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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地医生秦恩全文阅读

作者:辰侯     战地医生秦恩txt下载     战地医生秦恩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84章 白井再上门

    直到日上三竿,秦恩才迷迷糊糊的从睡梦中醒来,又是之前的那种梦,而且内容都是一模一样的,看着乔曦做饭的背影一遍又一遍,就如同一个flash动画一般,无限重复。

    直到无意间触发到了某个机关,这场无限循环的梦才被打破。

    秦恩猛地一睁眼,一张睡得极其安详的脸出现在了面前,从嘴角留下来的口水睡着侧脸流下,在地上留下了一滩水渍。

    这是昨晚喝的烂醉的约瑟的脸。

    这让秦恩下意识地擦了擦嘴,两侧都擦了一下,发现并没有水迹这才放下心来,狠狠地伸了个懒腰。

    “文绕兄,几点了?”秦恩带着浓重的鼻音问道。

    “快十点了。”声音从休息室外传来,看来他还是和以前一样,每次都起的很早,一遍遍翻看着一册被订装在一起的报纸以及杂志,各种语言的都有,但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特点,标题上的镰刀锤子旗帜鲜明了表明了立场。

    “我很就想问了,你怎么每天都起这么早?难道不想睡个懒觉吗,反正也没什么事,稍微休息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秦恩一边问着,一边往脸盆里倒上热气腾腾的热水,再从刚填满的水缸里舀出一些,和盆里的热水中和一下,用手在里面试探一下温度后,开始了洗漱。

    陈文绕不是很懂秦恩为什么要问这个,他皱了下眉头:“早起有什么不对吗?老祖宗不是说早睡早起身体好吗,难道这句话有问题?”

    “没有没有,我就是好奇,到底是什么样动力让你能够一直坚持这么早起床,我想学学。”

    陈文绕笑了笑,脸上浮现出一丝追忆,说道:“小时候是被家父逼着早起练字,长大了点就是被私塾老师抽着起床背书,那时候小啊,总是睡不够,我就总是找各种机会偷偷睡觉,现在想想还挺有意思的。”

    陈文绕笑了笑,但随后表情一肃,接着说道:“等长大了就知道他们的用心良苦,看着自己的祖国贫弱,人民穷苦,列强入侵,那些豺狼肆无忌惮的瓜分我们的土地,把我们当成了他们的殖民地,我这心......痛啊。”陈文绕的手紧紧捏着胸口的衣服:“于是我去了美利坚学习先进的技术,希望能将这先进的技术带回祖国,让我们的国家再次强大起来。”

    “早起的习惯也是从那时候养成的,那时候起的更早,我现在已经算是偷了不少的懒了。”

    “为了国家的崛起吗?”脸上的毛巾不断地摩擦着皮肤,秦恩自言自语道。

    陈文绕的话给了秦恩很大的触动,是啊,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这话从小就听过无数遍了,但现代有多少人把这话真正的听进去了呢,或者说,大部分人读书的想法恐怕都是为了将来挣大钱吧。

    像秦恩这种家里条件富裕的,从小就没有压力,更别提什么目标了,读书只不过是为了满足长辈的期望,混张文凭罢了,反正将来的人生多半会被安排的明明白白,那么努力读书又有什么用呢。

    读书好就过更好的日子,读书差就过舒服的日子,似乎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

    但秦恩忍不住想,自己努力奋斗的目标到底是什么呢?有什么值得自己努力的呢?

    “也就是说,要有一个目标才行,你是这个意思吗。”

    “是的,而且这个目标要足够有重量,要有压迫感,最好是那种达不到目标就会永无出头之日的感觉。”

    “永无出头之日?”秦恩摸着下巴上的胡茬仔细的想着,目前对自己威胁最大的是什么,当然是系统,鬼知道这个系统下一个任务会给自己分配到哪里,万一自己真的不小心死在里面的会怎样,真的会死吗?

    每天都要接触到无数次死亡的秦恩,一想到自己的死亡,一丝恐惧爬上了他的心头,这大概就是陈文绕说的压迫感了吧。

    “我懂了,谢了兄弟。”秦恩释怀的笑了下,将盆里的水一下子泼了出去,将门口的人瞬间泼成了落汤鸡。

    “啊抱歉抱歉。”秦恩注意到门口有人的时候,手上的动作早已停不下来,只能不住的道歉,但一抬头却看到,门口的人还是个自己认识的。

    “咦?白井?你来做什么?”秦恩急忙将脖子上的毛巾拿下来给白井问道。

    白井似乎被这一下弄傻了,呆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机械的接过秦恩手里的毛巾,低声说道:“我本来想找你谈谈,上次因为不可抗力因素错过了,今天趁着还不忙赶紧过来,没想到.......原来我这么不受欢迎吗。”

    从他的语气和神情中能看出,他的心里充满了失落,但秦恩并不清楚他失落的主要原因是什么,毕竟自己已经解释过这是失误了,而白井却还沉浸在失落中,可以看出他的失落的最主要原因并不在自己这。

    秦恩赶忙将他迎进来,示意陈文绕泡点茶过来,两人在炉火前坐了下来,白井的头发还在一滴滴的往下滴水,毛巾随便的搭在头上,似乎没有想要擦的意思。

    “哪有不受欢迎,你看大家不是都很喜欢你你做的饭菜吗?”秦恩坐在一旁安慰道,顺手接过陈文绕递过来的冒着热气的茶杯递到他的面前:“来喝点茶暖暖身子。”

    几口茶下肚,白井的身体变得缓和起来,这才想起这次来的目的,腾的一下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一个九十度的深鞠躬吓得秦恩连忙将他扶起来:“你这是做什么,都说了你没有不受欢迎,不然你们班长怎么一直不让你上前线,还不是因为你做饭太好吃了,你们班长担心没有你以后,营地里的官兵会闹吗,勒夫都给我来信抱怨说医院里的伙食变差了好多,他们可是都十分想念你的。”

    “额。”白井本意并不是这个,但听到秦恩这么说,他的心情稍微开心了点,只不过一想到要跟秦恩说的事情并不适合他表现出喜悦,于是板起脸道:

    “感谢您的赞誉,但这次来我是来道歉的。”

    “你有什么好道歉的?”秦恩有些不明所以。

    “为了我的祖国对您的祖国做的事道歉。”白井再次深深鞠躬,这次秦恩并没有扶起他。

    秦恩回头看了看陈文绕,他站在秦恩的身后,原本抱着看乐子的心态抱着膀子站在后面,但一听到白井这么说,他也瞬间严肃了起来。

    白井继续说道:“我党在战争开始之前曾经极力阻止过这场战争,但我的力量实在是太弱小,无论我们做什么都没法阻止战争的发生,我在这里作为唯一一名日本人,为我们的罪行向您道歉。”

    秦恩可是知道历史的走向,甚至知道即便是在现代,这帮狗日的政客仍然没有一丝道歉的意思,甚至修改历史,将自己塑造成一副正义的形象,可谓是可恶至极。

    但如果了解过日本战后的历史,就会很惊讶的发现,很甲级乙级战犯,在战后一段时间后,竟然被释放了,而且活跃在政坛。

    而让老美释放他们的原因也十分简单,战后日共成为了最大的党派,把持朝政,但冷战时期,老美并不想让任何红色政权存在,于是释放了那些战犯,为的就是彻底将这些赤党分子赶尽杀绝。

    而日共在面对这个情况时各种在秦恩看来匪夷所思的操作,更是亲手将自己送进了坟墓,甚至土都自己给自己填上,墓志铭都让敌人来写的那种。

    “好啦,起来吧,坐下来,我们边喝边说,文绕兄你也坐下来。”秦恩挥了挥手,自顾自的坐在了板凳上,陈文绕也同样一副心事重重地样子坐在了秦恩的身边。

    “不,您不原谅我们,我就一直不坐。”白井的语气十分坚定,弯腰低头,始终不肯坐下来。

    “原谅你们?你们指的是谁?你们的民族,你们的天皇,你们的士兵,还是仅仅指你们的政党。”秦恩啜饮着茶水,歪着头问道。

    白井一时间有些哑口无言。

    “如果是你们的政党,我当然可以原谅,这没有问题,但如果说原谅你们民族的罪行?抱歉,那是上帝做的事,而我们要做的就是送那些侵略者去见上帝!”

    秦恩的语气十分平淡,就仿佛是再说一件很平常的事一般,但在白井耳中却如同一记惊雷,震得他猛地直起腰,身形开始有些摇晃。

    “您.....”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内心百感交集。

    一方面自己的政党得到谅解,这本就是他来到这的目的,但另一方面,白井本身也是大和民族的一员,秦恩说的不原谅自己的民族,也就变相的在说不会原谅自己,以及所有日本人。

    “为了反战你们一定做过不少次游行吗。”秦恩笑着看了眼失魂落魄的白井,转移话题的说道。

    白井闷闷的点了点头:“是的,游行了很多次,我们很多同志也被逮捕,屠戮,但我们没有放弃,一次次的组织人群冲击皇宫......”

    “但你们都失败了。”

    白井再次点头。

    “知道为什么吗?”

    白井想了想:“因为我们的内心不够坚定,我们的努力不够,我们的人还不够多。”

    “这都是次要原因。”

    说道这,秦恩和陈文绕对视一眼,会心一笑:“因为你们手里没有枪,我们的领袖曾经说过一句话,‘枪杆子里出政权’,你们拿着横幅,靠着肉身,和嘴巴怎么可能和平演变出政权,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游行最多只会让上层看到你们的意思,但也就仅此而已,决策权并不在你们的手里,没有决策权就只能任人摆布。”

    “但是那样一来不是会死很多人,波及到平民还是有些......”

    “不忍心吗?”

    白井点头。

    “妇人之心!”

    “我们只是不想让无辜百姓受难,这也有错吗?”白井据理力争道。

    “这没错,但作为想要领导一个国家的政党来说,仁慈本身就是最大的过错。”

    ......

    白井失魂落魄的离开了,两人坐在远处,谁也没有想起身送一送他的意思,待他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后,陈文绕连忙凑过来问道:“你怎么对他们这么了解?”

    秦恩总不能说是在网上查的,只能随便找了个借口:“有个朋友去过日本留学,他跟我说的。”

    “他在西班牙吗?”

    “没,他回国了。”

    陈文绕一下子就懂了,回国肯定是回去参加抗战了,这种人绝对是值得尊敬的。

    “听你们刚刚说的话,你觉得我们最终会胜利是吗?”

    “绝对会胜利的。”

    “但现在的战况好像不是很好,我们的武器装备不如人,我们的士兵的素质不如人,现在看来我们好像陷入了全面的劣势当中。”

    “那只是我们睡了太久了,久到让别人忽视的地步,等这头雄狮醒过来,区区日本,就算是老美也要俯首称臣!”

    “哈哈哈。”陈文绕被秦恩说的热血沸腾,但很快便冷静了下来:“还是脚踏实地吧,等这场仗打完了,我们就回国怎么样。”

    “那时必须的,祖国需要我们,到时候我尽可能的多带点人回去,比如说后方医院的那些医生,反正到时候他们也没地方去,正好一锅端,全都打包回去。”

    “对对对,还有药,尽可能的带足够多的药和武器,听说那边什么都缺,法国那边还有不少我们的同志,到时候可以在这采购药品和武器运回去。”

    “那就需要很多钱了,我们有那么多钱吗?”秦恩疑惑的问道。

    “这东西要钱吗,不都应该属于国际援助吗。”

    “兄弟啊,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万一他们反悔了呢,到时候我们可就难受了,只有利益驱使才能让他们长久的给我们供货。”

    “那怎么办?”

    “嘿嘿嘿,这段时间咱们找找弗朗哥的小金库在哪,到时候咱们干一票大的。”

    帐篷里充斥起欢快的笑声......

第285章 阿根A KING

    瓦西里跟随着叶甫盖尼再次来到了前线,这次和上次不同,这次的瓦西里可谓是全副武装,无论是机就用的还是打仗用的都准备的相当齐全。

    叶甫盖尼皱着眉头看着瓦西里如同搬家一般,大包小包的背在身上,也不知道他是去打仗的还是去度假的。

    “达瓦里氏,你带这么多东西,转移起来真的很不方便。”

    “但是这些东西都是能救命的啊,一个都不能丢。”瓦西里十分坚定地摇了摇头,拒绝道。

    但叶甫盖尼却对此嗤之以鼻。

    “我的士兵,我宁愿他英勇的战死在沙场,也不愿意看到他们残疾的回家,被人骂做废人。”

    瓦西里不是很明白叶甫盖尼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秦恩曾经说过,好死不如赖活着,人只要活着就有无限的可能,但叶甫盖尼却给出了个完全不一样的答案。

    “为什么残疾的士兵会被人骂,他们不应该是光荣的红军战士吗,我记得新兵训练的时候政委就是这么说的。”

    “光荣?”叶甫盖尼仿佛是被唤起了某些不想再想起的记忆,从胸口的口袋里拿出一盒香烟。

    火柴划过摩擦条,火焰从火柴头中涌现,被风吹拂的不断地摇摆,直到一张手掌轻轻地为其挡住了大部分的风。

    “嘶~呼~”烟草燃烧后产生的烟雾顺着气管直达肺部,在肺里转了一圈后有从不孔里喷射而出,看他的表情,仿佛他喷出的不是烟,而是心中的烦恼。

    “光荣是留给上头的,现实才是留给我们的。”随后他看了眼同样抽着烟的瓦西里,嘱咐道:

    “到时候我要是断手断脚了就不用管我了,至于他们。”他看向周围的那些士兵,考虑片刻后,有些犹豫的说道:“你自己看着办吧,要是伤的太重就不用管,光荣的死在这里,与其无人问津,我可不希望他们回去后因为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受到牵连。”

    瓦西里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很快就被他抛之脑后,反正这种东西和自己也没什关系,自己很有可能这辈子都回不去了,只能在异国他乡落脚。

    除非那个伟大的苏维埃在被消灭或者一夜之间自行崩溃,否则很有可能这辈子都回不去了。

    但这可能吗?

    被消灭?这颗星球上谁有这样的实力能在苏维埃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将其消灭?

    自行崩溃?这就更可笑了,现在除了因为肃反引起了一些人的不满,但重新被选上来的官员却是最忠诚的那一批,想要颠覆他们的政权?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瓦西里晃了晃脑袋,将脑海中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甩掉,想到刚刚叶甫盖尼说的话,瓦西里突然觉得有些悲凉。

    在外拼死拼活的战士,残疾后回到家乡会被嘲笑,活着的会被审查,之后死在外面才不会让家人粘上麻烦,真是不知道这些小伙子开到这里的初衷是什么,要是他们知道退役后会是这样的下场,会不会后悔当初的决定。

    ......

    不知过了多久,陈阿根从昏迷中醒来,缓缓睁开眼睛,看着眼前雪白的的天花板,想了半天也没想到自己在哪。

    “咝~疼疼疼......”一阵猛烈地头痛突然袭来,陈阿根下意识地捂住脑袋,他这才摸到缠在头上的绷带。

    “我这是怎么了。”陈阿根茫然的看了看四周,发现了不少人和自己一样躺在床上,他们还在睡觉,看着外面刚刚升起的太阳,陈阿根蹑手蹑脚的下了床,想要活动一身体。

    但刚一下床,直起腰,一阵猛烈地眩晕感便陡然袭来,他的整个世界一下子天旋地转了起来,让他再次跌回到了床上。

    “你醒啦。”一旁的士兵眼神迷离的看着陈阿根,显然是刚从睡梦中清醒过来。

    “是啊,我这是在医院吗?”陈阿根强忍着呕意,不断吞咽着口水问道。

    “还能是哪,肯定是医院啊,对了你是哪里人啊,听你的口音像是南方的,广东?上海?”

    “上海的........”

    陈阿根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等会,昏迷前自己不是还在西班牙的战场上吗,怎么醒过来后自己回国了?

    “等等,这里是哪里?我什么时候回的国?”他急忙从床上爬起来,想要看看外面的环境,但眩晕感再次袭来,让他再次无力的跌落回到了床上。

    “回国?不不不,这里还是西班牙。”

    “那怎么……”说到这,陈阿根抬起头看向周围的床位,这才发现除了身边的人外,周围还都是白皮肤的人,只是他们还在睡觉,面孔有些看不太清楚。

    “别一惊一乍的同志,对你的身体不好,你不是伤到了脑袋吗,还是躺下来再睡一会吧,等吃饭了我再叫你。”那人靠在床上,从床底下掏出来一沓报纸,自顾自的翻看了起来。

    陈文绕一看这位同乡没有继续聊下去的意思,同时自己的头确实晕的厉害,只能老老实实的躺了回去。

    当陈阿根再次醒来时刚刚和自己说话的同胞依旧靠在床边,只不过这次他正和身边的同伴说这话,仔细听过去,还说的都是中国话。

    陈阿根怎么想都不会想到自己会在这种情况下遇见同胞,之前小队组建的时候,除了意外找打了陈文绕外,怎么找都没找到,这一次受伤却是意外的找到了,而且一口气找到了两个,秦恩知道这消息肯定会高兴地不得了。

    “你醒啦。”那人说道,他的面孔有些消瘦,皮肤黑黝黝的,要不是那满口的山东话,陈阿根甚至会第一时间想到他是南美人。

    “你可终于醒了,我听送你过来的人说你可是干了件不得了的事啊。”坐在他的床边的男人打趣道,他的身材就完全不同,看起来胖胖的,剃了个光头,被阳光一照竟有些刺眼。

    “我是刘景田。”那名胖胖的男人指着自己介绍道,随后又指着床上的男人说道:“这位是张瑞书。”

    “陈阿根。”他也同样自我介绍道。

    “我们可知道你是谁,你是王,他们的王。”刘景田摆了摆手,打趣道。

    但陈阿根完全听不懂刘景田的意思,皱了下眉头,纠正道:“我姓陈,不姓王。”

    “不不不,我说的不是姓氏,是名字。

    “名字?”

    “你不知道你的名字音译过来是a king吗,英文里就是一个国王的意思,加上你做的事情让这些士兵十分的佩服,也就有了这个称号。”

    “我做了什么?”陈阿根仿佛对自己做过的事情完全没有一丁点的概念。

    “老天爷,你可是救了整整17条命啊,把17个人从打的最激烈的地方救出来,这......”

    “老刘,你少说两句,没看人家伤了脑袋吗,人家护士都说了,脑袋伤了可能会那个词怎么说来着......哦,失忆,对可能会有些失忆,你让人家缓一缓,总是这么着急干什么。”

第286章 闲聊

    “对对对,你看我这脑袋,小同志你好好休息,别担心吃饭的问题,到时候我就顺便打两份饭过来,反正老张他也要吃饭,正好一起吃,人多热闹。”刘景田憨厚的笑着道。

    刚睡醒没多久的陈阿根处于一脸茫然地状态,似乎不是很清楚现在的情况,只得木然的点点头。

    毕竟头上的伤口也不允许陈阿根长时间的思考。

    这时,一名护士风尘仆仆的走了过来,她看起来很累,神情中带着掩饰不住的疲惫,脸上满是一片片的污渍,头发为了方便打理也剪成了短发,但即便如此也被血污粘的一块块的。

    当他从陈阿根的床边路过时,看到陈阿根竟然醒了,惊呼一声,随后连忙跑了回去,不多时便拽着一名医生来到了床前。

    “来,小陈,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营地里唯一的华人医生,毕道文,毕医生。”

    陈阿根抬头一看,眼前的医生皮肤黝黑,尤其是爱白大褂的衬托下显得更加的黑,高耸的颧骨,深陷的眼窝,如果不是那炯炯有神的双眼,就是一个典型的营养不良患者。

    听到刘景田热情的介绍,毕道文脸上洋溢起笑脸,由于陈阿根不方便起床于是点了点头道:

    “你好你好,阿根同志,要是你再不醒过来,我可就要被这些当兵的生吞活剥了,不用起来,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休息,你的脑袋做了手术,大概说起来就是在你的脑袋上开了个洞,把血肿取了出来,要恢复很长一段时间,好在来之前就有人处理过了,不然你恐怕会死在路上,所以就在这安心养伤吧,有什么事叫我就行。”

    说罢,毕道文拍了拍陈阿根的肩膀,笑着离开了。

    直到现在,陈阿根依旧没缓过神来,他的思维还停留在刚刚刘景田说吃饭的事,思路完全没跟上事情的发展。

    原本严重满是疲色的一下子精神了起来,仔细的聆听了毕道文的医嘱并记录下来,目送他离开,随后急忙小碎步挪到陈阿根的床头,将刚刚的小本子打开,连同笔一起递了过来。

    “国王,能给我签个名吗?”

    护士的眼里满是崇拜,她这段时间可是没少听陈阿根的英雄事迹,和那些崇拜冲锋陷阵的士兵的姐妹们相比,她更喜欢眼前的这个救人的英雄。

    “啊哈,我们的新人竟然也有粉丝了!”刘景田拍着巴掌兴奋地起着哄。

    “哈哈哈,阿根同志,好好享受这美人送怀吧,这种机会以后可不多咯。”就连素来严肃的张瑞书忍不住笑着调侃。

    陈阿根涨红了脸,茫然的看着护士递过来的纸笔,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签名?签名是什么?这是要我在本子上留手印吗,好像秦恩曾经说过医院要签什么知情通知书之类的东西,这就是那个吗?

    仿佛看出了陈阿根的窘迫,刘景田的表情陡然严肃了起来,悄悄地凑到陈阿根的耳边嘀咕道。

    “阿根同志,不会写字就随便在上面画一画就行了,反正他们看不懂中文,只要你每次都这么画他们就会认为这是你的签名。”

    陈阿根的脸更红了:“我.....我会写字,我学了好久呢!我只是不知道签名是什么意思。”说道后面,他的语调陡然变得小声了许多。

    “嘿嘿,兄弟,你会写字还不知道签字是什么意思,我刚学写字的时候最先学的就是自己的名字,把自己的名字写上去就是签名,就和签契约一样。”刘景田笑道,他一眼就看出来陈阿根不会写字,至于怎么看出来的......

    自己曾经也和他一样,一听到要写字就害怕的不得了。

    而陈阿根为了证明自己会写字,一把拿过了护士手中的笔和本,一笔一划的在上面写下了自己的名字,仔细检查了一下后,用铅笔屁股使劲擦了擦陈字多出来的一横,但怎么擦都擦不掉,恼羞成怒的直接将这张纸撕下来,又重新一板一眼的写了一遍。

    刘景田抱着膀子看着陈阿根歪歪扭扭的字体,不由得响起自己当初在雷诺工厂,照着报纸练字的场景,身旁躺在床上的张瑞书同样如此,他们不由得开始怀念起当初的时光。

    直到陈阿根费劲巴拉的将写的不仅分家,而且没有一个笔画写的直的签名递回去,目送那名护士一蹦一跳的欢快的跑掉,刘景田语重心长的问道。

    “兄弟啊,学写字学了多久了。”

    “我哪有,我很早之前就会写字了。”陈阿根还想狡辩一下,但很快就被刘景田揭穿。

    “行了,跟兄弟还装什么,我们一两年前也就能写的跟你差不多,刚去法国的时候还是个文盲,连自己名字都不会。”

    陈阿根一听刘景田这么说,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原本他还以为眼前的两人是来嘲笑自己的,所以才极力掩饰着自己的尴尬,就连刚刚签名的时候都在尽可能的不让他们看到,只是看起来自己做的这一切在他们眼里都跟没有一样。

    “好吧,才刚学一个多月左右,只会写一点字,但是我现在认了很多字,可以读报纸,不用别人念给我听了。”陈阿根有些羞涩的闹了脑后脑勺,一不下心碰到了伤口,又是一阵龇牙咧嘴。

    “哟哟哟,你可悠着点。”刘景田看到陈阿根摸后脑勺的动作,还没来得及制止,他就一惊摸了上去,看的他心惊肉跳。

    好不容易缓了过来后,刘景田才继续刚刚的话题:“一个月学成这样挺不错的了,说明你有个好老师,当初可是花了足足一年才勉强学会写字,年纪大了啊,和年轻人比起来,脑子不好使了。”刘景田自嘲道。

    陈阿根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接这个伤感的话题,于是急忙换了个话题:“对了,你们也是受伤进来的吗?在哪受的伤?”

    两人对视了一眼,尴尬的笑了下,最后还是躺在床上的张瑞书先开了口:“在战场上穿梭了那么多次,一次伤都没受过,现在因为坐骨神经痛住院,说出来我都觉得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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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7章 恐怖的护士

    “坐骨神经?”陈阿根似乎听秦恩说过这个,好像是在打针的时候提过一嘴,模糊的记得似乎是在屁股上,毕竟里面带个坐字,于是乎陈阿根下意识地认为张瑞书也是因为打针没打好才导致的坐骨神经痛,很自然的问了出来。

    “打针?应该不是,我感觉应该是干活儿累的,你看老刘他也有这毛病,没准过两天也得犯病。”

    “去,说什么不好,非要诅咒我,我要是也疼起来谁给你们打饭?”刘景田推了把躺在床上的张瑞书,笑呵呵的说道。

    “没有你,说不准就有漂亮护士来给我们打饭了,不说别的,刚刚管阿根要签名的小美女肯定愿意,你说是吧阿根。”

    “别......别乱说,我们才刚认识,人家怎么可能帮忙。”陈阿根的眼睛依旧停留在刚刚那名护士的离开的方向,不知怎么,哪怕她长得并不是很漂亮,而且还满脸脏兮兮的,护士的相貌始终萦绕在陈阿根的心头,始终无法忘怀。

    “老张你看,阿根被那个小护士迷上了。”一旁的刘景田和张瑞书低声嘀咕道。

    “哎,这大洋马的吸引力对他来说还是有点太过了,当初你不是也一样被迷得死去活来。”张瑞书一脸戏谑的说道。

    “去,这话就咱俩说就行,在别人面前别揭我短。”

    两人嘀嘀咕咕着,陈阿根一点都没听见,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刚刚护士离开的方向,直到另外一名护士出来。

    只见她径直的朝着陈阿根的床位走了过来,脚步没有一丝停顿,表情更是没有丝毫的犹豫,直勾勾的盯着陈阿根。

    “哟,又来个要签名的,这个怎么看起来这么凶呢。”刘景田缩了缩脖子,悄悄地连人带板凳往后挪了挪,为了防止可能到来的麻烦。

    只是这点距离最多就能起到个心理安慰。

    那护士急冲冲的来到了陈阿根面前,双手叉腰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三个人。

    而三人同样在打量着眼前的护士。

    第一眼看过去,一道道惊人的伤疤触目惊心,这还是裸露在皮肤外的伤疤,鬼知道身体上还有多少,过去的她到底经受了多少非人的折磨,看那脖子上如同蜈蚣般的疤痕,几人有理由相信她曾经被割过喉,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又活了下来。

    除此之外还有那一头短发下颜色不一的头皮,只剩下一半耳廓的耳朵,还有那双充满了煞气的双眼。

    “你......来找谁,有什么事吗?”陈阿根的声音明显带着些许颤抖,他从没见过这么吓人的女人,光是往那一站,一句话都不说就足以让人胆寒。

    “你们是中国来的?刚从前线下来?”那女人直截了当的问道。

    几人急忙点头。

    “那你们认不认识一个中国的医生?”

    几人第一时间想到了刚刚过来的毕道文,于是下意识地朝着不远处在挨个查看伤员的恢复情况。

    “不是他,他是印尼华裔,我特意问了,只不过是印尼还在为独立而奋斗,他也不想说自己是荷兰人,这才说自己是华人的,事实上他连汉字都不会写。”

    “那你说的是?”

    “长什么样子,叫什么名字我都不太记得了,只记得他懒懒的,和你们的气质完全不同,但他又懂很多谁都不知道的知识......”

    说道这里,陈阿根一下子就猜出来她说的是谁。

    “你说的是秦恩吧。”

    “对对对,青,他在哪?你知道吗?”护士急忙问道。

    “青?”陈阿根愣了一下,不过考虑到老外的发音都怪怪的于是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过度纠结:“我来之前他应该还在马德里,现在我也不知道在哪。”

    “马德里吗?”她想了想,问道:“你们什么时候回去。”

    “我们......额......”陈阿根实在是不愿意和这个可怕的女人一起回去,刚好一个小时前毕道文跟自己说过要好好休息,毕竟脑袋上开了个洞,于是底气十足的说道:“毕医生让我躺多久我就得躺多久。”

    “毕医生?”护士转头看了眼在和伤员热情攀谈的毕道文,,疑惑的问道:“青不是也是医生,在他那躺着不行吗?”

    “阿这......”陈阿根一下子被问住了,这么说好像没毛病啊,只要在医生眼皮子底下看着不就好了,在谁眼皮子底下看重要吗?

    还好张瑞书及时解围:“他的脑袋被开了个洞,受不了路上的颠簸,所以才要在这躺着修养,一时半会还不能乱动。”

    “那你们呢?”护士一个眼神瞪了过来,吓得刘景田一个机灵。

    “老张他坐骨神经痛,站都站不起来,更不可能走了。”

    “那就是说只要躺着就没事了是吧。”护士抱着膀子沉思道。

    “是啊是啊,老张他一定要躺着。”刘景田连忙点头

    “用什么特殊的治疗吗?”

    “额,主要还是要修养。”

    “那行,我知道了。”

    说完,头一扭蹭蹭蹭的走开了,但没多一会便又回来了,一只手拿着一副硬板担架,另一只手藏在身后,身旁还跟着另一个身强力壮的男护工。

    “就是他,抬走!”她指着躺在床上的张瑞书说道。

    刘景田一看这场景顿时慌了神:“等一下等一下,你要把老张抬到哪去?”

    “当然是马德里啊。”护士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那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刘景田扶着腰怒气冲冲的冲上前去将他们拦下,要和这个币奖励的女人理论一番。

    “我要找青医生,你们一定知道他在哪。”护士十分坚信自己的判断,十分强硬的就要抢人。

    “不是,我又不认识你说的青医生是谁,我怎么会知道他在哪?”刘景田快要无语了,这女人怎么讲不明白道理呢。

    “你不认识?”护士有些惊讶:“你们不是一起的吗?难道我看错了?”

    刘景田急的单手不断的比划着:“我们是同胞,但也才认识一天而已,当然不认识他说的......你先把手上的棒子先放下来,我们有话好好说。”

第288章 黑暗的车厢

    刘景田使劲挤着眼睛,不断地尝试着睁开眼睛,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周围的声音都能听到,大脑也是清醒的,但眼皮子就是不听使唤,怎么都睁不开。

    终于,就好像是动眼神经重新搭上了线一般,刘景田的眼睛总算是睁开了。

    眼前一片漆黑,这让刘景田一度以为自己还闭着眼睛,好在一丝丝月光从缝隙中透过来,让他打消了这种想法。

    “老张!”刘景田压着嗓子,朝着黑暗中试探着喊道。

    ......,没人回答。

    “老张你在吗?”他又试探着喊道。

    还是没动静,这回他有点慌了,要不是手脚没被捆绑在一起,他甚至会以为自己被囚禁了。

    不知等了多久,外面传来了动静,身下的木板也开始抖动了起来,这动静他很熟悉,是卡车的动静。

    “我在卡车里?”刘景田有些难以置信,自己是怎么就突然出现在卡车里的?自己应该是在张瑞书病床旁边临时搭的床上啊。

    正当刘景田惊慌失措之时,车厢里的说话声总算是让他稍微安下来点心。

    “你能不能消停一会,大晚上吵什么,咋的,上厕所还要我陪你?老娘们啊。”张瑞书嘟囔着,很是不爽的翻了个身,随后便是一阵压抑在嗓子眼里的痛苦的呻吟。

    刘景田知道,这是老张的坐骨神经又开始痛了,这东西平常都还好,一到晚上就疼的睡不着觉,好不容易睡着了又能给人疼醒。

    他急忙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摸了过去,在半路上还不小心压到了个人,凑近一看,勉强看出大概是陈阿根,因为他的头上缠着绷带,但也不排除其他脑袋受伤的人的可能

    但这都不重要,毕竟和只认识了一天的陈阿根比起来,还是当了几十年兄弟的张瑞书更能给刘景田一丝安全感。

    三下两下,他便摸到了张瑞书跟前,伸手试探性的一摸,汗水沾满了指尖,。

    “老张,怎么样。”他拍了拍张瑞书的肩膀,急切的问道。

    “屁股疼。”简单的三个字,此时就如同是从牙缝里咬出来的一般,

    刘景田也急了,身边连个医生也没有,以前疼的时候还有护士来给打点药,缓解一下,现在不知道因为什么而出现在卡车上,连个能帮忙的都没有,看着张瑞书疼的龇牙咧嘴,刘景田难受的心如刀绞。

    他也顾不上许多,冲到车厢的尽头,使劲的敲打着铁板,希望车厢和驾驶室之间只隔着一层铁板,这样自己的敲打声就能被驾驶室里的人听见。

    果然,那边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这声音刘景田可太熟悉了,这就是早上那个满脸疤的护士的声音。

    “什么事?”他的声音有些嘶哑,之前都没注意到,现在听起来格外的惊悚。

    “那个......”刘景田停顿了一下,狠狠地揉了揉脸,重新振作了起来,继续说道:“我兄弟他坐骨神经疼,受不了了,你带药了吗?”

    “没有。”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漠,多说几个字都成了一种奢侈。

    “那......”刘景田刚想说些什么,护士的话却抢先说出。

    “我问过医生了,死不了。”

    “但是很痛啊,我总不能就这么看着他难受,有什么能做的让他缓解疼痛的方法吗?”

    “没有。”

    简单而直接的话语,让刘景田彻底丧失了继续说下去的想法,颓然的坐在车厢中,但随后的一句话却将他从失望中拉了回来。

    “快到了,坚持。”

    “快到了?到哪了?我们这是要去哪?”他急切的问道

    “马德里。”

    刘景田之前似乎听到她说过这个地方,说是找个人来着,但那人叫什么他却没有记住,反正这人是陈阿根认识的,到时候应该让他来指路。

    想到这里,他急忙来到陈阿根的身旁,使劲晃了晃他的肩膀将他摇醒。

    “阿根,阿根快醒醒。”

    陈阿根迷迷糊糊的从睡梦中醒来,不,应该说先昏迷后入睡。

    当他睁开眼睛时和刘景田刚睁开眼睛时的心情一模一样,不过这次有刘景田在身边解释,这才让陈阿根尽快的了解了当下的情况,于是也顾不上昏昏沉沉的脑袋,急忙爬到车厢的缝隙处,扒着缝使劲往外面瞅。

    “怎么样?”刘景田急迫的问道:“还有多久才能到?”

    陈阿根费了好大的劲才看出来远处熟悉的建筑,主要是这次走的路线和以往都不太一样,沿途的也没有什么标志性的建筑或者参照物,所以这才找了这么长时间。

    他在心里估算了一下:“要是以现在的速度直线过去大概要半个小时,但......”

    “但是什么?有话赶紧说,别绕圈子。”

    “但是没有直着过去的路,只能绕一下,那就要大概一个小时了。”陈阿根也颇为无奈,他现在也在强忍着脑壳上传来的疼痛,还要防备时不时搞突然袭击的眩晕感,他也想尽快的安稳下来,在车上摇摇晃晃的,让陈阿根感觉浑身都不舒服。

    “听到了吗老张,再停一会,最多一个小时我们就到了。”刘景田凑到张瑞书耳边说道:“到时候管医生要点止痛药就好了,到时候就能睡个安稳觉了。”

    车子就这么摇摇晃晃的,在废墟中不断地穿梭,原本的街道被炸毁,没有被波及的空地变成了新的道路,司机不是很熟悉道路,在里面绕了好几圈才绕了出来。

    陈阿根始终在缝隙出看着外面,希望能看到几个熟悉的人,但他失望了,街道上除了一些趁着天黑,提着等在废墟里捡一些还能用的东西的平民外,再无他人。

    秋风吹起浮灰,裹挟着报纸直入云霄,风停后又如同落叶一般飘落下来,落在地上,被眼尖的拾荒者捡去。

    星星篝火像一支支风中残烛,摇曳,忽明忽暗,就如同这共和政府一般,摇摇欲坠,而那些热血的,斗志昂扬的国际纵队就如同那黑暗中的拾荒者,拼了命的在废墟中刨能用的柴火,只为了让它撑的更久一点,再久一点。

第289章 你是谁?

    前线的战斗每天都在零星的爆发,打得十分胶着,经常出现打到一半发现对面的队伍里有自己老乡的情况。

    这就让一些士兵对自己正在做的事情产生了一丝动摇,有些搞不明白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战。

    明明是有着相同理想和目标的人,目标没变却兵戎相见,简直莫大的讽刺。

    秦恩已经将近一个多月都没见到瓦西里了,陈阿根受伤后一直都没有联系,也不知道到底怎么样了,是死是活,是轻伤还是残废,毕竟脑袋上的问题比较复杂,有的人脑出血就那么一点,但就是瘫痪了;有的人脑梗了一大片,但日常生活一点问题都没有。

    那个叫叶什么玩意的苏联军官明明说好的只借几天,但现在已经远远超过了约定时间,而自己却不能去讨债,也没有讨债的能力,早知道让他抵押个什么东西好了,当时喝多了也没想那么多。

    “哎,还是把人想的太简单了啊。”秦恩靠在椅子上,眯缝着眼睛,享受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身体后仰,只靠凳子的后面两条腿支撑,翘着二郎腿,支撑脚垫在地上一晃一晃的,看起来十分的悠闲。

    约瑟从慢悠悠的从远处走来,眼皮耷拉着,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实际上他就是没睡醒,睡得正香的时候被秦恩一脚踹醒让他去找白井打来三个人的早饭。

    陈文绕则依旧是那副打扮,坐在马扎上,手里捧着最新寄过来的一沓近期报纸,他的眉头紧皱,显然是国内的坏消息又让他烦心不已。

    “国内战况不理想吗?怎么苦着脸?”秦恩被阳光晒的昏昏欲睡,要不是再过几天就是冬天,天气已经有些冷了,秦恩绝对会就这样保持着危险的姿势再睡个回笼觉。

    “是啊,很不理想,报纸上说老蒋把大部队从上海撤出去了,只留下一支部队留守抵抗,以掩护大部队撤退。”陈文绕忧心忡忡的说道:“这老蒋的兵怎么练的啊,不是说是德械师吗,怎么打成这幅德行,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秦恩被这里面的关键词吸引了注意力,头脑也清醒了过来:“上海?留守部队?是八十八师吗?”秦恩问道。

    “咦?你怎么知道的,报纸上说现在撤退到了四行仓库,就那么几百人面对小日本的重炮也不知道能挺多久。”

    “放心吧,他们能挺很久,国人没那么容易被打垮。”秦恩说道。

    亲身参与到历史事件中的感觉果然是不同的,尤其是关于自己国家的事,总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但被系统束缚的自己又能做什么?

    秦恩不由得叹气,而这时陈文绕同样也长叹了一口气。

    “真希望我现在就回国,看着同胞受苦,我却不能尽一份力,我这心里堵得慌啊,现在想想,要是当初没来这里会不会是个更好的选择,这样我就能直接回国了,还在这打这糊涂仗做什么。”陈文绕的心中不免有些懊悔,因养育了自己祖国在最困难的时候,自己没能帮上忙而懊悔。

    秦恩刚想说些什么,一辆卡车陡然的停在了急救站的帐篷前,发出了刺耳的摩擦音,并掀起阵阵灰尘。

    秦恩一下子就被弄得灰头土脸,原本一个让人心情舒畅的早晨,一下子就变得不好了起来。

    “咔哒,砰!”车门打开又关上,隐约可见一个人影从卡车的副驾驶上跳了下来,他径直走到帐篷前打量了一下那个红十字标志,扭头看到约瑟端着三盆早餐,只是现在这三盆早餐上面都漂浮着一层尘土。

    那人见状微微低了低头表示了歉意,随后径直走进了帐篷,但随后她又走了出来,因为帐篷里一个人都没有。

    她走出来环顾四周,总算是看到了坐在一旁的两个不断地挥手的身影,而其中一个又是那么熟悉。

    “青?”她试探着问道,却没有得到对方的回应,这让她有些紧张,紧紧地抓着衣袖,手心微微的冒着细汗。

    秦恩听到了有人说话,但没有在意,毕竟这不是在叫自己的名字,而且这声音也很陌生,估计是来看病的,这段时间总是有这种士兵跑过来让秦恩看看自己那恶臭无比的脚丫子。

    因为之前有个士兵的脚被治好了,于是乎这名声也就传开了,之前什么恶魔的谣言更是没人在意,毕竟和脚痒比起来,那些都是无‘足’轻重的小事。

    他眯缝着眼睛,从待灰尘散去后看向帐篷的方向,却发现一个女人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wc,这女的咋这么吓人。”这是秦恩看到她的第一印象,再仔细看过去后的第二反应是:“她能活下来简直就是奇迹。”

    “你......找谁?有什么事吗?”秦恩试探的问道,尽可能的不触怒与她,这种遭受过这么重的伤的人心里多少都会有些创伤,这些创伤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被触发,所以说话的时候一定要小心谨慎,免得惹祸上身。

    “你不认识我了?”女人惊讶的指着自己,但很快情绪再次低落了下去:“是啊,现在这副模样谁还会认识我。”

    等会,她说我认识她?

    秦恩的脑袋里冒出了无数的问号,自己在这里认识的女人屈指可数,就仿佛大部分女人都会很自觉地远离他一般,而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知道自己名字的女人就只有那么一个。

    “布兰卡?”秦恩试探的问道。

    布兰卡惊喜的抬起头,裂开嘴,露出一个哪怕是恐怖电影都不敢这么演的狰狞的笑容:“是的,是的,您果然没有忘记我。”

    “你这是.......”秦恩指了指自己的脖子,但随后意识到这么问有些冒犯,于是连忙摆手:“要是不方便说就当我放屁。”

    说着,秦恩掀开帐篷门帘,数到:“先进来坐吧,我这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凳子。”

    “车厢里还有......”布兰卡看了眼卡车车厢,说道。

    秦恩没等她话说完便连忙将任务安排了下去。

    “文绕兄,找俩人去卸一下车,小心点。”说着给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谨慎行事。

第290章 阿根回归

    “快进来坐,想喝茶还是咖啡?”秦恩连忙将布兰卡迎进屋子里,他很想知道她是怎么从那个集中营里跑到这里来的。

    至于她身上都发生了什么,秦恩都有所猜测,都是在集中营里受过难的人,里面什么样都心知肚明,更何况布兰卡原本长得也不赖,身材也不错,在里面肯定受过更大的苦。

    “还是咖啡吧。”布兰卡有些拘谨的说道。

    “糖奶?”

    “都要,谢谢”

    开水是现成的,水壶里的水刚刚烧开,正咕噜咕噜的冒着热气,秦恩随便找了个杯子,将开水倒进杯子里一点烫了一圈。

    随后背着布兰卡往杯子里倒了一条速溶咖啡,然后又神不知过不觉得把垃圾丢回到了道具箱里。

    至于糖奶?早就在集中营的时候吃完了。

    不过反正速溶咖啡本身就加了糖和奶,就不用另外再加。

    热水和咖啡粉碰撞的一刹那,香味就冲出杯口,只不由于是速溶的,闻起来不如勒夫那的咖啡那么醇厚。

    “咝,烫烫烫。”秦恩刚拿起杯子就被杯子烫的一下子松开了手,好在没有那的太远,只是平移了一段距离,稍稍洒出来了一点。

    布兰卡见状连忙上前,抓起秦恩的手查看了起来。

    但这一举动却让秦恩感到意想不到,连忙抽回了自己的手,略带尴尬的道:“没事没事,就是烫了一下,不严重。”

    说着一边揉搓着有些发红的手指,一边用下巴指了下那边的咖啡:“等凉凉的,尝尝味道怎么样,合不合你口味。”

    布兰卡见秦恩抽回了手,仿佛知道了些什么,她低下头,愣了许久,随后自嘲的笑了笑,没有拿起杯子喝一口,便转身离去。

    秦恩的脑子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怎么突然就笑了然后招呼都不打一声转身就走。

    直到眼睁睁额看着布兰卡重新回到了卡车上,尾气混杂着尘土再次袭面而来,等车子走远,秦恩才反过味儿来。

    “我是不是做错事了。”秦恩用手在脸前使劲挥了挥:“刚刚他应该是误会了什么,但哪里产生的误会呢?”

    秦恩不是有些没想明白。

    陈文绕这时小跑了过来,脸上洋溢着喜悦:“秦恩,你猜他们送来了什么?”

    秦恩的脑子还在想自己哪里触怒了布兰卡,根本就没注意陈文绕说的什么,下意识地回答道:“什么?”

    “他们把阿根送回来了,还带来了两个同胞!”

    “哦......啊?啊?阿根回来了?快走,去看看!”说完连忙跟着陈文绕一路小跑了过去。

    只见地上有两个人躺在担架上,还有一个坐在地上新奇的看着周围的一切。

    “老张啊,这里和我们那好像没什么区别啊。”刘景田拍了拍张瑞书的肩膀说道。

    “能有多少区别,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这个急救站了。”张瑞书指着急救站门口的牌子说道。

    “嘿你别说,我听别人提到过这里,你猜怎么着。”

    一听到这,陈阿根也投来好奇的眼光,急忙催促道:“怎么着,他们怎么说。”

    “是啊是啊,他们怎么说。”

    “怎么说呢,对了,那个词怎么说来着,好坏.......”

    “褒贬不一?”一个声音提醒道。

    “哎对,就是褒贬不一,我之前还特意查过这个成语,老了,脑子不好使了。”刘景田摸了摸自己油光锃亮的秃脑壳,自嘲地说道。

    “你快别卖关子,没看人家都等不及了。”躺在担架上的张瑞书也用手臂支撑起上半身,催促道。

    “嘿嘿嘿。”刘景田再次摸了摸脑壳,傻笑了一声说道:“有的人说马德里前线的急救站是个伟大的创新,拯救无数人的生命。”

    “是啊,那不好的评价是什么?不会是让他们工作量变大而抱怨吧。”

    “说对了一半,这确实使得后方医院的工作量变大,原本勉强够用的药品现在变得极度缺乏了起来,有些本来能救回来的士兵却因为没有药死掉了。”

    “好吧,这确实是个问题,但这问题也没办法,只能尽可能的让更多人活下来,尽管会因此而牺牲掉一些人。”

    陈阿根听到后没有想那么多,只是单纯的觉得这话好像挺有深意的,于是扭头朝着说话的人看了过去。

    “秦恩?”他毫不意外的看到了蹲在身后的秦恩,刚想说什么却被秦恩阻止了。

    “嘘~低调。”“哎,这都是命啊,命硬的活下来,命薄的死,这大概就是.......那天看到的词又忘了。

    “哪看的?”陈文绕问道。

    “什么文写的,哎记不太清了,算了,回头再找找。”

    “你想说的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吧。”秦恩蹲在地上回答道:“我听你是要说这个。”

    “哎对对对,差不多,我看的法语版的,刚才我还在想该怎么翻译过来好听,这句话不错,兄台一看就是文化人,还是同胞,在哪高就啊。”刘景田抱了抱拳,笑嘻嘻的问道。

    “我?”秦恩指了指自己,随后又指着陈阿根和陈文绕,又指了下身后的急救站:“我就在这工作,你们刚刚说的都是我做的。”

    场面一下子安静了下来,,随后还是话多的刘景田接过了话茬:“我真没想到,那个被后方医生们头疼的医生原来是我们的人,听他们的评价,你这好像是能开宗立派的意思啊。”

    “啧啧啧,真是厉害,年纪轻轻就有这么大的成就,老张,咱们跟他比起来,四十多年就像是活到狗肚子里一样。”

    “哎,读书读晚了,咱们小时候也没有读书的条件啊,天天都要在地里干活,那有什么时间读书,等以后我有孩子了,一定要从小就教他认字,将来不求能跟这位兄弟一样,只要有一点成就我就心满意足了。”张瑞书叹了口气,脸上充满了对未来的美好向往。

    “哎,等打完仗了,再回厂子里拼两年,多赚点钱,到时候能请个教书先生来,让娃早点念书,省的让他们遭罪。”刘景田也跟着说道

第291章吹嘘

    “哎,等打完仗了,再回厂子里拼两年,多赚点钱,到时候能请个教书先生来,让娃早点念书,省的让他们遭罪。”

    “那你可要等好几年了。”秦恩笑了笑说道。

    秦恩的话引起的刘景田的注意,急忙问道:“读书人,你有什么内幕消息吗?”

    “你们来参战难道不是为了阻止fxs的入侵吗?”秦恩疑惑地问道。

    刘景田与张瑞书面面相觑:“我们当然知道,就是因为这个我们才报名的,这算什么内幕消息?”

    “我可从来都没说过这事内幕消息,稍微想想都知道如果我们败了,后果将是什么。”

    两人想了想,低声嘀咕道:“弗朗哥政府会完全掌控西班牙,然后呢?”

    两人想了许久都想不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们可能是平时和其他人的交流并不是很多,但一没事就喜欢到处乱逛的约瑟就不太一样了,他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手里拿着重新打了一份的早餐,听到大家聊起这个话题,而且中间参杂了一些自己能听懂的西班牙语,于是兴高采烈的接上了话。

    “当然是世界大战啊,而且很有可能是比上一次更大的世界大战。”他一只手举着个饭碗,夸张的挥舞着手臂,但没一下挥舞都控制的很好,力量精准的控制使得碗里的食物不掉落出来。

    但秦恩可不放心约瑟这么拿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稀粥在自己头顶上挥来挥去,急忙躲开,而这时他才反应过来陈阿根和另一个人正躺在冰凉的地上聊得热火朝天。

    于是连忙叫陈文绕和自己一起把人现抬进去再说,起码里面有热水,是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急救站地方有限,没有床可以躺,只有陈文绕无聊的时候从从废墟里捡回来的几个床垫,作为简易的病床使用,只用了一天时间床垫就被血染成了暗红色,晚上没事了放在河水里泡了好久才勉强恢复出一丝原本的颜色。

    但好在两个伤员没有嫌弃什么,陈阿根是不敢,张瑞书是习惯了。

    安顿了下来后,兄弟两人开始不住地打量着这个传说中的急救站,那个在后方医护人员口中又爱又恨的急救站,本来他们以为这个救人无数的地方一定有很多先进的设备,就像医院里一样,但没想到这里就只有一个手术室,外面也只有一张像手术台一样的病床,要不是缝隙里的血渍,他们最开始还以为是什么摆件。

    只是有个问题让他们有些疑惑,他们可不止一次听到后方医院的护士说,不止他们医院出现了伤员暴增的情况,离得不远的几家医院都有这个问题,最开始他们还以为是前方战况紧急,伤亡变大才出现的这个问题,但经过一番调查后,他们这才发现问题的根源就出在这个小小的医疗站里。

    原本快要死的士兵被这里的医生续上了半条命,原本内伤严重的士兵被这里的士兵及时发现并迅速处理,原本脑袋受伤的士兵大多数都会死在自己的床上或者是转移的路上,但在这里却被救回来了很大一部分。但相对的,因为骨折受伤的士兵,很多都是处理过了才被送了过来,而且没有开刀就把断掉的骨头接了回去,大大减少了医生的工作量。

    他们现在连截肢手术都很少做了,闲暇里还会开玩笑似的抱怨要是再不做点截肢手术,手都生了。

    “这里的医生可真是厉害啊,当时要是我们也在这片营地,不少兄弟就不用死了。”张瑞书躺在床垫上不禁感叹道。

    “是啊。”刘景田点头,十分赞同他的想法,接着说道:“真想见见这些医生,到时候混个脸熟,没准我俩受伤了还能救我们一命。”

    陈阿根听到他们聊起这个,顿时将头偏到了一边,免得被他俩看到自己快要忍不住的笑,陈文绕同样找了个借口说去倒杯水给大家喝,转身就走,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至于约瑟......他听不懂中文,正蹲在墙角,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嘴里的稀粥。

    只能能听懂主要是因为最后一句话里出现了弗朗哥和西班牙的名字,汉语还不知道怎么翻译,或者说还没有打成一个翻译的共识,于是很有默契的都用本地语言说出来。

    但现在就不同了,当大家开始聊起家常,约瑟就什么都听不懂了,只能默默地吃着早餐,心里无比想念曾经无比照顾自己的汤普森,要是他还活着,自己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融不进去他们这个群体吧。

    但约瑟似乎忘了,当初秦恩是有意让他融入自己这个小集体中,只不过是他自己主动放弃了这个机会,选择了加入到大部队中,如今秦恩收留他也是因为曾经相识一场,还留有一丝情意,翻脸不认人的事,秦恩可做不出来。

    反正到时候他自己就会再次觉得这里不属于他,然后选择自行离开,到时候能跟秦恩打声招呼,秦恩就很感谢他了。

    两人说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没人搭理他们一扭头才发现,只剩下秦恩一个人津津有味的看着他们侃大山,手里还抱着一杯咖啡。

    “继续啊,怎么不说了。”看到他们停下来,秦恩反倒不乐意了,自己这正听得蛮爽的,怎么就突然停下来了。

    这和看足球比赛最后伤停补时的绝杀球,眼看着球往球门里飞了,突然停电的感觉有什么区别。

    两人相互对视一眼,反复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头,但又不知道哪里不对,仔细想了想才想起来,自己还不知道眼前这个人到底是谁呢。

    他们只看到陈阿根和他认识,加上都说的中文,于是理所当然的认为他和自己几人都是差不多身份,但现在看陈阿根和另一个人的表情,自己似乎猜错了?

    “对了,聊了这么久,我们还没正式认识一下,我是刘景田,这位是张瑞书,我们是雷诺工厂的志愿者,在隔壁营地当担架兵。”刘景田自我介绍道。

    陈阿根认识他们,于是在一旁补充道:“秦兄弟,这两位可是名人啊,几个月前还上过杂志封面,你还记得之前那个加拿大的医生说什么杂志封面的事,我敢肯定说的就是他们!”

第292章 如何活下来

    一说起来上杂志的同胞,秦恩一下子想了起来,之前白求恩跟自己提到过一嘴这个事情,只不过当时因为一些其他的事情的打扰,使得这个话题没能继续下去。

    前几天秦恩还在想什么时候再去找白求恩问问关于上杂志的几个人的具体消息,但他唯独没想到这么会在这种场合见面,而且是一个许久未见的朋友送过来的。

    只不过这个朋友出了点状况,看了自己一眼就走了,连杯咖啡都不留下来喝一口。

    “我听说过你们,之前有个很厉害的医生跟我聊到过这事,哦对了,还没介绍我自己,我是秦恩,这里的负责人,也就是你们口中的那个让后方医生又爱又恨的医生。”

    “。。。。”气氛一下子尴尬了起来,,难怪只有秦恩一个人凑在跟前,其他人都找各种借口离开,之前他俩还天真的以为他们是真的有事,现在看来原理是自己闹了笑话。

    刘景田尴尬的挠了挠那光溜溜的卤蛋:“我们好像没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吧。”

    “说了没无所谓,让人反感的是背着别人说坏话,你这是当着我的面不算的,更何况那些话并不能算是坏话。”

    听到秦恩这么说,两人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很想说些什么,但一想到秦恩的身份,想说的话便不自觉地咽了回去。

    秦恩一眼便看穿了两人的想法,笑着摇了摇头:“都在这这么久了,还不习惯同志之间平等的关系吗,难道非要搞上下级那种压迫你们才舒服?”

    张瑞书本来就尴尬的说不出话,现在被秦恩这么一说更不好意思了:“弯着腰活了四十多年了,直起来都有些不太习惯,兄弟见谅。”

    “习惯不了就现在开始习惯,人人都是平等的,谁都不是谁的附属品,低头哈腰的是奴才才会做的事情,你们是奴才吗?”

    “不不不,当然不是,谁愿意给别人当奴才。”

    “那在我这就拿脑袋抬起来,腰杆子直起来,等回了国,让那些侵略者们看看我们的骨气,要是人人都有我们这样的骨气,倭寇岂敢犯边!”

    秦恩的话给了两人很大的触动,虽然两人几年前就从山东一路偷渡前去法国的雷诺工厂打工,但这几年并没有和家里断了联系,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收到那边的书信,那字体一看就是自家婆娘找人代笔写的。

    信里最开始写的都是家长里短的,什么隔壁张二麻子娶了了邻村的翠花,什么东北逃难来的寡妇被李屠夫娶了,再或者是地主老财又纳了几房小妾之类的事。

    但参战前一段时间,信里的内容变得有些焦虑了起来,主要是东北的战况不利,逃难的人越来越多,家里十分担心战火早晚有一天会波及到这里。

    于是两人在工厂里一商量,便决定把自己赚的钱通过法国**的线把钱寄回去,嘱咐一家老小从济南搬家到四川。

    那里山多,鬼子一时半会打不进去。

    其实原本他们两人也想通过这个渠道回国的,但无奈人家说了,带东西好带,带人不好带,船舱就那么一点点地方,每次只能带几个人,这次人满了,只能等下一次了。

    而此时刚好看到国际纵队的人来雷诺工厂做宣讲,两人一听便被他描绘的美好前景吸引了,都是为了国际**事业而奋斗,在这里做出成果一定会反哺国内的抗战事业吧。

    到时候孩子们就不用每天为了饿不死而每天都拼尽全力吧,饿着肚子可没法打仗啊。

    张瑞书想着想着,突然发现秦恩的话里话外都是对这边战况的不看好,说的都是回国以后的事情,难道他有这方面的情报,还有回去的路子?

    想到这里,张瑞书试探的问道:“这边的战争什么时候能够结束?”

    “看这样子,最多再有一年。”

    “一年?”刘景田疑惑地问道:“我们这么厉害吗?”

    张瑞书被气的一巴掌拍在了他那光滑的脑壳上。“蠢!你自己都说了我们没有那么厉害,还觉得就靠一群杂牌军能打赢啊。”

    “但是我们士气很高啊。”刘景田用掌根揉着被拍的发红的脑壳,委屈的说道:“指战员不是说,只要我们团结一致,没有什么困难是解决不了的吗?”

    “你要用肉身和那杆老的掉牙的破枪对抗德国人支援的飞机坦克?nc在源源不断的给弗朗哥输血,而我们有什么?我们什么都没有!现在连苏联的支援都断了!”张瑞书又是气急败坏的一巴掌:“你没发现最近发的子弹都少了不少吗,而且伙食的分量也少了不少,原本隔两天就来一次的补给卡车,现在几天没来了?”

    刘景田有些不明所以:“但是我们之前在医院啊,你怎么知道这些东西的?”

    “说的就是医院的补给,我敢说医院仓库里的医疗品肯定见底了,否则这些护士也不会这么抱怨这位......同志。”

    刘景田对张瑞书是无条件信任的,反正自己脑子不好使,想东西比别人慢,那就把这些需要动脑袋的事情交给他来想就好了,自己只需要知道该怎么做就行了。

    秦恩听着躺在床垫子上的张瑞书的分析,十分赞同他的看法,但这是从历史的角度出发,秦恩其实更看重张瑞书的观察力以及分析情报的能力。

    对于大方向的把控,秦恩相信只要这个世界的历史没有太大的出入,自己肯定能在大战开始之前避开最危险的地方,但涉及到细枝末节的问题,自己可能就不如张瑞书了。

    “你赶紧说吧,我们该怎么办,眼看着冬天就要到了,也不知道这边的冬天怎么样,会不会特别冷。”刘景田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张瑞书的各种分析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对牛弹琴。

    张瑞书摩挲着下巴上的短须,抬头看了看秦恩,思索片刻后缓缓说道:“想要活,先得死才行。”

第293章 撤退计划

    秦恩一听就大概知道了张瑞书的想法,但刘景田就不行了,他一下子就急了。

    “那怎么行,不是老张你是脑袋被门夹了吧,怎么想出这么个馊主意来,我告诉你啊,你要是敢那么做我第一个打断你爹腿!”

    “你滚一边去。”张瑞书一把推开脸都快要贴在自己脸上的刘景田,让他摔了个屁蹲,转头看向秦恩和身后的陈文绕。

    “两位都是有文化的人,见识肯定比我这土老帽多,说说这办法怎么样,实在不行就另外在想。”

    秦恩对此倒是没什么意见,他的想法是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本来他就对这场战成的细节了解不是很多,只有一点十分肯定,那就是1939年前一定要从这里撤回去,因为这一年正是二战开始的时间,而作为二战前奏的西班牙内战肯定会在这之前结束。

    但陈文绕并不清楚这一点,他只能看的出眼前的局势,比如说这里的战况并不理想,再多一点就是其他地方的战报,虽然有赢有输,但总体而言还是输多赢少。

    往往共和党这边要集结所有精锐才能打赢一场,但精锐的数量是有限的,这么打下去早晚要把精锐打光,到时候还有谁能打胜仗?

    弗朗哥的身后有德国的全方位支援,天上飞的地上跑的,而共和党这边的,原本英法两国也是会提供一些支援,但一看到战况不利便不再予以支援,就连苏联现在也没有了援助。

    现在就连普通百姓都开始慢慢不再支持曾经的共和政府。

    这种情况下靠什么赢?

    但陈文绕还是有些顾虑。

    “我们就这么走了,会不会影响国际声誉啊,你看你们都算是半个名人了,又不像我没人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也没人在乎,尤其是你们两兄弟都上了杂志封面,肯定有不少马德里居民能认出来你们,到时候你们一起消失了,他们肯定会到处找你们的。”

    “这就是我刚刚讲的办法啊,只要‘死掉’就好了,最好是死在一场惨烈的战争里,尸骨无存的那种。”张瑞书说道

    “我再说一遍啊,你想都别想!”一旁坐了个屁墩的刘景田急的连忙站起来指着张瑞书就抗议道。

    “你闭嘴,又不是让你真死。”张瑞书立马回怼道。

    “啊?不是真死啊,那假死怎么死,你会这招?”他摸着自己光溜溜的额脑袋,尴尬的问道。

    张瑞书对眼前这位的蠢货那表里如一的脑子早就习惯了,很是随意的挥了挥手:“你别插诨打岔,到时候跟着我们做就行了,反正肯定是要回家的,就是过程稍微麻烦一点。”

    “是有点麻烦,首选要确定离开的时间,在这个时间范围内找船,然后根据这个船的时间定计划,不然到时候到了港口发现没船,不就白干了。”陈文绕捏着下巴思索道。

    “有谁能联系到回国的船吗?”张瑞书问道。

    。。。。。。

    “法共那条线怎么样,那边不是有我们的同胞在那边吗,让他们帮帮忙,国内应该不会拒绝我们。”

    “应该能行,我写信过去问问,我和那边有一定的联系。”陈文绕捏着下巴想了想后自告奋勇的说道。

    “秦兄弟,我看你一直都没说话,说说你有什么要补充的没。”张瑞书注意到秦恩盘腿坐在地上,一只手扶着脸,双眼无神,仿佛是在想什么东西,又或者是什么都没想,单纯的在发呆,不由得好奇的问道。

    “我吗?”秦恩指了指自己,得到大家肯定的答复后,他想了想,说道:“要补充的东西不多,现在距离38年还有近两个月的时间,只要尽可能的在39年前撤离就行,至于船的话,我也试着联系一下吧,我也不是很确定他现在还在那个地方,毕竟那里早就沦陷了。”

    众人一听船可能在沦陷区,瞬间便将这个选项排除掉了,横穿敌占区可不是闹着玩的,尤其是顶着一个黄皮肤黑头发的脑袋,怎么看都不像是欧洲人,简直就是一抓一个准。

    到时候真被抓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时间方面之前已经提到过了,现在秦恩只不过是在强调一下。

    “我现在就去写信,一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到时候晚了后悔都来不及。”陈文绕说着便从地上站了起来,脚步迅速的走到了休息室里拿出了笔和纸。

    “那我来做个大概的计划吧,同志们没有意见吧。”张瑞书再次自告奋勇的将任务揽到了自己身上,顺便从陈文绕那里拿走了几张纸和两根炭笔。

    纸倒是很多,只不过没有那么白,稍微有些发黄、发脆,而且只有一根钢笔,剩下的都是为了督促陈阿根练字而烧的碳棒,这东西做起来简单,用来打个草稿还是绰绰有余的。

    几人很快便再次忙碌了起来,秦恩再次恢复到了那个盘腿拄着下巴的姿势,不知道在想什么,而陈阿根悄悄的挪到了刘景田身边,悄悄地问道:“兄弟啊,我们用做点什么吗?”

    刘景田也正愁这事,他们干的活儿自己这种大老粗也干不了,那总不能什么都不干待着吧,别说其他人的看法,自己就会觉得浑身难受。

    “要不......咱俩干点端茶倒水之类的工作?”

    陈阿根一听,这主意靠谱,顺便还能了解一下进度,省的好像自己被排斥到了团队外面一样。

    而这时刚刚写下计划标题的张瑞书忽然想起来什么,抬头看着秦恩问道:“对了,我们一共有多少人,带多少东西,这可是决定船大小的问题。”

    正在写信的陈文绕一想还真是这么个理,连忙看着沉思的秦恩,不期望他能给出一个具体的数字,毕竟距离撤退的时间还早,中间发生什么都说不好,只要有一个大致的范围就好了。

    秦恩嘴角微微一笑,他们总算是想到了这个问题,刚刚他就在考虑带谁的问题,但想来想去都没法将人选确定下来,毕竟有些人需要秦恩一个个的问,会很费时间。

    与其犹豫不决,不如先把这些人的位置空出来,大不了到时候多装点物资也不是不行,于是很是淡定的说道:“先按照20人的标准找船,要求能装一吨左右的货物”

第294章 我们的未来

    “20人?”陈文绕大吃一惊,默默地把秦恩有可能带有的人都算进去,怎么算都算不出二十个人来,问道:“有必要准备这么多人的位置吗?”

    秦恩却摇了摇头:“多做一手准备总是没有错的,大不了到时候我多拐几个医生护士回去,都是为了支持**事业,反fxs事业共同奋斗的同志,到哪工作不是工作,跟他们讲明白了总会有人愿意跟我们走的。”

    “他走了这么多医生这边怎么办?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这些士兵受伤了,没人治疗而死去吗?”陈文绕有些于心不忍。

    秦恩倒是忽略了这个问题,虽说自己带走的人或许不会很多,但在这个医疗资源极度匮乏的地方吗,那可能就是0和1的区别。

    “我看阿尔巴塞特哪里医生还挺多的,先去问那些战后可能没人接他们回家的医生,他们之前肯定没考虑到这个问题,跟他们一说这个问题他们肯定会有所顾忌。”秦恩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说道。

    “没人接他们回家?什么意思,不都是自己回家吗?”陈文绕被秦恩的话绕的有点糊涂了,怎么回家的问题不都是自己考虑吗,都打败仗了谁还会把自己这些曾经的敌人送回去。

    秦恩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笑呵呵反问道:“呵呵,共和党如果撤退最有可能往什么地方撤?”

    陈文绕被问的更懵了,只得机械的回答道:“肯定是往北撤啊,南边和东边都是海,西边又被弗朗哥控制,唯一的选择就是穿过比利牛斯山脉去法国。”

    “是啊,那你说法国人会允许这么多士兵在他们的国家随便活动吗?”

    陈文绕想都没想,摇头说道:“绝无可能。”

    “那这些士兵怎么办?来都来了,总不能像送大爷一样一个个送回去吧。”

    陈文绕有些听懂秦恩说的意思了,若有所思道:“你的意思是,我们这些国际纵队的士兵最后可能没法顺利的回家?”

    “那可不止没法顺利回家,最大的可能就是把所有士兵关在一起,就像集中营一样,只不过没有那些虐待而已,吃的也不会太好,毕竟没有没有哪个国家政府愿意在自己领土上好吃好喝的供着一群国际雇佣兵。最先回家的肯定是欧洲人,毕竟离得近,他们自己国家政府会派人来接自己国家的公民。”

    说道这里陈文绕完全明白了:“如果是那种离得又远,国家又不在乎我们的死活的话......”陈文绕一想到这辈子可能都要待在集中营里,不由得遍体生寒。

    “相信我,你绝对不会想知道那里面是什么感受。”秦恩眼神阴郁的几乎能滴出水来。

    在场的几人基本都听说过集中营里的事情,甚至有人还亲身体验过很长一段时间,最近的例子就是刚刚进来的布兰卡了,那一身让人看着都头皮发麻的伤疤,肯定是受了无数非人的折磨。

    他们不知道布兰卡原来长什么样子,但被霍霍成这样,还能如此大方的走出来见人,脸上的疤痕连挡一下的意愿都没有,这心理承受能力绝对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

    看着有些沉默的众人,秦恩低声问道:“觉得很憋屈吗?”

    “憋屈到没有,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有点羡慕,毕竟我们来的时候就没想过会有人能接我们回去,但要是看到其他国家的人都派人过来接人的话,我肯定会羡慕。”陈文绕自嘲的笑了下。

    “就像上幼儿园的时候别人都有人接,就你没有的感觉?”秦恩笑着数到。

    “幼儿园是什么?”陈文绕从未听过这个词语,于是问道:“是给专门管小孩的地方吗?你们那还有这种地方!”

    秦恩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语,但话都说出去了,只能圆道:“差不多,就是给专门给不大点小孩上学的地方。”

    陈文绕点了点头,没有再就幼儿园的问题追问下去:“你说我们国家什么时候也有这种能力啊,就是不管自己的公民在哪遭了灾,国家都能给我们接回来的能力啊。”他满眼憧憬的想象着,想象着战后祖国的模样,想象着能过上一日三餐都能吃得饱饱的日子:“我记得我问过你,你觉得我们以后会过上好日子吗?但因为别的事打断了,现在我想再问一遍,我们走的这条路,真的能让我们强大起来,以后真的能让我们吃饱肚子吗?”

    这问题在秦恩的年代早就不是问题,但现在不行,现在还只能停留在幻想中,但秦恩依旧十分肯定的说道:“在西班牙,我不知道他们的路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可能是他们的历史太短,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但我们不一样,我们是大国,自古以来便是,这条路只要不走偏,绝对能看得到希望,所以这时候回去,参加斗争,将来要是还活着的话,荣华富贵说不上,但衣食无忧是肯定能够保证的。

    至于国家的问题,我可以十分肯定的告诉你,我们将来会很强大,比现在的苏联强大,比整个欧洲都要强大,我们会强大到让他们畏惧,让他们不敢打我们的主意,但这一切的前提是,路要走对。”

    秦恩的话,似乎让几人的心里再度燃起了希望,叽叽喳喳的讨论起回国后应该做些什么,自己能做什么,全然忘了当下应该做的事情。

    但秦恩也没有打断他们的讨论,反正时间还多,现在放松一下神经,将来想放松可能都没有机会了。

    看着他们热烈的讨论,秦恩悄悄地往后蹭了蹭,蹭到了帐篷角落,来到了约瑟身边,一手结果稍微有些凉的早餐,也没嫌弃,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要是这边败了,你以后有什么打算?”秦恩一边吃着,一边含糊不清的问道。

    约瑟似乎从未想过这个问题,秦恩只得将刚刚的推测再次给他讲了一遍,他听后沉默许久,道

    “要是能回家当然是回家,要是回不去......大概会去英国吧,那里肯定有回去的船。”

第295章 方案

    约瑟的回答并没有出乎秦恩的预料,毕竟对他来说,目前来说除了回家也没有什么更好的选择了,看着约瑟满脸的惆怅,有些不忍心把他再拉回国,毕竟他不是那种信念坚定的战士,来到这里估计也是听了演讲后热血上头,等真到地方了才傻眼。

    “你们呢,你们怎么回去?”约瑟看秦恩没有再说话,为了找个话题主动问道。

    “我们......”秦恩犹豫了一下,看着约瑟有些飘忽的眼神,心里想着要不要相信他,虽然是一同受过苦的人,但毕竟相处时间尚短。

    秦恩不担心他会主动高密,秦恩担心的是他会因为各种身份问题被抓起来严刑拷打,尤其在战争后期,鬼知道会出多少幺蛾子。

    考虑再三,秦恩还是决定稍微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计划。

    “我们当然是要回国啦,国内还在打仗,我们肯定是要回去帮忙的,毕竟那里是我们的祖国。”

    “还要打吗?你们在这还没打够吗?”约瑟有些颓然,又带着一丝哭腔的说道:“我再也不想上战场了,再也不想看到熟悉的人一个个的死去,你们难道还想看?”

    听到约瑟说出这番话,秦恩顿时知道自己和他从此再无共同语言,一个为了私欲能抛弃大义的人,不值得去结交,甚至说,就算认识也要尽早撇清关系,免得有一天惹祸上身。

    看见秦恩又不说话了,约瑟意识到自己似乎又说错话了,但他不知道自己哪里出了错,张了张嘴想要问清楚,但看到秦恩那铁青的脸色,他还是放弃了继续交流。

    自此以后,秦恩便再也没有和约瑟在好好的说上一次话,约瑟也知道自己不受欢迎,于是灰溜溜的回到了自己的部队,就当这段时间是休息了吧。、

    时间就这么一天天过着,秦恩的工作也没有太多的变化,打仗了就干活儿,不打仗就歇着。

    哦,要说变化,还真有那么一些。

    比如说急救站里的人多了起来,原本就是担架兵出身的刘景田和张瑞书在急救站里帮陈文绕做一些伤员分类还是绰绰有余的,甚至还能做一些简单的止血止痛操作。

    这可让陈文绕省了不少事,至于陈阿根则被秦恩拽进了手术室,有事就过去帮忙,没事就在一旁坐着,尽量不打扰秦恩的工作。

    瓦西里出去了很久都没回来,直到前两天才来了封信,说自己从战场一下来就被直接火车送到了巴塞罗那,这封信也是从巴塞罗那寄过来的。

    巴塞罗那是一座港口城市,秦恩等人想要回国,要是不想走上几年的话就必须要坐船,这么来看,巴塞罗那绝对是一个绝好的地方。

    没多久,瓦西里那边回信,他当然愿意,毕竟战争结束后自己也没地方去,要是秦恩不要他,他很有可能就会去当个雇佣兵什么的,或者干脆回头投降西班牙的加入外籍军团,以自己一手急救本事加上战场经验,没准能混上个一官半职。

    为了防止信件被别人查看,秦恩特意用的汉语书写,一些瓦西里可能看不懂的字词上还贴心的标上了拼音,为了防止自己标漏了,秦恩还特意给陈阿根看了眼,确定没有不认识的字后才将信塞进信封寄了出去。

    马德里这边的最近十分的平静,秦恩已经好几天都没有看到新鲜的伤员了,这是好事,但也是坏事,随着时间的推移,战争的局势只会朝着越来越不利于共和党政府的方向发展。

    最直观的一点便是,共和政府从巴伦西亚迁到了巴塞罗那,大概是这些人觉得南边守不住了,北边更安全一点才这么做的。

    而刚好瓦西里就在巴塞罗那,希望不会有人和他为了抢船而打起来。

    最近从后方传来的消息越来越乱,经常出现相互矛盾的两个情报,让人摸不着头脑,但这可难不倒秦恩。

    从这些繁杂的,经过人们口口相传早就变得面目全非的情报中,秦恩获取的了一个十分重要的消息,那就是特鲁埃尔遇袭,双方似乎将这座城市当成了角斗场一般,倾注了全部的兵力。

    从后方回来的士兵经常能听见头顶嗡嗡飞过的飞机,密度明显超过任何一次战斗,大决战的味道越来越浓烈。

    几人再次聚集在了急救站的帐篷内,张瑞书的坐骨神经痛这段时间被秦恩的手法弄好了,好在是腰椎的问题,腰椎间盘突出压迫到了神经,以坐骨神经痛的形式表现了出来。

    秦恩使出爷爷那里学来的本事,针灸推拿加上正骨齐上阵,总算是给他治好了,一旁的刘景田看着眼热也请求秦恩给自己也治治,现在的两人感觉走路都轻巧了不少,用他们的话来说,就像回到了年轻时的状态。

    “目前我搜集到的情报整理后就是这样,大家还有什么要问的吗?”秦恩放下手中的情报,目光缓缓扫过在座的几人。

    一只手突兀的举了起来,秦恩点头后,陈文绕身体稍稍前倾,问道:“我刚刚看地图,从马德里到巴塞罗那如果走直线的话肯定会路过交战区,到时候我们该怎么办。”

    特鲁埃尔,位于马德里的正东方向,现如今马德里三面被围,在地图上看上去就像是一个碗一般扣在马德里的西北方向,

    特鲁埃尔的东南就是曾经的共和政府所在地——巴伦西亚,一旦特鲁埃尔丢失,整个共和政府的控制地区将会被拦腰切成两段。

    面对这种抉择是,政府选择了保存北部,大概是因为那里离法国近,方便之后的逃亡。

    陈文绕的问题其实也是现在最大的问题,巴塞罗那那边一切都好说,这段时间几人通过信件往来,那边承诺会联系到船只,但现在的问题是怎么才能带着一大票的人安全的抵达巴塞罗那。

    “两个方案。”秦恩竖起两根手指,语气平稳的说道:“第一种,速度快的,从马德里顺着公路一路往东北走,从地图上能看到那是两座山中间有一条山谷,车辆只能想过这条山脉只能走这个山谷,随后进入敌占区。”

    “第二种就是稍微绕远一点,就是从东南方向出发,往巴伦西亚走,到了巴伦西亚沿着海岸线往北一路到巴塞罗那。”

    “第一种方案的有点很明显,路程短,道路条件稍微好一点,但缺点是致命的,我们要一路穿越敌占区,而且是开车卡车大摇大摆的穿越敌占区,能够不被发现的可能新几乎等于零。

    第二种方案最大的优点就是安全,但不是没有确定,从地图上看我们要穿越至少三条河,其中包括北边的塔霍河、瓜迪亚纳河和胡卡尔河,我们不确定这些河流上的桥是否还存在,说不定早就被轰炸机炸掉,到时候我们就没有办法继续前进了。”

第296章 方案(2)

    “我能想到的计划大概就是这两个,你们有什么想说的可以补充,没有的话就说说该选哪个。”秦恩看着几人,语气平静的问道。

    陈阿根率先举手,急不可耐的问道:“坐船怎么样,我们坐船走。”

    “所有的河流都是由东向西流,除非你想到葡萄牙坐船,否则就别想了。”秦恩反驳道。

    陈阿根尴尬的挠了挠头:“我还以为河都是向东流的呢。”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秦恩不由得好奇问道,他十分想知道陈阿根这想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你不是总唱什么......‘大河向东流啊’我就以为你说的是这边的河。”

    “......”秦恩一时竟无言以对,好在陈文绕及时解场:“那你没听说过水往低出走吗,东边就是高山,水怎么往那边流。”

    刘景田倒是没参与到这个话题的讨论中来,他看着地图若有所思的问道:“为什么不能从葡萄牙出发回国?”

    “葡萄牙?那里是敌占区兄弟,再说你想怎么过境,人家葡萄牙也不傻,本来就和西班牙一个国家接壤,为了防止弗朗哥顺手把自己揍了,肯定囤积了大量的士兵在边境,偷渡的成功率还没有横穿敌占区成功率高。”张瑞书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看着身边的有些走神的刘景田,贴在他耳边低声说道:“以后说话的时候过过脑袋,大家都这么忙,一个注定会失败的计划只会分散大家的精力,进而可能会影响到整个计划的制定,到时候受苦的可是我们自己。”

    刘景田涨红了脸,如同犯了错误的小学生一般低下了头不再言语,但心里却越发的不服气,之前是自己弄错了,但下一次,自己绝对会拿出来一个让所有人都惊讶的计划,到时候好好打击一下这个嚣张的老张,让他知道知道,咱老刘也不是吃素的,读书少照样比得过那些知识分子。

    陈阿根的提议被否决了,但他也没当回事,而是继续问道:“那从天上走呢,我听说那些大官跑的时候都是坐飞机的,我们能不能也搞一架试试。”

    “飞机?”秦恩摇头直接否定了他的想法:“先不说我们有没有飞行员的问题,这东西不是坦克,会开拖拉机就能开,飞机要是操作不当掉下来大家都要死,更何况敌人的飞机也能随便在天上飞,万一被打下来了怎么办,我们连武装都没有。”

    陈阿根并不气馁,地下是肯定走不了,水上天上也都不行,看来只能从陆地上的两个计划里选一个了,他叹了口气:“哎,要是瓦西里在这里就好了,我们是不是就不用非得去巴塞罗那了。”

    “行了啊,阿根,歇一会脑袋,以我们的能力只能在巴塞罗那找到船,瓦西里在那只能算是个巧合。”秦恩连忙伸出一只手按在了他的头顶,防止他再胡思乱想。

    另一只手轻轻按揉这自己的太阳穴,这帮子人在这里胡思乱想让秦恩有些头疼,本来想着他们能给出什么建设性的建议,但没想到竟是些不着调的东西,什么天马行空的想法都冒出来了。

    “好了好了各位,拜托大家认真一点,这可是关系到我们所有人的身家性命的,能不能别不当回事。”秦恩轻轻拍了拍手,将大家的注意力引到原本的话题上。

    几人看着秦恩,心里不断地做着取舍,到底是为了时间选择危险的计划还是为了安全而选择一条可能耗费很长时间的计划。

    几人很快便因为各种原因争吵了起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由,而且这回说的都十分的合理,没有像之前那样出现严重的偏差。

    听着听着,秦恩也渐渐没了主意,思索片刻后叹了口气,看着几个快要脸贴着脸互相喷着口水的几人,急忙出手制止了他们,秦恩十分担心再喷下去他们怕不是要在自己面前上演全武行。

    打架不打架都无所谓,秦恩担心的是他们会因此而受伤,到时候还不是要自己来忙活,万一不小心打伤了,恐怕还会耽误计划的进行,那样就得不偿失了。

    “你们说的我大概都听明白了,各有各的道理,所以我觉得两个计划都要做,而且都要做的尽可能的完善。”秦恩摸着下巴说道。

    “等等,两个都要做?”陈文绕对于这个决定倍感诧异,做一个计划都能因为各种细节吵个不停,这要是做两个不得吵上天去了。

    “毕竟我们还不能确定什么时候开始我们的计划,这需要一些契机,万一契机来的太晚,时间紧张,我们就只能选择冒险从敌占区穿越;要是时间充足那就走安全的那条路。”

    听了秦恩的解释,陈文绕很快便理解了秦恩的意思,道:“也就是说,我们要优先考虑绕远的方案,以便近期机会到来的时候能够抓住,至于危险系数高的那个,前期先以收集情报为主,画出地方阵地的地图,这样才能在穿越的时候尽可能的避过大规模的部队。”

    秦恩其实压根就没想那么多,没想到陈文绕举一反三,竟然把接下来的计划都说出来了,秦恩也刚好落的空闲说道:“是的,差不多就是这意思。”

    任务很快便被安排了下去,支持绕远一点的陈文绕和张瑞书负责制定计划,刘景田和陈阿根一起负责搜集情报,陈阿根刚好在这边小有名气,稍加利用就能较为轻松地获取到自己想知道的东西,更何况秦恩还批准要是情报价值高,可以用仓库里的一些物品交换。

    比如说烤瓷杯子,牙刷,牙膏,毛巾,饭盒之类的生活用品,这种东西在这里还是停受人欢迎的,只是除了接受新兵训练的时候发了东西以外,打了这么久的仗就从来没有就这种生活用品进行过补给。

    计划安排了下去,众人也纷纷离去开始自己的工作,陈文绕找了个借口留了下来,待其他人都走了以后,他悄悄的会到了秦恩的身边,问道:“兄弟,你上次说的那个水手给你回信了吗?”

第297章 考察

    “水手?”秦恩歪着脑袋想了想:“啊,你说的是胡安吧,信是写了,也寄出去了,但他能不能收到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看到陈文绕有些不解,秦恩补充道:“胡安是我刚来西班牙的时候认识的,那个时候那个港口还不是敌占区,现在形势不一样了,信能不能寄到那里就不一定了。”

    陈文绕不由得有些遗憾:“那真是可惜了,我还想着到时候能不能有个和我们一条心的船长,再不济也要来个靠谱的大副,不然这一路上恐怕很难消停。”

    “是啊,希望他们的船没有收到波及吧,要是我的运气足够好,没准还能带着一艘船过来。”

    陈文绕的脑海中浮现出以后几人坐着船回国的场景,路上一定很无聊,就像来的时候一样,到家第一件事就是要先给家里写封信,然后找到组织,参加抗战。

    短短的几秒钟,他已经把抗战胜利后,娶妻生子安享晚年的场景都想象了出来,等到他回过神来时,只看到秦恩离开帐篷时的背影,并伴随着一句话飘进耳朵里。

    “我去一趟阿尔巴塞特,过两天回来。”

    陈文绕刚想问他去阿尔巴塞特干嘛,刚准备站起来又再次坐了下去,他想起来之前秦恩说的不知要带自己人离开,可能还要带走其他不少人,秦恩可能就是为了这事去的阿尔巴塞特。

    只是他以什么样的理由回去呢?军队又不是想走就走想来就来,要去后方医院总要有个理由,总不能跟上头说自己要回去挖人吧。

    他把事情想得复杂了,实际上秦恩只是跟旅长打了声招呼说回阿尔巴塞特放松两天,旅长便很痛快的答应了,反正这段时间马德里没什么战事,主要战场并不在这里,秦恩在不在这里都不会有什么影响,更何况他真真切切的拯救了上百名士兵的性命,这个功劳旅长是记在心里的,因此秦恩请假他也没有为难。

    搭上了回往后方的卡车,这次秦恩只带上陈阿根,因为大家都在忙着做计划,只有陈阿根游离在团队之外,为了防止他呆着浑身难受,秦恩也没有多想便带走了他。

    再次走一遍曾经走过的路,秦恩没有看到一处让他感到熟悉的风景,曾经的民房如今变成了废墟,曾经的土路如今变得满目疮痍,卡车为了躲避弹坑只能不断地绕来绕去,速度不得不变得极其缓慢,有些时候甚至比走路还要慢一些,司机稍微一个走神,车轮可能就可能陷进松软的泥地里。

    “多好的土啊。”陈阿根趁着车子陷进坑里的间隙,从车厢里跳下来,食指和拇指不断揉搓着地上的土,感慨道:“这要是能种上庄稼,只要风调雨顺,明年肯定是个丰收年。”

    “你回去想种地了?不当工人了?”秦恩两只脚频繁的踩踏着脚下的一小片土,试着将其踩实,免得站在这里都一脚浅一脚深的。

    “哎,我也不是很清楚到底该怎么办,总觉现在做什么都不是,想安稳过日子都不行。”陈阿根看着土不断地从两指见掉落,被风一吹便飞的到处都是。

    “但是我们没有选择的权力不是吗,说难听点,我们的命运实际上都掌控在别人的手里,那些大人物想要打仗,随便找个什么理由就能发起战争,随便忽悠两下民众便冲上前线奋勇杀敌,但到头来,牺牲最多的他们却得到的最少。”

    陈阿根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但他的双眼渐渐没有了焦距,手指还在下意识的捻着几根混杂在土壤里的草根。

    “说到底还是我们不够强,只要我们够强,强到只要他们敢动手我们就敢把他们从地图上抹去的程度,要让他们感到畏惧,只有那样老百姓才能过上真正安稳的日子,而我们回去就是为了那个目标——拼尽所有。”

    陈阿根的依然面无表情,他直勾勾的看着秦恩:“那要是失败了呢,毕竟事情不可能总是按照我们想象得到方向发展。”

    “我可能会难过,但不会后悔,阿根我不要求你回去后能有那么高的觉悟,但还是为了后代想想,你总不忍心你的孩子生活在这个战火纷飞,随时可能死掉的年代吧。”

    陈阿根思索良久,长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一句话,转身爬上了刚被推出来的卡车。

    秦恩知道他的心里已经做出了决断,也没有再追问下去,毕竟包括自己在内的几人都只不过是无名小卒,史料上不可能出现的人,最多可能在某些老兵的回忆录中出场几秒钟,随后便被更重要的人物掩盖过去,他怎么想怎么做,对于大局来说,无关紧要。

    卡车继续缓慢前行,终于走出了轰炸区,来到一条河前,桥被炸毁了,好在司机只是过来看一眼桥有没有修好,他经常跑这条线,知道那里河浅,能直接开过去,于是迅速转动方向盘,朝着另一个方向开过去。

    而这正是秦恩想回阿尔巴塞特的另一个目的——实地考察一下绕远方案中可能要走的路。

    一路上,秦恩不断地在小本子上记录沿途的路况,甚至还画出大致草图,为了不惹人生疑,秦恩没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掏出地图直接在上面标记,这样做的话很有可能会被当成是间谍抓起来。

    按照绕远计划,秦恩要从马德里的东南或者南边出发,直奔瓦伦西亚。而阿尔巴塞特刚好也在这个方向上,光从地图上看,从马德里到巴伦西亚只需要经过几条河,但直到秦恩认认真真的考察一遍才突然发现,原来这里的水网如此密集,细小的水流到处都是,几乎是走几步到就能看到一条小河,这些小河渐渐汇聚在一起成为一条大河,最终向东流入地中海或者向西注入大西洋。

    也就是说如果选择了绕远的方案,为了避免桥断的情况,秦恩必须在地图上标记好每个浅水区,甚至尽可能的将其他浅水区也从司机口中套出来,只有这样才尽可能保证这一路上不会因为这个原因而停在这里没法动弹。

第298章 撤离

    12月

    天彻底冷了下来,寒风呼啸而过,卷走地上的枯叶和尘土,废旧报纸在被这股寒风任意摆布,就如同这个时代的人一般,只能被时代的潮流肆意摆布。

    秦恩其实很想做些什么的,但身处这个时代后他才恍然大悟,原来一个人的力量是那么的渺小,之前看过很多一个人拯救世界的影视桥段,现在想想,那不过是人们对于这种事情的幻想罢了。

    正是因为知道做不到,才会去幻想。

    “真冷啊。”陈阿根缩着脖子,双手交叉插在袖子里,蜷缩在车厢中。

    寒风不停地从车厢后面的挡风布缝隙中灌入,随后如同一根针一般,钻进衣服的缝隙中,带走好不容易才保存下来的热量。

    “早知道马德里这么冷就等冬装发下来再走就好了。”秦恩也缩在角落里,身体微微的颤抖着,即使肚皮上贴上了一片暖宝宝也只能让肚子那一小块暖和起来,手脚还是冻得冰凉,耳朵可开始有些刺痛的感觉。

    “冬装?哼,就要是前几年有西方国家资助还有可能,现在可能连那些最精锐的士兵都不一定能分到一件能保暖的大衣。”勒夫嗤笑道,他的怀里紧紧抱着一个皮箱,里面装着手术用的工具和各种书籍,唯独没有换洗的衣物,因为箱子没有多余的空间了。

    一个多月前,勒夫十分兴奋的看到秦恩安然无恙的回来,狠狠的给了他一个拥抱,随后指着自己的黑眼圈向秦恩抱怨最近急剧升高的工作量。

    一个人的努力让后方几乎所有医院的工作量都明显上升的事,勒夫以前也就只能想想,从没想这种事会发生在自己身边,而且自己是最直接的受害者。

    正巧造成这一切的“犯人”就在自己面前,他没有任何想要放过他的想法,找来了炊事班的厨子,让秦恩给了他点钱让他去买点肉,晚上做点好吃的给秦恩接风。

    晚饭后,两人连带着一些之前和秦恩在手术室认识的人一起吃了顿勉强入口的“大餐”,配上从法国的红酒,在这食物不足的时间,这顿饭已经能算上一顿难得的大餐。

    和其他人友好的告别后,秦恩和勒夫慢慢的走在军营的路边,问起了战后的打算。

    勒夫对于秦恩问出这种问题时还有些诧异,不知道这有什么好考虑的,他平时不怎么关注战况,一心扑在了医院里。

    不过话说回来,换了谁每天这么工作,累的要死要活,谁还会去关注除了工作以外的事情。

    听了秦恩的分析,勒夫也算是回过味来了,同时也明白,自己身为一个德国**党员,如果真的有一天共和党战败,那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

    遣送回国?那还不如直接枪毙了省事。

    随后秦恩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就是要带着他回中国,那里急需想勒夫这样的志同道合的人,更何况勒夫还是个医生。

    勒夫想了整整两天,等秦恩再见到他时发现他的黑眼圈有浓郁了许多,他来只和秦恩说了一句话。

    “走的时候叫上我。”

    和勒夫一起离开的还有两个和他一样情况的医护人员,他们借口说前线急救站缺人,那里的负责人过来寻求帮助,便将这些人调了过来。

    临走前,秦恩给白求恩留了封信,大概说的就是自己要想办法回国了,同时言语中轻微的暗示白求恩要不要一起来。

    但不知道是不是信没有送到,还是白求恩不知道自己的地址,秦恩迟迟都没有收到白求恩的回信。

    现在卡车里坐着八个人,秦恩这边算上自己六个人,两个人坐前面轮班开车,剩下的人四个人坐在了后面车厢里,勒夫一行三人,加在一起七人。

    至于最后一人,秦恩也不知道是怎么泄露了消息,让布兰卡知道了计划,于是在出发的当天趁着天色蒙蒙亮,大家都看不清楚时混上了车,直到车子启动秦恩才发现这个来历不明的人。

    现在,所有人都挤在角落里,彼此依靠着,只希望能暖和点。

    到最后,大家还是选择了穿越敌占区这个危险的方案,理由就是,绕远的话路途太远,就以那糟糕的道路条件,这一路怎么也要走上几个月。

    要是再出什么意外,这个时间可能还要拉长。

    更何况,穿越敌占区这种事,秦恩一行三人可是有丰富的经验,特意提前准备好了衣服和武器,随时准备应对特殊情况。

    让人意外的是,这一路上,几人除了过关卡时费了些力气以及钱财以外,没有太多的阻碍便横穿了出去,除了冷了点,并没有遭太多罪。

    十天后,卡车总算是开到了巴塞罗那,和穿成的像头熊一样的瓦西里会和,一行人总算是见到了这次负责把他们送回国的船长——胡安。

    “同志,又见面了。”胡安看到秦恩后热情的和他打了个招呼,并握了握手。

    和秦恩刚开始见到他时不同,那时的他看起来十分的落魄,头发散乱枯槁,身材消瘦,但现在却完全变了个人一般,头发摸的油光锃亮,身上也穿上了得体的衣服,只是看起来还是那副瘦瘦的模样。

    “是啊,我还记得当初是你建议我在西班牙下的船,没想到一年以后又见面了,变化还真是大啊。”秦恩不由得感叹道。

    “嗨,偷偷告诉你也无妨,我们在去法国的路上救了一艘触礁的客船,救了一个富家子弟,人家为了感谢我们就送了我们好多的钱,这不,我有了钱就买了这艘捕虾船,名字就叫‘赤色公牛’,你觉得怎么样船长?”胡安说的意气风发,那声船长明显是一句玩笑话,大家都知道,秦恩不可能留在捕虾船上当一名船长。

    “什么船长不船长的。”秦恩笑着摆了下手:“你这运气也是够好的,出趟海就能碰到大财主,怎么的,你现在也步入那万恶的资产阶级了?”

    胡安被秦恩的话吓得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冷汗刷的一下就从额头上滴下来,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可别乱讲,我这可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也没有剥削谁,怎么就成资产阶级了。”

    “哈哈哈,别担心,我开玩笑的,说说正事吧,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在这呆的时间越长,变数就越大。”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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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地医生秦恩介绍:
秦恩只是一名普通的医学生,直到他得到了一个战地医生系统,让他不得不去面对那如同地狱般的战场,去抢救不断哀嚎将死的士兵。他救人无数,受人尊敬,只是没人知道,为什么明明身体健康的他,始终要拄着拐杖。书友群:1090027245战地医生秦恩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战地医生秦恩,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战地医生秦恩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