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遇袭
然而徐秋涧枕在王怜香的腿上,还是没有丝毫睡意,不由得又想起临走时那老和尚给他说的那番话。“东面有虎豹,南面有恶狼,西边有巨蛇,三者皆吃人,唯有北面,恰有一座独木桥!”
这明显是在有心提醒他什么?他可不认为东南西三个方向就真有这些吃人的野兽,不是野兽吃人,唯有人吃人,难道有人已经在这三个方向对自己设下了埋伏,对自己施杀手,他不由得想起了东厂,上次听密使大人说道,东厂督主庞德已经委派了杀手来行刺他。
若自己推断的没错,那就很容易理解了这句话的意思了;东面有虎豹,南面有恶狼,西边有巨蛇,很明显这三个方向是设下的重伏,必定是有去无回,而北面是独木桥,应该是说的这边设伏是最薄弱的,让自己去闯一闯,一想通此环节,徐秋涧心里顿时凉了半截。当即面sè不是很好看,赶忙从王怜香的腿上翻爬了起来,撩开车帘,对车把式道:“小哥,请问你走的是哪个方向?”
“南面啊!我们来也是走的这里!”车把式道。
徐秋涧心里彻底凉了个透,急忙道:“快,快回调,我们从北面绕着回去!”
车把式一时不着头脑,“大人,为什么从北面绕着走啊!那样晚上三更都到不了衙门的啊。”
徐秋涧没有时间给他讲废话,又从怀里摸出一两银子递给他。道:“按照我的吩咐去做,我再给你加一两银子,快!”
车把式一见银子,当然是很乐意的,毕竟没有人会跟银子过意不去。赶忙调了头,谭子峰也一时迷糊,不知道徐秋涧为什么会这样做。但看徐秋涧焦急的神情,就知道有麻烦事发生了。心里也更加jǐng惕起来。
徐秋涧让他多加注意一些山势陡峭,容易设伏的地方,不要真中了埋伏,谭子峰点头答应,神情也更冷了,这都是杀手的本能体现,知道有敌人出现,jīng神顿时来了十二分。
车里的王怜香也仿佛感觉到什么不对劲了,于是想问徐秋涧,徐秋涧没回答她,只一把将她搂在了怀里,轻声道:“香儿,一会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要害怕,相信夫君,夫君不会让你受到半天伤害的!”
说这句话时,徐秋涧也是彻底没底,具体在北面设伏的人有多少?他不知道,不由得心里有些悔恨,为什么今天不把六大侍卫都带上了,谭子峰武功虽高,但万一对方的人太多,他又能应付得了多少?徐秋涧不想因自己的问题,牵连到家人,没想到这一次,第一个连累到的就是王怜香。不由得把他楼的更紧了几分。
王怜香本来就察觉到了一丝山雨yù来风满楼的气氛,如今徐秋裥一说,她自然听得出来,可能遇到危险了。虽然有些害怕,但听着徐秋涧温柔而带着关怀的声音,她顿时心安了不少。糯声道:“香儿不怕,只要有夫君在,香儿什么都不怕!”柔弱的声音中带着刚毅和决然。
徐秋涧更是疼惜了,将她的额头贴在自己的嘴上,轻轻吻了吻。
“夫君,是不是一会我们要死了?”许久后,王怜香才抬起头,哀声问道徐秋涧。
徐秋涧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又将她的头用手按在自己的胸口。“傻丫头,不会的,我们说了回去还要个孩子呢?怎么能这么快就死了呢?”
“嗯!”王怜香在他怀里羞羞的点了点头,两只玉臂反手将徐秋涧抱着。道:“香儿说了,不怕的,就算是死,只要能和夫君在一起,我也觉得开心!”
徐秋涧用手抬起她尖尖爱你的下巴,俯身吻住了她的香唇,许久才分开。道:“放心吧!我们都不会死的,还有谭子峰保护我们呢?”
王怜香微笑着将头有贴在了他的胸口,只是这笑有些凄苦,“夫君,答应我,无论什么,都不要丢下香儿,若是夫君出了什么闪失,香儿也不会独活的!”
王怜香的这番话,如万道霹雳一般,一字一句砸在了徐秋涧的胸口,这才嫁到自己家不到一个月的美丽女子,居然对自己有如此情意,让徐秋涧当真是又惊又喜,其实在洞房的那天晚上,他就看得出来,这小妮子仅仅因自己不跟她圆房,就要寻死寻活的,显然对自己是动真情的。所以那天他也才将雯儿的身影抛开,和她真正的圆房。
两人就这样静静的相拥,感受着彼此给予对方的片刻温纯。
车外的车把式听到徐秋涧和谭子峰的话,也顿时紧张了不少,急促的挥着马鞭,驾着马车向北面驶去。谭子峰则神情冰冷,目光犀利,骑在高头大马之上,不停朝着路边的高山峻岭张望,注意一切可能发生的事情。
时间总是在紧张与不安中度过,眼看天sè渐渐暗淡了下来,冬季的夜晚显得格外暗沉,甚至有些连路都难以看清,夜风也比白天刮得大得多。谭子峰神情更加凝重了,漆黑的夜sè,难以看清四周的地形,就连一向敏锐的听觉,在这呼呼大作的夜风中都难以发挥作用。
“大人!这天儿太黑了,小的都难以看清楚前面的道路了,要不我们先找个隐蔽的地方,躲一夜,明早天明再走?相信那些坏人找不到我们的!”车把式有些不耐烦的叫嚷道。
“小哥!麻烦你了,今夜我和夫君必须赶回衙门里!”王怜香脆生生道。
“可是,夫人你看,这路都看不清啊!小的担心马车会出问题啊!”
“行了,你少罗嗦,我们夫人叫你走,你就走,这样吧!我在前面开路,你后面跟着便是!”谭子峰不耐烦的打断了车把式的话。说着骑着大马走在了马车前面,车把式本只好悻悻住口了,驾着马车跟在他身后。
徐秋涧在马车里也没闲着,竖起耳朵,密切听着外面的动静,要是说最值得徐秋涧骄傲的,除了自己一身法医知识外,就要数自己的耳朵了,因为他对声音的分辨几乎达到了一种登峰造极的地步,即便外面刮着呼呼大风,但他还是能在风声中捕捉到其它多种声音,甚至一只兔子从路边跑过的脚步声。
突然,徐秋涧耳尖一动,一个异常尖锐嗖嗖的声音从车外传来,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大,徐秋涧心里一禀,听到这声音,他不由得想起弓弩手发出羽箭传出的嗖嗖声。没错一定是箭声,而且很多,正向马车嗖嗖的飞来。
徐秋涧心里一凉,大叫:“不好!香儿快趴下!”说着一把将王怜香压在身下,扑倒了在马车里。果然不一会,如群蜂出动般的箭雨纷纷落在了马车上,有的直接穿透了马车,飞了进来,幸好徐秋涧反应及时,将王怜香压在了身下,否则王怜香第一个就会香消玉损。尽管如此,徐秋涧的手臂上还是中了一箭,徐秋涧冷汗直流,为了不让王怜香担心,他强制压制了疼痛,不呼出声来。与此同时,车外传出一阵惨叫声,徐秋涧撩开车帘,朦胧的夜sè下,可见车把式已经被飞来的箭雨扎成了刺猬,死的不能再死了,瞪大了眼睛反倒在车把式上。
王怜香虽刚才说不怕,但毕竟是女人,真正危险来临的时候,也不由得尖叫了起来。在徐秋涧的身下,紧紧抱住徐秋涧,但一不小心碰到了正扎在徐秋涧手臂上的羽箭,顿时疼的徐秋涧忍不住一阵轻呼。王怜香吓得大哭了起来,以为徐秋涧中间身亡了呢!连忙一边推他,一边叫喊:“夫君,夫君,你怎么了?不要丢下香儿!”王怜香哭的梨花带雨。
徐秋涧这才弱弱道:“不要怕,香儿,夫君没事!”
一听徐秋涧还在说话,王怜香顿时大喜,但手上摸到湿漉漉的血时,不由得担心道:“那你手臂上的箭?你受伤了,哎呀!你手臂受伤了!”说着赶忙从徐秋涧身下爬了出来,慌忙从身上撕下一块碎布,要替徐秋涧包扎伤口,徐秋涧也紧着牙关,一把将那羽箭拔了出来,还好没伤到动脉,也并不是太深,王怜香迅速跟他简单包扎了一下。
这时。车外响起谭子峰的大喝声:“大胆贼子,敢伏击徐大人,还不现身?”说着又紧张的向车里喊道:“大人,你没事吧!”
“还好,只受了一点伤,不碍事!”徐秋涧答道。
谭子峰长出了一口气,刚才看到车把式直接被扎成刺猬,他真伪徐秋涧捏了一把汗,要是徐秋涧有个三长两短,那他恐怕也是活不成了。
第四十七章 抉择
“大人,天太黑根本看不清敌人的虚实,该怎么办?”谭子峰一个纵身跳上马车,问道徐秋涧。
然而他没跳上来多久,又一批箭雨向马车飞来,还好,谭子峰是个练家子,腰刀一拔,在空中一阵横劈竖砍,将飞来的箭雨挡回去了不少。
“他们shè来的箭雨每批大概有二十多支,我想他们也应该有二十多人。另外箭雨是从车外的左侧飞来的,他们应该埋伏在道路左侧的山林间!”徐秋涧道。
谭子峰大喜,对于他来说,只要搞清楚了敌人的方位就好说了,道:“大人,那我现在就去将他们一个个干掉!”说着,就要纵身前去。
徐秋涧一把抓住了他,道:“切不可贸然行动!”又将一支扎进车里的箭雨拔了出来,道:“从这箭的倾斜程度来看,他们至少埋伏在一百米以上的高处,等你上去,他们有足够的时间转移,你未必就能找到他们?”
“那可怎么办呢?”谭子峰一阵无奈。
忽然,第三批箭雨又如约飞来,但同样被谭子峰轻松化解了。
“夫君,那我们该这么办啊!总不能就在这里等吧!谭护卫毕竟也是人啊!这么多的箭,他挡起来也很费劲的!”王怜香搀扶着徐秋涧,担忧道,隐隐还夹着轻声的抽泣。
徐秋涧想了想,道:“如今我们只有继续驾着马车前进了,只要离开这片窄谷,把他们引到一个比较开阔一点的地方,他们自然就无所遁形了。”
谭子峰点了点头,道:“如今马车夫已经死了,那就有属下来驾马车吧!”
“不行!”徐秋涧严词拒绝,又道:“你还是继续骑着你那匹马,目前只要多一匹马,就多一分生机,万不可丢弃,马车还是我来驾吧!”
“可是属下担心前面还有伏兵啊!我若骑马,恐一时保护不到大人你的安全!”谭子峰道。
“前面不会有伏兵了,刚才撩开车帘时,我大致看了一下这地形,这山谷应该是成葫芦状的,我们现在正处在葫芦口处,所以很好设伏,但通过这里,进到葫芦谷里面,就太过宽阔,不宜设伏,就算他们真的设了伏,也只有在谷底设伏,那样就和我们正面对峙了,不用担心他们在暗处,我们大可放开手脚应付。”
“不行,夫君你根本就不会驾马车,而且这样也太危险了,香儿不能让你这样做!”王怜香紧紧拽住徐秋涧的手臂。连连摇头否决。
“是啊,属下也觉得这还是太过冒险了...”谭子峰又道。
“不必再说,一切听我的!”徐秋涧摆了摆手,阻止谭子峰继续说下去。侧头又望了一眼王怜香道:“香儿,不用担心,夫君会小心的,不会有事!”
两人见徐秋涧执意要由他驾车,也只好点头同意了,谭子峰下了马车,来到自己的大马近前,翻身上了马,王怜香则为了躲避箭雨,伏在马车里面,徐秋涧不敢再多耽搁,第四批箭雨肯定马上就要来了,迅速来到车把式上,从死去的车把式手中多个马缰和挥鞭,轻轻一拉马缰,同时手中马鞭一挥,驾着马车继续前行。
为了减轻马车载重量,徐秋涧将已近死亡的马车夫尸体推下了车,这样马车似乎要轻一些了,跑起来道也快了一些,然而嗖嗖的箭雨声却如影随行,一连向他们发动了几次袭击。但幸运的是,谭子峰骑马追到了他的身侧,挥刀挡去了不少箭雨,也算的上有惊无险。
徐秋涧心里焦急,一便专心驾着马车小心躲避飞来的箭雨,不被扎中,一边又担心车内的王怜香,王怜香在车内吓得哇哇大哭不止,徐秋涧只有不时的和她说话,才能确定她道底有没有受伤。还好,几次箭雨袭击下,王怜香虽有受惊,但说话还一直很正常,没有虚弱等状,说明没有受伤。
终于在挺过第七波箭雨袭击后,马车穿过了这条狭长的山道。前方的道路越来越开阔,果然如他所想,前方并未设伏,徐秋涧大喜,立即吩咐马上的谭子峰,注意准备战斗,因为他已经注意到了后方有隐隐的脚步声传来。
徐秋涧并不担心他们势单力薄,打不过。以谭子峰的功夫,若是遇上武功一般的敌人,以一敌十,不会有多大问题,更何况这些敌人一直只在远处放冷箭,而不曾派杀手来拦截袭杀他们,可见后方的敌人应该是纯粹的弓弩手,会武功的可能不大,所以就算以一敌百也不会太难。
为了引诱后面的弓弩手,徐秋涧故意放慢了马车的速度,谭子峰也在徐秋涧的吩咐下,骑着马悄悄潜伏开去,不知去向。后方的脚步声已经越来越近,徐秋涧索xìng将马车停了下来,立即躲回车内,和王怜香一起趴在车内。
果然,不时,马车后方不到百米处,二十多名弓弩手追至了,他们个个身穿夜行衣,手持弓弩,冷冽的瞪着前方的马车。
“头儿,看来他们多半已经挂了!要不我们现在就去将他们的尸首弄出来?”其中一个人,站出来走到另个一身形稍微高大的人身前yīnyīn说道。
“不行,我看可能有诈,为了保险起见,还是朝马车多放几批箭!”那头儿严词拒绝,说着单手一挥,顿时二十多人开始朝马车连连发箭。
徐秋涧这次道不怎么担心,因为敌人和他们处在同等高度,箭雨都是直冲而来,而他和王怜香是横趴在车里的,能被shè中的几缕几乎是微乎其微。
弓弩手有一连向马车发shè了五六波的箭雨,将整个马车的尾部都shè成了刺猬,这才收手。让徐秋涧遗憾的是,拉马车的大马也未能躲过这几次箭雨,在一阵凄厉的马斯声中被shè死。马尸一下瘫倒在地,马车也顺势向前斜了。
“不对,属下刚才在山林上明明听到有两匹马的马蹄声,为何现在只有一匹马呢?”后方有弓弩手质疑。
那头儿一听慌了,忙道:“快,不好,一定有埋伏,大家小......”可惜那头儿话还未说完,就被一刀劈下了头颅,硕大的头卢,脸上写满了不甘与惊恐,直接横飞出去近丈远,才滚落在地。无头的尸体狂喷着鲜血,一下瘫倒下去。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二十多为弓弩手还未反应过来,接着又在几下噗噗声中,倒下五六人。
“啊!有鬼啊!”不少人顿时都慌了,他们连这些人怎么死的都没看清。赶忙四处分散开去。
“不是鬼,是人!”有的眼疾之人道,他只看到一个提着大刀的人影在众人间穿梭,以掩耳不及迅雷的速度将几人割断了脖子。
可惜他们的惊慌也只持续了片刻,谭子峰手起刀落间已经将他们二十多人一一解决了,最后留下了一人,谭子峰没立刻杀他。狠狠一腿踢出,将他踢飞了,掉在地上摔得经断骨折,这时,王怜香扶着徐秋涧也慢慢走下了马车,来到他们身边。
“大人,属下留下了一条活口,请你问话。”谭子峰一抱拳。
徐秋涧点了点头,看向地上惨呼不止的人,道:“快说,是不是庞德那老阉狗让你们来行刺本官的?”
那人却不说话,一双冷厉的目光狠狠瞪着徐秋涧。
“混账,还不快说!”谭子峰又是一脚将此人踢得叫唤不止,顺势将他面上的面纱解了下来,露出一张狰狞恶毒的面孔。
“哈哈!你也是杀手,应该知道我们做杀手的规矩,老子不会说的。”那弓弩手大笑道,说话间单手向怀里一摸,一根烟花筒被其摸了出来,引线一拉,烟花如流星般飞冲上天,发出一声清脆的爆破声响!
“不好!他是要请救兵。”徐秋涧心里一凉。
谭子峰也洛洛一瞪,顿时大怒,狠狠一把抓起地上的人,暴喝道:“你他妈给老子敢叫救兵?”
然而那人却豪无反应,谭子峰这才发觉这人的嘴角流出了丝丝血迹,已经咬舌自尽了。
目前只剩下谭子峰的一匹马了,根本就不够几人骑,若是等其他几面的救兵一来,几人铁定玩完。不行,要当机立断。徐秋涧看了看身边的王怜香,道:“香儿,你会不会骑马?”
王怜香当然知道徐秋涧要说什么了,摇了摇头。徐秋涧眉头一皱,又看向谭子峰,道:“子峰,你先带着香儿骑马回去,立刻去找卢千户和王百户,叫他们带人手过来帮忙,我先留下来!”
“不行,夫君,香儿不走,要留下来陪你。我们说了,要生死一起的,你现在怎么能让我先离开呢?”王怜香急了,顿时哭的梨花带雨。
“对啊!大人,还是你带着少夫人回衙门吧!这里我来应付,以属下的功夫,对付他们应该不会太难!”谭子峰也摇头道。
徐秋涧一阵苦笑,道:“我和香儿都不会骑马,你叫我如何带她回去,还是由你带她回去!”
“可是大人,你若留下来,肯定是凶多吉少啊!那敌人的救兵一到,你如何应付?这样吧!还是我们都留下来吧!先看看再说。”
“对啊!对啊!夫君,谭大哥所得对,我们一起留下来。”王怜香说道。
徐秋涧又何尝不知,可万一对方的人太多,恐怕几人全留下来也于事无补啊!这样只会平白无故连累到他们。如今只能多逃一人是一人了。
当即面sè一沉,道:“这样不行,敌人数量我们尚且不知,我们绝不能坐以待毙,即便我们都留下来,也不一定应付得了,只有回去请救兵。你们先回去,我不会有事的!”
“不,我不走,你不走,香儿也不走!”王怜香哭的更伤心了。
徐秋涧看的一阵心酸,他不认为自己有多大义,王怜香这个最晚走进自己心扉的女子,徐秋涧绝不可能让他留下来送死的。
第四十八章 误敌
见王怜香哭的伤心yù绝,徐秋涧轻轻捂着她的双肩,搂进了怀里。
突然间,冰冷的夜sè中,一阵哄哄的马蹄声从谷口外传来,徐秋涧心里一紧,大急道:“不好,敌人快要到了,应该就在千米之外了。”目光却坚毅的盯着谭子峰道:“子峰,按照我的吩咐去做,否则本官便按失职论处你!”。
谭子峰本想还说一些什么?但也只好悻悻住口,点头答应了。
王怜香则不答应,依旧紧紧的抱着徐秋涧,道:“夫君,不要,不要让我......”
时间紧迫,徐秋涧不想在听她那肝肠寸断的话语,单手用了三分力,轻轻在她的香脖上一拍,王怜香话语一顿,立即晕了下去。徐秋涧打横将他抱起,递给谭子峰。无奈道:“子峰,本官的身家xìng命就交给你了,记住将香儿送回衙门,就立即派人去通知卢千户和王百户以及雷捕头他们,叫他们马上带人来这里,而你和另外五位侍卫,则快马加鞭先行前来,万不可耽误,知道了吗?“
“大人放心,属下定尽心照办,但大人,您一定要小心,这里到处都是山林密丛,大人可以先到山里躲一躲!”谭子峰一抱拳,重重的点头,情况紧急,他也没和徐秋涧多说什么,小心从徐秋涧手中接过昏睡的王怜香,转身就一个纵步飞越上不远处的大马。策马飞驰,消失在茫茫夜sè间。
看着两人消失的背影,徐秋涧心里升起一丝悲凉和苦涩。难道自己今晚真要葬身在此处了?徐秋涧一阵不甘,不行,他绝不会坐以待毙的,就算要死,也要拉上两个垫背的才行,徐秋涧眼睛变得坚毅了。
他四处看了看,漆黑的夜sè下,道也能大致看清楚四周的环境,这里正处于葫芦谷的内部,此时他离右侧的山林大约有三百来米,太过远了,可能自己还未跑进那里,后面的敌人就已经到了,而左侧就要近得多了,只有不到五十米,徐秋涧决定先藏入左侧的山林中看看情况。
刚要向山林跑去,徐秋涧突然心生一计,顿住了身子,迅速来到几具死尸面前,将他们的衣服全部拔了下来,然后包成一个大包。又捡起五把弓弩和一个箭筒绑在大包上面,最后来到了刚才咬舌头自尽的那个弓弩手尸体旁,徐秋涧一阵冷笑,将尸体的姿势加工了一番,才满意的提起大包和弓弩,快速没入右侧的山林间。
徐秋涧离开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漆黑的夜sè中,五六十个蒙面黑衣人骑着大马朝这边奔驰而来。一行人在二十几具尸体旁止住了马步。
“啊!都死了?”一个黑衣人惊道,目光看向前面不远处的破碎马车。“快,到前面的马车里面看看有没有徐秋涧等人的尸体?”
一个黑衣人迅速骑马跑到马车边,下马打开车帘,一脸失望冲着后方道:“没有尸体,一具尸体都没有!”
“妈的,这群没用的废物,连个人都看不住,让他们给跑了!”一个大胖子黑衣人像是领头的愤愤道。
“行了,不必说了,这些人都是弓弩手,手上功夫肯定不到家,更何况那人身边还有谭子峰呢?此人武功高强,我对付起来都十分头疼,更何况他们呢,能死在谭子峰的手里,也算不冤枉。”另一个汉子则骑在马上,双手抱肩的道。
“不对,根据那细作说,他们出门连拉马车的马匹也就只有两匹马,如今拉马车的马已经死了,也就说只剩下一匹马了,他们三个人,不可能同时骑一匹马逃走的,肯定还有人没走,躲了起来!”一个黑衣人质疑道。
“对,说的对!”那大胖子一喜,看了看身后的人,又道:“快给我点上火把,找一找地上有没有什么线索?”
几个黑衣人迅速取出事先准备好的火把,将之点燃,顿时谷内亮了不少,开始在地上翻看。
“领班!这些人有几具尸体被人扒光了衣服,怎么回事?”一个黑衣人向那大胖子道。
“别他妈管那些裸尸了,给我看看地上有没有人装死的!”大胖子不耐烦道,他认为徐秋涧可能会躺在地上装死。
正在这时,一个黑衣人惊道:“领班,你快来看,这具尸体旁边有字!”
胖子一诧,赶忙跳下马,颠簸着身体,来到那具尸体旁,一看果然,尸体趴在地上,右手微微向前伸着,在他的手掌下,却写着“右面山林”四个血淋淋的文字。
“哈哈,果然如此,这家伙倒也没算白死,给我们留下了线索,来人啊!赶快派人封锁右面的整匹山林,给我仔细搜查,一定要将徐秋涧给我抓住,若实在抓不住活的,就给我毙了也成!”大胖子喜笑颜开。
“怎么你就那么确定,他在右面的山里?”刚才那汉子凑了过来,冷不伶仃的道。
“当然啊!这不是有线索了嘛?是这死去的弓弩手留下的啊!”大胖子得意道。
“那万一是徐秋涧故意伪造的,来误导我们的呢?”
大胖子脸sè一沉,喝道:“你是在怀疑我的判断?别忘了,你只是个役长,我才是领班,现在听我的,给我招起全部人,严格搜查右边的山林。”
那大汉冷冷的哼了一声,没再答话,独自离开了。
徐秋涧一直躲在左面的山林间,偷偷的注视着这一切,果然是东厂的人,居然还动了一个领班,那相当于锦衣卫百户所里的六品百户了,看来庞德这老阉狗还真看得起他。
看着山下一众人,向右侧的山林驶去时,徐秋涧心里一喜,看来自己的第一步计划成功了,现在要实施第二步了,徐秋涧独自在茂密的丛林间来回穿梭,神神秘秘的忙碌了大半天。直到一个时辰后,才长叹一声,一屁股坐在草丛里,终于忙完了,现在几等猎物的到来了。
休息了一会,他又悄悄找了一个能够看见山下情形的有利地形,可惜东厂的人还未到,徐秋涧感觉浑身寒冷以极,刚才也或许是太忙了,有长期出在一种紧张状态,所以不觉得冷,但如今停了下来,却难以抵挡这冬寒。
不行,这样下去,就算不被他们杀死,也要被活活冻死,冷冽的寒风刺人骨髓,徐秋涧更觉身上的肌肉都萎缩了不少,寸寸冰冷如霜,太危险了,要是体内的血液也被冻住,那就麻烦了,轻则残废,重则毙命!
徐期间想起从山下那几具尸体上脱下来的衣服,连忙找到那个大包裹,本来徐秋涧一共脱下了十几件的,可现在只剩下三件了,其余都用来布置暗箭了。管不了那么多,三件也好,一股脑的套上身,这下要好一些了,不过脚手还是冻得不行,徐秋涧又连忙不停的搓捏脚手,让脚手升温,还好,脚手经过一阵搓揉后,回温了不少。
第四十九章 反袭
“他妈的,难道真让徐秋涧给耍了,找了整匹山,连他妈给鸟毛都没有?”大胖子骑着大马,骂骂咧咧的一边走一边道。“你们都给老子找仔细没有?”说着有朝身后的一干人大吼道。
“领班,属下们哪敢偷懒啊!我们几乎连山上的每一寸土地都翻看了一遍,哪里有什么人影啊!”有番子叫苦到。
“是啊!领班,可能真如张役长说的,一定是那人在故意误导我们,才伪造的那个现场!”又有人说道。
大胖子脸sè有些挂不住,毕竟刚才是他不听劝告,执意要搜查右面山林的。看了看张役长,有些不好意思道:“张役长,刚才本领班太过武断了,你且莫见怪,说说你的看法!”
张役长冷哼一声,不削的白了大胖子一眼,道:“试问领班大人,假若你是那人,在遇到这样的情况时,你会舍近求远,不选择左边较近的山林,而偏偏躲到三百米开外的右面山林中去吗?”
“难道,你是说那人躲进了左侧山林中去?”大胖子瞪大了眼。
“目前只有这种可能了!”张役长道。顿了顿又道:“就是害怕谭子峰那厮也在,要是他在这里,我们就不太好对徐秋涧下手了!”.
“管他的!我们这里那么多人,难道还对付不了他们两人吗?”大胖子拍了拍肚子,蒙着面布的脑袋抬的高高的。接着又一招手,对后面的人道:“给我将左面的山林也给封锁了,仔细搜查,不要有一点遗漏啊!”
一群人,迅速翻身下马,朝徐秋涧所在的山峰移去。
躲在山林间的徐秋涧心里不由得一寒,东厂的人果然不乏有jīng明之人,那张役长心思比那大胖子要熟得多,有他在,自己的危险程度顿时加倍了。也不知道自己设置的暗器能否将此人诛灭?
六十多个东厂番子迅速将整匹山围住,缓缓向山上逼来,徐秋涧又朝山顶移动一定高度。希望自己在山腰上设置的机关能拖延一定时间,等谭子峰他们到来。
“大家小心一些,小心谭子峰出来突然袭击我们!”张役长jǐng戒的四处张望,开口叮嘱道。
徐秋涧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这些番子还怀疑谭子峰和他在一起。当然这个消息应该过不了多久就会败露的,不过只要能拖延时间,哪怕多一分一秒也是好事。
徐秋涧在找了一处稍微隐秘的地方,躲了起来,注视着山腰上的情况。脚步声越来越近了,隐隐还有火把晃动,看来应该快到了。
大胖子领班带着十余个番子,喘着粗气,吃力的往山上爬着,刚到山腰,就一屁股坐在了草丛。“不行了,累死我了,我要歇一会,这他妈的山怎么这么高,比刚才右边的山还高!”大胖子一阵怪骂,十几个番子也跟着停了下来。
大胖子一声大喝:“你们站着干什么,老子休息,你们也想休息啊!给老子还不去找!”说着一脚在一个番子的屁股上狠狠一踢。十几个番子赶忙离开了,四处收寻起来。
不时,一个番子匆匆跑上前来,急道:“领班,属下在前面看到一件夜行衣,可能是徐秋涧和谭子峰从那几具尸体上拔下来的!”
胖子一喜,道:“那这么说,徐秋涧和谭子峰可能真就在这附近了!”
那番子为难道:“不过那夜行衣就是太奇怪了?”
“怎么回事?有什么奇怪的?快带我去看看!”胖子诧异。.
那番子连忙领着领班胖子前去。不一会,那番子便指着前方不远处一片藤荆上的一件黑sè夜行衣道:“领班大人,你看,就是这件衣服!”
“这是?”大胖子一怔,原来在这件夜行衣的上面有一行血红字迹,大胖子向前凑了凑,从一个番子手里接过火把,递上前去照了照,终于看清楚了,上面写着“衣下危险,请勿揭开!”
“领班,您看吧!这太奇怪了,我们不敢去揭开,怕真的有危险,所以前来通知你!”那番子说道。
大胖子脸sèyīn沉,喝道:“去你nǎinǎi的,明显是在故弄玄虚啊,若真有危险,他会写出来让你看,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一群没用的东西!”大胖子嘴上虽这样说,但若真让他自己去揭开,又不敢,顿了顿,指着一旁的一个番子道:“你,去给我揭开它!”
那番子吓得一阵哆嗦,但又不敢违背,颤抖着从地上捡起一根木棍,小心翼翼的去挑那衣服,那番子心里擂起了鼓,生怕下一刻自己的小命就玩完了。索xìng直接闭起了眼睛,但过了许久,没觉得有什么危险,睁开了眼睛,却见那衣服已经被他掀开了,果然没什么危险,顿时大喜。
大胖子心里一阵得意,冷喝道:“看到没有,说了只是故弄玄虚罢了,还不信,真是群饭桶!”
这时又一个番子急匆匆的跑来,道:“领班大人,刚才属下在那边也看到一件写有血字的夜行衣!”
紧接着又有四五人同时前来禀报,说都在不远的地方发现同样的写了血字的夜行衣,而且依旧是那几个字。
大胖子眉毛一竖,大喝道:“叫人给我揭下来,凡是看见这东西都叫人揭开,这是徐秋涧和谭子峰他们在故意迷惑我们,我们不要相信!”
几人点头,连忙下去照办了,大胖子一阵冷笑,刚想要坐下去休息,就被不远处传出的一声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惊呆了。
大胖子心里一沉,喝问道:“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
这时,一个番子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疾声道:“不好了,领班大人,没想到那几件夜行衣里真有埋伏,我们几个兄弟刚刚挑起那夜行衣,突然间就不知从何处飞来五六只羽箭,shè死了我们五个兄弟。”
“啊!怎么会这样?”大胖子脸sè一白,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连忙又吩咐道:“快,快立即去通知其他的人,都不要动那夜行衣!”
不过还是晚了一些,刚才离去的那四五人,都先后揭开了夜行衣,一声声带着不甘的惨叫响彻了山林,很快二十多名番子猝不及防,在数十只冷箭下变成了伏尸。见到地上躺着的一具具被箭洞穿的尸体,张役长脸sèyīn沉如铁,听说是大胖子的注意,恨不得立刻上前将大胖子狂扁一顿,但又强压了怒火,沉声道:“马上通知所有人,即便发现可疑之物,也不要随意翻动!”
徐秋涧躲在高处,心里顿时大喜,看来成功了,原来,徐秋涧将收来的几张弓弩和夜行衣间作了一个jīng密的暗器连接机关,首先借用树枝藤荆的东西,事先撑开布置在各处的五张弓弩,并搭上羽箭,明朝的弓弩已经非常先进了,弓身韧xìng高,弓弦弹xìng强。而且他选择放置弓弩的地方和shè击的目的地很近,所以一把弓上都架上了六支羽箭,再用一根细小的丝绳连接撑开弓弩的树枝和藤荆,另一头便直接连接向夜行衣上,而且两者距离恰当,恰巧将丝绳绷紧,只要有人一动夜行衣,便会扯动丝绳,将事先撑开弓弦的树枝藤荆拉掉,从而达到发箭的效果。
可惜这种方法是一次xìng效果,拉开过一次,就只有重新布置才行了,但现在很显然是不可能的,但此时对方还有四十多人还在严密的搜寻他,他可不敢冒险下去重新布置,再说有了第一次,对方肯定会更加jǐng觉的,故技重施不一定会有效果。
第五十章 女侠白如凤
大胖子见一下死了二十多名属下,脸sè十分难看,最主要的还是自己指挥失误造成的,又羞又怒。但一时也找不到办法,看了看不远处同样黑着脸的张役长,大胖子脸上闪过一丝惭愧,陪着个笑脸,悻悻走了上去,道:“张役长,你看,本领班也是一时糊涂,指挥失当!你还是帮着想想办法吧!"
张役长满脸不屑,冷不伶仃道:“领班大人,亡羊补牢!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是,是,都是本领班的错,现在该这么办?”大胖子依旧陪笑着点头。
“他们既然设了暗箭机关,肯定在附近能找到弓弩!”张役长道,说着又叫了几名番子在附近仔细寻找。果然不一会,几个番子手里各提着一把弓弩,走上前来回禀。
张役长看着几个番子手里的弓弩,肯定道:“这不是谭子峰所为!绝对是徐秋涧干的!”
大胖子疑惑道:“张役长何以见得这就是徐秋涧做的?”
“谭子峰虽武艺高强,却是个武呆子,他绝不可能布置得出来这样的暗器机关。况且,我敢肯定,谭子峰没有在这里!”张役长侃侃而道。
“你怎么知道,谭子峰就未在这里?”大胖子又道。
张役长一阵冷笑,道:“若谭子峰在这里,肯定一早就出来偷袭我们了,以他的功夫,随便杀了我们一二十个属下是不会有多大问题的。可如今我们差不多上山了一个时辰了,却仍不见他的踪迹,这只能证明他不在这里!”
一只躲在高处的徐秋涧,一颗心是直线往下沉,这张役长当真不简单,几番分析,便把他的情况道的一清二楚,自己的处境堪忧啊!望了望山顶,离自己还有不到一百米,若下面的人继续缩小包围圈,将他向山顶上逼,那自己将会无处遁形。心里焦急万分,如今自己身上是手无寸铁了,除了一身衣服外可就没什么东西了,不行,一定要继续拖延时间才行,已经过了一个多时辰了,相信谭子峰他们应该就快要赶到了。
顾不了那么多,这次得唱空城计了,徐秋涧又从身上脱下了一件夜行衣,他将脱下的夜行衣,撕成了数段,每段都不过数尺,咬破指尖,同样在这些布段上写上危险,请勿揭开之类的话,小心分布在比山腰高一些的各个位置,希望这样能引起他们的jǐng觉,让他们放慢脚步一些。
果然,山上收寻的番子经过刚才的教训后,一见这些布巾,就像见到鬼似的,躲得远远地,开始指指点点,踌躇起来,不敢贸然前进。
徐秋涧非常担心,张役长此人jǐng觉xìng极高,相信这个骗局很快会被他发现,那自己就危险了。
果然不出徐秋涧所料,张役长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冷冷看着不远处一根藤条上的碎布,单手没有丝毫犹豫的将其取了下来。徐秋涧一颗心都沉到了谷底,难道自己真的就要葬身于此了,心里又不停的暗自祈祷,希望谭子峰他们能早些赶到。
. “嘿!他妈的,又被骗了!”大胖子见张役长将那块布巾抓到手里,却没有什么危险出现,顿时气得暴跳如雷,忍不住大骂起来。
而张役长看着手里的布巾却露出赞赏的神sè,“徐秋涧此人果然并非一般啊!一个文弱文官,就将我们耍的团团转,还灭了我们二十多个兄弟!可惜不是我们东厂的人!”
“是啊!役长,从青竹寺回渠江县衙,直接走南面回去就行了,那样他就可以落入我们先前的埋伏圈了,而他却故意调转码头,选择北面埋伏最薄弱的一方绕着走,显然是发现我们在其他三个方向的重伏。”一个番子也附和道。
“具青竹寺那边的探子说,好像是那庙里的老和尚给他神秘的说了些?他才知道的!都怪那老和尚多嘴,要不带属下回去后,就和几个兄弟将那老和尚给干掉?”另一个番子也道。
张役长摆了摆手,严词道:“万不能这么做,那庙里的老和尚神秘的佷,小心偷鸡不成倒失把米。”
大胖子倒不关心徐秋涧有多大能耐,只希望能尽快抓住他,如今徐秋涧的骗局被张役长拆穿,顿时心里乐开了花,立即道:“好了,我们快些围上去,将此人抓住就一了百了!”说话间丑陋的脸上闪过丝丝狰狞。
四十多名番子,在大胖子和张役长的带领下,缓缓向山顶包抄了上去,徐秋涧无奈,被逼的连连向山顶爬去,可惜这山虽高,却并不怎么大,四十几人足可以将山顶围得水泄不通了,徐秋涧心里充满了无力感,谭子峰他们迟迟未到,山顶下的番子已经越来越近了,徐秋涧最终被逼到了山顶的顶端,望着从山顶下面传出的咵咵脚步声,徐秋涧心里有些绝望了,完了,现在是完了。下面的人一上来,恐怕就是自己的丧命之时了,生命紧要关头,徐秋涧不由得想起王怜香,雯儿还有萌儿三女来,三个对自己有情有义的女子,自己一死,王怜香必定会成为个小寡妇,甚至为自己殉情都有可能,还有和雯儿的三年约定,也就此烟消云散了吗?自己一死,还不知这小丫头会伤心成什么样子呢?徐秋涧不喜欢给人下承诺,就是害怕这个,因为后来的事是谁都料想不到的,如今又要多愧对一个女子了。至于萌儿徐秋涧虽不曾为她许诺什么?但徐母已经将她视为儿媳妇,若自己不出意外,这小姑娘早晚都是自己的人,而且最重要的是小丫头对他的感情绝对不是装出来的。
一想到这里,徐秋涧心里很不是滋味,身子一瘫,无力的坐在了一块大石头上,既然要死,也要死得有气魄,决不能让他们抓到,否则铁定会生不如死,东厂的十八般酷刑可不是闹着玩的。徐秋涧缓缓从地上捡起一块拳头般大小的石头,暗自决定,若他们真想活捉他,那他就立即用石头砸头自杀。
不一会,一个个高举火把的番子,就隐隐绰绰的出现了,大胖子一见瘫坐在石头上的徐秋涧,顿时大喜,道:“哈哈!给老子抓活的!”
徐秋涧吓了一大跳,真是要活捉他,一咬牙,准备用石头砸头了,突然感觉手上一紧,一阵芬芳袭来,沁人心脾,徐秋涧侧头一看,却见自己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多了一个人影,虽然夜sè朦胧,不过倒也看得出来,这是个女子;她身材婀娜,玲珑有致,跟王怜香的身形很相似,只是此女蒙着面纱,看不清面容。见她芊芊玉手抓住了他握着石块的手腕,阻止他自杀。
徐秋涧心里一喜,难道这女子是来救他的?“女侠,你...你这是?”
“少废话,想活命的话就老实跟着我。”那女子声音冷淡,高傲。像是谁欠了他几千两银子似的。
求生是每个人的本能意识,如今听这女子说要救他,徐秋涧当真是高兴万分,立即站起来身,被其抓住的手掌一松,石块滚落在地。
“女侠...你当真愿意救我?”徐秋涧有些兴奋的过头。
那女子并未回答他,拉着他的手臂就飞快向山下冲去,那刚爬上来的四十几名番子,都还未反应过来,就见两人健步如飞的要冲过包围。
“妈的!快,给老子顶住,别让她把徐秋涧劫走?”大胖子大急,急忙吼道。
十几个番子连忙堵在一起,要阻止那女子带着徐秋涧逃走,可惜,二人去势不可挡,十几人还没彻底清醒,就如秋风扫落叶般,被一道冷冽的剑锋纷纷割破了咽喉,气绝身亡,十几具无力的尸体顿时被二人冲开倒地。
徐秋涧惊得目瞪口呆,他是当事人,亲眼见到这女子是如何斩杀那十几人的,这女子一边拉着他飞驰,一边右手在腰间一划,只听见一声清脆的剑鞘声,一把细长的佩剑被她横在了身前,轻轻一划动,就见十几人脖子鲜血长流,整个过程还不到一息,当真快到了极点,就算谭子峰都达不到这种水平吧!
“白如凤!又是你?你三番五次坏我东厂好事!难道真以为张某怕你不成?”冲出重围,就听见后方一声怒喝,接着几声像是身体翻腾的声音传来,张役长便从天而降,飞落在徐秋涧二人身前。
二人身子一顿,停了下来,原来这女子叫白如凤。
“哼!怎么?你不服?怕不怕我,有本事你来试试?”白如凤声音依旧冰冷如霜,单手又将长剑横在了胸前。
“你...”张役长大怒,却又不敢轻易上前。
徐秋涧大喜,看来这白如凤当真令张役长害怕,不由得为这女子的来历更上心了,白如凤到底是谁?据张役长自己说,他一身武功可以和谭子峰有的一拼了,可见也应该不是无名的主儿,如今这白如凤令他都要害怕,那定然是更不简单了!
第五十一章 借刀杀人
张役长脸sèyīn沉,冷冷注视着白如凤,又不免露出了丝丝忌讳。“哼!白如凤,之前的事我们也就不再提了,这徐秋涧是我们东厂的死敌,今天必死,你最好离开,否则只有闹的两败俱伤!”
“那我要是说不呢?你能奈我何?”白如凤不以为意,淡淡道。
“你!”张役长没了脾气,强压住怒火,喝问道:“这徐秋涧与你非亲非故,你为何要救他?”说着又看向徐秋涧。
徐秋涧也毫不避讳他的目光,冷冷道:“素闻东厂的人惯用暗地劫杀朝廷命官的伎俩,本官今rì真是大开了眼界哈!可惜啊,本官今天运气不错,未遭尔等毒手!”
“哼!你以为躲在一个女人背后,我就杀不了你了?得罪东厂的人,就是逃到天涯海角都难逃一死!”张役长沉着脸道。
徐秋涧哈哈一笑,道:“怎么?你想激将我,这对本官无用!躲在女人身后算不得什么?总比有些人一天到晚追捧着一条老阉狗强得多吧!”
徐秋涧不觉得自己说的有何不妥,只是白如凤不由得眉头皱了皱,想必是将她和老阉狗做了比较,隐隐不高兴,但也没说什么。
“你,你敢辱骂督主大人?”张役长脸sè铁青。
“我又没说老阉狗是你们督主,是你自己承认的!”徐秋涧气死人不偿命道。
“你...”张役长一时语结,又看向白如凤,道:“白如凤,你为何要保徐秋涧?”
白如凤看都未看他一眼,道:“我白如凤要保谁,还需要理由吗?”
这时大胖子带着一干番子赶了上来,听到几人的对话,立马屁颠屁颠的跑到张役长身边,带着一丝玩味的口气道:“张役长,这你还看不出来吗?铁定是这小娘皮看上了徐秋涧那小白脸,不然无缘无故,救他作甚?”
一听,徐秋涧倒没觉得什么,大不了就当被人调侃了一番,但白如凤身子明显颤抖了一下,在夜sè的遮挡下,柳眉倒竖了起来。“舌燥...”一声娇咤,单手愤然一挥,三根千细银针被扔了出去,直接飞向大胖子,大胖子根本未来得及躲避,只发出一阵沉闷的呼声,肥大的身子顿时便倒在了地上。
张役长大惊,连忙蹲下身检查了大胖子的身体,只见大胖子七窍流血,已经气绝身亡了。“你杀了他?”张役长大喝。
“辱我者---死!”白如凤只简单的说出四个字,但却透出无尽的威严气势。
连徐秋涧都看的一阵心凉,这女子倒底是天使还是女魔头,这么杀人这么霸道,仅仅为了别人侮辱了她,就要杀人灭口,实在太绝了!不由得心灵上又和她拉开了一段距离。
“好...好...好...”张役长连说了三声好,脸上的忌讳之sè更浓了几分,又将目光转向徐秋涧,冷声道:“徐秋涧,今天算你运气好,躲在这女人的背后,我可以不杀你,但以后千万别单独出现,否则,嘿嘿!”
徐秋涧心里一凉,这张役长对他来说一直是个威胁,此人不仅心思慎密,而且极有头脑,以后必然是个令人头疼的大敌,不行!今rì一定要想办法将之剪除才行,但该这么办呢?总不能拖延时间,等谭子峰他们到来,此人聪明绝顶,怎么会猜不透他的想法呢?如今只有依靠白如凤了,此女武艺绝对在张役长之上,应该能灭此人。不过自己和白如凤非亲非故,她凭什么听自己的命令呢!除非能拿出她必杀张役长的理由才行,徐秋涧心里一阵翻江倒海,开始思量对策。突然心里一喜,有了。
故意轻咳了咳,看向张役长道:“本官说了,躲在女人身后算不上可耻,更何况白如凤现在是我的女护卫,所以你无须再威胁本官了!”
白如凤身子一颤,看向徐秋涧,虽然知道徐秋涧是在故意这样说,但也没反对,因为徐秋涧这样一说便澄清了两人的关系,不用担心后面有人嚼他二人舌根。
“什么?白如凤,你...你给他当了护卫?”张役长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消息一般,瞪大了眼看着白如凤。白如凤却不说话,表示默认了。
“哈哈...哈哈...“ 张役长突然大笑了起来,随即目光一凝,看向徐秋涧,道:“好啊!好你个徐秋涧,你连她都请的动,张某佩服,不过你以后除非天天出门带着她,否则让我逮到机会,你照样死无葬身之地!”张役长的话语近乎恶毒。
“只怕你已经没有机会了!”徐秋涧同样冷冷道。
“你说什么?”张役长一愣。
徐秋涧并未看他,对着白如凤,道:“白如凤,本官命你,今rì无论如何要将此人灭杀于此,并将这里一干人等全部诛灭!否则我治你失职之罪!”徐秋涧脸不红气不粗的说着。
一听徐秋涧这话,白如凤似乎还未反应过来,但随即柳眉就皱在了一起,心里一股莫名的怒火腾地一下烧了起来,却又只有强压了下去。她终于明白徐秋涧说刚才那番话的真正目的了,感情并不是想澄清两人的关系,而是想利用她借刀杀人!若她不按照徐秋涧的吩咐去做, 两人的关系那必然会引起这些番子质疑,甚至还会大加修饰说她和徐秋涧有暧昧成分,这确实不是她想看到的,相反,若将这里所有人都杀了,那这世上便没有第三个人知道今夜发生的事了,自然而然也就不可能有流言蜚语产生了,容不得她反对,从而也就达到了徐秋涧借刀杀人的目的。一想到此处,白如凤就气不打一处来,好在面纱为她遮挡了脸上的怒sè。
说出这番话,徐秋涧自己心里也是擂起了鼓,白如凤仅仅因大胖子一句调侃的话就对其痛下杀手,如今自己当众呵斥命令她,会不会更加恼羞成怒,对他也起杀心?当然敢说这番话,他也是有底牌的,白如凤杀死大胖子无非就是大胖子侮辱了她,说明此女是一个极重清白的人,所以他才想出这么一个激将法来。
“你敢!”张役长吓了一大跳,他没想到徐秋涧会让白如凤对自己下手,不由得谨慎起来了。
见白如凤对自己的吩咐无动于衷,徐秋涧心里有些发毛了,又提高了嗓门喝道:“白如凤,你没听到本官刚才的话吗?诛灭这里所有人!”
白如凤侧头看着徐秋涧,许久才挪动步子,几步来到张役长等一干番子近前冷冷道:“你们是自绝于此?还是要我动手?”冰冷的话语不含丝毫感情。
张役长大怒,手中腰刀一拔,横指白如凤,喝道:“你当真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吗?老子就是死也要拉上你垫背!”说着就先下手为强,凌厉出手,大刀劈砍向白如凤。
白如凤一阵冷笑,身体灵巧如飞燕,灵巧的避开身体,手中长剑寒光四shè,不由分说,就直接和张役长大战在了一起,铿锵的刀剑碰撞之音混作不堪,不少灌木丛和草坪上都留下了二人大战的痕迹,伴随着阵阵粗狂的大喝和清脆的娇吒,战斗场面正在继续升华。
在莹莹的火把光晕下, 徐秋涧看的大喜,两人大战一开始,张役长就落了下风,不时,身上便已经多处挂彩,接连几次都被白如凤拍掌震飞,嘴角狂吐鲜血不止。两人渐渐转移了阵地,杀进了山顶下的一处丛林间,终于在张役长一声不甘的咆哮声中,战斗结束了,徐秋涧没看到结果,只看到白如凤从容的从山林里走了出来,手中提着一个包裹,愤愤扔在徐秋涧的身前,那包裹顺势掉落在地,露出了张役长硕大的头颅。
徐秋涧看的心惊不已,这女煞神真是够狠的。白如凤将张役长的头颅一扔,将剩下的三十多名番子顿时吓坏了,但作为东厂的杀手,都是不畏生死的,也不知是谁叫了一声冲,三十多个番子立即向白如凤冲了过去。
“找死!”白如凤一声冷哼,两手不断在身前快速挥动,一根根银针被其释放而出,三十多名番子不断有人倒下身子,很快就全数伏诛。
第五十二章 无奈的酷刑
冬夜冻风刺骨,草木寒霜弥漫。
徐秋涧被脚手反绑,横吊在山林中的一棵大树之上,随着阵阵夜风呼啸,他的身体如同秋千一般在夜sè中来回摆动个不止。
徐秋涧一脸苦相,望着不远处正在升火取暖的白如凤艰难开口道:“白姑娘,你打算将徐某吊在这树上多久?林某手脚都冻麻木了,要是还不将我放下来取取暖,恐怕都见不到明rì的太阳了!”
“看今晚这天儿那么冷,就算你活着,也未必能见到明天的太阳!”白如凤淡淡道。
徐秋涧一阵无语,这小娘皮真是不太好说话,刚才灭掉张役长等一干番子过后,还未容徐秋涧说半句话,白如凤便点住了他的穴道,让他动弹不得,然后直接从腰间摸出了一根绳子,将他捆绑了起来,吊在这大树上。徐秋涧虽然早知道激将白如凤是有后果的,却不料白如凤会将他吊上树来以示惩罚。
这天寒地冻的,一直这样被吊着,身体得不到运动,迟早都要被冻chéng rén棍。吊在树上快半个时辰了,徐秋涧费劲唇舌之能,软磨硬泡都给她说了上千百遍的好话,可白如凤依旧冷若冰霜,有时他问三四句,她才偶尔不耐烦的回答一句。
眼看身上的体温在迅速下降,徐秋涧心里当真发毛了,以这样的情况看,若半个时辰还不放他下来活动身体,恐怕真就危险了。
还好,就在这时,白如凤扔出三根银针,瞬间将吊绳刺断,徐秋涧的身体滚落下地,摔得他一阵惨呼。绳子是活套,吊绳一断,他身上的绳子也一下松弛了许多,徐秋涧三下五除二将身上的绳子去掉,连忙蹑手蹑脚的来到火堆旁,开始活动身体。
不时,体温便回升了不少,从一旁捡起快碎布,垫在地上,一屁股坐了下来。看了看坐在对面的白如凤,此女凤目雪亮,无形间透出一阵高贵和清冷的感觉,让人有些不敢直视,她柳眉如丝,不时微微一皱,道平添几分俏皮,虽蒙着面纱,却不难看出是个绝sè女子。
“你刚才敢算计我?”徐秋涧刚一坐下,白如凤冷冷的声音便响起。
“白姑娘在说什么?徐某听不懂?”徐秋涧不停搓着双手,一副茫然无知的样子。
“你还敢装蒜!为什么刚才要对他们说我是你的护卫?”
关于陈词,徐秋涧早就酝酿好了,满脸委屈道:“白姑娘聪明绝顶,如何看不出来那东厂之人个个满嘴跑龙,在下也是担心那些家伙到处胡说八道,影响你的清誉才这么说的!”
“那你后面为什么又激将我将他们全部杀了?“
“白姑娘怕是误会我了,徐某之所以这样说完全是为了保险起见,更何况这些东厂的番子四处鱼肉乡民,恶贯满盈,今rì姑娘能将他们灭杀,也算是为民除害,功德一件,何来徐某激将一说呢?”
白如凤眉头一挑。“哼哼!这倒是一番不错的说辞。可惜我白如凤向来不吃亏,把手伸出来吧!”
徐秋涧吓了一大跳,这小娘皮莫不是想要砍自己的双手?心里不由得十分担心。“姑娘,你要...干嘛?”双手也下意识的缩了缩。
见徐秋涧如此摸样,白如凤掩饰在面纱下的嘴角,微微扯动了一下。“叫你伸过来就伸过来,哪来的那么多废话?”声音却依旧冰冷。
徐秋涧不依,哪里敢伸过去,连忙向后躲了躲。
白如凤看的不耐烦,轻伸柳臂,又一下点住了徐秋涧的穴道。缓缓起身,几步走到徐秋涧身边。妈的巴子,这妖女又使用这招,徐秋涧吓坏了,尽管是大寒的天,额头也起了一层冷汗。
“白姑娘,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万不可砍我手臂啊!”徐秋涧忍不住大叫到。
白如凤隐藏在面纱下的嘴角更是微动了几下,玉手在怀里一摸,一个翠绿sè的小瓶子出现在手里,轻轻一倒,倒出三颗雪白的丸子。
“将它们吃下去!”白如凤说着,将手里的弹丸塞进了徐秋涧的嘴里,不由分说,又用了极其娴熟的方法让徐秋涧吞了下去。
徐秋涧瞪大了眼,白如凤的举动对他来说无疑是喜忧参半,至少对方没有砍他的手,但又不知刚才吃下去的丸子是什么?虽然猜得出不是什么能要人xìng命的毒药,但若是某种能控制人心智的药物,那岂不是更惨,以后不就要万事听命于她,跟个傀儡似的。
白如凤为他解开穴道,便独自走到了一边,徐秋涧赶忙用手指抠喉咙,希望能将三粒药丸吐出来,但努力了半天,还是没效果,顿时心里发凉,有些气愤的看向白如凤,道:“你刚才给我吃了什么?”
白如凤回眸看了他一眼。道:“怎么?你就这么对你的救命恩人说话?”
“姑娘能救徐某一命,徐某自然是感激万分,但你却不能以此来要胁我?你到底给我吃了什么?”徐秋涧愤愤道。
白如凤秋目波光粼粼,注视着徐秋涧,许久又快速侧过了头。淡淡道:“自己猜!”
“你喂给我吃的药,我如何能猜的着?”徐秋涧没好气道。
白如凤挥了挥手,道:“行了,猜不着就别猜了,来救你的人快到了,我也该走了,你好自为之吧!”说完,身形如凌燕般,几个腾跃,翻身飞走了。
徐秋涧一阵叫苦,有意留下对方,却又无力阻止,垂头丧气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正当徐秋涧失落万分的时候,山脚下传来阵阵马啼之音,徐秋涧心里一紧,赶忙起身,找了一处便于观察山下情况的地方查看,发现是谭子峰六人赶到了,顿时一喜,赶忙下了山。
谭子峰几人也担心不已,徐秋涧的安危关系到他们一生的命运,尤其是其他五人,得知徐秋涧面临危险,更是心急如焚,几人快马加鞭,赶到了这里,刚到山脚下,就看到不远处隐隐绰绰停了不下六十多头马匹,几人更是心惊了,他们如何不知道那就是东厂的杀手的马匹。
六人连忙翻身下马,寻找徐秋涧的影子,深怕徐秋涧落入了东厂杀手的包围,凶多吉少了。
“你们来了!”
六人忧心忡忡,刚要准备上山寻找,就看见徐秋涧狼狈不堪的从山上走了下来,几人顿时惊喜交加,喜不自胜。赶忙迎上前去。
“大人,你...你没事?太好了!”
“都是属下们护卫不周,让大人您受惊了。请大人责罚!”六人齐齐跪在地上,开始请罪道。
“ 行了,都起来吧!不关你们事,是本官一时疏忽了!”徐秋涧摆了摆手,将几人扶了起来。又看了看几人身后,道:“卢千户和王百户他们何时才能到?”
谭子峰急忙道:“属下回到府上便通知了人赶忙去通知卢大人和王大人,想必应该不久也便到了吧!”
“大人,东厂的杀手还在山上吗?”护卫蔡宏看向山上,jǐng惕的问道。
蔡宏这样一问,其他几人也开始竖起耳朵,关心起来,徐秋涧向山上张望一下,微微点了点头。
几人一见,顿时jǐng觉了起来。赶紧将徐秋涧围在中间,生怕东厂的人突然杀下来,伤到徐秋涧似的。
徐秋涧一阵苦笑,又微微摇了摇头,道:“算了。不必那么紧张,他们都已经死了!”
“什么?都死了?”
“是啊!属下看他们有六十多匹马,那人员只要也不会少于六十人,难道大人你将他们都杀了?”
“大人,你不是不会武功的吗?”
徐秋涧语出惊人,几人顿时还未反应过来。
第五十三章 命悬一线
对于这个问题,徐秋涧没有说实话,他还不想透露白如凤,所以满嘴胡渣将事情经过加工了一番,将白如凤说成是一个神秘老人,突然出现,不仅救了自己,还将东厂的杀手尽数解决了。
谭子峰等六人本就出生江湖,对于江湖上的名人名士自然是很有兴趣,敢和东厂作对的人江湖人士,绝不会是泛泛之辈,他们也知道不少,但惟独徐秋涧说的神秘老者,几人都很纳闷,似乎并未听到有这类人物的名号。
但几人也没多做询问,想想也就释然了,所谓真人不露相,江湖里不免有一两个深藏不露的大人物,可能只是他们未见过罢了。
几人谈话间,卢千户和王百户也带着上百锦衣卫匆匆赶到了,一见徐秋涧和谭子峰等几人安然无恙,两人顿时大松了一口气,徐秋涧如今是锦衣卫副特使,颇受指挥使的器重,听说徐秋涧身陷险境,当真让二人抹了一把冷汗,若徐秋涧真出现个什么意外的话,他二人别说升官了,以后xìng命能否保住都是个问题。而今看到徐秋涧并无大碍,两人心里别提有多激动了。
“下官来晚,让大人受惊,罪该万死,前来请罪!”卢千户急急忙忙带着王百户等一干人全部跪倒在地,磕头谢罪。
“本官命大,还未那么容易死!”徐秋涧一声冷哼,白了跪在地上的一干人。这次情况本责怪不到他们,不过徐秋涧还是装着了一副沉脸sè。“前不久在二位大人的府上,密使大人已经将东厂杀手前来行刺本官的秘密透漏给本官,而且似乎二位大人也在场吧!东厂杀手秘密潜入我渠江县百里范围之内,尔等却不为所知,真让本官汗颜啊!”
卢千户一阵叫苦,私下里对徐秋裥称兄道弟倒也没什么,可一处理到正事上,他却只能低头俯首,额头上的汗水都滚了下来,连忙点头道:“是,是,是属下是失职,以后下官rì夜派人密切监视我县方圆百里情况,求大人息怒!”
“哼!若是直到铸成大错的时候才知悔改,恐怕为时已晚吧!尔等行事如此敷衍草率,以后如何保我县内安全!”
二人吓得瑟瑟发抖,连忙磕头。“都是属下失职,请大人责罚!”
徐秋涧一阵冷笑,道:“你们以为仅仅罚了就算了吗?光靠罚就能洗脱罪责,那若为官者皆如尔等,那岂不天下大乱,哪有这样简单的事?”
卢千户和王百户一个劲磕头,只不停求饶。徐秋涧也知道恩威并施的道理,唱双簧得有驰有度,既然唱了白脸,就得唱红脸了。
“你二人记住,这笔账本官给你们记上了,这次就算了,但若以后还出现什么纰漏,本官新账老账与你们一起算!当然若有立功,本官也会据实向指挥使大人禀报,升你二人官职!”
卢千户和王百户一听,刚次还紧绷的心一下轻松了不少,二人顿时对徐秋涧感激涕零,忙磕头谢恩。
徐秋涧只淡淡的白了他们一眼,叫跪在地上的一百来人全部起了身,卢千户见徐秋涧手臂上还有箭伤,赶忙叫了身后一个大夫为徐秋涧处理伤口。徐秋涧点了点头,看来他们还做了足够准备,连大夫都带上的。
之后徐秋涧又吩咐王百户,带上一队人到山上去处理了东厂杀手的尸体,卢千户则带上一队人,去处理现场弓弩手的尸体了,徐秋涧又叫护卫蔡宏回到谷口,将被乱箭shè杀的车把式尸体抱了回来,车把式毕竟是因他而死,决定要归还给他的家人,打点完一切后,徐秋涧才上了卢千户带来的一辆马车,开始打道回府。
回到府衙时,已经快四更天了,但府上却仍旧灯火阑珊,大门口甚至还有一些侍卫把守着,徐秋涧匆匆下了马车,来到院子,一见府里乱作了一团,县丞王典和主簿吴恒,林岳峰等一根大小官吏都在院子里,个个愁容满脸,焦躁不安,雷捕头则也是急躁的连连搓手,不远处隐隐还有女孩的哭泣声,却是刘雯儿和萌儿两女。
徐秋涧突然走了进来,顿时把所有人都镇住了,随即个个大喜,连忙飞快迎了过来。
“徐大人没事,你可算回来了!”
“是啊!真是急死我们了!”
“刚才我们都接到通知,说大人你遇到了危险!我们忙赶了过来。都这时候了,我们还以为大人遇到不测了呢!”
一干人纷纷走来将徐秋涧围在中间,开始驱寒温暖,追问情况。
“秋涧哥哥,你...你真的...回来了...呜呜...”刘雯儿泪眼楚楚的冲进人群,跑到了徐秋涧身边一把将他抱住。
“少爷...呜呜...萌儿还以为...还以为你已经...呜呜...”萌儿也挤开人群,哭着声冲了过来,同样搂住徐秋涧。
两女早已将徐秋涧当成了托付终身的依靠,接到徐秋涧遇到危险的消息,两女顿时如遭雷击,若徐秋涧真遇到不测,她们不知道有没有勇气接受这个事实, 现在见徐秋涧安然无恙的回来,两女忍不住感情释放,抛开了以往的矜持,紧紧搂住徐秋涧,深怕他下一刻就消失了一般。
徐秋涧双手一边搂着一个,不停摸着两女的头,以示安慰。
“秋涧哥哥,你...你怎么现在才回来,担心死我们了!”雯儿哭的梨花带雨,不停在徐秋涧肩头抽泣。
“是啊!少爷,你不知道,老夫人听到你遇到伏击的消息,都急得晕倒了!”萌儿止住哭泣,也道。
徐秋涧心里一紧“我娘怎么了?”
“少爷不必担心,李神医已经帮老妇人诊过脉了,说老妇人只是急火攻心,不碍事的!只是...只是...”萌儿说着,又凄然的大哭了起来。
徐秋涧心里一沉,看萌儿的样子,一定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怎么了?只是什么?”徐秋涧将两女推开,急切问道。
“秋涧哥哥,香儿姐姐快不行了,你快去看看她吧!呜呜...”刘雯儿终于哭着说出了实情。
徐秋涧顿时如五雷轰顶,身子差点瘫了下去。但强制站了下来,连忙匆匆赶回卧房,打开房门,却见李神医正坐在床沿上,为晕迷不醒的王怜香把脉!
见徐秋涧进来,李神医连忙过来失礼,徐秋涧压根就未注意到他,直勾勾盯着床上昏睡的王怜香,只见她脸sè苍白,没有一丝血sè,千千玉手腕处抱着一块白纱,纱巾上鲜红点点,沁满了鲜血。
王怜香割腕自杀,徐秋涧一看就想到了这个结果,这丫头一定是清醒后,未见到自己,以为自己凶多吉少了,所以想为他殉情,这个结果,徐秋涧早就想到了。此时见床上的可人儿,如此憔悴,徐秋涧不由得一阵心疼。
侧头看向李神医,问道:“香儿怎么样?”
“哎!少夫人流血过多,老朽恐怕无力回天了,大人还是早备后世吧!”李神医无奈的摸了摸胡子,唉声叹气的摇头道。
徐秋涧眼睛不由得一眯,长长吸了一口气,虽然李神医的回答,他早已经料到,但还是不由得万分失落。连忙坐到床沿,心疼的拿起王怜香的小手,发现她玉手冰凉,额头上也香汗淋淋,徐秋涧又赶紧将头贴在她的胸口,却发现还有轻微的心跳,只是太微弱了,像是随时都有可能停下来,这是濒临缺血xìng休克的典型特征。
徐秋涧不由得大急起来,王怜香必须的尽快输血才行,否则xìng命难保,还好自己的法医设备中有一套输血设备,不过必须得快。徐秋涧不敢犹豫,赶紧带着李神医出了房门,将所有家丁都召集了起来,提取了血液样本,又独自匆匆回到卧房,支开所有丫鬟,紧闭房门,做了血型鉴定,徐秋涧曾为王怜香做过血液检查,是B型,在三十多个家丁里发现有八人也是B型血。
第五十四章 相安无事
徐秋涧又赶紧组织八名家丁捐血,很快便提取到了两大袋血液,提着两袋子B型血,徐秋涧急忙回到卧房,紧闭上大门,取出输血设备,赶紧为王怜香输血,王怜香危在旦夕,容不得多耽搁,时间就是生命,好在王怜香手腕上的伤口已经让李神医处理好了,并未再大量流血,也不担心,输进去的血会再流出来。
徐秋涧是学法医的,医学常识当然懂一些,输血道难不倒他。很快便成功利用输血设备将血输进了王怜香的身体,输血是个漫长的过程,徐秋涧不敢大意,一直紧张的侯在卧房,注视着一切情况,连刘雯儿和萌儿两女来敲门,他都无于理会。
直到天大亮,两袋血液才终于全部输完,眼看王怜香脸sè红润了不少,呼吸也开始均匀了,连心跳都渐渐恢复了正常。徐秋涧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小心将输血设备撤去,出了房门,一出门,就看见雯儿和萌儿两女一脸紧张的走来。
“秋涧哥哥,香儿姐姐她...她怎么样了?”雯儿眼睛红红的,小心翼翼问道,生怕徐秋涧会告诉她们一个不好的噩耗似的。
“她没事了?不会死的,你们放心吧!”
两女一听,顿时大喜。“真的!可李神医不是说香儿姐姐已经快不行了吗?”后又似乎不太相信。
徐秋涧也跟她们解释不清楚如何救治的王怜香,将两女带到了一旁,低声询问道:“香儿昨夜到底怎么回事?”
雯儿道:“昨夜香儿姐姐被谭护卫带回来,一醒来就哭着闹着要去找你,我和萌儿也很担心你,便想和她一起去找,但陆大人和王大人派了侍卫守着衙门口,不让我们去!说我们去有危险!让我们在这里等,香儿姐姐还无奈被两个丫鬟扶回了房,后面一直没出来,我们以为她伤心过度,又昏睡了,后来我和萌儿去看她,就见她左手满手是血的躺在了地上,右手上还有一把小刀子,这才发现她割破了手腕。”
徐秋涧一阵沉吟,看来跟他想象的差不多,王怜香真是想为他殉情,苦叹的摇了摇头。“这丫头真是傻!”
来到院子,县里的大小官吏都还没离开,看到徐秋涧一脸疲惫的走了出来,一个个赶忙又迎了上来。
“徐大人,尊夫人的情况我们也听说了,你还是要节哀顺变啊!”
“是啊!徐大人,去者已逝,您要振作啊!”一干人都同情的劝慰到。
“尊夫人对大人您有情有义,竟然能为了大人殉情,真是难得啊!可惜红颜命薄啊!”也有人叹惜。
徐秋涧一阵无语,这些家伙都认为王怜香快不行了!忙道:“多谢各位大人乡绅的关心,拙荆目前已经脱了生命危险!”
听徐秋涧这么一说,顿时议论声大起,一干人都觉得匪夷所思,不过看徐秋涧说的如此轻松,不像是说假,又都为徐秋涧高兴起来。
徐秋涧累得不行,只跟他们寒暄了一会,便打发他们走了,自己则回到书房,小寐了一会。两个时辰后,徐秋涧又被萌儿叫醒,说卢千户和王百户回来了,要见他。
无奈出了书房,刚来到院子,就见卢千户和王百户两人自负双手,背后各背着几根荆条,跪在院子里。徐秋涧依着哭笑不得,两人竟然学起了廉颇负荆请罪。
来到两人跟前,咳了咳道:“你们两这是干嘛?”
“我二人保护大人不周,特此前来负荆请罪!”两人道。
徐秋涧眉头一皱,俯下身轻声道:“你们两个蠢货,想暴露我的身份吗?你们个个官品都要比我高,给我下跪,成何体统?”
两人老脸一红,谨慎的四处看了看,赶忙站起了身,赔笑道:“大人说的是,是我二人冒失了!”
“行了,我说了,这笔账我先给你么记着,这次算了!”徐秋涧不耐烦道。.
两人咬了咬牙,都一抱拳,道:“大人不处罚我们,我们感激万分,因此我们甘愿立下军令状,若以后我们再有令大人不悦之事发生,我等甘愿受大人任何处罚!”
徐秋涧心里阵冷笑,两人居然跟他玩起了心理战,这殷情献得也太快了点吧!既然他们自愿立军令状,徐秋涧当然也不反对,叫来两个丫鬟拿来文房四宝,两人五大三粗,笔走龙蛇,很快便立好了字句。徐秋涧收下了字句,准备打发二人离开。
卢千户却又叫住他,道:“大人,我们收缴了东厂六十多匹马,如何处理?”
徐秋涧一怔,六十多匹马,的确不是笔小数目,古代历来都缺战马,若拿去变卖,还真能卖到不少的银子。顿了顿道:“先圈养起来,等待有合适的买主再卖出去!”
两人点头答应,又看徐秋涧似乎不愿与他们多聊,便识相的匆匆告辞离开了。
之后,徐秋涧又去看了徐母一会,老人家也还昏迷着,但并无大碍。
两rì后,王怜香终于幽幽转醒,徐秋涧知道她醒来第一个想见到的便是他,所以两天里,大多时间都呆在王怜香的卧房,果然,王怜香一醒来,就哭着呼唤他,睁开凤眼就见徐秋涧坐在她的身边,一下眼泪就像掉了链子的珍珠般,滚落个不停,顿时一把将他抱住,伤心的痛哭了起来。像是几百年都未见到自己夫君的小媳妇,充满了心酸和委屈。
徐秋涧安慰了大半天,才让王怜香止住哭声,小丫头甚至还以为两人是到了yīn间才相遇的,经过徐秋涧一番解释后,王怜香才欣喜不已的倚在徐秋涧的怀里,感受着这生死离别后的重逢。
期间自己的老丈人王员外和岳母何氏也都来过,两人得知王怜香差点死掉,都心急如焚的找到了徐秋涧,讨说法。老丈人倒还好说,还当他是个知县爷,也没过于为难他,但丈母娘何氏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一直喋喋不休的将他骂得狗血淋头,弄得徐秋涧很是尴尬,最终何氏在老丈人王员外的呵斥声中才闭了嘴。两人又去看了王怜香,见她真是没什么大碍了,才依依不舍的而离开了。
第三天,徐母也终于醒了,徐秋涧赶忙前去见了他,免得她担心,老人家一见到他,也顿时老泪纵横,和他驱寒温暖的,聊了大半天,心情才平复了不少。
这几rì,由于王怜香和徐母都晕卧在床,所以徐秋涧一直将李神医留在衙门里,等待随时检查两人情况。王怜香的苏醒,差点没把李神医眼珠子瞪掉,现在他是越来越看不懂徐秋涧了,最开始他为徐秋涧诊脉,确定徐秋涧已是必死之人,没想到结果对方出乎预料的离奇复活了,这次为王怜香诊脉,他也确定没救了,但又被徐秋涧给神秘的救活了,他甚至怀疑徐秋涧是不是华佗转世,若徐秋涧是个大夫的话,他都想下跪拜师了。
第五十五章 难民四起
王怜香已经苏醒,但身体还很虚弱,徐秋涧让她好好休息,又叫下人煮了不少补身体的食物给他吃。转眼又过去了三天,王怜香的身体有了明显的好转,已经能下床走动了,徐秋涧借此也每天都带她到后院花园去散步。
眼看王怜香的身体渐渐恢复,徐秋涧心情也愉悦了不少。但没过几天,罗师爷却苦丧着个脸找到了他,告诉了他一个令他十分头疼的问题,原来渠江县城内,这段时间不断有外来难民涌入城内,如今人数都快过万了。
饥荒历来都是古代不可根治的一大难题,根据史料记载,绝大部分民反事件也都是因老百姓生活所迫所致,正所谓民以食为天,连基本的温饱问题都难以解决,更别谈生活了,饥民一多,极容易引起这类民反事件。徐秋涧倒没考虑那么长远,但就着眼于当前,难民太多,绝对对县内的治安是个威胁。他决定将这件事提上rì程。
这天一大早,徐秋涧便早早的起床,带着罗师爷和六个护卫,还有小丫鬟萌儿几人赶到了县城的城内巡查情况。结果,让徐秋涧大吃了一惊,无伦是大街,还是小巷,都挤满了难民,男女老少都有,看他们个个面黄肌瘦,一看就是营养不良造成的。今天天空又飘起了鹅毛般的大雪,一些人冻得瑟瑟发抖,稍微好点的难民,还有一两床被子裹着身子,没有被子的,则几人缩卷在一堆,用对方的体温来取暖。
“大爷,行行好吧!我有三天都没吃东西了,帮我买点吃的吧!”
“求求你,大爷,我爹快被饿死了,就帮我爹买点东西吃。”
“少爷,我姐姐生病了,快不行了,求你帮她找个大夫看看吧!”
一路走来,不断的哀求声迎耳传来,徐秋涧越看心情越沉重,甚至他还看到路旁横七竖八的躺着不少冻僵的尸体。
徐秋涧敢肯定,难民的数量绝对不止一两万,应该接近五六万之多了。回头看了一下罗师爷,道:“先生,这到底怎么回事?你不是说才过万吗?怎么突然出现那么多了?”
罗师爷老脸一红,尴尬道:“东翁有所不知啊!三天前才一万多,其余难民都是近三天才迁徙进城的!”
徐秋涧觉得匪夷所思,三天时间就有五万难民逃进城内?据说还有难民不断涌入,照这样的情况看,恐怕不出十天,他这渠江县城恐怕就要成了难民窝。“这些难民是从哪里来的?”徐秋涧又问道。
“哎!大多都是从大竹,岳池等县逃过来的!”罗师爷摇头叹息道。
徐秋涧更是奇怪了,大竹县,岳池县和渠江县不都同属顺庆府吗,几县相邻并不远,为何其他县闹了灾荒,而这渠江县却没事?他决定先找个人问一问,当即来到一对爷孙两身边,但蹲下身还未问话,那老人家就一把抓住徐秋涧的腿哀求道:“这位好心的公子,可怜可怜我的小孙子吧!他很多天都没吃啥东西了,饿得快不行了!”说着已是老泪纵横。
老人家的怀里缩卷着一个五六岁的孩童,孩童面sè苍白,瘦弱不堪,微合着双眼,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口中不停的发出微弱的和声:“爷爷,我饿...”
徐秋涧看了身边的萌儿一眼,小丫头会意,去往了一边的小吃店买了几个包子拿过来递给爷孙两。“喏!快拿去给这孩子吃吧!”
老头一见,顿时双眼放光,欣喜的接过来,将怀里的孙子摇醒,取出一个包子给他,孩童毕竟是孩童,饥饿使然,突然见到吃的,顿时有了力气,接过包子,就狼吞虎咽起来。那老头看着包子,干流口水,自己却没吃。
“老人家,你也肯定很多天没吃东西了吧!也赶紧吃吧!”徐秋涧道。
老人家讪讪一笑,道:“哎!老朽还不怎么饿。”
这老头口是心非,看来是想为他孙子多留些吃的,徐秋涧叹息的摇了摇头。
萌儿也看出了这老头的心思,赶紧道:“老人家,你既然要照顾你的孙子,自然不能把自己的身体拖垮啊,你若有个闪失,你的小孙子不照样要挨饿吗?”
老头一听这倒是在理,那小孩这时也狼吞虎咽的将一个包子吃完了,又拿起一个,递给老头道:“爷爷,你也吃!”老头欣慰的笑了笑,这才吃了一个。
见两人都吃了,徐秋涧这才放心,对二人微微一笑,道:“老人家是哪里人士?”
那老头感激徐秋涧,当然和乐意的回答了。“老朽爷孙是岳池县人士!”
“那这大寒的天为什么要逃到这渠江县来呢?难道家里闹了灾荒?”徐秋涧问道。
“是啊!少爷,家乡收成不好,又闹蝗灾,无奈啊!”老头摇头道。
这时,那小孩却撅着嘴道:“爷爷,你骗人,我们家根本没有闹蝗灾?”
那老头一听,脸sè大变,顿时捂住小孩的嘴,谨慎的四处看了看,才讪讪对徐秋涧道:“少爷,小孩子不懂事,别听他胡说!”
徐秋涧有些郁闷,这老头有意在隐瞒些什么?
“哼!你这老倌,好不识相,我家少爷好心买东西给你们吃,你却刻意隐瞒事实,实话跟你们说吧,我家少爷就是这渠江县的新任知县,你们有什么事可以找他伸冤!”护卫蔡宏也看的不耐烦,不由得大声喝道。
一听徐秋涧是县太爷,老头吓得连忙拉着孙子磕头不已,口里不停道:“原来是大老爷啊!老朽实在有眼无珠,冒犯大人您,求达人饶了我们吧!”
“老人家,无需如此,你有什么难言之隐,不妨告诉本官,或许本官可以帮到你们的!”徐秋涧将他们扶了起来。
那老头这才松了一口气,一阵苦叹道:“哎!不是老朽我刻意隐瞒什么,只怕我告诉了大老爷你,你也没办法帮我们啊!”
“你都未告诉我怎么回事?就能确定我不能帮你们,应该不是什么小事吧!不妨讲来我们听听,万一我能帮到你们呢?”徐秋涧又道。
那老头点了点头,道:“大人救了我们爷孙两的命,既然大人想听,老朽便如实相告吧!其实俺这小孙子说的没错,俺家乡压根就没闹什么蝗灾,若不是被那些狗官逼得急,我们何至于背井离乡,逃到这里来?”
一提到官,徐秋涧顿时来了兴趣。“老人家此话怎讲?”
第五十六章 可怜的女孩
老头苦丧着个脸,道:“大老爷你有所不知,我们之所以要逃难于此,主要是因为我们绝大部分粮食都上缴朝廷了,家里没吃的,实在没办法啊!”
徐秋涧一阵诧异,道:“不对吧!朝廷都是按人头收税,每人一年还不到一两银子,这样的税赋并不重啊,就算年成再不好,也不至于负担不起吧!”
老头无奈的摇了摇头,叹道:“大老爷说的是没错,每人一年一两银子的赋税谁会承受不起呢!但问题是现在税赋已经不再是一两,而是十两了啊!”
“十两!”徐秋涧也顿时觉得心惊,这不是连翻了十几倍吗?徐秋涧也觉得奇怪,据他所知,明朝在中国历朝历代当中算得上是最节俭的了,为了巩固统治,明朝不仅官吏的俸禄是最少的,而且连赋税都收的非常少。一般每人每年都不会超过一两银子。
十两银子,可相当于人民币一万元了,每人交税十两,若家里人口多的,可能连交税的钱都交不起,跟不用说探吃饭了!这样高的税赋对于这些穷苦老百姓实在太沉重了。
徐秋涧有些纳闷,渠江县一直都是按照一年一人五钱银子的收税标准收税的,岳池县与渠江县同属顺庆府,为何两县收税标准不一样?侧头看了看罗师爷,道:“岳池县与我渠江县税收标准相差如此悬殊,先生可否知道其中缘由?”
“这...”罗师爷面露踌躇。“这个...东翁,我...我...哎!”罗师爷支支吾吾了半天,却还是没说出话来。
徐秋涧心道,看来这狗头军师还真知道其中内幕,只是在顾忌什么,不好说出口。徐秋涧也没立即追问他,心里却在自行考虑,按理说,这太平盛世,朝廷绝不会平白无故给老百姓增加税负的,就算真的加税赋,为何岳池县加了,而渠江县却未加,这其中绝对有问题!又看向老头,道:“这是你们知县逼你们的吗?”
老头摇了摇头,道:“知县爷哪有那么大的权力啊!据说是知府大人要求的,而且还不止我们岳池县,大竹,南充,西充,和仪陇等县也是这样的!你说这样下去还让我们这些老百姓这么活哦!”
徐秋涧眉头一皱,又是黄道明,这个惯用增加税赋来威胁下官的老东西,没想到这件事又和他扯上关系,从多方面的证据看,可以肯定,增加税赋绝对不是朝廷下达的命令,唯一的可能就只有黄道明在从中作梗,逼迫老百姓缴纳高赋税,想从中谋取暴利。
徐秋涧又连续问了十几个灾民的情况,这些人都来自顺庆府不同分属县的,但大伙的回答却和老头说的相差无几,看来黄道明早已和这些分属县的县令串通一气了,徐秋涧决定,什么时候要前往顺庆府一趟。他这个秘密特使,却一直还没怎么行使过特权,现在倒真正可以派上用场了。
锦衣卫有监督百官的职责,更何况自己还是副特使,权利驾驭在三司之上,若黄道明这老东西真暗度陈仓,背地里干丧尽天良的事,徐秋涧一定要将他揪出来!
一行人不停在街道上巡查,遇到实在是需要帮助的难民,徐秋涧也会出手帮一把,但时间一长,徐秋涧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难民实在太多了,就算他散尽千金,都未必能帮的了全部啊!
不时,一个女孩便跌跌撞撞的跪倒在他面前,哭声哀求道:“少爷,求求你了,我娘病了,快死了,你们帮她找个大夫瞧瞧吧!我愿意给你们做牛做马?”
徐秋涧看了看,地上的小丫头十三四岁,五官端正,模样还算清秀,就是稍显瘦小了些,此时泪眼朦胧,哭的伤心不已,在她身边不远处,是一个中年妇人躺在那里,这大寒的天,也没有什么棉被,就这样躺在雪地上,妇人紧闭双眼,浑身冷的哆嗦不止,嘴里还一直嘀嘀咕咕在说些什么?
徐秋涧赶紧来到妇人身边,蹲下身拿起妇人的手诊脉,上大学时,他对诊脉倒也学过些皮毛,不时,徐秋涧便皱起了眉头,这妇人已经病入膏肓了,严重的是风寒入体,导致中风,徐秋涧这才知道这妇人嘴里为什么一直在嘀咕,原来是在打胡乱说,这是濒临死亡前的回光返照罢了!
缓缓放下妇人的手,看向满面担心的女孩道:“姑娘,你娘已经无救了!”看着这可怜女孩,徐秋涧一阵叹息。
那女孩一听,顿时趴在妇人的身上,伤心的大哭了起来,哭了许久,又跪在徐秋涧的身前苦苦哀求救她娘,徐秋涧一阵为难,赶紧叫了萌儿去请了大夫来,但大夫同样束手无策,那女孩这才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跪在妇人身边痛哭了起来,终于,妇人在女孩的痛哭声中咽下了最后一口气,那女孩哭的更是伤心了。
徐秋涧一阵苦叹,这生离死别的事情的确让人痛苦!萌儿见少女哭的如此伤心,自己也是泪眼汪汪了,看着徐秋涧,咬了咬牙,道:“少爷,这女子好可怜哦!要不我们收留她吧!”
“这...”徐秋涧一阵犹豫,这街上的难民实在太多了,像这女孩这般可怜的人肯定不少,他又收留的来几个呢?
“萌儿姑娘,你别胡闹了,没看到大人现在还为这事烦恼吗?”谭子峰不满的插话道。
“可是,这女孩真的很可怜嘛!若我们不收留她,他肯定也没被冻死饿死的,甚至还会被人卖到青楼去的!”
蔡宏也皱了皱眉头,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这难民堆里的孤儿不说有一千,也至少有八百,若大人每个都收留下来,那我们的县衙岂不是成孤儿院了?”
“这...你们...哼!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们却见死不救!亏还有人叫你们大侠,我看真是愧对了这两个字!”萌儿见两人都反对她,气不打一处来,大声呵斥到。
“你...你这小丫头骗子懂什么?我们也是为大人着想啊!”两人一听,顿时涨红了脸。
萌儿还想说什么,但徐秋涧挥了挥手,示意几人不要在吵了,也只好悻悻住口了。
徐秋涧来到那女孩身前,轻声道:“姑娘,你还有其他亲人吗?”
那女孩摇了摇头,没说话,回答却已经很明确了。
徐秋涧看了看身后一众人,道:“这样吧!这女孩我们先暂先带回衙门,等着灾荒过了,我们再看看有没有其他好心人会收留她!”说完又看向女孩道:“你愿意先跟我们回去吗?”
“愿意,我愿意,少爷放心,我会做饭,也会洗衣服,干什么都可以的!”那女孩止住了泣声,连忙点头。失去了娘,对于她的打击实在太大了,以后的命运也不知会多惨,既然有人愿意收留她,她当然万分感激了。
第五十七章 酒楼外的尸体
见徐秋涧收留了这女孩,萌儿很是高兴,怜惜的拉着女孩的手,亲热的和她聊了起来。
经女孩吐露,原来她名叫曹梦琴,是大竹县人士。
曹梦琴娘亲的尸体和其他被冻死的人一样,都由城里的劳工运回了义庄。徐秋涧又带着一行人继续前行,一路上曹梦琴盯着路边的小吃店,不停的咽着口水,萌儿很细心,知道她有很多天未吃东西了,便给她买了几个包子,小丫头很是感激,和萌儿是更加亲密了。
一路上,徐秋涧的心情都未松弛过,这样多的难民,让他忧心忡忡!
正当徐秋涧沉思之际,熙熙攘攘的街道上起了一阵哄。
“大伙快去看看啊!听说宴宾楼大门外死了一个人!”
“哎!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这天寒地冻的,又这么多难民,每天也要死上几十个人啊!”
“死的不是难民,是个酒鬼,好像是被醉死的!”
一些过往的老百姓议论着,纷纷前往宴宾楼。
宴宾楼,徐秋涧也听说过,据说是城里最大的酒楼之一。徐秋涧漫无目的下,也跟着前往了。
来到宴宾楼外,整个楼外已经围满了人,个个垫着脚尖,伸着脖子不停朝门口张望,徐秋涧在护卫蔡宏的疏散下,穿过了拥挤的人群,站在了靠前的位置。
果然,酒楼大门外,一个满嘴胡渣的中年人坐靠在门墙上,歪着脖子,双手无力的垂落在两侧的地面,右手不远处,还有一个酒罐子,横倒在地,浑然是个空罐子了。看来这就是那死去的人了。
这时,一个留着一嘴八字胡的干瘦男人带着三四个伙计从酒楼里走了出来。
“看,看什么看?没见过死人吗?”那干瘦男子满脸苦相,一出门就骂骂咧咧将围观的老百姓呵斥了一番。又来到那尸体的旁边,狠狠的将尸体踹了一脚,骂道:“你他妈的!死哪儿不成,偏偏跑到我宴宾楼来死,这寒冬腊月的,真他妈存心是找老子晦气!”
干瘦男人气急败坏的样子,顿时引起了围观人群的哄笑声,那男人听了更是气了,回头厌恶的看着地上的尸体,大声冲着身后的几个伙计喝道:“他妈的,你们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赶紧将这尸体给我运走,若是让老子今年沾上晦气,你们也跟着老子一起倒霉吧!”
“是,是,掌柜的,我们马上动手!”几人一听,连忙就要上前去搬尸体。
“慢着,你们不能动这尸体!”徐秋涧望着几人,连忙大声喝道,说着已走上前去了。
那掌柜一见,顿时眉毛都揪在一堆了,自家酒楼前停了一具尸体,他已经大叫晦气了,没想到还有人制止他搬走尸体。忙大步一迈,拦在徐秋涧的身前,冷冷道:“你想干什么?我叫人清理自家门前的尸体,还需要你来批准吗?”
徐秋涧一阵无语,看来这家伙还不知道自己是县太爷,当然他也没道明身份,道:“我怀疑这人不是意外醉死,是一场谋杀!你这酒楼外是发现尸体的第一现场,以免破坏现场,所以这尸体暂时不能移动!”
这时,三四个伙计也停下了动作,缓缓起身,趾高气昂来到徐秋涧身前,不削道:“你他妈是谁啊!俺东家事你也想管!”说着,一个伙计还伸出手想狠狠推徐秋涧一把,但刚伸到一半,就觉得手掌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般,无法再向前伸去半点,却是谭子峰眼疾手快,冲上来,一把抓住了那伙计的手。
“你大胆!连县太爷你也敢动手?”谭子峰严厉呵斥道。
“什...什么?他...他是大老爷?”几个伙计一听,顿时吓了一大跳,他们知道县里来了个新知县,却一直没见到过真人,没想到,几人今天却在这种情况下遇到徐秋涧,几人脸sè顿时一苦,个个都像是吃了个癞蛤蟆似的,双腿一酸,连忙跪倒在了地上。
那掌柜的也一下变了变脸sè,样子看上去比苦瓜还苦,咕咚一声,跪倒在地,嘴里直哆嗦,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徐秋涧样子极是恼怒,对身后六名侍卫道:“这些刁民,飞扬跋扈,敢袭击本官,都给我拿下,带回衙门审讯!”
那掌柜的一听,顿时吓得体若筛糠,接连磕头道:“大老爷,饶命啊!都是小民有眼无珠,冒犯了
您!”其他几个伙计一见,也吓得不轻,连忙跟着一个劲的磕头求饶。
古代老百姓最害怕的就是见官,即便再有财力的人都怕,正所谓穷不跟富斗,富不跟官斗,再富有的人,也许一个搞不好,就被当官的没收了财产,抓去还要蹲监狱,甚至杀头。
“哼!你们个个气焰嚣张,刚才怎么不考虑后果,现在后悔还有什么用?”徐秋涧冷哼道。
“大老爷,我们也不知道会是你啊!一切都是误会。”
“那这么说,我若不是知县,你们照样会动手打我了?”
“这...这...”几人额头都见了汗。“大老爷,求你了,饶了我们吧!只要你肯饶了我们,我们什么都听你的!”
徐秋涧微微一笑,终于等到他想要的话了,回头瞪了几人一眼,冷声道:“既然你们有心悔改,本官就给你们一次机会!”
“大老爷请说,我们一定照办!”掌柜的大喜。
徐秋涧顿了顿,看向不远处的一堆难民,道:“看见了吧!如今这城里到处都是难民,有很多人都几天没吃东西了,你赶紧叫人给他们每人发放两个包子,记住,要人手各两个,但凡有一个遗漏的,本官必拿你是问?另外还有身子单薄的难民,你立马找人送些被褥给他们,若明rì我发现还有被冻死的难民,本官同样找你算账!”
“这...大人...这...”掌柜的瞪大了眼,心里一个劲叫苦。
“怎么?有难处?”徐秋涧脸sè一沉。
“不...不...不,大人,只是小店是做小本生意的,那么多的难民,肯定要花不少银子!这...你看...能不能...”掌柜连连摆手,讪讪道。
“你想跟我讨价还价,但本官从来说一不二,若是你觉得有难处,我们还是回衙门商讨吧!”徐秋涧大有深意的看着掌柜道。
掌柜的吓得一阵哆嗦,连忙苦着脸,点头答应了。赶忙起身,狠狠的瞪了地上的几个伙计一眼,气急败坏道:“你们这群瞎了眼的狗东西,连大老爷都敢动手,真是气死我了!”说着又愤愤在几个伙计身上一一踢了一脚,将几人踹翻在地。“还不快给我起来,照大老爷的吩咐,跟我买包子去!”
在掌柜的叫骂声中,几人迅速进了酒楼,很快,掌柜的带着一大帮伙计,走出了酒楼,手里提了一大包银子,讪讪来到徐秋涧身边,道:“大老爷,你稍等,我们现在就照你的吩咐去做!”说完便带着一众伙计下去忙了。
徐秋涧还让萌儿和曹梦琴两女一起去帮了忙,顺便监视一下那掌柜会不会偷工减料。
第五十八章 一个时辰破案
掌柜的带着一众伙计纷纷开始忙碌起来,将城内所有的包子店都光顾了一番,在萌儿和曹梦琴的监督下,按照徐秋涧的吩咐给每个难民都发放了两个包子,还买了被褥给一些老弱病残的人。掌柜的这一被迫举动,却赢得了不少人难民的夸奖,至此大伙都知道宴宾楼的掌柜是个大善人。
掌柜的虽心里叫苦,但听到不断的赞誉声,面上却也乐开了花,还叫了大夫为病得十分严重的难民诊治。
再回到徐秋涧这边,掌柜的离开后,他便将心思集中到了宴宾楼门外的尸体上,开始蹲下身,为尸体做了初步的尸检,一盏茶的功夫才站起了身,微微叹息了一声。“果然是一桩命案!”
谭子峰觉得好奇,开口问道:“大人,据说这死者是个酒鬼,醉死在这里也很正常啊!”
“对啊!属下也觉得是这样,因为死者身上无明显外伤,而且看上去也不想是中毒身亡啊!”另一个护卫也疑惑道。
徐秋涧微微一笑,道:“杀人的方法很多,并不仅仅只有凶器和毒药!”
“那大人的意思是?”蔡宏道。
徐秋涧没直接回答他,却反问道:“你们且看这尸体有什么异样?”
几人摸着下巴,打量了一会尸体,不时,一个护卫便诧异道:“大人这么一说,属下还真看出了一些奇怪的地方,死者虽然长得壮实,但却谈不上胖,然而肚子却大得离奇,比一般孕妇都还大上三分呢!”
徐秋涧点头道:“没错,正如你所说,死者明显是个中等身材,可为何却偏偏肚大如斗呢,我怀疑他是饮酒过量,活活被撑死的!”
“被撑死?不太可能吧!”几人质疑。
“是不是撑死,我们试试就知道了。”说着,徐秋涧用双手按压死者的腹部,果然死者嘴角流出了一丝清夜,徐秋涧用手指沾了一点,递到鼻尖嗅了嗅,果然是酒。
谭子峰等人也纷纷沾了试了试,顿时都感到大为意外,“大人,这人肚子里真的全是酒!不过就算一个再怎么嗜酒如命,也不太可能喝的活活将自己撑死吧!这样多难受?”
“疑点就在这里,相信任何一个酒鬼,也不太可能会喝的将自己撑死!这显然不符合常理。” 徐秋涧道。
“那大人如何断定,他就是被谋杀的呢?”蔡宏问道。
徐秋涧顿了顿,道:“刚才我在做尸检的时候,发现死者口腔膜有明显破损的痕迹,另外不知你们有没有发觉,在死者的胸口上有一处脚印,虽然不是很明显,但仔细一看却不能看出来!”
几人一听,连忙凑过头来,一看,死者胸口果然有只淡淡的大脚印,又都好奇的看向徐秋涧。
徐秋涧一阵沉吟,道:“结合死者口腔膜破损的痕迹,我想,当时死者是被人用脚踩住胸口,并捏开嘴,强行灌酒撑死的。”
几人顿时眼前一亮,“照大人这么说,还真有这种可能!”
“这种可能xìng极大,死者身上的衣服,明显被沁湿过,很有可能是灌酒时,死者反抗,撒到身上的,而手腕处还有两道明显的暗红於痕,说明生前有被捆绑过的痕迹,更重要的是死者的鞋子,死者穿的明显是一双新鞋,没有沾过一丝尘泥,若醉酒后一路走来,怎么鞋底会如此干净,显然也是被临时换下的。”徐秋涧又连续说了一大通证据,听得几人连连点头。说完,徐秋涧转头对谭子峰几人道:“你们六人快到附近找找看,能不能找到死者以前的鞋子?”
谭子峰等人应声下去搜索了起来。不时 蔡宏便在不远处的一个巷子里找到了一双破鞋,大小跟死者的脚型很符合,应该是死者的。
蔡宏上前问道:“大人,这凶手既然杀了人,为何要将尸体搬到着宴宾楼外呢?”
徐秋涧微微一笑,道:“一个酒鬼醉死在酒楼外,不是更符合常理吗?”
“那为何凶手还要换下死者的鞋呢?”
“因为鞋上已经留下了凶手的痕迹!为了销毁证据!”
“证据?这么证据?”蔡宏不解,拿着鞋子翻看了半天,没看出所以然。
徐秋涧没有回答,回头对罗师爷道:“先生,你赶紧去叫雷捕头他们来!”
罗师爷点头离开,很快便带着雷捕头和一干捕快来了。路上罗师爷已经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雷捕头,所以一来,雷捕头就开口道:“大人,要我们兄弟抓凶手吗?”
徐秋涧点了点头,沉吟道:“从死者身上的脚印看,凶手的身材应该甚是魁梧,身高至少在一尺八左右,另外死者的旧鞋上沾满了煤渣,我怀疑凶手可能是个铁匠,因为在县内,除了铁匠能用到煤炭,可能没多少人会用到煤炭了,你快去将城里所有身高在一尺八的铁匠全部招齐,我要一一排查!”
雷捕头瞪大了眼,感叹道:“大人果然厉害,仅凭这些,就能确定凶手的身份,您等着,身高在一尺八的铁匠,县城里没几个,相信很快就能找到凶手是谁!”说完,便带着一干捕快下去逮人了。
半个时辰后,雷捕头等一干捕快带着三个黑脸大汉,来到了宴宾楼外。
“大人,嫌疑人已经全部带到,一共三人!”雷捕头上前抱拳道。
徐秋涧看了看三人,个个虎背熊腰,身高都在一尺八以上,甚至还有两个还光着个膀子,肌肉甚是骇人,在这深秋穿着还能如此简单,确实很有体魄,徐秋涧来到三人面前,在三人面前一阵徘徊,却迟迟未有说话。
三个铁匠被徐秋涧弄得提心吊胆,尽管他们个个牛高马大,但面对起官老爷来,也是胆小如鼠。
徐秋涧将目光一一在几人身上落过,最终停在了其中一人身上,冷冷道:“凶手就是你!对吗?”
那人一听,吓坏了,连忙跪倒在地,磕头道:“大人,草民冤枉啊!草民一向老实巴交,这么敢杀人啊!”
“你不必再狡辩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因为你已经暴露了你就是凶手的证据!”徐秋涧淡淡道。
“证...证据!什么证据?”男人脸sè微微一变。
徐秋涧单手一摊,一块小碎布被他托在了手掌上,碎布不过指尖般大小,蛋黄sè的,“看到这碎布,你是不是觉得很熟悉?这是从死者身上的一个铁钩上找到的。”
那铁匠顿时心里如擂鼓一般,脸上也变得惶恐不安起来,但嘴上却道:“这...这么快小破布,能说明什么啊?难道大老爷你就凭这块布就能断定草民杀了人吗?”
徐秋涧没有说话,蹲下身,将手里的碎布贴在了那铁匠衣衫上的一个破洞处,完好无缺,天衣无缝,显然这碎布就是那铁匠身上的。“你还不想承认吗?”
“这!”那铁匠脸sè大变,不敢说话,生怕言多必失。
雷捕头看的不耐烦了,狠狠一拳砸在了那铁匠脸上,“你这刁民,还不快认罪,没看到我们大人还很忙吗?别他妈扭扭捏捏耽搁我们大人时间了!”
那铁匠和雷捕头体型相当,但雷捕头毕竟是刀尖子上混过来的,这一拳力道实在不轻,那铁匠顿时痛得大呼小叫的,紧张抬头,看了看徐秋涧那冷峻的面孔,最终还是磕头认罪了。
铁匠苦着脸道:“我与这死者陈鹏本来熟悉,昨夜他到我家和我一起喝酒,但这畜生酒后胡言乱语,竟然道出了一个我都不知道的事情,原来他和我家娘子曾经有过一腿,我一时气愤才灌酒将他醉死的!我不是有意要杀他,我只是当时气昏了头!”
“哼!既然你都说了他是酒后胡言乱语,难道你也信他的话?”徐秋涧一声冷哼。
“不,不,不是胡话,而是确有其事,我听到这畜生的话,连忙将我娘子那贱人抓出来质问,她真承认了和陈鹏有jiān情!”铁匠连连摆手,辩说道。
“那你将他的尸体搬到宴宾楼来干什么?”谭子峰也质问道。
“我,我当时害怕,所以故意伪造陈鹏是喝酒醉死的,才将尸体搬到宴宾楼外的,另外陈鹏脚上的鞋底上也沾了不少煤渣,我担心你们会怀疑到我们这些铁匠的头上,所以将他的鞋子也换了!”
既然这铁匠承认杀人了,徐秋涧也没再与他多废话,叫雷捕头将他带回衙门,关押了起来,等待候审。
“原来大人手上还捏着一条线索啊!怪不得你这么快就敢让雷捕头他们去抓人。卑职佩服,大人仅仅用了不到一个时辰,就破掉了这案子!”雷捕头一干人人走后,罗师爷掠了掠八字胡,走上前拱手道。
第五十九章 定制帐篷
徐秋涧摆了摆头,道:“其实我也只是碰运气罢了,若是这凶手换了一身衣服,我也照样拿他没辙!”
案子一破,徐秋涧也没有必要呆在这里了,叫了宴宾楼的伙计,将尸体运走了,徐秋涧本想等到那掌柜的回来汇报情况再走,但相信有萌儿和曹梦琴在,量他也不敢耍心思,所以也没等了,带着一行人回到了衙门。
一回衙门,徐秋涧便进了书房,半个时辰后,叫来了龙管家,将一张图纸交给了他,道:“你赶紧到账房取五百两银子,拿着这张图纸到城里的绸缎庄去,问一下能不能做图纸上的东西?若是能做,图纸上尺寸大小,我都有标注,你叫绸缎庄的人按照图纸上的要求做!看五百两银子能做几套这样的东西?天黑之前一定要给我回复。”
龙管家拿着图纸,仔细的查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图上是个什么东西?好奇道:“少爷,这图纸上是什么玩意?这么稀奇古怪的!”
“你就别问了,赶紧去做!”徐秋涧催促道。其实图纸上是他设计的是一顶帐篷,只是帐篷的形式太过现代化了,所以龙管家并不认识。
见徐秋涧这样急,龙管家也不敢再多问,忙下去办了。徐秋涧又叫徐望将卢千户和王百户找来了,两人一见徐秋涧,很是不安,以为徐秋涧改变主意,又要罚他二人。
“大人!你...你将下官两人找来,有什么特别事吗?”两人紧张的瞧着徐秋涧。
徐秋涧看着两人,声音有些闷沉,道:“今天本官在街上巡查时,发现城里的难民已经人满为患了,想找二位大人来商量一下对策!”
两人一听,顿时心里松了口气。“大人何必cāo这份心呢?城里的难民,早已不是一年两年的事情了,去年那牛鼻子...啊!不,那去世的刘知县也拿着没辙,我看我们还是顺其自然吧!”王百户道。
徐秋涧眉头一皱,沉声道:“怎么?难道二位大人是认为本官瞎cāo心了?”
看徐秋涧脸sè不对,王百户心里一惊,看来自己多言有说错了话,再看卢千户也狠狠瞪了他一眼。老脸一苦,连忙道:“不,不,大人误会了!只是这街上的难民实在太多,我们想也管不了啊!”
“管不了?锦衣卫不是有监督百官的职权吗?本官今天却听到不少难民提到了本府的知府黄道明,此人恶意为老百姓增加税负,才致使老百姓流离失所,难民横生。难道你们一直没发现这问题就出在他头上?”徐秋涧一拍桌子,将桌上的砚台都震得一阵抖动。
两人吓得一阵哆嗦,连忙跪在了徐秋涧的身前,磕头道:“大人息怒,近几年来,其实我们早已发现了黄知府的不良行径,也向府上的同知袁世基汇报过了几次,但同知大人似乎对此事并不上心,所以一直没有追查下去。”
“那你们的意思是说,是同治袁世基的问题了?”
“这...我们...哎!”两人脸sè一阵青一阵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行了,是与不是,本官自会查明。”徐秋涧也不想与他们啰嗦,他既然决定要前往顺庆府,自然会查清楚,但眼前是安置好县里的难民,否则这样下去,迟早都会出事端。顿了顿,又道:“如今本县难民不断,本官希望二人大人能慷慨解囊,捐赠一笔银子,用于这些难民,你二人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大人...我...我们!”两人脸sè一苦。
两人犹豫,徐秋涧自然看在眼里,冷声道:“两位大人难道不知道官逼民反的道理吗?如今这县里的难民越来越多,若以后真闹出个什么民反事件,你我别说仕途腾达,就连身家xìng命都难保!”
两人一听,觉得十分有道理,最终点头同意了。徐秋涧还叫他们将从东厂杀手那里获得六十多匹马,尽快找到买主,卖掉筹集善款。两人也连连答是,听完徐秋涧的吩咐,才告辞离开。
两人离开后,龙管家匆匆跑了回来,道:“少爷,绸缎庄掌柜的,问你用什么材料的,若是一般丝绸,五百两可以做十套图上的东西,若稍微好一点的,就只能做八套了。”
“哎呀!”徐秋涧一拍脑门,真是糊涂,没标注材料,做帐篷自然不能用丝绸了,连忙道:“龙管家,你知道什么布料比较厚实些?越厚越好!”
“这,那船帆布行吗?”龙管家沉思了一会,说道。
徐秋涧一喜,忙道:“行!当然行,这附近有吗?”
“离县衙五百米处的船帆商家就有!”
“那你赶紧到那里去一趟,问问价格,再按五百两银子的数量订购!”
龙管家点头下去了。快到午时,龙管家才回来,向徐秋涧汇报了情况,由于他设计的帐篷挺大,需要的布料自然也就多了,五百两银子只能买五十套的布料。
徐秋涧一阵无语,五百两相当于人民币五十万了,只能买五十套帐篷,若拿到现代去,定然会哗然一片。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古代的价格标准自然不能和21世纪去衡量,让龙管家带着十几个仆人赶紧前去帮忙搬运,将买的的船帆布料送到绸缎庄赶制帐篷。
旁晚十分,卢千户和王百户提着一千二百两银子,找到了他,说这是卖马匹所得的八百两银子和他二人各捐赠的二百两,看着两人满脸堆笑的将银子放在他身前,徐秋涧心里不由得一阵大骂,他nǎinǎi的,这二人为官时间比他还久,家资肯定比他多,两人居然才各捐二百两,真他妈小气的可怜了。
面对两个铁公鸡,徐秋涧实在没什么话好说,让两人放下银子后就走了。
夜间饭习,徐秋涧没什么胃口,吃了几口,便独自出了门,来到院子里,天空又飘起了大雪,冷冽的寒风吹打在身上,让人身体发凉。
突然,徐秋涧感觉腰间一紧,一双柳臂轻轻的环抱在了自己的腰上,回头一见,却是王怜香一下从后面轻轻抱住了他,还顺势将脸蛋靠在了他的背上。
“香儿,这天那么冷,你还有些虚弱,出来干什么,快进屋去!”徐秋涧惊道。
王怜香静静的贴在徐秋涧的身后,幽幽道:“香儿真是没用,看到夫君你这么忧心,却帮不上一点忙!”
“你在说什么呢?”徐秋涧奇道。
“夫君还在为街上的难民担忧吗?”
徐秋涧摆了摆头,一阵干笑,道“没有的事!”
“夫君不必在瞒着我了,我已经听萌儿说过了。而且龙管家道账房取钱的事我也知道了!你表面不说,其实心里早就为那些难民挂心了!香儿说的对吗?”王怜香将徐秋涧楼的更紧了。
见什么也瞒不住身后的伊人,徐秋涧只好点头承认了。“难民太多,是让人头疼,但还难不倒你夫君我的!”
“我看你,做什么事都是信心满满的,也不怕自信过头了?”王怜香笑了笑,过了许久才道:“夫君,我想...我想将爹爹给我的嫁妆拿出一些来救济这些难民?你看成吗?”
徐秋涧一愣,连忙转过身,搂住王怜香的双肩,认真道:“不行!那是岳父给你的嫁妆,我怎么好挪用你的钱呢?”
王怜香一阵叹息,道:“亏夫君还是进士出生呢?一想事就这么迂腐呢!佛经有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们若能救得了这么多的人,也算是功德无量了,再说我都是你的人,我的钱也自然就是你的钱了,除非夫君心里一直都没有我!”说着,王怜香眼神有些暗淡了。
徐秋涧心里一揪,生怕这小妮子误会,紧紧将她搂在了怀里,柔声道:“傻丫头!这么会呢?老天爷将你赐给了我,也不知是我哪辈子修来的福气才对?”
“那夫君就答应香儿好了,没准我们这辈子救了这些难民,老天爷感激我们,让我们下辈子也做夫妻呢!”王怜香在徐秋裥的怀里,形似梦呓般的说着。
徐秋裥一阵讶然,这小妮子还当真相信有来生啊,反正他是不相信,不过王怜香的话却让他心情坦荡,能有这样通情达理的美丽小娇妻,他可算是个幸福的男人了。埋头深深的看着满脸认真的王怜香,徐秋涧心里激荡万分,最终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并俯下头,轻轻的吻上了她的红唇。
“哎呦!小丫头,你敢咬我!”徐秋涧正感受着两人嘴唇间的温纯,突然感觉嘴唇一疼,轻轻将王怜香推开,瞪了瞪她。
王怜香吃吃一笑,道:“谁叫你老没正形,这还在院子里呢?被下人见到多不好意思!”说着,王怜香俏脸已经爬上红霞了。又挥了挥小拳头,威胁道:“要是夫君以后再敢乘人之危,咯咯,我还会下黑口的哦!”
徐秋涧丝毫不为其所威胁,满脸坏坏道:“既然院子里不成,那我们到屋里去成不成?好久都没和你亲热了,你那什么一个月一次的事也应该完结了吧!”说完哈哈大笑起来,将王怜香打横抱了起来,朝卧房走去。
王怜香羞涩万分,紧张的四处张望,似乎想看有么有下人看到他们,还好没什么人在场,大松了一口气,欣喜而又甜蜜的将脑袋靠在徐秋涧的怀里,任由其将她抱回屋里,这注定又是个浓情蜜意的夜晚。
第六十章 一石二鸟
第二天,徐秋涧很早便起来了,虽然晚上和王怜香温纯似火,但他年纪轻轻,还算jīng力充沛,也不觉得疲乏,jīng神很好,他起来时,王怜香还在憨憨大睡,徐秋涧没有吵醒她,细心将被子给她盖好后,便悄悄出了房门。
刚出门,徐望就来向他通报,说唐员外请他过去一趟,徐秋涧一阵诧异,这唐员外还是在乡绅拜会时,他见过一回,平rì很少有来往,今天没事找他干什么?
徐秋涧本来不想去,城里难民成堆,他心烦不已,实在没什么心情前去。但考虑到这老头曾给自己送了八百两的白银,这个人情还是要卖的。无奈,只好叫人备好了马车,前去了。
一来到唐府,唐员外便热情洋溢的将他引进府, 唐员外是渠江县第一把富翁,府邸自然是无比气派了,比锦衣卫衙门都还要富丽堂皇许多,光占地都近三百丈,里面花园,鱼池,亭台,因有尽有,跟个小型皇宫似的。
进到府里,徐秋涧还看一个人,唐贾商,这挨过他大板的家伙也在!唐贾商是唐员外的亲侄子,出现在唐府倒也不算奇怪。
唐贾商虽第二次见徐秋涧,但却已经没有了第一次见到徐秋涧时的傲慢,反而多了一丝敬畏。徐秋涧也几次装着不经意,似笑非笑的瞧一眼他,但每次都让唐贾商大是脸红。
唐员外人老于世,忙帮着打圆场,道:“徐大人,小侄曾多有冒犯于你,还请大人见谅,不过我已经处罚他了,相信他以后再也不敢干那违背良心的勾当了!”
“唐员外严重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令侄能改邪归正终究是好事!”徐秋涧摆了摆手。
唐员外笑着称是,唐贾商也听得连连点头,几人说话间,徐秋涧被邀请到了一间正房,里面摆满了酒宴,不少丫鬟仆人在两侧束手而立。
徐秋涧被邀请入座后,才道:“员外清早将本官叫来贵府,不仅仅是邀请我吃顿早宴这么简单吧?”说话时,语气大有深意。
唐员外老脸一红,显然心思被猜了个透。沉吟许久后,才面带一丝忧心道:“大人果然神机妙算,老朽今rì确实有事想要求助大人你!”
“员外有话不妨直讲,若本官能帮得到的一定帮,但凡涉及到有违常理的事,本官也爱莫能助了!”徐秋涧首先摆明了立场,不然万一这老家伙真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想求他庇护,到时他不好开口!
“是,是,大人说的是!”唐员外连连点头,顿了顿道:“大人放心,并不是大人所想的那样,我听说大人一向公正廉明,且断案入神,所以想请大人救救犬子!”
一听是关于查案的事,徐秋涧顿时来了兴趣,道:“令公子怎么了?”
唐员外面sè悲愤,道:“知府黄道明冤枉犬子杀人,被他关押进了大牢,准备明年秋后问斩!”
又是黄道明,这两天听到黄道明不少的坏话,所以对此人甚是敏感。“到底这么回事?先说来我听听!”
“哎,真是家门不幸矣!”唐员外苦叹一声,又为徐秋涧斟满了酒水,才缓缓道:“是这样的,犬子去年被我安排到顺庆府去接管那里的一桩生意,结果喜欢上那里的一个姑娘,犬子便让我向那姑娘家提亲,但老朽考虑到,那姑娘是个村姑,与我唐家门不当户不对的,所以一直没答应,我也不想犬子再与那姑娘再有什么联系,所以今年年初便将他叫了回来,然而他在家呆了不到一个月,又悄悄跑到了顺庆府去,和那姑娘暗通情网。但前几天那姑娘突然死了,结果犬子被那姑娘的娘家给告了,说是犬子杀害了他家女儿,那知府黄大人不明是非,便将犬子抓了起来,还严刑逼供,将犬子屈打成招了!”说着,唐员外已经老泪纵横。
看来这唐员外对封建礼数很在意,徐秋涧一阵沉吟,道:“那你确定那姑娘不是令公子杀害的吗?”
“大人有所不知,犬子自幼xìng格软弱,平rì里连只鸡都不敢杀,怎敢去杀人啊?”唐员外肯定道
“是啊!徐大人,我堂弟是我看着长大的,生xìng善良,我也不相信他会杀人!”唐贾商也插话道。
“人不能只看外表,即便 一个再软弱的人,可能在受到某种刺激下也会错手杀人的!”徐秋涧道。
“可是大人,犬子的杀人动机又是什么呢?他对那位姑娘疼惜还来不及,怎么会将她杀死呢?”唐员外辩道。
唐贾商也接过话道:“叔父得道没错,据说那女子是冬月十三死的,而那天我家堂弟一直在钱庄未出半步门,他又怎么能去杀那姑娘呢?”
“那可有证人?”
“我们钱庄的人都可以作证的!”
徐秋涧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唐员外的儿子到底是不是被冤枉的,他不敢断言。但黄道明连擅自增加老百姓税赋这种诛灭九族的事都做的出来,制造冤案肯定更不在话下。
“大人,求你帮帮犬子吧!我唐家就这一根独苗了,只要大人能为犬子洗脱冤屈,救小儿一命,老朽必有重谢!”唐员外看徐秋涧沉思,生怕他会拒绝,连忙许下承诺。
徐秋涧眉头微微皱了皱,说实话,他并不喜欢有人用金钱来驱使他做任何事?闷沉道:“既然员外能用钱财疏通关系,为何不直接带着钱银去找黄知府,偏偏要找我这个七品小县令呢?”
唐员外一阵尴尬,红着老脸道:“实不相瞒!其实黄知府那里老朽早就想过办法了,可黄大人始终不肯放了犬子啊!”
“此话怎讲?”
“早在犬子被关起来的那天起,我就叫人送了两千两白银过去,希望黄大人能明察此事,没想到他最后还是将犬子判了斩刑,无奈我又亲自带了三千两白银去找他,结果银子他是收下了,话也说的好,要重审此案,可最后他却又食言,说这案子已经定了案,他没法重审了。我以为是银子送的不够,又连续送了五千两银子过去,结果黄大人还是将银子收了,人依旧未放。”唐员外说的很是气愤,肥胖的身子都不断颤抖。
看来这黄道明还真是够yīn险的。连续骗走了唐员外一万两白银,却还是不将唐公子放回,显然是在黑起**整他们。这唐员外在生意场上是个老手,可对官道上的人事却知之甚少了点。所以才被耍的团团转。
发想间,徐秋涧心里突然蹦出个注意,微微叹息一声,道:“令公子的际遇实在令人惋惜,不过本官只是一个七品小官,而黄知府可是正四品官员,我如何能就撼动他的决定呢?”
见徐秋涧为难,唐员外大失所望,又连忙道:“据说大人和本县的锦衣卫卢千户很是熟悉,还请大人帮老朽在他面前说说好话,看能不能帮到犬子!”
徐秋涧一怔,感情这老家伙是冲着卢千户找他的。“本官是和卢千户有几分交情,但他身在本县,而令公子又在顺庆府犯案,想管理此案也只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不过本官道有个办法,也许能救令公子!”徐秋涧摇了摇头,后又神秘说道。
唐员外一听,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疾声道:“什么办法?还请大人明示!”
徐秋涧夹了一块菜放在嘴里,嚼了嚼,才不疾不徐道:“我说出这办法前,必须先问清楚,若能救得了令公子,员外是否愿意舍弃些钱财?”
“愿意,当然愿意!”唐员外忙点头,这唐公子毕竟是他家的独苗,别说只舍弃些钱银,就是让他倾家荡产,他也可能不会拒绝。
“既然员外这样说,那我这办法就可行多了。是这样的,这些天本县的难民数量越来越多,若员外能大开炉灶,多设放粥点,救济这些难民,广结善缘,到时你再将令公子的际遇告诉这些难民,让这些难民能联名喊冤,我想就是他黄大人再怎么势大,也不敢轻易拂逆此事,一定会被迫重新审理令公子的。”徐秋涧道。
“这...这成吗?”唐员外一阵迟疑,有些不相信的样子。
“员外请放心,只要你能深的难民的感激,要他们联名喊冤,应该不成问题,另外只要难民将这事情一闹大,我再让卢千户插手此事,不就好说多了吗?”徐秋涧又道。
一听有卢千户帮忙,唐员外顿时喜出望外,道:“好,我相信大人,只要能救得了犬子,施粮放粥不算什么,我明rì就叫人准备。”
徐秋涧面上虽沉着自然,心里却乐开了花,他正为如何解决街上难民的温饱问题二发愁呢!现在总算是有着落了。这样一来,不仅可以解决唐员外儿子的问题,也为街上难民谋得了生计,可谓是一石二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