结,以清澈之心勘查万物,所以我们就能看见青灯禅师。”
“所以,他到底是活的还是死的。”
“非生非死,超脱三界五行之外,逍遥的最高境界。”我被他说得稀里糊涂,什么非生非死?对于生死难道还没有一个明确的定义吗?脑子还是一团乱麻,他却拉起我的手,心中又闪过一道灵光,“我们再去一趟法门寺。你就明白了!”
“喂?啊?噢……可是,那小皇帝不是不让我们出宫吗?”
“宇定啊?你可真是个乖宝宝……就一个玩玩权术的小皇帝还把你吓得躲在宫里不出去了?”
“争不过你……”
途径西侧的宫门,眼见着城门上只有两个守卫,“今天的守卫怎么只有两个?”
“今早都被弘贤殿那位砍了头了,宫里还能剩几人?”
墨羽搓起地上一指碎土,朝着西侧的侍卫轻轻吹动,这迷幻的功夫惊艳四座,效率又高,刚触到鼻尖,两个皆倒头大睡。用沾上泥土的手指轻轻刮着我的鼻尖,温柔说道:“记住,这叫迷幻散。”
“这技能不错!适合睡觉!”
走到半路的时候雨已经停了,一时戏言,“看来尚卿君念力不够,老天都不让我们撑一把伞呐!”
“老天是怕你湿了身。”
这?是话中有话?且说这正经事儿。等我们两个掠过寺院大门,青灯正与一对夫妻交谈着,见到我们站在不远处到庙堂,示意过去。那对夫妻也正值青年,母亲是个十分温柔到良家妇女,一袭淡青襦裙寂寞洁白,头顶银装钿头,像山茶。而父亲也是一团和气,只是病怏怏的瘦弱不堪,拥靠着妻子逗弄怀中的婴儿,看样子应该是个商人模样,手中怀抱着一个婴儿,咿呀抓弄在襁褓之间,幸福万分。
这怀中到婴儿却让我瞧这有几分到熟悉劲儿,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二位施主,这是东头桥的华老爷、洛夫人。这二位是……”
“徐泰,他是墨羽。”
“墨……”洛夫人仿佛有些惊讶,“可是国姓‘墨’?”
“正是。”
“二位可是本国之人?”
“非本国之人。”
洛夫人松了一口气,慈爱凝视着手中的婴儿,拍哄他入睡,可看她眼神中,却流露出一丝藏不过去的忧伤。
“今日正是犬子弥月,特携夫人来此礼佛供养,也希望青灯大师赐名。”
青灯莞尔看向襁褓中的孩子,投以父亲般的慈爱,却是叹息摇手说:“贫僧学识浅陋,上天眷顾,麒麟子命中鸿福,小僧实乃一介俗人不敢僭越。”青灯回眸看向我们二人,“古人云:赐子千金,不如教子一艺;教子一艺,不如赐子好名。这名字,自当尚卿君和宇定君二人赐之方为合适。”
可是……我们也是粗俗滥人,怎么敢爬到大师头上?况且说我们也是第一次见这小两口,也没说有到多熟到地步,怎么可以随随便便给孩子取名,怕不是要误了孩子前程。急忙摆手笑不敢担当,还真是大师抬举我们两个了。
全程,墨羽目不转睛盯着襁褓中笑得欢脱的婴儿,看得出神,脱口而出,“大师爱兰,洛夫人亦爱兰,皆有君子雅士之风,就叫兰香。”
“完了完了!墨羽这个起名废!要把人家糟蹋了!”不用说我都可以想象人家父亲想杀了你的眼神,羞得我都不敢抬头,掐着墨羽的胳膊,当着众人皮笑肉不笑,碎碎念道:“尚卿君,人家孩子是男的……”
“尚卿君怎么知道奴家喜兰?”
“我……不知道……只是看到你,心里由衷伤情。只因我乃无父无母的弃儿,有些感慨,随口一说……我,不知道。”此时的墨羽红颜赤颈,潸然之下红了眼眶。
“兰香好啊!华兰香,多雅气。”
超乎我想象!那对夫妻居然夸赞墨羽取的名字?这个世界是怎么了?他们十分感激墨羽的名字,还朝着孩子一个劲喊着华兰香。“雅气!”我可真的要被他们的品味回出一口老血。心想着不能糟蹋委屈了孩子,这要是以后在学堂,一个大男人被喊着兰香,这可是要抬不起头来的事情。
“洛夫人,我能抱抱孩子吗?”我冲着这肉嘟嘟的小脸蛋解颐喜笑。她将孩子小心翼翼端进我的怀里,真有一种似曾相识的即视感,这孩子到底是谁?我怎么会对一个陌生的婴儿散发出一种重未有过慈爱。梨涡微陷,微笑不语,细细端详了手中的孩子,忽感反常:“这孩子怎么这么轻,你们营养没有跟上吗?”
夫妻两个面面相觑,青灯宛然解释道:“宇定君,你可错怪二位施主了。因为,这个孩子他,没有魂啊。”
“没有魂?”这句话我好像在哪听过,时间太长一时又想不起来了,嫌弃自己的木鱼脑袋,可是经青灯大师一点拨,我倒是想到了一个好字,“兰香虽好,却不切孩子命格,微命三尺,魂似羽轻,既然尚卿君与洛夫人一见如故,即是有缘,何不大度些送她孩儿一个‘羽’字,你叫墨羽,他叫华羽,岂不妙哉?”
“那可真是折煞了小子。”
“没事,你儿子命够硬。”我调侃这对小夫妻,又依依不舍将孩子归还于二位。这个华老爷倒是怕损了儿子的福寿,迟迟不能定夺。
“那……夫君,就叫华羽如何?”
“夫人说好,那便叫他华羽好了……”
“我们宝儿有名字喽,华羽,好不好听。”洛夫人印出两边浅浅梨涡,端淑娴雅中带了些许稚嫩温和的天资。
送走了二位,青灯大师单独约了我们二人进了禅房……(未完待续)
第十八章——不能再生了!
于静堂,青灯盘腿打坐,任山河破碎漂摇风雨,亦是不动如山。
我膝盖骨头硬,见了泥塑木雕跪不下去。可墨羽作为生在藏地的护教,自小带有浓厚的宗教信仰,跪拜在鎏金释迦牟尼佛像前,扬磕长头顶礼三宝。
青灯睹视墨羽的影子,善目慈眉问道:“二位少侠,侠肝义胆护保苍生,提剑引云雷,万鬼不可遏。上达通天,下及幽冥,当晓的,不当晓的,已然猜出一二,亦有何可问?”
“问某家身世来源。是否于大师与这狄国有关。”
“你的身世命数,没人能回答你,更没人敢说。”他闭目冥思,“做事留些余地,不用太过拼命,竭泽焚薮。”
“弟子愚钝。”
“贫僧是在度那墙外度不上之人。”
我们跑出静堂,果真发现墙外留下一排脚印,可是偷听之人已经逃之夭夭。
我算是明白了,这刚才所说的话,并不是讲给我们听的,而是为了避那墙外之人,“禅师,现在你可以说了吧。”
“无话可说。”
“什么叫无话可说?我看青灯禅师是在给我们卖关子吧。”我有些生气,看他那不急不缓慢条斯理的样,可见对现在外面对情况一点都不知着急,“青灯禅师,事关国家安危,法师既然有忧国忧民之心,必不忍苍生罹难,血雨腥风吧。现在外面危如累卵,你的亲弟弟大肆屠杀黎明百姓,就算你看破红尘不问世事,你就连就黎民于水火的宏愿都没有了吗?你拿什么普度众生?”
青灯无视我的问题,对着墨羽盈盈笑谈道:“若世界纷乱血雨腥风,山河骤变,何处可去?”
“雪域可去。”
“雪域何处?”
“藏地六门。”
“好。恕不远送……“
我倒是为墨羽不平了起来,这么说送客就送客?墨羽想问的一个都没问答,自己莫名其妙的问题倒是不少。
“宇定,算了……”墨羽行拜别礼,并无半句怨言。
“这个和尚,好是过分……”
“青灯自有青灯理。万事强求不得……”
行至半路,本是气鼓鼓的我,瞧见了高阁楼台上鼎盛繁华,一秋娘粉黛红霞,身着珍珠彩云裳,嫩玉脂膏,翩跹挂彩高歌,秋殇别泪,咏叹一首脉脉含情的歌谣。寻着她吟唱的歌词,倒是引来了八方贵客,皆停步于高台之下。
只听那歌中诉说道:
那一日,我顶戴金簪,身着龙袍;许你一世洛水繁华。你说,要我平定天下。
那一月,我金戈铁马,披着铠甲;许你一个安稳天下,你说,要我看淡富贾。
那一年,残雪纷飞,佳人不见了君王,姑娘迷失了情郎。
登上九重宝塔,见得江山湮灭秋水望穿。
多年以后,枯木庭院,青丝落尽,身锁袈裟。
与你相遇在破寒僧庐下,青灯古佛伴我,红烛嫁衣伴你。
你向僧寻求者因果的强大,我合十的双手默念蒹葭;
你向佛祈求着一生的荣华,我紧闭的眼眸满是你的模样。
倾城的姿丽打碎我看破红尘的目光,红妆的十里破灭我同结连理的幻想;
云一涡,玉一梭,便是把红尘看破。
碧玉小家,是佳丽,亦是皈依。
而我,只是一味匆忙远去的游僧,一位身着龙袍也抑不住悲伤的情郎。
此歌余音绕梁而可三日不绝,翩若惊鸿清欢久,在座瑶客玉簪佩琼,无不掩袖暗自垂泪,我询问台下一位小哥此为何曲。
“这可是先帝的《情郎调》啊,老少皆知,阳春白雪之作。”
“先帝的歌谣?可有典故出处?”
“正如歌中所说,先帝为了一名风华绝代的女子先后平定了天下,舍弃了皇位,为其建造了九重宝塔,只为她一览山河千丈。可先帝倾注所有,换来的却是他人为姑娘铺上的十里红妆。先帝再无权势,落发为僧。从此再无音讯,有人说他已回归西方极乐,也有人说他证得菩提,获得了无上正等正觉,化身总持不动尊。”
“妙湛,总持不动尊……”
“你们先帝,更愿意做个凡人吧……”
越是发自肺腑的歌调,越能引人入胜泪下沾襟。墨失,“莫要失去”,可是他失去了他的一切,亲情,爱情,甚至皇位,国家;墨忘,“莫要相忘”,相反,他忘记了自己珍贵的情爱,亲手杀父、杀兄、杀天下人,处心积虑谋划自己心中的邪恶,活脱脱一个被权利吊着行走的木偶。笑叹这个世道,真是好一对难兄难弟……
惆怅烦躁了一天。那一晚,墨羽敲开我的房门,捂着手轻声咳了几下润润嗓子,我趴在床上读书,正是闲来无事,倒来个墨羽陪我侃大山也好。明知故问吊起他的胃口,问道:“尚卿君,有事吗?”
“宇定,尺璧非宝,寸阴是积。”
“啊?”
“教你珍惜光阴。”
“怎么突然这么严肃了?”
“……我,这小皇帝不可能轻易放过我们,住在一处,保你安全。”
“说人话!”
“想你了……”
我缩进被子里,“别!万一外面出了什么突发事件,你这一时兴起的,嗨到**收不住手,等着我们玉玉俱焚吧!”
“那我就在外面守着,保护你。”
说完,他化为凛冽寒风中一根刺骨,桀骜站在门外吹起冷风。
“回来,屋里暖和……”我裹起被单,骂骂咧咧跑出去。抱起一床厚被子套在他的身上将他裹得紧实,轻车熟路把他推上了床,收拾了散在床上一片狼藉的书剑,钻进属于自己的小窝里,准备睡觉。”
“宇定……我想……和你一起烧柴火。”
“不,你不想!睡觉!”
接下来的时光,唯美展现了一副温馨的扑街画面,生动绘出了饿虎扑食的血腥场景,墨羽占有欲使然的半强制做法表现得淋漓尽致,带着他非暴力不合作的狠戾抽出我身下多余的被单,这是禁欲派与饥渴者的碰撞,而我此刻却无力忤逆他的暴政。
好了毁灭吧!可真是受够这个男人的无理取闹了!
“尚卿君!稳住!这不是在家里,适可而止!”
我还第一次试着当起恶人来,适时的制止反倒让他顿觉浑身不自在,悻悻挪到外边儿,我睡着靠墙的一侧,一番苦战之后便是精疲力尽,闭上眼睛倒在他的怀里就昏昏大睡。
我睡得死沉,本该是安稳的一晚,在梦里过得神魂颠倒,脸上还笑得甜美,两边面颊还热得出了晕圈儿。约莫到了寅时……
“不能再生了!!!!”
墨羽开车梦中惊坐起,大喊一句,不能再生了!我被他吓得连番抽搐起身,瞧见他额头上直冒冷汗,帮他擦拭了半天,还没缓过神来,“墨尚卿,你怎么了?”
他神经一抽,握着我的双手说:“我们有元宝就够了,不能再生了!太闹腾了!”
什么东西?我真的被他语出惊人的能力折服了,“墨尚卿,那也得我能生才行啊?”我眉眼眯起一道缝,指着他的脑壳子,“实话告诉我,你又做了什么惊艳四座,刷新三观的梦了?”
“没有。”他回答得一本正经,正气凛然似的。
“那什么不能再生了?”
“没有!”
“回答我!”
他被我逼不出话来,撩着挂在架子上的大氅,来不及穿鞋,赤着脚就跑出了我的房间,“两人睡不安全。”
“什么不安全?”
“会出现第三个人的!”
“哪里啊?”我掀起被子示意,甚至探下身子看床底。
“肚子里!”
说完,一把阖上房门,赤着脚就狼狈跑回了自己的房间。留下我一人在床上凌乱,不敢相信,墨羽真的刷新了我的三观。望着自己的肚子,一马平川,伸手触摸确认货还在,我是个男的啊?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臂,疼得我哇哇大叫!我不是在做梦,那就是墨羽在做梦。
神奇,不能再生了?那我明天是不是应该为我的超生去向他道个歉?(未完待续)
第十九章——黄泉冥海
“尚卿君,你~还好吧……”
“没事。”
嘴上虽说着没事,他脸上僵硬无光的神情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惊魂不定,这深沉的眼圈告诉着我,他又是一晚没睡……
“你……要不再睡一会?”
“不用。”
“呐?我们去找疯子华吧,助你乐呵乐呵。”
我这个提议还觉着不错,拉着他跑去了藏经阁。
当皇宫中人见我们毫无礼法,居然走在大道的正中间,各个目瞪口呆,有的为了保命,甚至卑躬屈膝连声唱喏,猜测着墨羽的身份。
藏经阁,里面装满了文邹邹的书生脑袋,这里是出了御膳房外最忙绿的地方。可是今天,藏书阁中空荡荡的,只能在书海中隐约探到一个人头,魏浮华夹着一盏灯,挪动带着转轮的云梯车四处搜寻着书册,其余的人呢?
“忙着过华镫日,都休假去了。”他不耐烦说道。
“华镫日?是个什么节日?”
“这个华镫日是狄王朝一年一度的庆典节。是说狄国墨氏先祖在华镫之日斩杀洪荒僵尸赢勾,夺取黄泉冥海,燃放华灯千万以告慰天下,故将己卯月丁未日谓之华镫日,适时大街小巷张灯结彩,于大殿城外共放花灯,祈求家合事兴,国泰君安,太上赐福,百无禁忌。我们正巧还赶上了!”
“华灯初上,那不就是我们那边的上元日嘛?”
“也不完全是,古书上记载,华镫之日,灯火通明,百姓载歌载舞彻夜通明,皇帝祭祀天地以求风调雨顺,但这些个庆典都只是表面。最重要的是,这一天,陀罗尼之门打开,通联陀罗尼境界,进入境界之人会……”
“会怎样?”
“迄今为止还没有人能真正进入陀罗尼境界,甚至连大门的影子都没见过,自然无人记载……”
“陀罗尼……”
墨羽嘴巴合紧闭拢,一言不发。
“陀罗尼今多为密法咒语,“总持”都意思。持善法而不散,伏恶法而不起的力用。这方面,墨羽应该最有发言权。”
“嗯,陀罗尼总一切法,持无量义,这个境界,若非得证阿罗汉正果,无可通达大天界。”
“如果我们在华镫日能找到陀罗尼……”
“想入非非……人家还说中元日鬼门大开呢,你看见鬼了吗?”
我和墨羽相视而笑,莫逆于心,“怎么魏教授都相信异次元了,却不相信鬼门关?”
“你妈了个巴子的异次元!”
他气得掀了桌子,扔起一本厚厚的书,若不是我和墨羽的阻拦,他又差点把藏书阁拆了……
“有话好说!又怎么了!”我们帮他打理四散在各处的书籍,一一回归了原位,他就像个让子女不省心的老父亲,以他的脾气,找不到老婆才正常呢!
他摸起一本书,吹胡子瞪眼,晃悠两下,说:“这……这书!书上记得清清楚楚,这片疆土本是黄泉冥海,实属幽冥地界。洪荒妖兽时期,部落首领墨折旋带领氏族打败僵尸赢勾,在此开疆拓土繁衍生息。”
“也就是说这片冥海区域,只是冥界和人间的中间夹层,根本不是什么其他次元,这也好啊,你又发现了一片新大陆。”
我劝说安慰着魏浮华,让他放宽心,一把年纪说燃就燃,小心哪天心肌梗塞的,还没人料理后事。
“哼,你知不知道这更难了?这一发现,你要证实的不仅是这神秘的夹层空间,还要证明幽冥鬼神的存在,区区一个异次元还不够,倒是多了一堆烂尾巴根子。到时候又沦为他们口中的笑柄。是觉着我自己被笑了一辈子还不够吗!”他摇摇手,两鬓如霜,眼神变得暗淡起来:“狂了一辈子啦,该休息休息了,忙活了大半辈子,结果什么都没得到,想想都可笑。你们,是不是也觉得我是在无理取闹?”
“并没有。我倒是很敬佩你,你疯了一辈子,疯的有价值。你看……”我遥指狄国疆土千里,“不疯魔不成活,除了我们仨儿,谁还知道这世外居然还有一个泱泱大国,那些嘲笑你的,现在正躺尸在勘探队的营帐里,你还羡慕吗?你还觉得后悔吗?”
魏浮华没了怒气,沉默不语。
“千人千面千语,管好自己。”
“这年头的年轻人,有你们这样觉悟的真的很少啊!世间有五毒,贪婪、嗔怒、愚痴、傲慢、怀疑。我倒是一下子就沾边了三。”
“抬举了,我们也不算年轻人了吧,哈哈。”
墨羽手执辞故反驳说道:“有五毒,也有六学,戒定慧信愿行。”
“戒定慧信愿行?这不是六门的名称吗?”
“亦是六门由来……”
神奇的知识增加了,看来这六门的取名还有这样的说法。
魏浮华坐于榻前,翘着二郎腿抖个不停,“年轻人,佛学研究剔透,懂得比我透彻啊。”
“过奖,佛法浩浩,不过学些披毛。”
兴致高起,魏浮华从口袋里抽出一根香烟,靠着微弱的火光艰难点燃烟头。“疯子华,你可长点心吧,这是藏书阁,要是滴了火星,那可不得了!那小皇帝非宰了你!”
“不会不会!我抽了40多年,没出过半点差池。你放宽心!”
尼古丁的雾气一路上了天顶藻井,倒挂的金龙仿佛活了一般,怒目圆瞪,吟啸千里,适时藏书阁地动山摇,一阵猛烈的晃动,四处书架倒地,砸了满地厚重的书册。金龙口中衔着一颗千斤重的金球,直晃晃垂落而下,眼看那金球于魏浮华之差了半个头的距离,“教授危险!”
“宇定!”
我一把推过魏浮华,将他埋在书山卷海之中。听得他“哎呦”一声**,确认他暂时无碍,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被金球砸坏了腿。
“没事!就是腿麻……你个疯子,我说什么来着,还万无一失,等着墨忘治你的罪吧。”
“喂,后生,你的腿没事吧?”
“有事儿早死了,还搁这儿和你唠嗑呢?尚卿君,过来帮我一把,我腿麻了……”
魏浮华一时木讷惊呆了,像个木头一样杵在那儿,期期艾艾问道:“几千斤的金子砸你腿上……就?就腿麻?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墨羽帮我翻了个身,将我抱起扶在书堆之上,轻揉我的脚踝,冷冷说道:“你都看见了,还猜不出来?”
“我一糟老头子哪里猜得出来,我身边又没山海经!”
“还教授呢?那不知道教授您知不知道六门?我们是六门中人。”
魏浮华手不自觉抖动,磕巴着说道:“藏地六门?”
“嗯哼。”
“不是早就没了吗?”
“那是最初的六门,是没了,叫卫军剿灭了。不过子孙后代流落中原各地,四散了而已……”
“尤溪梧塍徐氏。”
“可!可就算你们是六门……怎么还有这种不死通天的本事!难不成你们不是人!看你的眼睛!”
“那个可说来话长了,这故事等我出去慢慢和你唠……当务之急是处理一下这里。”
“魏教授,你可知,藻井金龙一般置于何处?”墨羽突然对头顶的金龙来了兴趣。
魏浮华也看出其中的一丝诡异,回道:“说来也是哦!奇怪了,这藻井金龙本应放在皇帝正殿之上,怎么会出现在一个不起眼的藏书阁?”
“这藏书阁必有……”
我还没说完呢,藏书阁又一次晃动起来,这次来得更为剧烈,天地乾坤为之旋转,就连墨羽也招架不住向四处偏移,我们一时滑像两边,这里的世界仿佛旋倒了一样,我们居然逃离的地心引力的束缚,倒向天空。磕了好几次额头,最终坠落在藻井之上,这个世界为此颠倒,我们倒立站在藻井四壁,垂吊的金龙摆正在我们眼前,口中还喷涌甘霖。
“老牛的棺材板要盖不住了!”
“我们都被倒过来了?”
“是的。”墨羽凝视远处黑暗深渊悬崖,“黄泉冥海……”
“可是古书上不是说黄泉冥海是现在的狄国吗?”
“那是水中的倒影,我们之前一直处在黄泉冥海的倒影之中,这里,才是真正的冥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