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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沛土     执魏txt下载     执魏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四章,独孤幢

    独孤幢主满意的点了点头,对刘盛使了个眼色,颇有些得意。

    刘盛心道:“如此短的时间,这便查到了?人才啊!”

    “阿盛,走,我且带你去军营看看,咦?你的铠那?可要在兵器库拿一套?”说着,突然一拍脑门儿。

    “险些忘了,你啊父有套明光铠,想必你也带来了吧?为何没看到?”独孤幢主说着,解开拴在马桩上的马绳,翻身上马。

    刘盛无奈,刚栓好,又得解开。

    “已让下人前往平城取了!”

    说罢,也翻身上马,刘盛觉得有些多此一举,戌城说大不大,说小怎么也有半里路了,随着独孤幢主,一路向北。戌城分两处,一为军营,一为服务人员和居住地。远远的刘盛就看到北门处的三个木屋集群,那便是军营!

    “前方便是军营,居中一营便是我这一幢,你且随我了解下,我稍后还得回来一趟!”说着,便纵马朝中间的军营赶去。

    内穿绿衫外套皮甲的守门兵在木楼上看到两人纷纷对独孤幢主道:“幢主”

    “幢主”

    独孤幢主对士兵点头示意,便策马进入军营。

    越过守营门的士兵,进入军营内,两人便减缓马速,抬眼望去,只见,中间是一大校场,两旁皆是军帐木屋。

    “右方营房后面有马厩的便是骑兵营,骑兵营入账口有二,一在中一在侧!”独孤幢主指着右边的营帐说道。

    刘盛往右边军营帐看去,是一个长方型木屋,侧门便是窄的那面,从侧门出去右拐便是马厩。

    “左方是步兵营,辅兵营,护粮营!正前方点将台左右两侧皆有火头军和医官儿,右侧是军主大帐与一个军副大帐,左侧是步兵军副大帐!”

    独孤幢主边说边指给刘盛看。

    若是俯视而下,整个军营呈现凹字状,左右两方为主战营,骑步分开,中间则是物资和服务人员,点将台侧便是军主军副的大帐!

    “我等独孤幢挨着军主大帐,此等军帐布置相同,后有八帐,是幢主副幢的军帐另有士兵军帐为五帐,左右各十帐,共28帐,中间有五百人校场,而你那个队有个百人校场!”

    刘盛点头示意自己明了,这军营就是一个个凹字型,凹里有凹,五帐是一队为一小凹,28帐是一幢为一中凹,而整个军营便是大凹,每帐之间皆有近三米的间隙。

    凹凹相接的马厩和马厩之间有着近5米的间隙,独孤幢主说的校场便是凹字中间!一营加校场占地约三万平方米,三座营组成的一个军营占地近十万平方米。近戌城的一半面积。

    中间的大校场属于南北向,凹也是南北向,独孤幢主带着刘盛走过20帐。

    独孤幢主这时停下说道:“便是此地了,我独孤幢有人五百,这后方的28帐皆是我独孤幢的,骑兵共有三幢,人一千五百,步兵营算是空置了,人不多,我幢校场对面是丘穆陵幢。”

    随着独孤幢主进入校场,不少正在训练的士兵看到独孤幢主纷纷叫道。

    “幢主”

    “幢主”

    “嗯,那古,你且来带阿盛去铁血队,此是铁血队的新任队主。”独孤幢主指着身穿黄色两当衫外披两当铁铠的大汉说道。

    此人是个人高马大秃发留辫的胡人,只见这人声如洪钟回道:“是幢主!”

    刘盛对那古点头示意,那古也回应了一下刘盛,不过神色有点不对劲儿。

    “阿盛,此人是那古队的队主,你两好好认识一番,那古可是个好兵,或许以后是你的得力干将,我便回了,且让那古带你去铁血队!”

    说罢,独孤幢主便独自骑马前往戌城内。

    “我是那古,铁血队主如何称呼?”等独孤幢主走远,那古握拳轻锤胸对刘盛施礼问道。

    刘盛下马,对那古施以拱手礼:“那古队主你好,我是独孤盛。”

    那古脸色有些古怪道:“独孤队主,我且带你去铁血队,请~”

    “劳烦那古队主了!”说着,便随着那古一起前往铁血队。

    那古边走边道:“孤独队主不必客气,独孤队主可是平城人?”

    刘盛确定他没告诉过那古,那古是如何得知的?便惊讶道:“哦?何以见得?”

    那古便道:“独孤队主行事风格颇有些汉族人的习性,可也只有平城能学习得到汉族文化,我等若是有人教,才不叫那些汉子瞧不起我们呐!”说着,那古有些忿忿不平。

    刘盛笑了笑道:“那古队主不必生气,有些懂知识的人多少皆是有些许自豪,喜爱在人前炫耀也是平常之事,放宽心态便好。”

    那古一听,再一想,是这个理儿,便道:“独孤队主说的是,我等族人懂的多些的,也是在我等面前炫耀!”

    刘盛笑了笑没接话,他能怎么说?他能告诉那古原来装逼是从古代开始的?

    那古看刘盛半天没说话儿,嘿嘿一笑带着些许猥琐道:“嘿,幢主定是去馆驿寻开心了,听说馆驿来了个宋朝的南蛮子,那南娘子长得可漂亮了!”那古说着还眨巴了下嘴巴儿。

    听到这话儿,刘盛脸色微变,馆驿是接待朝廷官员的地方,那里的女子和青楼唱曲儿的女子差不多!

    而南蛮子,则是北方称黄淮以南的南方人也有岛夷之称,南方人又称北方人为伧子,而不管南方还是北方的人又称北方游牧民族为索虏。皆是蔑视之称,可见南方人和北方人还是有共同话语的。

    刘盛沉声问道:“可知哪里来的?”

    那古眨巴了嘴巴道:“听说是被南蛮子卖到此处的,到了,独孤队主,此处便是铁血队的队帐,我且带你去队帐见见人儿!”

    刘盛心不在焉的点头道:“好,劳烦了!”内心却道:“这狗日的世道,人口贩卖都习以为常了吗?宁为太平犬,不做乱世人,哎……”

    “那古队主不在队里训练你们那等怂包,来我们铁血队做何?”一个挑衅的人儿拦住了刘盛他们的去路。

    此人也是一个身穿两档铠内着黄色两当衫的胡人士兵,长的和那古七分相似,只是这人儿多了几分桀骜不驯,只见这人儿单手后背嘴角微撇露出些许坏笑。

    那古脸色有些难看,冷哼一声,道:“那图,此是你等新任队主,独孤队主,幢主命我带你等的队主过来认路!”

    说罢,回过头对刘盛道:“独孤队主,此人乃是我弟弟那图,铁血队副,之后的事儿便让他来讲与你听吧,我便先告辞了!”说罢,施以锤胸礼,便走了出去。

    “嗯?队主?”那图脸色时阴时晴,变换不定。

    “怎么?那图队副不欢迎我?”刘盛轻笑道。

    那图脸色难看,冷声道:“不敢,只是,朔州最勇猛的便是我们独孤幢,而我们独孤幢最勇猛的便是我们铁血队,队主,以我等来看,您这身板……”

    刘盛笑道:“最勇猛?我且仅看到那古队主仍在训练士卒,而最勇猛的铁血队却在睡大觉,我勿见勇猛,仅见懒散,队主不在,你是如何做事的?”刘盛越说声音越大,最后便是大喝了。

第十五章,铁血队

    此时,周围营帐已出来不少士兵前来观看,那图脸色很是不好看,本来这个队主,应当是他的囊中之物,此时却突然空降一个队主,他当然没好脸色。

    尤其是这信任队主刚来便呵斥他这个队副,怒火上涌的他根本不去想这个队主是怎么来的,姓什么。

    这铁血队上次巡逻碰巧遇到柔然的小股部队,队主带领他们作战,被一个叫铎苏风的柔然人杀死。

    那古心想啊,一个队仅有一个队主和队副,分管五十人,按理儿来说这队主死了,理应我这个队副上啊?这直接莫名其妙多了个队主?这让他心里极度不爽啊。

    只见那古带着些许怒火道:“我要如何做,无须队主操心!”

    刘盛一看,这那图很不服气啊,心道:“若是连你都折服不了,何谈建功立业掌控军队?亦或是收复汉土?”

    刘盛想到这,便严厉喝道:“你可是不服我?现今我为队主,你便要听我的,服也得服,不服也得服!”

    那图一听,心里更是不爽,冷声道:“我仅服勇士,只怕队主不是个勇士,若是队主能让我等知晓队主是勇士,我等便服,是也不是?阿干阿奴们?”

    围观而来的士卒皆道:“是,队主可否让我等知晓你是否是勇士?”

    刘盛冷眼看去,这些人一个个皆吼着,显然不是很服他这个新来的队主。

    刘盛冷哼一声,道:“勇士?那你等便来个勇士与我切磋切磋如何?依我看,便让那图队副来吧?你等认为如何?”

    有士卒道:“好,那图队副是我等铁血队的勇士,便让那图队副上,那图队副定会好好教训与你。”

    众士卒皆纷纷大笑,显然对刘盛毫不在意,嘲笑着他。

    刘盛环视一圈儿,冷哼一声,松开马缰,双腿下蹲,背微弓,双手抱圆,双目直视那图。

    开玩笑哦?武艺就是套路,套路,刘盛懂啊,一秒七枪的攻速套路就问你怕不怕?

    此时,那图嘴角微微一笑,此事正合他意,便也摆出和刘盛一样的姿势,说道:“如此,便得罪了,队主,稍后我定会手下留情的。”

    说罢,两人皆目视对方,如同狼视,缓缓的脚步你往左我往右,划着半圆儿来回走动,都在等对方先攻击。

    这时,刘盛装作手臂僵硬活动了下手臂,那图眼前一亮,心道:机会,便猛得朝刘盛虎扑而来。

    刘盛一看那古入套,身子往左一闪,右手再往那古的脖子那么用力一揽,直接便卡住那图的脖子。

    那古往刘盛直扑而来时,只觉得眼前一花,那新来队主便没影了,还未反应过来,脖子上便传来一股巨力,让他感到一股窒息感,那图内心稍有慌乱,转眼便稳定下来,在那一刹便要往左扭去。

    而刘盛这套路才到一半儿,接着用力往下一甩,那图还未来得及往左扭去便被就刘盛一股大力按在地上。

    刘盛顺势掐住那图的脖子,把他死死的按在了地上。脖子上传来窒息感,而刘盛顺势下蹲,左手拳头映在那图的眼前便不动了。

    那图突然感觉呼吸又顺畅了,赶紧喘了几口气。

    这时刘盛冷哼一声:“不堪一击,起来!”

    说罢,起身伸手拉起那图,刘盛前身是独孤泰的二子,身体武艺皆是不凡,更何况经过套路的他?再加上袭击那些残暴执政的地方官员练习套路,刘盛已然是百战之士。

    刘盛拍了拍那图的肩膀,冷声道:“去把我的马儿放好,让所有人等校场集合!”

    又指着一个士兵道:“你,带我去我的队帐!”

    被刘盛随意一指的士兵大声道:“是,队主!”

    留下那图脸色通红,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但还是给刘盛放马儿去了!

    随着士兵来到中间的营帐,士兵道:“队主,我等皆是二十人一帐,中间帐大一点,多设了三个炕给队主,这里便是队主帐了!”

    “嗯,去吧!”刘盛摆摆手道。

    进入帐内,一股子汗臭味儿迎面而来,让刘盛无奈摸了摸鼻子。

    下午,整个铁血队好不热闹,人来人往,皆是满头大汗得小跑着,整个校场尘土飞扬。

    “你等快些打扫,今晚我若是闻何人身上有臭味儿,那人便滚出去睡。”刘盛在校场的前方大吼着。

    听到刘盛的叫骂声儿,这些鲜卑士兵不由得又加快了些许步伐,偶尔可见有些士兵鼻青脸肿的小跑过去。

    这些鼻青脸肿的士兵路过刘盛时脚步皆是有些发颤,皆因刘盛把这一队百人叫到校场,让他们知道队主上任了,和他们亲切得认识了一下,并且友好得用他的拳头给他们这些刺头来了个“肌肤之亲”。

    尤其是上午叫得厉害的人,更是被刘盛极为亲切的多招呼了下。

    但刘盛心里却道:“让你等叫,老子很记仇的知道不?若不给你等点颜色瞧瞧,你等还不知刘大爷几只眼?”

    刘盛也知道鲜卑部队,勇者为尊,非勇者不服,尤其是鲜卑赖以生存的骑兵营更甚。

    若是说骑兵是大杀器,那重铠骑兵便是核武器,而铁血队便是一支甲骑俱装的重铠骑兵队。

    一件铠甲,皆是在皮甲之上挂铁板、甲片、甲叶等,鲜卑骑兵普遍使用的两档铠就是铁板加甲片混合而制。

    胸部及背后为活动甲片方便行动,腰侧为绳,其他部位皆是长型铁板制作,马匹则是全活动甲片组成。

    全由甲片甲叶制作的铠甲也叫活动铠甲,一套铠甲由几百上千甲片制作,工艺极其复杂,在没有模具化的北魏时期,一般活动铠甲皆是将官穿戴。

    没有甲袖、护肩、护膝,只有前胸后背的两档铠便重达十几公斤,在加上四米长重20公斤的马槊,相当于一个士兵负重近四十公斤作战。

    当跑个百十米就气喘吁吁,当抱着八十斤的东西,走路不到二十米就累弯腰的时候,便想的到这些士兵有多勇猛,负重四十公斤连续作战。

    现在,这些士兵里最勇猛的几人被刘盛打的鼻青脸肿,也可见刘盛的“套路”非凡。

第十六章,督护副将

    就在铁血队大扫除时,一个骑着马,身着两档铠腰挎马刀令兵,进入校场,这令兵也没下马,在马上大喝道:“哪个是独孤盛队主,督护将军,说要见您,快随我走!”

    待他喊过,看着乱糟糟的校场有些皱眉,不知内心在想些什么。

    听到声音的刘盛扭过头,看着令兵,问道:“哦?督护将军?可是督护副将?”

    令兵抬头一看,紧皱的眉头松开,答道:“正是督护副将,你可是独孤盛队主?”

    刘盛笑道:“正是,令使可知督护将军叫我何事?”

    令兵听这人便是独孤队主,立即下马施礼道:“见过独孤队主,独孤将军召您何事我不便知晓,因此不知,独孤队主何时可动身?”

    令兵对刘盛很是客气,这令兵也是个人精儿,将军姓独孤,队主也姓独孤,说是没关系他都不信,因此倒也不催促刘盛。

    刘盛对令兵笑道:“还请令使稍等片刻,我且去牵马。”

    令兵笑道:“独孤队主不必着急,耽搁一下也无碍。”

    刘盛对令兵笑了笑,便往马厩而去,找到白马,牵出马厩,便随令兵纵马而去,出了军营,不消片刻,便来至一座屋顶有莲花瓦当的精致木屋小宅院儿外,院儿内有两旗,一旗上有鲜卑字“魏”,一旗为“独孤”。

    随着令兵一起下马,门口的守门士兵很有眼色的接过他二人手里的马缰,说道:“将军已等候多时了,快快入内,马儿我等来放置便好。”

    刘盛笑道:“多谢二位!”说着,便和令兵一起往院内走去。

    一进入宅院,便看到有两人坐在石桌旁,令兵对其中一人施礼道:“将军,独孤队主带到。”

    “嗯,且先下去吧。”右边儿一身穿蓝色长袍留着发辫的人不冷不淡的说道,威严感油然而生。而左边的,赫然是身穿明光铠的独孤幢主。

    刘盛见到二人,笑眯眯的拱手施礼:“将军,幢主!”

    独孤幢主调笑道:“阿盛来了,到这怎还叫将军?你看你伯父便不高兴了吧。”

    刘盛微微一笑对着那蓝色长袍男子道:“伯父!”

    一直绷着脸的督护副将也露出笑容,这督护副将便是刘盛的伯父,独孤泰的哥哥独孤鑫。

    独孤幢主见此,哈哈大笑道:“如此才对嘛,有你伯父在此,你成为幢主军主甚至统军也便是时日长久之别,若你继位酋长一职,便是这督护大将也未尝不可!”

    刘盛随意的坐到石桌上道:“我可当不来那领民酋长,伯父来做正合适,族内可是要选举了?到时我定推选伯父。”

    “你这奴子,想得甚好,父死子继,你不当也得当!哼!”独孤鑫没好气道。

    刘盛嘿嘿一笑,左顾言它,说道:“这茶不错,伯父,你那马场可否让我挑几匹好马?”

    “你啊,要如此多好马儿做甚?近几年时常打我等马场的主意,你且找你叔父去,我这马场的好马早被你取完了,你这奴子。”独孤鑫没好气的笑骂道。

    刘盛笑道:“嘿,我这商队缺好马儿呐,叔父太贼了,我这一去,他便把好马儿弄了出去,便如此定了,过些时日,我便去伯父的马场溜达溜达!”

    “哦?阿盛有商队?”独孤幢主惊讶道。

    独孤鑫没好气道:“这奴子,前些年让他做官儿他不做,非得去经商,做了官儿,也无须来参军了!现今他和我等宗族的人打的火热,哎,大汗因我等是汉族之后可没少戒备我等,南宋的战事也不让我等参与了,这奴子!”

    刘盛道:“伯父不必担心,虽说我等部落分散数十万众,这朔州仅有二万余,大汗看永安公的面也不会轻易动我等,何况,哪个贵族手下不是几百个奴隶仆从?”

    “你啊,大汗对我提及过你这奴子,切记,不可让你手下的汉人有铠甲,仅我等部落族郎可有,否则我等皆保不了你!”独孤鑫严肃道。

    刘盛嬉皮笑脸道:“是,伯父叫我来是有何事交代?”

    “提起此事,着实有事要交代与你,近日以来蠕蠕小股部队经常来探,你等巡防时要多提防些。”独孤鑫嘱咐道。

    “是~伯父!”刘盛喝着茶,懒洋洋道。

    “你仆从说,你的军书与军牌月余前便已送出,至今未到,想来是被劫道了,我托酋长让兵部那边儿给你重新弄了一份儿,拿着吧!”独孤鑫说着,掏出一块牌子和一块帛!

    帛上写字为书帛,边关之地的士兵都是拓拔氏亲自选择,都有一块书帛军书,而其他地方部队是没有书帛的,也就是给一块牌子完事!

    而独孤鑫说的酋长则是他们独孤部落的大酋长永安公刘罗辰,若是刘盛继承领民酋长也仅是小酋长,管着一亩三分地儿。

    “伯父,军书你交与兵部令史吧,我那仆从哪?”接过军牌,军书没接,军书是要交给兵部的令史证明你来了,战时就一块牌子拿着去登记。

    “你那仆从我安置在酒肆了,你待会再去便是了。”

    刘盛微微一笑:“伯父,我有一事。”

    “你这奴子准没好事儿,讲吧!”独孤鑫笑着说道。

    刘盛听此,笑道:“我欲把商队调来此地,伯父与我几块地吧?与我几个铺子最好不过了。”

    “嗯?”独孤鑫沉思了下,道:“空置的铺子倒是也有……”

    “那便如此说定了,伯父,我便先回了,过两日我来拿铺子啊~”说着赶紧站起身来小跑着往外去。

    “嘿,你这奴子,回来……”独孤鑫没好气的指着往外跑的刘盛道。

    独孤幢主哈哈大笑道:“哈哈,阿盛与他阿父一样啊……!”

    “可不是嘛,他阿父也是个不吃亏的主,长得人高马大,皆是会玩些小心思,铺子的事儿,便从你幢下调几个吧。”独孤鑫一脸坏笑的看着他。

    “你等皆是精明呐,可可可,先前铁匠铺旁边儿几个铺子的人犯事儿,现今也还无人去,便给他吧!”独孤幢主无奈道。

    “嗯,我这个侄儿啊,并非安分的主,要如此多好马,一般的马倒也够他用了,听说他建了一个骑兵仆从队,也不知独孤氏有了他是好是坏,望酋长莫要怪罪了!前些时日有人说我这侄儿或许是那铁面将军,今日我这才给他些警告,哎!”

    “若酋长不怪罪,想来大汗也不会如何,酋长那儿你未说?”

    独孤鑫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没说话儿。

    “你且无须担心,非铠甲骑兵,马匹而已,我等多的是。”

    “只怕,并非如此啊,听你这一说,我可要吩咐我那马仆,见到此奴子便把好马儿藏起,哈哈……”虽说笑着可眼神里却有浓浓的担忧。

第十七章,明光铠

    刘盛一路来到酒肆门口,这酒肆是座二层小木楼儿。

    门口肩上搭着白色麻巾的伙计赶紧上前招呼:“郎君您好……”

    刘盛笑道:“嗯,找个人,名作孟小虎。”

    伙计没因刘盛打断他而生气,谦卑道:“可是督护府送来的汉子?”

    刘盛点头道:“嗯,他在何处?且带我去。”

    伙计忙道:“郎君这边请~”

    跟着伙计儿上了二楼,来至一个客房门口儿。

    伙计弯腰道:“那汉子便在此间,郎君可还有何吩咐?”

    刘盛对伙计点头道:“无事,下去吧!”

    那伙计便对刘盛施一礼,迈着小步下去了。

    刘盛来至门前敲门,邦~邦~

    “阿虎,开门。”

    吱呀一声,孟小虎打开门往外一看,面露喜色道:“少郎主。”

    刘盛笑道:“里面说!”说罢,便进入屋内。

    孟小虎探头往外看了看,见无人,便把门关上。

    栓好门栓,孟小虎回过头叫道:“少郎主。”

    刘盛轻嗯一声,抚摸着桌上的铠甲,只见此铠与两当铠类似,只是多了披膊和前胸后背的护心镜。

    手里传来钢铁的冰凉触感,刘盛感叹道:“此等铠甲当真是不可多得的铠甲啊!”

    孟小虎一听,便道:“听大娘道,此套铠甲约有一年时日才完成,当真如此复杂?”

    刘盛摆弄着铠甲道:“嗯,以现今的打造技术,的确需一年时日,精炼,铸型,开孔,打磨,串联贴甲,皆是费工之事,千军易得,好铠难求啊。”

    孟小虎听闻点点头,又道:“少郎主,我视此明光铠与两档铠相差无几呀?若是额外再打造些护肩护膝也和此铠相等啊?与筒袖铠比来还略有不如呐!”

    刘盛道:“略有区别,此套铠便是在两当之上优化而来,此铠皆是鱼鳞甲片编制而成,全身皆可活动,你且看!”

    说着,刘盛指着甲身上两个像胸罩的圆形护心镜。

    刘盛道:“此便是明光铠的核心,虽说不雅观,却是胜在实用。此镜在阳光之下可反射耀眼光芒,有曰:“见日之光,天下大明”,由此得明光之名!”

    孟小虎若有所悟,又问道:“若是两档之上加此护心镜可得明光?”

    刘盛瞥了眼孟小虎笑道:“可得,明光铠前后皆有此镜,若你不想闪着自己人仅加前胸即可!”

    孟小虎一听,疑惑道:“仅加前胸也得明光?”

    刘盛道:“自然,前胸防御加强,且有反光之效,当得明光。”

    刘盛拿起铠甲道:“且来帮我穿戴!”说着便穿戴明光铠。

    孟小虎连忙上前帮忙~

    随着一阵甲片碰撞声传来,不多时,一个威武的将军便出现了在眼前。

    五尺八的少年,一身银色的铠甲,头盔,护手,护肩,护膝,甲身,甲裙,全副武装的刘盛又变回了那铁面儿将军,却比之以往更添几分威武。

    身上除了腿弯和手肘处,无一不在甲片保护之中,腿弯和手肘也有皮甲护着。

    孟小虎看着一身儿铠甲的刘盛道:“少郎主真威武!”

    刘盛听闻笑了笑,便活动了下身子,感觉到铁甲的厚重,刘盛心道:“约有三十公斤!”

    虽然沉,但也在刘盛的承受范围内,拿起桌儿上的马槊往铠甲上刺了一下,又拿起马刀对着铠甲砍了一下。

    嘭嘭~

    发出的声音,没有那铛铛的清脆声,清而不脆,沉而不闷,便是此时的声音。

    刘盛道:“好镔铁,去了几遍味?”

    孟小虎答道:“十遍,镔铁?”

    刘盛轻嗯一声儿,道:“嗯,生铁与熟铁间的材料。”

    孟小虎疑惑道:“那岂不是钢吗?”

    刘盛摇头道:“镔铁,镔者兵之利刃护甲也,钢之上,百炼得精钢,不足百炼者为镔铁。”

    孟小虎诧异:“哦?”

    刘盛又道:“以钢和熟铁混合反复锻造而成,来,你且看这花纹。”

    说着,让孟小虎靠近,看着甲片上的花纹道:“这便是熟铁和钢混合而形成的,叫作花纹钢,现今鲜卑的武器少数皆为此制作。”

    孟小虎道:“此物便是我等从西域购买的镔铁?”

    “嗯,此等镔铁武器着实好用,既有钢的硬度且有熟铁的韧性,不至于反震得厉害,打造刀倒是好材料。若是铁师傅掌握了冷锻便可打造瘊子甲和锁子甲了。”

    “原是如此,少郎主懂的甚多!”孟小虎感慨道。

    刘盛没好气道:“你啊,让你多读些书,整日仅知新妇,前些时日我见很多小娘子看上你了,为何不娶呐?”

    孟小虎支支吾吾道:“此事,此事,她等太放荡了,且是胡人!”

    “胡人又如何?胡人风气开放,敢爱敢恨,非是放荡,虽说有残暴者,我等汉族便无吗?鲜卑尚且有善良人的,若是见着,不妨为我等汉族争光,娶个回来。”

    “此事,此事……”孟小虎挠挠头说不上来话儿。

    刘盛见此,便也不再说他,说道:“你且在此等阿柱,阿柱若是来此,你等便在此经商吧。”

    孟小虎应道:“是,少郎主!”

    “嗯,我且先走了!”

    “少郎主我送送您……”

    刘盛骑着马来到军营门口,时已至申时(下午三点),刚入军营便见到步兵营有人在训练,刘盛侧目望去,一个个身穿绿袍,披着绿皮甲的步兵排列成方阵。

    见到此阵刘盛便深皱着眉头,皆因这个方阵当真是如波涛一般上下起伏,高中有矮,矮中有高,见惯前矮后高队列的刘盛当真是入不了眼。

    刘盛嘟囔道:“此等阵型,当真是奇葩。”

    虽是这么说,但刘盛也知晓,这非队主之错,鲜卑士卒皆是武器自备,有拿刀的,有拿枪的,若是拿刀的和拿枪的换一换这阵型便不会如此。

    但拿枪的可不愿和拿刀的换,谁不知拿刀的要在前面儿?前面儿可是要第一上的,我拿枪便是为了在后面儿,换是不可能换的,便造成如此结果。

    而这,也让刘盛意识到阵型的问题,鲜卑无论是骑兵和步兵,阵型有,但很不完善,他们作战皆靠骑兵,这骑兵一旦冲锋起来便什么阵型都没了。

    而步兵更是他们的硬伤,不说那高矮不一的阵型,只说这马背上的民族那内罗圈腿,这一上战场,那两罗圈腿这么一撇,那场面不忍直视啊……

    这也是鲜卑后面便不让本部人马当步兵了,丢人啊!便拿那些投降的啊,州郡兵的那些奴隶啊,征过来当炮灰步兵。

    宋书臧质传有太武帝拓跋焘给给臧质的那么一段信儿:“吾今所遣斗兵,尽非我国(鲜卑)人。城东北是丁零与胡,南是氐、羌。设使丁零死,正可减常山、赵郡贼;胡死,减并州贼;氐、羌死,减关中贼。”

    拓跋焘这意思很明显了,你杀吧,你杀吧,我不在乎,你正好给我除贼了。

    而这也是刘盛敢杀州郡兵的原因,非我国人,便是那些奴隶,有丁零,有匈奴等,就是不让你等汉人当兵,老实的种种地吧,贵族觉得差不多了来收割一茬,虽然我太武帝不知道……

    ……

第十八章,文韬武略

    刘盛一边想着阵型的事,一边来到铁血队的队营,这刚一进来门儿,便看到一群士卒皆围坐在队帐旁唠嗑,也不训练,这些士卒一看刘盛回来了,一个个慌张的站了起来。

    “队主!”

    “队主!”

    刘盛翻身下马,回道:“嗯,你等甚是清闲?”

    有一士卒忙道:“莫清闲,莫清闲,方才清除积物,歇息片刻,歇息片刻……”说着脸色有些异样。

    刘盛轻笑一声道:“莫清闲?”说罢,便冷声道:“且叫人列阵!”

    这士卒应道:“诺!”说着便往各个帐内而去,每至一帐便道:“队主令,集合列阵!”

    刘盛看了眼,便牵着马往马厩而去。

    等刘盛回来,一群士卒还未列好阵,刘盛阴着脸等着。

    众士卒一看,这队主马着脸,莫非要出事?一个个便急忙列阵。乱哄哄的校场一会儿便消停了。

    刘盛看着眼前内穿黄色两当衫,外披两档铠,头戴铁盔的士兵整齐排列着,脸色阴沉的很。

    心道:“凭此列阵还称得上最勇猛的队?得好好训训!嗯,便先从卫生开始,休息好,才能好好训练。”

    想到这,刘盛便喝道:“今日积物的清理,我很满意!但!”

    刘盛喝道:“你等的卫生我很不满意。”

    “报!”一士兵举手道。

    刘盛阴着脸道:“讲!”

    那士兵一脸疑惑道:“何是卫生?”

    刘盛一听,想了想,便严肃道:“卫生?卫生便是干净,卫生便是不肮脏,卫生便是健康,卫生便是防止疾病,卫生便是你等能休息好!可知否?”

    那士卒一听,便道:“已知!”

    刘盛嗯了一声,又喝道:“若说卫生,且来看看你等入厕皆在何处?又多少时日未曾洗浴了?啊?是否想得病?”刘盛的吼声越来越大,便是对面儿丘穆陵幢的士兵尚且能听到他的声儿。

    “你等是否想死?”刘盛吼道。

    众士兵道:“莫!”

    刘盛一听这声音不响啊,又吼道:“大点声,皆没打火吗?”(打火,吃饭的意思,不知后面怎么便成了打尖住店,应为打火住店!火通镬古代大锅)

    众兵齐喝:“莫!”

    这震耳欲聋的声音让刘盛很满意,心想:“难怪军训的时候教官老让大点声,很有成就感啊!”

    刘盛边环视士卒边点头道:“往后,每十人一组,一组一坑,每日清理,马厩不是你等拉屎撒尿的地方,与我滚远点,若马得了病,我且要你等遭罪。”

    士兵齐吼:“诺!”

    刘盛来回度步叫着:“嗯,每一坑,设一坑主,若是有坑处理不当,此坑主便负责挖我等所有将士的坑,我不去理会你等如何处理,毋须处理干净!”

    “诺!”

    “另每人每日皆要洗浴而睡,我且不管你等去哪洗,毋须洗浴才可入睡!”

    一个高个子的士兵举手道:“报!”

    刘盛望了眼道:“讲!”

    “五月的天儿,河水太凉,能否迟些再……”

    刘盛一听,直接怒喝:“凉?一群奴子,你等不知提水回营?不知让队里的伙夫与你等烧成热水?”

    此话一讲,这士兵一阵儿臊得慌,红着脸儿道:“我等知晓!”

    刘盛点点头,看了眼儿这士兵,刘盛发现这个士兵的发髻是头裹丝巾的汉族发髻,心有疑惑,便问道:“你是如何入营的?发髻为何是汉族模样儿?”

    这士兵道:“报,队主,我乃是替他人参军,阿娘有病,无钱帛看医,有一贵族人家花钱让我过继替他参军,他应我治好我阿娘,我阿父是汉族人,阿娘是鲜卑族人,这才留着此等发髻!”

    “你叫何名?”刘盛问道。

    “随母姓,长孙奇!”

    刘盛一听,便明了,心道:“过继从军也是鲜卑一大特色,即使过继也得有胡人血统,还以为是汉族儿郎,这花木兰看来是鲜卑无疑了。”

    想到这,刘盛便再问道:“年方几何?”

    长孙奇道:“已有十五,队主!”

    刘盛一听十五,再细看他身子,长得个头高,身子骨却薄弱,便问道:“身板如此薄弱,如何入铁血队的?”

    长孙奇颇有些自豪道:“我懂兵法!”

    刘盛惊讶,一个小兵居然懂兵法?便道:“哦?你且听来!”

    “队主请~”孙奇右手抬起前伸道。

    “兵者,国之大事……一曰道,二曰天,三曰地,四曰将,五曰法。道者?”刘盛伸手示意长孙奇。

    长孙奇神色镇静,不慌不忙道:“道者,令民与上同意也,故可以与之死,可以与之生,而不畏危。天者……地者……将者……法者……以此知胜负矣。将……”

    “嗯!”刘盛点头示意长孙奇可以停了。

    又道:“文王问太公曰:“天下熙熙,一盈一虚,一治一乱,所以然者,何也?其君贤不肖不等乎?其天时变化自然乎?”刘盛伸手再次示意长孙奇。

    长孙奇摇头晃脑道:“太公曰:“君不肖,则国危而民乱;君贤圣,则国安而民治。祸福在君,不在天时。”

    “嗯,不错,是个人才,文韬武略皆有所读!”

    “不敢当,队主才是胸有丘壑,文武全才!”

    “哪里哪里,你才是……”

    “莫莫莫,队主才是……”

    下面的兵儿听着刘盛和长孙奇的对话儿,懵的不行,一个个儿你望我,我望你,队主和这兵之前说的什么酸话?咋听不懂呐?这会又开始互相拍马屁?不过这马屁拍的都有文化儿感。

    有些士兵心想:“这话儿一听便是文化人,待会找此秀才学学,学会了便出去卖弄一番,指不定便有个娘子看上我!”

    这,正是汉族人看不起鲜卑的原因,缺乏文化……且无文字,虽说鲜卑的祖源来自黄帝。但长年的游牧生活,使得他们不可能定居,文字,律法,等等一切皆无,一切靠武力说话,这也是被叫做蛮夷的原因。

第十九章,人如榛榉

    刘盛道:“嗯,你小子不错,待会咱们两个聊聊!”

    长孙奇应道:“诺!”

    刘盛环视一番,便又发现一个梳着汉族发髻的高个士兵,不死心的问道:“你这发髻又是为何?”

    这人道:“报!”

    “队主,我乃两族之人,我娘是汉人,说是如此发型将来能讨到新妇,嘿嘿!”

    刘盛道:“哼,像个娘子一样,且看你年纪不大,名为何?年几何?”

    “报队主,我名贺儿无心,十三了!”

    刘盛一愣,心道:“无心?怎么听着像网名?才十三?这么小就长这么高?”

    想到此人年纪,便问道:“如此年纪,如何进铁血队的?”

    贺儿无心道:“报,我很能打,但打不过队主!”

    刘盛嘴角一撇:“怎如此年纪便来参军了?”

    “报,明元可汗令,十二岁以上男子皆要从伍,军书点名,家里阿郎全卒了,只剩我一个,没法子!”说着,神色有些黯然。

    刘盛沉默了下,心道:“鲜卑族和汉族两者无异,不过是鲜卑文化不高被汉族名门望族看不起,而鲜卑强者为尊的习性,你看不起我?我就敢杀你、欺你、辱你,你可还自豪?但这和百姓无关系,欺杀百姓就是你们的不对了。”

    要是鲜卑有文化,便也不会如此残暴牵扯到百姓。而此时的鲜卑政权正在积极胡汉融合,这来源于一个人,拓跋什翼健,从他开始接触汉人文化开始,他就有了以汉人文化改革自己国家的想法。

    鲜卑拓跋部在他的带领下,这才有了汉人文化影子,有了类似汉人官员的职位,而这拓跋鲜卑也不属于十六国之列,只有一个号叫代,在五胡乱华初中期的时候也没有机会参与进来,一个是被后赵阻挡,一个是被灭国了。

    直到拓跋珪复立代国这才有机会参与了进来,有着拓跋什翼健的影响,拓跋家族就一直以向汉人文化学习,他建立代国之后就融合汉文化进行改革,宗主督护、领民酋长、以夏制夏等等,史称拓跋珪改革。

    其后,拓跋嗣、拓跋焘、拓跋宏(孝文帝)也一直秉承着拓跋什翼健的思想,进行着汉化,最后逐渐被汉人接受。

    杨坚,杨广,李渊,李世民,这些有名的皇帝就可以代表,因为他们都是胡汉混血,或是胡汉文化共存的人,大唐盛世文化,就是胡汉文化融合后的表现。只是现在是胡汉文化大融合时期,流血牺牲是难免的。

    而刘盛也是想到此处,突然,他双眼一睁,心道:“不对!”

    刘盛想到一个问题,这些皇帝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

    脑海里闪过他们的信息:“杨坚,鲜卑名字曰:普六茹坚,鲜卑小名那罗延,其妻独孤皇后是独孤信的七女儿。李渊,关陇集团,其父之妻为独孤信的四女儿。独孤信、掌鲜卑部队……胡汉通吃……”

    刘盛瞬间明朗:“汉人掌军,胡汉通吃啊,怪不得杨坚和李渊可以统一这胡汉文化大融合的时代。”

    想着,刘盛便望向下面这一群士兵,嘴角露出微笑。

    心道:“那就你们开始建班底,吴起兵法曰:一人学战,教成十人;十人学战,教成百人;百人学战,教成千人;千人学战,教成万人;万人学战,教成三军。你等准备好了吗?”

    刘盛嘴角一笑,对着他们喝道:“所有将士听令!矮者往前,高者往后,依次而序,列!”

    士卒们浑身一震道:“诺!”便开始动身。

    咚~咚~咚~

    不一会儿,个子矮的来了前面,高的去了后面儿,刘盛见此,顺眼多了。

    刘盛双手后背,下来溜达溜达,一会把这个人挪个地,一会把那个人挪个地,众士卒皆不知他要做什么!

    “你,个子矮还不前去?在此做甚?前去!”刘盛指着一个矮个士兵道。

    “诺,队主!”

    “你,个子如此高大,在前列作甚?后去后去。”

    ……

    转了两圈儿,刘盛再瞄了瞄,发现没有不妥之处了,便来到队列前,等他往前儿那么一站,所有士卒皆发现都可见着队主了,而刘盛也可看到全部人儿。

    刘盛道:“前后听令,与人间隔三步,退!左右听令,与人间隔三步,散!”

    刘盛令到,众士卒便和做操似得散开,均间隔三米,这也是没法子,一把马槊长达一丈四,约四米有余,间隔少了不得擦着碰着?

    日下时分便在刘盛操练队列中度过,时至酉时(下午5点—7点)

    刘盛看着已经可自如的来回散开集合的士卒,缓缓道:“什长出列!”

    刘盛令下,只见最后十人左迈一步,再往前来,来至队列前道:“报,队主,队下已至!”

    刘盛看这十人脸色一喜,他便是不用额外安排了,便道:“你等皆任坑主,管理一坑,今日便上任。”

    这十人一听,面色苦笑道:“诺,队下领命!”

    刘盛缓步道:“你等且记今日阵型,四方队兵,若是列阵,便以此阵,你等统前方九人为什,为坑,前什作废。即刻上任!”

    众士卒喝:“诺!”

    刘盛见天色已晚,也不便再训练,便道:“你等且去打水,让火夫起火!”

    众士卒领命骑马而去,刘盛往队帐内走去,他要再规划规划。

    “嗯,明日且让他们了解步阵,知令……”刘盛在一匹书帛上写字嘴里念叨着。

    “这八月份的盛乐之战需要渡河,且得训练渡河!到时救个驾混个脸熟……”说着便又在帛上写下一道儿。

    ……

    军营距离昆都仑河不远,等刘盛计划完善,那些士卒皆提着水桶回到营地。

    招呼着火夫起火烧着热水,军营靠近阴山,倒是不缺木材。

    刘盛出了队帐,拉着大伙儿聊天,谈谈人生谈谈理想。

    令民与上同意也,感受着刘盛的关心,他们多少也是有着些许感触。但刘盛却发现他们好似有着小团体,身材高大的有些看不起个子小的,个子小的也不愿靠近那些个子高的。

    刘盛这一看不行啊,便问那图道:“你等为何不与他人同伍?”

    “啊?”和新任队主聊的正嗨的那图突闻此话,楞了一下道:“队主何意?”

    刘盛笑问道:“我且看你不与那些人儿同伍,此是为何?”

    那图顺着刘盛的目光望去,只见却是长孙奇这等身板薄弱之人。

    那图便道:“队主有所不知,非是我等不愿与他等为伍,而是万不能啊!”

    刘盛一听,有些疑惑道:“此是为何?”

    那图便道:“队主,我且是有感情的,若与他等有了情谊,倘若他等战死,我岂不是悲由心来?这是万万不可的,幢主曾说战场勿讲感情,也无须有感情,也不可有感情,便是如此,我这才不与他等弱者与伍。”

    刘盛深思片刻道:“那图队副,何人且在你眼?”

    那图道:“勇者也!”

    刘盛又问道:“何为勇者?何为弱者?又何为疯者?”

    那图不假思索便道:“身强、武艺高者为勇者,且有勇气。身弱武艺弱且无勇气者便是弱者,这疯者是何?”

    刘盛听到那图如此说,心里便知他们以强弱之分,便道:“疯者,我且明日讲与你等,你且拿十一双榛(zhen)榉(ju)。”

    “是,队主!”那图虽然疑惑,却也起身拍拍屁股上的泥土,往火房而去,片刻便拿回十一双筷子,此时称之为榛榉。

    把筷子捧给刘盛的那图问道:“队主,你要榛榉作甚?”

    刘盛拿出一支榛榉,交给那图,道:“你且折断!”

    那图一听,啪~的一声便把榛榉轻而易举折断,疑惑的望着刘盛。刘盛一看,再把二十一支榛榉递过去,道:“你且再折!”

    那图接过一把榛榉,用一折,啪~

    刘盛好尴尬~心道:“我艹,此等力气~都说十双筷子难折断,我这还多加了一根呐……mmp的……”

    此时那图却是不满意,方才折一支,还未用力便断了,这队主给了二十一支让我折,这榛榉用的木头皆是硬木,我如何轻易折断?便使了狠劲,现在手还有些发酸,却只是折弯而未断。

    刘盛问道:“如何?”

    那图便以为刘盛在讽刺他,便道:“尚可,队主何意?”

    刘盛起身拍拍屁股,笑道:“人如榛榉,你且自悟!”说罢,便往队帐而去……尴尬啊!

    那图看着刘盛远去,低头沉思……

第二十章,库司

    众人打火后提着木桶便在校场洗浴,刘盛却端着他们称之为面桶的木脸盆,刘盛端着脸盆在队帐内用丝巾擦拭一番,便穿上新袍端着面桶送回火房。

    一边儿走着一边儿想着:“得建个洗浴房,若不然当真是风吹裤裆……凉!有伤风化啊!”

    与二十队兵同住一帐,刘盛也未占据三炕,与队兵聊了会天,便让队兵们往这边儿来一些,每人入睡之地便大了一些,合衣而睡,一夜无话……

    第二日,日上辰时,帐内早已无人,无手机的时代,早睡早起身体好,鸡鸣时分便已起床,卯时便去早食了。

    刘盛未让他们列阵,而是往戌城内走去,来到兵部库司在朔州的“办事处”,刘盛下马,往内走去。

    一入门儿,便看到六个身穿宽袖官服的人坐在交椅上,刘盛便道:“库司令可在?”

    刘盛的话儿惊醒了那些人,看刘盛一身明光铠甲便施礼道:“军家何名?找我等官所谓何事?”

    刘盛道:“独孤二郎独孤盛,现任独孤幢铁血队主,找你等令史有事,莫要耽误,速去禀报!”

    那人一听便道:“独孤队主暂且稍等。”说罢便往后院小跑而去。

    片刻,蹭蹭蹭~一阵小跑的声音随着一个大肚官家出现。

    大肚官家急忙赶来,还未喘口气便道:“独孤队主久等了,不知有何事找下官?”

    刘盛施礼笑道:“使君有礼了,我且要些军备,特此来登记。”

    那官道:“哦?是何军备还须队主亲跑一趟?”

    刘盛道:“此军备需额外打造。”说着便从铠甲内掏出一书帛,看帛上图案,若是有现代人看到,便会说,我了个大曹,这不是铁喇叭吗?

    刘盛又道:“我尚需小胢十艘,盾三十,木盾铁盾皆可。”

    那官大吃一惊,盾和喇叭皆好说,这胢可不得了,这不是小船,小船叫舢,胢为大船,虽说刘盛要的是小胢,但也不小了!

    便摇手道:“队主,这胢现今可给不得,给不得!你且需找独孤将军拿将令呐!”

    刘盛一听,笑道:“使君如何给不得?我需训练士卒,仅是小胢,载二十便可!”

    那官一听,诧异道:“二十便可?”

    “二十便可!”

    “那便如此吧!半月即可到船舫划走。”那官儿松了口气道。

    皆因这载二十人的胢已不算胢了,算是大点的舢,易造,费些时日和木料便可轻易造出,若是胢,没有个两三月是造不出的。

    给刘盛登记一番,也未要将令,便遣人去船舫铁匠铺下令去了,虽说刘盛可以自己去,但便需要自己陶腰包了,来登记一番,便可白拿岂不更好?

    这也便是边防六镇,出了六镇这十艘胢指定没人敢给,也给不起。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便是北魏无俸禄制,这无俸禄文官还好些,最多增加税收加徭役增收腰包,而武将则是私吞军备物资,纵兵抢掠。当兵也无俸禄啊。

    这也是为何一但战起,他们便劫掠四方,一切便是战时可劫掠,有奖励。

    而这胢也算是大型器械了,大型器械没有将令谁也不敢造,无俸禄的武将早早便把这些变成自己的物资钱财了。

    而朔州边地因是独孤氏的领地,兵就是民,民就是兵,士兵也不会抢掠自己人,吃食也有人供着,也便不会打这些器械的主意了。

    只见刘盛对其施礼道:“如此,便谢过使君了,我有一物,且送与使君了。”说着便掏出一玉,送给那官儿。

    那官儿连道使不得使不得,手脚却贼快的接了过去。

    离开了库司,刘盛去了趟督护府,和独孤鑫说了下,因有拓跋氏宗族之人担任督将刘盛可不会落下把柄。

    又和独孤鑫说今日会拿鼓来操练士兵,让他吩咐下去到时勿要惊慌,说着还顺走了独孤鑫的几道令旗,便往军营而去。

    刘盛急啊,太武帝拓跋焘四月出东巡,七月便车驾还宫,八月柔然来犯,攻入云中。

    若想掌控更多部队必定要军功,而军功马上取,不是说说而已,根据这身体的记忆,战场真的很残酷,不像他打的那些杂牌将军。

    而这次云中郡的盛乐之战,他便是打算和拓跋焘混个脸熟,朝中有人好办事不是?

    回到营地,刘盛把马放入马厩,也未叫铁血队的队兵出来列阵,而是去了趟火房。

    入了火房,只见里面空无一人,刘盛一拍脑袋:“差点忘了,这时候早食已过,中午起火还需些时间。”

    刘盛说着便往火房的营帐走去,刚进这营帐便听到一声呼声:“独孤队主,您未训练士卒来我等营帐可有何事?”

    刘盛扭头看去,是一个身穿灰色宽袖麻衣衫的杂役。

    刘盛笑道:“小郎君,你且告诉火头儿,中午与我队便不要榛榉了,送些匕匙(勺子)便是。”

    这杂役心有疑惑,脸色有些古怪,倒也不好问,便道:“诺,独孤队主可还有事吩咐?”

    刘盛笑了笑道:“无事了,我且去库房一趟。”说罢便去了库房。

    库房的小杂役不认识刘盛,看到刘盛来此便问:“何幢的兵?来此作甚?”

    刘盛笑道:“我是独孤幢铁血队队主独孤盛,小郎君可与我准备长一尺八,窄三寸的木片四百片,三尺长的麻绳二百根,不知可否?”

    那人儿道:“此事需库主决定,还望队主勿怪!”

    刘盛笑道:“无妨,你且说与库主,今日日中我便差遣我队兵来取!如此便不打扰小郎君了。”说罢便往队校场而去。

    来到校场,百人队是没有战鼓的,只能靠喊。

    刘盛站在校场大吼一声:“所有人等,集合列阵!”

    整个队帐如同啸营,瞬间沸腾起来。

    “快快快,速起,队主集合了,快快快!”

    “速起,队主集合了,快~”

    咚咚咚~

    五个帐房的士兵慌慌张张的跑出来,一个个快速按昨日的队列站好,昂首挺胸。

    刘盛站在前面度着小步,缓缓道:“今日,队列我便不安排了,你等也知如何排列,今日我等排练一下步兵阵型,无须精通,但皆要懂得。”

    刘盛说着看向他们,他们一个个目不斜视,满场无言。

    刘盛又道:“或许有些人想,为何要懂?”

    刘盛扫视一周,道:“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即便我等是骑兵,可我等也要懂得步兵的阵型,如南朝宋的开国皇帝刘裕,他以二千人摆出却月阵大败我等精锐骑兵三万余!”

    刘盛此话一出,阵列内一片呼声,皆是不知那场战役之人。

    刘盛也不理会,缓缓说道:“何为阵型?你等此时所列便是阵型。此为方阵,阵型有一字长蛇阵,二龙……十面埋伏阵等,除此之外尚有鱼鳞阵……等等”

    众士卒一听纷纷惊呼:“竟有如此多阵?”

    刘盛看着下面不断传来的惊呼,叫道:“静,此等阵型,皆是以奇制胜,一字长蛇阵,攻守乏力,仅适合山地做战。二龙出水……皆有缺点!你等且来变阵查看!”

    刘盛一边讲与他们听,一边让士兵变换不同位置,每变换一次阵型,便让他们分别上来看一下,牢牢记住,并记住缺点。

    刘盛讲完以后,已至巳时,刘盛便让他们休息片刻。

    一刻钟后……

第二十一章,疯者

    刘盛再次集合他们列阵,缓缓道:“方才我讲以奇制胜,现来说道以正制正,盾前,枪后,槊次,再槊,后弓!一伍,有五人,便是如此,也便是你等现今的阵型。”

    众人一听,眼珠子乱转,来回扫视阵型。

    刘盛度步道:“五人,一盾,一枪,一槊,一矛,一弓,以短护长,以长护短,唯有正面强攻,现今矛已无用,若是你等当了步兵统领,切记,马槊截断三尺为步槊。”

    众人喝道:“诺!”

    刘盛听到他们应声,便加重语气道:“盾手最前,一刀一盾,枪次之,长六尺三(2米)紧挨盾手,步槊一丈(3米)再次之,紧挨枪手,马槊一丈四(4.2米)再次,紧挨步槊手,弓手为后,指挥全伍为伍长,五人攻一,此为正阵!”

    长孙奇大吼一声:“报!”

    “讲!”

    “若是敌人侧翼迂回,正阵岂不是和牛羊一般任人宰割?怎当正阵?”

    刘盛喝道:“你是何兵?”

    长孙奇大声回道:“报,骑兵!”

    刘盛一听,便怒喝道:“你还知你是个骑兵,为何将军让骑兵压阵?你且来说,你兵书便是如此读的吗?”

    长孙奇瞬间醒悟,羞愧道:“报,队主,我知错!”

    刘盛见长孙奇认错,缓和口气道:“不,你无错,若骑兵一败,正阵便是牛羊,等待敌方侧翼的宰割,因此,便有了步兵雁形阵,盾兵的盾牌斜挡可保三方,唯留后方!”

    长孙奇双眼亮,顾不得打报告,直接说道:“如此一来,敌人不得不正面应战,或困守城池,妙啊,妙!”

    刘盛也没批评他,说道:“此阵有缺,正面防御不足,若是后方被袭,阵易乱,阵一乱,便败了。”

    长孙奇道:“这是为何?”

    “你且来说,若是上了战场,你可知如何打?和谁打?随着谁打?”

    长孙奇道:“报,紧随队主!”

    刘盛点头道:“嗯,你等随着我,我随着幢主,幢主随着军主的旗子走,下面的人皆不知打谁,如何打,军主下令幢主下,幢主下令我便再下令,你等才知如何打,传令需时间,战场瞬息万变,我等性命皆是按息度过,若是后方有骚乱,士兵会如何?”

    长孙奇想了想道:“报,军心会乱!”

    刘盛紧跟着问道:“若是敌人趁势进攻,军主令还未到之时,又当如何?”

    长孙奇深思,片刻,严肃道:“报,我等皆会认定敌人大军已至,分不清人有几何,胆小者便会逃亡,导致营乱,阵型必破!”

    刘盛欣慰道:“正是如此,兵书皆道,攻心为上。阵型,外力破难,内破却易。阿奇,你可知否?”

    长孙奇一听,稍有感动,队主这是在教他兵法啊,笑道:“是,队主,阿奴明白了!”

    兵书不外传,这让长孙奇确实感动了,不然也不会自称阿奴了。

    刘盛点头,严肃道:“这便是为何军令如山,军令一下,你不做也得做,你若不做,大战之后,定要斩你!”

    刘盛度步,又道:“晋未统一之时(三国),东吴有十七禁令五十四斩,他们的军队很是强大,区区几万兵马与蜀的几万老弱病残,以不足十万人便能大败曹操号百万的军队,虽有计谋在,但若是东吴军令不通,以几万对百万,倘若是你等,可有信心战而胜之?”

    众人一个个脸色通红,沉默不语。心道:“这怎可胜之?”

    刘盛怒喝道:“可有?”

    众人一听便小声道:“莫!”

    刘盛又喝道:“没早食吗?”

    众人再听,想着再说一次又何妨?便大声道:“莫!”

    刘盛点头轻声道:“嗯,莫!”

    转而怒喝:“莫,你等还如此骄傲?军令如山,你等皆要听清了,军令一下,不做也得做,虽有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但你等须是对的!”

    众人喝道:“诺,队主!”

    刘盛见此,缓和口气又道:“且来看我等的缺陷,我等的缺陷,便也是军队共同的缺陷,那便是军令传达。我且来问你等,可知大将如何做才能如臂挥使?”刘盛说着,度着步,给他们思考的时间。

    众人沉思片刻,怎么做那?肯定是传令啊!一个个思考着。

    不一会儿,有一人举手道:“报!”

    “讲!”刘盛回道。

    这人道:“令兵传达!”

    刘盛又问:“如何传达?”

    “这……”士兵一时哑口无言,刘盛眉头紧皱。

    长孙奇一看,这人要倒霉,立即举手道:“报!”

    刘盛抬眼望了一下长孙奇:“讲!”

    长孙奇道:“令旗、战鼓、传令兵!”

    刘盛微微露出些许笑容,问道:“如何如臂挥使?”

    长孙奇回道:“计算时间!”

    刘盛又问:“如何计算?”

    长孙奇一时有些拿不定,忐忑道:“大将居高临下,统揽全局,预判敌军下一步动作,计算传令所需,再择一合适时间,如此,便算作是如臂挥使了吧?”

    刘盛赞赏的看了一眼长孙奇,道:“嗯,不错!传令有三,旗为主,鼓次之,令兵为下!”说到这,刘盛停顿了下。

    又道:“我且先问你等一事,幢主和战旗孰轻孰重?”

    众人心道:“不皆是随着幢主打吗?”想着,便不假思索的脱口道:“幢主!”

    中间还夹杂着长孙奇的:“战旗!”只是被淹没在众人之声里。

    刘盛一听,怒火上涌,吼道:“你等一群奴子,若是你等皆是步兵,我且一个不要,你等且记住了,幢主卒了有幢副,两者皆卒你等会乱吗?”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一个个不知所措,他们都觉得会,但看刘盛的口气,他们有些不确定了。

    刘盛喝道:“会,见着幢主死的人必会,但一幢数百众,不会因幢主卒而大乱,他等见不着幢主,仅会随着战旗走,战旗不倒他等便不会乱,战旗不倒,军魂永在,若是旗手乱了卒了,战旗倒了,你等才会大乱,是也不是?”

    众人一听,纷纷低下脑袋。皆因他们确实如此,战场上看旗不看人。

    刘盛看着他们,满脸怒气:“你等切记,幢主可卒,战旗不可倒,旗手卒了你等上,必让我等的战旗永在,给我等将士指明方向。”

    众人喝道:“诺!”

    刘盛道:“战旗,是三军之魂,旗倒人心散,旗手非强者不可当,双方交战皆以斩旗为首要目标。战场上,你等定要保好旗手!”

    “诺!”

    刘盛又道:“昨日,有人与我道,勇者,弱者!”刘盛对着队列狠狠点着头。

    深吸口气,喝道:“何为勇何为弱?”

    刘盛冷眼环视,那图脸色有些难看,众士兵也无人接话。

    刘盛冷声喝道:“战场之上无勇者,仅有死人与疯子。”

    众人沉默不语,唯有那图脸色变换,他却道刘盛与他难堪。

    刘盛又大声道:“何为勇者?昨日有人道,战场不可有感情,我今日便告诉你等,若无感情,你等便是死人,何是勇者?勇者是死人,先卒的便是他,他无阿干阿奴助他,人有力竭之时,若无人相助,仅有死路一条。”

    深出一口气,刘盛喝道:“而疯者,有感情,会为阿干阿奴而战,阿干阿奴若死,心痛如绞,却会发狠杀敌,为其报仇,此等人,我称之为疯者。若是因阿干阿奴卒了而哭哭啼啼停滞不前者,与死人、娘子无异,此等士兵无须敌人斩你,我便先斩了你!”

    众士卒听着刘盛的怒喝,一个个闭目沉思,想着以往,却也发现,他们心里的勇者,确实如此,无一好下场。

    而刘盛此时又喝道:“你等,要死要疯?”

    众士卒回过神来,喝道:“疯!疯!疯!”

第二十二章,战场之令

    等士卒们停止喝声,刘盛又道:“身体矮的拿刀枪槊,身体高的用弓弩,强壮的抗大旗,勇敢的打金鼓,体弱的担任饲养,聪明的出谋划策,同乡同里的且去一伍一什,同伍同什的相互帮助,这便是团体作战,便是团结,无强弱之分,皆有所职。”

    众士卒道:“诺!”

    只有长孙奇在下面儿想着:“吴子兵法,治兵。队主当真是精通兵法韬略,我不及也。”

    刘盛又道:“大将有三令旗,各军主旗。三旗者,一令骑兵,二令弓手,三令步兵,若举红旗,骑兵听令,黄旗步兵听令,绿旗弓手听令。这便是三旗……”

    刘盛说着拿出独孤鑫的令旗,展示给他们看,让他们记住模样儿。

    长孙奇问道:“这令如何指挥?”

    刘盛答:“旗往前点,兵进。旗右点,兵右转。左点左转,划一圈后点则兵退,看旗行事!若是三旗同挥或大纛(dao)挥舞,则三军并发。”刘盛一边说着,一边挥舞着旗子演示与他们看。

    又道:“若举军主旗,军主部队听令!若是分四兽旗,举白虎旗,白虎兵进,若是白虎、红旗双举,则白虎部的骑兵进!四兽同举且举红旗,则四部骑兵皆进!”

    长孙奇点点头,好似明白了。

    刘盛度步道:“每个旗手、幢主,都要牢记各种传令,你等且记住了,若是幢主旗手皆卒,你等扛起旗子,看军主令旗行事,若是军主死,看大将令旗。”

    “诺!”

    刘盛看看时间,约已日中,然火夫还未起火,便道:“所有人等,骑马到军校场!”

    “诺!”众人领命纷纷散去,前往马厩牵马。

    ……

    军校场,是军主点兵或整军训练之地,也是那南北的大校场,此时,一百骑兵列在点将台前。

    点将台上有十只红色白皮大鼓,此时刘盛拿着鼓锤,对他们说道:“且听好这个声。”

    说着,刘盛提起鼓锤,朝战鼓上敲去。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连敲八十一下,一个节奏九下,共九个节奏。

    打完八十一下,刘盛提着鼓锤,脸不红气不喘,叫道:“切记这个声儿,这便是冲锋令。”

    众人道:“诺!”

    刘盛道:“冲锋令,便是要骑兵发起冲锋凿穿敌军,交战开始便会以冲锋鼓为令,鼓不停,锋不止,鼓停锋止。”

    “诺!”

    刘盛又道:“若是敲歼灭令,你等需来回游走围杀,不必再冲锋。若是冲锋鼓继续敲,你等便再次调头冲锋。”

    “诺!”

    “骑兵冲锋时,令旗难见,唯有鼓声是你等的令。一鼓和二鼓随着战场的变化而变换。”

    长孙奇道:“报!队主!”

    “讲!”

    长孙奇便道:“皆道一鼓作气,再而衰,一鼓和二鼓还可转换?”

    刘盛未答话,反而说道:“鼓令有三,一鼓为出兵,二鼓为歼灭,三鼓为凯旋。出兵令,鼓、锣、钹声不同点。歼灭令,鼓、锣、钹声同点。一鼓说的不是此鼓,而是一通鼓。”

    “如出兵鼓,为三个大冲锋,每个大冲锋为三个小冲锋及九个环节,这且才算是一通鼓。”

    说罢,刘盛对下面两人招手道:“且听歼灭!空城,你且上来敲锣,无心,你来打钹。”

    空城名叫独孤空城,是一什长,与他同一队帐的队兵,无心便是那贺儿氏的贺儿无心。

    独孤空城一听,急道:“队主,我未曾学过!”

    刘盛道:“随着我的点,你且上来。”说罢便欲叫无心,一片乱糟糟的声音传来,也传来一道怒喝。

    “何人在敲鼓?让我等误以大事发生,你等不知鼓不可乱敲吗?”

    刘盛抬头望去,是一个秃发留辫身穿明光铠的人,身后一群慌慌张张骑着马出来的骑兵。

    刘盛冷声道:“是我在敲鼓!”

    来人怒喝道:“你是何人?乱敲鼓,可是戏弄我等吗?”

    来人身后的骑兵也纷纷对刘盛怒目而视,独孤幢的另外四百人也尽皆到来。他们这一看,是刘盛在敲鼓啊,皆是慢慢的退了出去。

    刘盛不急不缓道:“我尚在训练士兵,这位,若是看不惯我等,可找督护副将独孤鑫将军去,我名独孤盛!”

    “你~!”来人刚要怒喝,脑子灵光一闪,突然想起独孤盛是谁,独孤鑫的侄子啊~惹不起惹不起!这伸出的手指,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脸色阴晴不定。

    刘盛转过身,叫道:“无心,你且上来!”

    “是~是~”无心腿打着颤,被吓着了,他那见过如此多人对他怒目而视?

    “瞧你这怂样,记住了,你等皆是我的兄弟,若是谁想欺负你等,便要先过我这关!”

    打颤的无心颤颤巍巍的道:“兄弟?”

    刘盛答道:“兄弟,便是阿干阿奴的意思。”

    众人一听,纷道:“是,队主!”

    “嗯,上来!”刘盛怒喝一声。

    转过身对那人道:“我已向独孤鑫将军禀报过,若是无事,我等便要训练了!”这是刘盛在给他台阶下。

    这人一听,也便借坡下驴,收回手道:“我乃丘穆陵幢的幢主丘穆陵贡,独孤队主下次可要提前与我等知晓啊。”

    刘盛笑道:“幢主,我等下次必定谨记,初夜,我且请幢主去那馆驿打火吃酒,军下此时不便招呼幢主了,幢主且先自便!”因丘穆陵和他独孤幢不在一幢,刘盛便称军下。

    丘穆陵贡道:“无妨,独孤队主请便。”说着,这人也未离去,看着刘盛训练。

    无心和空城此时已慢慢的走了过来,路上平复了下心情。

    刘盛也理解他们,毕竟还是十三岁到十五六岁的孩子。

    等他们两个拿起锣、钹(bo),刘盛指导了他们一番,说道:“无心且随着我的节点,我等十次点后,空城你便敲锣!”

    空城和无心道:“诺,队主!”

    刘盛抬起鼓锤,空城拿起锣锤,无心把钹分开。

    刘盛大吼一声:“且听歼灭!”瞬间鼓声响,钹响。

    鼓:当当咚~当当咚当~咚咚当~

    钹:锵锵起~锵锵起锵~起起锵(qiang)~

    锣:咣~

    鼓钹同点,锣在一节尾敲。

    鼓:当当咚~当当咚当~咚咚当~

    钹:锵锵起~锵锵起锵~起起锵~

    锣:咣~

    空城和无心刚开始还比较生涩,慢慢的便掌握了节奏,混合打出的声音开始让人热血沸腾,不少在看热闹的也认真的听着。

    打了九十下,刘盛且还没事,空城和无心皆是耳朵快聋了。这也是刘盛没考虑全面,毕竟打鼓传令的一旦打鼓皆会塞上耳塞。

    刘盛拿着鼓锤,转过身,对下面儿的人道:“这便是歼灭令,鼓、钹同点急打锣收尾,若仅是鼓和锣那便是凯旋鼓令,便是我等胜了,若仅有锣响,兄弟们,我等便败了,那便是鸣金收兵!你等且记下!”

    众人大喝道:“诺!”

第二十三章,打火

    刘盛在前列说道:“今日我等多熟悉下鼓令、旗令!”说着,刘盛拿出之前的三色旗,抽出红色的。

    指挥着骑兵左转右转前进后退,折腾了会,刘盛道:“你等随着我的鼓令来。”说罢,便拿起鼓锤敲了起来。

    众人开始跟随鼓令行事,一时间校场混乱一片。

    “快冲锋!此是冲锋令”

    “歼灭!此乃歼灭”

    “冲锋~”

    “歼灭~”

    ……

    整个戌城的人儿皆是要疯了,日中之时(10-14点)只听得那军校场的鼓儿一直响不停,伴随着铁血队的喊杀声,马匹来回跑动的声儿,着实令人难受。

    箭楼上、辕门处、箭楼与箭楼互通的高空木道上,守军营大门的人儿倒是看的有滋有味。

    箭楼木道上,守门兵甲:“这独孤家的公子与常人不同啊,且知训练鼓令,我尚不知还有鼓令呐。”

    守门乙:“你要知鼓令你便是幢主了,还用来此守大门儿?”

    守门丙:“是极,我等便是如此看着,倒也可学到不少东西啊,你等且说这独孤家的公子是要做甚?”

    守门丁:“我见此事甚好,管他做甚?我等若是不知旗与令,敌人一来还当真便慌了!”

    众守门人点头~有过经验……

    ……

    “快,变阵,速变阵,快些,再快些,敌人不会与你等时间变阵!”刘盛敲着鼓,满头大汗的大吼道。

    铁血队的诸人便又加快了变阵速度,刘盛边敲鼓边大喝一声:“冲锋!”

    听到刘盛话的士兵纷纷道:“队主令,冲锋!”

    “队主令,冲锋!”

    一排排传递过去,时间不足三秒,全队收到,即刻加速冲锋。

    刘盛看到他们冲锋起来,马上转换鼓声。

    鼓:当当咚~当当咚当~咚咚当~

    一时间,众人还没反应过来,还在继续冲。

    刘盛怒喝一声:“歼灭!”

    围着校场转圈的人儿,因马蹄声近乎听不到刘盛的声儿,有一士兵耳朵好使听到了,立即喝道:“队主令,歼灭!”

    前面的人儿一听,纷纷喝道:“队主令,歼灭!”

    “队主令,歼灭!”

    车头的骑兵瞬间减速。

    砰砰砰~

    一群来不及减速的人儿瞬间撞上,一时间人仰马翻。

    “哎哟~”

    “啊~”

    一阵惨叫声传来。

    刘盛一看停下鼓,赶紧赶过去。

    “无碍吧?兄弟们?”赶来的刘盛看着摔倒一地的人儿,扶起浑身被汗水湿透的一人儿担心道。

    不由得他担心,盛乐之战他还要靠他们获取战功,这些人儿以后也将是他的班底,不然他才不会又是讲述训练步兵阵法,又是旗鼓之令授之,为的便是他们以后统军。

    “无碍,队主!”被刘盛扶起来的人笑嘻嘻道。

    “且长点心。”刘盛拍了拍他肩膀往其他人那儿赶去。

    等他们回过来劲儿,已是一刻钟后,看着一群灰头土脸的人儿,刘盛有些哭笑不得,好在他们在校场跑不快,也便是摔了几下,磕破皮儿,倒也没人断胳膊断腿儿。

    “配合配合,说了多少次?散兵冲锋无集体冲锋安全,集体冲锋阿干阿奴们且会助你,散兵冲锋你便是一人作战,继续训练队列,何时马步一致,何时解散!”刘盛对着他们喝道。

    “诺!队主!”

    校场上又开始了战鼓声……满头大汗的铁血队又开始了他们的训练。

    有了上一次撞车的经验,这次他们都学聪明了,随时准备着。

    众人来来回回的跑着,还要保持队列,让所有人不得不神经紧绷,他们已不知跑了几圈儿,每次转换皆没齐过。

    这时候,一个年约40上下,腰围素色麻布,头戴素麻帽儿,手里揣着一个木勺,端着略肥的身材快步跑来。

    这人儿来到点将台下,高声喊道:“队主,独孤队主,可打火了!”

    这人儿一看,队主打着鼓,也听不到他的声儿,便欲上点将台,一边绕着还道:“队主,可打火了!”

    刘盛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放下鼓锤,揉了揉酸麻的手臂,有些难受,耳朵嗡嗡响,好似无数蜜蜂在耳旁煽动翅膀,那声儿就像打火了打火了。

    转过身,刘盛一愣,看到一胖子扯着嗓子在叫:“打火了!队主,可打火了。”这胖子一边叫着,一边还欲上点将台,这可把刘盛吓了一跳。

    心道:“老铁呀,我上来没事儿,你要是上来人可便没了。”

    忙声道:“火头儿,我已知晓,你且不可上来,且回队帐等待我等。”

    那火头儿一听,也不再上了,回道:“哎!队下领命!”说罢,便端着他那身子一颤一颤的回队帐去了。

    刘盛嘴里的火头,便是队里的火夫,一队一火夫,一火夫配两杂役,打火时便把饭菜抬到队帐,与队兵同吃,且要在队兵面前比队兵先吃一刻,这是怕人投毒。

    昨日刘盛队里要烧热水,之前的火夫还不乐意,刘盛直接找了火头,便让火头以后负责他们队的火。

    待火头走了,刘盛扭了扭脖子,喝道:“铁血队所有人等,每人且去库房拿四片木板、两根麻绳,来队校场集合。”

    铁血队的人一听,终于结束了,屁股都要两半了……

    “哦~谢队主”

    “喔~甚好,极好,我屁股近乎不能动了!”

    众人纷纷兴奋的下马,活动着快要僵硬的屁股,欢呼着牵着马往队帐的马厩跑去,他们骑马从来没这么累过。

    而其他幢的人则道:“终于消停了,没鼓声的日子竟是如此美好……”

    ……

    队校场,铁血队的人看着被木片儿绑着的手,一个个皆是要崩溃了。

    只见他们的手臂上,皆是长木片贴着胳膊用麻绳系上了,胳膊弯都不能弯了,这咋打火啊?一个个你望我,我望你。

    这时,刘盛来到前面儿道:“今后,你等打火便捆着胳膊,我且不管你等如何打火。”说罢刘盛扭头便走。

    身后士卒个个懵了,这还咋打火?

    长孙奇聪明啊,这一看,连忙去找那图,道:“那图队副,我两可如此,你与我打火,我与你打火,如此便可!”

    那图一听乐了:“甚好甚好,你这秀才也是甚好!走走走,我两且去打火。”

    长孙奇笑道:“勿急,此乃队主对我等的考验,我且说与阿干阿奴们。”

    那图一听,若有所悟,点点头笑道:“我与你同去,好阿奴!”

    长孙奇莞尔一笑道:“好,我等同去,好阿干!”

    那图哈哈一笑,想要拍打一下长孙奇,结果伸出手来,直挺挺的,又尴尬的收了回去。

    长孙奇一看,伸出笔直的手臂拍打了下那图,两人对视一眼,哈哈一笑……

第二十四章,馆驿

    长孙奇和那图通知了那些队兵们,队兵们一个个相互结伴而来,而刘盛正拿着一些竹签在火头儿前面等着他们,看到他们双双结伴而来,刘盛露出些许微笑。

    这些队兵一个个缓步而来,似笑非笑的看着刘盛,可能一个个觉得自己行了,不是绑着我们的手臂吗?你看我们照样有法子打火……

    刘盛看他们表情便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心道:“很聪明吗,再给你等来点料!”

    “队主!”

    “队主!”

    这些队兵来至刘盛面前纷纷笑着说道。

    刘盛轻笑一声,举着手里的竹签道:“且来领签!”

    这是刘盛怕他们不了解其中意,特意准备的竹签。

    队兵们一个个不解,长孙奇问道:“队主,这领签何意?”

    刘盛笑道:“领签之后便知!你且先来抽一支!”

    “这?好吧!”长孙奇无奈,只好伸着不能弯曲的手臂,在那众多的竹签里抽出一支。

    抽出这一竹签,把竹签对着自己一看,便见竹签上写着乙丑,长孙奇有些摸不着头脑。

    “那图你来!”刘盛叫着,那图也直直的伸出手臂抽了一支,便往后退,让其余人等去拿竹签。

    长孙奇一看,立即凑了过去,道:“队副,我且来看看你这签儿!”说着便要去瞅。

    “好,你且来看!”那图说着便拿着竹签凑到长孙奇眼前。

    长孙奇一看,轻声念道:“甲子?”

    长孙奇有些疑惑,想要摸一摸额头,却发现他够不着,只好无奈作罢。

    想着想着,长孙奇突然一愣,好似想到什么,念叨着:“不好,队主便是队主,老奸巨猾也。”

    旁边的那图也在疑惑,这一听,操着他那大嗓门便道:“队主老奸巨猾?”

    这话儿一说,那图突感不自在,扭头看去,只见队兵齐刷刷的望着他,再一看刘盛,只见刘盛阴冷的望着他,嘴角带着坏笑,那图瞬间双腿打颤。

    连忙道:“莫,莫,莫是我说的,乃这秀才说的。”说着还指着长孙奇。

    刘盛望了眼长孙奇,冷笑一声,扭过头冷喝道:“速来领签!”

    队兵们一听,连忙上前,也不在耽搁。

    唯有长孙奇苦笑着脸看着那图,那图尴尬的看着长孙奇。

    片刻后,人手一签。

    刘盛喝道:“甲子、甲丑一组,乙子、乙丑一组,以此类推,找好你等的阿奴阿干!快!”

    此话一说,便有队兵叫道:“我是甲丑,甲子何在?”

    那图一听便道:“我乃甲子,甲丑速来!”

    那人一看是那图,便挤着身子过来,叫道:“来了来了,甲子稍等片刻,甲丑来了!”

    “饭桶”前瞬间乱成一锅粥。

    “丙卯,丙卯,我乃丙辰,速来!”

    “乙丑乙丑,我乃乙子,速来!”

    “甲未,甲未……”

    “丁午……”

    而长孙奇却苦笑着脸,心道:“果然如此!”说着也叫道:“乙子速来,我乃乙丑!”

    还未等乙子签来,刘盛便冷声道:“长孙奇与那图一组,乙丑与甲丑互换。”

    正在乱叫着的人群一愣,那个拿着甲丑签的人楞了一下,便动身过来和长孙奇换了下签。

    那图和长孙奇对视一眼,两人尴尬一笑,那图是心中有愧,长孙奇则是心里不痛快。

    火头儿肚子快饿扁了,看着刘盛瞎折腾,他感觉是如此的讨厌,还让不让人打火了?但他不敢说,只好揸把嘴看着饭菜。

    刘盛看着一团糟的人,也不发火,对着火头儿道:“火头儿,你且先打火!”

    火头儿一听,双眼冒光,饿的快不行了啊,听闻此话如同仙音呐,忙道:“好好好!”说罢便拿起一个小木碗,用饭勺挖了满满一碗……

    火头儿打火后,队兵们已有人组好了,刘盛便道:“组好者且打火,两人一组,他人不可相助,未组好者不可打火,一刻钟后伙食便撤!”

    “啊?一刻钟?丁未,丁未速来!”

    “一刻钟?丁辰我两且去打火。”

    丁辰签的人忙道:“速去速去!”

    领好伙食的众人一个个苦着脸,举着那不能弯曲的手臂把手里的饭菜送往队友的嘴里,你喂我,我喂你,如同喂小孩子一般……

    众人打火后,刘盛让他们解开绳子继续训练。

    日没时分便随着军校场的鼓声、叫喊声、马蹄声度过……

    初夜时分,一群人手臂捆绑着木板,每两人皆有一只脚绑在一起,一个个苦不堪言的跟着刘盛和丘穆陵贡往馆驿而去,隐约可听到丘穆陵贡的话儿。

    “独孤队主这是做何?让他等如此捆绑木板是否有些不雅观?”

    刘盛笑道:“丘穆陵幢主有所不知,我这是训练他等。”

    丘穆陵贡不解道:“独孤队主此为何解?”

    刘盛一时无言,心道:“你们太聪明了不好,谁说古人笨的?一个个精明的不得了,我可不想你们再聪明再强大了,不然我的优势便没有了,若是你们得知现代的东西,便如同有了无数支点,地球都要被你们翘了!”

    想到这,便道:“训练他等受伤时可自如行动。”

    丘穆陵贡一听,扭头一看,还别说,一瘸一拐的,手臂不能弯曲,还真如同受伤后的模样儿。便也不再追问,但心里始终有些疑惑。

    百人行走,你左腿我右腿,我左腿你右腿倒也走的也算整齐,若不是偶尔摔一跤的话。

    片刻,来至馆驿,馆驿是座三层楼的大木屋,每层约有六百平,算是戌城大的建筑了,毕竟是接待官员的,顶上的琉璃莲花瓦当,画栋雕梁的木刻,皆是美丽无比。

    一入内,便可看到那搭建的小台子,台上正有女郎唱着小曲儿,虽说这里是接待官员之处,但此时却有些士卒来听曲儿了。

    一切便是无官员愿意来此,皆因这里乃是边关,敌人说来便来,若是一旦抵挡不住便是身死道消。因此一楼便被那些队主、幢主带来的士卒占据了。

    二楼和三楼皆有包厢和住房,是一些官员喜爱去的。

    一楼,一张可做八人的桌子一共有二十张,此时已有三张坐满了人,这些士兵皆是白日巡防或是附近戌堡的队主带来的士卒,士卒本是不可入内的,但时间一久,这些有队主带着的士卒可以进入好似成了潜规则。

    桌子上的人儿听到门口的动静皆注目而来,看着一群捆绑着手臂的人儿纷纷一愣。

    刘盛对他们点头示意,这些人看刘盛那一身明光铠甲也不敢小觑,纷纷回应。

    刘盛微微一笑,扭过头对着丘穆陵贡道:“幢主可愿在此听曲儿?”

第二十五章,北朝民歌

    丘穆陵贡一愣,诧异道:“独孤队主是说在这一楼吃酒?”

    刘盛笑道:“如何?”

    丘穆陵贡眉头一皱,这一楼吃酒他还真未尝试过。

    刘盛一看丘穆陵贡脸色变换便知其意,笑道:“丘穆陵幢主,幽静有幽静的好处,热闹且有热闹的好处,可未曾试过?不妨一试?”

    丘穆陵贡听闻此话,细想:“这独孤盛说的倒也在理,可试它一试。”便道:“可,便按独孤队主说的办!”

    刘盛微微一笑道:“请丘穆陵幢主上座!”说着,刘盛便拉开一把交椅(胡椅),示意丘穆陵贡坐。

    丘穆陵贡也未客气,一甩甲裙大马金刀的坐在交椅之上。

    刘盛一看,便扭头对着队兵们道:“你等且坐!”

    队兵们一听乐了,队主带他们来听曲能不乐吗?想着便要赶紧去占地,这一动,啪~

    “哎呦,你这奴子要做甚?”

    哗啦~

    “哎呦~”

    啪~啪~啪~

    叫声、摔倒声传来一片,一个个的队兵皆摔倒在地,他们不是一个人呐,这一动,不是左脚没动便是右脚没动。

    而这声音也让那唱曲儿的女郎停了下来,忐忑的看着这边,她怕这些士卒会迁怒与她。而那些已经就坐的士卒也纷纷望来,看到此幕纷纷大笑。

    队兵们一个个骚的慌,脸蛋儿有些彤红。

    刘盛一看,有着些许怒意,叫道:“且勿喧哗!你等若是损坏一张交椅便补两张,且去坐!”

    这些队兵一个个起身小声道:“是队主!”

    说罢,这些人倒是小心了,和队友配合一个个的坐好。

    “哎呦军家,您怎能坐此那?当来二楼,让我等好好招待一番呐。”一个涂抹着浓妆、化着所谓的佛妆女郎缓步而来,边走边说着。

    身后有个小厮,这小厮方才一见刘盛和丘穆陵贡便觉得非一般人,也未接待,便去二楼叫那女郎去了。

    刘盛伸手打断,笑道:“不必了,此处便好,给我这些阿奴们上些好食好酒,胡祺你且把帛拿来与这娘子。”刘盛说着便叫着一个队兵。

    只见这队兵和队友两人皆背着两匹帛,这是刘盛从他伯父那拿的。

    身高六尺的胡祺道:“娘子且来,我等不便动身!”说着便解开队友身上的帛绳,把帛放置在桌。

    众士卒纷纷侧目,一个个露出羡慕之色。

    那娘子一看,笑容满面,那佛妆让刘盛看的心里直叫鬼啊。

    那娘子对刘盛笑道:“军家且放心,我等必定招待好!”

    说罢,便吩咐小厮收起帛,吩咐火房弄些伙食,有小厮抱着几坛酒拿着几只陶瓷碗分往各桌。

    这时那台上的女郎也望向刘盛,道:“军家要听些什么曲子?”

    这女郎一问,众人皆望向刘盛。

    刘盛笑道:“你且先唱拿手的曲子吧!”

    那女郎欠身道:“是,军家!”说罢,便拉起胡琴唱道:“男儿欲作健,结伴不须多。鹞子经天飞,群雀两向波……”

    刘盛扭头笑问旁边的丘穆陵贡:“丘穆陵幢主可要听何曲子?”

    丘穆陵贡一听,便笑道:“便依独孤队主的吧!”

    刘盛想了想,北朝的民歌最出名的莫过于陇头歌、敕勒歌、木兰辞等,女郎此时唱的企喻歌也算出名,便笑问道:“那便陇头歌?”

    女郎还在唱着:“男儿可怜虫,出门怀死忧。尸丧狄谷中,白骨无人收……”(《企喻歌》)

    丘穆陵贡喝了口小酒儿,笑道::“可!”

    “好,陇头歌!”众人一听纷纷扯着嗓子叫道。

    那女郎听着下面的呼叫声,望向刘盛,她看的出来,此时刘盛便是做主人。

    刘盛朝女郎点点头,女郎一见,便拉起胡琴。

    唱道:“陇头流水~流离山下~”

    啪~啪~啪~

    传来几许敲打声,众人寻声,只见是刘盛拍着巴掌在打着节奏,刘盛听那女郎唱的不错,一时兴起便打起了节拍,众人一看,也纷纷有学有样拍打起来。

    啪~啪~啪~

    女郎望这边看了一眼,继续唱道:“念吾一身~飘然旷野~”

    刘盛继续打着节拍,然而女郎却是重复两遍不唱了,茫然的看着刘盛,众人也是茫然的看着刘盛,但手却未停,丘穆陵贡也是疑惑的望着刘盛。

    刘盛感觉不对,怎么不唱了?突然一想,这时候的陇头歌好像就这几句儿,便唱道:“朝发欣城~暮宿陇头~”

    众人一听呆了,他们可不知陇头歌还有其二,茫然的打着节拍~女郎也跟着拉起胡琴~

    刘盛带着节奏唱着:“寒不能语~舌卷入喉~”

    听到此处,丘穆陵贡颇有些意外,这是诉说北方寒冷,冻得舌头都卷了上去不能说话。

    而此时刘盛又唱道:“陇头流水哎~鸣声幽咽~”

    众人感觉皆这独孤队主有才华啊,能续写陇头歌,打着节拍聆听着。

    “遥望秦川~心肝断绝~”拉出些许尾声。

    啪啪啪~

    众人一见刘盛唱罢纷纷鼓起热烈的掌声儿。

    “好,阿干唱的好!”这是早先到的那批人儿。

    “好,队主唱的好!”这是刘盛的队兵们。

    丘穆陵贡也是面带笑容鼓着掌道:“独孤队主当真是文采不凡,且能续写陇头歌!”

    刘盛笑道:“不敢当不敢当,这曲儿啊,诸位一起来唱才热闹些,我来教大家唱可好?”

    “好,阿干教,我便学!”

    “好!”

    丘穆陵贡也是笑容可掬的道:“老夫好久没如此热闹过了,便也来学学吧。”

    这话一说,令刘盛一阵牙酸,心道:“你个三十岁的青年称老夫?可还要点脸了?也不看看你有白头发吗?……”

    嘴上却说着:“丘穆陵幢主可是要多热闹热闹,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刘盛说罢便对着众人道:“你等且听。”

    说着便打起节拍,道:“朝发欣城~暮宿陇头~”

    众人附和便是那女郎也跟着唱道:“朝发欣城~暮宿陇头~”

    整首陇头歌辞诉说着游子漂流在外的痛苦心情。大意为:陇山的流水,流离了山下。想着我孤身一个人,翩然走在空旷的野外。早上从欣城出发,晚上睡在陇山。冻得说不出话来,舌头都卷进了喉咙里。陇山的流水,也发出呜咽的鸣声。遥望着秦川,心肝都要断绝了。

    也道尽了北方的苦寒,深受北朝人民的喜爱与认同。

    “寒不能语~舌卷入喉~”

    啪~啪~啪~

    “陇头流水哎~鸣声幽咽~”

    啪~啪~啪~

    “遥望秦川~心肝断绝~”

    一时间整个馆驿热闹异常,掌声、叫好声、大笑声、取笑声,嘲笑同伴唱的不好的纷纷入耳。

    丘穆陵贡也是玩的兴起,和一些士卒唱着、喝着、敲打着。

    馆驿的娘子笑容满面的看着热闹的一楼,小厮们不断上着酒菜,偶尔哼着两句。有些队主也纷纷从二楼下来凑着热闹。

    推杯换盏间,莫名的友谊悄然而起……

    刘盛见此一笑,心道:“果然是一喝酒一堆朋友,不喝酒就么得朋友……多条朋友多条路子,丘穆陵贡……”

    而刘盛另一个想法便是让士卒们娱乐下,所谓劳逸结合,狠训士卒也得放松下,这娱乐缺乏时代唯有听听曲儿,不过这曲儿却是让刘盛有些失望,一曲不足一分钟,不尽兴啊!

第二十六章,聚鼓响

    初夜即将过去迎来中夜,回营的路上。

    “独孤~阿~阿弟,且听你阿~阿干~来~来一首……首……”丘穆陵贡醉醺醺的,右手搂着刘盛,左手还比划着,语无伦次的说着话。

    刘盛无奈的笑道:“好好好,阿干来一首!”

    醉醺醺的丘穆陵贡醉笑道:“嘿嘿,阿弟~且~且听好~好了!”

    说罢便张开满嘴酒气的嘴巴磕磕绊绊的唱道:“陇上壮士有陈安,躯干虽小腹中宽,爱养将士同心肝……”唱道这儿,丘穆陵贡醉指刘盛道:“阿~阿弟,你~你且来~且来接!”

    刘盛无奈的摇了摇头,搀扶着已醉的丘穆陵贡,看了看后面儿的队兵,道:“你等且去打水,我送丘穆陵幢主回营!”

    还意犹未尽正在回味儿的众人一听:“啊?是,队主!”说罢,只能双双回去了,不双双得摔倒啊。

    “阿弟?且,且来唱啊,莫~莫非~看~看不起~起……”

    刘盛一看丘穆陵贡又要耍酒疯了,便道:“好好好,且听阿弟接来。”

    说罢刘盛便唱道:“聂骢父马铁锻鞍,七尺大刀奋如湍,丈八蛇矛左右盘,十荡十决无当前……”

    “天降大雨追者休,为我外援而悬头。西流之水东流河,一去不还奈子何……”

    ……

    和满怀热情抱着他不放手,满嘴叫着阿弟的丘穆陵贡道别,刘盛回了营,洗浴过后已是中夜人定时分……

    第二日,鸡鸣时分~晨朝~

    咚~咚~咚~……

    咚~咚~咚~……

    “嗯?哪里来的鼓声?”睡得迷迷糊糊的的刘盛突闻鼓声呢喃道。

    突然,刘盛猛一睁眼,大叫道:“所有人等整理兵甲,快快快~”

    刘盛说着便起身穿戴兵甲,还用脚不断踹着着旁边的队兵。

    队兵们一听,一个个的赶紧起床穿戴兵甲,独孤空城一边穿着铠甲一边道:“队主何事惊慌?可是因鼓声?”这独孤空城显然也是个新兵。

    刘盛严肃道:“此乃聚兵鼓,你等速起,我去安排火房起火弄些伙食。”

    正穿戴铠甲的众人:“诺!”

    独孤空城上前一步道:“队主我去吧?”

    刘盛摇了摇头,穿戴好铠甲便起身离开往火房而去。

    咚~咚~咚~鼓声依旧响,刘盛安排好火房起火便回到队帐,安排众人整理兵器铠甲。

    这时鼓声骤然而停,刘盛没去理会,趁着时间整理了下队帐。

    咚~咚~咚~

    鼓声再一次传来。

    刘盛一听,大叫道:“集合列阵,快快快,集合列阵!”

    哗啦啦……轰隆隆……

    众人快速列阵,左手并拢笔直垂下,右手马槊伫立。

    刘盛大手一挥,喝道:“随我前往军校场!”说罢便带头往军校场而去。

    军校场上十只大鼓被敲响,此时已有零零散散的人站在点将台下,还有很多人儿往这边赶,一个个慌张着穿戴铠甲,拿着武器,显然是一鼓的时候未起床整理,而刘盛一队整齐的百人更加显得如此特别。

    刘盛一直往前,点将台下有四旗,刘盛来到竖有独孤幢的旗子下,大喝一声:“止!”

    身后的人儿一听也喝道:“队主令,止!”

    “队主令,止!”

    轰~

    百人骤然而止。

    刘盛缓步上前两步伫立,扭头看了眼点将台上敲鼓的鼓士,回过身道:“雁形阵!变!”

    “队主令,雁形阵,变!”

    “队主令,雁形阵,变!”

    “队主令,雁形阵,变!”

    随着轰隆隆的脚步声,整个阵型突变,待阵型稳定,刘盛又道:“鱼鳞阵,变!”

    “队主令,鱼鳞阵,变!”

    “队主令,鱼鳞阵,变!”

    “队主令,鱼鳞阵,变!”

    在刘盛练习阵法之时,军校场的人慢慢的都来齐了。

    军主大帐里有五人正在看着军校场,其中一人赫然便是独孤鑫,只见他道:“铁血队便是铁血队,阿盛没有埋没铁血队的名字。”

    独孤幢幢主也在旁边道:“铁血队毕竟是我们独孤幢唯一有号的队,阿盛能如此也是士卒服他。我看其他人也齐了,将军,我等是否过去?”

    独孤鑫爽朗道:“好,且过去吧!”

    独孤幢幢主颇有些嘚瑟道:“将军请~”

    又对着一个身着明光铠高约五尺九的胡人将军道:“拓拔军主请~”

    军主微微一笑道:“独孤幢主请~”

    独孤幢幢主笑道:“拓拔军主乃督将,我等可不敢先行。”

    这军主便是拓拔氏皇室宗族之人,宗族子弟拓拔鸣,拓跋氏派来的督将,只见这拓拔鸣笑了笑,便随着独孤鑫往校场而去。

    独孤幢幢主见此又对着另外两位幢主笑道:“两位幢主请~”

    尉迟幢的幢主倒是不客气,点点头便走了,另外一位幢主便是那丘穆陵的幢主丘穆陵贡,此时的丘穆陵贡还有些头晕晕的,大嘴一咧:“独孤幢主请~”

    说罢,两人相视而笑,同往校场走去。

    校场上,刘盛看到独孤鑫往这边而来,便道:“正阵,变!”

    “队主令,正阵,变!”

    顷刻间变换为正阵,独孤鑫也来到点将台上,身后有一将,便是那拓拔鸣。

    三位幢主来至台下,位于各自的五队之前,身后是各自的五个队主,五个队主之后便是什长,而刘盛的却不是,皆是小个子队兵。

    尘埃落定,鼓声依旧响,只见独孤鑫拿起独孤幢的旗,往前那么一挥。

    只见独孤幢主喝道:“前!”

    刘盛大喝一声:“幢主令,前!”

    “幢主令,前!”

    “幢主令,前!”

    刘盛随着独孤幢主的步伐往前,铁血队的队兵随着刘盛的步伐往前!

    轰~整齐的步伐让整个校场发出一道轰鸣!

    独孤鑫在他们前进之时已经对着其他幢的指挥起来,再次轮到独孤幢的旗子时,独孤鑫在点将台上划了一圈再后点。

    独孤幢主一见,喝道:“退!”

    “幢主令,退!”

    “幢主令,退!”

    “幢主令,退!”

    整个独孤幢便又回到原来的位置,独孤鑫又甩了几下旗子,整个校场的士卒皆活动了几次阵营。

    咚咚咚~

    鼓声骤然而停,独孤鑫还在指挥着,片刻,鼓声又响。

    独孤鑫放下旗子道:“且去打火吧!”说罢便带着拓拔鸣离去,众位幢主皆跟上独孤鑫。

    一鼓整兵甲,二鼓练阵型,三鼓吃伙食,四鼓……

第二十七章,齐鼓进

    刘盛见独孤鑫已走,便道:“我等且去打火!”说罢便领着他们回了队帐,只见火头儿已经等候多时了。

    刘盛也不耽搁,便让火头儿先打火,片刻后,刘盛道:“所有人等,今日且不抽签了,打火吧!”

    众人一听,并无高兴之色,一个个沉默着打好饭菜吃着。

    所有人早食之后,又过了一刻,鼓声又响。

    刘盛起身喝道:“所有人等,马披甲,带兜鍪,骑战马!”

    众人严肃喝道:“诺!”

    刘盛也不管他们此时的心情,拿着一副马铠便往马厩而去,废了些许时间把马铠披在白马之上,牵出白马翻身而上。

    刘盛骑着战马缓缓来至队校场,接过胡祺递给他的马槊。

    此时鼓声已停,又再次响起!

    看着已经列好阵型甲骑具装的骑兵,调转马头策马往军校场而去,众骑兵紧随而上。

    一时间,军校场到处是披着铁甲和皮甲的士卒,人人拿着武器,全副武装。战鼓轰鸣,枪槊林立,大战的气息充斥着整个校场。

    四鼓,整装待发……

    点将台上,独孤鑫说道:“独孤幢的铁血队与丘穆陵幢的嗜血队并列。尉迟幢的喋血队与独孤幢的那古队……”

    独孤鑫令下,军校场的人纷纷策马转动,黑压压的骑兵瞬间分裂成五个方阵,左右两阵各仅有两队人马。

    众人列好阵型,鼓声也随之而停,黑压压的骑兵们肃然而立。

    五鼓,站队整列……

    独孤鑫在点将台上严肃道:“昨日后夜,有灰鹰(斥候)报急,说是蠕蠕有一支三千人的部队往我朔州进发,预计日中初时(10点)便至,尔等可有阻拦他等的信心?”

    “有!”

    “有!”

    “有!”

    众士卒纷纷举起手中的枪槊大喝。

    独孤鑫满意的点了点头,吼道:“我与诸位幢主商议,我等当把他等歼灭在大漠,决不让他等踏入我漠南一步,诸位将士!我等必将凯旋而归!得胜归来,我为你等请功!”

    众士卒骑在马上,举起手里武器吼道:“吼~吼~吼~”

    独孤鑫大手一挥,点将台上鼓锣钹同响。

    咚咚咚~

    锵锵锵~

    咣~咣~咣~

    独孤鑫吼道:“那古队与喋血队为灰鹰,你等的任务便是清除周边敌军灰鹰,为我等探取情报!以喋血队主为首!”

    那古与喋血队的队主伴着战鼓声纵马上前一步,右手放置胸口激动着喝道:“是,将军!”说罢,两人胸膛挺直伫立在前!

    喋血队为尉迟幢的有号之队,那古队虽说不是有号之队,队名随着队主的变换而变化,但两者皆是一支精锐的轻骑兵。

    独孤鑫又道:“我等尚有其他戌堡各出三队,我等共出兵四千余,我等汇合需要些时间,独孤幢与丘穆陵幢为先锋,以独孤幢幢主为首,若是敌人来袭,你等务必将他等阻拦在大漠之中。”

    独孤幢主与丘穆陵幢主上前一步,严肃喝道:“诺!”

    独孤鑫深深的看了眼刘盛,缓缓说道:“铁血队与嗜血队乃我军之中最为精锐的甲骑具装之队,你等的任务便是随着独孤幢主与丘穆陵幢主,为他等压阵,独孤盛为首!”

    刘盛听闻便与那嗜血队的队主策马上前,喝道:“是,将军!”

    再次深看一眼刘盛,独孤鑫道:“其余人等随我一同出发且去汇合!你等且来接旗!”

    刘盛听闻,扭头对一个士兵道:“胡祺,你且去接旗!”

    胡祺微微一愣,便自豪的应声道:“是,队主!”

    胡祺是一个六尺的大汉,长的五大三粗,秃发留辩的胡人,他此刻很是激动,因为他要扛旗了。

    扛旗者,非勇者、强者不可,队主让他来扛旗,显然是对自己的认同,他的内心此时很是不平静,昂首挺胸的往点将台下接旗。

    胡祺是刘盛队里最强壮的汉子,刘盛看着他去接旗,嘴角露出些许苦涩,他完全想不到,才仅仅两日便有战事发生,有些士卒训练还不到一个月,不知又有多少人又回不了家了。

    点将台上分兵遣将,授予旗帜。

    刘盛的旗子为一只飞马图案,喋血队领取的是一只老鹰图案的旗子,其余者皆是红边白底中有字的旗子。

    待扛旗者把靠旗背好,一个个列在领头者之后。

    独孤鑫举起灰鹰图案的旗子往前一挥,只见喋血队的队主调转马头,一马当先往北门而去,百余骑紧随而后。那古随着其后带着百余骑紧随而上,越过北门,两支骑兵分成二十股四散而去……

    独孤鑫再举起独孤幢与丘穆陵幢的幢旗,大旗一挥,独孤幢主与丘穆陵贡带人往北而去……

    这时,代表着刘盛的飞马旗被独孤鑫举起,挥舞一下。

    刘盛紧随丘穆陵幢后,胡祺背着大旗紧跟着他,身后的队兵也看着刘盛的旗子奔去而紧随。

    轰隆隆~

    嗜血队和铁血队两支重甲骑兵策马而去。

    独孤鑫大手一挥,便往点将台下走去,旗手扛起大旗随着独孤鑫,大部队紧随着将旗往之。

    鼓声齐鸣而举旗!这便是战前,一鼓整兵二列阵,三鼓打火四待发,五鼓站队齐鼓发……

    二百人紧随着独孤幢与丘穆陵幢的八百人部队,一路上无人说话儿,只听得那马蹄轰隆隆,铠甲的金革(戈)之声,旗子随着风声呼呼作响。

    出了戌城所在,便是那漠南广阔的草原,寂静的草原上空大雁飞过,零落的穹庐四散在草原之上,好一副美如画的草原美景,此时却迎来一群策马奔腾的黑甲骑兵……

    穹庐中窜出三五成群的胡人,对着黑甲骑兵施礼,待骑兵飞跃而过,片刻又有二百甲骑具装的重甲骑兵飞驰而来,待重甲骑兵随着那黑甲骑兵而去,三五人开始窃窃私语。

    “看其模样,定是那蠕蠕又来犯境,只是不知副帅他们能否安然无恙?”

    “你且无须担忧,听说少帅已至朔州,不久便会继任酋帅之位了!且副帅未调集我等,想来是有把握的。”

    “哦?少酋长已至朔州?我怎不知?”

    “少部大人来了朔州?少部大人已离开部落约有三年了吧?可是要回来了,我家阿郎甚是想念少部大人啊。”

    四人三种称呼,酋长、酋帅、部大人,皆是称那领民酋长,显然这些人嘴里说的便是那刘盛。

    而刘盛此时看着熟悉的地界内心复杂,这里便是他降临之地—朔州。其父便是这朔州领民酋长,这些穹庐的胡人皆是独孤部落的领民。

    拓跋氏此举当真是一箭双雕,让独孤部落在朔州定居,再让其酋长领督护大将戌卫边防,为了领民你不得不奋起抵御蠕蠕,即稳定了独孤部落,又可让独孤部落抵御蠕蠕,当真心思缜密。

    而独孤鑫也不得说句老狐狸,以督护副将之职调动戌堡卫兵主动出击,可减少独孤部落的伤亡,若不然定要从部落抽调兵马或是驱散羊群,徒增独孤部落的损失,若是阻挡在大漠,独孤部落当无忧。

第二十八章,至漠南

    那古的马蹄踏出草原,已至大漠,身上满是鲜血,胸口的铁甲已经有些变形,数道伤口还在流着鲜血,身后是茫茫的草原,前方是黄沙满天的大漠。

    地上有十九具尸体躺在大漠上,马匹早已跑光,唯剩下他坐下的伤马。

    那古抚摸着伤马,只见这伤马脖子左侧被马槊捅出长长的一道,连皮带肉皆不见了,正在流着鲜血,战马眼里血红一片,不断哀鸣着。

    那古心疼道:“大郎,你可要撑住,我们这便回去禀报。”

    这马儿,是那古的第一匹马,是他父亲的战马之后,那古对它的感情颇深,胡人爱马如爱子,这也是胡人为何骑战勇猛,皆因人马相通。

    说着,那古流出些许眼泪,撕下敌人皮毛做的胡服,盖在那名叫大郎的马儿伤口处,翻身上马,便往回赶去,马儿发出哀鸣,迈开蹄子奔去,一路奔驰一路哀鸣,鲜血渗出胡服……

    独孤鑫的将旗众人已经望不到,为了保存马匹的体力,刘盛他们这两支重甲骑兵的速度并不快,一切,只待冲锋时……

    铁甲外,一个个威武雄壮,铁甲内,多少未成年内心复杂着上了战场,征战为了谁?为谁征战?他们不懂,他们只知道部落的酋长让他们来,他们便来了。

    一群孩子,白纸般的人儿,在残暴的将军下会变得残暴,在抢掠的将军下会懂得抢掠,在善良的将军下,他们会变得善良,战场的残酷让他们都释放了内心,准备迎接一切,不管,它是善,还是恶……

    “独孤队主,我等已脱离先锋许久,可要加速追上他们?”嗜血队的队主策马来到刘盛身边说着。

    刘盛抬眼望向前方,轻声道:“不必,我等且要保存战马的体力,若是加速追上,我等战马的体力便保存的不够完整。若是先锋部队与敌人交战,我等在后也不便冲锋了。且落后他们些许,若是发现他等交战,我等也可做奇兵突袭敌人侧翼。”

    嗜血队主沉思片刻,道:“独孤队主想得周到,吾受教了!”

    “嗜血队主不必客气。”说罢,刘盛再次压在马上,带头顺着先锋的马蹄印记奔去。

    先锋部队此时已快至大漠,领头的独孤幢主突然伸手止停,旗手连忙挥动手里的令旗。

    “止!”

    “止!”

    “止!”

    黑甲骑兵纷纷紧拉缰绳,制止马匹前行。

    嘶~

    聿聿~

    一时间马鸣潇潇~

    众人纷纷往前望去,只见一匹马上伏着一人,那马儿不断哀鸣着。

    独孤幢主眯着眼睛看去,发现是那古,便惊道:“是那古!”说着,独孤幢主便策马上前,那马儿也是停了下来。

    独孤幢主看着艰难下马的那古道:“那古,你可无碍?”

    那古神色黯然施礼道:“幢主,我队十人仅有我一人生还,杀敌十人,因急着回来禀报,人头未割下,还请幢主责罚!”

    独孤幢主虽有些心伤,但大战在即,忙问道:“可有何情报?”

    那古严肃道:“幢主,我等在大漠边缘遇到敌人灰鹰,想来敌人距离我等不远,望幢主做好准备。”

    独孤幢主脸色一紧,看那古有伤在身便道:“你且先回城养伤,若是遇到后续部队便告知一声,我等且先赶往大漠!”说罢,便让那古离去。

    那古道:“还请幢主与我一匹备马,我这马儿已伤。”

    独孤幢主大手一挥,一个一人双马的人来至那古旁,把那未骑的马儿送与那古手里。

    那古接过缰绳,施过礼便翻身上马,带着哀鸣的伤马离去。

    “独孤幢主,看来敌人已不远了,我等可要做好厮杀的准备。”丘穆陵贡严肃道。

    独孤幢主道:“正是,来人,且去告知独孤队主,我等即将与敌人交战,让他等速来压阵!”

    “诺!”

    一个士兵应道,便策马往回赶去,他知道刘盛定会顺着他们的马蹄而来。

    这时丘穆陵贡又道:“我等仅是阻拦他等片刻,仅需牵制便可,敌我双方皆是骑兵,理当冲击一番便撤退游走!”

    独孤幢主一听,细想一番,若是不冲击他们一次,柔然人或许不会理会他们,便点头道:“当如是,那便再往前一段,以逸待劳,冲击他等一番!”说罢,便再次赶路。

    行至不久,已隐约可见大漠,独孤幢主便下令停止前进,原地停留,期间不断有受伤的灰鹰来汇报。

    刘盛这边也接到灰鹰的信息,柔然的部队与先锋部队仅有十里路程,他此时还未见到先锋部队,但他也不着急,还在保存战马的体力,均速前行着。

    奔驰片刻,越上一座土丘,刘盛右手成圆,闭上左眼,用右眼透过右手的圆圈望去,便看到前方先锋部队的旗子在随风飘摇。

    刘盛伸手止停,身后的骑兵们纷纷勒马停下。

    刘盛测算了下距离,约有一里路程,便道:“原定待命!”

    嗜血队的队主策马上前,望着前方质问道:“独孤队主为何不前?”

    刘盛听闻此话,扭头看了一眼,平静道:“此地为最合适地点。”

    嗜血队主眉头一皱:“独孤队主,将军可是要我等压后,我等与先锋部队六十呼吸即到,如此不前,是否有些不妥?”

    刘盛也知一分钟便可至,但他并未前去,而是驻守土丘,这让嗜血队主很不解,认为刘盛怕了,多少有些恼怒。

    刘盛听闻有些皱眉,冷声道:“嗜血队主可是不把将士们的性命放在心上?我等冲锋且需多少时间?需多少距离可把速度提升极致?”

    嗜血队主一听,再望下一望,豁然明朗,苦笑道:“是我错了,不如独孤队主想的周到!”说罢,便矗立在旁,也不再说话。

    哒~哒~哒~

    一个灰鹰从独孤幢主那里赶来,翻身下马,施礼道:“报!独孤队主,敌军距离我等仅有三里,望独孤队主随时做好冲锋准备!”

    刘盛点了点头,冷峻的脸庞望向前方,道:“回报独孤幢主,我等随时可以发起冲锋,我等将会看时机切入战场,让独孤幢主且放心!”

    灰鹰施礼道:“诺!”

    说罢便翻身上马往独孤幢主那边赶去。

    此时,刘盛已经隐约可以看到大漠方向有一团黑色物体在移动,他知道,那便是柔然的骑兵,他们来了!

    多普勒是这次柔然带队的军主,此次他带六幢的士兵是来探取情报,为柔然可汗进攻盛乐探取防守薄弱点,眼看便要离开大漠,他对着六位幢主道:“一旦进入漠南,你等便分散探取情报,为可汗南下魏国做好准备!”

    “是,军主!不过,灰鹰小队已有十二支未回,三支遇到魏国的灰鹰伤亡惨重,只怕敌人已经得知我等的存在”

    多普勒一听,哈哈大笑道:“魏国只会守他那所谓的长城……”

    “杀啊……”

    多普勒话未说完,前方便传来一阵喊杀声。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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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骑践踏三百载,破碎山河十六国!公元424年,北魏太武登基!游牧民族入主中原,胡汉相争,北地汉人多遭难,致使衣冠南渡,民不聊生,北地汉人十不存一。值此之际,现代儿郎魂穿胡汉之躯,城关下,令法悬挂,何人执此曰魏处……书友群:963207907!!执魏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执魏,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执魏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