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救赎
没错,这话是我说的,我不会让辑妖司的人伤害何筱然一分一毫!
可是,对不起,我连自己都尚未救赎,我有何面目说要保爱的人平安?
此时的何筱然已经完全魔化了,见到一个活物便是一顿撕咬,咬断颈动脉,喷涌出大片的鲜血,他反而越发疯狂,跑至市中心,看见黑压压的人头,抑制不住心中的兴奋,只见得前面波浪似的人群一波接一波倒下,恐惧、混乱、嘶吼、踩踏事件一轮接着一轮,我被挤在人群之中,一群自以为是的市民相互推搡着,害怕却能坚持辱骂前边的人跑快些。愤怒与无能的挫败使我窒息,差点出手伤人,可是我要冷静!冷静!再冷静!和无知的狗动手有什么意思?
“麻烦让让好么?不要再往前了!前面有恐怖袭击好吗!”真是可笑,那些人,他们对于所谓的危险既充满未知的恐惧,找了个阴暗的角落蜷缩,可又一个劲伸出脑袋一探究竟。这些人,于社会无用,对他人的事情咄咄,烙印在骨子里的愚昧。可笑!
“警察!警察呢!维持秩序的负责人呢!”
好不容易从人群中被剥离出来,顾不上喘口气的机会,等我找到薛彬的时候,他们已经架起了防护架,机械枪炮冷冰冰躺在沙袋之上,将学校围了个水泄不通。
“薛队,现场什么情况?”我的眼睛发红,气喘吁吁,呼着大口气质问薛彬。
“徐泰,何筱然的恐怖袭击已经传到了上级的耳朵里,出动了尤溪最精锐的部队,现场恐怕已经不是我们可以控制的了。”薛彬回避我的眼睛,竟然不敢和我一个下属对视是吗?
我仓猝环顾四周,蹒跚着寻找,跌倒了,眼角磕破了,额头流血了,浑然不知,继续爬起来扫视着这群站得挺直的士兵,找不到我要寻的人,踉跄回到薛彬身边,“局长呢?我要找局长!我有话和他说!”
“徐泰你听我说,局长不在一线,现场也不是我指挥,我真的无能为力。”
“谁!”咆哮声盖过了警笛,“谁在指挥!”
听得校园内轰然巨声,进去的第一部队基本上是全线崩溃了,薛队蹙紧眉头,平静命令身边的木樨,“通知局长,请求支援。”
“是!”
“不可以!不可以!”我如猛虎扑食,推开了木樨,用了一丝丝,我发誓就一丝丝没人发现的灵能,切断了现场的一切通讯设备。
“徐泰!你是要造反!”薛彬上前拉起我的衣领,把我狠狠来了个过肩摔。
“薛队,求你给我个机会,我,我用我的命做赌注!”
薛队却给我来了一记突如其来的耳光,“赌注?你以为这里是澳门赌场?你以为你在赌博吗?我要的是百分百的肯定结果,你的命?哼哼,说句实话,你徐泰的命值几个钱啊!”
“他的命,比你值钱……”墨羽本是一旁旁观者,可现在看来是看不下去了,眉眼萧瑟,凛凛漠然,轻松抓住了薛彬的手,站在我的面前。
“这是……”
“墨羽,你闪开,这里没你的事情!薛队,我无意冒犯,我知道你夹在中间也不好做人,我只找负责人!负责人是谁!”
“是我。”
“周队!”从警车中缓缓走下来一个人,“周队!给我最后一次机会,相信我,我能搞定一切,只要你撤掉武力。”
“小子,你还太嫩……”
“周队!”我看了一眼学校深处,回头继续反驳,“来不及!让我进去。”
周队无奈,苦笑着摘下墨镜,挤眉打量了我,招收拿来对讲,全体后退,撤出学校外围10公里。
我差那么一瞬间热泪盈眶,恨不能跪下感激。
军队撤退了,周队也跟着离开,临走时,他在我身边站立良久,拍走我肩上的灰尘,从胸前口袋里抽出一张白色丝巾扔给我,嫌弃着说道:“把脸擦擦干净。”我傻笑一通后胡乱在脸上揉了几遍,擦着我眼角的血和泪,“小子,做人要懂得知恩图报,我的命是你救的,这下我们扯平了。你呢,就放心大胆去完成你的事情,哦不对,是……帮我们完成拯救的使命,失败了反正也是我担责,你就管做你的就对了。记住,知恩,就要回报,去吧……我等着你亲自归还我的手帕呢!”
明白,凭我和墨羽两个人的实力,这次进去说是要收拾何筱然其实不费吹灰之力,可我并不是去毁灭的,从这一脚踏进校园的时刻,我便是个负罪者,我身上背负着多少人的灵魂要去救赎,我……是来赎罪的。
“队长,真的就让他们这么进去了吗?”
“这小子身上的担子太多,谁都忙不了他,现在他自己心甘情愿放下了,那才是对自己的救赎。”(未完待续)
第十八章——何为善恶
我是来赎罪的,我带着我的命来赎罪。
“徐泰,你的命还在我手上,话,不要说得太早。”墨羽走在我的身后,与我走进荒凉的校园,这一刻,多像一场梦啊……
“怎么?这么喜欢走在别人身后吗?”
“不是别人,是你,这样就不会把你弄丢了。”时时刻刻看着喜爱之人,在你面前的一举一动对他来说,都是欢喜一场。
遍地烧焦的尸体躺列在冰冷的水泥路上,火花四溅,稍一不慎就被头顶掉落的砖块砸个稀烂,怕吗?有墨羽在我身后依靠,瞬间鬼神皆不可怕了,任你是鬼是仙,尽皆成为墨羽辞故的剑下残魂。我回头凝视这个男人,眼睛里藏着一潭清泉,只属于我,吮吸透彻。“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我真不知道这段日子该怎么挺过来。”
“好好活着,这样我才能一直陪着你啊。”
我领着他走进宿舍深处的长廊,只有我明白何筱然的藏身之处,我傻傻望着前面一团蜷缩一隅的身影。
“筱然哥哥……”
何筱然自顾自抱团哭泣,我静悄悄走进,他却忽的蹿起身攻击我,好在背后的墨羽制止了他,用缚灵绳暂时制服了他,将他擒拿在地。
何筱然眼中布满血丝,汪汪眼泪激起我心头一阵绞痛,“……筱然,哥哥……”他撕扯着喉咙却一语不发,说不出话了。
“墨羽,何筱然为什么说不出话了?”
“可能,魔化时间太久,出现了野兽的特征了……”
“你,还记得我吗?”我小心翼翼探问。
他伸长了脖颈痛苦不堪,呜咽着嗓门,吞进了铅块似的难受,可他仍然哭丧点着头。
我上去拥抱他,本因为缚灵绳抑制住而挣扎嚎叫的他此刻却趋于平静,身上已是伤横累累,不忘朝着我痴笑,他无法用言语表达自己,像条温顺的小狗,舔着我的脸颊,我早就顾不上自己的身份和他蓬头垢面的样子,只是用眼泪诠释这些年来对他的思念和愧疚,多少个日日夜夜,久久无法释怀的就是没来得及和你说一声对不起,甚至还没来得及和你道别……
本应该见惯了生离死别场景的墨羽此刻悄悄离开了宿舍公寓,站在外头感受迎面而来的冷风,“怎么?我就见不得徐泰伤心的样子呢?”
两个人抱头痛哭,沙哑的嗓音挤出了几个语调的发音,“徐……泰……”
“筱然哥哥!你能讲话了!”
何筱然眼神扫瞄过外面站的如松柏一般笔直的男人,舒展眉目,“谢谢你……”
“徐泰,现在,你可以杀了我了……”
我凌乱了一阵,闪过片刻几个词语组不出一句话来,磕磕碰碰,“什?什么啊?何筱然你不要说丧气话,我会找人医好你的!一定!……可是”,我已经哭诉哽咽着说不出话来了,“我们才刚刚见面……怎么可以说离开就离开呢?”
“傻子,我所做的一切只是出于我自私的好奇心罢了,我放不下我们这个长不大徐小子啊……”他被缚灵绳束缚着,疼痛无时无刻不在攻击他的五脏六腑,唏嘘不已,“听说你从国外回来了,我只想着要见见长大成人的你,所以才会求着于寒帮我寻一副像样的人皮的,于寒也是出于好心,你们千万不要为难他。”何筱然已经虚脱至极,黄豆大的汗珠掺杂着滴滴热泪,惨白的脸上仿佛镀上了一层银粉。
我尝试背起何筱然,突如其来一枪却打中了我的大腿,使我大动脉的血滋滋往外喷涌,我大喊一声倒在地上。
“徐泰!”何筱然和墨羽同时叫起了我的名字。
“你们这群吃软饭的,还不把这个怪物给我烧掉!”
“我看谁敢!”
外边涌进来乌漆漆一个队的士兵,可是没人敢动我们,甚至反问那个下命令的秃顶老王八,“局长,徐泰是人啊,这样也算杀人啊。”
此时,局长手执一个大喇叭,发出令人恶心的官腔调调,“徐泰!你怂恿薛彬周翰撤离军队,私自行动,不顾人员安危,这些账,我慢慢跟你算!我最后警告你,带着你身边的那个人,离开何筱然!别怪我没提醒过你,就算烧死了你,我最多和上级上报你是何筱然同党,一同歼灭!”
墨羽将我安抚在一侧,展现灵能于大庭广众之下,被我拉至身后,“站我身后来,傻瓜,你不是说的嘛,就喜欢站在我的身后看着我,这次,我要你和筱然哥哥好好看着我,看着……我,一人也可以力战众人!”我摇摇晃晃站起身,指着局长的鼻子,“老局长,怂恿薛队、周队这锅,我背得起,擅自行动,这锅我也背了,你就尽情把所以臭名昭著的锅来!来架我背上,有了罪名的人,还会怕多几条罪名不成?你说不顾人群安危,可是这个被绳索束缚的男人他有呼吸有心跳有皮囊有思想!他就不是人了吗?何必把话说死呢?罪大恶极的人就不能做一件好事了吗?难不成,那些所谓的善良天使,你就如此笃定他不会害人了吗?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上帝们,我想问问,你们知道,天使和恶魔的区别吗?”
众人愕然沉默不语。
我转过身去,松开了何筱然的缚灵绳,却听到了外围扣动扳机的警告,“徐泰你不可救药!”
死死拥抱着墨羽和何筱然,这次,再也不要分开了好吗?(未完待续)
第十九章——食言愧恨
“停手!都给我停手!”
于寒筚路蓝缕,一路撞撞跌跌总算找到了何筱然的所在地,扒开我,把我强硬推到一旁,“谁敢伤害何筱然!我和你拼命!”
“于寒,徐泰,你们不用为我坚持了,也许,我的复活就是个错误,不必为难局长。”
“放弃你?不可能!就算全世界都放弃你,我也不会和他们妥协!”于寒将何筱然搂在怀中,碎语道:“我们都坚持这么久了,你也见到了,徐泰都这么大了,我们熬过了这么多年,怎么可以说放弃就放弃呢?你傻不傻?”
局长下了最后的死命,我们本着赴死的心态与其做最后时刻的对抗,只为保护何筱然一人,赴死无悔,只是委屈了墨羽,胡乱卷入这场浩劫,面对一群禽兽不如的人类又断不能使用他强大的灵能武力,他才是这霍乱中最憋屈的人了吧。
于寒护着何筱然,用自己的身躯温暖何筱然冰冷僵硬的躯体,“我们都等了这么久了,什么大风大浪我们都熬过来了不是吗?我保护着你留下来的一切,你的肉身,你的灵魂……,可是我却怎么也找不到的人皮,是!我没用,我废物!所以我散尽家财为寻的一剂药术,这些年被人当畜牲使唤,受尽非人的折磨,最后还是偷学到的胴脸换皮之术。”我到这里他的脸贴近何筱然,继续回忆,“我们曾经连个房子,风吹日晒的,我什么都没有,我只有你,两手空空,只剩下背上你的一具肉身。后来,你有了意识,我高兴坏了!可是,你说的第一句话却是徐泰在哪?嗯?徐泰那小子啊,早就跑的没影了吧。”他斜眼瞟了我,害我愧疚不安低垂着头,“你说你最后的念想就是以一个完整的人的样子见一面徐泰,多大点事嘛!我去帮你找,总能找到一张适合你的人皮,就算与全世界为敌,无妨,你心安,这就是理。”
于寒朝着人群大肆唾骂世间的种种不公,骂得在场无一人不垂下头反思种种过往,用身体护住何筱然,就像大鹏鸟展翅,为他挡住凡尘三千,剔透安乐只为一人……
何筱然还是有知觉的,可他却已经虚弱到无法动弹,甚至不能开口说一句话,他眼神直直盯着于寒的唇齿之间,嘴角抹出微笑的弧度,两瓣泡的发白的唇努力掰动说着只有于寒才能听懂的话语,于寒的脸欣慰到扭曲,又开心的像个收到糖果的孩子,“没事,我帮你说出来。”说完,他将何筱然死死压在地上,跪趴在他的身上,凑近耳边呢喃细语,“我爱你啊。”
我们太谨慎前面的部队,有人在何筱然身后卑鄙耍诈,对准他的背影按动喷火枪,那熊熊烈火瞬间引燃了何筱然一人,可我们周围人却毫发无损,害惨了何筱然狰狞如鬼般在地上嚎啕哭叫,他的手在墙上划出一道道黑色的鬼画符般耸人的手印,在地面上来回打滚。
“这是……”
“水!快拿水!”
我手忙脚乱念动龙王诀,可是手掌中灌涌再多的水,何筱然身上的火却越烧越旺,我根本管不了这么多,豁出去欲以一人之力擎动四海龙王,墨羽抓住我的手腕,万不可,“这不是平常的火,是十方鬼火,只烧人间尸鬼,看来……这里有人是有备而来。”墨羽事感不妙,又看见楼顶一嗦黑影,轻功越级而上追了上去。
可是,可是我们这里怎么办呢?眼看着何筱然烧成灰吗?
这火烧得快,烧得烈,不一会功夫何筱然一个活生生的大活人就消失在了我们眼前,散落一堆黑尘,于寒已接近癫狂的状态,嘶吼着何筱然的名字,用手积累这这堆黑尘,口中念念碎语:“没关系的!没关系的!还能活,能活的!化成灰我也想尽一切办法复活你!筱然别怕,筱然我在这!筱然!啊!”
上天也不肯眷顾我们是吗?刻意送来一阵狂风是吗?将黑尘吹得一干二净……造化弄人吗这是?偏要和我们干到底?侥有私心的我殷切希望于寒能将这捧黑尘再变回曾经的何筱然啊!现在不给我们留一丝余地,就算华佗再世,妙手回天,无济于事……到现在都不明白,何筱然到底做错了什么啊!
于寒转悲伤为愤恨,把还在懵逼状态的我一把推倒墙角,我脚上本就中了子弹,没有站稳被推倒在地,他披头散发,抓着我的衣领不放,质问我,向我狠狠哭诉谩骂:“你不是护我们安全的吗!你不是说能让何筱然活下去的吗!你个骗子,你和那群人都是一样的!你们都是吃人的怪物!骗子!一群骗子!”我默不作声,自己已经后悔万分伤心欲绝了,可我还是做错了是吗?没人能原谅我,没人能理解我此刻心里是有多痛苦。
少了一个劲敌,对面的那群人轻松了许多吧。局长一个手势包围了我们,冷酷无情的给于寒铐上了手铐,而我一瘸一拐被搀扶着去了医院,局长好像很自豪,他的任务完成了,剿灭妖人,加官晋爵,我冷冰冰朝着局长苦笑,“局长,你知道,天使和恶魔的区别吗?”
恶魔,为了最爱的人牺牲众生;而天使,为了众生放弃了最爱的人。可笑吗?(未完待续)
第二十章——将功补过
于寒被铐起来押进了总局审训室,局长亲自审问,周队与薛队在两旁笔记。他拎着水杯大摇大摆走进去,还不忘教训两个队长误信我的谗言……
“于寒啊,说说吧,你复活何筱然是怎么个情况,什么动机,怎么复活的何筱然……”
“聒噪,叫徐泰来和我说话……”于寒别过头去,看着审讯室那块单面的黑色玻璃。
“徐泰?审完你,我下一个就审他!”两位队长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我管你审谁,我说的是,叫徐泰来,我要见徐泰!”
薛彬客客气气阖上备案,“于寒,徐泰腿伤在医院呢,这一时半会儿也赶不过来啊!”
“那你们就别在这一时半会儿审问我不就好了?嘁,你们这群警察也真是奇了怪了。”
周队拍案而起,手指着于寒的鼻子骂道:“于寒!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再不配合我们调查,就是罪加一等!”
“你们就尽管把屎盆子往我头上扣就是了,我还怕了你一个不配合的罪名了?”于寒冷嘲热讽在场的众人,“我也劝你们把我判个死罪什么的,再不行就无期也行,不过就是寂寞漫长点罢了,可千万不要让我有出去的机会啊!”他伸长了脖子,眼神里藏着两把尖刀,直筒筒刺向局长的心脏,“因为,我出来第一件事,就是杀了你个狗日的老秃驴。”
局长颤栗了一下,毛发悚立,可后来还是趋于平静了些,轻蔑嘲笑着于寒的无知,“想杀了我的人多了去了,也不在乎你一个,等你出来,我静候你所谓的正义的裁决。”
三个人再三逼问,软硬兼施皆不奏效。只得将于寒暂且收押,“我看这样也不是办法,局长,我们完全可以把徐泰带回来,如果审出来些细节那徐他也算将功补过啊!”
“局长,薛队说得在理,不叫徐泰过来,这犯人审不下去啊!”
“放屁!我在警局这么多年,还有我审不下去的犯人?当我个局长是摆设吗?还是质疑我局长的位子。”说完,摆着张臭脸就离开了。
“谁知道是不是买的呢,摆这身臭架子给谁看呢?”周队凑着薛队的耳朵窃窃私语,暗暗抱怨。
薛队当场笑出了声,推搡周队,架起大拇指,“是个狠人,反正,就是不能让他把徐泰赶走啊。”
审讯已经连续了一个星期,于寒愈发嚣张,差点被局长拉出去毙了,总算这一天,局长的心理防线彻底崩塌了,他挠挠头上稀少的几根毛,“徐泰还在医院吗?又不是缺胳膊少腿,赶紧给我回来!”
其实我早就好了,只是躲在家里不肯出来罢了,感觉一头蒙在被子里就能逃避现实的所有。接到了局长的电话,“徐泰,嗯……是我,赵局长,你的伤好些了吗……我……”
被我无情挂掉,“哎呀,反正都是将死之人,做只也铁板鱿鱼挺好……”想起来,墨羽去追踪那个神秘的黑衣人,结果就这样消失一个礼拜,我控制不住自己的面部表情,也不清楚是哭是笑,算是无奈苦笑吧,“只是啊,可怜了我们护教大人要跟着我吃泡面喽……”
手机又响起来,我再次接听,“徐泰!这样吧,你自己堕落是你自己的事情,我没的功夫跟你计较,我只要你来审问于寒,走完流程,你想走人就走人,不想走人就给我留下来好好干!审讯成功,我就算你将功补过。”
“老局长,这可是你说的,将功补过?”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不过,前提是给我撬开于寒的嘴!”
“别说撬开他的嘴,我还能挖出他的心你信不信。”
“别给我夸大其词了,能走就给我过来,不能走……”我打断了他,“你们还能请专车不成?”
“哼,想的美,给我爬!”
凭爸爸惊人的治愈能力,别说是走了,飞都能给你飞过来。
我打车回到总局,恰巧在总局门口碰到了墨羽,墨羽试探性问我腿伤,我给他来了记回旋踢作为回应。
“徐泰,那个黑影太快,我没追上,这几天,我去追查了十方鬼火的来历,发现……”
墨羽还没说清楚,薛彬早早抓过我,把我往总局里面送,捅着我的胳膊,“臭小子,为了保你,我和周队在局长面前低三下四一个礼拜了,赶明个儿你不请我们吃顿火锅都对不起我们两个。”
“写了队长,你就别往自己身上抹金了,现在里面是什么情况。”为了顾及墨羽,我回过头朝他挥手招呼,“三多,这几天劳烦你了,你先回家去,晚上我们好好再聊!”转过身,我快步走进科室,板起面孔正经严肃问到:“现在什么情况?”
“什么情况?就是这个情况,扳手都撬不开这家伙的嘴,什么多天了,一句有用的都没说,倒是咒骂了我们七天……嗨哟我的娘,真是比地球还难撬。”周队葛优式躺在沙发上,身心俱疲。
“你们就是想想吧,撬地球只要一根竿子,撬这家伙……可是要用命来换的。”
“什么东西?”周队一脸茫然,心中就是一块白板。
“好啦,别纠结这些,带我见见于寒吧。”
坐在寒气逼人的审讯室,于寒的头仿佛千斤沉重,低垂着傻笑,还碎碎念着何筱然的名字,就算这扇铁门打开发出瘆人的摩擦声,他仍然不为所动,他习惯了这几张老面孔,大可不必抬头。
我挪开椅子坐在中间,示意其余人离开,直到大门被锁死,我依旧没有发声。小小的室内稀有的阳光却无法照亮每一个角落,更是将于寒的惨白死脸照得半阳半阴,像个浓妆的小丑。于寒,是何筱然高中的同学,也是最好的兄弟,哦不,现在应该改口了,可是叫他嫂子又感觉奇奇怪怪的……曾经的于寒是个非常仗义正直的社会好青年,和何筱然非常相似,可又不属于同一个模子刻出的一尘不变。何筱然属于阳光,无时无刻不给人温暖,让人情不自禁就想靠近他,再也不想离开。于寒属于清泉,或者说,他过于干净了,任何与他接触过的人都知道,他更像是酷暑中的寒冰,拼命想靠近,却又不得不与之保持距离。可谁会想到,曾经缓缓流淌,给人以甘甜的溪流,如今已经是一滩死水,浑浊不堪,甚至还散发着自身的毒性。
“听说你找我……”
于寒缓缓抬起头,诡异笑说,“不,应该是,你找我。”(未完待续)
第二十一章——十六年前的阴谋
于何筱然而言,我和于寒其实是统一战线的战友,可是,在道德层面上,我们却成为了**裸的对敌。
“徐泰小朋友,你说,我是该谢谢你呢?还是将你恨之入骨呢?”于寒把弄着手铐,自顾自玩弄起来。
“此话怎讲?”
“啧啧啧,你是在装傻充愣,还是真不知道?好好一个海归大学士,我真是该夸你聪明呢?”他露出邪魅一笑,“还是说你笨呢?”
“别用这种阴阳怪气的语调和我说话!于寒!何筱然已经死了!再也回不来了!现在,他冤屈难伸,你是他留在世上唯一的希望,我是诚恳希望何筱然的一切冤屈能通过你的嘴来告知世人!然后,还他公道……”
“公道?”他变得癫狂,“你?和我说公道?公道在哪呢?”他坐在椅子上使劲摇晃,眼神扫视着审讯室,寻找他所谓的公道……
“公道……自在人心……”一大波徐大师鸡汤正在向你袭来,请签收!
“我没空跟你开玩笑,我赶着去找筱然。真是痴狂……为什么何筱然甘愿以自己献祭来护你一个痴人?”
我紧簇眉宇,能挤出清水一碗,“献祭?”
“你们徐氏一族还有脸和我提献祭?还是说,你自己都被蒙在鼓里呢吧,小纯洁?”
“说清楚!”我表情严肃,阴郁着脸没和他开玩笑。
“阴谋,全是你们的阴谋!”他狂笑一通,像疯狗一样吼吠,“十六年前的某天,准确来说,你是去参加了一场葬礼吧。“
“葬礼!蒋欣可的葬礼吗?”放大瞳孔昭示着我心中油然而生的恐惧,所以,那天父亲缺席葬礼,是因为和何筱然谈了一天,而谈论的事情,便是让何筱然替我去死,去献祭吗?
“徐檀突召见了筱然,将他带到谈话室,和他谈了一整天……整整一天,不见他们两个的踪影。我不知道徐檀对他干了什么说了什么,可是从那以后,何筱然仿佛变了一个人,他对我的态度变了,变得冷淡,他不再是我的小太阳了。他的光,和煦依旧,可是变得自私!莫名其妙只属于你一个人!我努力反思自己,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是不是我惹筱然生气了?直到那天,他趁着课间传来纸条,我兴奋地打开,传来的却是让我彻底崩溃的消息,他说‘我们结束吧……’呵,结束?怎么可能,我们的人生还很长呢,还没开始怎么就结束了呢!我无法容忍何筱然被你吸了魂似的跟着你保护你,我更无法容忍他为了一个无亲无故的孩子放弃了他的……”
“他的命。”我不看正眼直视于寒,握紧拳头,忍不住打断他,“是吗?”
“呵,是。我问你,何筱然死的那天,你在哪?第一节晚自习,我见筱然迟迟未归,上到一半便不顾一切冲出去找他,找了大半个学校,我甚至路过了那间废弃的教室,当时何筱然还没死,我仔细确认过,教室是空的!可是……”他懊悔痛打自己的头,歇斯底里抓着自己的头发,布满血丝的眼睛仇视我,“我为什么就不能多停留一会呢!你告诉我为什么!这样何筱然就不会死的!案发当晚,你被众人包围着,他们对你灌输着蜜糖的暖,你根本不缺一个何筱然。而我跑进厕所,痛砸镜子,淋漓的鲜血包裹着拳头,多像只人学馒头!就算把镜子锤得粉碎,锤出了无数狼狈的我,可我还是不能相信何筱然已死的事实!我要拼了一切去复活他!”
“说说吧,你从哪学来的胴脸术。”我平复心情,切入正题。
“呵,重要吗?当年,筱然的死也是因为抓不到凶手而不了了之,现在他活了却成为你的心头坎了?是,我从太平间偷走了他的尸体,可是偏偏找不到他的人皮,无奈之下,我带着他的尸体游走他方,认识了一个朋友,他和我侃侃谈到了上古时的一张图腾,曰三教,有能让人起死回生之术,只可惜现在早已下落不明。不过,三教图里面还是流出了许多密法,还分了许多流派,什么罗殊途的玄冥;韩尚景的玄清;还有一派就在胴沐古村,故其名曰胴脸术,可换皮而生……于是我慕名前去胴沐村,可是……这密法早就失传……”
“既然都失传了,你又是从哪里学来的?”
他抬起头,抑扬顿挫介绍说:“冥有其人,伴于神尊左侧,是为护法神威大将军,名阴刹。”
我大惊失色,想到了曾经老者讲述的故事,大呼道:“侗阴刹!”
“正是家师。”
外面的人茫然不知,通过耳麦和我交谈,“徐泰,侗阴刹是谁?”
“阴刹,是……侗秋失踪多年的哥哥吧……”
“侗秋是谁?”
“这件事我以后慢慢和你们说……”我卡着耳麦回答局长和队长。原来,侗秋哥哥当年失踪,是投靠了冥府,一晃眼竟成为神尊的护法将军。
后来事情,大家也应该明白了,于寒在侗阴刹身边学会了胴脸术,试图何筱然,恢复了他的意识和能力,等我回国后,也为了满足何筱然见我一面的愿望,开始了大屠杀似的狩猎……
我摘下耳麦,既然审讯结束,我亦无话可说。
当我打开门的那一刹那,于寒叫住了我,“徐泰……”
我僵住片刻,“我很清楚,我爱上了不该爱的人,如果没有这固执的感情,我纵然不会沦落到今天的地步……”
“你后悔了?”我转过身去,走到他的面前。
“刚才的话是说给外面的人听的,摘下耳麦,现在才是说给你听的。我从没后悔为何筱然所做的一切,从偷走尸体的那一刻我就已经想到了现在的结局,可是……”
“什么?”
“我比你勇敢。”
我唏嘘不已,“莽夫行为算勇敢吗?”
“可当一个莽夫爱上一朵玫瑰,他愿意用自己的所有与苍天交换,愿意用鲜血浇灌,用心脏温暖,这些,你?做得到吗?”
我低下头离开,“于寒,这或许是我最后一次再见到你了。见到何筱然帮我向他问好,告诉他我很想念他。”我擦抹这不争气的眼泪,开门说完:“于寒,我们还能再见的,下辈子,好好活着继续爱他……”(未完待续)
第二十二章——向阳
我走出阴郁的审讯室,于寒也被羁押起来。临走前,什么也没说,眼神出奇般温柔。
“徐泰!好样的小伙子!”等案子结束,我们缉妖司也该好好组个团建了!薛队一声令下,在场众人欢呼。
“薛彬,你这样就不对了。你就偏袒你怀下这群小瘪犊子了?不盛情邀请一下你多年同窗老战友?”周队领着他们刑警队的人起哄说。
“同窗有不是同床,有什么义务邀请你?”
“都是团建,要的就是热热闹闹,要不两队一起办怎么样?”
此刻,大家都是如此轻松愉快,他们欢呼着,拥抱着,可是我,傻站在醒目的人群里,偏偏激动不起来。
那是一个月后的事情了,这一个月,我们忙完了此前所有的工作,包括总结和报告,而我也只是被总局记了一笔处分,继续回到辑妖司的工作岗位上。约好了之前说过的团建,辑妖司和刑警队共同聚在酒楼。
推杯换盏,大快朵颐好不自在,喝到**还点起了歌,这是我上大学以来中第一次参加这么多人的聚会,还有些羞涩,混不了圈子。
薛队举起酒杯,开始措辞,我们就坐在座位上聆听他“谆谆教导”,“今天,是两队共同侦破中学剥皮案后的一个月,为什么选今天?因为!今天上午,案件真凶于寒被法院宣判了死刑!对于这起案件,我们首先要感谢的是徐泰!不过,也要批评徐泰,将私人感情带入工作中!”
我喝得熏醉,心脏扑通跳的激动,小脸微红,傻傻摇动着手指。
“接下来,也要感谢各位这么多天工作的兢兢业业,木樨的网络侦查,秦湛的八卦幻术……”
我们订了一个包厢,在里面开起了派对,唱歌的唱歌,喝酒的喝酒,平常在工作室一本正经的模样今天都在这里现出了原形。我们彻夜不眠,狂欢至第二天凌晨,我实在撑不住,熬不下去了,躺在沙发上睡了起来,直到早上六点钟才迷迷糊糊醒来,摸索手机发现已经六点钟了,晃晃悠悠看着眼前的狼藉,发现周围“躺尸”一片,睡姿诡异,都是睡死过去的状态,正巧电视机还开着,播放着早间新闻:
本台央视报道,前月侦破的中学剥皮案凶手于昨夜发现在狱中自杀,静脉尽断,死状诡异,据推断应是凶手自爆静脉而死……
我慌着找遥控器关掉了电视,找到了自己的外套,和薛队留了张纸条就离开了。
大街上恢复往日的平静,现在人也不是很多,可我不想回家,就想一个人随便走走,排解排解心中的苦闷:自尽,这是于寒最后的尊严,他早就迫不及待要去找何筱然了吧!何筱然等了他太久……
我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怕是出现了幻觉,前面出现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孩子,我看他坐在花坛边像是在等人,我披着外套走过去,看了一眼,不敢相信,揉揉眼睛再看一眼,这……这是13岁的我啊!但是他看不见我……
他晃摆着双脚,面朝太阳,嘻嘻傻笑,终于等到了他迟迟未有出现的人,他晃动双手,“筱然哥哥!在这里,在这里。”
那个小伙子加快脚步跑上前,挠挠头蹲在地上,“徐泰,我们今天去哪玩?”
儿时的我若有所思,“我们去海边看日出吧!”
我与他们并排站着,何筱然牵着徐泰的手,边走边笑,微风和煦,阳光只洒向他们两人。缓步香茵,沙滩上只留下他们两个人的脚印子。
“徐泰,你看,有阳光的地方就会有影子,那既是你的影子,也是阳光的影子。”
徐泰朝着自己的影子做各种动作,“嘿嘿,筱然哥哥就是阳光啊,那我的影子就是筱然哥哥的影子。”
“是啊,要是哪天,筱然哥哥不在了,你就记住,去找阳光,因为有阳光的地方,就有筱然哥哥了不是吗?”
徐泰好奇追问:“筱然哥哥怎么会不在呢?”
何筱然面朝大海坐在沙滩上,“这种情况很多啊,比如,我要出远门,去更远的地方,可是,没关系啊!你看,无论太阳离我们多遥远,我们依然可以感受到他的温暖不是吗?”
徐泰使劲点头,露出两颗小虎牙嘻笑,抱住何筱然,“不过,我是不会让筱然哥哥离我太远的哦!”
“那是,我就藏在你的影子里啊!傻瓜!”
“可是!可是!要是阴天了,下雨了,没有太阳了,那也就没有影子了怎么办啊!”本来好好的旭日却被突如其来的一片云层遮盖了起来!徐泰着急拉着何筱然的衣袖摇晃。
“那……”何筱然若有所思,“那只是你自己蒙蔽了而已嘛!你想,太阳一直都在,就算被乌云遮盖,只是你看不见他了,可是它能看见你啊!”说着,他闭上眼睛躺在柔软的沙滩上细细感受,“嘘!闭上眼睛,太阳马上出来了!”
不出所料,太阳散发万千光茫,徐泰激动得不知所措,跳了起来。
“徐泰啊,这云,就是每个人心中的苦闷,烦恼,阴暗……它把你的快乐挡了起来。你只要记住哥哥今天教你的方法,闭上眼睛,好好回想过去的美好,静静品味未来的幸福,快乐就会发光,驱散心中的一切不悦!要是你长大后不幸福,又或是想念哥哥了,恰巧哥哥又不在你的身边的时候,那你就回来,坐在沙滩上,面朝大海,将所有的不愉快和太阳,和大海倾诉,让他们传递,哥哥就会听见了。无聊的时候,还能向大海许愿,很灵的。”
“真的吗?”我望着何筱然。
何筱然回答孩童时期的我,“哥哥是绝对不会骗你的哦!”
现在的我,闭上眼睛,品味人生百态,朝着大海大声疾呼,倾诉着藏在心中多年的伤痕。
我和童年的自己同时站了起来,同步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童年,“我要筱然哥哥永远不离开我!”
现在,“筱然哥哥!你要永远幸福!”
我敞开胸怀喊出了许多心里话,顿时心里爽多了,等我再睁开眼睛,童年时期的我已消失不在,何筱然亦已走远。远处,他跌跌撞撞奔向于寒,他更属于于寒,两人向阳相遇,这一吻,便是长久……
下辈子,见。
解开了心中多年的枷锁,我也该回家了吧。
打开门,墨羽居然等了我一晚上,他坐在阳台上的摇椅上,看着窗外,这一看,便是一天。
“墨羽,让您费心了……”
“今天的新闻,你应该知道了吧……”
“你是说,于寒的死吗?”
“那个男人,便是在胴沐村传授开门法诀的人……于寒和何筱然都是没有亲人的孩子,所以徐泰,大可不必自责了,因为他们一点都不恨你,他们早就把你当作一家人了……”
家……人……(未完待续)
第二十三章——小鬼元宝
事情过去了许久,慢慢的,那些过去的风云往事也渐渐淡忘了,我们两个这日子过得还算凑合,隔壁邻居经常以为他们对门住着一对小两口,不过,只要还能过得去就好了,我倒是没这么多稀奇古怪的要求。往日里,我么,负责赚钱养家,他么,负责吃喝拉撒,说穿了就是白嫖客一个!他小日子过得舒坦,堪比宅男生活,又或者说,比宅男还宅男,因为,他从不出去,连对门都不晓得我家养了这么一个貌美如花的小白脸,以为是小媳妇在家呢。
我不在的时候,墨羽经常出入我家书房,捧着个又不知是几朝几代的玉净大茶杯,慢悠悠走向书房,然后紧闭房门没日没夜的读书,有时候除了吃饭洗漱他能在里面“闭关”一个月!靠!简直就是在自己家一样肆无忌惮。
书架上,密密麻麻暗黑系封面的心理学研究书籍,而这书房从来没有开过窗透过气,连窗帘都很少拉开迎合阳光,要是平常人,看见这么压抑的房间,谁都不会想走进去,而墨羽却面无表情轻轻松松的样子,很享受里边阴暗无光的环境。我从外面探出半个头,思量着他又想干什么。
不等我客气话说出来,墨羽眼睛早已锁定上了书架上唯一整套不是关于犯罪心理学的书,像是古卷一般的封面,与架上的众多书籍格格不入。
他纤长的手如是春风,轻柔抚摸过每一本排列整齐的书,后细指夹住了一本,从众书里抽出,轻飘飘翻了几页,大致看了一遍,猛力合上……
那天的早饭我还是为他准备了一份,不用担心浪费粮食,往日还不是这样么?他若不吃,便是我和擎苍轮流解决……谁说馒头包子就不能当晚饭了呢?害,以他的学识智商和孜孜不倦的钻研精神,真的不去考清北还可惜了国家。
他急急忙忙走出书房,径直走向阳台,从阳台上往楼下眺望,眼睛死死盯着下面一束灌木丛,凝视了好久,一指天罡准准击射在灌木枝上,连靴子也不穿,披头散发,也就留着一支簪子稀疏挽起后面的一撮小发,穿着云袜就跑了出去。
我们一人、一狼、一虎……三面相觑……
“墨羽发现金子了?”我放下碗筷,朝阳台望去。
“以墨大人的性格,就算楼下有聚宝盆他都懒得瞟一眼,又不是你喽?”
“那他这么着急下去是个什么?”
“能让墨大人着急的事情,要么三教图丢了,要么你丢了……”
“滚犊子,吃你的狗粮去!”
我本来美滋滋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吃着薯片,撸着狼毛,好不自在,可不一会功夫,大门打开了,我也没有多去理会,墨羽神情严肃的从门外缓步走到我的面前,挡住我的电视。
擎苍有眼力见儿,看这情势不对劲,胡乱找了个借口跑到狼牙里面去了。
“咳,徐泰。”
“嗯?”
……
“有屁快放,当我看电视剧。”
“……咳,你……介意……要个孩子吗?”
等等等等!我鲤鱼打挺站在沙发上,双手叉腰,死盯着墨羽,确认了他没有在跟我开玩笑,小跑到他的面前,伸出两只手指,戳着了他的眼睛,又戳着自己的眼睛,示意他看着我。他倒是不客气,眼睛一刻也不离开我的身体。
“孩子?”
“对,我们也老大不小了……我……”
“打住!”我跑回沙发上翘起二郎腿端坐着,指了指他,又指了指我,“你……我……咿~墨羽你有没有点常识啊?谁想和你要个孩子????就算要,你生还是我生啊????”擎苍在牙齿里笑到抽搐“原来墨大人寂寞了,徐泰,你就满足他吧,哇哈哈哈哈……”
“狗日的别笑!”我又指责起墨羽来,“墨羽啊,我说你也老大不小了,能不能现实点?谁跟你要孩子了?谁跟你在一起了?”
“……?????我就问你一句想不想要个孩子,也没让你生啊,你在想什么花头?”
“什……么……什么跟什么嘛!我……”空气中略有一丝尴尬。“我的意思是,那个,其实我挺喜欢小孩子,哈哈,呵呵……”
他突然把我压在沙发上,喉结上下滑动,“那就是……同意了?”
“喂,你想干嘛呀!!!”惊慌失措间,我竟然忘了摘下狼牙,擎苍可还压在中间呢!
擎苍: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呦~
他声音突然浑厚了许多,轻蔑朝着门外喊了一句,“出来!”
我更加疑惑,出来,谁出来,出什么来?希望不要是个惊吓,我小心脏扑通扑通可真的受不了啥子刺激了。
门外被推进来一个小男孩,还是个全身**的男孩,双手被束缚着,憋屈嘟着小嘴,皮肤黑紫,嘴唇发白,水灵灵的大眼睛外笼罩着一层浓浓的黑眼圈,比正常孩子要羸弱好多。我灵眼一照就看出了其中的端倪,他全身散发着妖绿色的尸气,大叫道,“这……这这这!这是个鬼娃啊!是个小鬼啊!”
“喂,这位叔叔,小鬼怎么了啊?我也不叫小鬼,我叫元宝好吗?”说完,跑到墨羽身后躲了起来,朝我吐舌。
我团缩在沙发一角,“墨羽!你给我说清楚!你哪里来的孩子!”
“这是我刚才在灌木丛捡到的,我在书房听到有鬼在附近千里传音喊着我的名字,下去一看才发现是个小鬼,就带上来了……”
“小鬼?怎么会知道你的名字!”我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我总算明白了,是你在地底下干坏事掉下来的野种吧!”
小鬼突然生气,“你野种,你野种,你全家才野种呢!哼!”
“那你说!你哪来的?”我不依不饶。
“我是来找爸爸的!”
我差些口吐鲜血半两,“墨羽!”
“不是!”
“别!我不听!”
“我在冥府本本分分,从未做过苟且之事!”
“我信你个衣冠禽兽!斯文败类!的鬼!你今天不把话说清楚,我和你没完!”我说的憋屈,生拉硬扯出擎苍,擎苍也被夹在中间不好做狼呀!瞪大眼珠子也不知道我抱着它是几个意思,嗷呜?“我……”你看这把我气的,咳,“我就离开这里!孩子归你,狗归我?”
“别,我也不想走啊?在这个家挺好的。”擎苍窃窃看着我,又被我瞪了回去,“真的……咳,对!墨大人,你不说清楚孩子的来历,我今天也不帮你的了!”
“我……也不知道啊!不过徐泰,我发誓,这孩子真不是我的。”
“哥哥,你们在吵什么呢?”
“哥哥!小鬼头!你喊我叔叔,喊他哥哥?”啊!我的心肝,我的颜值还不如一个活了三百年的百岁老人,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墨羽蹲下询问小鬼,“元宝,现在哥哥要你说清楚,你是从哪里来的……”
“我是从冥府偷溜出来的呀,嘻嘻!”
我抢问:“冥府警戒森严,怎么可能是你一个小鬼就能溜出来的呢?你说谎!”
小鬼急了,直跺脚,双手乱抓一气,委屈哭了起来,“我没有!我没有!我本来和爸爸妈妈走的好好的,看见有家茶馆,里面好生热闹,就从里面溜出来了,结果就回不去了呜呜~”
“茶馆?那可不就是明忆吗?”原来这小鬼是从茶馆里钻了空子跑出来的呀!(未完待续)
第二十四章——一家三口
“我们现在就把它送回去。”我抱起肉嘟嘟的小鬼就往楼下冲去。
“为什么你这么着急?你不是不喜欢小孩子吗?”墨羽从我的手中抢走元宝。“好歹,给他找件衣服穿起来吧……”
“啧!墨羽,你今天很不对劲啊!”
“我……有吗?”
我揣摩着下巴,点点头。
“你们是要把我送走吗?”元宝搂着墨羽的脖子,委屈得嚎啕大哭。
“徐泰……,你看这,还是算了吧……”
墨羽这是在求我吗?!可是看着这一双哀求的大眼睛,一双委屈的小眼睛,我的心里有一丝丝的触动,人道主义,我也不至于这么残忍吧,仰天长叹一声,“你看我,又当爹又当妈的……不过小鬼,你不要找你爸爸妈妈了吗?”
“可是……”小鬼抽泣着,“可是现在的爸爸妈妈也挺好的呀!”
墨羽帮着小鬼说话,“这么多天过去,他父母黄泉路孟婆汤该走的也走了,该喝的也喝了,估摸着早就投胎了,怎么找得到?”
“那他更要早点投胎去啊!生死轮回不是常事吗?”
“可是……”墨羽被我怼得无话可说。
元宝看形式不妙,我占据了先锋,用哭这招和我犟着,还念念有词,“爸爸妈妈不要我了!呜呜不要我了!”
“停!谁?是你爸爸妈妈。”我真是被捉弄的又好气又好笑。
他指向墨羽,爸爸!又指向我,妈妈!还不忘指了指擎苍,臭狗狗!哈哈!
擎苍:躺枪嘛这是?
“徐泰……你看……”
我傲娇转过身回房去,“反正养着一个孤寡老人,也不介意养一个留守儿童喽?不过!只能留一个月,一个月后必须送他投胎!”
墨羽抱着元宝,两人暗暗对换眼神,还击掌庆祝,“那你干嘛去?”
“找衣服……你的衣服他能穿?”
现实貌似和我想得不太一样?元宝还是太小了,才四五岁啊,我一件衬衫他能穿出裙子的即视感……这能怎么办?
擎苍出了个主意,“反正一家三口了,你们就不能出去逛个街嘛?母婴商品多的是,我就不信你在家还能变出奶粉来?”
“他四五岁都能讲一口流利的普通话,还用喝奶粉?再说他是鬼又不是人,鬼知道他要吃什么。”
“那你衣服好歹是要买几件的吧……我说你这徐大少爷也不至于抠成这样啊!”
“家里多一个人多一份开销,你当这钱好赚的,你们一个个要是像孟极一样吃喝拉撒自己解决不用我操心那就好了。”
“徐泰,我很抱歉告诉你……其实,我进了狼牙里边也能沉睡下去的,不过……我就是要烦死你哈哈哈哈哈!让你为我操碎了生活琐事的心,哎呀呀,我这个心里就是舒坦。”
“……我再给你分一份牛排我是狗……”
墨羽在外边催促,这可是他第一次这么积极下楼去大商场,等我出去一看,元宝被幻化成了人形,肤色也和常人没什么两样了,被墨羽托抱在怀里,就像亲父子出门逛街。
“来啦!”这可是我第一次这么不情愿出门逛街了,心累,真的……
两个大男人手里抱着一个孩子,路人犀利的眼神折射了我所担心的一切,幸好我戴上了口罩墨镜,头结实压在帽檐下面,这个打扮虽然有一些猥琐,可是只要挡住我高贵的气质,他们就认不出我,好歹我也算六门掌教一枝花呀!被一个小屁孩打回原形……
“徐泰,这件怎么样?”
“好看……”
“这件呢?”
“好看……”
“这个呢”
“……好看”
“那全要了,小姐,这一架子衣服我们全要了……”
“呀咩得!!!!要衣服还是要我老命,选一个吧!”
“衣服。”
“你好,微信还是支付宝。”
……
我真搞不懂墨羽,留这个小鬼也就一个月,他硬是买了三年的衣服……他想干嘛?!留着给下一个小鬼穿啊!
走在大马路上,路人窃窃私语的也有,投来的多是惊讶好奇的目光,这目光终是引来了一些流言蜚语,一位大妈拦住了我们,“小伙子,年纪轻轻的,回头是岸啊!不然进了监狱遗憾一辈子的哦!”
“阿姨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啊?”
“这小孩也可怜的呀!他父母不要伤心死的哦?你们这些拐子有有没有公德心的呀!”大妈义愤填膺。
“阿姨,你误会了,我们不是拐子,我们就是孩子的父母。”墨羽一本正经回答着大妈,还真把自己代入爸爸的角色了呢。
“啊?两个大男人都能生孩子的哦!?”
眼看着周围的人越来越多,我们被包围了一圈受人围观,慌忙推走墨羽和元宝,摆摆手,“不是不是!阿姨,你误会了,他是孩子的父亲,我是孩子的叔叔。”
“妈妈,妈妈!”元宝拉着我的衣袖吵着闹着要我抱他。
我真的是百口难辨,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拍着额头唉声叹气,周围唏嘘不已,大妈倒是开明,开始热心唠叨起来,“哎呀,我懂了!小伙子嘛,不要这么没羞没臊的了呀!你们这些奇奇怪怪的性取向,阿姨也懂的呀!阿姨支持你们哦!加油!”
墨羽很客气回了一句:谢谢。
“谢你妹夫!”是可忍孰不可忍,我是受不了了,低着头,抱起元宝,拉着墨羽就跑,一个劲的跑,总感觉跑到公寓才算安全。
折磨了我一整天,这还不算,晚上,一共才两间卧室两张床,墨羽故意将自己的床让给了元宝,跑来和我挤一张床,我今天可真是受够气了,现在就像一只气鼓鼓的大青蛙,躺在床的一边,转过身去故意不理会他。他挑逗着眉间,风情万般,我贼小心避开他的眼神,小声嘀咕。
“生气了?啧,怎么补偿你?”
“滚!”
他不等我说话,一把抓过我的肩膀,凑近吻住了温热的唇,这一下,惊雷一般的迅速,像是流水飞逝的永恒,狠狠地吮吸让我几乎透不过气来,该死!又被他压在身下,他强而有力的双手摁住我的胳膊,怔怔地看着他闭上双眸,仿佛要把我身子吃尽,静静闭上了双眼。他强烈的气息完全覆盖住了我……
“爸爸妈妈!你们在造弟弟嘛?”
“!!!!!!!!”我差点被吓出心脏病,这简直比睡在殡仪馆里都刺激。(未完待续)
第二十五章——道高一尺 魔高一丈
一个月的时间,还有些舍不得这个小鬼呢,其实有个小屁孩跟着也挺可爱的,给我们这个家增添了许多生气呢。于墨羽而言,他更是个能加深我们友情的小能手……(没错!就是友情!想让老子承认,哼,下辈子吧!)
这个小鬼也明白一个月的期限快到了,开始同墨羽一起打起了鬼点子。
餐桌上明明说好了的,第二天就让我们送去茶馆,送他回幽冥投胎的。那天晚上,两人开始不安分了起来,本来这下雪天已经够冷的了,元宝在晚上突然变卦说不想回去了,后随便找了个理由发起了脾气,这人发脾气就是些打打闹闹哭哭啼啼罢了,小鬼发起脾气来真的是要了命了!他把我家冻住了!对,是冻住了!屋外面下飘飘小雪,屋里在下鹅毛大雪!等我发觉裹着睡衣,我的屋子里已经堆起了能积到小腿般厚的雪!我差点被冻死屋子里!连呼出的气都能冻出一条长虹……
“住……住住住……手!”我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本要留下的眼泪也被我硬生生憋回去,要是冻住了,我眼窟窿下面就要垂着两串冰渣子了。
墨羽义愤填膺走出房门,义正言辞,很生气,“元宝!你莫要太过分!”
元宝站在沙发上,上蹿下跳,很是不服。
“冰魄术?就你会?哼,莫比我出招教训你!”
我从衣柜里拿出所有的被子披上,暗暗支持着墨羽,一定要给我好好教训这个小子!喂,等等!怎么更冷了!“墨羽,你搞什么飞机?”
“这小鬼和我较劲?小鬼,你可是找对人了,我创造冰魄术的时候,你还是一只小蚍蜉呢!不知好歹!”
两个人就这样较劲谁更冷?我的天呐,你们要斗外面去啊,我家都可以养北极熊了!我仿佛置身事外,不花一分钱,领略了北极大好风光,如果开了霓虹灯还充当个极光……
我实在受不了了,缩在被窝里,打了个喷嚏,朝着他们父子俩儿咆哮道:“够了!都给我停下!我要冻死了!”
好吧,没人听我的……我在家中的地位就这么卑微的嘛?
“你们这次玩的过分了!”我心中憋出了一股火,手掌同时也冒出火焰熠熠,“别逼老子动粗!火雷降魔!”轰的一声巨响,两人皆躲过了我的攻击,转瞬间,这双重的冰魄之术将我的火雷冻成了一颗豆大的灯芯小火苗,不偏不倚烧着了还在角落熟睡的擎苍……
擎苍是没啥大的感觉,睡的像头死猪一样,鼻孔还在冒泡泡,忸怩说梦话,“烤肉,好香……吧唧吧唧,唔~”
眼睁睁看着它的尾巴上的火苗越烧越旺,我们三个顿时成了统一战线的队友,准确来说,是他们两个迅速联盟了,“徐泰,我们要不要叫醒他……”
“妈妈,你把狗狗尾巴烧了诶!”
“诶?你们别赖呀!”
墨羽单臂抱起元宝,起身回屋,“打扰了。”
“喂!”
“妈妈晚安!”
“我的尾巴!谁干的!啊!!!”
我嘻嘻缓解眼前的尴尬,“我至高无上的藏狼王,您,听我解释。”
“徐泰你个王八蛋!我咬死你!”
冰魄术消除了,擎苍的尾巴也被浇没了,眼下屋子里就弥漫着一股……烧焦的烤肉味……
我坦诚接受了擎苍的批判,接下来,该把满肚子的愤恨发泄到这父子俩儿身上了,可是刚进房门,发现元宝依偎在墨羽身边,两人睡的熟稔安稳,此情此景,我心都要融化了,算了,孩子嘛,何必和这一老一小斤斤计较的,睡在元宝旁边,轻轻掠过他稀疏又柔软的小呆毛,他还咿咿呀呀说着梦话,我不禁勾起一道慈母般的微笑。
多希望时光能永远如此的安详,此刻,不就是我向来都梦寐以求的生活吗?有一个温馨的家庭,活泼好动的小鬼,时不时惹我生气,又常常能逗我发笑,找一个爱的人,幸福平淡过完一生。(未完待续)
第二十六章——目送
虽然我也很想留下小元宝,可是我作为徐门掌教,在墨羽面前的威信必不可少,况且人和鬼长久生活在一起,戾气和灵气相融,极容易产生至阴至毒的邪物来。
第二天,每个人的脸上都少了光泽,擎苍都变得无精打采,这个家早就接纳了他这个小主人,可迫于现实的元宝却只能复原回了鬼魂的模样。吃完早饭,墨羽和元宝不愿起身,这坏人,偏是我做定了,我只能故作坚决,回屋子收拾了一些吃食和衣物,让元宝路上带着,至少他是黄泉路上穿着最得体,最不会挨冻受饿的小鬼了。
从椅子上抱起元宝,他也不挣扎也不废话,乖乖钻进车子后座位上抱起小包,抚摸着擎苍,神游在窗外一路的风景之中。这一路反常的乖巧让我痛心,通过后视镜我向元宝投以宠溺的目光,多么希望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孩子,这样还有一线机会能组成一个温暖的小家,可他却是个小鬼,必要经历轮回方能成人。
车子停在明忆茶社门口,墨羽就像个十级保镖帮元宝开门,又紧紧跟着元宝。明忆茶社,是谢微尘曾经居住的古宅所改造而成,前堂是生人喝茶闲聊的地方;后屋是死人吃酒惆怅的场所,中间由一面加了封印的高墙阻挡起来,大可不必担心阴阳人流乱窜的烦恼。幸亏有了茶社收些本钱,这些月来,我也是赚足了阴阳两界的盈利,也不知道是不是封印不够牢固,竟是让这个小鬼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跑了出来,看来下次要把这面墙加固一下才行。
明眼人一眼就认出了我的车,新雇的掌柜放下手中的算盘就屁颠跑出门相迎,“老板今天怎么有空来明忆了?”
“你还说,一个大活人眼皮底下跑出去个小鬼都不知情,留着两只眼睛是干什么吃的?”
掌柜一拍脑袋,“哎呦你看我这脑袋,只顾着帮老板算钱,倒忘了跑出去个小鬼了,看来我还得把眼珠子抠出来好好洗洗了嘿嘿。”
“插科打诨的……”我穿过茶社,走到了墙围尽头。
元宝迟迟不肯离去,牵着墨羽的手等着和我告别。我小跑一路,蹲下身拥抱了元宝,憋了一路的他总算惹不住了,一头埋进我的怀里哭的稀里哗啦,鼻涕眼泪一大把,我轻轻抚慰他的后背,擦干净脸上的泪珠,开玩笑道:“好啦,投胎都哭鼻子,下辈子要变成林妹妹了呢。”
墨羽站在那里,手搭在我的肩上,弯下身子,严肃告诫元宝,男子汉大丈夫不许哭哦!
元宝双手握拳,很努力想把眼泪憋回去,憋得小脸通红,狠狠吸了口气,反而哭得更厉害了,“啊~我做不到。”说完还自顾自抹着眼泪。
其实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小元宝了,至少不能跟着他一起哭吧,我深呼吸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露出笑脸:“你要乖哦,赶快去投胎,然后投到爸爸妈妈家里来,我们就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喔!”
我明知这是个糟糕透顶的借口,可是,我们以后也会很努力去找他的。
“那要是没有投到爸爸妈妈家里怎么办,我就找不知道爸爸妈妈了,哇~”
我和墨羽相视一笑,“那我们来找你啊!”
“找不到!找不到!”
我片刻起身,真是蹲得我腰酸背痛,看向墨羽向其求救,墨羽倒是想了个方法,“那我们就给元宝留点标记好不好?”说着,他点起我的食指,两指间冒出金蓝混杂的光芒,“元宝,把手伸过来。”我们手指轻轻点缀他的手掌,顷刻间,他的手掌上多出了一个像是气体一样般图案,两种颜色不一的气团图案。
“好啦,以后我们就靠这个找回元宝!”我兴奋捏着他的小脸蛋,“时候不早了,早些去早些投胎,我们早些再见!”
我们目送元宝远去的背影,他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心里满是说不清的滋味。迟钝了片刻,我转身拍打墨羽的肩膀,“走吧……”
“徐泰,我真觉得,他是我们的孩子。”
“开什么国际大玩笑?人家有父母的好吗!不要以为养了一个月就是你亲儿子了。”
“不,从我见他第一刻,我就觉得,他身上有我的灵气和你的血魄,不像是一般的小鬼。”
“虽然我觉得……唉!算了算了!人家都去投胎了,难不成也跟着去投胎啊!”
“我……也想啊……”
我移到他的面前,挡住了他的视线,看着我,“我们回家吧!回去等他。”
“嗯……”
这几天,我们家里就像少了一些什么,活跃的气氛都没了,擎苍无聊成狗,回狼牙里睡觉去了,墨羽除了晚上出来钻我被窝,其他时间基本上又是混在书房里。家里没了元宝,一下子变得死气沉沉的,关键还找不到事情干。
……
很平常的一天晚上,我被一阵冷风刮醒,本以为外面的窗户没关,倒拖着鞋子出去关窗,本来困倦无神的我被眼前的一片冰天雪地吓得神清气爽,我结结巴巴喊着墨羽的名字,喊了好几遍,怔怔望着沙发上缩成团的元宝,此刻的他眼神中满是惊悚与无助。
墨羽出了房间,大概也被眼前的景象怔住了,第一时间都忘了破解元宝的冰魄术,我推了他一下,“喂!”他才回过神,房间又重回到了正常的样子。
我拿出一条毛毯裹住小元宝,搂在怀里,此刻的他双目无神,嘴唇发紫,哆哆嗦嗦蜷曲在毯子里。
“元宝,怎么了?”
元宝平静看向我,淡淡说着,“幽冥……幽冥……的人,都死光了……魂飞魄散……散……”
“死?幽冥不都是死人吗?”墨羽惊诧又好奇。
“神尊……被……”元宝闭上眼睛,摇晃着头不愿回想那恐怖血腥的画面。
我惊呼,对元宝稍微使了点力,“神尊怎么了!”
“都叛变了!”元宝被吓得前言不搭后语。
“那你怎么跑回来?”墨羽还存疑着元宝的陈述。
元宝抖索着伸出右手,亮出我们烙在他掌心的标记,“他们放出了螨蠓血界的灾兽和恶魔!他们……”元宝放大瞳孔,颤颤道出:“他们要杀我,我用手挡住了,从茶馆里又跑出来了,爸爸妈妈,我……我……怕……”
我安抚着元宝,可迟迟放不下幽冥的灾难,左思右想,“怎么会呢!怎么可能呢!墨羽,辰邪和卿诀有危险!”
“这我不是不知道……看来,幽冥的罹难来了,预言要实现了……”
“什么预言!”
我将元宝抚慰睡着之后,轻轻放在我们房间,由擎苍看护着他。
“预言十六字,辰家幽冥历代皆知的恐怖语言。”
“什么?”
“罹难阴煞,辰氏倾亡,幽冥覆灭,卿臣尊王……”(未完待续)
第二十七章——血屠幽冥
“徐泰,你还记得,今生第一次见到辰邪的时候嘛?”我点头说嗯,“你好奇我为什么出现如此及时,为什么要和神尊做戏,我现在就告诉你。”
原来,我还是一个被蒙在鼓里的小萌新?
“预言十六字是辰家王朝控制冥府时就流传下来的说法,说是那一天,冥府千万无辜鬼魂将魂飞魄散,甚至能将整个冥界搞得生灵涂炭,螨蠓血界里封印的上古噬兽和所有极恶的罪犯将重现烈狱,血屠幽冥,辰王朝的统治将不复存在……其实在见到你的那一刻,辰邪就有了很强的感应,他感应到大难将至,冥府就要毁于一旦,亡在他的手里。固执的他不信命运,也是为了为他曾经犯下的错误买单,不听我的劝告执意要带你回去唤醒你前世的记忆,可是冥府戾气深重,又有心怀鬼胎的魔怪在暗中窥探,为了留下你们辰家唯一的血脉,所以留你不得。”
“所以你们为什么要假打!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为什么要瞒着我,偏要走到这一步!”
墨羽低下头,轻蔑讽刺辰邪,“因为他是神尊啊,他必须维护他所谓的尊严,怎么可以容忍一个‘贱民’从他身边抢走他的弟弟呢?我从神尊手中抢了你两次,一次是殡仪馆,一次便是陵阳山,其实他都没有使出神力和我对抗,你的哥哥他啊,败就败在了尊严,死就死在了面子。”
我旁敲侧击试探墨羽,“你们两个?有多少交集吗?”
“交集?我接过六门长老旨意将三教图带去幽冥,与他交集少之又少,但是与幽冥另一位执事却成了知己,但……我怎么忘了呢?”他很努力回想但就是想不起来。
我拂拂心口,还好还好,记忆清得透彻,“辰希,你还记得吗?”
“那神尊的弟弟,犯了错误被打入轮回,成了你。”
“那……你们有何交集?”
“无。”他回答得干净利落。
“墨羽,那你和我交集如何?”
墨羽稀里糊涂不知如何回答,“还分你我?”
“我的哥哥现在死生不明,我的朋友生死未卜,墨羽!”我哀求着他同我一起下去走一遭,幽冥有难,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辰邪与六门长老有深厚交情,也曾为了保护三教图奋不顾身,我若见死不救,非君子所为。况且这无尽地狱苦海,我怎舍得让你下?”
有生以来,我说过大大小小的承诺,可是,这一次不一样,我在用我的生命做赌注,去赌我将来的生活,去赌我看得最重的将来,心脏跳动地强烈热忱,我不自觉强搂住他骨干的身躯,凑近那个男人红润如桃花般的唇瓣,舌尖相互蠕动润湿,**处,猛力摩擦缠绕,时而又轻轻咬磨。这是我第一次这么主动又自觉,倒是让感到几分惊愕与诧异,“徐泰,你……”
我凑近他的耳根,轻咬住他稚嫩的耳垂,郑重其辞,“墨羽,对不起,曾经的我懦弱胆怯,永远在担心害怕众人的非议,用一些愚蠢至极,闪烁其词的理由蒙蔽着自己内心真正的想法,现在,我想明白了,爱一个人,为什么要在意他的身份性别呢?爱就是爱,不分界限的在一起,那才是幸福!何必在意他人的看法?”
“……徐泰”
“这次,我们都要活下来,神尊、卿诀、你,还有我,我们都要活下来,好好活下去!”我握着他的手,“拯救幽冥后,我愿意和你永远在一起!”
“永远……徐泰,你若负约,我定寻遍天涯海角也要把你逮回来!”
我们安顿了元宝,再次化身人形,将它借住在大舅家里,两人只身前往茶社,既然幽冥里边有人叛变,自然不会让我们正大光明的走陵阳山的正门,我们只能从元宝逃生的小门中进入冥界打探究竟。
还没到达寒州茶馆,人间已经引起了混乱,马路上堵得水泄不通,我不禁产生了许多疑问,下车查看,但又看见前方许多人都在往回跑,当地辑妖司正疏散着人群逃生,我拦住一个探员发问,“冥界跑出来许多妖物祸害人间,快跑!”
“想不到,进军人间来了……”
我和墨羽两人被逆行的人群挡住无法前行,两人相视一眼,点头呼应对方,轻松跳上车顶,踩着车辆逆行向前,后面的探员拦不住我们,狂喊我们回去,我们并没有多加理会。
跑到茶馆,已经是一片人间地狱,满腔都是喷溅的人血,地上躺满了死尸,桌椅皆凌乱倒塌在地,我从柜台下找到了奄奄一息的掌柜,因为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他的眼珠子被挖了出来,靠路线的记忆跑回来躲在柜台下面才没被发现。
“……老……老板,”他手指着茶馆内院,“幽冥大乱!全死了!全死了!”
“神尊呢!卿诀呢!”
“神尊被禁锢在锁龙渊,卿诀不知去向……那些血界里的噬兽都跑出来了!一定要阻止他们,他们……祸害人间!”
询问间,一满身疙瘩,血肉模糊的妖物向我背后猛然发起突袭,庆幸墨羽眼疾手快将它斩杀于剑下。
“是谁叛乱!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神尊最信任的护法将军……侗……阴刹……”
“阴刹?”我大吃一惊,谁都不会想到,神尊最信任的护法竟然会叛乱!
“是阴刹勾结人间的……的……”
“谁啊!”我可不想掌柜还没道出实情就死了,狗血!向他输送一些灵能,望他能够复活。
“徐泰,没用的,他不是死,是魂飞魄散。螨蠓血界这些噬兽从来都是杀人魂魄,永不堕轮回。”
我将掌柜尸体平躺置放,“狗日的,人间乱、冥界更乱!”
从身后传来一声熟悉的回答,“没事,人间有我们辑妖司,你们放心去!”
“薛队!”
“这些怪物刚放出来,威胁不大,我们灵者也不是吃素的,上面的事我们摆平,现在最紧要是控制住下面的源头,徐泰墨羽,你们千万要谨慎!”
“维护人间,还需麻烦薛队和众灵者了!”
我们径直朝着茶馆里面走去,里边硝烟弥漫,看不见一丝光亮,穿堂传来阵阵阴风,鬼魅的喘息和锐利磨人的尖叫,我与墨羽背靠着背走在瘆人的走廊里,全程只有我们细微的呼吸和缓慢的脚步。可里面实在是太暗,任何光芒都被屏蔽得一干二净,连灵力都被这黑雾锁住而用不出来。看不见任何邪祟,用不出任何灵能,我们只能武力反击,处于弱势的我们被黑色硝烟中暗藏的噬兽偷袭了好几次,我的胸口更是被划出了好几道深得露骨的抓痕,不过我们反抗及时,也没有伤到要出。
“徐泰!没事吧!”
“我可以,撑得住,厄啊!该死!”
“开灵眼,请孟极!快!”
我听从墨羽的要求,闭上眼睛,与灵根生心灵感应,“万物生灵根,灵根在孟极,兽出血精骨,妖邪灭无神!”
等我再次睁开眼睛时,已经是金光三眼,深感孟极在我体内伸了个懒腰,爬起身来热了拳脚,从我眉间的灵眼中一跃而出,正经严肃低伏我们面前,“你们两个,躲我后面去。”霎时振聋发聩大吼一声,天崩地裂,将四周雾霾驱散殆尽。眼前,出现了噬兽的影子,原来四面八方的墙壁之上全部匍匐着贪婪恶心的噬兽,他们伸吐着蛇芯子,全身布满绿色浆子般的疙瘩,黑绿邪恶的眼珠子死死盯着我们两只猎物,就像一只只毒蛇蜥蜴一般尽显于我们面前。
“哎呦!是谁把我们这些上古的老朋友放出来的?我可是已经好久没有见过你们了!在这里欺负小孩子吗?”孟极被四面噬兽包围,却丝毫没有受到威胁,反倒侃侃而谈了起来。
“这不是混沌之战中背叛兽族的大猫孟极吗?怎么,连本体都丢了,还要寄生在一个娃娃体内?”噬兽转攻击为讽刺,对孟极一顿冷嘲热讽。
“看来螨蠓血界里的滋味还不够刻骨啊?是螨蠓虫没把你们脑子冲洗干净还是怎么着了?”
众噬兽顿时产生了公愤,毛发炸了起来,疙瘩也变得格外巨大,“孟极!别忘了,你!白泽!这些叛徒和我们可都是同族,就因为有你们这些叛党,我们兽族才会在混沌之战中大败人族,被封印在螨蠓血界之中,受尽苦海烈狱的折磨!你倒是撇的一干二净,可我们呢!被螨蠓吃空了**,变成现在这等丑陋妖物!”
“人兽大战本就是优胜劣汰,是兽族不知好歹要和上天自然斗,人族只不过算个清道夫而已。是你们自己违背了生存法则,这也是和苍天抗争的后果,怎么还怪起我们来了?”(未完待续)
第二十八章——莲花生大士
“好个大花猫,别怪我们不念同族之情。”
“呵!一起来吧,被说我欺负弱小。”
孟极乃上古神兽,是灵体根源所在,又经历了几亿年的修炼,和这些被囚禁上万年的杂碎较量简直就是小菜,见他猛虎扑食般咬住噬兽的脖子,一口就咬断一颗头颅,噬兽众多,满墙密密麻麻看得让人眩晕,一同跳上孟极的身体,孟极两脚腾空而起,朝着墙壁重重撞击,抖落下来许多,厚大的虎爪一掌就能拍死一个。噬兽不敌孟极,开始打起我们两个的鬼算盘,吐出粘稠的液体,两脚站立起来和我们一样高,我和墨羽作出攻击姿势,我们几乎是同步进行着一系列操作,手掐法诀,分别道出蓝色的冰魄和红色的雷火。
“冰魄伏妖术!”
“火雷降魔术!”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敕!”
两把剑上散发锐眼的光芒,只要稍微触碰到外围一层光圈便能让你纵身冰火地狱。
朝着噬兽劈头盖脸砍去,筋疲力尽也必须坚持下去,可眼看着源源不断的噬兽黑压压从暗处,墙面四处涌来,我体力不支身处劣势,手臂上也被撕咬了好多口,疼痛的尖叫呼唤着墨羽,他慢慢靠近我的身边,为我挡去了好多攻击,“噬兽太多我们怎么办啊!”
“孟极!再这么打下去越来越多也不是办法啊!”
“我们都被蒙蔽了!这里的噬兽只有一只,其他都是本体幻化出来的影像!我们只要找出本体杀死他,其他的就会消失了。”
我被它们逼得连连败退,退到一个角落,“可是!本体会在哪呢!”
突然,我耳朵里传来**的佛经颂唱梵音: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我带着恐惧的喘息大声说出来,惊讶了在场的众人,墨羽更是惊呼:“金刚经!”
我的灵魂游离出了**,肉身仿佛被人占据,我轻飘飘浮上了天花板,却清楚看见一个身体透明的披着五彩袈裟的僧人融入我的身体,控制我的身体双手合十放出百千亿光明云,从肺部运气,吐纳雷电般的轰鸣,发出震耳欲聋的咒语:嗡阿吽,班杂咕噜,贝玛悉地吽。噬兽们仿佛听到了紧箍咒一般,纷纷逃窜消失,只剩下一只噬兽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看似已经断了气。
“这是!金刚上师咒!”从小在藏地长大的墨羽很清楚,这是一种藏传佛教的咒语,由莲花生大士唱喏而成。他虔诚跪拜在地,激动磕起长头,接受了墨羽的跪拜,僧人消失不见,我的灵魂瞬间重达千斤,狠狠摔在身体里。
“墨羽!刚才那是?”
“莲花生大士,可是,是谁呼唤过来帮助我们的呢?”孟极抢于墨羽之前回答。
我摸着孟极的脑袋,左瞧瞧右看看,“你说你个上古神兽,还是灵根生,怎么连本体都看不出来呢?”
孟极一掌扇过我,“本尊是神兽,兽!有的是神力和灵力,你要力气和精力,本尊有的是!可本尊又不是人!哪会什么火眼金睛,七十二变!哼!”
“神兽孟极……螨蠓血界的上古噬兽和罪大恶极的妖鬼们全被放了出来,恳请您相助!”墨羽双手抱拳与孟极协商。
孟极细思揣度,“看来……那个预言是要成真了啊!可是,我为什么要帮你们呢?这冥界不归我管,人间更与我无关,我活在灵体内逍遥自在。还要被兽族同胞们嘲讽责骂,你们的事情,我懒得插手!”
“可是你刚才已经插手了啊!你送佛好歹送到西,好人做到底啊!”我不依不饶。
“你管我?我爱出手时就出手,出来运动运动,省得养一身膘。”
我被孟极的无赖程度气得哑口无言,拔出剑指着他,“你!”
“好啦!”墨羽劝我收回赤霄,“孟极有他的难处……”
“还是墨大人通情达理,那我就先回去了,告辞!”说完一头扎进我的体内。
“什么难处!他就是不想帮我们!”
“一场混沌之战,神兽们被永远驱出兽族,成为了兽族之耻,被同族辱骂,又无法成为人族,才会苟活幻化成人身,住在凡人体内的。”墨羽帮我收住赤霄,拍着我的胳膊说道。
“什么混沌之战?”我小跑追问他。
“路上说……”
“混沌之战,是天地未分,混沌之时的人兽之战,当时人兽两族为了争夺世间统治而展开了激烈逐鹿,当时的人皇手持三教图,靠着三教图的力量说服了许多祥瑞之兽,几乎这个世上所有被封为神兽的族类,都是混沌之战中兽族所谓的叛徒,它们辅助人族统治了世界,封印了被打败的凶兽,将他们困在螨蠓血界之下。其实,它们曾经不是这个样子,他们都有自己野兽的样貌,只不过,力量较小的凶兽被螨蠓吸食了**,成为了现在这副模样……力量强大的凶兽尚能保持原来的模样,不过,灵力应该也被蚕食了许多。”
这也印证那句话: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孟极不愿重现上万千年的同族残杀,所以拒绝了我们的请求,虽说顺应天道站在了人类这边,可它始终是与异族为伍,它始终是愧对了自己的族类。历史随流,人这个物种,哪个不是狡兔死走狗烹?致使它们再也不入兽族,可人类又是与生俱来排斥异己,风光旖旎的它们被称为神兽,却是两方嫌弃的弃儿。
“人类自己犯下的罪孽,应该有人类自己承担,自己解决,这是同族之间的叛变,何必伤及无辜?”这就是墨羽的想法。
果然,墙头已经被抠下一个大洞,元宝和这些噬兽,应该就是从这漏网之处侥幸跑出来的。
我和墨羽提议分头行动。
“不行,噬兽凶猛异常,还有许多上古凶兽,你一个人前行太危险了!”
“可是我要去救我哥哥,他被困在锁龙渊!”
无论我如何劝说,墨羽皆没有触动,“地府的路,我比你熟,黄泉路、菩提阁、螨蠓血界,走错一步皆是万劫不复,况且现在这幽冥已经不是你家了,是凶兽和侗阴刹的老巢!我如何放心得下!”
踏进这一步,便是黄泉不归路,你,准备好了吗?(未完待续)
第二十九章——黄泉不归路
此刻,一只噬兽慌慌张张跑进大殿,两排站满了上古的凶兽,魑魅魍魉妖魔鬼怪尽显于此,跪拜在黄袍之下,“禀护法!徐泰带着墨羽闯进来了!”
“就他们两个?”黄袍底下到底藏着一张什么样的脸,我们无从知晓,他带着诡异笑容的面具,手中摇晃着盛满酒水的觥筹。
“是。”
“呵,不自量力,众仙家,我们来赌一赌,两个毛都没长齐的犊子,会死在哪一关呢?”他缓缓踱步下了台阶,手掌捏住了噬兽的头顶,走到它身后,阴阳怪气,邪媚盘问着噬兽,“你,刚才,喊我什么?”
噬兽心中略感一丝凉意,那是死亡的气息,“护……护法……”只听得“啪嗒”一声,噬兽的头颅被碾碎成渣。
阴刹阴邪又质问在场的凶兽:“叫我什么?”
众神兽支支吾吾不敢说话,阴刹突如其来提高音量,吓得众凶兽伏跪在地,“我主饕餮尊上!”
“连那白泽的灵体都被吾锁在了锁龙渊,你们说,一只小花猫能有多大的能耐呢?”
“尊上,那小花猫孟极,还不够尊上塞牙缝的呢!愿尊上许我看守黄泉路,我认定要他们葬身于八百黄泉!”
朱厌,是一种身型像极了猿猴的凶兽,它跳出两旁的队伍,按捺不住多年来被人族囚禁的怒火,身先士卒,誓要把我们粉身碎骨!
八百里黄泉,曾经满地开满了彼岸花,花开一千年,花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而那两位皇子,亦是在这彼岸花下成长为神尊与邪冥王,他们的奔跑追逐影子依旧能在彼岸花中隐约显现。谁也不会忘记,因为这里曾经是一个美到极致的地方,花开花落,感悟着生命轮回的转动。可是现在呢,这里已经被烧成了灰烬,满地荒凉成为了一望无际的沙漠,每一粒沙尘都在控诉,他们袭打在每一个路过这片荒域的路人脸上,像是丝丝缕缕的针刀,让你在缠绵于痛苦的边缘久久无法前行,风沙将这片土地变成了昏天黑地的修罗场。
我和墨羽艰难爬行在地上,每一步都要费劲我毕生的精力,半个身子已经被堙埋在沙土中,扑面而来的沙尘暴呛入我的鼻喉,窒息的痛苦让我闭上眼睛还在狂流眼泪。墨羽久久趴在我的身上,褪下外面的白衣褙子披在我身上,我就像个襁褓中的婴儿,被衣服护住了口鼻,“墨羽!”
“闭嘴!”
我感受到我们就快被埋入沙坑之下。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清楚知道自己未来的命运。被活埋,这是我万般也想不到的结局,衣服里虽然少了沙尘暴的袭击,可是氧气稀缺,我若现在探出头去,就是被沙尘呛死,我若藏在衣服里,就是被闷死。气息越来越微弱,我呼喊墨羽的名字,没人回应我,可他明明就趴在我的身上。若不是!“墨羽!”
“闭嘴!”
还活着!听到他的抱怨,我也不顾及自己的生死存亡了,现在主要的是想办法,要在沙尘暴里活下去!可我不是墨羽,我始终是个凡人,这次和迦蓝禁地的爆炸不一样,墨羽可以靠极寒的身体降低身体周围的温度救我一命,可这是沙漠,是尘土,是能穿透每一个细小缝隙的沙粒,纵然墨羽再有能耐,也是寡不敌众。我再次陷入窒息的绝境,没了喘息。
“徐泰,坚持住!”
墨羽奋起撩起白衣,将我抱起,黄泉荒凉寸土之地,风暴中,墨羽背起我向前推进,他将手串上的天珠散开,将一颗白亮的舍利子塞进我的嘴里,护住我的气脉,也为了让我呼吸舒畅。嘴唇发白龟裂,想发出声音,却被嘴里的舍利子憋不出声音,“……墨……羽……”
“闭嘴!”此刻的墨羽急赤白脸,生无可恋冒出来一大串的脏话,“要死给我回家死!别死在黄泉路上挡道!”
这句话直直把我气活了,合上的棺材板盖不住了!可是还是四只软榻没有力气,头昏脑胀。
墨羽每一步都很困难,更何况还背着我,绝境逼得他忍无可忍,他目空一切挡在我的身前,就像沙尘黄土之中一根矗立挺拔的白杨,“是你们逼我的……”
他割下自己的一缕头发,埋在沙漠之中,用牙齿咬破手指,滴灌其下,“江河日月山海星辰在吾掌中,吾使明即明,暗即暗。三十三天神在吾法下,使东即东,使西即西,使南即南,使北即北。从吾封侯,不从吾令者,斩!”
霎那间,风止沙停,飞沙走石瞬间乖巧了许多,乌云退散,照出了当空烈日。我躺在地上恢复了很久,恍惚间,墨羽好像找来了水源引我喝下,等我眼前变得明亮的时候,我才看清,墨羽又在用自己的精血喂我。我咬牙拒绝进食,背过头去,“墨羽,让灵根生吸**血,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
“闭嘴!喝。”
“我不!”
“你不喝,还没救出你兄弟,你就葬身八百里黄泉了!”
“就算我活了下去,没了你我一样是个死!”
“徐泰,别再固执了……”
“墨羽,我也求求你,对自己好一点不行吗?”
“喂!那边的两个,没看见这里有你朱厌爷爷吗?”
墨羽拔出刺故,“原来你就是凶兽朱厌。”
眼前的怪物长得尖嘴猴腮,白头红脚,全身长满了洁白干净的毛发,这就是山海经里记载的凶兽朱厌?
“没想到你们这都能活下来,看来你们人类成长了不少啊?”他打理着自己的毛发,“不过,人始终是人,当年人类使诈,让你们一时得逞罢了。这次我们有备而来,你们就等着灭亡吧!”
我也扶着赤霄颤颤巍巍起身,拍打墨羽的胸脯狂笑,“原来,大名鼎鼎的朱厌,是只红白猴子,哈哈哈!这不是要笑出人命吗!”
“……?喂,小子,你在得意什么?”朱厌龇牙咧嘴作出攻击的姿势。
我们也紧张进入战斗模式,准备开打,墨羽在我身边呢喃说道:“这朱厌没什么本事,不过会写呼风唤雨的技能罢了,现在他的天符令被我打碎了,我们只要找着往死里打就行,不用怕它。”
我点头回答。
“还记得我教你的赤霄剑术吗?”
“废话,这货不劳您费心,让我来吧墨老师。”
携风携电势意累,天马横空踏月亮。青龙挥剑护神尾,一轮剑气收大江!轻松上左步转身云剑,被它爪子挡住,还是削了它后脑勺几根毛,惹得他暴跳如雷,双爪狰狞划过,我一个激灵,后震步换手成弓步刺出,可惜没插中心脏,依靠它巨大的手劲将我抬起,回身劈剑,翻身跳步落马,从它身后刺穿胸膛,完美收势!
wink!直到朱厌躺尸在我的面前,我才回过神一个劲冒虚汗,躺在大沙漠中,墨羽将我搂在心口,我朝他眨眼示意,“好啦,你看我刚才,多像个爷们儿!”
刚才,墨羽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我,生怕我出了事情,我到没事,他却比我还要紧张了去。
我咽着口水,借着赤霄的力量起身,看向着无尽沙漠,指着远方,这条路,只要一直走,终会有尽头的,“至少,我们不用担心死在黄泉没人给我们收尸了不是吗?嘻嘻,一切往好处想!救出哥哥,夺回幽冥,我们就能回家了!”(未完待续)
第三十章——双石化鬼
我们出了黄泉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阴刹的耳朵里,本是阴森可怖的幽冥之界在增添了阴刹大发雷霆后的戾气后变得灰冷异常,他轻松碾碎手中把玩的珠子,“没用的东西,丢尽了我们上古兽族的脸!”
“不过,尊上!天符令本就是上古神器,那墨羽私自动用三教图禁术咒语毁了天符令,自己也是危在旦夕,单靠那个凡人徐泰,臣断定,他们,成不了大气候。”
“徐泰?就是那个无能二皇子的转世?”阴刹嘴角上扬,“那神尊都奈何不了本王,区区一个凡人,岂不是蝼蚁一只?不自量力。”
“尊上,徐泰等人已经到了菩提阁……”
“不放出点凶猛的兽物,真当我们兽族是败类吗!去,把穷奇放出来,至于那些关押在菩提阁的虾兵蟹将么……若能归附于我,那是最好,若冥顽不灵,就当是穷其的饭前小菜吧……”
不知是不是因为刚才气温的冷热交替,我整个人变得沉重了起来,走路也晃晃悠悠没了气力,墨羽感觉得到我身体的异样,“徐泰你怎么样?”
我涨红着脸,像是酒过三巡的样子,摆着手说:“啊?我没事,就是,有点,累……”说完,脚下一软,像块海绵一样塌在他的怀里。
“徐泰!徐泰!挺住,前面就是菩提阁,你再坚持一下!”他抱起我,将我捂在胸口,朝着前方的菩提阁飞奔过去,一路还不断呼唤着我的名字。我感受着他心脏的炽热跳动,心脏,是他所剩无几仅存的余热,我不能辜负他,告诫自己,一直做着心理暗示:徐泰,不能睡!我不能睡啊!
菩提阁中,依旧是曾经破败不堪的样子,只是少了鬼魂徘徊的影子。小心翼翼确认了里面并无一人,让我平躺在了他精心铺垫的草堆上,外面狂风呼啸,暴雨如注,这可是幽冥啊!怎么会下雨打雷,我蜷缩在草堆里,哆哆嗦嗦连打好几声喷嚏,墨羽还是谨慎在四周转了一圈,今晚看来只能先在这里暂住一宿了。他站在门框内,愁肠百结,“这是老天要灭了幽冥……”
我病重**,“墨羽……我……我好累,好冷……”
墨羽瞧我满脸通红,冰冷的手轻触我的额头,又惊恐退回,“你发烧了?!”
“啊?可是,我已经好久没有生病了啊!这……该死的身体!”我埋怨着自己的不中用,很自觉靠近墨羽毫无热意的身子,更冷了……
“先把衣服穿上……”他把自己上衣脱了个精光,露出十六块宫格样的腹肌。
“可是……”可是我该说什么呢?
“怎么?嫌弃我穿过的中衣?”现在的他,一边说着嫌弃,可身体很诚实着帮我层层裹上自己的衣服,“我明白,中衣是贴身衣物,但是大褙在刚才淋湿了,你……就……先凑乎着。”
“傻瓜?我怎么会嫌弃你呢?可是你……小心!”有个浑圆的人影在墨羽身后一闪而过,墨羽迅速起身拔剑。
“何方小鬼,速速现形!”墨羽**着上半身游走在昏暗的房间内。
从架尸台中露出半个人脸,“小殿下,是你吗?”
“伥!你怎么在这?”此时的我全身有气无力,可是看见队友的时刻,就像发现了新大陆,提起来几分精神。
“墨大人也在,你们,快走吧!”
墨羽看了一眼病怏怏的我,是有了打退堂鼓打意思,“此话怎讲?”
“现在的阴刹大人已经不完全是阴刹了,他放出了螨蠓血界中上古第一凶兽的饕餮,饕餮就附着在他的体内使他同样拥有了上古的灵力,他们目的不仅仅是幽冥……还有三界!他屠杀了幽冥所有的鬼魂,放出了血界里的怪物,将神尊的手下囚禁在菩提阁的下面!”只有一颗头颅的它从架尸台上蹦跶下来,靠近我们。
“那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我一直躲在架尸台里,这才幸免于难,可这……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啊!还在想着跑出去,结果就遇到了小殿下……”
我裹紧墨羽身上衣,“阿嚏!你是说,地府的神职都被囚禁在这下面?那为什么这里不见噬兽的影子?”
“这也是我怀疑的地方,阴刹是在故意引你们进来啊!”
我瞅着墨羽,“我们上当了?”
“不一定,既然神职都被困在下面,把他们解救出来,方是长久之计!”墨羽起身帮伥重塑了身体,“伥,徐泰就拜托你了,吾下去探个究竟,先将众神解救出来。”
“徐泰,好好养着,切莫伤了身子。”
“墨羽!你这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快回来!”我死死拽住他的衣角,趴在地上不让他走。
“错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很快就回来。”
“那……”我随身褪下墨羽的衣服,虚弱地递给他,“保护**……你这身骨子,留给我。”
他披衫拾剑,撩起我额头边上的碎发,拂面亲吻我的唇齿,我也无能无力,看着不能帮上什么,只能眼神相送,“万事小心,我等你。”
他点头示意,遁地消失了踪影,我也又伥扶着进入了架尸台的内部,这里伸手不见五指,自然没人会在意这么个细小的地方。
我的病情没有好转,反而加重了不少,头疼欲裂,就像马上要炸开来了一样,这次的发烧来得可“真是时候”。伥在外面寻的水源送进来扶我喝下,“小殿下,小殿下?害!这如何是好?”
“伥,没事的,就是发个烧,熬一晚上就好了。”我努力安慰伥,大可不必为我担心,其实我自己心里就很害怕,我从来没有发烧这么严重过,可有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我不得不找了个借口,“你……讲个故事吧,让我睡一觉,我就能好了!”
伥趴在我的身边,“小殿下,那我就给你讲个故事。从前,有一个樵夫,叫双石,生活过得本分,也从来没有害过人,可是就是这么一个心地善良的人,偏偏受到了王权压迫,被逼无奈躲进小山村,明知山中有吃人的老虎,可是!苛政猛于虎啊!他就定居在了山中的村子里,靠着打柴为生,上天就是愿意给卑贱的人开玩笑,双石在山中被老虎吃了,吃得一干二净,连骨头都没剩下。从此,他成了虎口下的冤魂,就是人们痛恨的恶鬼伥,只要伥再去祸害一人,让老虎吃了他,他就能投胎做人,可下一个人就成了无辜的替死鬼,就这样永无止境的屠戮,多少人成为了伥鬼,成为了猛虎口中餐!可是,双石没有这么做,一日,他在一条偏僻的小道中看见一个年轻的过路书生,做人的良心使它踟蹰不前,他不忍心看见这样无止境的恶性循环,所以,他跑回了山里成了一只伥鬼。他有幸得到了老天的眷顾,那过路的书生,正是神尊幻化的人间体,为了考验伥鬼,他幸免一死,被神尊带回幽冥也有了自己的职责,从此他就永远待在了菩提阁……”
下面的,我迷糊间听不清楚,浑浑噩噩睡了过去……(未完待续)
第三十二章——菩提阁伥鬼舍命
我昏迷了很久,等我醒来后,发现还是在这么阴湿昏暗的小角落,可是伥鬼消失了踪影。回顾之前发生的事情,内心祈祷墨羽平安无事,拖着浑身酸痛的病躯缓缓向外面爬,还没爬出架尸台,就听到了外面打斗的声音。
“好个不力量里的东西,实相的把孟极交出来,不然……”眼前这个背影,虽然看出了人的外表,可他应该也是某种上古的凶兽,背后扑棱着一对巨大的翅膀。
是伥鬼,他已经虚脱,被按压在墙壁上,做着最后的挣扎,“别想!想找到小殿下,再去修炼个几万年吧!”他的四周顿起熊熊烈火,烧尽了他作为人类的躯壳,闪现出一只桀骜不驯的猛虎模样,朝着眼前的男人咆哮出雷电般的怒吼。
“我说你是个什么东西,原来,是只小猫咪呢!小子,你知道我是谁吗?”说完,他爆发雷霆千钧,毛发直立,嘴边长出两颗硕大的尖牙,外貌更像只老虎,如牛一般大小,额头长着两只淡金色的龙角。
“穷奇!”
两只猛虎撕咬在一起,可凶兽始终是凶兽,很快就讲伥鬼打趴在地,一只爪子按住他,“伥鬼?下贱的东西!怎么好好的凶物会低三下四做辰邪的狗腿?”
伥鬼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怒火,“我不是伥鬼!我有名字!双石!”它双爪在空气中扑腾,可就是伤不了穷奇。
“贱奴就是贱奴,还配有名字?笑话!”穷奇凶猛异常,张牙舞爪朝着伥鬼撕咬下去,一招便咬断了伥鬼的脖颈。
我必定不是穷奇的对手,出去也是送死,可是眼睁睁看着伥鬼就这么被咬死,于心不忍,可现实就是这样,我亦无能为力。我已经不是曾经那个冲动桀骜的少年了,有负担有责任,我必须为大局考虑,为未来考虑!舍了一个,是为了救更多人!
我跑回架尸台的洞穴之中,团缩起来,把头埋在胸口,“孟极,你出来啊!”
“为什么?”孟极打着哈欠懒散躲在我的体内。
“为什么?因为我们都要死了!”
“关我什么事?你死你活与我无关,大不了我找下家去呗……”
我忿恨,为什么孟极如此冷血,见死不救,“喂,娃娃,二虎相争必有一死,我要出去了,三虎相争必有二死,哪个划算?”
“连你都制服不了穷奇吗?”
孟极哼哧不屑道,“饕餮、穷奇、混沌、梼杌可是上古四大凶兽,我们只能算瑞兽,又不是神兽?没个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你们谁都别想动他们一根毫毛好吗?不自量力……”
“那怎么说,墨羽和幽冥的神职岂不是有危险!”我不顾身体的疼痛,相比之下,心中的焦灼已经麻木了躯体,缓慢攀爬着离开了架尸台。
孟极被我的举动震惊,站起身,“喂臭小子!你想死我还不想死呢!”
我嗫嚅痛骂孟极,“亏了你还是众人敬仰的瑞兽,现在他们身处水深火热之中,你倒好躲在这里睡大觉?没用的东西,难怪噬兽都说你是只小猫咪!”
“我!……唉”
穷奇蚕食了伥鬼的身体,剩下地上一滩殷红血迹,接着就是朝菩提阁地下进发,我站起身,痴痴凝望似玫瑰绽放鲜红欲滴的血迹,心里却不由打了个寒颤。墨羽!你可一定不能有事啊!
“死到临头,还在担心别人?可把你找到了我的小皇子殿下……”
猛然回过头去,发现我已经被噬兽包围了,贪婪成性,看见人肉就是口水直流,向我伸出锐利的爪牙,时不时还在发出鬼魅的邪笑,我被逼向角落,被这团乌压压的黑影笼罩,死亡的恐惧弥漫开来。
“小皇子殿下,哦不对,应该是,孟极……混沌一别,别来无恙。”噬兽习惯性躲闪,从中间让开了一条道,任一人走近我身旁,只见这人金光四闪,身后还冒着火光,可就是这么一个全身充斥着正义光芒的人,却是将黑暗邪恶发挥到极致的魔头。“没有绝对的善恶,只不过是你我看待事物的角度不一样罢了。在我看来,我们保护自己的族群又有何错?你们人类把我们囚禁在永无天日的螨蠓地狱难道就是正义之举吗?孟极,尊上时时都在念叨你呢,来吧!随我走一趟吧,尊上有请……”
我,绝对不能跟他们走,就算拼了这条老命,我也不能违背自己的良心!我擦拭嘴角鲜血,嘴边咧开一条适时的弧度,虽然全身就像被烈火灼烧,可我还是要拼死一试,“五星镇彩,光照玄冥。千神万圣,护我真灵。巨天猛兽,制服五兵。五天魔鬼,亡身灭形。所在之处,万神奉迎。急急如律令!”我的四周涌现五彩光芒,赌上所有的灵力与眼前的陌生人决一死战。掌对掌之间的决斗,对方源源不断的真气在涌入我的体内,试图耗尽我的灵气,我方灵气也灌进他的体内,损了他不少气力。这一决,耗了不少时间,绝较不出高下,陌生人仿佛有些耐不住了,“孟极!你还在护着这个年轻人吗!”孟极没有回答他,他更加疯狂,又加了一丝功力,“孟极,你个老东西!给……我……出来!”
我被这阵掌法狠狠摔在墙壁上,脑子嗡嗡作响,胸腔一股热意,哇的一声,喷出大口血,颓废坐在墙边,粗喘着仅有的气息,孟极就站在我的面前,低伏做攻击的姿势,“在我没找到下家之前,徐泰,不能死……”
说完,它转身面对我,用大爪子狠狠拍着我的头,“叫你不要作死!不要作死!就是不听!就是不听!臭娃娃!”
我软趴趴坐着,任由它放肆,朝它开玩笑说:“不是?你说的……我的死活,与你无关!”
“放屁!”它语气软哝了起来,“我……什么时候说过了?你的身体,我还没,住够呢……”
“喂!孟极,千说万说,可总算把你老人家给请出来了啊。”
“赤焰,你都快把我本家打散了,这不是把我老家都拆了吗?我还不用出来找你讨个说法?”
“好说,饕餮尊上有请,这……”它鄙夷不屑看了我一眼,“这种本家,尊上那有的是,到时候随你挑便是。”
孟极傲娇玩弄长须,“不好意思,老子不稀罕……”
“孟极,看在我们曾经也是同一战线队友的份上,今个儿我可不想和你动手动脚的。饕餮尊上好歹也是你曾经的主上,你就如此确定,不去见一面?”
“既然是尊上邀请,孟极当然会去,不过,还劳烦你们能不能看住自己家的狗,那穷奇要是吃了下面的任何一个人,我孟极自然和你们没完!”
“那是自然……只要下面的人类安分守己,我们自然不会伤害他们,我们又不是人喽……心狠手辣。”
孟极化做原本的样子,在噬兽的队伍中开辟了一条道,“娃娃,在你体内住了这么久,也不白嫖你的。现在让你也住住上古兽族的身体,过过瘾……”
我的身体不自觉被缩成一团金光闪闪的气体,被孟极吞入了体内,此刻,我以孟极的视角看待着一切事物,和它完全融在了一起,唯一不同的是,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了,连思维都必须跟着孟极运转。
“走吧……会会饕餮尊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