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0 驰名双标（求订阅）
“什么情况？”孙处长像是鸭子听雷一样，完全听不懂两人在说什么。
郑凯旋歉意的笑了笑，没说什么，弓着腰默默等王青山说话。
“做手术的那两位主任都是什么人？”王青山问道。
“我查了一下，高柏祥主任是循环介入科的医生，黑山省最早一批做循环介入的人。”郑凯旋说道。
“嗯。”
“李忠李主任……老师，您还有印象么？”郑凯旋问道。
王青山摇了摇头，睥睨之间顾盼自雄。
“12年前，我在读博士期间，他来帝都进修，在咱们组。”
“和我学过手术么？”
“是的，不过当时李忠李主任的水平一般，上手术的机会也不多。”郑凯旋说道，“没想到这些年李主任进步很大。”
“一个偏僻省份的主任会做什么手术，有那本事，他早就留在帝都了。”王青山鄙夷的说道。
“……”郑凯旋沉默，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
气氛略有点尴尬，孙处长好奇的看着王青山。
王老这幅怼天怼地的架势……不对，是在国内怼天怼地，看见外国人马上乖巧的自动自觉的站在对方立场的心态不知道是怎么养成的。
气氛的尴尬孙处长也感觉到了，他很好奇王青山要怎么做。
“和会务组联系一下，就说我要去。”王青山沉声说道。
郑凯旋犹豫了一下，沉默了几秒钟。这段时间尤其尴尬，每一秒钟都像是过了一年似的难熬。
“老师，我联系过了。”郑凯旋说道，“没有会务组，华夏微创那面协助举办，因为事发突然……”
“嗯？”王青山斜睨郑凯旋，目光中露出不满的意思。
“华夏微创说了很多客气的话，但好像所有费用自理。”郑凯旋假装没看见，继续说道，“老师，咱们去么？要是去，我得抓紧时间订票。”
“去！”王青山冷声说道，“为什么不去！”
“王老，您这一路舟车劳顿，回帝都好好休息休息吧。”孙处长劝道。
“我去捧捧场，要是会场冷清，吴冕那小子下不来台怎么办。”王青山撇嘴说道。
孙处长心中叹气，也不继续劝说，借着上卫生间的由头离开商务舱候机区。
“孙处，王老是老糊涂了么？这话说的怎么这么难听。”一名随行的科员也听不下去了，跟着孙处长离开候机区，小声说道。
“唉。”孙处长摇了摇头。
“说的都是什么啊，《丑陋的中国人》，这都什么年代了，还这么说。”
“一样，不管什么年代都一样。前一阵子给留学生配伴读女同学的事情你知道吧。”孙处长说道。
“我知道，看见消息后差点气炸了，真是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小科员愤愤的说道，“还孔孟之乡，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你还小，我年轻的时候出国，那是牛逼的人才做的事情。”孙处长苦笑了一下说道，“清华北大，号称世界top10的附属高中，不是开玩笑的。当年美国总统访华，有个女生提出很尖锐的问题，名噪一时。后来呢？嫁给了美国人，住着花园洋房，日子……不知道过的怎么样，希望她幸福吧。”
年轻的科员无法理解孙处长所说的这一切，他疑惑的问道，“上一次咱们一起去巴黎开会，我当时可兴奋了，那是浪漫之都巴黎！可是去了就大失所望，什么啊都是，到处都是狗屎猫尿，和城乡结合部一样。”
“呵呵。”孙处长笑了笑，“柏杨也不是什么好人，你回头可以翻一番李敖先生和他的骂战。李敖先生是个妙人，我很喜欢。”
“骂战？”小科员好奇的问道。
“柏杨蹲过监狱，李敖作为友人，在外面奔走营救，最后把柏杨救出来后柏杨高度怀疑李敖先生和他妻子趁着他蹲监狱的时候偷情，给他戴绿帽子。”
“……”小科员惊讶的看着孙处长，“这都什么人呐！要是真这样，不营救不好么？”
“他认为营救，是心虚的一种表现。”孙处长笑道，“这些人呐，逻辑有问题，著名的双标。河殇一代么，很正常，不双标就不是河殇一代喽。”
“而柏杨，就是双标的鼻祖之一。举个例子吧，华夏人和人有争执，或者被算计、攻击，要是选择息事宁人，柏杨就说你看看多特么的窝囊，这就是劣根性！
而华夏人要是选择奋起反击，挺身而出，柏杨这类的人就会说你看看华夏人锱铢必较，这特么还是劣根性。
那本书85年我就看了，看了一半恶心的不行。真想问问他，来，柏杨先生你跟我说说怎么办。”
“哈哈哈。”小科员年纪轻，没经历过那个时代，只当是笑话。甚至……他有些不相信还有人这么明目张胆的双标，要脸么？
“要是换成美国人，被算计或是攻击，选择息事宁人，柏杨之类的人就会说看看人家，做事情大方得体，宁静致远；要是奋起反击，就会说你看看美国人，多么有勇气，值得我们华夏人学习。”
“什么话都让他们给说了！”小科员愤愤的说道。
“是呗，我从那时候起就只能保持沉默。”孙处长说道，“没什么好说的，别说，一说就是小粉红。”
“哈哈哈，孙处您也知道小粉红啊。”
“我也上网的好不好，被人说了很多次小粉红，记都记住了。”孙雪松微微一笑，说道。
“孙处，您说王老这种人在国内什么都不缺，身份地位也高，怎么还那么精美呢。”
“他不是精美，是精外。”孙处长叹了口气说道，“你也看到了，卡尔医生完不成的手术吴老师做了，据说还能让水平差很多的医生也都学会。卡尔医生是什么态度？王老就像是没看见一样，他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真想骂他一顿。”
“冷静，和咱们又没关系。这次吴老师立了大功，回去结算的事情还要和中石油的人交接，麻烦着呢。有那精神头多做点工作，没必要逞口舌之利。”
411 吴冕组织的学术会
王青山不知道别人在怎么评价自己，即便是知道，他也完全不在意。在他看来，国内黑头发黄皮肤的人都是傻逼。
回到帝都，休息一晚，王青山马不停蹄的带着郑凯旋去了鹏城。
虽然没什么准备，华夏微创在得到消息后还是派车去接王青山一行。
无论怎么说，他都是国内心胸外科牛逼的人物，不能怠慢。尤其是对华夏微创这种商业公司而言，更是如此。
入住酒店，一觉睡的很沉，第二天一早吃过饭后王青山并没有直接去会议厅，而是先回房间等了很久。
九点十分，过了会议开始时间，王青山才带着郑凯旋下楼，大摇大摆的走去会议厅。因为没有工作人员陪同，让王青山极度不满意，他的脸似乎从去八井子开始就一直阴沉着。
而此时他的脸阴沉的格外厉害。
“小郑啊，你说说吴冕这货是不是心里没点逼数。”王青山一边走一边说道。
郑凯旋没说话，而是在王青山身后半步之后跟着。很谨慎，他能感受到王青山的暴躁。
“偶尔成功一台手术，真以为自己就牛逼了？真以为能碾压全世界？扯淡！他心里想什么呢这是。”王青山似乎也没想得到郑凯旋的回答，自顾自的说道，“这项技术，兰科研究多久了？十多年！人家兰科的耗材你也用过，比国产耗材好用多了。这人呐，怎么就不能清醒的认识自己呢。”
“李忠，我这两天想了想，似乎有点印象。就是那个北方来的穷小子，黑乎乎、壮实的医生。我觉得他去骨科抗大腿比较适合，心胸手术他做不来。”
听着王青山一路说着，郑凯旋一直保持沉默，一言不发。
王青山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大步走向会议大厅。
多年的经验让王青山确定肯定不会有多少人来，毕竟国内医生都很忙，突然通知要开会，人家就屁颠屁颠的赶过来？这不是扯淡呢么。
吴冕还真把自己当成是武林盟主了？号令天下，莫敢不从。真是不知道他这莫名其妙的信心从何而来，他太高看自己。怕是今天这个跟头会摔的特别狠！
王青山心里琢磨着，要是人少，自己进去后说点什么话讥讽一下吴冕呢？一定要说点什么，打一打他嚣张的气焰。
但是这话不能太直白，指着鼻子骂街，那是泼妇干的事情。却也不能太含蓄，要不然吴冕这狗日的装听不懂怎么办。
嘿，哪怕是自己举办一个学术会，都不敢如此托大，至少要提前一个月通知。自己是什么身份地位？国内至少10%的心胸外科主任都在手下进修过，就像是李忠一样。
就这，自己都不敢托大，吴冕凭什么？！王青山心里想到。
一想到会场里空空荡荡的，王青山就很开心。即便是来了几个人，看见自己进来，他们也会起立迎接。到时候吴冕站在上面讲东西，怕是会很尴尬。
这一切都在王青山的算计之中，他准备给吴冕一个好看，让这狗日的小子知道谁才是老大。
走到会议室的门口，郑凯旋快走两步，手握在门把手上。
王青山站住，整理了一下西装和领带，郑凯旋才把门打开。王青山看见会议室里，吴冕正站在讲台上，对着一个ppt用激光笔指指点点，说着什么。
大步走进去，王青山看着吴冕，故意咳嗽了一声。
他人高马大，声如洪钟，咳嗽的声音并没有被吴冕的麦克声压下去，顺利引起周围人的注意。
王青山能感觉到很多目光投射向自己，他有些得意，又有些诧异。
诧异的是人数好像比自己预想中多，会议室能坐一百人左右，虽然有一些空位置，但却并不多，会议室基本已经被坐满了。
得意的是……没等他得意，忽然王青山感觉哪里不对。
转头四周看看，王青山愕然发现国内的医生只有十几名，的确像是自己想象中那样，在非周末、假期的情况下，国内的主任都有手术要做，没那么多人有时间来听课。
但其他人……都是外国人，各式各样的外国人。
从表面特征来看，王青山至少能看出来有四五个国家的人安安静静的坐在下面听吴冕讲课。
“……”王青山心里一紧，心中的得意荡然无存。
自己来晚了，还打扰了外国医生听课，是不是太没素质了？王青山连忙做着自我检讨，脸上的阴郁荡然无存，弓起腰，灰溜溜的在角落里找了一个位置坐下。
而站在讲台上的吴冕像是根本没看见王青山进来一样，专心的继续讲解着手术。
“之前我们陷入一个误区，心脏的微创手术只能通过介入手术来完成，比如说动脉导管未闭的封堵……”
吴冕站在讲台上，朗声说道，王青山撇嘴。这都是最基础的事情，他真以为在给医学院的学生讲课？
“改良术式，其实说穿了很简单。在心尖区上方取一个2-3cm的手术切口，打开后直接面对心脏。这样手术路径更短，跟多难点也就迎刃而解。”
“就像是这样。”
说着，吴冕手里的激光笔指着ppt的投影说道，“在这里，外科医生从右侧的肋骨间隙切开一个弧形切口，逐层经过皮肤→脂肪→肌肉→心包→左房房壁，直接抵达左心房进行二尖瓣的修整。”
“优点是不损伤胸骨；创口明显减小，皮肤表面切口缩短至2-3cm左右；且创口平行皮肤纹理更容易愈合。在手术还不熟练的时候，可以扩大切口到5cm左右，这都没问题。”
“缺点在于手术视野不如正中切口，手术难度更大，只能处理较为单一简单的病变；手术时需要单腔通气，阻断右肺，仅靠左侧肺完成呼吸，对肺功能要求较高，”
“手术医生逐层切开皮肤→脂肪→肌肉→心包→左心室，从左心室的心尖部扎进一根细管，并从细管中送入二尖瓣夹合器。这里说明一下，valveclamp是华夏微创自主研制的。”
412 魔术般的术式
“创口很小，右侧肋间开口并不是要术者能看清楚所有术区，而只是要送入二尖瓣夹子就可以。这时候我们要用经食道的超声帮助定位，然后……”
王青山刚开始脸上的鄙夷渐渐淡去，他怔怔的听着吴冕站在台上讲着通俗易懂的手术过程，整个人都沉了进去。
虽然鄙视吴冕，但王青山毕竟是顶尖的心外科专家，吴冕天马行空的思路他一下子就听明白。这种办法简单实用，只一瞬间王青山就抓住手术的本质。
心胸外科的手术，最早是正中开胸，劈胸骨；后来琢磨微创，开始右侧开胸，单肺呼吸，但还是需要体外循环支持。
在王青山看来，右侧开胸看上去手术损伤要小，但打开胸腔后创伤未必小多少，该遭的罪一点都没少遭。
这种术式他也做，只是很多腹诽，并不满意。
而吴冕延续了从前“微创”的切口，用到介入手术的耗材，算是把外科、介入手术糅合到一起，却又并不局限。
吴冕讲述的手术方式剔除介入手术路径长，难以操控的缺点，保留了耗材稳定二尖瓣的优点；剔除了外科手术大创口、切开心肌、需要体外循环支持的缺点，保留了直视、路径短的优点。
很难说这是一台什么手术。
杂交手术？这么形容或许很贴切，但又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杂交手术。这是一个天才式的创意，是一个灵光乍现才会出现的术式。
王青山忘记挑毛病，他的水平很高，年轻时候师从国际级别的导师，在澳大利亚学成回国。国内患者众多，他的手术技巧被打磨到相当高的水准。
加上天赋，可以说王青山本身就是国际一流的心外科手术医生。
吴冕说个开头，王青山就想到结尾。刚提到右侧肋间隙切口，结合介入耗材，他就已经推论出手术的全过程。
牛逼啊！
虽然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介入微创手术，但是不管胸腔镜还是腹腔镜，都叫微创手术。
吴冕的术式，切口是要比单纯的介入手术大，但绝对要比胸腔镜、腹腔镜手术小，就别说传统意义上的心胸手术了，那切口、那创伤，和吴冕的手术方式比大到没边。
糅合的杂交术式……
不光是王青山，坐在台下的医生们也都陆陆续续的听懂了他的想法。想法很简单，关键在于思路。
这就是一层窗户纸，点破就点破了，没什么难的。可是没点破的时候，兰科用了十多年的时间，耗费巨资都没找到这条路。
现在看，只要换一个角度，一切都豁然开朗。
难怪吴冕会那么有信心，说普通的心胸医生……王青山刚想到这里，坐在中间排的一名医生站起来，双手拍在一起，为吴冕的精彩构思鼓掌。
他的做法引动其他人，陆陆续续全场人都站起来，掌声雷动。
掌声有点大，吴冕站在台上，双手轻轻往下压了一下。但出乎意料，并没有像往常讲课那样，鼓掌声渐渐低落，可以重新开始讲课。
随着吴冕的动作，出人意料的是台下百十人的掌声并没有停息，反而更加激烈、澎湃，仿佛海涛一般继续发出轰鸣声。
吴冕微微一笑，也没在意，笔直站在讲台上，略微整理了一下衣服，鞠躬致谢。
随着吴冕鞠躬的动作，台下掌声愈发激烈，轰鸣声震耳欲聋。
虽然只有百十人，可是鼓掌的声音却经久不息。在场的医生用掌声表达出自己的敬意——对这种创造性的术式、以匪夷所思的角度解决问题的术式的敬意。
按照吴冕的手术思路，手术的难度直线降低，在场绝大多数都是心胸外科的牛人，患者术后会什么样他们心里有数。
至于心脏上的出现的创口，没有任何一个人在意。穿根针进去，出来的时候褥式缝合就够了，只要不带的太紧，把心肌给撕裂，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甚至有人已经估算出来自己手术的时间，最多30分钟就能结束手术。
这要比单纯的介入手法治疗或是外科手法治疗的时间都要少，而且还不是少了一点半点，是成倍的节省时间！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卡尔医生一边鼓掌，一边喃喃的说道。
这几天他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吴冕要用什么方式让普通医生能完成二尖瓣夹合术上。但不管怎么想，卡尔医生都不明白吴要怎么做才行。
对卡尔医生来讲，这是一个魔术。
哪怕他是世界上完成二尖瓣夹合术最多的那个人，却也看不透吴冕这个“魔术师”的手法。
揭晓谜底，果然是魔术一般的术式。吴冕说完的瞬间，卡尔医生就明白了，并且惊叹于吴冕解决问题的方式。
杰克·琼斯站在卡尔医生身边，一边鼓掌一边微笑着。
吴的确是天才，用他的办法能很简单的解决问题。这个办法是如此简单，简单到让人无法相信。
好用就行。
不过医学上的天才解决问题的手段，在商人的角度来看就是另外一种含义。
手法简单，容易推广，华夏微创的耗材能做到，那么兰科的耗材也一定能做到。只不过要做一点点改进，绕开所谓的专利技术而已。
吴之前的确有资格要挟兰科，但魔术一旦被人看穿，就失去了价值。
杰克·琼斯甚至连华夏微创的成本线都能轻松的估计出来。这一波耗材挣不到钱，至少3年之内要压着华夏微创打。华夏微创的结局要么是倒闭，要么是被兰科收购。
而后再推出换代产品，这才是利润最丰厚的一段时间。
那时候医生的技术已经熟练，竞争对手还已经倒闭，可以预见到兰科将会在相当长的时间内收割全世界的二尖瓣返流的患者的钱包。
躺着挣钱，有这么大的一个项目帮助自己背书，这就是日后自己进入董事局，乃至于……杰克·琼斯越想越多，越想越美，鼓掌鼓的双手生疼。
413 医疗巨擘迪士尼
掌声足足持续了5分钟，才渐渐停下。
虽然知道台下的众人大约是明白了，但吴冕还是继续讲下去，说了几种可能出现的并发症。
后继内容没有之前那种让人眼前一亮、豁然开朗的感觉，但在座的人大多都是水平足够的主刀医生，大家都第一时间明白吴说的并发症以及手术的注意事项，偶尔交头接耳的议论两句。
“好，就讲到这里，现在开始手术直播。”吴冕微笑说道。
他从讲台上走下来，信号转接，随即手术室的画面出现在投屏上。
吴冕看了一眼画质，然后直接来到杰克·琼斯的身边。
杰克·琼斯的助手知道吴冕有事情要和首席执行官说，马上站起来，把位置让给吴冕。
“杰克，看懂了吧。”吴冕坐下，微笑着说道。
“吴，你简直就是天才。”杰克·琼斯夸奖道，“我现在后悔为什么当初没有砸一个让你无法拒绝的价钱出来。我错了，从最开始就错了。”
这都是真心实意的，哪怕是当着卡尔医生，杰克·琼斯依旧这么夸奖道。
不过手术直播已经开始，手术台上高柏祥与李忠在忙碌着，杰克·琼斯不想打扰其他人观看手术，压低声音和吴冕交流。
“杰克，有没有兴趣合作？”吴冕微笑着问道。
杰克·琼斯心中一动，嘴角扬起一抹笑，“吴，要是有可能，我们肯定会合作。可是你提出的要求真的是太高了，尤其是技术上的限制，你知道的，那属于禁止出口的。”
“我知道。”吴冕微微一笑，“要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找你？这是凭空给你送钱，你知道的。”
“……”杰克·琼斯无语，但心里已经做好了打算，这面采取拖延战术，一路拖着就行。等兰科的耗材上市，培养出足够的医生应用，还用和吴冕合作？
吴已经天才到把所有障碍全部清除的程度，以至于他日后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
还是太年轻，要是换了自己，肯定不会把改良的术式和盘托出。杰克·琼斯心里有了准备，嘴上只是敷衍着吴冕。
“高主任和李主任学了不到3天，手术训练做了16台，杰克，你看他们的手术做的有模有样。”吴冕微笑着说道。
“是啊，真是奇迹。”杰克·琼斯道，“吴，我现在终于相信你说的话了。”
“不，杰克，你其实并不信。”吴冕看着前面的投屏，轻声说道，“在你心里，肯定认为我是一个傻逼，手术变得这么简单，已经没有再合作的必要。”
“……”
吴冕的话虽然很轻，但传到杰克·琼斯的耳朵里，就像是一道炸雷般，滚滚而来，震耳欲聋。
杰克·琼斯心里一紧，侧头看吴冕。他都知道，为什么还会无私的把术式公布出来？
他俊朗的脸面对投屏，似乎正在专心致志的看手术直播。刚刚说的话也只是随口说的，并没有什么特指。
吴是认真的么？杰克·琼斯心里出现了这么一个疑问。
“杰克，我们是朋友。”吴冕轻声说道，“手术还有32分钟结束，他们只做了16次手术训练，难免会有紧张，时间要比预想中长一些。”
“手速湖时间已经很短了，吴，你不能太苛责你手下的医生。”杰克·琼斯尴尬的笑了笑。
“不，你没有理解我的意思，杰克。”吴冕微笑说道，“手术结束，你代表的兰科还没有签字的话，我要把美敦力、强生、飞利浦都找来。”
“……”杰克·琼斯怔了一下。
“你说的对，限制技术出口，啧啧，这个理由真好。”吴冕的笑容更加灿烂，他转过头看着杰克·琼斯说道，“要是这样，完全没有必要找医疗耗材公司进行合作，我准备找迪士尼合作。”
“迪士尼？！”杰克·琼斯这回傻了眼。
“嗯。”吴冕很认真、很认真的说道，“不是开玩笑，具体股权分配到时候再说，不过以后你们要是用这种术式进行手术，就要面对迪士尼集团的律师函。”
“……”杰克·琼斯感觉无比荒谬，吴是认真的么？！
“你知道，我在美利坚住过5年8个月零23天。”吴冕说道，“我有很多朋友，恰好有一个朋友手里有足够的迪士尼的股权，我想他也期待与我的合作。”
“迪士尼只是娱乐公司！不是医疗公司，他们连牌照都没有！”杰克·琼斯压低了声音说道。
声音虽然压的很低，但里面的惶恐却很清晰的表露出来。
迪士尼是个什么样的公司，在美国怕是没人不知道。
庞大的律师团，专门负责打官司，任何一家娱乐公司、或者说任何一家公司面对迪士尼的时候都头疼。
吴的意思是……杰克·琼斯有些疑惑。
“简单说吧。”吴冕已经转过头，看着投屏上的手术，说道，“术式专利已经申请，并已经获得批准。以后这项手术术式，在没有得到我的允许前，任何一个人用了，都有可能收到律师函。杰克，我现在已经有点后悔，不应该坐到你这里。”
“……”
“虽然我们是朋友，但一想到兰科的耗材每卖出一份，我就能从中分3000美元，全世界有几百万二尖瓣返流的患者。而这笔钱有保险公司报销，我就特别开心。”
杰克·琼斯默默的听着吴冕的设想。
只一瞬即，他就明白傻逼的不是天才一般的吴，而是自己。
“我想要与兰科合作，可惜你们顾虑太多。你知道，我只是一名医生，我期待技术进步。你们没办法满足我的要求，要么前期投入化为泡影，要么给我钱，要么收到迪士尼的律师函。”
“我相信，要不了多久，迪士尼将会成为医疗界的巨擘，那时候兰科集团的末日也就到了。”吴冕微笑着说道。
“吴！”
“小点声，杰克。我已经给你很多时间考虑了，消耗了我无数的耐心。而现在，我已经厌倦了这一切。杰克，还有25分钟手术结束，你要做出决定。”
414 就差一点点
“吴，要和董事会……”
“杰克，我刚刚说过，在此之前我已经给兰科太长太长的时间，以至于我现在完全没有再等下去的想法。”吴冕认真看着手术直播，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变，像是刻在脸上的一般。
“卡尔，你和兰科公司的合同还有多久？”吴冕和卡尔说道。
“吴，我随时都能来你这里！”塞班·卡尔激动的说道，“随时！你放心，就算是不和兰科合作，我这面也没问题。”
杰克·琼斯默默的听着塞班·卡尔兴奋的话语，他知道卡尔医生已经做好了跳出合同的准备。哪怕是赔付高额的违约金，他也要来吴这里。
有时候杰克·琼斯真心想不懂这些医生的想法，他们对技术的渴求真是很疯狂。
越是高等级的医生就越是这样，而且他们骨子里还有一丝可笑的“纯真”。巨额的违约金在卡尔医生看来似乎并不是阻碍，他想做的是学习这种手术。
“卡尔，微创二尖瓣置换手术，需要你这样的强者。我想你过来，我们能合作的非常愉快。”吴冕微微一笑，抛出了一根肉骨头。
杰克·琼斯用眼角余光看了一眼卡尔医生，他眼睛里闪烁的光说明了一切。
“杰克，只有23分钟了，你难道就不打算和董事会说一声么？”吴冕看着手术直播的投屏，笑着说道，“你已经准备放弃了么？要是这样的话，那就很遗憾了。”
“吴……”杰克·琼斯的声音有些嘶哑。
他看着吴冕，看着现在不戴墨镜、不穿着那身卡其色风衣、不戴黑色小羊皮手套的吴冕。明明阳光明媚，但杰克·琼斯却感觉比从前更有压迫感。
吴……
杰克·琼斯没有继续找吴冕说这件事情，他迅速站起来，一溜小跑去了会场外面。
吴冕见杰克·琼斯迅速离开，嘴角的笑容浓郁了一丝。
屏幕上，高柏祥与李忠两名主任的手术进行的很顺利。
虽然这是第一次实际操作，但两位主任都是老江湖，每个人手术都做过几千例。加上术前做了16次有针对性的手术训练，整个过程没有任何意外发生。
奥文·罗斯柴尔德送给吴冕的3d打印设备相当好，模拟患者的情况，与实际的身体状况相差不多。
算上手术训练，这已经是第17次完成同一台手术。对于两位老炮来讲一个新奇的体验，从前从未有过这种经历。
理论上来讲，只要有足够多的医生，加上眼前这台3d模拟打印设备，手术的风险就无尽趋于零。
但也只能想想罢了。
全国外科医生每天在手术台上累死累活，手术做不完的做，哪里能像眼前的患者一样提前先做十几台手术进行练习。
量与质之间，总归是要有平衡的。
一些高难度的手术上，3d打印模拟人的机器就有了作用。这些事情吴冕想的很清楚，他翘起二郎腿，悠闲的看着高柏祥与李忠的手术，没有一丝担心。
该做的工作都已经做了，要是两人还能把手术给做呲了……
虽然不是没有可能，但这种可能性吴冕没有做过多考虑。手术室里体外循环小组已经做好准备，一旦发生意外立即改变术式。
李忠主任能独当一面，如果需要自己立即回医院，参加下一步治疗，患者也不会有太大的风险。
卡尔医生坐在吴冕身边，目瞪口呆的看着手术一步一步的进行。
因为做的多，所以卡尔医生对二尖瓣闭合术最为了解。所有难点都被吴冕天外飞仙一般的方式给跳过去，简直相当于开了作弊器。
二尖瓣夹子从心尖位置顺进去，很轻易的对好二尖瓣，随即夹合。
整个简单的一逼。
塞班·卡尔医生怔怔的看着屏幕，手指微微捻动。这是他的习惯，他已经把自己彻底带入到手术之中。
要是从股动脉进管子，在血管中行走，最后到达左心房、左心室，想要顺利用夹子夹住二尖瓣都是极为困难的事情，就别说二尖瓣本身还有病变。
可是眼前，两位医生相互配合下，夹子距离操作的手只有5-6cm的距离，手术难度与之前相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随着二尖瓣夹子下进去，手术主体宣告完成。
卡尔医生心里说不清楚是什么心情。
一直困扰他十年的一个术式，就这么被解决了。而他身边，其他观看手术的医生们责发出惊讶的声音。
哪怕之前吴冕在讲解手术的时候他们都听懂了，甚至都在脑海里有了构思，还有甚者自己模拟了手术过程。但这种难度的手术，用了三十多分钟就做完，还是超出了大家的想象。
有人大声惊叹，有人低声叹气，绝大多数人心里想的都是这么简单的事情，为什么自己从前没想到过？
只要能想到，就能做到！
能完成这种术式，兰科会是什么态度？自己又会在医疗界获得多大的声望？
有些人看着手术结束，眼睛都蓝了。
差一点，就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点！
心里是这么想，但只要有点逼数的人都清楚，自己差的可不仅是一点点。
这台手术化繁为简，把外科与介入治疗糅合在一起，堪称大师之作。任何溢美之词用在上面，都绝对不过分。
甚至有的人已经开始把这种手术方式往其他心脏手术上套，隐约有了更多的思路。
不光是二尖瓣，主动脉瓣等等手术似乎都可以这么做。
只是一扇被人无视的门而已，打开之后，另外一个世界美妙景色万千，让人心驰神往。
手术直播中，高柏祥撤出特制的穿刺针，任海涛经食道实时超声回报患者的二尖瓣返流已经出现逆转，李忠收紧手里的线，很小心的打了一个结。
剪断缝合线，查吴活动性出血，逐层关胸。关胸也很简单，2-3cm的手术切口，和常规意义上的关胸大相径庭。
像是吴冕预测的那样，手术很顺利，没有丝毫波澜的情况下宣告成功。
415 斗兽场
各种惊讶声此起彼伏，当手术直播结束的时候，吴冕随即站起来，拿起激光笔，准备最后点评一下手术过程。
正常的手术直播都是最强的术者做的，谨慎又谨慎、小心再小心。就这，还经常因为紧张或是局部解剖结构变异而出问题。
这台示范手术吴冕并没有上，展现出新术式“平易近人”的特点。
高柏祥和李忠的手法，吴冕已经纠正了16次，有一些属于个人小习惯的点他并没有纠正。但是在教学中，吴冕肯定要说一遍，不能让其他医生认为这些细节是正确的而加以模仿。
往讲台上走，吴冕似乎忘记了杰克·琼斯，也根本不在意兰科的董事会究竟会不会同意合作的事情。
兰科的意见对吴冕来说只是锦上添花，而非雪中送炭。
手术直播中，李忠在做最后的缝合，另外一个分屏上显示的是任海涛控制的经食道超声探头的图像。
图像显示二尖瓣返流已经得到明确的治疗，返流量虽然还有，但是从重度变成轻度。
手术效果甚至要比打开心脏，由术者直视下修补、缝合还要好一些。出血量极少，开胸手术根本没法比。
吴冕手里的激光笔的红点点在超声心动的影像图上，他一句话都没有说，因为吴冕相信在座的医生们能看懂。
不需要说什么，他安静的等待手术彻底结束。最后一层缝皮，两针也就够了。李忠手里的持针器夹着角针，轻轻碰到皮肤边缘，距离手术彻底结束，还有12秒。
就在这时候，会议室最外侧的大门被撞开。
杰克·琼斯丝毫不顾形象的一溜小跑跑进来。他有些慌乱，抬头看见还剩2针结束的时候，跑的速度更快了几分。
吴冕微微一笑，他的目光和第四排的一个人对视。
那是美敦力大中华区的经理。
会议室里的人很多，想要走大门跑到讲台要绕一个大圈。杰克·琼斯虽然奋力奔跑，但却不如李忠缝合来的更快。
“吴！”杰克·琼斯撕心裂肺的吼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手术已经做完，接下来要谈合作了吧，在场的医生都有类似的预期。每次有成熟的项目上市，背后站着的都是这些大资本。
他们就像是看不见的手一样，掌控着全球的医疗资源。
很多人的生死，其实并不在自己、也不在医生手里，而是在于这些大资本的一念之间。
“手术已经结束了。”吴冕不急不慌，吹了一下麦克，轻轻说道。
美敦力的执行官有些诧异，他之前一直认为吴已经与华夏微创、兰科合作，彻底打开这一大片市场。
但是看眼前的情况，似乎局面有了变化。
这台示范手术意味着什么，在不同的人眼里有着不同的意义。
医生看来，手术化繁为简，这就是二尖瓣返流患者的福音。以后绝大多数类似疾病的患者可以避免开胸手术，从鬼门关前走一遭，无论是疾病的治疗成功率还是术后康复都会有一大截的提升。
但是在资本的眼中，这是另外一个概念。
吴已经彻底打开了一片蓝海！原本美敦力、强生、飞利浦等厂家认为是兰科打开了蓝海，这次展示虽然发起方是吴，但着并不能说明什么，背后的资本方依旧是兰科。
然而，
现在看来，
情况似乎有了变化！！！
美敦力大中华区的执行官与吴冕对视，随后顺着声音看到慌张跑来的杰克·琼斯，似乎猜到了什么。
他一下子站起来，高高举起手，大声问道，“吴！”
“杰米，好久没和你一起钓鱼了，你的运气还那么好么？”吴冕熟络的招呼美敦力公司的执行官。
“我觉得我运气最好的一天就是今天。”杰米说道，“请问你现在除了华夏微创之外还有合作方么？”
这个问题原本并不是什么问题，所有人早已经把合作方默认为兰科。
“杰米，有几个意向合作方。”吴冕微笑着说道，“兰科是其一，但他们似乎又一次的迟到了。很遗憾，真的很遗憾。”
“吴！”杰克·琼斯刚跑了一半的路程，他大声喊道，“条件可以再谈，我们原则上……”
“亲爱的杰克，我不要所谓的原则，你似乎忘记了我刚刚说的话。”吴冕说道。
这是拒绝！美敦力的执行官瞬间把握住了这个机会。
他当然知道吴当着自己的面说出这句话的含义——用美敦力来抬价！
可是作为美敦力的执行官，天生与兰科有着深仇大恨，能不花一美分就给兰科放血，这种事情怎么能够放弃？
至于脸面……
那并不重要。
反正美敦力与兰科已经在各个国家、各所医院贴身近战，刺刀见红，又不多自己这一次。
不过便宜了狡诈的吴，杰米心里想到。但是与其让兰科占便宜，不如送给吴一个人情。
千丝万缕的联系，得失取舍，杰米瞬间捋清楚。他一边往出走，要去与杰克·琼斯对战，一边朗声说道，“吴，你所有的条件都会得到满足，而不是敷衍。请相信我，请相信我们公司。”
会场里的惊讶声变成喧哗，仿若海浪一般轰鸣着。
兰科投资心脏微创手术，耗费巨资，赌上公司的未来，这并不是一个新闻，甚至连旧闻都算不上。
已经十几年的时间过去了，站在患者身边的主刀医生都换了一代。
原本认为这是兰科向世界宣告胜利的一次展示，虽然由吴和华夏微创发出邀请、虽然地点设在华夏鹏城而不是美利坚都让人感到诧异。
看到慌张的杰克·琼斯，看到美敦力的人在竭力争取机会，医生们意识到资本的重头戏，刚刚开始。
杰克·琼斯很慌张，可这是挣钱的买卖，不寒碜。只要能挣钱，大资本会各种游说，各种砸钱，只要能挣回来，一切都不是问题。
像是举办奥运会的争夺一样，吴邀请了世界知名的大厂家，把这间会议室变成斗兽场。
二尖瓣夹合术以及新耗材的一点说明
二尖瓣夹合术的彩蛋视频制作难度很大，今明……后……很快就会上。这个术式由帝都、魔都很多老师一起研究，并已经投入临床。
最开始搜索术式相关内容的时候，还看见了卫视新闻制作的动图，可惜后来怎么都找不到。
甚至有时候我都怀疑是我梦到的。
很久以前在文献中看到这个术式的时候，我拍案叫绝。介入手术与外科手术糅合在一起，天马行空却又脚踏实地。新闻里还提到了所用耗材有完整自主知识产权，当时印象很深刻，就写了出来。
这里和诸位书友大人说一下，书中写的每一个术式或许有夸张，但真实存在。
本章说里，有书友大人提到国产耗材的事儿，除了便宜几乎一无是处。我看到的也差不多吧，不说国产耗材一无是处，但总归是觉得差了点什么。
但正因为有他们在，国外的耗材才不敢压着新技术不放，并不好用的老技术、老产品在市场上卖出高价。
要致敬于钻研技术的人。
类似于东软、类似于迈瑞，都是很帅气的。
据说东软的ct核磁已经已经自主知识产权，这一点讲真我没什么体会，但还是要提一下。最近搜索资料，迈瑞医疗的呼吸机、监护仪很多次在文章中看到，有一点点开心。
医疗耗材涉及材料学，这是国内的短板，和精密机床、芯片之类的科技一样，我们还在努力追赶。
能产和不能产，绝对是两个概念。就像下一大段落中说到的脑起搏器，国内没有，国外品牌就站在技术的前列腺上随地大小便。
用脱口秀大会王勉的结束歌词来说一下，倒是蛮贴切的。
“这世界以痛吻你，你不要报之以歌。”
“这世界以痛吻你，你扇它巴掌啊！”
emmm，简单聊这些吧。章节彩蛋视频做出来，大家能有很直观的感受，阅读体验会提升。
还要再一次感谢阅文集团彩蛋小组，真心很好，吴老师也可以一脚踢开手术室的大门而不觉得突兀。
最后一件事，林道士和韦大宝的人物卡上传。做事情太拖拉，习惯性拖延症……
本来林道士和韦大宝占据的比重更大，因为很多原因吧，减了戏份。但我还是喜欢他们，每次写林道士与韦大宝的时候都莫名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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鞠躬~~~
416 你心里没点逼数么
“请安静。”吴冕双手下压，示意所有人不要喧哗。
杰克·琼斯与吉米站在吴冕的两侧，相互对视。
强生以及其他这次来的人并不是大中华区的首席执行官，没有一点话语权，也做不了什么决定。他们迅速用最短的时间跑出去，请示上级领导。
“这项技术，刚刚展示给大家看的手术术式，已经获得华夏专利局的认证……”
只是华夏专利局么？杰克·琼斯喘着粗气，站在吴冕身边心里想到。
“和美利坚专利局审批、以及pct合作所有国家的审批。”
“……”
杰克·琼斯傻了眼，他没想到吴冕竟然无声无息的注册了全专利。
申请专利，是一件相当繁琐的事情。很多华夏的专利就因为各种繁琐的流程而丢失，杰克·琼斯之所以一直拖延，就是觉得吴肯定会出现纰漏。
想要在美国以及世界主要国家申请专利，大概有几个流程。
巴黎和约流程——在华夏申请后，在第一在先专利申请日也就是优先权日起12个月届满前向美国专利商标局提出专利申请，可以享受优先权的待遇，需要提交优先权证明文件。
专利合作条约途径——根据pct的规定，申请人可以通过pct途径递交国际申请，指定向全球几乎所有国家申请专利，即在中国在先申请的申请日起12个月内向中国国家知识产权局提出pct国际申请，在自优先权日起30个月内向uspto局提出进入申请。
而至于美利坚专利局有关专利还设定有无数项，比如说分为发明专利、外观设计专利以及植物专利等等……等等……等等……
这么繁琐的流程，哪怕是专业人士都需要很久很久时间才能完成，就别说吴只是一名医生。
他一直在做手术、蹲实验室，没有庞大的律师团队、没有足够的资产申请，甚至兰科相关人员还没有汇报该项专利的时候已经通过审批。
杰克·琼斯与吉米，甚至在场所有外国医生怔怔的看着吴冕，看着他打开一个ppt文件。
投屏上，几张证书的影像出现，证明吴冕的话没有错误。
这是……怎么回事？
专利证书甚至要比刚刚的手术更让人惊讶！
吴竟然已经通过了冗长的专利申请过程，甚至没有和相关公司发生纠缠，直接拿到了专利证明。
“杰克，我的朋友，你知道我从来不说谎话。”吴冕微微一笑，激光笔的红点点在其中一个证书上，说道，“你是兰科的首席执行官，相信你们兰科有几万本类似的专利证明。”
“你没看错，这是美利坚专利局的审批证明。这项术式属于我，我这里要告诉大家的是，千万别试图做类似的手术。”吴冕微笑着说道，“手术之前，你们要和我提申请。”
“吴冕！”王青山站起来，愤怒的说道，“你太过分了！”
吴冕站的笔直，看着最后一排的王青山站起来，眼睛一点点、一点点眯了起来。
如果楚知希在，肯定会第一时间抱住吴冕的胳膊。
可惜，楚知希在剑协医院研究患者的脑起搏器该下在什么位置才能起到最好的作用，有最好的效果。
吴冕脸上的笑容敛去，静静的看着王青山一步步走过来。站在吴冕身边的杰克·琼斯感觉吴冕已经迅速变成一座冰山，寒冷中带着毁灭一切的冷漠。
吴要做什么？！
杰克·琼斯心里害怕，下意识向后退了半步。
此时，一个念头出现在杰克·琼斯的脑海里——几个月前吴和安东尼博士吵架的时候，是不是也像现在一样？
冷漠、冷酷，要把对手彻底冰封！
只是他的对手一直以来都极为强大，安东尼博士、背后的美利坚合众国诸多高等级的实验室……
但他毫无畏惧，就像是唐吉坷德一样，明明知道不会胜利，却依旧要战斗。
这次……杰克·琼斯见王青山一步一步的走过来，脸色铁青，也有些疑惑。
他到底是谁？他也能成为吴的对手？
真是不知道这人心里在想什么，似乎在剑协医院的时候遇到过他，他就像是泰迪一样挑衅吴冕这种庞然大物却又丝毫不知自己和吴之间的差距。
不过也好，杰克·琼斯趁着这个时间，再一次的评估吴的能力。
之前任何一次评估似乎都低估了他，杰克·琼斯知道自己错了。能段时间内拿下里专利，通过美利坚专利局的审批，这需要多大的能量？！
“吴冕！你忘了你还是一名医生！！”杰克·琼斯正在重新反思、审视，王青山就已经走过来，直面吴冕，大声训斥道，“你的职责是治病救人！而不是……”
“王青山！”吴冕沉声说道。
声音低沉，没有声嘶力竭的吼，但却像是地平线上滚动的惊雷一般，摄人心魄。
“你特么也知道治病救人！”吴冕看着王青山的眼睛说道，“你用的心脏临时起搏器，是通用医疗的吧。”
“……”王青山怔了一下。
“通用5392双腔体外临时起搏器，129000，这是有国产品牌后通用医疗迅速降价之后的价格。你是老医生，最早通用医疗的临时起搏器卖多少钱，你心里没点逼数么！”
“有多少人因为用不起体外临时起搏器就死在你面前，你心里不清楚么！”
“为什么国产品牌刚刚研制成功，还没投入临床，通用医疗的产品售价直线跳水，你不知道么！”
吴冕字字如铁，一个个问题直击王青山的灵魂。
刹那之间，这么多年来救治的一个一个患者出现在王青山的眼前。有的成功，有的失败，有的本来应该成功，但是因为体外临时起搏器的昂贵而放弃抢救。
这些王青山都知道。
可是……那时通用医疗啊，是巨型跨国公司，是医疗界顶尖科技的代表之一。
王青山从来没想过这些问题。
花不起钱的人，那是他们命不好，王青山一直这么想。
“为什么！”吴冕沉声问道。
“那是通用医疗，他们就卖这个价钱……这不是应该的么。”王青山被灵魂数问问的气势已馁，小声说道。
417 舔狗，不得好死
“傻逼！”吴冕看着王青山，嘴里吐出两个字。
“你……你说什么！”王青山诧异的看着吴冕，满眼的不可置信的神情。
“没听清楚么？”吴冕眯着眼睛，仿佛戴着那副早已经过时，却一直没有被扔弃的黑色墨镜，死死的看着王青山，“傻逼！”
“你……”王青山手指指着吴冕，颤抖的声音说道，“你怎么和老同志说话呢！我是你师……”
“师你麻痹！”吴冕冷冷看着王青山，“我的心外科手术是和安贞顾成雄老师学的，跟你有什么关系么？”
“……”
“你是不是要跟我说，那是外国人卖的，多高的价钱都无所谓？用不起，是你患者命不好？是他们平时不肯努力，挣不到钱，所以死了也就死了？”吴冕字字诛心。
“……”王青山退后半步，而他浑然没有意识到。
吴冕踏前一步，眼睛死死的盯着王青山的眼睛，右手指着吉米，说道，“你问过他们么？到底为什么！”
“有多少人因为用不起体外临时起搏器就那么死了？”
“那时候，你为什么不说治病救人的事儿？”
吴冕每问一句，就向前踏出一步，而王青山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一步。
“告诉我，为什么！”吴冕沉声问道。
王青山气势被夺，已然失魂落魄。
他下意识感觉面前面对的不是吴冕，而是一头凶猛的野兽。那股子死亡的气息，就像是手术台上急诊抢救时候感受到的气息一样一样的。
只是往日里的气息充满着被动、无力，而吴冕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气息却汹涌澎湃，要把自己淹没。
令人窒息的气息一浪又一浪的拍打在王青山的心里，每一次心跳、每一口呼吸都变得极为艰难。
王青山感觉只有远离吴冕才能呼吸。
他下意识的又退了一步，再退一步，一步又一步，直到王青山后背撞到墙上。
后脑碰到墙壁，疼痛让他短暂清醒过来。
那个小崽子竟然当着这么多人不给自己面子！王青山心中愤怒到无以复加的程度。但除了愤怒之外，更多的是羞愧。
他的羞愧不是因为吴冕说得对，而是因为自己竟然被一个后生给骂了，这张老脸往哪放！
“那是国际的高新科技，是外国人造的，人家的技术肯定要有附加价值！国产品牌，都是破烂，都特么是破烂！除了便宜，还有什么好处么！”王青山恼羞成怒，大声吼道。
“那是外国人造的！”
“那是进口产品，好用就行，凭什么卖的便宜？！”
“人家质量好，就值这个价钱！”
“你看不惯不要用啊！”
王青山已经忘记了之前在说什么，他下意识的用本能做着最后的反击，避免自己被吴冕身上的气息无情的淹没。
他的心脏跳动的很快，毫无意识的说出这些话后，王青山这才觉得好了一些。只是他陷入歇斯底里的癫狂之中，只是自己没有注意到。
郑凯旋默默的站在不远处，没有上来扶王青山。他的目光有些复杂，怔怔的看着自己的老师，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外国人造的东西就好？”吴冕冷笑，伸手把王青山的头按在墙上，简单而粗暴的让王青山的目光无法躲避。
“校长说不让我打你，那是因为你去剑协医院帮忙。我给校长面子，当时你再怎么上蹿下跳，我都没动你一根手指。”
“今天，你跑到我会场里大吼大叫，不知好歹，那我就告诉你什么是道理。”
“傻逼！我为什么不能申请专利？他们挣钱就是光明正大，我申请专利，你就说我没有医德？”
吴冕把王青山的头按在墙上，冷冷的看着他慌乱的眼睛说道，“就你，也配别人叫你王老。”
“……”王青山怔怔的看着吴冕，目光中带着恐惧。
他就像是沙滩上的前浪，已经无力，被后面汹涌澎湃的后浪拍在礁石上，粉身碎骨。
“睁开眼睛看看吧，世界变了，王老。”吴冕依旧用冷漠的口吻说道，“跪的太久，站不起来了吧。是不是已经落地生根了？”
说着，吴冕用力的按着王青山的头，盯着他的眼睛，一眨不眨。
几秒钟后，吴冕松开王青山的头，顺手摸了摸他的头发。
“辫子挺长的，跪的姿势挺好看，合在一起，到是挺般配。”
“你……你敢骂我！”王青山努力让自己不要示弱，眼神不要游走，要与吴冕对视！
他努力做到这一切，用尽全身力气说道，“外国生产的设备就是好，我说错了么？”
“尼玛的外国的空气都是香甜的，那你为什么不留在外国？而是在国内挣钱，把你儿子送出去。你觉得你是外国人，人家也得承认你才行。”
“没有华夏在后面撑着，你是个屁！”
“你特么怎么不说你是火星人！”
“你侮辱留学生！”王青山闪烁其词，这些套路他用的多了。
“美国的科研氛围是好，生活是优越。”吴冕松开手，在王青山的衣服上擦了擦，很嫌弃的擦了擦，“有很多出国的华夏人，为了更好的生活，这是人的本能，我没说他们是错的。”
“我也出过国，见识了国内没有的东西。”
“可是像你这种外国人都是爹，外国货都好，不问青红皂白拿着外国这个词表现优越的傻逼……”吴冕懒得再和王青山继续说下去，转身往讲台走，“像你这种傻逼，心里面一直有两个标准的傻逼，还特么不如茅于轼那种傻逼拿着外国人的钱说着没良心的话。”
“最起码茅于轼拿钱了，大象公会拿钱了，睁着眼睛说假话，人家把良心卖了一个价。你呢？特么一直跪舔。”
“王老，您跪的姿势真好看，但您确定有人在意么？您有价值，那是因为华夏！一旦离开华夏，您真的有价值么？到时候你特么就是一堆狗屎，跪的再好看，也没人搭理你！”
“舔狗！”
“不得好死！”
418 专利
走到讲台上，吴冕回头看了一眼呆若木鸡的王青山，冷冷说道，“还不走？嫌丢人丢的不够多？”
王青山左手哆哆嗦嗦的指着吴冕，右手按在胸口上，颤抖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吴冕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郑凯旋。
郑凯旋的目光复杂，看着王青山。他没有像往常一样，无微不至的照顾王青山。他只是看着，久久没有上去搀扶他一把。
“好，我们重新开始。”吴冕没去看王青山，也没去看郑凯旋，笑容又回到脸上，手里拿着激光笔，打开ppt，说道，“刚刚我们说到专利。不要问我为什么1周时间就能拿到专利，我认为这是美利坚专利、商标局对新术式的认可。”
杰克·琼斯听吴冕这么说，差点没哭出来。
尼玛啊，世界上还有这么厚颜无耻的人么？
美利坚从来都不是一片净土，这里是高智商、高能力的人与资本的游乐场。只要有能力，美利坚之前的态度是欢迎，就像是淘金热一样，这是灵魂里的东西。
因为这里有钱人、有能力的人的天堂，所以美利坚才吸引到了那么多全球高素质人才涌入。
越是这样的人，就越是渴求这么一个舞台。
但杰克·琼斯身为兰科的首席执行官，他清楚专利局的流程。每一个专利的申请、通过，都像是一场战斗，血淋淋的战斗。
甚至有些专利要花费巨资，和对手公司战斗很久。
比如说几年前的基因魔剪crispr专利之争，就是其中一个例子。
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的珍妮弗·道德纳等人2012年6月首先在线发表了有关crispr技术的论文，并在此之前1个月率先提交专利申请。
而布罗德研究所的张锋等人后来居上，虽然论文发表和专利申请晚了一步，但他们首次证明crispr技术能应用于人类细胞的基因组，反而获得了crispr技术的第一个专利。
这意味着美国专利商标局承认张锋是crispr技术的发明人。
时间已经过去了几年，有关专利的官司还在打。
目前双方在专利官司中各执一词，为此花费了大量的时间与金钱。
美国专利商标局已于今年1月宣布，将重新评估crispr专利归属。张锋一方对媒体透露，他们仅今年就已经花费了1090万美元的律师费来捍卫他们的crispr专利。
不管是场外还是场内，各种阴谋诡计不断的出现，事情反转一个接着一个，就连美国专利商标局都改换了说法。
但是！
杰克·琼斯知道，吴的案例绝对和crispr专利不一样。
不是因为crispr专利获利更大，而是因为吴在兰科这种庞然大物的眼皮子底下，用短短1周时间，不仅获得了华夏的专利，而且通过了美利坚专利商标局的认可。
打官司？
那是两者实力对等的状态下进行战斗的一种方式。
要是面对王青山……想着，杰克·琼斯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站在墙边的那个老人，心生鄙夷。
如果是他的话，兰科肯定会打官司，打到他破产为止。
可是面对吴，杰克·琼斯生不起任何一丝战斗的念头。1周通过美国专利商标局繁琐的流程，注册专利成功，而兰科竟然没有得到任何消息。
这里面的意味太多，甚至杰克·琼斯都不敢多想。
能做到这一点的人，杰克·琼斯所知有几个，每一个都不是自己、甚至不是兰科能招惹的。
当年麦道公司试图和他们讲道理，结果波音麦道合并，想要讲道理的人根本发不出声音。
什么特么狗屁的被关在门外，吴在美利坚还有这么强大的潜在力量，杰克·琼斯几乎已经疯了。
他越想越是恐惧，恐惧于吴的实力。
如果说那位天才的年轻人只是能化繁为简的创造一种新术式，只能证明他有潜力，值得被投资。但这么大咧咧的开新闻发布会，做手术直播……证明他就是一个傻子。
傻到天真的意味专利能改变一切。
所谓专利，只是一种制衡，是上位资本侵吞下位弱势资本的一种说法。
想到这里，杰克·琼斯忽然明白刚刚吴为什么说起迪士尼了！
他不是要和迪士尼合作，而只是举个例子，让自己以及其他公司别动他的蛋糕！
杰克·琼斯直到现在才想的通透。
比如众所周知的《狮子王》，就可以追溯到日本漫画家手冢治虫的《森林大帝》上面。
不管是人设还是角色的昵称，都至少有90%以上的相似。
迪士尼能警告所有使用他们版权的人，可是他们用其他人的版权，却一点不手软。
不管对国外的版权，美利坚国内的也是一样。
迪士尼殿堂级的创作《疯狂动物城》，就和《少数派报告》这部好莱坞电影的编剧格瑞·戈德曼，在2000年左右上交给迪士尼公司的剧目《鲁尼（looney）》有相当高的相似度。
但这些侵权完全没有对迪士尼产生任何影响，戈德曼也曾在2016年状告了迪士尼公司，但最后因为“侵权材料不足”而让这件事不了了之。
吴只是想告诉兰科、美敦力、强生，不要试图打官司。1周之内通过美利坚专利商标局的认证，本身就是一种实力。
甚至可以说是一种超出迪士尼整整一栋楼的律师的强大实力！
他……
杰克·琼斯心神有些恍惚，有这么大一张底牌吴为什么不早说！
如果早说的话，兰科肯定没有任何战斗的想法与信念。合作，与吴以及他身后隐身的大佬合作，难道就不香么？
想到这里，杰克·琼斯心念已定。
“吴。”杰克·琼斯鞠躬，认真中带着几分虔诚，说道，“从前的事情是我们不对，是我心存侥幸。请你原谅你的老朋友，你所有的条件我都答应。”
“呵呵。”吴冕看都没看杰克·琼斯，手里的激光笔映出来的红点在屏幕上游走着。
“我是集团的首席执行官，特殊事件可以不用请示董事会，现在就签字。”杰克·琼斯肯定的说道。
“等一下！”
一个声音响起。
419 烧钱烧出来的
吉米面带微笑，看着吴冕说道，“吴，你有这么好的项目，为什么不来找我，而去和兰科这种吝啬鬼合作。”
“……”杰克·琼斯愤怒而无奈。
“吉米，你说的有些过分了。”吴冕微笑说道。
“不，吴。”吉米说道，“我就知道今天有大事情发生，你都不知道我推掉了什么。”
说着，吉米看着杰克·琼斯，高声说道，“我不知道你们之前的约定。但我可以承诺，美敦力的投资可以比兰科多20%，所需要的的股权少5%。”
哄~~~
会场直接炸裂。
美敦力与兰科直面相对，硬生生的提高价钱，丝毫不管其他。
杰克·琼斯心中苦涩，他回想着最近一段时间吴冕和自己说过至少2次合作的事情。然而不管是自己还是董事会，都没珍惜这个机会。
这是最后一个机会，绝对不能放弃！
杰克·琼斯知道美敦力和强生等公司来的人级别不够，正在请示总部，但自己就在现场，这是自己的优势所在。
所以他毫不犹豫，直接说道，“吴，有安静的会议室么？兰科不畏惧竞争，也不会怕美敦力。你知道，有关于此类研究、有关于材料学的应用，我们兰科在世界上都具有领先水平。”
“杰克，材料学强生更好。”吴冕说道。
“可是你答应我的。”
“这一周的时间，我和你说了两次，态度很诚恳，就连第一台手术的录像剪辑后都送到你手上。”吴冕看着杰克·琼斯，缓缓说道。
杰克·琼斯感觉所有目光都注视着自己，虽然吴冕说的有些和事实略有出入——那份视频剪辑自己是花了足足1000万买的。
可是他根本没办法反驳。
“先等一下，接下来的事情将有华夏微创的唐老板和大家一起商量。”吴冕微笑，环视一圈，说道，“现在我来讲解一下刚刚示范手术过程中出现的一些问题，以及相关的思考。”
“吴……”杰克·琼斯下意识的想说什么，但看见吴冕根本不理他，转身开始讲课，他的手传来一阵麻木感。
……
……
手术结束，任海涛等患者清醒，眼睛不时在监护仪、呼吸机之间移动，认真的就像是手术还在进行。
“老任，你说说你这脾气，上手术台不说不笑，神经绷的太紧小心断了。”李忠笑嘻嘻的说道。
手术做完，并且是顺利完成，李忠很轻松，心情愉悦。
“不行，患者还没回病房。”任海涛说道。
“切，回了病房就不出事儿了？”
“说什么呢。”高柏祥皱眉看李忠，“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李忠哈哈一笑，说道，“有吴老师镇着，没那么多讲究。话说老高，你刚才下夹子的手法不错啊。”
“废话，3d打印的模拟人身上做了16次手术，傻子也会做。”高柏祥很轻松的说道，“李主任，你知道3d打印的模拟人一个多少钱么？”
“8000。”任海涛说道。
“呃，这么贵？”高柏祥怔了一下。
“血管里流的液体都是特制的，那个最贵。对了，是8000欧，不是人民币。”
“……”
高柏祥、李忠以及鹏城人民医院的院长、主任都惊呆了。
一台手术，术前手术训练的费用将近150万人民币，这是……这简直是烧钱啊。
真是罪过罪过。
刚刚看手术做的顺利，让所有观台的人都感觉心旷神怡，谁能想到背后都是钱烧出来的。
“老任，真这么贵啊。”李忠咂舌。
“最开始我也觉得贵，但吴老师说了，这是成本价，有钱都买不到。血管里的液体、肌肉纤维组织和真实人体高度相似，这属于非卖品。”
任海涛说到这里便不再说，全神贯注的观察患者情况，推注药物。
本来鹏城人民医院的主管院长动了心思，不管多贵，都想要买一台回来。这种设备用在关键手术上，可以提升医生的技术水平。
但听任海涛这么一说，整个人都蔫了。
想想也是，这种高端产品必然是非卖品，吴老师不知道在哪淘弄来的。
患者苏醒，推送患者去icu。本来可以不去，但毕竟是第一台手术，第一名类似手术术式的患者，大家都本着谨慎的态度，在icu住一晚上好了，无所谓的。
一直把患者送到icu，任海涛不厌其烦的观察了半个小时，这才回去换衣服。
“老任，都等你呢。”李忠在更衣室等了很久，见任海涛回来，便说道，“侯院长要请咱们吃饭。”
“哦，好的。”任海涛老老实实的应了一声，转身去手术室收拾自己的设备。
回到术间，任海涛打开角落里的一个拉杆箱，清点了一遍设备，没有任何遗漏，这才把拉杆箱关上，上了密码。
“任老师，您这里面装着这么多的设备啊。”一名小麻醉师好奇的凑在一边问道。
他刚刚都看花了眼，任海涛的拉杆箱里各种新奇的设备，他认识的不多，但光是喉镜就看见3个不同型号的。
“得预备着，因为我不知道你们医院有没有相关的设备。”任海涛谨慎的上好密码，转头笑着说道，“这些都是吴老师列的清单。”
“吴老师还管麻醉？”小麻醉师惊讶的问道。
“当然管，牛逼的手术医生首先考虑的不是助手，而是麻醉师，其次是器械护士。”任海涛说道。
“呃，我怎么从来没感觉到？”
“遇到吴老师前，我也没感觉到。”任海涛笑着拎起拉杆箱，一边往出走一边说道，“前段时间，我遇到一例寂静肺的患者，对了，你知道什么是寂静肺么？”
把患者送气icu后，任海涛放松多了，有说有笑的和小麻醉师吹牛逼。
尤其是天外飞仙一般的喷雾剂，本身就足够神奇，从任海涛嘴里说出来更是把小麻醉师惊讶的眼珠子都快掉了出来。
“老师好。”前面1手的气密门打开，一个护士走出来，看见任海涛客客气气的打招呼。
任海涛微笑，习惯性的躬身，可是下一秒，他身子凝滞。
420 奇怪的声音
小护士见任海涛的身子微微弯着，一动不动，怔了下。
手术室的麻醉师、护士都戴着各式各样的花帽子，而来任海涛则戴着一次性蓝色无菌帽。像是掉在羊群里的一只黑色牧羊犬，看一眼就知道是外来人员。
而今天鹏城人民医院最大的事情是吴老师携医疗组来做示范手术，这事儿主任、护士长都快把耳朵说出茧子，见面之后一定要礼貌、客气，不管看见谁、不管年龄大小，一律叫老师。
然而这位年纪很大的老师爷太奇怪了……
不是应该在手术室的走廊里打个招呼，然后外来的老师就拎着拉杆箱一路走出去么？他要是有礼貌的就和自己打个招呼，没礼貌的就像是没看见一样，这都不是问题。
而眼前这位“老师”，态度何止是礼貌，简直有些谦卑。
小护士问好，任海涛习惯性的微微躬身，然后忽然一动不动。要不是他一直低着头，小护士还以为自己哪里走光了。可是他这种样子，不像是打招呼，倒像是——和遗体告别。
“任老师？”
麻醉科的副主任也觉得奇怪，招呼了一声任海涛。
“别说话。”任海涛低声说道。
“……”麻醉科的副主任怔了一下，这是怎么了？
手术室的气密门关闭，里面机器轻微的嗡鸣声消失。任海涛猛然直起身，走到气密门外，用脚点开门。
“任老师，怎么了？”
“不知道。”任海涛说道，“里面是什么手术？”
“胸腔镜下肺段切除。”麻醉科的副主任随即说道。
他是人民医院麻醉科的接班人，负责排台，今天的几台手术心里有数。
任海涛打开气密门，见有人看自己，他的腰马上弯下去，脸上习惯性的堆满小意的笑，略显卑微。
一看他戴着蓝色一次性无菌帽，做手术的人也都知道是外来的老师。有人打招呼，更多的人则专心忙着自己手头的工作，根本不理任海涛。
扫了一眼里面的机器，任海涛有些疑惑。
患者刚刚摆左侧卧位，麻醉师的助手在整理输液管道，麻醉师正坐着写麻醉记录单。
术者站在阅片器前最后一次看片子，助手刚刷完手，双手举在胸前，准备消毒、铺置无菌单。
整个画面没什么问题，像是一台机器似的，运转良好。
可是刚刚自己听到的诡异声音到底是什么？任海涛皱着眉回忆不到1分钟前和小护士打招呼时的情形。
自己和麻醉科的医生一边走一边吹牛逼，说吴老师的厉害，正说的心情畅快，这个术间里出来一名护士。看见自己，她站在气密门前，说老师好。
本来应该打个招呼就走，可是下一秒钟任海涛心里忽然泛起一丝涟漪。
不是看见漂亮姑娘走不动路，任海涛不是韦大宝，他甚至连护士都没正眼看一下……
他感觉……听到一个古怪的声音。任海涛不确定，只是感觉、似乎、好像、仿佛……声音转瞬即逝，现在怎么回想都想不起来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手术室里任何一个特殊的、古怪的声音，都是致命的。身为一名锤炼多年的麻醉师，任海涛不仅眼观六路，而且耳听八方。
刚刚那个细节是致命的，但到底是什么，任海涛却说不出来。
又看了一遍手术室，依旧没发现哪里有问题，一切都井井有条。
心电监护上的各项数值也都很正常，患者的呼吸22次/分；心率86次/分；心电示波为窦性心律，率齐；血氧饱和度100%。
呼吸机……也没问题。
奇怪。
任海涛并不觉得自己听错了，作为一名谨慎的、高水平的麻醉师，他对自己有信心。任海涛眯着眼睛四下看着，寻找刚刚感觉不对的点。
“任老师，咱们走吧，院长都等着呢。”麻醉科的副主任有些奇怪，客客气气的招呼任海涛。
“柳主任，稍等一下。”任海涛说道。
“任老师，您怎么了这是。”麻醉科的副主任环顾四周，也没看见有什么问题。要是说一些小毛病，肯定都会有。不管是谁，都不能做到书本上写的那样标准，毫无瑕疵。
可是柳主任看了一眼，基本无菌原则没有犯，单腔通气已经完成，患者生命体征平稳，一切都静悄悄的，任老师这是看什么呢？
麻醉科柳副主任没多说话，因为刚刚二尖瓣的夹合术中，任海涛虽然不是术者，但却一路用经食管超声心动帮着术者定位。
他b超技巧特别高，是手术顺利完成的保障。
技术好的人必然会获得尊重，至少麻醉科的柳副主任就很佩服他，还想着讨教一下b超技巧来着。可没想到任老师站在这儿一动不动，不知道心里想什么。
柳副主任心生古怪，他从侧面打量任海涛。
老任一米七四、七五的身高，但看着要比实际矮了一些。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腰一直都是弯着的，卑微的像是打扫卫生的卫生员大姐。
但哪怕是卫生员，都不会像他这样卑微。
麻醉科柳副主任甚至怀疑任老师是不是天生的罗锅，但这个念头也就是想一想。在做手术的时候，任老师专心致志的做超声心动，腰杆笔直，气场压人，和眼前的他相比根本就是两个人。
可能是被社会毒打的次数太多了，柳主任猜想到。
任海涛戴着一次性蓝色无菌帽，遮挡住花白的头发的同时也遮挡住额头的皱纹。但眼角深如沟壑的皱纹，让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大几岁。
乍一看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老头，卑微而懦弱，扔到街头人海里，属于找都找不到的那种人。
他们平凡而普通，被人欺负都不敢还嘴。
可是任海涛的眼睛眯着，目光略带犀利、专注，不知道为什么麻醉科的柳副主任心中异样，感觉任海涛就像是天龙八部里的扫地僧。
奇怪……
他到底看什么呢？柳主任想了很多种可能，却猜不透任海涛的心事。
421 卑微与犀利
“任老师，任老师。”麻醉科的柳副主任等了半分钟，随后小声招呼道，“您这是……”
“柳主任，我也不知道。”任海涛摇了摇头，很小声的说道。
“感觉哪里不对劲，但说不上来。”任海涛一遍又一遍的扫着手术室里的“一草一木”，每一件物品、每一个动作、每一个数值都反复核对。可是看了4遍，都没发现又任何异常。
汗……柳副主任大汗。
原来自己搞错了。
这哪里是什么扫地僧，分明就是个神经兮兮的老头子。
“柳主任，你们手术做完了？”胸外科的主任看完片子，准备去刷手，见柳主任和专家站在门口，便打了一个招呼。
“嗯，做完了，很顺利。”柳副主任说道。
“您二位这是……”胸外科主任疑惑的问道。
柳副主任无奈的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别问。胸科主任好奇的看了一眼任海涛，沉默的去刷手。
外来的专家，据说是吴老师的御用麻醉师，站在后面看两眼似乎也没什么。
可是这个小老头……看着有些古怪，好像是医学院脾气捉摸不定的老教授，背着手看大家做手术一样。一个不对，上来就是一顿骂。
真是，哪里找来的这货。
胸外科主任心里叹了口气，抓紧时间去刷手，希望回来的时候他已经走了。
鹏城人民医院的外请专家手术并不多。
作为改开的发源地，鹏城有钱，并且在逃离北上广的大背景下喊出来了就是鹏城人的口号，加速吸纳人才。鹏城人民医院作为当地的老大哥级别的三甲医院，整体实力在全国能排进前十，堪称航母级别的医院。
院内专家、教授无数，几乎都是全国最高等级的存在。
因为这次是示范手术，是一个崭新的术式，再加上是吴冕带队，所以才有这么一次外请的机会。
胸外科主任有些不满，做完示范手术就赶紧走呗，站在自己身后，是还准备教自己怎么做肺段切除么？
扯淡！
“任老师，咱们走吧。”柳副主任小声劝道。
任海涛肩膀微微一动，想要转身，但在移动的瞬间停住。
不对，心底那抹不安再次浮现出来，可任海涛仔细琢磨了很多遍，依旧找不到一点点头绪。
柳副主任见任海涛不说话，也是相当的无奈。他不走，自己总不至于把他给拖走不是。
手术室里的气氛……很尴尬、很古怪。
原本肺段切除是一台“小”手术，麻醉完毕，单腔通气，患者摆好体位，用胸腔镜进去，直线切割缝合器“嘎嘎”两下把小结节所在的肺段切下来就完事。
整台手术算上麻醉时间以及麻醉清醒时间，一般来讲只要1个小时。
准备开台的时候，大家聊聊天，由助手开皮、打戳卡，进腔镜，然后主任上台切掉小结节也就完事了。手术过程轻松而愉悦，在麻醉苏醒的过程中接下一台的患者，换人不换屋。
可是任海涛站在后面，整体的画风就变了一个味道。
没人说话，大家都低着头假装忙碌。没什么活的人也在进行着无实物表演，假装自己很忙碌。
谁知道那个古怪的老头子在干什么。
柳副主任站在一边唉声叹气的想要提醒任海涛，然而任海涛就像是没听见一样，犀利的的目光在手术室里扫来扫去，和他已经习惯性卑微的表情截然相反。
手机响起，柳副主任连忙接通电话。
“院长。”
“任老师现在在看胸外科的手术。”
“呃……我劝了，劝不走啊。”
柳副主任心中有些不满，但却又不能说，很是憋屈。他打电话也没背着任海涛，声音也没压低，要让任海涛听到的意图相当明显。
可是挂断电话后，柳副主任就失望了。
任海涛依旧是刚刚的表情与动作，像是机器人一样，颈椎微微动着，目光从左扫到右，又从右扫到左，完全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真特么的，吴老师怎么找了一个精神病当自己的御用麻醉师呢，柳副主任心里腹诽了一句。
水平是高，但情商几乎为零。做完示范手术，赶紧去和院长喝茶、聊天、打屁，中午好好吃顿饭，听听溢美之词，下午就飞回去，难道就不好么？
明知道院长们都等着，他还站在这里，简直……
唉。
柳副主任深深的叹了口气。
但任海涛依旧像是没听到一样，手术室里尴尬的一逼。
胸外科的医生被任海涛盯着看，导致动作僵硬，连铺单子都差点出了问题。
气密门打开，李忠冲进来，一巴掌拍在任海涛的肩膀上。
“老任，走了。”李忠风风火火的说道。
“呃……”任海涛看了一眼李忠，微微摇头，“李主任，我觉得有问题。”
“嗯？什么问题？这是什么手术？”李忠问道。
“胸腔镜下右肺下叶肺段切除术。”胸科的医生马上回答道。
“这种手术能出什么问题。”李忠看了一眼呼吸机与监护仪，毫不在意的说道。但随即他想到一个问题，问胸外科医生：“患者多大年纪？”
“34岁，女患。”
“这么年轻，不可能有事，老任你发什么癔症。”李忠不满的拉着任海涛的胳膊往出走。
“李主任，你不觉得哪里不对么？”任海涛固执的站在原地，依旧看着手术台，反问道。
“不对？哪儿不对了？！”李忠不耐烦的说道。
“您好，我能看一眼麻醉记录单么？”任海涛实在找不出来问题所在，现在胸科还没开始手术，如果要有问题也是麻醉的问题，所以他走到麻醉师的面前，躬身问道。
任海涛的动作把麻醉师吓了一跳。
不是形容，而是真的跳起来。在手术室里，哪有人这么客气，竟然弯腰鞠躬，像是看见领导一样恭敬。
“呃，这位老师，您别……别这么客气。”麻醉师连忙说道，“麻醉没什么特殊的，记录单我还没写完，口述怎么样？”
“麻烦您了。”任海涛说道。
422 这里的黎明静悄悄
李忠撇了撇嘴，他拿任海涛也没办法。
在医大二院的时候，任海涛就是出了名的痴。能引起他注意的似乎只有工作，所以哪怕他的技术再怎么好，几乎所有外科主任都愿意找任海涛麻醉，但他的级别依旧提不上去。
就像是今天的情况，在李忠李主任看来没什么问题么，一切都很平稳。老任刚才做超声心动的时候还没事，怎么现在就闹癔症了呢？
没听说他又精神方面的疾病啊，李忠皱眉看着任海涛。
“患者，女，34岁，体重55kg，因“体检发现右肺占位6天”入院，诊断为右肺下叶占位性病变，拟在全麻下行胸腔镜右肺下叶切除术。”
鹏城人民医院的麻醉师打起精神，开始汇报病史。
“患者既往高血压病史6年，平时口服氨氯地平、依那普利、螺内酯治疗，术前检查未见异常。”
“老任，过分了！”李忠沉声斥道。
这是鹏城人民医院，怎么能像是大主任查房一样站在这里听人汇报病史呢？！李忠觉得自己尬癌发作，而且直接是晚期，忍不住直接斥道。
“我听一下的，李主任。”任海涛并不觉得什么，他的大脑已经跟着麻醉医生的话开始高速运转，眼睛在患者、监护仪、呼吸机、微量泵上瞄来瞄去。
“术前pao2 91.3mmhg，sao2 96.4%，spo2 99%。患者入室后行常规心电监测，bp135/80mmhg，hr80次/分，spo2 99%。面罩预充氧，fio2 100%，氧流量6l。生命体征平稳，未见明确异常。”
“静脉注射盐酸戊乙奎醚0.5mg、丙泊酚100mg、顺式阿曲库铵10mg、舒芬太尼15μg，诱导过程平顺，spo2始终维持在100%。”
“都正常，你干什么！”李忠作为“自己人”，知道鹏城人民医院的医生、护士肯定不会呵斥任海涛，只有自己出面当恶人。
老任平时老老实实的，怎么出门就变样了？难道说平时压抑的太久，出门体会一把当主任的感觉？
也不能啊，剑协医院里吴老师可是让任海涛管理麻醉科，虽然还没宣布他是麻醉科主任，但所有人都知道他实际上已经成了麻手科的掌门人。
“面罩通气3min后可视喉镜下插入左侧35号双腔支气管，过程顺利，深度29 cm，听诊双肺呼吸音清晰，对位良好，纤维支气管镜定位确定深度。连接麻醉机行机械通气，呼吸参数：fio2 100%，氧流量2l/分。”
“静脉持续泵注丙泊酚3.5mg·kg－1·h－1、瑞芬太尼8μg·kg－1·h－1、1.5%七氟醚复合维持麻醉。接着行左侧桡动脉穿刺置管测压，过程顺利，并行左侧单肺通气。”
鹏城人民医院的麻醉师事无巨细的汇报，没有露出丝毫不耐烦的神情，表现的相当有素质。
可越是如此，李忠就越是觉得不好意思。
“患者改左侧卧位后，气道压升高，最高至40 cmh2o，听诊左肺呼吸音减弱。
改双肺通气，气道压下降，行纤维支气管镜检查见左侧支气管导管位置过深，并见较多痰液，在镜下将双腔管退至28 cm处，吸痰，涨肺，听诊双肺呼吸音清。”
“等一下，给我听诊器。”任海涛伸手。
麻醉师怔怔的看着任海涛，又看了一眼监护仪。
监护仪上显示血氧饱和度是100%，没有任何问题，任老师考虑出了什么事儿么？
“任老师，好像不是气管插管的问题。”麻醉师说道，“整个过程spo2始终为100%。”
任海涛也有些疑惑，他没有执着于听一下患者的呼吸音，而是看着监护仪上的血氧饱和度，渐渐陷入沉思。
胸外科主任刷手回来，见任海涛还在，他有些不高兴的说道，“麻烦让一下，我要开始手术了。”
“老任，差不多得了。”李忠不高兴的说道，“你又没喝酒，在这儿耍什么呢这是。”
“李主任，你不觉得哪里有问题么？”
“不觉得。”李忠阴沉着脸说道，“赶紧走吧，再晚怕是吴老师都得等你。”
“……”任海涛忽然有些开心，帽子、口罩之间的表情生动了许多。他拿出手机，打开开关。
因为今天手术重要，术前手机关机，一直到现在都没打开。
“老任，你这是……”李忠心里出现了一个很不好的念头。
“我问问吴老师。”
“你疯了！”李忠再一次确定患者生命体征平稳，胸外科已经开台，他无可奈何的说道，“老任，吴老师在和外国专家交流、讲课。”
“不是，我觉得眼前患者的情况不对。”任海涛固执的说道，“怕晚一会可能就要出大事。”
鹏程人民医院的医生、护士都用看傻逼的目光看着任海涛，这人怕不是疯子吧。
一切都安安静静的，各种仪器连个报警声音都没有，他偏说要出大事。
要不是吴老师带来的麻醉师、要不是刚刚示范手术中任海涛展现了极高的水准，怕是柳主任已经不耐烦的把他撵出去。
有这么说话的么，盼着患者出事？真特么晦气。
医生有时候也很迷信，讲究个吉利话。不管怎么说，开台前有个货站在身后说肯定要出大事，让手术室里的所有人都产生厌烦情绪。
“吴老师。”
就在大家不解、疑惑、鄙夷的看着任海涛的时候，他自顾自的已经打通电话。
“不好意思啊吴老师，我这面遇到了一点事儿，想请教一下您。”
“不是不是，隔壁术间的患者，我路过的时候好像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但……我说不好。现在生命体征平稳，我站在这里观察了七八分钟，还是没照出来问题所在。”
“好。”任海涛取得吴冕的同意，开始汇报情况。
他说的没有刚刚的麻醉师说的那么细致，但是主要的点都在。
“好的，好的，我这就和他们说。”任海涛挂断电话，看着柳主任说道，“柳主任，吴老师说查一个血气分析，考虑患者可能有问题。”
“……”
所有人都觉得三观崩坏。
眼前这个小老头发疯，吴老师怎么也跟着发疯呢。
423 异常血气
“查一个，查一个。”柳主任压抑着自己的烦躁，挥手说道，“没事咱们赶紧走，这里人有点多，违背了无菌原则。”
他相当不耐烦，而且并不避讳自己的不耐烦让任海涛知道。
这人事儿可真多，考虑还可能有精神类的疾病，这都干什么呢，瞎胡闹。
但看在吴老师的面子上……那就查一个血气分析，也不是什么大事。
“老任，过分了！”李忠皱眉说道。
“算了，李主任。”麻醉科副主任叹了口气说道，他心里也有些恶心，这都什么事儿啊，非逼着做个血气分析。至于是不是吴老师接的电话，他心里都有很黑暗的猜想。
“唉。”李忠见任海涛坚持，还搬出吴老师来背书，也没法再劝。
“李主任，你们医疗组谁说了算啊。”麻醉科副主任半开玩笑半当真的说道。
“事实说了算，实力说了算。”任海涛专心的看着麻醉师采血，硬邦邦的回了一句。
李忠叹了口气，老任这个狗日的脾气，难怪再医大二院的时候徐主任那么不待见他。真是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也就遇到吴老师，吴老师脾气好，惯着这个书呆子。
都多大岁数了，还这么任性，就不能考虑一下其他人的想法？
实力说了算，麻痹的他说得对！一句话，噎的人喘不上气。但就算是实力说了算，也是吴老师说了算，什么时候轮到……
李忠心里无数腹诽，碎碎念着任海涛，甚至看着他那张满是皱褶的老脸都觉得一阵一阵的厌烦。
可就在这时候，麻醉师的助手拿着一张刚打印出来的报告单跑了回来。
麻醉科有自己的术中检查设备，这不稀奇，但一般手术室只有一台，没必要每个术间都配备。
这回看老任怎么说，李忠心里腹诽着。
可是……
麻醉师的小助手脸色怎么不对？动作有些慌乱，肩膀撞到气密门上都没察觉，慌张的跑进来。
李忠有些疑惑，本能上看见这幅动图，他知道大概率是血气分析出了问题。
但又看了一眼心电监护，血氧饱和度100%，不能够啊！
“师父。”小助手慌忙的说道。
“嗯？怎么了？”麻醉师也意识到出事了，他沉声问道。
“pao2 38.8mmhg，sao2 80.6%，k+2.76mmol/l，laol/l，碳氧血红蛋白1.1%。”
“……”屋子里一片静寂。
连呼吸机和监护仪都保持着缄默，依旧没有报警。
麻醉师疑惑的接过化验单，从上到下看了一眼，随后站起来，把患者的血氧夹子换了一根手指。
有可能是血氧夹子感应的问题，但一般有问题都是血氧饱和度降低，而不是血氧饱和度一直维持在99-100%之间。
果然，换了一根手指，血氧饱和度依旧是100%，没有丝毫变化。
“采的是动脉血么？”麻醉师问道。
“师父，是……可能是。”小助手吃不准，他不敢一口咬定。这是一个很关键的问题，如果是静脉血，一切都有了解释。可要是动脉血的话，疑点很多。
“我来，再采一个。”麻醉师开始准备东西，他的助手前后忙碌着。
胸科的医生刚要开皮，这面出事儿了，他们的动作也停下来。
“老林，怎么回事？”胸科主任问道。
“可能是采血采成静脉血了。”麻醉师说道，“你们继续，我采个动脉血。”
“嗯。”胸科主任点了点头，继续手术。
桡动脉采血，麻醉师施展了浑身的本事，一针见血，确定是桡动脉，然后回吸。
血的颜色……有些古怪，不是鲜红色，而是暗红。不像是动脉血，而像是静脉血，一看就知道有问题。
麻醉师怔住了，他拿着注射器，犹豫着。
“停止手术，改双腔通气。”任海涛的腰直起来，他没有在开玩笑，而是在本能的催动下很认真的开始指挥抢救。
李忠想说什么，但他无菌口罩下的嘴唇动了动，最后没有发一丝声音。
他有些相信是吴老师让采的血气分析，可是问题究竟出在哪里？一切都很平静，不可能有问题。
“任老师，怎么回事？”麻醉科副主任也诧异的问道。
“执行医嘱，第二份血样送检。”任海涛的腰杆笔直，目光犀利，之前的老态荡然无存，说话声音沉稳、不容拒绝。
麻醉科副主任做了一个手势，麻醉师和胸外科医生进行沟通，马上停止手术，从单腔通气转成双腔通气。
“静脉滴注甲基强的松龙80mg。”
“氯化钾3g微量泵泵入。”
“准备降温毯、ecmo……”任海涛一连串的医嘱脱口而出，很明显在此之前他已经有了通盘的打算。
只是在此之前任海涛也不知道患者发生了什么。
给吴老师打个电话，虽然只说了几句话，他得到吴冕的口头医嘱后，凭空增添了无限的信心。
再加上血气分析数值和想象中的一样，任海涛信心更足。此时此刻的他就像是吴老师站在八井子中医院的手术室指挥抢救一样，气场全开。
任海涛很谨慎的给患者用了激素，预防低氧性脑损伤，同时做了充分的准备，避免出现意外的时候手忙脚乱。
这时候第二次血气分析的数值回报，和第一次的一样，任海涛心里更有底气，指挥抢救的声音也愈发沉稳。
几种抢救用药给进去，患者安静的躺在手术台上，外表看不出来有什么变化，和最开始任海涛走进术间的时候一模一样。
3分钟后，任海涛见患者生命体征平稳，并没发生想象中忽然断崖式改变、进展，甚至无法控制，
他长出了一口气说道，“再采个动脉血……静脉血也采一份。”
这是很严谨、很小心的做法，生怕采集血的时候出现动脉血当成静脉血的事情发生。
只要有比较，就没什么问题。
很快，化验结果回报。
动脉血：pao2 85.8mmhg，sao2 98.8%，k+2.78mmol/l，laol/l，%。
静脉血：pao2 39.7mmhg，svo2 80.7%，k+2.69mmol//，/l，cohb1%。
数值相差巨大，而且这次动脉血的氧饱和已经升到98.8%。
任海涛长出了一口气，说道，“继续手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