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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辰侯     战地医生秦恩txt下载     战地医生秦恩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69章 迷路二人组(二)

    卡车行驶了大约一个小时的时间,速度渐渐地慢了下来,陈阿根从车厢后面探出头去很想知道自己被拉到了哪里,这么短的时间应该不会走的太远。

    外面一片灰蒙蒙的,隐约可见远处一栋白色的小楼突兀的伫立在一片废墟当中,车子缓缓通过中间被清理出来的一条路,抵达了小白楼下。

    陈阿根这才彻底看清,原来这还真是一个医院,只不过他有些好奇,为什么医院的红十字下面还挂着酒店的标识。

    贝克尔从车上跳了下来,活动了一下全身,舒缓一下肌肉,刚刚被瓦西里摔的那一下可把他摔的七晕八素,刚刚在车里被瓦西里瞪着没太敢出声,现在才有机会检查一下自己身体有没有出问题。

    医院里看到有卡车停在了门口,迅速跑出来了几名医生和护士,将还躺在车里的杰克抬了出来,并迅速送进了医院,贝克尔和埃文斯也急忙跟了进去,只留下瓦西里和陈阿根两人待在原地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些什么。

    “要不我们原路返回?”陈阿根试探性的问着瓦西里。

    瓦西里重新点了根烟,晃了晃烟盒,沉思片刻刚要回答,只听一声轰鸣,卡车瞬间弹射起步,飞速的远离了两人。

    两兄弟就这么傻愣愣的看着迅速远去的卡车,瓦西里嘴角刚点上的香烟都掉在了地上,烟头戳进土了,瞬间熄灭。

    “该死的。”瓦西里愤怒的朝着远去的卡车挥了下拳头,又感觉很不爽的用脚踢着地面上的小石块,掀起一阵烟尘,直到弄得自己气喘吁吁地才回过身捡起被自己不小心踩扁的香烟,重新划亮火柴,深深地吸了一口。

    陈阿根张大了嘴巴,呆愣的看着远去的卡车,阵阵灰尘卷进他的嘴里,他这才反应过来,吐了两口吐沫,才勉强将嘴巴里的沙子吐干净。

    “我们肯定是被算计了,这司机绝对是被刚刚那个叫贝克尔的贿赂了,一看他就知道他绝对是搞阴谋的好手,没去内务部真是可惜了他的才华。”说着,瓦西里狠狠的朝着地上吐了口口水,又将抽的只剩烟屁股的香烟摔在地上,使劲的用脚碾灭。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天快亮了,恐怕我们真的回不去了。”陈阿根无不悲观的说道:“到时候秦兄弟那里我们怎么交代啊,要是打起仗来我们岂不是要被军法处置。”

    “军法?”瓦西里满脸不屑的嘲讽道:“除了不能对平民做那些不可饶恕的事情外,其他的事情他们根本懒得管那么多,再说,秦也不至于因为这点事情就举报我们,我们也是受害者不是吗,只要尽可能的以最快速度赶回去,就没什么事。”

    “但我们怎么回去啊,走回去?等我们走回去岂不是又要天黑了?”

    “当然是找车了,那个该死的贝克尔能收买一个司机,肯定来不及收买那么多司机,再说他之前说了,收买司机也是为了让杰克能活下来,现在他们已经到了医院,也就没有理由继续留着我们了,我们就在这门口等着,说不准运气好能碰上往回走的车呢。”瓦西里皱着眉说道。

    他心里还是对贝克尔的行为感到十分的不爽,虽然之前他给了一包烟让他心里的怨气稍微少了一些,但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回去,这让他真是越想越气,恨不得当时就给那个贝克尔脸上一拳,狠狠地教训他一下

    只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还是在门口等车最为要紧。

    时间一点点过去,陈阿根又困又饿,瓦西里由于要值下半夜的班,随便找了个能遮风的废墟睡下了,留下陈阿根一个人在门口等车,但他左等右等就是等不来一辆卡车,周围静悄悄的,只有不远处的医院依旧灯火通明,人来人往,陈阿根的心底升起了一丝想要去医院找点吃的的想法,但随后又被自己否决了。

    医院里怎么会有吃的,那些都是医生护士们的口粮,反正自己现在也不干活,稍微饿一点也不碍事,之前也不是没挨过饿,只不过是最近一段时间吃的太饱,有些忘了挨饿是一种什么感觉罢了。

    陈阿根呆呆的望着天,想看看星星转移一下注意力,但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名堂了。

    “真是不知道那些研究星象的人是怎么分辨出来哪个星星是哪个,这除了有几个特别亮的以外也没什么区别啊。”他叹了口气,顺势躺在了地上。

    困意渐渐席卷而来,陈阿根的上下眼皮就仿佛一对热恋的情侣一般不断的想要碰在一起,脑袋也一点一点的朝着不知名的神明磕着头,似乎是在祈祷来一辆车把他们送回去。

    似乎是陈阿根的祈祷起了作用,一阵隐约的轰鸣声突然响起,听声音似乎离陈阿根越来越近了。

    陈阿根激动地站了起来,之前的困意也被着轰鸣声驱散的一干二净,他赶忙跑到道路中央,走之前还不忘用石头砸了一下瓦西里,让他赶紧醒过来。

    瓦西里被睡得不是很死,在感受到地面的震动后便醒了过来,但就在他刚要起身看看什么情况时,一颗石子突然砸了过来,刚好砸在了他的额头上。瓦西里以为是头顶上掉下来的,暗骂了一句,赶忙从地上爬了起来,借助不远处医院的灯光和头等的月光,瓦西里隐约的能看到站在路中间的陈阿根,于是赶忙靠了过去。

    “什么情况?”瓦西里龇牙揉着额头问道。

    “不知道,听这声不太像卡车,倒像是拖拉机,但这里怎么会有拖拉机?”陈阿根迷惑的歪了歪头。

    “蠢货,那是坦克!你不知道坦克都是用的拖拉机的底盘吗?”瓦西里拍了一下陈阿根的后脑勺,同时使劲将他拽进了刚刚的掩体中,只露出一双眼睛查看着外面的情况。

    陈阿根有些不明所以,问道:“为什么要躲起来?”

    “你知道这坦克是哪边的?之前不是说弗朗哥的军队已经绕过马德里打到后方了吗,现在我们就在后方,现在不躲,万一打起来想躲都来不及!”

第270章 搭车

    引擎咆哮声越来越刺耳,履带压过废墟时的噪音在天空中不断回荡,医院里听到动静的伤员纷纷从大门里跑了出来,好奇的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张望。

    “哎,这时我们的坦克吧,从哪买的啊这是。”

    “你瞎了吗,那车体上刷着镰刀锤子的还能是哪的啊,肯定是我们这边的啊。”

    “听声音这应该是t-26,听说是共和党政府用黄金从苏联那买的,苏联政府只让苏联籍的士兵使用,也不是道因为什么,明明和拖拉机一样的操作方式,怎么换了别人就不行呢?”

    “你懂啥,那是怕共和党的那些蠢猪领导随便派了人来来开,到时候因为这些人的缘故导致坦克被毁,到时候可是真的要砸招牌的。”

    陈阿根和瓦西里躲在掩体后,各种各样的噪音早已充斥在了他们的耳边,导致即使他们离医院只隔了一条街,也没办法听清门口的人在说些什么,不过看他们的表情不像是敌人来袭的样子,瓦西里这才稍稍放松了一丝警惕。

    “外面现在什么情况?怎么还有人说话?”被瓦西里按着脑袋抬不起头的陈阿根问道,他蹲在地上,耳朵竖起,想要尽可能的通过声音判断外面的情况,但坦克的声音实在是太过于嘈杂,听到的说话声也是模模糊糊的,根本听不清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

    “我怎么听得清,不过看他们的表情应该不像是敌袭的样子。”瓦西里用掌根揉了揉额头,刚刚的那时石子是不是有点大了点,怎么就这么倒霉被砸到了。

    陈阿根听到没事后,急忙从瓦西里的魔爪下挣扎了出来,从墙体上使劲的抻着脖子,想要看清外面的情况。

    引擎的轰鸣声越来越近,人们只能看到一个探照灯的光影,随着坦克的越来越接近,人们终于一睹这辆威风凛凛的坦克。

    “这铁王八看起来怎么那么小?”陈阿根不由得心生疑惑。

    “废话,这是轻型坦克,当然小了。”瓦西里翻了个白眼,急忙从掩体后面窜了出去,看到陈阿根还在看坦克,于是上去就是一脚揣在陈阿根的屁股上,让陈阿根摔了个狗吃屎:“赶紧跟上来,还想不想回去了?”

    陈阿根这才反应过来,急忙跟上瓦西里的脚步。

    坦克并不是单独前来,后面还跟着一些步兵,只是步兵的数量并不是很多,再加上坦克前面的探照灯直射,使得瓦西里最开始并没有看到以及听到。

    看到站在路中间的瓦西里,坦克后面的士兵以为是来看坦克的群众,最开始并没有把他当回事,直到瓦西里过来搭话,一名穿着苏联制式指挥官制服的军官从坦克上跳了下来。

    他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瓦西里,操着蹩脚的西班牙语问道:“你是什么人,找我们什么事?”

    瓦西里看着眼前穿着苏联军装的军官,心里产生了一丝想要逃跑的想法,但考虑到这里是西班牙,于是努力的将这丝想法压在了心底,用俄语问道:“你们是苏联人?”

    指挥官一听瓦西里说起了俄语,大为惊喜:“你是苏联人?”他的态度从最开始的不耐烦,一下子热情了起来。

    瓦西里点了点头问道:“你们这是要去哪?”

    “当然是去马德里前线支援。”

    “那,你能带我们一起去吗?”瓦西里问道。

    “当然没问题。”说着便热情的搂着瓦西里的脖子聊了起来:“在这里见到同是苏联的同志可真不容易,看你们一定是累坏了,去坐坦克上歇一歇,到马德里还得有一段时间,我带了一瓶上好的伏特加,刚好可以一边喝一边赶路。”

    ......

    秦恩这边情况还好,并不算太忙,尤其是急需手术的士兵并不是很多,毕竟这里距离前线还有一段距离,很多受伤特别严重的还没来得及送到这里就已经死去,遇到这种情况,就算是秦恩在现场恐怕也无能为力。

    秦恩就这么仰在凳子上,双手举在胸前看着陈文绕忙前忙后却没有一丝上去帮忙的想法,而陈文绕即便再忙也最多就是让白井去帮忙做一些简单的工作,没有让秦恩过来的帮忙的意思。

    两人就像处在两个世界一般,一个忙碌的要命,一个闲的想打瞌睡。

    当然,秦恩的闲都只是暂时的,偶尔遇到重伤需要紧急手术的伤员时,他还是会果断的起身,走进手术室里做手术。

    白井适应的很快,大概是得益于之前屠宰牲口时的经验,处理起这些简单的工作显得格外的得心应手,要是这些伤员能不乱喊乱叫,拼命挣扎那就更好不过了。

    “白井,去把地上的血擦干净,不然一会有人要滑倒了!”陈文绕的声音让白井又有了新的任务,他急忙拿来靠在墙边的拖把,用力的在水桶里投了两下,随后就像是一名提着枪的战士一般迅速的跑向陈文绕说的地方。

    拖着地的白井这才有空抬起头看看医疗站里的情况,这场景让他联想到了一个地点——屠宰场,而这里和屠宰场的区别大概就在于这里的生物都还活着,而屠宰场了里的都死了。

    地上铺的布早已被鲜血染透,变成了一块块或明或暗的血块,血肉的腥臭味最开始还不会很明显,但时间一长那种味道让白井几欲晕厥,而他能做的也只是用拖把上战的水将粘稠的血液散开,方便其更快的渗下去,同时能减少臭味的来源。

    除此之外,不少躺在地上呻吟着的已经被处理过的伤员正躺在地上不停地哀嚎,等待后勤士兵来帮忙将他们送上去往后方的卡车。

    为此,白井还将炊事班的人都叫了过来,只留下两个人为即将到来的晚饭做好准备。

    这些炊事班的人就负责抬着担架将处理好的伤员一个一个的送上卡车,其他的事情就不用他们担心了。

    他们十分羡慕白井能在陈文绕身边做事,在他们眼里,医生这么神圣的工作,能在他们身边打打杂就已经心满意足了,哪像自己这般费了不少力气不说,还不一定能被他们记住。

    而白井则羡慕的看着忙前忙后的战友,如果可能,他也不想一整天都待在这个“血肉工厂”里。

第271章 战斗打响

    瓦西里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大醉过一场了,还记得上一次的时候还是在家的时候,和几个狐朋狗友一起在酒吧了喝的,但他们充其量只能算是酒肉朋友,瓦西里最落魄的时候没有一个人给过他哪怕一丝一毫的帮助,甚至后来为了拿到悬赏金,主动举报瓦西里的行踪。

    酒一喝多,瓦西里的脸就变得通红,举着就酒瓶子,和那名军官相互搂着肩膀,开始吹天吹地,说什么要开着屁股底下的这辆坦克一路打到马德里,到后来扯的越来越没边,马德里都已经满足不了他们的**,只有柏林才行。

    陈阿根早就困得不行了,即便坐在如此颠簸的坦克上还是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甚至打起了呼噜,到后来瓦西里两人的说话声加上引擎的轰鸣声都没能将陈阿根的震天呼噜声掩盖。

    太阳渐渐的从身后升起,路边的废墟也逐渐变得多了起来,远处依稀能见到马德里的钟楼。

    “看那同志,马德里近在眼前啦。”叶甫盖尼举起只剩一点底的酒瓶,指着远处逐渐显现出的马德里,斗志昂扬的说道。

    “向着马德里前进!胜利必将属于我们!乌拉!”瓦西里早已被酒精冲昏了头脑,也跟着喊了起来,他甚至都忘了自己应该尽快回到秦恩的麾下,仿佛自己本就是一名冲锋陷阵的战士。

    中途这支队伍停下简单修整了一番,为坦克加满燃油,士兵们也能吃上一顿热乎乎的早饭,恢复一下体力,随后便再次出发。

    这次出发的速度比之前明显要快了许多,后面的士兵只能小步跑动才能跟得上坦克的速度。

    叶甫盖尼钻进坦克里,只露出一个脑袋,兴奋地拔出手枪,指着已经近在咫尺的马德里市区高声对身后的士兵喊道:“苏联教导连的同志们,随我冲锋!”

    坦克的轰鸣声陡然猛烈起来,一下子将还在熟睡的陈阿根震醒,他慌乱的差点从坦克上掉下来,好在他一把抓住了炮塔上的扶手,这才没倒霉的成为坦克履带下的亡魂。

    瓦西里从坦克上一跃而下,抄起酒瓶子就跟着身后的士兵冲了出去,很明显酒精的刺激让他浑然忘了自己身上根本就没带武器的事,只知道埋头朝前冲了出去。

    驻守在防线里的弗朗哥守军完全没有意识到会有军队这么早就发动进攻,再加上坦克炮弹突然袭来,是的前沿阵地顿时一片混乱。

    但混乱很快的便平息了下去,一方面这些士兵的主体是打过好几次仗的老兵,甚至很多都是跟随者弗朗哥一路从阿斯图里亚省打过来的,经验十分丰富,只有一些刚补充上来的新兵,他们陡然听到炮弹的猛烈爆炸声一下子慌了神,或是在战壕里乱窜,或是一下子跪倒在地,蜷缩在一起,嘴里不断地向神明祈祷着。

    直到军官们纷纷从后面的帐篷里醒来,这才将混乱控制住,而苏联教导连的前锋已经近在咫尺。

    这段时间以来,战争的形式通常都是双方躲在掩体后对射,等打的差不多了,优势的一方才会发起冲锋,眼前这支军队的作战方式却让指挥官一时间竟有些迷惑。

    怎么刚开打就冲锋了?难道是后面还有更多的兵力?指望一波冲锋凿穿我们的防线?就算有坦克他们也不能这么瞧不起人啊!

    很快,在指挥官的指示下,防线上的火力点纷纷开始宣泄起了火力,几乎是一瞬间,冲在最前面的士兵便应声而倒,但这并没能吓退苏联的教导连,当火力点暴露出来后,冲锋的速度又放慢了不少,他们开始利用街道中的废墟作为掩体,不断地朝着阵地回击。

    “轰!”巨大的烟尘冲天而起,冲击波将附近的士兵炸的四分五裂,弗朗哥军一方的火力点几乎是刚冒头便被坦克火炮瞬间送上了天。

    “乌拉!”教导连的士兵见状趁着火力真空期,迅速朝前冲了出去,但随后而至的机枪子弹却再次将他们压回到了掩体当中。

    瓦西里躲在掩体后面,不断地穿着粗气,他的手里还握着那个酒瓶子,回头看向坦克,等待着它再次打发神威,再端掉一个火力点,这样就能冲进战壕里了,只要冲进战壕里,瓦西里自信,依靠着这些苏联同胞们的战斗力完全能够以绝对优势碾压对面的弗朗哥士兵。

    陈阿根完全是被瓦西里裹挟着来到了战场,但他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只是跟在步兵的身后一点点前进,在路上按照秦恩交给他的方法,将受伤的士兵迅速拖到战斗区域外。

    拖着伤员来到掩体后的陈阿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迅速接触士兵的武装,包括枪和手雷,这点秦恩在训练的时候早就强调无数遍了,因为士兵在受伤的时候,受到疼痛的影响很难预测他接下来会做出什么样出乎意料的举动,为了防止受伤,解除武装是优先级最高的操作,甚至高过了止血的操作。

    由于这次陈阿根并没有带秦恩定制的止血带,更没有什么药物之类的,但陈阿根并不傻,没有止血带并不是意味着没有办法止血了,这点秦恩在训练的时候也提到过,而目前作为止血带做好的替代品,就是士兵的腰带。

    眼前的伤员受伤的部位在小腿和大臂,但腰带只有一条,这点秦恩可没教过,这就让陈阿根有些挠头,这可怎么办才好。

    他仔细想了想,突然想到了分类伤员时是按照伤情严重程度分的,轻伤的放在最后处理,那是不是可以将这两个伤口分一下,仅有的腰带就处理血流的严重的伤口不就好了!

    想到这里,陈阿根赶忙撕开伤员的裤腿和袖子,粗略的看了一下流血量却意外的发现,这两个伤口......都早已凝固了。

    “好了,别喊了,只是皮外伤!”陈阿根大声的在这名不断地在地上哀嚎的士兵的耳边喊道。

    那名士兵听到后愣了一下,赶忙坐了起来,摸了摸胳膊,有摸了摸腿,手上的血并不是很多,他这才反应过来,和陈阿根道了声谢,又迅速带上武装带,提起武器再次朝着前面头也不回的冲了上去。

第272章 战神瓦西里

    子弹从头顶呼啸而过,爆炸产生的冲击波不断地席卷而来,瓦西里就如同风中的残叶一般蜷缩在掩体后,冷风吹过加上刚刚奔跑,让瓦西里出了一身的汗,此时的他早已从醉酒状态中清醒了过来。

    心脏剧烈的跳动着,将血液一遍又一遍的在身体中循环,然而此时的瓦西里却比之前更加亢奋,只不过和刚才比起来,此时的他多了那么一丝理智。

    但也只是一丝而已。

    仿佛是斯拉夫人的血脉,再加上哥萨克人的血脉双重觉醒一般,此时的瓦西里变得格外的神勇,一旦对面的机枪声音出现了那么一丝停顿,瓦西里就会迅速冲出掩体,朝着对面的阵地狂奔而去,直到看到对面的机枪再次开火,他才会就地卧倒,或者找到下一个掩体躲起来。

    渐渐地,瓦西里冲到了队伍的最前面,他也就理所当然的成为了对面重点集火的目标,使得他每次露头就会引来无数子弹噼里啪啦的打在掩体上。

    但也正是得益于瓦西里吸引了大量的火力,教导连的士兵们也迅速的在掩体当中穿梭,并摸到了阵地前沿,只等坦克上前提供最凶猛的火力,拿下这个阵地似乎也就是时间问题。

    弗朗哥阵营的前线指挥官现在十分的暴躁,他愤怒的对着电话怒吼:“我们的火炮在什么地方?那些炮兵不会到现在还在那该死的被窝里睡大觉吧!共和党的人马上就要冲上来了,那些该死的炮兵要是还没醒过来,过不了多久,共和党的火炮就会让他们永远都醒不过来!”

    骂完一通,他似乎还是觉得不过瘾,抄起马鞭对着蜷缩在街垒后面的新兵们一顿抽,机枪兵阵亡就随便拉起身边一个士兵填补上去,管他那不打的中人,只管扣死扳机,反正子弹有的是,德国的补给可是源源不断的,听说德国那边最近配发了一种新的机枪,而且可以轻重两用,听说叫什么通用机枪。

    那比现在用的马克沁可好多了,射速快,威力大,而且方便运输,只要有了那种机枪,这些共和党的叛乱分子不是分分钟就能解决?

    想到这里,指挥官又狠狠的抽了一鞭缩起来的士兵,嘴里不断地叫骂着,但一个人的精力终究是有限。

    不断地抽打让士兵们的心里产生了一丝畏惧,这丝畏惧使得他们出现了短暂的分神,而正是这个短暂的分神,使得就在身后的机枪手再次阵亡,火力出现了一段真空期,当他反应过来时,眼前一个鞋底迅速的接近,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

    街垒里士兵们脸上带着惊慌失措的表情,他们的枪还瞄准着之前的方向,完全没有意料到有人突然从街垒上方跳出来,并且精准而迅速的找到了指挥官,仔细看去,那人的手里好像没有拿枪,而是拿着......一个酒瓶子?

    瓦西里听到离自己最近的机枪陡然停止了咆哮,顿时激动了起来,他的心脏加速泵血,眼睛里血丝不断地浮现,瞳孔兴奋地迅速缩小,整个人的注意力高度集中。

    瓦西里冲出掩体的一刹那,他的眼睛迅速扫过所有可能对他造成威胁的士兵,意外的发现他们竟然都出现了一瞬间的失神,他迅速的抓住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腿部肌肉迅速膨胀收缩,随后发力。

    瓦西里就如同一辆弹射起步的超跑,亦如一架从弹射器上弹出的飞机,整个人一瞬间达到了最快速度,子弹的呼啸声不见了,只剩下风在耳边吹过,这种在刀尖上跳舞的行为不断地刺激着他的神经,让他异常的享受。

    用砖头和各种废墟堆砌而成的街垒并不是很高,瓦西里一个箭步就跳了上去,随后迅速的看见了一个穿着和其他士兵明显不同的人,华丽的绶带,亮眼的勋章,一看就是指挥官,这让他迅速的成为了瓦西里第一个目标。

    随后他又是一步,直接朝着那名军官飞了过去。

    脚底板和军官的鼻梁骨产生了亲密的接触,鼻梁骨瞬间塌陷,鼻血也顺着鼻孔宣泄而出,随后重重的和瓦西里的脚底板一起摔在地上。

    士兵们一看指挥官被干掉了,瞬间陷入了慌乱之中,但他们没有忘记战斗的本能,纷纷将枪口指向瓦西里。

    瓦西里一看这还了得,一只手抓起地上昏迷的指挥官挡在自己身前,另一只手举着酒瓶子指着眼前的弗朗哥士兵,随后喊出了和秦恩训练时经常用到的话:“缴枪不杀,共和军优待俘虏!”

    那一刻,瓦西里就如同一个战神,一人一瓶硬生生的控制住了一半的阵地,而另一半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依旧在奋力的反击着。

    指导连的士兵感觉自己仿佛看到了一阵风一般,然后一半阵地就突然全部哑火,他们虽然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战斗的本能驱使着他们的身体,一个又一个的冲进了街垒中,随后看到了这个让他们目瞪口呆的场面。

    昨天和连长喝酒喝得烂醉的人,现在一只手勒着指挥官,另一只手举着昨天喝光的酒瓶,弗朗哥士兵齐刷刷的跪倒一大片,嘴上不住的念叨着什么,面前就是一堆杂乱的显然是刚刚主动丢过来的枪支。

    仔细倾听,似乎还能听到他们的嘴里念叨的话:“请神使大人原谅,我们都是被迫参战,没有想要和神使大人对抗的想法......”

    瓦西里自己都听得愣住了,完全搞不懂这些人在搞什么东西,原本那句缴枪不杀只是下意识地喊了出来,没想到作用这么明显,而且现在自己好像被当做神使看待了。

    “哟,神使大人,干的不错嘛。”叶甫盖尼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拍着瓦西里的肩膀说道:“我跟在你后面跟了一路,亲眼看到了你是如何击败他们的,说真的,这分英勇要是在苏联绝对值得一块勋章,但这里就别想了,上头抠门的要死,赶紧打扫战场,让国际纵队的人过来帮忙接收一下俘虏,我们还要继续朝着前方突击。”

第273章 炮击

    直到现在瓦西里才感到一丝后怕,看着身边被架走满脸是血的指挥官,他不由得低下头看着自己现在兴奋过后有些发抖的双腿,不知道刚刚自己到底怎么了。

    和瓦西里不同,陈阿根才像是那个浴血战神,头发上脸上衣服裤子上,到处都是血迹,原本两人的体力在训练时旗鼓相当,但现在看来陈阿根明显从身体疲惫的角度讲,更加劳累。

    他双手扶着膝盖,豆大的汗水不断地在下巴汇聚,然后重重的摔落在地,摔得粉碎。剧烈的喘息声中带着一丝哮鸣,给人感觉陈阿根好像呼出这口气下口气就吸不上来的感觉。

    这是他背回来的第17个伤员,每次搬运都不是件容易的事,危险时要在地上拖,暂时安全就赶忙扛起来一路狂奔,直到再次听到机枪声响起他才会重新卧倒或者找个掩体躲起来。

    以这种方式奔跑,体力的消耗程度是毋庸置疑的,陈阿根能坚持到现在一方面是他先天的身体素质优异,另一方面则是得益于秦恩的各种以折磨人为目的的训练。

    趴在地上的陈阿根早已气喘如牛,累的趴在地上不想再起来,他从未像现在一样渴望有人来帮他一把,要是瓦西里在身边还能帮自己分担一份压力,但现在瓦西里不知道跑到了哪里,所有的救援压力全都压在了他一个人的肩膀上,心理和身体的双重压力压的他喘不过气。

    身边突然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陈阿根挣扎着抬起头,一眼就认出他们是国际纵队的人,他并不是从衣服上判断出来的,毕竟共和党的士兵穿的都差不多是平民的衣服,最多会在胳膊上绑上红色的布以作区分,但国际纵队不同,这点从肤色上就能判断出来,尤其是刚上战场,脸上还没有灰尘和硝烟的时候。

    看到支援的部队到来陈阿根瞬间又来了力气,急忙挥手示意,并为他们指引自己隐匿伤员的位置。

    ......

    瓦西里众星捧月一般被围在了中间,这些苏联士兵热情的拍打着瓦西里的肩膀,不停地赞扬着他刚刚神勇的表现,简单的休息过后,叶甫盖尼再次下达了进攻的指令,但这时一阵电话铃声突然响起,叶甫盖尼当仁不让的接起了电话,心想一定要跟电话那头的人炫耀一下自己的战果,好给予这些fxs分子一些震慑。

    但他没想到却是电话那头先说了话,而这话让叶甫盖尼原本想炫耀的心思陡然消散。

    “这里是炮兵团,已锁定诸元,倒计时十秒,请注意炮击位置提供更精准的参数。”

    叶甫盖尼脸色大变,炮击还有十秒就要来袭,鬼知道这些炮兵会打在那里,现在吹的是东风,如果炮击的位置在街垒前方,那么很有可能炮弹的实际落点就在刚刚占领的街垒的头顶。

    想到这里,叶甫盖尼急忙收起刚刚的喜悦,迅速的指挥起自己的部队,但他并没有让士兵们撤退,因为撤退的路线正是炮击的位置,那么能够躲避炮击的唯一方法就是朝着前方冲过去,冲到下一个阵地的掩体中就安全了。

    但冲过去终归是要时间的,即便再快的收拢好了队伍,将命令传达给每个人知道也需要时间,而炮弹给他们的时间却只有短短十秒钟。

    瓦西里正在寻找陈阿根的踪迹,原本两人是一起上战场的,可能是自己冲的太快,使得陈阿根没有跟上自己的脚步,瓦西里希望陈阿根只是掉队了而已,而不是成为了身后无数具尸体中的一员,当他听到炮击的消息,内心产生了一丝纠结。

    仿佛是看穿了瓦西里内心的迟疑,叶甫盖尼皱着眉头,一把将他拉住,埋头朝着前面冲了出去,完全不给瓦西里一点说话的机会,他可不希望这位‘战神’被炮弹炸死,后面的战斗还需要他来冲锋陷阵呢。

    瓦西里就这么被拖拽着,朝前方跑去,他的目光却不断地在身后搜寻着,期望能在自己的队伍中找到陈阿根那个和自己一般魁梧的身影。

    但他失望了,一遍一遍的搜寻换来的却是一次有一次的失望,每一次失望都让他的内心十分的难受。

    “不会真的死在后面了吧。”瓦西里的心里不由得产生了怀疑,但随后他摇了摇头,迅速将这种想法抛之脑后“不可能的,虽然战斗力比我差了点,但论保命的能力我可是远远不如他的,我冲的这么靠前都没事,阿根怎么可能会有事。”

    瓦西里似乎全然忘记了两人本身应该是作为医疗兵的身份而出现的,但现在一个在做着医疗兵该做的工作,另一个却做起了和自身职业完全相反的工作。

    不过换种想法,‘只要把对面都干掉了就没人能够伤到我的队友’的想法似乎也是从救助伤员的思想中延伸出来的,某种意义上来说,并不能算错。

    炮弹裹挟着气流,发出刺耳的啸鸣,不明所以的士兵抬起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发现天空中多出了几个黑点,他们以为是什么不知名的鸟类,还和身旁的人打趣,但当他转过头去,却发现很多人的脸上早已布满了惊恐与绝望,只有经历过多场战斗的老兵大声喊着隐蔽,尽可能的将身边的同志带离这片即将充满死亡的坟墓。

    陈阿根仰面朝天躺在地上,他早已没有力气爬起来了,但面对炮击,他还是挣扎着站了起来,脸上渐渐的浮现出一丝不明所以的笑容,眼神中也闪烁着一丝期望,只不过没人知道陈阿根的心里到底想到了什么,才会在临死之前露出这幅表情。

    “轰轰轰轰轰轰~”

    接二连三的爆炸声响彻在街道上,将原本可以用来躲人的掩体统统炸的粉碎,来不及反应的士兵瞬间被炸成了血雾,残破的肢体散落的到处都是,从未经历过这一切的新兵惊恐的发出刺耳的尖叫声,他们那脆弱的神经在这接二连三的爆炸声和冲击波中彻底断裂,如同无头苍蝇一般狂奔,无论后面的人怎么喊,他们却怎么都听不到,仅仅过了不到两秒便再也听不到了

第274章 唯手熟尔

    秦恩静静地坐在手术室门前,看着陈文饶忙前忙后,微笑着看着着一切,他保持这个姿势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在外人看来或许秦恩就像个傻子一样,坐在那傻笑了快一个钟头。

    大概只有陈文饶能够很清晰的感觉到秦恩眼神中的审视,仿佛自己只要有一个地方没做好,他就会冲上来阻止自己,并叨叨不休的说上半个小时,这种事情在模拟演习的时候曾经出现过不止一次。

    只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秦恩缺依旧坐在那里没有说话,这让陈文饶心里多少有些发慌,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放松一下有些慌乱的心情,将注意力放在了眼下要缝合的伤口上。

    下针,夹针,拉线,打结,他的动作并不是很快,甚至可以说十分生疏,每次下针的位置都要犹豫好久,到最后打结的时候陈文饶看着眼前缝合的伤口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等到伤员在别人的搀扶下走出帐篷,秦恩终于说话了。

    “你画的蜈蚣可真是形象。”

    “蜈蚣?什么蜈蚣?”

    “一条正在饥肠辘辘蜈蚣,扭曲,狰狞,一旦看到猎物就会凶猛的扑上去,拼命撕咬。”

    陈文饶这才听出来秦恩是在说自己刚刚的缝合成果,几分钟前自己只觉得很丑,但经过秦恩这么一说,还真的很像蜈蚣。

    这让他有些羞愧,明明在厨房要来的猪皮上练习的时候,看起来还算可以,怎么一到实战就又不行了?

    “没事的。”秦恩看着低垂着头有些丧气的陈文饶,鼓励道:“谁不是这么过来的,你去问问昨晚来的白求恩,人家在加拿大也是天才一般的人物,你去问问他最开始学缝合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练的多了,自然就好了。”

    秦恩的手指尖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没装刀片的手术刀,刀柄不停的在手指间旋转,最后被一把抓在手心里。

    “卖油翁读过吧,无他,唯手熟尔。”

    陈文绕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但很快一阵嘈杂打断了他的沉思。

    “快点,再快点。”

    “医生!快来个医生!”

    陈文绕知道又有工作了,于是赶忙收拾一下情绪迎了出去,但这一眼看过去,原本平复下来的心情再次激动了起来。

    “阿根?”

    秦恩也看到了躺在担架上的陈阿根,也不再有刚刚的镇定,急忙从凳子上站起来,两个大步便来到了担架前。

    “怎么回事,他怎么了?”秦恩赶忙询问抬着担架的士兵。

    “我们遭遇了炮击,他一下子被炮弹炸飞了。”

    “炮击?”秦恩瞬间想到了刚刚地面的震动,但他从未想过陈阿根会出现在这里,既然陈阿根出现在了这里,那么瓦西里呢?瓦西里现在在什么地方?他还活着吗?

    秦恩现在来不及想太多,赶忙将陈阿根放抬进手术室,启动【扫描】,从头到脚给他做了一通检

    情况有些糟糕,在【扫描】的视野下,陈阿根的大脑出现了大面积的水肿,而且有渗血的迹象,具体的出血点还没找到,也不清楚伤势到底严不严重。

    秦恩从来没有做过脑外科手术,这方面的经验极度缺乏,毕竟在野战条件下,坚硬的颅骨不是单单靠手术刀就能切开的,必须要有专门的工具,而这方面的工具秦恩并不具备。

    “文绕!甘露醇先给他打上!”假装做着检查,实际上不断地在用【扫描】查看着他的受伤情况。

    很快,陈文绕便找来了装有甘露醇的瓶子,熟练地为陈阿根挂上水,然后担忧的问道:“他怎么样了?”

    “现在还不清楚,只知道他出现了脑水肿,要是脑出血那就麻烦了,我们这可不具备做手术的条件,其他地方伤的不是很重,大多是皮外伤。”

    陈文绕一听是脑袋出了问题,这让他无比的担忧,陈阿根原本就不聪明,这要是脑袋伤了,留下后遗症会不会变得比原来更傻了,他好不容易才学会认字,这要是一下从零开始,对陈阿根来说该是多大的打击。

    “那我们怎么办?”

    “没办法,赶紧送到后方医院吧,希望那里能有这方面比较厉害的医生,我在对脑外科实在是没什么经验。”秦恩也有些丧气,叹了口气说道。

    但他的内心升起了一丝想法,等回到现实世界里后,一定要从头开始磨炼自己在这方面的短板,即便做不到顶尖,也要能做到有一定的经验,起码不会像现在这样无力。

    陈文绕深以为然,虽然接触医学知识的时间尚短,但他起码知道医学里是分科的,为了能尽可能的治好疾病,大部分医生都会专精一个方向,只有家庭医生会全部涉及,秦恩有一方面不是很擅长也可以理解。

    “担架兵!”陈文绕连忙朝外面喊道,但半天都没人进来,他猜测可能是刚刚那波炮击造成了大量的伤亡,现在应该都去前线了,这时将陈阿根送来的两名士兵听到呼喊匆匆忙的赶了进来。

    “有什么事医生,他好些了吗?”

    “他还需要更详细的检查,我们这里没有设备,只能送到后方,我们简单处理了一下,保证他能活着到达后方医院。”

    两名士兵一听,这才松了口气,对他们来说,只要现在没死,那就有很大希望能活过来,他们见过太多还没等送到医院就死在路上的同志了,每一次对他们而言都是一次打击。

    “好的好的,我们这就把他送上卡车,放心吧医生,他可是我们中的大英雄!”说完,便急匆匆的抬起担架跑了出去。

    “大英雄?”秦恩疑惑地歪了歪头看向陈文绕。

    “别看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等一会问问其他人吧。”陈文绕摊开手,同样的一头雾水。

    “行吧,赶紧干活吧,又来人了,这一波估计有不少人,做好心理准备,我可不会帮你的。”

    “放心吧,你刚才不是也说了吗,唯手熟尔。”

第275章 未战先退

    硝烟滚滚,爆炸声此起彼伏,几分钟前刚刚打下来的街垒如今只剩下一个个恐怖的弹坑。

    火焰舔舐着能波及到的一切可燃物,散发出阵阵肉香。

    瓦西里心有余悸的躲在一处没有坍塌的小楼,叶甫盖尼和他的连队分散在附近的建筑中,避免被一锅端。

    叶甫盖尼蹲在地上,透过墙体的缺口用望远镜观察着防线的情况,时不时的还会在地上用烧焦的木棍在地上写写画画,满脸的凝重。

    瓦西里有些心不在焉,他有些担心陈阿根,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瓦西里揉了揉太阳穴,试图缓解一下刚刚被冲击波震的有些眩晕的脑袋,但似乎没什么作用,恶心感依旧存在。

    瓦西里只能不断的的吞咽口水将这种感觉压回去。

    “哇~”一旁的士兵一下子吐了出来,刺鼻的酸臭味瞬间冲击着在场几人的嗅觉神经。

    瓦西里再也忍不住了,随着胃部一阵痉挛,黄绿色的呕吐物瞬间呕了出来,散发着浓烈的酒精味。

    一些被震得严重的士兵痛苦的抱着脑袋蜷缩在墙角,咬着牙忍受着如同海啸一般的阵阵抽痛。

    面对这样的场景,瓦西里有些手足无措,他不记得秦恩讲过在这种情况下应该怎么做,或者说秦恩说过但是被自己忘掉了,他这才想起来自己本来就是一名医疗兵,但现在这种情况,瓦西里有些纠结到底该怎么让他们好受一些。

    “这应该是脑震荡,脑震荡要用什么药来着?”瓦西里冥思苦想,却怎么都想不起来,自己的头也开始阵阵抽痛起来。

    他不由得开始怀疑自己到底该不该做一名医疗兵,背东西背不下来,干什么都笨手笨脚的,同样的技能有的时候陈阿根都比自己学的快,他也经常会私下里抱怨秦恩的教学不用俄语,

    看叶甫盖尼的样子似乎对自己今天的表现十分满意,刚才那一仗的经过,现在回想起来还是会鸡皮疙瘩起一身,激动地浑身战栗。

    但瓦西里很快便冷静了下来,在秦恩的训练下,瓦西里深知随时保持冷静的重要性,一旦被其他情绪冲昏头脑就很容易做出之后无比后悔的决定。

    上前线打仗固然爽,但子弹可不长眼睛,再英勇的士兵被一发子弹咬住都得跪,能爽的地方有很多,但命只有一条,所以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他心里暗暗决定,下次一战斗一定不能像刚刚那样莽了,一定要用自己的智慧击破这道防线。

    叶甫盖尼眉头紧皱,放下了望远镜,和蹲在一旁的军士长商量着下个阶段的战斗计划。

    “这次的防线很有层次,背后一定是个厉害的在指挥,这场仗可不好打啊。”叶甫盖尼皱着眉,试图想出应对方式能够用仅有的兵力将这条防线打下来。

    一旁的军士长点了点头:“占据了这个十字路口就能控制南北城区,高低搭配的火力点让防线上没有火力真空区,这还不算两边楼房里没有暴露出来的火力点,如果按照之前的方法,仅仅靠我们的兵力想接近他们都难,更何况我们的坦克刚刚被炸毁了,失去了唯一的重火力。我的建议是暂且撤退,和国际纵队汇合,这样我们起码还能有人数上的优势。”

    “撤回去吗?”叶甫盖尼摸着满是胡茬的下巴沉思片刻,又看了看身后不断呕吐的士兵,心里做出来决定:“休息一会,等天黑之后撤回去,为了将来的胜利,不能把仅有的战力白白的损失在这。”

    很快,撤退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连队,这让基层指挥官大大的松了口气,对面防线的情况只要不知道瞎子都看的出来,强攻绝对没有好果子吃,更何况队伍里战斗减员严重,很多都失去了战斗力,这时候硬打绝对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夜色渐渐降临,不知道是心理因素还是什么其他的原因,每到夜晚十分,周围一下子就变得突然安静了下来,就连原本饱受伤病困扰的伤员也闭上了嘴巴,没有了哀嚎声。

    防线上探照灯不断地在街道上扫射,街垒内的士兵抽着烟聊着天,余光不断地跟随着探照灯的光柱扫视。

    叶甫盖尼见时机成熟,下令所有人都集中起来,这一集中,叶甫盖尼发现了问题:“人都哪去了?”叶甫盖尼望着眼前少了一小片的士兵,惊讶质问着身边的军士长:“别跟我说他们却厕所了,二十多个人一起去上厕所?这鬼地方哪有能同时蹲下二十个人的空间?”

    军士长满脸的羞愧,低下头闷闷的回答道:“都死了,他们就坐在墙角一直说头疼,谁都没在意,然后一到晚上就死了。”

    叶甫盖尼张了张嘴,很想反驳什么,但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他紧握着双拳,狠狠地咬着后牙槽,从牙缝里一个词一个词的往外蹦:“带上他们,尽我们所能带他们回家,再不济也要和烈士们葬在一起。”

    瓦西里沉默的扛起一具尸体,默默地跟在队伍中,他的心里懊悔,要是自己记得秦恩教的东西这种悲剧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了,要是自己之前学习的时候在努力一点,是不是就能及时抢回他们的生命。

    一行人借着夜色,躲避着探照灯,不断地在废墟中穿梭,到后来就变成了刚从一个弹坑爬上了就又要顺着另一个弹坑滑下去。

    一路上的艰辛自然不必多说,但士兵们并无怨言,带阵亡的兄弟回家,本就是自己作为战友的责任,这样等某次战斗自己死了也会有战友把自己带回去。

    叶甫盖尼的内心有些忐忑,他现在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下了一个不是很‘正确’的命令,作为教导连竟然未战先退,这在那些不懂打仗的‘政客’眼里,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未战先退就是绝对的错误,自己回去肩膀上的军衔被扒都是次要的,能不能保住命才是现在最主要的问题。

    万一给自己扣上个弗朗哥间谍的帽子,到时候可不止是自己被枪毙那么简单了,所有跟自己有过接触的人都要接受审查,严重的更是会沦为阶下囚。

    叶甫盖尼不想自己的余生就这么度过,但自己的部队战损严重需要补充修整也是不得不面对的事实,得想个办法不让上头知道自己撤退,又能寻求到足够的支援将那个路口打下来。

第276章 白井的执念

    刚刚经历一场小规模的炮击并没有让国际纵队伤筋动骨,最多就是损失了一些冲在最前面的士兵,而这一批中还有一部分人因为自己的粗心大意,不觉得头疼是问题而忽略了自己的伤情,导致后面又死掉了一些。

    被送到医疗站的要不是从外表上一眼就能看出来受伤的,要不就是当场昏迷的,陈阿根就属于后者。

    手术室里,秦恩正抢救着内脏大面积出血的患者,受伤的情况即便是他也有些手忙脚乱,没办法,肠子下面出血,总得有个人来帮忙把肠子弄到一边,然后才能看到出血点。

    做完还得把肠子捋一遍,看看有没有被炸断的,或者被烧的坏死的,把坏死的剪掉,做个标记,也不缝合,甚至腹腔都不关上,敷上道具箱带来的无菌保鲜膜,就这么抬上卡车,迅速送往最近的医院。

    有一次抬担架的士兵无意间透过保鲜膜看到了没有关闭的腹腔,吓得他差点把担架掉在地上,随后营地里便传出了帐篷里有吃人肠子的恶魔的传言,使得营地里的人们走路都离得帐篷远远地,生怕里面突然冒出来一只恶魔的触须将自己卷进去吃掉。

    秦恩听着白井那夸张的的描述,几乎就要把秦恩比喻成了吃人的魔头,起初秦恩还会觉得有那么一点不舒服,自己在这里累死累活的救人,背地里却被人说闲话,着搁谁都受不了。

    但转念一想,反正自己也和这些人没什么交集,他们也不认识我,更没有将秦恩称之为魔鬼,而是说的帐篷里有魔鬼。这样的话反倒是对秦恩有一定的好处,这样在外面围观的无关人员就会减少,进出口应该就不会再出现之前那样的拥堵的情况了。

    陈文绕也不是没见过手术是什么样的,训练的时候,自己几个人没少在勒夫身边学习,人家的手术,基本都是以缝合作为结尾,到了秦恩这倒好,敞着肚子就给人家送走了,这让第一次见到这种手术的陈文绕有些接受不能。

    “兄弟啊,你这是不是忘了点什么?”望着迅速被抬上卡车的伤员,陈文绕不由得问道。

    “忘了什么?”秦恩扭头看了眼皱着眉头的陈文绕,抬了抬眉毛。

    “勒夫他们做手术都是做完的,怎么到你这只做一半啊,另一半谁做?”

    “当然是谁接到伤员谁做啊,剩下的就交给后方医生处理就好了。”秦恩的理所当然的说道:“这有什么问题吗?”

    “额,问题......”陈文绕其实很想说自己满肚子都是问题,但现在并不是一个很好的答疑解惑时间,还有源源不断的伤员正运送过来,而整个医疗站却只有两个人,陈阿根昏迷至今不知道什么情况,瓦西里干脆就玩失踪了,但愿他还活的好好地,等他回来再好好教训他。

    陈文绕脑子里各种想法不断地交织,就如同裂变反应一般不断的产生新的想法,渐渐地偏离了最开始的打算,直到秦恩指挥着担架兵将另一个被炸的血肉模糊不知生死的士兵抬进了手术室。

    心中的疑惑没有丝毫的减少,但一想到秦恩的水平,陈文绕暂时将心中的疑惑压了下去,再次忙碌了起来。

    白井早就找准时机跑掉了,毕竟马上就要到吃饭的时间,他还要回去准备晚餐,直到回到厨房,白井才猛然想起自己去找秦恩的目的,没想到谈话没谈成,反倒是被拉着打了一下午的杂,这让他苦恼的揉了揉脑袋。

    炊事班班长注意到白井回来,头也没抬的问道:“去谈完话了?”

    白井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那边太忙了,被拉着拖了一下午的地。”

    “拖地?拖地做什么?”

    “地上全是血,要及时弄干净,不然会滑到。”

    班长恍然大悟:“这不就跟我们杀猪一样,前两天你不是还摔倒了一次,杀猪刀差一点就扎到你的命根子。”一说起这个,班长努力的憋着笑,继续切着菜,但他不断地颤抖的手出卖的他的表情。

    白井羞愧的几乎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他满脸涨红,反驳道:“那次只是失误!失误!你们也不敢说自己从来就没失误过。”

    “起码我们把命根子保护的很好。”

    “哈哈哈哈”炊事兵们再也忍不住了,丢掉了手头的猜到和铲锅铲,扶着灶台爆笑了起来。

    最后还是班长看到白井实在是难堪极了,于是出手制止才结束了者每日一次的调侃时间。

    “你就别想着去前线打仗了,那里多危险啊,还是在这里安全,你要是实在是闲得慌就去医疗站帮帮忙,命只有一条,活着可比什么都重要一万倍。”菜刀在手上转出来个刀花他苦口婆心的劝阻道。

    “但是我来......”

    “你来这是打仗的,不是来做饭的,你这话都说了无数遍了,接下来你还要说你那把珍藏的苏联步枪,拜托,医疗站里那些伤员的惨状你也都看到了,你总不想自己有一天会变成那样吧。”

    “为了无产阶级革命而牺牲,我死而无憾!”白井声嘶力竭的喊着,他紧握着拳头,怒斥道:“那我倒要问问你们来这里是为了什么?抛家舍业来到这里,政府又不会给你们半分薪水,每个人都像你们这样畏畏缩缩的躲在后面,那谁来为革命献身?”

    白井的话就如同刀子一般扎进了在场几人的胸口中,他们一下子沉默了,是啊,当初自己可是一腔热血的来到这里,被分到炊事班时也像白井一样愤愤不平,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见过太多原本熟悉的面孔被像牲口一般一车一车的拉回去。

    他们也是人,也会感到恐惧,来之前的满腔热血被这一幕幕惨状彻底浇灭,如今只是在按部就班的完成自己的工作罢了

    但他们的心里并不想承认自己怕了,于是大声辩解道:“做饭怎么了?革命战士也要吃饭,我们给革命战士做饭不就是在为革命事业做贡献吗?又不是只有打仗才叫做贡献,难道医生救人在你眼里也不算是做贡献?”

    白井顿时哑口无言,他感受着众人的灼灼眼光,丢下一句:“反正我就是要去打仗。”一转身走出了厨房。

第277章 这次算你赢

    刺鼻的硝烟味弥漫在街道中每个角落,原本就残破不堪的道路被炮弹洗礼后变成了一幅月球表面的模样。

    约瑟浑身颤抖的缩在墙边,双眼没有焦距,咬合肌不断的战栗,双手紧紧地抱着自己,他真的被突如其来的炮击吓坏了。

    这是他第一次经历炮击,他也第一次知道人的肠子是什么样子的,原来人身体里不只有血,还有很多各种黄的绿的之类的液体,就像现在挂在头上的半截肠子一样。

    黄绿色的汁液顺着肠子一滴滴的落下,在约瑟的脚尖前汇成一滩,最开始还有粪便从肠子里滑出来,仔细看去看能看到不少没来得及消化的食物。

    约瑟一眼便认出来那是昨晚吃的玉米粒,只消化了一般的模样,一想到自己肚子里也是这样的,约瑟再也忍不住了,哇的一下吐了出来,两腿瘫软的跪倒在了自己的呕吐物中。

    接连的呕吐弄得他满身都是恶臭的呕吐物,或许是为了掩盖原本裤裆之前的一片湿,那一片被糟蹋的格外严重。

    约瑟就这么蜷缩在角落一动都不敢动,生怕下一发炮弹就会落到自己头上,四周充斥着惨叫声,呼救声,还有很多想约瑟这样的如同没有灵魂的躯壳一般呆呆的望着眼前的一片只有地狱才能见到的场景。

    “约瑟,你受伤了吗?”一阵虚弱的声音传入约瑟的耳中。

    约瑟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汤普森,我感觉很不好,你还好吗?”

    “我糟透了,你能帮帮我吗?”

    约瑟慢慢地转过头去,看到了让他铭记一辈子的场景。

    那是昨晚坐在自己身边,和自己一起吃饭的汤普森,他们曾经一起接受了新兵的训练,睡在自己的下铺,关系十分的要好。

    他们曾不止一次幻想过将来在战场上并肩作战,亲手斩下弗朗哥的首级,最终带着荣誉回归故乡。他们还曾经为了到底由谁来做这个刽子手而爆发过一次争吵,最终因为斗殴而被关了三天的紧闭。

    半个小时前,他们兴致勃勃,满腔热血的扛着枪,打算给前线的fxs分子一点颜色瞧瞧,并且打赌十英镑,自己会是哪个最先冲进对方阵地的那个人,他们之前没少这么赌,但大多数都是输多赢少。

    仅仅半个小时后,之前的赌约便作废了,对赌的一方正躺在约瑟的不远处,上半身在弹坑外,肚脐以下全部不翼而飞,破碎的肠子飞的到处都是,只剩一小节一直延伸到了弹坑底部,上面还附着着各种油腻的黄色网状物。

    “救我约瑟,约瑟......约瑟......”

    一声声的呼唤如同恶魔的低语,他不由得捂住了耳朵迅速把头扭了回来,但那一声声呼唤不断地透过手掌钻入他的耳朵,让约瑟更加恐惧。

    “上帝啊,救救我,将我从这个地狱带走吧,我以后一定会更加的虔诚,每周按时去礼拜,不,每天都去感谢你的神恩,求求你了,带我走吧......”约瑟的心里不住的祈祷。

    这时一个女人的声音突然传入到了约瑟的耳中。

    “担架!这里有伤员!快点,他伤的很重!”

    “该死的担架兵都跑哪去了!”另一个明显粗暴很多的女人不住地叫骂着,冲到了汤普森的身边。

    听到其他人的声音,汤普森的压榨出最后的力气,抬起手臂胡乱的挥舞着:“这里!我们在这里!”

    “约瑟,挺着点,有人来救我们了,坚持住兄弟。”汤普森还不忘鼓励着约瑟,他知道约瑟其实很胆小,虽然话多了点,但那只是为了掩盖内心的懦弱,如今他受了伤,自己作为年长的兄长,理所当然的担起了更多地责任。

    脚步声从远及近的传来,汤普森的手臂挥舞起来更加用力,他奋力的喘着粗气,将所有吸进来的空气通通化作喊叫声,企图让更多人听到自己的声音。

    只有这样,兄弟两人才能更快的获救。

    只是,汤普森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伤势,他只能感觉到肚子很疼,但伤到什么程度他却没有力气抬起一点头,之前就挂在脖子上的脑袋,直到今天汤普森才发现自己的脑袋真是够重的。

    慢慢地汤普森的视线被雪花般的碎屑填满,这些碎屑汇集到一起彻底变成了没有信号的电视机屏幕,随后陡然一黑。耳朵里也充斥着恼人的嗡鸣声,这让汤普森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被困在了一个小黑屋里一般,任凭他怎么叫喊,外界都不会有任何回应。

    “约瑟!约瑟你怎么样了!约瑟!来人啊,救救我们!”他绝望的大喊,身体里的力量在慢慢消失,这几句话喊出去,现在的他连喘气都变得无比吃力。

    约瑟听着汤普森的鼓励,之前的恐惧感稍稍消退了一些,他畏畏缩缩的抬起头,看向他的被迫认的兄长汤普森,他高举着手臂,如同黑暗中的灯塔一般为医生照亮了位置。

    很明显,已经有护士注意到了这里,催促着担架赶来,硝烟弥漫,他们的身影忽明忽暗,但能看的出来,他们就要到了。

    约瑟急忙爬向汤普森的位置,他能明显的感觉到他的声音慢慢地变得微弱起来,但约瑟尝试了好几次试图站起来都失败了,腿就像是瘫痪了一般,一点力气都使不上,只能用手臂的力量,奋力的爬过去。

    但这一刻,时间如同停滞了一般,不远处带着红十字袖标的护士已经近在咫尺,但汤普森并不知道这一切,他的手臂就如同变成了钢铁一般沉重无比,他不断地咬牙坚持,但终究还是坚持不下去了。

    高举着的手臂就如同坠落的铅块轰然摔落在地上,溅起一阵灰尘,这一切在约瑟眼中就如同慢动作一般,他急忙用上手臂上全部的力气,手肘被磨破他不在乎,鲜血浸染在了砂土上,他强忍着眼中的泪水,爬到了汤普森身边。

    “兄弟,坚持住,医生来了。”

    汤普森虚弱的已经说不出话来,他的脸色煞白,嘴唇青紫,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约瑟急忙将耳朵凑上前去。

    “这次......算你赢了......”

    这是汤普森说的最后一句话,随后便再无声息。

第278章 墓地

    “喂,汤普森!兄长!醒醒别睡了,你看,医生来了,我们有救了!”约瑟用力拍打着汤普森的肩膀,试图将汤普森叫醒,但他的身体只是随着约瑟的拍打晃动着,没有一丝醒来的迹象。

    “同志,坚持住!”这时一旁的护士气喘吁吁的一个滑跪迅速来到汤普森身旁,看到他的伤情,护士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伸出手指仔细的寻找了他的颈动脉。

    “怎么样同志,汤普森他怎么样?”约瑟一下抓住了护士的手臂急切的问道。

    护士早已见多了这种情况,为了稳定住约瑟的情绪并没有告诉他真实情况,反而问道:“你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吗?”

    约瑟哪里有心思在意自己怎么样,他迫切的想知道汤普森的情况。

    “我没事,他怎么样,还有救吗,求求你们救救他吧。”

    “那你赶紧和这位同志一起把他送到急救站,那里新来的的医生很厉害,应该能把他救回来。”

    “但是......”担架兵一看就知道汤普森活不成了,哪有被炸成两截了还能活下来的人,看看那满地的鲜血,再看看那从伤口里缓缓流出的血液,恐怕全身的血都流光了。

    “赶紧把他抬走,你想让他死在这吗?”护士给了担架兵一个眼神,合作过几次的担架兵一下子就明白过来她的意思,于是急忙闭上自己的嘴巴,招呼起自己的同伴将汤普森抬上担架,费了好大的劲才把流出去一米多的肠子收了回来,放在担架上,随后急忙抬起担架朝着急救站跑去。

    约瑟也跟了过去,这里距离急救站并不算远,但一路上到处都是弹坑,走起来十分的困难,更何况是抬着担架,行进速度十分的缓慢,好在约瑟也没闲着,伸手帮了不少忙。

    炮击过后,到处都是伤员,担架兵抬着担架,慢慢的汇聚在一起朝着一个方向跑去,不久前这里还充满着欢声笑语,歌声嘹亮,但现在,只剩下遍地哀嚎,尸横遍野。

    “这是死了多少人啊。”看到眼前的惨状约瑟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大概一百多人吧,还好部署在这的炮兵不多,火炮的威力也不是很大,不然死的人恐怕更多。”走在前面的担架兵说道。

    “这才一百多人?我的意思是说,这怎么看都有一千多人的感觉。”

    “一千多人?你们一共才多少人,整个林肯团都也就那么多人,难不成都死光了?”担架兵的语气充满了不爽,这段时间自己应该能再救一个人,但却浪费在了运送尸体上,要不是担心约瑟会崩溃,他们才不会接这活儿呢。

    感受到了担架兵的不耐烦,约瑟又恢复到了最开始的状态,闷闷的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他们,看着担架上不断颠簸的汤普森,约瑟伸手将快要从担架上掉下来的肠子又提了回去。

    “兄弟啊,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到了,马上就要得救了。”约瑟自言自语的嘟囔道,内心的恐惧似乎也没有之前那么强烈,更多的却是担忧。

    不多时一行人总算是到了急救站的帐篷前,这里早已熙熙攘攘的躺满了人,约瑟注意到他们的手臂上都带着各种颜色的带子,一个穿着墨绿色短袖的医生正在人群中忙碌,担架兵排队将伤员抬到他面前,医生在伤员的手臂上缠上一种颜色的带子,随后被分到了不同的地方等待救治。

    排队等待的人总是暴躁的,毕竟自己的好朋友就躺在担架上,眼看着就不行了,但那名医生却还没有过来看他,这让这些士兵很不爽,冲上前就要跟他理论。

    “我的兄弟快要死了,你为什么不过来看一眼?”他怒斥道。

    陈文绕淡定的看了眼他说的伤员,伤的确实挺中,两条腿都被炸断了,不过好在担架兵学会了怎么止血,现在已经用止血带捆上了,只是捆的不是很好,还有少量的血液正从伤口中流出来。

    “排队去,没看这个伤的更重吗?”陈文绕指着眼前脸被削掉一半,一个眼珠子都掉落出来的士兵说道:“吵架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你越吵我处理的越慢,这样你就舒服了?还是说你要一枪毙了我,这样谁都看不了病,反而让我解脱了,如果你这么想的请赶紧动手,省的别人在这里白白浪费时间。”

    陈文绕的语气很重,眼睛看都没看那个闹事的士兵一眼,只顾着闷头查看着伤员的情况,并在他的手臂上缠了一条红色的带子,让担架兵送到帐篷里等待手术,同时还嘱咐了那个抬着闹事士兵的伤员的担架兵:

    “哦对了,那边的担架兵,把止血带调紧一点,他的腿都没了,不用担心什么缺血性坏死之类的问题。”

    陈文绕处理伤员的速度其实不算慢,一个伤员就看十秒左右便迅速做出分类,轻伤放在外面,等这边忙完就给他做清创缝合,反正暂时死不了人;稍微重一点的就嘱咐担架兵做一些止血措施,或者让担架兵调整一下之前的止血带松紧和位置,等待卡车到来,优先将这些伤员送上去;重伤的就需要送进帐篷里,让秦恩来处理。

    工作的难度并不大,稍微学几天就能学会,但问题就在于,工作量实在是太大了,不打仗的时候一点事情都没有,一打起来,忙的连喝口水都成了一种奢望。

    黑手套沾满的鲜血,只是因为手套是黑色的看不太出来,这也是这种手套设计成黑色的原因,就是为了防止伤员看到满手鲜血的医生而产生恐惧,从而影响这个急救过程。

    他的嘴唇干裂,额头上遍布着一滴滴来不及擦拭的汗水,身上到处都是灰尘和血液混合的污垢,看起来狼狈极了。

    排了大概一分钟的队,总算是到了约瑟,陈文绕看了看躺在担架上的汤普森,又看了看担架兵,确定他们不是在逗自己玩。

    担架兵耸了耸肩,又撇了撇嘴,用下巴指了一下约瑟,意思自然很明显,就是为了照顾还活着的人的情绪。

    陈文绕摇了摇头,顺手在汤普森的胳膊上系上了黑色的带子,并指着帐篷后面的一片空地,示意担架兵送过去,至于约瑟,随便找个理由让他留下来就行了。

    毕竟,那里是整个营地中唯一用来存放尸体的‘墓地’。

地279章 重逢

    约瑟就再次蹲在了一个角落里,眼睛死死的盯着急救站的门口,最开始的他还在期待医生出来叫自己过去,告诉自己汤普森的情况,就像医院一样。

    但看了一段时间后,他才发现,这里和普通医院完全就是两个地方。

    约瑟经常能看到伤员本来只是肚子上被子弹咬了一个小孔,出来时,肚子都被剖开,要不是刚才那个担架兵被绊倒,导致担架上的伤员从担架上掉下来,肠子流了一地,引得那位医生一顿训斥,又把他送了回去,约瑟还以为这里和自己从前见到过的医院一样的。

    这里也不会像普通医院一样,有一道通知家属的流程,毕竟家属都不在这里,只有个别士兵留在了这里等待。

    约瑟留意到,除了受伤的人留在了这里以外,其他人每次路过时都会特意绕开,刚开始约瑟还以为他们是为了给急救站留出空地,直到他无意间注意到那些人的眼神。

    那是不是礼貌性的避让,而是一种恐慌,就好像帐篷里有怪物一般。

    不过约瑟也没太当回事,他也曾经是经历过地狱的人,而且在地狱里呆了很长一段时间,和眼前这种以讹传讹的说法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他似乎从这方面找到了一丝自信,面带嘲讽的看着每个避开这里的人。

    夜色渐渐深了,急救站里的灯也亮了起来,约瑟蹲的有些腿麻,站起来走了两步,活动一下,但实现仍然没有离开急救站门口。

    从前线送下来的士兵逐渐变少,之前那种排队的现象现在也很少出现,那名穿着墨绿色短袖的医生急忙趁着没人的时候狠狠地灌了好几口水,看看还是没人来,朝着厕所的方向走去。

    约瑟见状急忙跟了过去,站在陈文绕身边,解开了裤腰带。

    很快,两股水柱便喷涌而出,落在潮湿的沙土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两人同时发出了一声满足的长叹,随后浑身一个机灵,抖了两下,随后提上裤子,约瑟还顺便再裤子上抹了两下手。

    陈文绕早就注意到身边的约瑟,只是每天都会遇到一起长厕所的陌生人,所以并不会让他过于在意,但今天似乎有些不同,身边这个人明显刚刚见过,或许来找自己是抱有某些目的的。

    “我们刚刚应该见过吧。”陈文绕边往回走边问道:“找我什么事?”

    “啊,医生,您认出我来了吗?”约瑟大为惊喜,没想到自己这样的人竟然还能得到其他人的注意。

    “高鼻梁,深眼窝,不是德国人就是犹太人,你在这里就像黑夜里的萤火虫一样显眼。”陈文绕难得的学着诗人的语气说道,不过一说到诗人,陈文绕想起了什么,表情突然落寞了下去,但这份落寞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便恢复了过来,并没有被其他人看到。

    约瑟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这是他第二次听到有人这么直接的说自己的鼻子,上一次还是秦恩在集中营前,自己即将被分入犹太人集中营时和自己说的,现在想想,秦恩应该是救了自己两次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还上这份恩情,什么时候还能再见到他一面。

    两个落寞的人一时间各有心事的沉默了片刻,终于陈文绕最先缓了过来,他一转头看到同样心事重重的约瑟,他这才认出,这正是那个执意要抬着一具尸体过来的士兵,陈文绕自以为约瑟是在担心他的兄弟的死活,殊不知他的兄弟在送来的时候已经死了一段时间了。

    陈文绕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人死不能复生,好好过好眼前的生活才是最重要的。”

    约瑟愣愣的点了点头,过了一阵才反应过来陈文绕说的什么,他瞪大了眼睛,一个箭步跑到陈文绕身前,钉钉的站住。

    “你刚才说什么?”他用难以置信的语气问道。

    看到约瑟这种表情,陈文绕觉得有些奇怪,难道他不知道自己的战友已经死了吗,还是说自己记错人了,于是问道:“嗯?我记错了吗,你送来的战友不是那个......”

    陈文绕没有直说,而是用手横着在肚子上划了一下,意思就是问约瑟送来的人不是那个从肚子开始被炸断的士兵吗?

    “对对对就是他,汤普森,他怎么样了?”约瑟一下子就意识到他说的是什么,意识急忙点头。

    陈文绕的面色略带诡异:“你不知道他早就死了吗?”

    其实约瑟对于这样的结果早就有所预料,只不过他一直不愿意承认罢了,他心里也知道伤成这样子能活下来的概率很小,但他还是抱有那么一丝幻想,幻想那个一直在照顾自己的汤普森能活过来,但这终归只是幻想罢了。

    “这样啊。”约瑟的神情低落了下去,“我能最后再看看他吗?”约瑟请求道。

    “当然没问题,急救站后面就是存放尸体的地方,你在那里找找吧,希望还没被运走。”

    约瑟一听,二话不说,转身就跑了出去,陈文绕见状也只能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希望你能找的到。”

    当约瑟好不容易找到陈文绕说的地方,他被眼前的场景彻底惊呆了。

    急救站后本来就不是很大的地方,密密麻麻堆满了尸体,恶臭血腥味扑面而来,让他几乎穿不上来气,死状各异的尸体更是让他产生了一瞬间的失神。

    “上帝啊,这里一定是地狱吧。”约瑟不由得竟然道。

    “是啊,欢迎来到地狱,最深层的地狱,我们就是活在地狱里的人。”一个熟悉的声音从约瑟身后响起,吓得他差点腿一软跪了下去。

    他慢慢的转动着有些僵硬的脖子,朝着身后看了过去,一个十分熟悉的身影映入他的眼帘,他这才松了一口气,确定自己并没有被流放到地狱,由于是背光,约瑟有些看不清楚他的面孔,他眯缝起眼睛,仔细看过去才看清。

    “秦!”约瑟的语气中充满了难以置疑:“你怎么在这?”

    “你好像很惊讶,我是医生,不在这还能在哪?”秦恩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兜里,白大褂里面穿着和陈文绕一样的墨绿色短袖,约瑟盯盯的看着秦恩的脸,内心百感交集。

第280章 泡面配白酒

    “我还以为你会在后面的大医院里。”约瑟喃喃道

    “有什么区别吗?工作性质都是一样的,在哪不都一样。”秦恩摇了摇头,反问道:“话说回来,你来这里做什么,这里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约瑟低下了头,讪讪的挠了挠头:“来找个人。”

    “找人?你确定?”

    “是的,十分确定。”

    说道这里,秦恩已经知道约瑟话里的意思了,没有在多说什么,拍了下他的后背,道:“完事来帐篷里坐一坐,我这存了点好酒。”说完便转身离开。

    约瑟点了点头,弯下腰,开始不断地在尸体堆中翻找了起来。

    夜深了,士兵们用过晚饭,原本低落的情绪稍稍恢复了一些,趁着饭后休息的时间,各小队指挥官商量着再次举办了一次篝火晚会,内容主要还是唱歌跳舞,目的就是为了振作一下士气,让第一次上战场的新兵们尽快恢复状态,同时也嘱咐老兵注意安抚他们。

    苏联教导连总算是走了回来,虽然打下来了阵地,但他们并没有因此而感到一丝的兴奋,之前好不容易抢下来的阵地被一轮炮击过后,又还了回去。

    唯一的区别大概就在于,之前的街垒现在已经被炸毁大半,重新修补要消耗不少时间,趁这个时间完全有机会一鼓作气将其拿下。

    瓦西里扛着一个战友的尸体,刚进入营地就听到了阵阵歌声传来,伴随着淡淡的饭菜香气。

    “咕噜噜。”他的肚子忍不住开始抱怨起来,瓦西里这才想起来,自己一整天除了那瓶伏特加以外,根本就没吃任何东西。

    “饿了吧。”一旁的叶甫盖尼同样扛着一名士兵的尸体,关切的问道:“马上就到了,到时候看看炊事班那里还剩下什么,能不饿着肚子睡觉就再好不过了。”

    瓦西里沉默的点了点头,脚下的步伐又加快了不少。

    ......

    “吃晚饭了吗?”看到约瑟从帐篷里走了进来,秦恩关切的问道:“我这煮了点面条,来一起吃一点。”

    “面条?意大利面吗?”约瑟摸了摸咕噜噜叫的肚子,刚刚他好不容易找到了被堆放在底下的汤普森,从他的胸前口袋里拿走了他之前一直念叨的家人照片,因此而错过了吃饭时间。

    进来之前他还在愁晚饭怎么解决,总不能饿着肚子睡觉吧,没想到秦恩竟然会在急救站里煮起了香喷喷的面条,约瑟感动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什么意大利面,这叫泡面,中国的泡面,懂什么叫泡面吗?”

    约瑟摇了摇头。

    “就是泡着吃的面。”秦恩嘿嘿一笑,像个成功做了个恶作剧的小孩一样。

    约瑟也意识到自己被捉弄了,也不恼火,能这么轻松地和自己开玩笑的,肯定都是特别熟悉的人,这让他的内心感受到了一丝温暖。

    随便找了个箱子搬到秦恩身旁做了下来,一歪头刚好看到之前见到的医生证呼噜呼噜的吃着碗里的面条,满嘴的油星,那香气直冲鼻腔,馋的他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忘了介绍了,这位是陈文绕,中国人,我的助理医生,文绕兄,这位是约瑟,美国犹太人,在集中营时的伙伴,后来我们、阿根和瓦西里一起从集中营里跑出来的。”

    陈文绕头一次听说秦恩还在集中营呆过,吓得他嘴里的面又掉回到了碗里。

    “你们还被抓去过集中营?我听说好多同志被抓进去后就再也没见过了,恐怕是凶多吉少。”

    “嗨,都是过去的事了,不提也罢,来来来,吃面吃面,不够我在下一点。”秦恩显然不想提这方面的事情,那里留给秦恩的记忆除了跑出来时很刺激以外,没有任何好的回忆。

    约瑟识趣的点了点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很快,面熟了,秦恩用筷子捞出来一碗递给约瑟,用勺子盛了一碗香喷喷的汤,早就饿的不行的约瑟用叉子挑起来面条卷了卷,吹了两口气,塞进嘴里,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叹息。

    “这绝对是我这辈子吃过最美味的面条。”约瑟叹息道。

    “别这么轻易下结论,最好吃的永远都是下一顿。”秦恩将碗中的面汤都喝进了肚子里,又从身旁的盘子中拿起一块鱼肉寿司,一口塞进了嘴里,还不忘递给几个人分享。

    “来尝尝,正宗的日本寿司,白井做的,本来打算中午吃,没想到中午那么忙。”

    “哦对了,还有点中国的白酒,来尝尝,记得一点点抿着喝,这可比你们的白兰地烈多了。”

    秦恩尽可能的把好吃的好喝的都拿了出来,让约瑟多吃一点,饱腹感会让人感到心情愉悦,暂时忘掉之前的苦恼。

    约瑟接过茶杯,满脸嫌弃的看着秦恩只倒了一点底的白酒,满是不屑的指责道:“怎么就给我倒这么一点,这不是瞧不起人吗,你看你和陈的杯子里都倒了那么多,凭什么就给我这么一点?”

    “嚯,这小子还挺狂。”秦恩指着约瑟和陈文绕说道,陈文绕只是闻了一下就大概知道这酒是什么味道了,顿时露出一丝怜悯。

    “给他倒点把,不然他不带长记性的。”

    听陈文绕这么说,秦恩也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给他倒上了酒,而且是一口气给他倒满。

    约瑟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将酒杯高高举起。

    “为了自由,为了胜利,干杯!”

    说着就像喝水一样,狠狠地灌下去了一大口。

    酒本身并没有温度,但喝进嘴里,酒精刺激着食管粘膜,到达胃底后由于酒精的特性刺激着胃底毛细血管,使得约瑟感觉到一股难以想象的灼烧感,从胃到嘴巴就像是着了火一般,他强忍着咽了几口吐沫才没有把刚喝进去的酒喷出来,这样绝对会让秦恩笑话的。

    “哟,脸红了脸红了,哈哈哈,跟你说别和那么多,这酒就不是那么喝的。”秦恩拍着大腿,开怀大笑。

    “我没......”约瑟刚想狡辩,又是一阵灼烧感传来,止住了他想说的话,这让秦恩两人笑的更厉害了。

    “跟你说了,这酒得慢慢喝,一点点品,就像这样。”秦恩示范了一下,只是抿进嘴里一点点,刚好足够浸湿舌头。

    但约瑟并没有听秦恩的话,反而又是一大口,将杯子里剩下的酒全都灌了下去,随后就是一阵天旋地转。

    秦恩见状急忙给他盛了一碗面汤,让他压一压,这才缓了过来。

第281章 醉酒与饱餐

    连续两口烈酒下肚,约瑟的脸在煤油灯的照射下变得一片血红,喝了碗面汤,约瑟擦了擦嘴巴,又把被子凑到秦恩的面前。

    “再......再来一杯!”

    “好了约瑟,别逞强,这酒喝多了,你的胃会受不了的。”秦恩劝解道,他知道约瑟的心情很差,去后面那篇堆放尸体的空地找人还能找什么,肯定是他的兄弟战死了呗,但即便如此也不能把身体搞坏了啊,毕竟还要带着兄弟的那一份继续过下去才行。

    但约瑟却再次将酒杯往前凑了一下:“最后一杯,让我喝最后一杯。”

    秦恩犹豫了一下,还是给他倒上了,只不过这次没有倒满,只倒了四分之三左右,好在喝的迷迷糊糊的约瑟也没有注意这点细节。

    他一仰头,一口便喝进肚子里了大半,打了个酒嗝喘两口粗气,辛辣的气息直冲鼻腔,眼眶瞬间被泪水浸湿,他使劲眨巴了几下眼睛,尽力的将眼泪别回去,他可不想在这里出洋相,随后又是一大口,把最后一点酒灌了下去。

    当他喝最后一口时,整个身体都开始摇晃起来,握着酒杯的手往鼻孔上送了好几次才最终将被子送到嘴边。

    最后一口喝下去后,约瑟身子一歪,栽倒了下去。

    还好秦恩早就有防备,赶忙一个箭步上去,抱住了即将摔倒在地的约瑟。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秦恩沉吟道:“好好睡一觉吧,喝了这么多,等睡醒了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只会忘掉喝酒这段时间的记忆。”一旁的陈文绕撇了撇嘴:“在这方面我还是很有经验的。”

    “起码能睡个好觉吧。”秦恩摇了摇头:“不过这一觉的质量不会很好就是了,毕竟这可不是什么正经的睡眠,反倒是和昏迷更相近。”

    “昏迷和睡眠不一样吗?”陈文绕民乐一口酒,又从锅里捞出来两根面条,慢慢地咀嚼起来。

    “那当然不一样了,你睡着的时候我打你一下你可能会醒,再不济也会有点反应,但昏迷就是完全丧失了对外界的感知,你怎么打他都不会有反应。”

    “那这么说,难不成那些喝多了的人都是昏迷?”

    “那肯定是要分情况的,你都跟我学了一个多月,怎么还不懂,医学这个东西就没有什么是绝对的,每个人的体质都不同,当然遇到同样的状况会出现不同的反应。”秦恩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锅里快要被煮烂的面条,提不起一丝的胃口,也不知道陈文绕是怎么吃进去的。

    陈文绕点了点头,看着躺在地上酣睡的约瑟问道:“那你觉得他是什么情况?”

    “反正神经肯定是被麻痹了,身体也在不停地代谢酒精,明天早上起来绝对会很累,就好像没睡觉一样。”

    陈文绕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难怪我每次酒后睡觉醒来都很累,原来是这样吗......”

    正当秦恩想再说点什么的时候,门帘被陡然掀开,一股凉风从外面陡然吹了进来,连同被吹进来的还有几片枯叶,以及一股浓郁的让人下意识的想呕出来的血腥味。

    “瓦西里!该死的,你就不能洗个澡再回来吗,外面不远就有河,营地里还有水井,洗澡的事情你到底要我提醒你多少遍!”秦恩连头都没太,光是靠鼻子就能闻到瓦西里的汗臭味,那种味道和别人的都不一样,闻着像是生黄豆。

    瓦西里表情一僵,又悄悄退了回去,十多分钟后才再次出现在了帐篷前,站在那里,头发还在滴答滴答的往下滴水,衣服也彻底裤子也彻底湿透,不一会脚下便聚起了一滩水渍。

    “你不会是跳进河里游了两圈吧!”秦恩看着瓦西里狼狈的模样,着实呗吓得不轻,这人怎么一言不合就跳河了?

    瓦西里闷闷的点了点头,又悄悄地抬起眼皮看了眼秦恩,发现两人都在看自己后又赶忙低下了头。

    空气突然变得安静了起来,直到锅里的水沸腾的声音慢慢响起,香味迅速的再次充塞在帐篷里的每一个角落。

    “饿了吧,过来吃吧。”秦恩嘱咐陈文绕盛一碗新煮的面条给瓦西里,自己则去休息室里拿出一条毛巾,丢到瓦西里的头上:“把湿衣服都脱了,放边上烤干,然后赶紧擦擦头发和身子,别明天感冒了。”

    瓦西里被突如其来的关心弄得有些手足无措,他还以为秦恩会因为自己没有尽快回来而大发雷霆,毕竟训练的时候秦恩就是这样的,唯独没想到这种情况。

    “愣着干嘛呢,赶紧吃饭,吃完饭再谈事情。”陈文绕也在一旁帮腔,将热腾腾的面条递到了瓦西里面前。

    瓦西里急忙脱掉衣服裤子,只穿了一条内裤,将那些湿漉漉的衣服丢到一旁,坐在锅旁边的弹药箱上,端起碗哧溜哧溜的吃了起来。

    一碗不够又要了一碗,直到把锅里煮的软塌塌的面都吃掉,面汤都没剩下一滴后才长舒了一口气。

    秦恩倒是无所谓,反正这是最后一袋泡面了,还是在旮旯里找出来的那种一大袋里面好几包的那种,大锅里只需要放两包的调料,剩下的可以让白井做点面条,到时候煮面条的时候放进去。

    这要是再吃完了,大不了到时候自己找食材,道具箱里还有几块火锅底料,咖喱块,每天都吃肯定是不够的,但让秦恩和身边的人隔一段时间解解馋还是绰绰有余。

    瓦西里光着膀子,身上的水珠混杂着汗水,炉火的炙烤下,一丝丝蒸汽从他的脑壳上飘出,看起来就像是要灵魂出窍一样。

    终于,秦恩发话了,瓦西里总算是等到了这一刻:“你去哪了,怎么和阿根分开了?”

    瓦西里一惊,原来陈阿根已经回来了吗?怎么没看到他?

    秦恩一看瓦西里的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补充道:“他受伤了,被送到后方去了,你们两个没有一直在一起吗?什么时候分开的?”

    瓦西里讪讪的挠了挠头:“一看到打仗我就激动,冲的太快,一回头阿根就不见了。”

第282章 借人

    “冲太快?”秦恩诧异的看着瓦西里,不确定的问道:“你朝哪冲的?”

    瓦西里尴尬的挠了挠脸:“朝着街垒里面冲。”

    “街垒?你特么疯了吧!你真把自己当成普通士兵了?我辛辛苦苦教你那么多东西,那都是能救无数人生命的宝贵知识,是要你去救人的!不是让你取送死的!”秦恩气的一下子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指着瓦西里的鼻子破口大骂。

    秦恩很少生气,就算生气也不会对着别人发火,但今天他罕见的指名道姓指着瓦西里的鼻子骂了起来。

    “该死的,你的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粪便吗?一打起来就知道闷头往前冲,什么都不管了?你要是这样的话就别在这待着了,我可不想再看到我的兄弟生死未卜的被担架抬回来。”

    瓦西里低着头,内心无比的难受,他注意到秦恩刚刚说的是‘再看到’,这意味着他之前已经见到过一次了,而能称得上是秦恩兄弟的也就那么几个人,很巧的是除了陈阿根都在这里了,就连好久不见,自己跑去步兵团报道的约瑟也躺在了角落里呼呼大睡。

    那么秦恩说的只可能是陈阿根了,自己和陈阿根原本是在一起的,后来因为自己上头才分开,现在听秦恩这么说难道说他受伤了?现在还生死不知?

    想到这里,瓦西里也急忙问道:“阿根怎么样?他手受伤了?”

    秦恩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是啊,被送过来的时候昏迷不醒,脑袋受到了震荡,被送到后方医院了。”

    得知陈阿根还活着,瓦西里松了口气,要是陈阿根真有个三场量算,瓦西里恐怕这辈子都没法原谅自己。

    无形之间,瓦西里似乎对自我原谅的标准越定越低,之前还是有三长两短就没法原谅自己,现在一听陈阿根还活着就立马降低了标准。

    但秦恩并不知道这个,看到瓦西里如释重负般的长出了一口气,他是又欣慰又是气愤,欣慰于他还知道关心人,起码陈阿根在他心中占有一定的地位,不像自己刚见到他的时候,像个惊弓之鸟,见到谁都会害怕;至于气愤,秦恩主要还是气愤在他竟然抛下了陈阿根独自行动,而且是干了那个伤亡率最高的任务,秦恩可是亲眼见过无数十七八岁的年轻人永远的倒在了冲锋的路上,甚至那个十分照顾自己的诺德,人家经验那么丰富,却还是死在了那里。

    秦恩不想在感受一次认识了这么长时间,共同经历过这么多事情的战友,这么毫无意义的死去,就算是要死,也要死的轰轰烈烈。

    就在秦恩想在说些什么的时候,一股凉风陡然袭来,身上汗津津的瓦西里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门帘掀开,一个满身灰尘的军官走了进来。

    “请问.......”他刚一开口便看到了只穿着裤衩的瓦西里坐在弹药箱上,光着膀子,手上还拿着一个吃的干干净的碗,惊喜的道:“哦,达瓦里氏,我可算找到你了,怎么都不跟我们说一声就跑了?”

    原本秦恩还以为又来活儿了,却没想到是瓦西里的熟人,秦恩不由得问道:“瓦西里?这位是?”

    “哦,对了,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叶甫盖尼,苏联教导连的连长,我和陈阿根就是和他一起回来的。”

    瓦西里这段话用的是中文说的,说的磕磕绊绊,毕竟只学了一个月,能学到这种程度只能说他的语言天赋十分的出众,毕竟汉语可是这个世界上最难学习的语言之一。

    叶甫盖尼之前在学校里时候见过几个中国人,一看到秦恩和陈文绕,加上他们的对话一下子就知道了他们的身份:“中国来的同志?”

    秦恩会俄语,当即点了点头,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和叶甫盖尼握了握手:“你好同志,我是这个急救站的负责人秦恩,少尉军衔。”

    叶甫盖尼显得十分的热情:“我是1928年在伏龙芝军事学院毕业的,那里有和你们一个国家的同志,我记得我毕业的时候有一个叫左的学弟十分的优秀,我也是从他的嘴里了解到你们国家的事情,不知道现在他怎么样了,你认识吗?”

    “左?”秦恩在脑海中不断地搜寻着这个并不是很常见的姓氏,主要是在领导人中寻找,总算是模糊的找到了一名叫做左权的副参谋长,山西还有个地方就叫左权县,就是为了纪念他在抗战中做出的贡献。

    “你是说左权吧,我认识他,他肯定不认识我,毕竟我们不是一个专业的,没什么机会结束。”秦恩挠了挠头,尴尬的说道。

    秦恩这话说得他自己都心虚,这个时代的祖国自己连去都没去过,怎么可能见过将来的英雄人物,但这种时候秦恩也只能这么说,单纯的为了自己的脸面。

    叶甫盖尼深以为然的点点头:“确实。”随后他才想起来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于是在在秦恩的指引下,坐在了瓦西里搬来的弹药箱上。

    但他的目光却被秦恩身边的白酒吸引了目光,他一进帐篷除了闻到了诱人的香气以外,一丝烈酒的味道不停地拨动着他那嗜酒的神经。

    仿佛看到了叶甫盖尼的眼光,再加上以秦恩对苏联人的了解,他没有过多迟疑,就让瓦西里又去找了个杯子,给瓦西里和叶甫盖尼一人倒上了一杯,他倒是不担心两人会像约瑟一样一杯倒。

    叶甫盖尼将杯子凑到鼻子底下问了问,赞叹道:“这一定是你们的白酒对不对,我曾经有幸喝过一次,但那次只喝到了一点点,这种香气我这辈子都不会忘掉。”

    说着便是一大口灌了下去,他的眉头微微的皱了一下,随后整个人舒服的就像是飞升了一般:“要是每次打完仗都有这么一杯酒,我能带兵一路从波兰打到柏林!”

    “好了,不说这些了。”叶甫盖尼及时打住了自己的感慨:“这次来主要是想找你借个人。”

第283章 灌酒

    “借人?”秦恩脑子里满是疑惑:“你想借谁?不会是瓦西里吧?”

    叶甫盖尼点了点头:“是的,即使他。”

    “能给我个理由吗?”秦恩不明白叶甫盖尼要瓦西里的理由是什么,这个满脑子只知道莽的男人,哪里吸引他了?

    “他很强,很勇敢,是一名十分优秀的士兵,这个理由足够了吗?”

    空气一下子安静了下来,炉火舔舐着锅底留下一片焦黑,阵阵水气从锅里冒出,散发出浓郁的香料味。

    “你是说,瓦西里在打仗这方面很有天赋是吗?”秦恩不确定的问道。

    “是的,瓦西里是我见过为数不多的十分有天赋的战士之一。”

    “有天赋?除了体力好了点,体格壮了点,哪里能看出来他是个优秀的战士?”

    叶甫盖尼的脸色变得有些奇怪,他低声问道:“你们没听说过瓦西里在前线的表现吗?”

    “什么表现?把自己战友弄丢了的表现?”秦恩的语气有些冲,这让叶甫盖尼有些纳闷

    他不清楚秦恩到底怎么回事,自己没说一句话他都要反问好几个问题,自己这是第一次见到他吧,也没有哪里得罪过他啊。

    “他可是一个人,单枪匹马拿下了一整条街垒的人,是我们苏联教导连的英雄人物。”

    “一个人?你确定?”

    “是的我确定。”

    叶甫盖尼这话说的明显带有夸张的,打仗怎么可能是一个人的事情,秦恩面色不善,他的心里对于个人英雄主义有些排斥,这种东西除了影视作品或者漫画里的主角外,现实中大多都是被吹出来的。

    就像叶甫盖尼现在这样,大概是瓦西里的表现实在是太过于耀眼使得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瓦西里肯定不是一个人干掉了整条防线,我不相信有人能做到这一点,但我的属下,陈阿根却是真的一个人救了整整十七个你们连的士兵,在我眼里,他才是真正的英雄人物。”秦恩抱着膀子,满脸骄傲的说着。

    瓦西里听到陈阿根竟然不声不响的做到了如此壮举,脸色一暗,不过秦恩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心里稍稍好受了一些。

    “瓦西里的表现毋庸置疑,他的表现一定十分出色,只是这并不是我们原本的工作,我们的工作是让更多人从战场上活下来,保存更多有生力量,而不是胡乱的将像他一样的优秀人才丢到最凶险的战场上送死。”

    瓦西里一听秦恩说自己是优秀的人才,心里美滋滋的,以往他总是说自己是废物,是垃圾,除了吃、喝、抽什么都不会,在队里的时候除了包扎的技术比陈阿根稍微强了那么一点点外,其他真的什么都没有别人做的好,这让他不免产生了一丝自卑。

    而今天总算是从秦恩嘴里听到了自己的夸奖,这足够他偷偷的乐上几天了。

    “可是......”叶甫盖尼刚想说些什么,却再次被秦恩打断。

    “你们不是苏联教导连?作为整个营地里最顶尖的战力,要是还缺瓦西里这样一个从未受过正规训练的士兵,那才是你们训练的方式出了问题!”

    叶甫盖尼不免有些丧气,他看着手中再次被倒满了酒的酒杯,心生一记。

    “确实,是我考虑不周了,我敬你一杯,感谢你为国际纵队培养出如此优秀的士兵。”说着一仰脖,满满一杯随着几次吞咽便灌倒了胃里。

    秦恩看的直皱眉,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流行上干白酒了,不过既然叶甫盖尼干了一杯,秦恩也多少得给点面子,于是喝了一小口。

    秦恩是有自知之明的,以他的酒量要是真这么喝恐怕下一刻就会像约瑟一样倒在那里,到时候迷糊见保不准会答应叶甫盖尼什么之前不可能答应的条件。

    只是当酒局逐渐热烈起来,尤其是瓦西里也加入后,事情似乎渐渐朝着不可控的方向进展。

    叶甫盖尼注意到秦恩的脸看是发红,凭经验来说他要不就是那种老酒鬼,要不就是没多少酒量,秦恩作为医生,为了让双手保持稳定肯定是不能酗酒的,那也就是说秦恩实际上并没有多少酒量。

    获得了情报后,叶甫盖尼开始朝着秦恩发起了猛烈地进攻。

    “来,秦,我们干一个,为了我的那些受伤的弟兄们。”

    “我干了,你随意。”

    “来,秦,我们再干一个,以后我和我的弟兄们的命就交到你手上了。”

    “我干了,你随意。”

    即便每次秦恩只是喝一点,但次数多了后,他有些招架不住了,开始尝试各种方式逃酒,比如说老薛教的办法。

    找一块白毛巾,每次喝完酒含在嘴里,然后借口擦嘴将嘴里的酒吐在毛巾上。

    这种方法仅限于对付那些恶意劝酒的场景,就比如说眼前这位满脸不怀好意的叶甫盖尼。

    “来,我们在干一个......”

    “不了不了,我不能再喝了,再喝......”

    “什么不能再喝了,你看你说话还利索,肯定是没喝到位,我们在干一个!”

    “真不能喝了。”

    “那瓦西里的事?”

    “什么事?”秦恩试图装傻来逃避这个问题,但叶甫盖尼穷追不傻。

    “借人的事啊,就借三天,三天后肯定把他完好无损的送回来。”

    秦恩想了想,三天好像并不是很长,为了不让他再灌自己,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但这话从自己嘴里说出来,从觉得怪怪的,索性将皮球提出去,让别人头疼去吧。

    “你自己去问瓦西里,要是他同意我就同意,但是我事先说明,瓦西里只能从事和救人相关的工作,其他的事一概不管。”

    说完,秦恩慢慢的站起身,适应了一下晕沉沉的脑袋,摇摇晃晃的朝着后面的休息室走去。

    瓦西里一下子就傻了,这么快就要轮到自己决定自己的命运了吗,这是不是有点太快了,但叶甫盖尼并没有给瓦西里任何考虑的时间,一下子搂住他的脖子,兴奋地说道:

    “太好了达瓦里氏,有你在,我们绝对能在后天天亮前拿下那个该死的阵地。”

    “但是秦说不让我参加救人以外的工作。”

    “把敌人以最快速度都干掉,不就是变相拯救了其他同志的生命吗。”叶甫盖尼扎巴扎巴眼,眼神中充满了狡黠。

    但瓦西里却总觉得自己似乎在哪听过这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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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地医生秦恩介绍:
秦恩只是一名普通的医学生,直到他得到了一个战地医生系统,让他不得不去面对那如同地狱般的战场,去抢救不断哀嚎将死的士兵。他救人无数,受人尊敬,只是没人知道,为什么明明身体健康的他,始终要拄着拐杖。书友群:1090027245战地医生秦恩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战地医生秦恩,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战地医生秦恩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