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0 大人，时代变了（求订阅）
“关键这玩意不只是杂志，是特么小学人教版课本中有一篇课文说的！”吴冕说道，“是人教版的课文啊！！！”
“哪个？”
“小学二年级下册语文教材第137-139页的课文《爱迪生救妈妈》。”吴冕说道，“是讲爱迪生的母亲突发阑尾炎，医生苦于家中只有煤油灯，直到爱迪生突然想到利用镜子反光原理，才使得手术获得成功的故事。”
“哈哈哈，鲁迅说，这话我没说过。”楚知希笑道。
“唉。”吴冕叹了口气，“有报道的阑尾炎手术，是1886年完成的。那之前肯定有人做过，当时的外科医生们太野了，带着鸟嘴……不说这个。爱迪生生于1847年2月11日，7岁的时候就是1854年，编故事也编的太不严谨了。”
“而且还在语文课本上，哥哥你是不是背下来了？”
“看一遍就记住，不用背。”吴冕说道，“后来接触医学之后就觉得不对劲，丫头你知道，我忘不掉。”
“嘿嘿，我早都不记得了。那个夏令营的段子我记得，现在想起来觉得rb小学生扛着20kg的东西远足，挺有病的。”
“这还不算，最后的总结陈词是最过分的，写的相当煽情。”
说着，吴冕开始声情并茂的背诵文章。
“当夏令营宣告闭营时，宫崎市议员乡田实先生作了总结。他特意大声问rb孩子:“草原美不美?” 77个rb孩子齐声吼道:“美!”，天空蓝不蓝?”蓝!”“你们还来不来?””来!”这几声狂吼震撼了在场的每一个华夏人。
天哪!这就是rb人对后代的教育吗?这就是大和民族精神吗?当rb孩子抬起头时，每个人的眼里都闪动着泪花。在这群rb孩子身后，站着的是他们的家长乃至整个rb社会。”
“哈哈哈，哥哥，你小时候是不是经常参加朗诵比赛？”
“不去，没时间。我小时候经常逃学，去老鸹山看老林。”吴冕道。
“那被抓住怎么办？”
“跳级，离开这个班主任就可以了。”吴冕说道。
这种匪夷所思的做法，也只有吴冕这种人能做到。用跳级来对付班主任，你不老实我就走……小爷我牛逼着呢！想想的确很飒。
不过这种方式也只有吴冕这种不正常的人才能做出来，可模仿性特别差。
“爱迪生给妈妈做手术的梗和青岛下水道德国工程师的零件、rb小学生的梗全都是那个时代留下来的。”吴冕说道。
“是编的么？”楚知希问道。
“这个夏令营确实存在，可是这些桥段全部是编造的。
当时的书包并不是20公斤，而是11公斤左右，距离也不是100公里，而是19—21公里，日方也从来没有说要走100公里。小学生的体重一般也就是40公斤，背着20公斤的东西走100公里？真以为是奥特曼？”
“我就说么！”楚知希笑道。
“然而现在辟谣了又怎样呢？这个伪造的故事竟然成了《读者》杂志创刊20年最有影响力的10篇文章之一，深深的影响了一代人。”吴冕叹了口气说道，“那时候改开刚开始，好些电影、电视剧都说的是打开国门一看，外面繁花如锦，自家破破烂烂，于是就有了河殇一代的说法。”
“抗美援朝打出来的精气神到了河殇一代彻底消失，不过也幸亏有抗美援朝，不管是美帝还是苏修想要动手的时候都会再三掂量一下。”
楚知希并不能理解吴冕话里面说的事情，吴冕也没就这段历史多说什么。只是凝神看着路面，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哥哥，你好好开车。别走神哦，别总琢磨王青山。”过了几分钟，楚知希有些担心的说道。
“我。”吴冕用手指悄悄脑袋，笑呵呵的说道，“多线程的，不影响。”
“好好开车，要不说点话，别一句话都不说。”楚知希道，“你别想着揍王教授一顿，校长都说了，那不行。”
“嘿嘿，你还记得那货的口头禅么？”
楚知希摇了摇头。
“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里吃屎。傻逼，哈士奇是什么来着？狼饿急了也要吃屎的。”吴冕鄙夷说道，“7年前开学术会，吃饭的时候他在20分钟前说起在澳大利亚留学，蓝天、白云、青草地，有年轻男女在一起亲昵，满脸美好的向往。”
“这个没错吧。”楚知希使劲回忆，也想不起来王青山说过这些话，但哥哥说的总是对的，她也没多想。琢磨了一下吴冕刚刚说的话，似乎也没什么错误。
“嘿，可是20分钟后说起帝都医科大学，他说看见一对情侣背靠背坐在青草地上看书，还牵着手，说那是兽欲！已经把当事的学生记大过。那天你没在，看着狗日的脸上那股子看不起的表情，我真想掀桌子揍他一顿。”
“他们那个岁数的人，好多都觉得外国的月亮都是圆的。”
“大人，时代变了。”吴冕微笑着说出一句话。
德国的剑术大师米夏尔·亨特写的《剑术100式》当中的第100招，就是用枪打人，这一招的名字叫“大人，时代变了。”
楚知希不知道这个梗，吴冕也没当她的面说起来过。
不过只是字面意思，就足以说明一切。
“大人，该食大便了！”
“好恶心……”楚知希皱眉，“哥哥，别管他们，你看这些年国内建设速度多快，他们已经在过时的边缘，吃点前几次工业革命留下来的剩饭。”
“只要不打仗，怎么都行。”吴冕正经起来，脸上充满了忧虑，“从古到今，没有哪个强大的帝国从世界之巅下来的时候不是用战争来降下帷幕。没有任何一个帝国，是心甘情愿退出历史舞台的。”
“就像是猴王争霸。”
“嗯，差不多吧。打一场，赢者通吃。要是能再有20年就好喽，可惜，美帝不是傻子。”吴冕长长的叹了口气说道，“有史以来最强大的帝国，嘿！最强大的帝国，灯塔么……”
376 合作
把楚知希送回八井子的出租屋，吴冕又不知疲倦的开始忙碌起来。
很多事情需要他亲自去处理。
不过好在在协和当住院总的时候淬炼出来的钢铁意志，加上身体壮的跟牛犊子一样，充满了活力与精神，完全是永动机的模样。
回到自己山脚下的剑协医院，吴冕立即投入到工作之中。
原本空旷、孤零零的一栋大楼，在几次大规模整修后，变得更加凝重。
前门牌匾上挂着红布，揭牌仪式之类的活动吴冕并不在意，只是剑协医院的名字听起来有点怪怪的。
不过无所谓，吴冕走到机关楼，原本空洞洞的三层楼里已经又了人影闪动。
陶若送来一批负责采购、财务的人员，还有相关监督人员，以保证不会出现贪污的现象。
至于科教之类的边缘工作，暂时还没人负责，吴冕也不想后勤机关太过于臃肿。
钱是有数的，分钱的人越多，每个人分到手的钱就越少，这是恒定定律。
“吴老师。”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一早就在楼前等候。见吴冕回来，连忙快走几步，迎上去，恭恭敬敬的说道。
“唐老板，不用这么客气吧。”吴冕笑着说道。
“吴老师，应该的。”中年人回以微笑。
显然，两人很熟悉，并没有太多的寒暄、客套，一前一后上楼。
“唐老板，你们华夏微创现在怎么样？”
“还行。国家大力推国产耗材，最近的销量出的稳中有升。”来到吴冕没挂牌的办公室，两人坐下，开始说起事情。
“那就好。”吴冕淡淡的说道。
“吴老师，您的提案董事会研究了，授权给我全权处理。”
“您这面怎么想？”吴冕问道。
“呃……吴老师，问您一件事儿。”唐经理有些谨慎的说道，“这家医院，您是准备干1年还是3年？初步预定就行，我做个参考。”
华夏微创的这种忧虑在吴冕的盘算之中。
投资，就不会是一件小事。要是建了厂房开始投产，自己很快就离开八井子，留在这边的一切都没什么意义。
“至少5年，要是没有意外的话。”吴冕很认真的回答道，“不过现在看意外比较少，和这面开发新区的邓区长配合的还不错，他那人是剑桥毕业的，挂着剑桥医学院海外部的名头，怎么都得给些便利不是。”
后面都是废话，听到吴冕给出5年的时间，唐经理脸上的笑容真挚了几分。
和公司判定的一样，吴老师这是准备在家乡大展身手。
这个判断是基于吴老师的父母以及其他消息做出的来的，如今听到他亲口承认，那就没什么可怀疑的。
“吴老师，还有一件事儿。”唐经理双手放在膝盖上，却没拘谨，而是直接问道，“二尖瓣夹子，您估计销量能有多少。”
“过几天做一台类似的手术，可以大规模推广的那种。”吴冕看着他，说道，“具体，还要看你们和全国医院医生的联系程度和工作力度。”
“董事会担心手术太难，没几个人……说实话，兰科的情况我们也看见了，董事会担心没人能做到。当然，除了您以外。”
如果手术只有吴冕一个人能做，那这种产品就没有什么常规意义上来讲的商业价值。
类似于中东王储来华夏做手术这种事情，怕是几年都不会有一次。这是意外，和大规模推广没什么关系。
所以说这件事情必须要问清楚。
“要是能大规模推广，你们准备怎么做？”吴冕笑着反问道。
“肯定要投资大笔资金进行推广，生产分南北，南面在总部，北面就在您这儿。”
“那着手准备吧。”吴冕很肯定的说道，“现在我给再多的保证都没用，该有的疑惑总是有的。等我把阿普杜勒·阿齐兹王储的手术做完，找几个类似的患者用普通方式做一遍你们就明白了。”
唐经理看着吴冕，他脸上的那种自信像是会发光一样，凭空给人以一种力量与信任。
“要是兰科同意，就合资建厂。要是兰科不同意，你们就独资。”吴冕继续说道。
“吴老师，预留给您……”
“我不要股份。”吴冕说道，“你们挣你们的钱，每年研发经费多投点就是了。”
“那不合适。”
“没什么不合适的，阿普杜勒·阿齐兹王储的手术不能对外公布，手术细节也属于保密级别的内容。”吴冕说道，“类似的患者，你们拿钱，免费手术。不过现在剑协医院属于高端医院，收费很贵。”
“嗯？”唐经理被吴冕搞糊涂了。一会不要钱，高风亮节；一会却又说是高端医院，收费巨贵。
“一台手术，手术费就……”吴冕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收费表，交给唐经理。
唐经理扫了一眼，苦笑道，“吴老师，您这比我们隔壁的养和医院收费都贵了一倍。”
“开创式术式更贵，你们要有心理准备。”吴冕悠然说道，“养活一大家子医院，我总不能不给钱，白piao不是。”
“那是，那是。”
正聊着，办公室的门“咚咚咚~”的响起。
“请进。”吴冕说道。
薛春和推门进来。
“吴老师，您忙着呢，我在外面等会。”薛春和见吴冕办公室里有人，马上准备出去。
“薛院长，您来的正好。”吴冕笑道，“这位是华夏微创的唐经理，正在说二尖瓣夹子的事情。”
“呃……”薛春和怔了一下。
“要是顺利，以后我们医院将要大量开展二尖瓣返流的微创手术。”吴冕说道，“唐经理，这位是我们剑协医院的薛院长，所有事物上的事情都找他，技术上的事情找我。”
唐经理和薛春和热情握手，留了联系方式后薛春和见吴冕这儿没什么事情，便说道，“吴老师，说是保健组王教授要来，接机……您准备去么？”
本来吴冕脸上洋溢着温暖和煦的笑容，但一听说王教授这三个字，笑容敛去，仿佛又戴上墨镜，一副冷酷模样。
377 尿不到一个壶里去
“不去。”吴冕的脸立即拉下来，冷冷说道。
薛春和心中苦笑，吴老师还真是简单粗暴直接，拒绝的真是干脆，都不带半点含糊。只是不知道他和保健组的王教授有什么过节，会如此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
年少气盛，年少气盛，薛春和用这句话来安慰自己。
吴老师可以年少气盛，但自己不行，自己要做的任务是为吴老师修补关系，避免意想不到的麻烦。
“那我去接，吴老师您有什么嘱咐的么？”薛春和问道。
“没有，辛苦您了。”吴冕摆了摆手。
“那我先走了，王教授在帝都已经到机场了，我这面准备一下。”薛春和笑着说道。
离开吴冕的办公室，薛春和回想刚刚的画面、细节，觉得有些奇怪。
吴老师在和国内厂家联系，他放着进口耗材不用么？也不像。阿普杜勒·阿齐兹王储来的时候，可是有兰科的ceo全程陪送，还有世界上做二尖瓣夹合术最多的塞班·卡尔医生在。
难道国产耗材要比兰科的更精致，用起来更顺手？
应该不会。材料学一直都是国内科技领域的一项短板，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薛春和想了半天也没想懂吴冕的意思，从他的角度来猜吴冕的想法，怎么都不得要领。
算了，还是先忙自己的事情吧。反正手术是吴老师做，自己操这份心干什么。
和邓明邓区长汇报了保健组王教授要带着他自己的人马来“保驾护航”的事情，邓区长有事在忙，不能一起去接机。不过区里面还是抽出几台车，说是马上开往机场。
薛春和就叫着马修德，两人去迎接王教授。
两人相当熟悉，在一起配合工作至少有5年的时间，也没什么好聊的。一路来到机场站在出站口等候。
事发突然，连个欢迎某某医院某某教授莅临指导之类的条幅都没有，显得很不正规，薛春和表示有点遗憾。
这也太草率了，要是在医大二院，有保健组的老师来……算了，现在自己是在剑协医院，不是医大二。吴老师也不是医大二的任何一名医生，完全没有可比性。
看看吴老师的做派，医院在四白落地的情况下就给剑桥大学斯蒂芬?托普特校长做了手术，还是把梅奥诊所的主刀医生给撵下去做的。
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让薛春和铭记一辈子。
至于后来做的那个签署保密协议、由国安局保护的患者，薛春和一直都很好奇，但是从来没问过吴老师。
而现在，又要给中东阿普杜勒·阿齐兹王储做手术，这一切都和薛春和认知之中的医院不一样。
可能以后要变成常态也说不定，薛春和努力适应吴冕的节奏。他很好奇，来找吴老师做手术的患者，到底能到什么级别。
很快，飞机准时准点到达，人潮涌出，又过了一会看见一名将近60岁，精神矍铄的老人走出来。他身后跟着七八名中青年，每个人都透着一股子干练与专业。
薛春和见过王教授的照片，一眼认出来，直接穿过人群走去。
“王教授，您好，我是剑协医院的院长薛春和，您叫我小薛就行。”薛春和的腰弯下去15°，客客气气的，带着一点谦卑与恭敬。
“薛院长，您好。”王教授伸出手，和薛春和握了握。他随后四处打量，脸色渐渐阴沉下来。
薛春和与马修德知道王教授在看什么，他们更是客气，想吸引王教授的注意力。可惜，不管他们说什么王教授都不搭茬，目光越来越犀利，犀利中还带着少许的愤怒。
“吴冕呢？”王教授问道。
“吴老师在忙着明天手术的事情，不能来接您，还请您多多海涵。”薛春和连忙说道，“我们医院刚建起来，五局的同志忙了小一周才达到客人的要求。手术室无菌情况这类专业的事情还要吴老师亲自看……”
听到薛春和的解释，王教授的脸色稍稍好看了一些。虽然依旧不满，但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他也能理解。
就算是不能理解，总不至于在机场摔摔打打，有梯子就要下。
“这个小吴，是真能折腾，也不怕出事。”王教授假装很随意的说道。
“吴老师还是有数的，王老，您这面请。”薛春和一边轻微反驳王教授的话，一边改换了称呼，叫他王老。
这些交际上的细节、分寸薛春和拿捏的很好，又不能和王教授一起说吴老师的不对，又不让他觉得自己不尊重他。
王教授点了点头，问道，“薛院长，手术方面准备的充分么？”
“手术设备都很充分，有部里面统筹规划，现在不缺东西。”薛春和回答道。
“手术怎么做？”
“技术上的事情吴老师负责。”薛春和含糊说道。
“我听说是介入手术？”王教授问道，“用的兰科的夹子吧。一早就听说兰科在研制这方面的耗材，我不做介入手术，所以了解的少一些。这回亲眼看看，也算是完成一桩心事。”
说着，王教授回头和手下医生组的成员说道，“以后是微创的时代，你们多少都要和兰科打交道。”
“王老……”薛春和怔了一下，想起刚刚在吴老师办公室里看见的唐经理，略有点尴尬。
“嗯？”王教授斜睨薛春和。
“吴老师好像不用兰科的设备，用的是华夏微创的夹子。”薛春和小声说道。
王教授怔了一下，几秒钟后想明白薛春和的话，有些怒气的说道，“这不是胡闹么！”
“……”
“国产耗材，除了便宜，还有什么可取之处！”王教授说道，“吴冕在哪，我去找他！”
“王老，王老，您别生气。”薛春和马上劝说道，“吴老师应该有把握，刚刚和我说已经准备大规模开展微创治疗的二尖瓣夹合术。”
“这怎么可能！”王教授瞪着薛春和，怒气冲冲的说道，“兰科都还在试验阶段，你跟我说国产耗材已经解决科技难题了？做梦吧！”
薛春和终于明白为什么吴老师那么肯定的说不来接机。
他和王教授根本尿不到一个壶里去。
378 吴冕在哪！（白银盟一城烟雨柳色青824加更15）
薛春和走在前面，腰微微弯着，似乎没有听到王教授的话，一路谦恭。
“真是瞎胡闹，吴冕在哪？！”王教授冷着脸问道，“真以为自己是少帅，真意自己能乱做手术了？！”
“吴老师……手术还是很稳的。”薛春和小声嘟囔了一句。
“稳个屁！”王教授直接骂道，“就像是战士，不拿枪，拿的是烧火棍，那玩意能用么！”
“……”
差距好像也没那么大，薛春和心里叨咕道。
不过他没和王教授争执，这种层面的“战斗”，还是留给吴老师吧，自己只负责处理各种琐碎的事物就行。
昨天晚上，吴老师和兰科的ceo说话很硬气，薛春和心里也有一些信心。
手术从来没有失误的吴老师肯定不会贸然行动，这一点吴冕倒是可以肯定。
一定是心里有数就是了。
不过王教授这脾气……薛春和心中无奈，低着头把王教授让上车，他原本应该跟着上去，攀谈两句。但被王教授一顿臭骂，薛春和也没这个兴致，直接上了马修德的车。
见薛春和脸色不好看，马修德问道，“院长，怎么了这是。”
“被保健组的王教授一顿骂。”薛春和叹了口气说道。
“因为什么？”
“因为吴老师要用华夏微创生产的耗材。”
“国产耗材质量是差一点，但能做和不能做是两个概念。”马修德笑眯眯的启动车，和薛春和说道，“一呢是便宜，这一点最重要。一个夹子卖十几万，这里面的利润太厚了。”
“是呗，和其他行业一样，国产的不出，他们就挣大钱。从前主动脉支架一枚卖20万，我就见过有人做不起回家等死的。”薛春和说道。
没有国产替代品，国外品牌就死命的挣取高额利润，这种事情自从从改开之后，国内见到世界的繁华之后就不断的发生、上演。
只有国产品牌有突破，国外厂家才会不断降价，试图用价格战降低国内厂家的利润，在后续的研发种跟不上他们的节奏。
这是阳谋，基于他们从工业革命开始的积累。
阴谋好破，但这种阳谋就只能一点点的硬熬着。有的企业熬出来了，比如说华为。有的企业则在巨大的压力下成为欧美的买办企业，比如说~~。
而医疗耗材这一块起步更晚，加上国内材料学领域一直没有突破性的进展，所以被跨国厂家压的死死的。临床上也的确有这种说法，用过的医生都觉得国产耗材除了便宜之外，真是一无是处。
虽然是事实，可王教授指手画脚的样子让薛春和心里很不爽。
又不是他做手术，也完全不需要他站在一边教吴老师做手术，用什么耗材跟王教授有什么关系么？！
咸吃萝卜淡操心，难怪吴老师不愿意接机。此时，薛春和与还在医院的吴老师产生了共情。尤其是王青山撇着嘴说吴冕瞎胡闹的时候，薛春和心里特别不舒服。
“院长，有吴老师，咱们做好保障工作就行。”马修德笑着说道，已经很久没好好睡一觉的他精神头倒是很足。
只要钱给的够，熬不熬夜，这都不是事儿。
“嗯，手术室我看了一遍，没什么遗漏。”
“我也检查了两遍，又找二院的徐主任来帮忙看一遍，把徐主任给羡慕坏了。”
“哦，手术室的各种机器都是世界顶级的，好多东西二院根本没有。要说中东的人是真有钱，花起钱也不在乎。”马修德道。
薛春和也亲眼目睹了最近运过来的机器，ge、强生、飞利浦等各家工程师没日没夜的进行调试，场面比之前剑桥的斯蒂芬?托普特校长来做手术的时候大多了。
从医大几家医院抽调的各种技师也抓紧时间熟悉操作，不过这些只是小事。操作机器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只不过是升级换代之后的产品，基本原理是一致的。
这些机器的到来，在前几天正经引起了一场轩然大波。
原本都不愿意来八井子的医生们开始对这家新成立的医院有了新的认知。再加上昨天开了第一个月的工资，人心这才稳定。
“院长，邓区长说还要盖大楼？”马修德一边开车一边问道。
“嗯，这栋楼算作是特需病房，全自费，大价钱。”薛春和说道，“在旁边盖一栋28层的住院部，那是医大五院的主体，算是公立医院。”
“这家伙配备的真齐，吴老师先走高端的路子现在看还是能走得通。”马修德说道。
“就是不知道来看病的人有多少。”薛春和有些担心这一点。
肯花大钱看病的人多么？薛春和没见过有多少。靠着吴老师在国际上拉来的患者肯定有数，比如说明天的那位中东王储，类似的应该属于个案。
希望能有稳定的收入吧。
“院长，这点有吴老师操心，咱就别想了。我媳妇收到工资短信后吓傻了眼，她第一次在工资卡上看见入账那么多钱。”马修德笑道。
“都核实了吧。”
“嗯，全都核实了一遍，没什么错误。”马修德说道，“依我看，这面医疗纠纷也不应该很多。即便是有，也不是我这个层面能解决的。院长，最开始我多少还有些顾忌，怕吴老师这面干不起来，这不相当于发配边疆么。”
“呵呵。”
“现在才知道医生该挣多少钱。”
“那是吴老师挣的。”薛春和心里有数，“在剑协医院，以后要凭手艺说话。做的手术越高端，挣得就越多。比如说高柏祥主任，也就是省城有些名气，你说来找他做手术的人有多少？”
“也是，这一点我也比较担心。不过呢，这都是吴老师要操心的事情。”马修德笑眯眯的说道，“院长，能不但责任，你是不知道我心里面有多高兴。”
薛春和刚要说话，手机响起来。
“喂。”
“呃……不是去省城么？”
“好，稍等一下。”
说完，薛春和挂断电话，和马修德说道，“车靠边。”
“怎么了院长？”
“王教授不高兴，说是要找吴老师。”
379 反复横跳（盟主育√加更1）
“不去休息？直接找吴老师？”马修德怔了一下。
虽然王教授看着人高马大、精神矍铄，但马修德联想起来吴老师在八井子中医院打人贩子的事情，心里莫名开始担心起来。
吴老师下手那叫一个狠，据说八井子中医院苏式建筑的墙壁都被吴老师抓着人贩子的头撞凹了一大块，满屋子的血。
这要是打起来，别说王教授一个人，就算是加上他手下医疗组都不够吴老师一个人打的。
要是打伤了保健组的成员，这笔账怎么算？
马修德想到这里，哑然失笑。
这叫神仙打架，自己一个小人物，就别搀和了，想也想不明白。再说，天塌下来不是还有吴老师顶着么，就算是吴老师扛不住，也是先砸在薛院长头上。
以前在医大二院，一旦有医疗事故都是薛院长把锅扔给自己。现在……嘿嘿，风水轮流转。
路边停车，后面区里的车也缓缓停下，王教授打开车门，从里面钻出来。
“这是去哪？”王教授板着脸说道。
“王老，去省城。您这舟车劳顿的，先安排住下，然后尝尝咱们的特色菜，好好睡一晚上。八井子的小笨鸡炖蘑菇，那叫一个香。”薛春和解释道。
“我不是说要去找吴冕么。”王教授脸色阴冷，乌云密布，随时都会暴雨倾盆一般。
“……”薛春和心中无奈，这是上门找打么？还真是……很无语啊。
“王老，您大老远来的，要不咱们还是先吃饭吧。”薛春和建议道。
王教授没说话，沉着脸怒视薛春和。
薛春和实在没什么好办法，只好点头笑着说道，“王老，您要是身体撑得住，那咱们先去找吴老师。”
“吴老师，他是个狗屁的老师！”王教授怒骂道，“以为会做几台手术就了不起了？客观规律都不知道，国产耗材给他多少好处，放着兰科的好东西不用，非要用国产的破烂玩意。”
“……”薛春和沉默。
这位王教授脾气是真不好，而且口不择言，有些潜规则竟然直接脱口冒出来。吴老师会在意那点好处？薛春和心里对王教授有些鄙夷。
眼皮子怎么就这么浅呢？
同样都是保健组成员，吴老师的牛逼之处还真是王教授这种人无法理解的。
一人撑起一家医院，还会在意耗材那点钱？尤其是想起昨天兰科的人被吴老师怼回去的场景，薛春和看了看王教授，叹了口气说道，“王老，那咱们这就去。”
“哼！”王教授冷哼一声，转身回到车上。
“院长，不会出事吧。”马修德小声问道。
“谁知道，第一次见有这么古怪的要求，反复横跳，上门找打。”薛春和心里也很不高兴，他上车后说道，“当时我和吴老师汇报，说保健组派人来保驾护航，还琢磨着吴老师能一起跟着来接机。但吴老师直接拒绝，一点都没含糊。”
“估计吴老师和这位打过交道。”马修德启动车子，看了一眼薛春和，问道，“院长，要不您给吴老师打个电话？”
“嗯，先汇报一声。”薛春和很习惯用汇报这个词，就像是在医大二院经常和李院长汇报工作一样。
在剑协医院，汇报工作更加频繁，毕竟这里从某种程度上来讲是吴冕一个人支撑起来的医院。
凡事多请示、多汇报，总是没错。
薛春和沉吟，拿出手机，却没着急打电话，而是看着窗外。
马修德也没打扰他，知道这件事情很难办。一个不小心，事情不知道要变得多大。反正……殴打保健组教授的事情从前没遇到过，根本不知道事情会怎么演化。
唉，吴老师在医疗上是挺牛逼，可是看不惯他的人也多。不招人妒是庸才，这句话用在吴老师身上分外贴切。
将近到了八井子，薛春和才拨打电话。
“吴老师，跟您汇报件事。”薛春和说道。
“薛院长，别这么客气，接到王青山了？”吴冕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马修德一下子就不担心了。人家吴老师心里明镜一样清楚，自己在这儿担心个什么劲儿。
“嗯，接到了。”薛春和说道，“王教授对您有点意见……”
“是我用华夏微创的耗材的事儿吧。”
“……”隐约听到这句话，薛春和和马修德都愣了一下。
吴老师要说知道王教授脾气不好，这还能理解。可竟然知道的这么详细……
瞬间，两人对视一眼，又同时摇了摇头。
吴老师是怎么知道的？
“他就那样，别理他就行。”吴冕很随意的说道，“薛院长，您把他送去省城住下就可以，陪吃饭什么的都不用。跟他吃顿饭，折寿三年。”
嘘……原来吴老师不是什么都知道，薛春和笑了笑。
“吴老师，是这样，王教授非要找您。”薛春和解释道，“我本来打算……”
“不见。”吴冕很强硬的说道。
“……”薛春和一下子傻逼了。
这事儿怎么处理？
不过没等他想到一个解决的办法，吴冕的声音就传过来，“算了，您那面也难办，还是带他过来吧。”
“您在哪？”薛春和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在手术室。”吴冕说道，“你们别来这里，把他直接带去我办公室就行。”
“好。”薛春和马上答应道，生怕吴冕变卦。
挂断电话，薛春和看着窗外，心中有些忐忑。王教授的脾气、吴老师的强硬，这事儿怎么解决？
想不明白，这根本不是一个省级医院主管临床的院长能想懂的事情。
来到剑协医院的停车场，车停下，薛春和谨慎的和王教授一边闲聊，一边走进办公楼。
五局装修的材料都是好东西，没什么甲醛的味道，整体风格也简单大方，看着让人很舒服。只是此时薛春和没心情欣赏自家医院的装修，他很担心吴老师痛揍王教授。
来到吴冕办公室前，薛春和咳嗽了一声，抬起手轻轻敲门。
只是……屋子里很安静……没有人在……
380 直接开嘲讽（求订阅）
薛春和拧了一下门把手，办公室没锁，门被打开。
往里看了一眼，吴冕并不在办公室。他犹豫了一下，刚要把门带上，身后王教授就大步走过来，肩膀撞到薛春和身上。
“王老，吴老师不在，先去我办公室坐会吧。”薛春和抓着门把手，连忙说道。
“我来找吴冕，又不找你。”王教授径直撞开门，走进吴冕的办公室。
薛春和心里特别不高兴，但又不能说。
这人怎么都是国内医疗某个领域的大牛级人物，接人待物怎么就这么霸道呢？不光是霸道，还很没有礼貌。现在回头看，吴老师平时的作风真能用和蔼可亲来形容。
屋子里空空荡荡的，一张办公桌，上面放着一台电脑和一台打印机。后面的柜子上有几本书，大部分都是英文书籍，有几本国内出版的医疗书，其中那本——病历书写规范摆在中间，相当刺眼。
“吴冕干什么去了。”王教授背着手，扫了一眼吴冕的办公室后，站在窗前，看着对面山峦起伏，心境也是为止一静，火气并不很大。
“吴……老师去看患者了。”薛春和说道。
“患……”王教授刚想怼两句，马上想起来患者的身份和自己此行的目的，他转身说道，“咱们一起去。”
薛春和低着头，沉默不语。
“薛院长？”王教授能感受到从薛春和身上传来的敌意。
本来以薛春和的社会阅历加上被社会毒打了几十年的经历，早已经磨平了身上所有菱角的圆润，不应该这样。
但王教授这人的确讨厌，而且吴老师摆明了不想见他，之后不一定闹出什么幺蛾子出来。
身为剑协医院的院长，薛春和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必然要站在吴冕这边，所以也不掩饰自己的拒绝，低头沉默。
“薛院长，你们太没礼貌了！”身后，一名中年医生愤愤说道。
“对不起……”薛春和心念电闪，在无数理由中、在福至心灵的一瞬间想起了一件事儿，随即说道，“阿普杜勒·阿齐兹王储阁下与剑协医院签署了保密协议，所以王老您在签保密协议之前不能去的。”
“……”王教授和他带来的医疗团队都愣住了。保密协议是什么鬼？
在国内，从来没见过这种东西。
保健组看病，那是有纪律的，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大家都有数，根本不用保密协议这种法律文件来约束。
给普通患者看病，更不需要保密协议。
一时间，王教授和他的医疗团队大眼瞪小眼，气氛有些尴尬。
薛春和微微一笑，他相信即便是吴老师知道，也会帮自己把这个谎话给圆过去。
“王老，您还是去我办公室坐一会。稍等，吴老师马上就回来。”薛春和说道，“真的不能带您去看患者，我也只是迎接的时候和部里面的人见过阿普杜勒·阿齐兹王储阁下一面。”
“哼！”王教授冷哼一声。
“这种高层次的事情相信您比我了解……”薛春和轻轻说道，“王老，这面请。”
可是不管薛春和说什么，王教授都站在窗前一动不动，对他说的话充耳不闻。
薛春和微笑，倒也不急。
打着吴老师的大旗，直接让国内一名顶级专家熄火，这种事情还是很开心的。
屋子里的气氛要多尴尬就有多尴尬，王教授带的医疗组成员只有一人跟着进了办公室，其他人都在外面等着。也没人说话，看样子平时王教授淫威颇盛，大家都怕的厉害。
过了大约10分钟，电梯处传来“叮~”的一声响。
“呦呵，这么多人？”吴冕戏谑的声音随后传来。
听到吴老师说话的一瞬间，薛春和明显感觉到王教授身上肌肉紧张，整个人像是做手术的时候一样，开始“动”起来。
“薛院长，阿普杜勒·阿齐兹王储带来的护士接手护理工作，咱们人负责icu外的各种事物。中间协调，你和护士们说。”吴冕道，“同声传译安排了两个人，12小时一班。”
“好的，吴老师。我安排精干力量，不会出现纰漏。”薛春和微微躬身，轻声说道。就仿佛吴冕是院长，他是下级部门领导一般。
“另外需要注意的是饮食，部里面联系了省城的一家酒店，专门订制。食材都是患者家属从中东带来的，毕竟风俗不一样。”吴冕坐下，随后笑道，“薛院长，您坐着说，这几天辛苦了。明天做完手术，3天后阿普杜勒·阿齐兹王储回国，一切就都轻松喽。”
吴冕只是和薛春和说话，就像是没看见站在屋子里的王教授一样，把他当成是空气。
薛春和略有尴尬，也怕露馅。虽然吴老师假装没看见，自己还是先汇报一下，以免到时候说岔了不是。
“吴老师。”薛春和走到吴冕身前办公桌前，腰又弯下去20°，说道，“王老刚刚想去看患者，我的意思是在我办公室等。毕竟患者……签署了保密协议，有些事情不方便。”
薛春和说的声音极低，眼睛看着吴冕，用力的使着眼色。
吴冕微微一笑，“国家一级保密事件，连扫地的卫生员都换成了他们人，您做的对，避免国家机密泄露，引发不必要的外交争执。”
“……”薛春和知道，吴老师真心和王教授尿不到一个壶里面去，话里话外的挤兑王教授，甚至拿他和卫生员比。
“吴冕。”王教授转过身，直面吴冕，沉声问道，“部里和保健组集体决议，要我……”
“部里面啊，我刚把文件发过去。”吴冕懒洋洋的坐在椅子上，饶有兴致的看着王教授，“保密协议，王教授你知道是什么意思么？”
“……”王教授瞪着眼睛看吴冕，眼神凶悍。
“你懂阿拉伯文么？”吴冕右手缓慢的移动鼠标，间断轻轻点了几下，悠闲自在。
“哦，对，你英文都不一定过关，原版的《柳叶刀》怕是都看不懂。估计只知道阿拉伯数字，不会阿拉伯文。”
薛春和嘴里发干，吴老师上来就开嘲讽，这么做真的好么？
381 你行你上
“吴冕！你太过分了！”王教授怒道，“尊师重道，你们王院长和我说话……”
“王院长？嘿。”吴冕鄙夷的说道，打印机发出轻微的声音，两张满是古怪文字的纸从中吐了出来。
“自己去找翻译。”吴冕随手把那两张纸放到桌子上，随后和薛春和说道，“对了薛院，有时间和护士说一声，患者身份有些特殊，有国安局的同志在，别害怕。”
“嗯，好的，吴老师。”薛春和心中暗爽，和吴老师配合的很默契，就是这个feel！
王教授疑惑的拿起那两张纸看了一眼，上面满满都是奇奇怪怪的文字。联想到患者的身份，这应该就是阿拉伯文。吴冕这狗日的是欺负自己外文差！
什么看不懂柳叶刀，那是吴冕随口说的。王教授再怎么说都是留学澳大利亚的人，怎么能看不懂纯正的英文期刊。虽然澳大利亚的口音很重，英国人并不认可他们的发音，但阅读却并不存在障碍。
而落在眼前的问题是——这两张纸上写的是什么？
转身就走，去找翻译？
那多掉价，以后还能在吴冕面前抬起头么？怕是自己兴冲冲的赶过来，拿着两张纸，灰溜溜的走都会变成段子，在学术圈流传。
“吴冕！”王教授怒拍桌子，瞪着吴冕吼道。
“小点声。”吴冕微微一笑，靠在椅子上，看着王教授，“一般来讲只有心虚的时候说话声音才会这么大。”
“吴冕，我是部里面和保健组……”
“你刚才说过了。”吴冕脸上笑容不变，“记忆力出现问题了？脑皮质变平？怎么刚说过3分13秒的话还要重复呢？”
“……”王教授一肚子的火气被几句话轻飘飘的怼了回去。
“现在开始说正事。”吴冕右手放在椅子的扶手上，轻轻敲打着扶手，“部里面我刚刚联系过，阿普杜勒·阿齐兹王储阁下不愿意有除了我以及我的医疗组之外的人了解他的情况。”
“这是保密协议……的补充条款，因为你和你的医疗组的到来，我这面多忙了一个小时。和部里、和中东沟通、协商，你说说你多碍事。”
“你……”王青山怒目而视。
“我什么我。”吴冕看着王教授，悠然说道，“自己回去问部里面的意思。要是你非要上手术台看看，也得有阿普杜勒·阿齐兹阁下的签字许可。”
王教授一下子坐蜡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飞到黑山省，竟然连患者都看不见。
这对于一名医疗专家来讲，是不可想象的。
无论什么患者，都不会拒绝一位相关专家看看情况的。一定是吴冕这小子从中作梗！
这还不是一般的作梗，吴冕几乎无视了部里的意见，甚至拉着患者给部里出难题。
部里会怎么想？如果手术成功，肯定不会有任何想法，给吴冕庆功呗，还能干什么。
可是一旦手术失败……
吴冕就这么确定？他凭什么这么狂！
王教授想到这点，瞬间冷静下来，看着吴冕说道，“我会和部里汇报具体情况。”
“那就好，知道了就走吧，还等着我撵你是怎么着。”吴冕看着王教授说道。
“你放弃更好用的兰科公司的专业设备，采用国内公司生产的设备，这件事情我也要汇报。要是手术失败，我会实名举报你贪腐行为！”王教授压抑着心头的怒火，彻底撕破脸皮，用冰冷的语气说道。
“哦？你的意思是外国公司就没贪腐？”吴冕好奇的看着王教授的眼睛问道。
“肯定，外国公司……”
“你知道阿尔斯通的副总裁是怎么被抓的么？美国人不讲理这点咱们先放到一边，但行贿行为是肯定有的。不说别的行业，咱就说医疗。6年前强生公司的骨科耗材涉及大量行贿行为，这事儿是部里面报的，你不知道？”
“……”王教授有些奇怪的看着吴冕，心中的愤怒都少了许多。
自己都把实名举报的事情说出来，这个小崽子怎么就不怕呢！
不可能啊，这不科学！
放着兰科的设备不用，放着更专业的设备不用，转过头用国产耗材，难道不是华夏微创给的扣点更高么？
虽然王教授也知道，要是普通患者，自己的这种想法必然是对的。而眼前的患者是一位中东的王储，怎么想吴冕怎么没道理这么做。
可要不是这么解释，王教授不管换什么理由都说服不了自己。
“出息的你。”吴冕鄙夷的说道，“赶紧去实名举报，抓紧时间。明天就要做手术了，你只有13.5个小时的时间。”
“吴冕！”王教授瞪着眼睛看着吴冕，大声说道，“我来，是保健组的集体决议。”
“是你主动要求来的吧。”吴冕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事情的风格。”
“你想违反……”
“王青山。”吴冕的声音提高了少许，认真看着他的眼睛说道，“我这里有监控设备，影像、声音都会有备案。你说的每一句话，都将被记录下来。”
“那又怎么样！”
“你这人说话乱七八糟的。”吴冕说道，“回去想好要跟我说什么再来，一会是国产耗材，一会是保健组集体决议。扯什么扯，有本事你自己去和部里面说，手术你做。”
“你以为我做不下来？！”王教授森森问道。
“你的手术水平只能说是一般，而且随着年龄增大，每一年水平都在退步。你早都过了巅峰时刻，手术做成什么样自己心里没点逼数？”
王教授结语。
自己手术水平下降，这是大家都知道的。现在比年轻人强的地儿在于经验丰富，有些难题别人没见过，但是自己见过。通过类比的方式，可以寻找到合适的办法。
但吴冕这么光明正大的说出来，简直太过分了。谁都有老的那一天，要不为什么要尊重老同志呢？他真是一条后路都不给自己留么？
“阿普杜勒·阿齐兹王储要的是微创手术治疗，明天上午做手术，下午就能下地，观察三天，坐飞机回国。”吴冕鄙夷的看着王教授，“觉得效果不好，那你行你上，我不拦着。”
382 割裂！（白银盟一城烟雨柳色青824加更16）
“赶紧走吧，站在我办公室里无理取闹，你不嫌寒碜我还嫌丢人呢。”吴冕挥了挥手说道，“这就不是国产耗材还是进口耗材的事儿，这是手术技术水平的差异。”
“不可能，外国专家都不会做的手术，你怎么会做？！”王教授怒道。
“对么，你应该一上来就这么问我。”吴冕笑呵呵的说道，“这才是我知道的王教授。”
吴冕说完，靠在椅子上静静的看着王教授，办公室里死一样的静默、尴尬。
“吴老师，您好。”一直站在门口的王教授医疗组的中年医生忍受不住这种尴尬，也不愿看到王教授难堪，他走过来很客气的说道。
“郑凯旋，是吧。”吴冕瞄了他一眼，说道，“现在已经主刀了？”
“嗯。”郑凯旋点了点头，说道，“王老很照顾我，这两年我做了400多台手术。”
“看样子是真的老了。”吴冕笑着说道，“你运气好，在你前面的师兄都熬到绝望，一次主刀的机会都不给，灰溜溜的夹着尾巴被撵走。”
“王老从来没有像您说的那么做过。”郑凯旋很温和的说道，并没有顺着吴冕的话说。
吴冕耸了耸肩，并没有反驳这句话。
“吴老师，王老的意思是咱们要用一切有利的条件，顺利完成手术。”郑凯旋沉声说道。
“呵呵，你说有利就有利？”吴冕笑眯眯的看着郑凯旋问道，“你会做介入手术？”
“不会。”
“你是保健组成员？”
“不是。”
“阿普杜勒·阿齐兹王储邀请你做手术，或者邀请你们来做保障工作了？”
“没有。”
“那你凭什么站在我面前说三道四？”吴冕鄙夷的说道，“外国专家不会做，我就不会？外国的月亮比国内的要圆很多，是这个意思吧。”
“吴老师，您在转移话题。”郑凯旋神色平常，看着吴冕，很平静的说道，“王老的意思是兰科的耗材更好，成功率更高。”
“要是有一天兰科不让咱们用了呢？你眼睁睁的看着患者死？”吴冕反问道。
“呃……”郑凯旋被吴冕的问题问的一愣。
这是什么情况？兰科是一家商业公司，只要能挣钱，他为什么不卖？
吴冕这是强词夺理，郑凯旋微微愤怒。
“吴老师，我认为您说的事情根本不可能存在。”郑凯旋说道。
“就这样吧。”吴冕吁了口气，“道不同不相为谋，你们愿意用，自己去学，学不会来问我，我教你。”
“……”郑凯旋诧异的看着吴冕。
学不会我教你，冕少到底哪来的这么强的自信？
老人家当年只是开玩笑一样的随口说了一句，他就当真了？就算是真能成为国内外科界的领军人物，那也是10年、20年以后的事情，绝对不是现在。
“想接手我的手术，没这个可能。”吴冕不管郑凯旋和王教授心里想的是什么，直接说道，“你们愿意在这儿看就看，毕竟是部里安排的，我不能撵你们走。但请注意你们的言谈举止……真想狠狠揍你们一顿啊。”
郑凯旋叹了口气，不过还是很恭敬的微微鞠躬，随后和王教授说道，“王老，我们走吧。”
王教授又狠狠的瞪了吴冕一眼，如果目光真的能变成刀，吴冕已经被碎尸万段。但虚无的目光无法给吴冕造成任何伤害，王青山只能默默转身离去。
看着他的背影，吴冕微微摇了摇头。
薛春和终于长出了一口气，他把办公室的门关上，小声问道，“吴老师，这是怎么个情况？”
“没事。”吴冕不愿意再谈这件事，而是转换话题，说道，“体外循环组，老任找了医大二院的同事。他们水平怎么样？”
“还好，医大二院一年体外循环手术大概有200台左右。”薛春和毕竟曾经是医大二院主管临床的副院长，这些数据了然于胸，“吴老师，有可能要开胸？”
“有备无患么。”吴冕笑道，“没事，放心吧。”
“那就好，那就好。”薛春和也不问技术上的事情，问多了脑袋疼，他随后小声问道，“王教授怎么办？吴老师。”
“他自己安排住处。”吴冕道，“咱不用去管，一粒米、一杯水都不能从咱们的账上走。”
薛春和心中一凛，这句话听起来像是玩笑话，但他能感受到话里面带着的割裂。那股锐利的感觉扑面而来，耳朵生疼。
“好。”薛春和知道这件事儿不是开玩笑的，他也有些看不上王教授。什么外国专家做不了的手术国内也没法做，真当阿普杜勒·阿齐兹王储是傻子？吴老师要是没有八成的把握，人家才不会来。
“没别的事我先回去休息一下。”吴冕说道，“咱们医院明天正式上班。”
“……”薛春和怔了一下，小心翼翼的问道，“吴老师，那剪彩……”
“明天有很重要的手术，剪彩的事情……你和邓区长商量。我只是医生，不管行政。”吴冕笑呵呵的把事情推的干干净净。
“对了，吴老师。洛朗·布兰克医生又找我一次，说要来咱们医院工作，是发的正式邮件。”薛春和说道。
“哦，随便，您看着办，毕竟您是院长。”吴冕笑道。
薛春和心里有数，吴老师这句话是开玩笑。
他笑了笑说道，“吴老师，我感觉洛朗·布兰克医生看你的时候眼神里有一种畏惧的情绪。”
“嗯，他手术做的还好，只不过在学术上和我争论过几次……”吴冕说着，话语沉了一下，后面的话直接消失。
“吴老师？”
“哦，兰科的人明天也会来。”吴冕对洛朗·布兰克医生根本不在意，他的心思都放在心脏手术上，“视频监控那面谁在负责？”
“我亲自管。”薛春和疑惑的说道。
“找个其他人，你别出头。”吴冕道，“术后我剪辑手术视频。薛院您特殊叮嘱一下，要是兰科的人想要买视频，欲擒故纵，最后卖给他们。”
“……”薛春和怔了一下，怎么和间谍电影一样，还要买视频监控？
“价钱……少于这个数不卖。这笔钱打入公账，下个月的工资就有了。”吴冕说着，竖起一根手指，在薛春和面前晃了晃。
薛春和怔怔的看着吴冕，还没理解吴老师的意思。
383 越想越像是真的
手头人少，能去“讹“钱的人更少。
这种活——一是脏，二是必须要放心的自己人去做。类似的事情一旦出了纰漏，有可能让刚刚建立的剑协医院受到重创。
不过人选么，薛春和在听到吴冕刚说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马修德。老医务处长，常年干的都是擦屁股的活，轻重缓急拿捏的特别好。
为什么要来八井子的时候薛春和第一个打出去的电话就是打给马修德？
不是说没他不行，而是有他的话，工作效率能提升很多。
吴冕送走了所有人，静静的坐在椅子上盘算明天的手术。手术、术后护理以及其他事情。
等把这些事情都理顺，吴冕回到出租屋的时候，已经将近到了半夜12点。
……
……
杰克·琼斯忧心忡忡的坐在酒店里，面前放了一杯加了冰的威士忌，漫无目的的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
他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莫名的紧张、焦虑。
有关于二尖瓣夹合术，兰科耗费了巨大的精力、投入了数以十亿计的资金、用了将近10年的时间。
可是到头来，还是有无法攻克的难关在前面。
或许只有材料学的进一步，才能为二尖瓣夹合术打开一扇新的大门。
在这项技术上，兰科公司走在全球的最前列，没有人能威胁到兰科的地位。要是兰科都不行的话，那就证明这项手术根本无法在临床推广开，是死路一条。
话是这么说，但杰克·琼斯的心还是砰砰砰的跳着。不是因为酒精的刺激，而是因为看见吴之后，他的那种肯定的表情与言语无声的告诉自己，吴已经找到了另外一条路。
给兰科公司定下时间限制，要是换个人，杰克·琼斯肯定认为这种言论荒谬无比，根本不值得去多看哪怕一眼。
然而！
说这种话的是吴，那个带给医学界无数震惊的吴！
难不成他真的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疑问就在杰克·琼斯的脑海里，不断的盘旋、盘旋、盘旋，直到一瓶酒喝完，他也没能够得到一个确定的答案。
他看着窗外的夜色，骂了一连串的脏话。
董事会里的那群傻逼，根本不懂这件事情的危险性！杰克·琼斯心里想到。
吴，就是一匹狼，嗜血的野狼！
一旦吴完善了没有成型的手术术式，等待兰科的将是项目被迫取消，前期投入的时间、金钱、精力全部化为虚无。
可是董事会的那群老古董们对于自己提供的信息毫不在意，在他们看来，吴只是想要获取技术而已。
而他想要解决问题？不可能的，一辈子都不可能！
董事会的老古董们坚持用科学的思维逻辑来判断，兰科投入那么大，找了世界顶级的医生、团队进行了无数次的模拟手术与人体实验。
最后的结果呢？
要是这都行，以后再做任何试验都没有意义。所有巨额投入也都没有意义，这个世界是不会如此的不讲逻辑。
所以他们认为吴只是在做一次无耻、下流的敲诈勒索，像是纳提克街头的小流氓一样。
最早，杰克·琼斯的想法和董事会一样。
可是回到酒店后，他的心里难以遏制的越来越慌。他不断的问自己一个问题，要是吴真的能行，兰科要怎么办。
一瓶子威士忌喝完，杰克·琼斯终于按耐不住自己心里的不安，把电话打给董事长。
“杰克，我的孩子，你好像喝了很多酒。”
“劳伦先生，我没喝多少。今天我的心里一直很彷徨不安……”杰克·琼斯说道。
“为什么？”电话那面的老人说话声音似乎从来都不会改变，一直都慈祥温和。
“劳伦先生，我想申请一笔特殊款项。”杰克·琼斯说道，“吴的手术一旦完成，去icu确认手术的效果，如果一切都是真的，我会马上去找吴。”
“孩子，你喝醉了。”电话那面的声音传来，“你是说开胸手术么？在我们伟大的美利坚，有无数能完成开胸心脏手术的医生。可惜，王储阁下的身体无法承受外科手术的打击。这是多次会诊得出的结论，外科手术相当于赌博。”
“劳伦先生，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杰克·琼斯说很清醒，他直接说道，“董事会的决议……我很认可，但回到酒店后我一想到吴跟我说话的时候的眼神和语气，我就忍不住的去想他可能会成功。”
“那不可能。”劳伦毫不犹豫的说道。
“不！不！！劳伦先生，我认为兰科是一个伟大的公司，我们不能把未来放到任何一个决定上。我的意思你明白，如果，我是说假如吴可以用微创的方式完成手术，我们该怎么办？”
“杰克，你认为可能么？”
“即便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杰克·琼斯特别认真的说道。
他站在窗前，似乎面前就坐着那位慈祥和蔼的劳伦先生。甚至杰克·琼斯连表情都是那么的谦卑，甚至带着些祈求，祈求董事长千万别固执。
资本并不完全知道吴的神奇，他们只关注财富的增值。
他们不知道，但是杰克·琼斯知道。
最早杰克·琼斯选择完成试验性手术的人就是吴，可是吴那时候没时间，他天天钻到实验室里做有关于病毒的试验。
这真是一件让人遗憾的事情，杰克·琼斯可以肯定，要是吴愿意协助兰科，这项耗材早就成为兰科公司的拳头品种，横扫世界医疗。
电话那面沉默了足足有3分钟，有那么一个瞬间，杰克·琼斯甚至怀疑手机信号不好，已经掉线。
“孩子，你说得对。”那个慈祥温和的声音说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偏执于相信吴。我的天，这种说法根本就不科学。”
“但是，我相信你的判断。我会签署一份文件，你在华夏自己看着处理这件事。”
放下手机，杰克·琼斯长出了一口气，自己的时间不多。吴说，术后有3天时间。
一切，都要在3天时间内完成。
384 大是大非（盟主育√加更2）
第二天一早，杰克·琼斯已经完全没了酒意。但是那种奇妙的“错觉”却依旧在他脑海里盘旋回绕，让他很不舒服，仿佛宿醉一般。
吃过早饭，带着手下的人与塞班·卡尔医生的医疗团队匆匆赶奔医院。
虽然和阿普杜勒·阿齐兹王储以及他的手下很熟悉，但这次杰克·琼斯依旧没能在术前看见王储本人。
手术室外，杰克·琼斯无数次的看手表，在心里勾勒着他能猜想出来的每一种可能。
如果是微创手术，现在吴应该在做什么；如果是开胸手术，现在吴应该在做什么。
杰克·琼斯心神不宁，当他第18次看手表的时间时，卡尔医生说道，“杰克，你今天的状态看起来不对。”
“卡尔医生，有么？”
“有，你在不断的看着时间。是在想什么时候回去么？”塞班·卡尔医生问道。
回去？杰克·琼斯微微皱眉。
“卡尔，要是介入手术，现在在做什么？”杰克·琼斯问道。
“应该正在一次一次用二尖瓣夹尝试着夹住二尖瓣。虽然吴的手术做的很好，但我不认为他有任何机会。”塞班·卡尔说道，“你说呢，杰克。”
杰克·琼斯摇了摇头。
他死死的盯着手术室的大门，虽然这里看起来有些简陋，可毕竟是吴的医院！
虽然现在只过去了不到5分钟，从逻辑上来讲根本不可能完成手术，但杰克·琼斯却总是怀疑下一秒钟吴就会从手术室里出来，脸上带着他那可恶的笑。
说实话，杰克·琼斯还是更喜欢戴墨镜、穿着卡其色风衣的那个吴。虽然看起来冷冰冰的，偶尔黑色小羊皮手套在空中飞舞，但是总要比脸上带着戏谑笑容的他更好一些。
“杰克，华夏微创的耗材你看见了么？”卡尔医生问道，“真的很粗糙，我搞不懂为什么吴不愿意用我们的耗材。”
“因为吴要的更多。”杰克·琼斯小声说道，他隐约看见手术室里有人影闪动。竖起耳朵仔细听，却什么都听不到。
人影很快消失，原来不是手术结束了，杰克·琼斯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的压力忽然为之一松。
“他都要什么？”卡尔医生问道。
杰克·琼斯真心不愿意和他说话，此时此刻，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手术室里，哪怕看不见手术的过程。
该死！为什么要隐瞒手术的过程！！杰克·琼斯心里骂道。
“卡尔医生？”
就在杰克·琼斯满心焦躁，仿佛屁股底下的椅子被烧红了似的，坐上去都能闻到屁股传来的焦糊味道的时候，一个惊喜的声音传来。
随后一队人走过来，为首的是一名头发花白的老者。
“卡尔医生，久仰大名，如雷贯耳。”王教授弯腰伸手，脸上堆满了笑容。
同声传译在一边把他说的话翻译给杰克·琼斯与卡尔医生听。
“你是……”卡尔医生站起来，礼节性的伸出手，和他握了一下。
“我叫王青山，师从澳大利亚墨尔本医院理查德老师。”王教授说道。
“墨尔本医院啊。”卡尔医生含蓄的笑了笑，并点了点头。
在他看来，澳大利亚那种地儿的医疗水平只能说是还好，绝对没有办法与美利坚相比。
虽然最好的医疗也不在美利坚，而在新加坡，但卡尔医生面对王青山的时候依旧有着无限的优越感。
“您是心脏微创手术的引领者，一直想……”王教授谦卑的口吻让站在不远处的薛春和很疑惑，怎么看见外国人之后，王教授就变了一个人似的？
不像是昨天那么霸道，他的脸上写着卑微两个字，就差没直接跪下，摇晃着脑袋后面不存在的辫子抱着卡尔医生大腿喊爸爸。
呃……薛春和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可是王教授弯下去的腰一直就没直起来过，他看着感觉好累。
“您是介入微创领域的权威，怎么在外面等着？”王教授“寒暄”了几句后马上意识到塞班·卡尔医生的待遇和自己一样，都是被吴冕那个小子给撵出来的。
他立即心生厌恶，自己是外科医生，而且是部里面派来给吴冕保驾护航的外科小组的主刀医生，吴冕近似于无礼的把自己撵出来。
不光是自己，连塞班·卡尔医生这种心脏介入手的巅峰级的存在都坐在手术室外等着，他以为他比外国人还厉害？
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哦，吴说手术签署了保密协议。”塞班·卡尔耸了耸肩膀说道，“要是吴没有办法，那就是神的旨意。我已经尝试过了，我很确定我做不到。”
“卡尔医生，您太谦虚了。”王教授的腰弯成45°，卑微的和塞班·卡尔医生说完，马上直起来，几乎成负角，站在不远处的薛院长只能看见他的下巴，而看不见他的眼睛。
“薛院长。”王教授沉声说道。
“诶，我在。”薛春和连忙走过来。
“你们就是这么接待国外的专家、学者的么！黑山省的学术风气简直太恶劣了！”王教授昂着头，薛春和看着他的下巴，心中莫名不是滋味。
王教授前后的表情、动作判若两人，中间转换的却很自然，仿佛这样的事情他已经做过无数次，而且在他的世界里，这并没有什么，是很自然的一件事情。
“王老。”薛春和下意识的想要弯腰，用恭敬的语气回答。但只说了两个字，他就把腰直起来。
吴老师对王教授的态度，昨天自己都看在眼里。
难怪吴老师不待见这人，真特么的操蛋。薛春和也不愿意再敷衍，毕竟自己是剑协医院的院长，在这种“大是大非”的问题上，肯定要保证和吴老师同步才行。
“王老，卡尔医生的职责是护送阿普杜勒·阿齐兹王储阁下来我们剑协医院。”薛春和微笑说道，语气平缓自然，“王储没有让卡尔医生参加手术，所以他不能进。”
“嗯？”王教授居高临下，用白眼仁瞥了一眼薛春和，嘴里冷哼了一声。
385 小脏辫（求订阅）
“王老，这是医院的规定与患者家属的选择。”薛春和目视王青山，沉声说道。
“胡闹！”王青山怒斥道，“美国学术界最近否定了我们很多出国交流的机会，就是因为有你们这群人瞎搞！像你们这样，以后是没有前途的！”
“……”薛春和真心看不起眼前这位保健组的专家。
睁着眼睛胡说八道，卑躬屈膝后就是趾高气昂，这种老双面人……算了，和他吵架的工作还是留给吴老师吧。
薛春和心里有数，自己只要守住底线就行，不给剑协医院丢人，和吴老师站在一边，至于再多的——自己的身份地位在这儿，真心是一点都做不倒。
人家神仙打架，自己稳住别浪就行。
“一个个都特么什么玩意，关上门，自己都觉得自己不错！”王青山怒骂道，“你看看你们都什么水平，不和外国人多学，怎么掌握更多的技术！”
说着，他顿了一下，指着薛春和的鼻子骂道，“虽然学一辈子也不可能撵上人家，但你看看你们的态度！自以为是！夜郎自大！！井底之蛙！！！”
薛春和心中一股子火气冒起来，他承认医疗领域中外国的技术更先进，设备更先进，可是什么叫一辈子都撵不上人家？
“王老。”薛春和虽然心里生气，但脸上却堆满了笑容，“您消消气。”
说着，薛春和挥手，马修德连忙跑来。
“找循环科的医生来。”
“干什么！”王教授怒道，“你觉得我的心脏病要犯？”
“有备无患，有备无患。”薛春和笑道，“王老您说的在理，回头我就和外交部提议，以后再有什么国际友人来我们剑协医院做手术，直接在部里面就挡回去好了。”
一颗不软不硬的钉子直接敲进王青山的心脏。
“你怎么说话呢。”王青山身边的郑凯旋压低了声音说道，“有你这么和王老说话的么。”
“您看看，都是我的不好。”薛春和微笑着说道，“不过要是按照王老的说法，阿普杜勒·阿齐兹王储一定是受到欺骗，要不然不会来剑协医院做手术的。这是国际纠纷，我一定把王老的意见转达给外交部。”
此时，外交部的陪同人员就在不远处。
“……”王青山被怼的说不出话，手指恨恨的指着薛春和，隐约中两人之间有无数的羊驼奔驰而过。
“你们小点声。”卡尔医生说道，“这里虽然是手术室外的等待区，但也不能大声说话。这是医院的规矩，你们不懂？”
刚刚王青山的话同声传译并没有给他翻译，所以卡尔医生并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发生争执。只是王青山说话声音太大，本来安安静静的手术室等待区乱的让人心烦，所以他站出来制止。
“好的。”王青山的脸色瞬间变的和煦起来，转身弯腰说道，“卡尔医生，你说得对，刚刚是我不好，情绪有些失控，我会注意的。”
看着王教授的腰再一次弯下去，薛春和觉得这货肯定有腰间盘突出。
他头顶无形的小脏辫甩来甩去，看着着实让人心烦。
薛春和也不和王青山多说什么，而是站到手术室的门口，抬手看表。
按照吴老师说的时间，这时候怕是手术已经进行了大半。希望手术顺利、成功吧，一旦失败……薛春和虽然知道不可能有必然成功的手术，但此时此刻他心里无限期望手术成功。
一旦失败，不知道王教授要跳的多高。
都特么解放多少年了，这群货脑袋上竟然还有辫子，mmp！薛春和心里暗自骂道。
手术室外的等待区终于安静下来，几乎所有人各怀心事，不断的看着时间。
1个小时过去了，薛春和的心渐渐的沉入深渊。
昨天特意问了吴老师，说是手术最多1个小时结束。而且薛春和问了高柏祥，高主任也说没什么问题的话，45分钟就能结束手术。
可是现在已经1小时10分钟了，为什么还没人出来？薛春和咬着下嘴唇，尽量让自己的心跳缓一些。
吴老师和高主任应该没计算麻醉时间，可能任海涛的麻醉出了问题，耽误了一些时间。
薛春和自己安慰自己，这个理由还是比较合理的。不是手术出问题，是任海涛有些紧张，耽误了一些时间。
又过了20分钟，薛春和感觉自己的腿有些酸，隐隐的开始打哆嗦。不知道是累的，还是被自己吓的。
吴老师，您老千万别掉链子啊，薛春和心里念叨着。
可以想象，一旦手术失败，王教授会是一种什么嘴脸。薛春和可以肯定，到时候王青山一定会站在道理的前列腺上，对着剑协医院随地大小便。
而且这些都不重要，不远处几个部委的人员也在关注着。薛春和虽然也是省级大型三甲医院主管临床的副院长，但几个部委都相当关注的患者……他还没遇见过。
手术室里隐约有人影闪动，薛春和很多次想打个电话问问情况，但最后都忍住了。
又是该死的保密协议！
他偷眼看王青山，见王教授正和兰科公司的ceo聊的开心，不时压低声音笑着。
果然是对国人冷若冰霜，秋风扫落叶一样的冷酷，对外国人温暖有如春风。
唉，这都什么年代了？薛春和忽然想起某些大学竟然给留学生配女伴读同学的事情。
mmp的，国家要是能靠这群没长膝盖骨的玩意撑起来，那才见了鬼。反正类似的学校自己肯定不会让孩子报考，连个正确的三观都没有，怎么教书育人？这不是扯淡呢么。
像王青山这货，估计他要是在国外当医生，最多1年就得成罗锅，天天弯着腰，怕是凤凰跪都跪的特别溜。
甩着一头小脏辫凤凰跪，倒是蛮有画面感的。
想了很多乱糟糟的事情，薛春和觉得自己好多了，不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到吴老师手术到底是成功还是失败上。
要是连吴老师都做不下来，真不知道有谁能完成这类手术。
不知过了多久，手术室里传来人声与平车的声音。
386 手术不是奥林匹克运动会
薛春和精神一振，看了一眼时间，距离阿普杜勒·阿齐兹王储进入手术室已经过了1小时42分钟。
时间有些长，不过以这个时间来看，绝对不会是做的开胸手术。医大二院临时调来的体外循环组怕是没用上，理论上来讲吴冕吴老师应该做的是介入手术。
手术室的大门打开，任海涛拎着点滴瓶子，拉着平车走出来。
薛春和第一时间仔细观察任海涛的表情，心情忐忑。
任海涛戴着一个花帽子，无菌口罩遮挡住大半张脸。不过从眼角眉梢来看，表情平静，帽子也没有汗渍，手术应该很顺利。
“海涛，怎么样？”薛春和小声问道。
“院长，一切顺利。”任海涛说道。
加麦尔·阿卜杜勒·纳赛尔见手术室的门打开，他连忙冲上来，身后带着一群人，直接把薛春和隔到外面。
薛春和听不懂阿拉伯语，但能听到躺在平车上的阿普杜勒·阿齐兹王储说话的声音中气十足，心里顿时安稳了许多。
手术做完，患者能和家属进行交流，很显然吴老师并没有着急把阿普杜勒·阿齐兹王储推出来，而是在手术室里进行苏醒，“浪费”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
关键时刻，吴老师是真稳的！薛春和心里赞叹道。
他没有追求最短时间把患者送出来，似乎其他人的目光对他来讲都不重要。
手术不是奥林匹克，做的快慢对治疗来讲并没有根本上的意义。
在手术室里等到患者完全清醒才出来，这无疑是对患者最有利的一种情况。
很快，薛春和看见吴冕吴老师穿着一身墨绿色的隔离服，和患者家属交代什么事情。他没用同声传译，说着一口流利的阿拉伯语。
看见吴老师，薛春和就觉得无比的踏实。
“纳赛尔，手术很顺利。”吴冕摘掉无菌口罩，透了口气，笑着说道。
“感谢神祗。”
“吴，我什么时候能下地？”阿普杜勒·阿齐兹王储躺在平车上问道。
“2个小时以后。”吴冕说道，“不过我不建议这么做。回到病房，你先睡一觉，等睡醒后我会给你检查心脏功能。如果像预期的那样，下地活动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听到吴冕的话后，加麦尔·阿卜杜勒·纳赛尔以及身后所有随从都做了一个感谢的手势。
吴冕知道不是感谢他，而是感谢他们的神。
不过无所谓，手术做的很顺利，有些罕见的并发症并没出现，这就是最完美的结局。
“回病房吧。”吴冕挥手说道。
马上有人接替任海涛、高柏祥等人的工作，护送阿普杜勒·阿齐兹王储回病房。
“吴，手术成功了？”塞班·卡尔医生挤到吴冕面前，迫不及待的问道。
“当然，卡尔医生。”吴冕笑道，“你见过我在患者的治疗中开玩笑么？”
“……”卡尔医生看着路过身边，被推走的阿普杜勒·阿齐兹王储平躺着，从手术室推出来之后他就一直保持这个姿势。
阿普杜勒·阿齐兹王储二尖瓣返流很严重，因为病程时间很漫长，所以他的左心衰竭已经相当严重，并且伴有较为严重的肺淤血。
他的肺淤血很严重，导致不能平卧，因平卧时回心血量增多且横膈上抬，呼吸更为困难。
高枕卧位、半卧位甚至端坐时方可使憋气好转，所以到每天平躺睡觉对他来讲都是一种极为奢侈的行为。
但从手术室出来后，阿普杜勒·阿齐兹王储就一直平躺着，并没有出现呼吸困难的情况。
塞班·卡尔医生真想拿着听诊器听他的心跳，听听典型的全收缩期吹风样杂音有没有改变。
但卡尔医生还只停住了，他知道这时候自己要是冲上去，最大可能不是听到阿普杜勒·阿齐兹王储的心跳，而是被安保人员架走。
“吴。”杰克·琼斯看着吴冕，轻轻的吁了口气，问道，“你做的是二尖瓣夹合术？”
“亲爱的杰克，这是你第9次问同样的问题。”吴冕说着，微微一笑，“你还有72个小时或者75个小时说服董事会。当然，时间越晚，你们要接受的条件就越苛刻。”
“……”杰克·琼斯怔怔的看着吴冕，他的心头飘过一团雨做的云，倾盆大雨瞬间而下。
“吴，我可以看护阿普杜勒·阿齐兹王储么。”卡尔医生急匆匆的问道。
对他来讲，术后的所有指标都像是金子一样宝贵。
甚至不用辅助检查，只要听诊就能知道二尖瓣夹合术到底是成功还是失败。
“如果阿普杜勒·阿齐兹王储没有意见的话，我并不介意。”吴冕很温和的笑着说道。
卡尔医生闻言大喜，他还以为这一切都要对自己保密，却没想到吴并不介意自己接近患者。
杰克·琼斯听到吴冕的话后，他的一颗心彻底坠入谷底。
吴并没有遮遮掩掩，而是大方的让卡尔医生去icu。手术到底是成功还是失败，一目了然。
他到底是怎么顺利完成的手术？杰克·琼斯对此一无所知。
最先要做的是确认手术是否成功，杰克·琼斯很谨慎的跟在众人身后，找了一个机会和卡尔医生说道，“卡尔。”
“嗯？”卡尔医生脸上有一丝红晕，看样子他极为激动，无法遏制自己的情绪。
“在icu确认阿普杜勒·阿齐兹的病情、手术完成度之后，马上告诉我。”杰克·琼斯慎重说道。
“你放心，我肯定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结果的。不过结果我们已经知道了，王储一路平躺，没有出现严重的呼吸困难，他因为左心衰竭导致的肺淤血的症状已经得到了缓解。
在我看来，手术已经获得了成功，很完美！
我的神，真是难以置信，吴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杰克·琼斯皱眉看了一眼卡尔医生，不过没说什么。卡尔医生是什么脾气，他自然心里清楚。
先确认吧，至于手术……杰克·琼斯看了一眼跟在后面的王青山，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完美”的计划。
387 讥讽
杰克·琼斯并没有跟着进icu，他知道自己根本进不去。
他冷冷的看着icu门口，王教授和自己一样，也被挡在门外，心里有些鄙夷。
不过因为王青山有大用，所以杰克·琼斯微笑着走到王青山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王医生，这只是小事，我们在外面也能知道答案。”
本来愤怒不已的王青山被杰克·琼斯拍了两下肩膀，似乎骨头都酥了，一腔子的怒气烟消云散，笑呵呵的说道，“琼斯先生，吴冕那小子简直太没有礼貌了！”
“吴是天才，自然有他的特权。”杰克·琼斯真心不理解天才拥有自己的特权，这么简单的道理眼前这个老人为什么不懂。
“琼斯先生，您真是大度。”王青山点头哈腰的说道。
“等等吧。”杰克·琼斯拉着王青山在icu门口坐下。
整间医院刚装修完，却闻不到任何装修的气味，椅子也很舒服。坐在椅子上，杰克·琼斯陷入沉思，他一遍又一遍的盘算着自己的计划。
王青山想要聊点什么，但不管他多谄媚的笑、姿态放的多低，杰克·琼斯一句话都没有。过了几分钟，王青山也就不再说什么。
十几分钟过去了，沉默中带着近乎于无限的尴尬，让王教授如坐针毡。
忽然，杰克·琼斯的手机响起来。
“卡尔！”杰克·琼斯接通电话，第一时间压低声音说道。同时他站起来，远离王青山。
王棘手见杰克·琼斯的手微微颤抖，知道他的心情并不像是表情一样平静。
“确定？”
“好。”
杰克·琼斯接到简单的消息后，马上挂断电话。
塞班·卡尔医生给阿普杜勒·阿齐兹做了检查，听诊的杂音已经减轻了很多，而且双肺呼吸音清，没有之前的哮鸣音。
仅仅从查体来看，作为世界顶级的心脏介入手术医生，卡尔能得到近乎于最终的结论——吴的手术是成功的，而且仅仅从体表的伤口就能确定吴做的肯定不是外科手术，而是介入手术。
虽然他不敢相信，但还是和杰克·琼斯如实汇报。
“王医生。”杰克·琼斯脸上带着微笑，转身回来坐下，“吴的手术成功了，真是让人欣慰。”
“成功了？那不可能！”王青山诧异的说道，“连卡尔医生这种顶级介入医生都无法完成手术，吴冕凭什么做得下来？”
杰克·琼斯很难理解王青山的逻辑，他很好奇的是王青山难道不知道吴冕在国际医疗界的地位么？
如果当时邀请吴冕的时候他点一下头，兰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可惜，如果只是如果。
当时吴冕在病毒实验室做实验，对兰科的邀请根本不感兴趣，于是兰科才选择了塞班·卡尔医生成为吴冕的“替代品”。
现在看，两人之间的差距真大。
“王医生，吴是天才，我们都很尊重他。”杰克·琼斯说道，“不过我好奇的是吴到底是怎么完成的手术。”
“鬼鬼祟祟的，肯定没什么好事。”王青山不屑的说道。
“王医生，你能不能帮我个忙？”杰克·琼斯问道。
国际友人开口求助，王青山的骨头都轻了几两，压根没有想，直接说道，“琼斯先生，有什么要求您尽管说。”
“我们想和吴进行学术上的交流，但是你知道，类似于吴的这种天才都会有一些古怪的脾气。”杰克·琼斯谨慎的措辞，他说的很慢，但他认为自己讲明白了。
“您是想调取手术录像？”王青山第一时间明白杰克·琼斯的意思。
王青山能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出国留学，他可是当之无愧的学霸及人物，不可能是笨蛋。
“要是能有的话，是最好的。”杰克·琼斯压低声音说道，“王医生，你要是能帮我调取一下录像，满足我的好奇心……我们是朋友，我可以帮你联系去美利坚任何一家医院学习的机会。或者你愿意，可以留在美利坚。或者，你的子女可以留在美利坚。”
“……”王青山的脑子“嗡”的一下。
他绝对没有想到杰克·琼斯竟然会给出如此“优厚”的条件。
就是调取一份录像资料，有什么大不了的？王青山心跳加速。虽然移民的可能性不大，但出去学习一下，还是应该的。
“王医生，我还有一个请求，这只是朋友之间的请求。”杰克·琼斯说道。
“琼斯先生，您说。”王青山坐在椅子上，腰却早已经弯了，脑袋像是要在两腿之间穿过去一样，杂技难度达到国际级别。
“吴是我的朋友，我想要给他一个惊喜。”杰克·琼斯说着言不由衷的话。
“您不想让他知道？请放心，我会很小心的。吴冕那小子鬼鬼祟祟，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学术交流么，他这么藏着掖着，倒像是做贼。”王青山说到吴冕的时候，口吻中的不屑溢于言表，“琼斯先生，您是怀疑他窃取了兰科的技术么？”
杰克·琼斯诧异的看着王青山，真心不知道这货的逻辑从何而来。
兰科特么的压根解决不了这个技术难题，吴用他的天才完成了。窃取？到哪去窃取？兰科都没研究明白，王医生确定自己不是开玩笑么？
如果非要说是窃取的话，自己想要窃取吴的成果才是真的。
他在装傻？还是故意嘲弄自己？杰克·琼斯忽然意识到自己被耍了。王青山肯定在装傻，要不然怎么会说出这么荒诞无稽的话！
“王医生，请不要嘲笑我和我的公司。”杰克·琼斯压抑着心中的愤怒说道，“你可以认为吴是天才，我们也是这么认为的。但你不能肆意贬低兰科，没有兰科的开拓，吴也不可能在段时间内……”
王青山看着有些愤怒的杰克·琼斯，听他滔滔不绝、语速极快的表达自己的不满，直接傻了眼。
自己说什么了么？没有啊！刚刚自己只是在表达对吴冕的不满，不应该惹到兰科的ceo才是。
388 擦手 （白银盟一城烟雨柳色青824加更17）
“琼斯先生，我不是这个意思。”王青山连忙解释道，“我特别认可兰科公司在心脏外科领域生产的各种耗材，我已经用了将近20年。”
杰克·琼斯因为压力太大，直接爆发了一波。见王青山用带着澳洲口音的英文和自己解释，他马上冷静下来。
“王医生。”杰克·琼斯平复情绪，冷淡的看着王青山说道，“请原谅我的愤怒，为了这个项目，我们已经付出了太多。”
虽然说是请求原谅，但杰克·琼斯的语气平淡而傲慢，没有丝毫的愧疚。
王教授点了点头，每一项技术上的突破，都是智慧的结晶，需要投入大笔金钱与精力。吴冕肯定是白piao了兰科的技术，所以ceo杰克·琼斯才会这么愤怒。
真是晦气，因为吴冕，所以杰克·琼斯把气都撒在自己身上。
“王医生，能不能拜托您一件事情。”杰克·琼斯稳定了一下情绪，旧话重提。
“琼斯先生，您请说。”王教授说道。
“我对吴是怎么完成的手术特别好奇。”杰克·琼斯压低了声音说道，“你和这面的人熟悉不熟悉？能不能找一下吴做手术的影像资料？”
“……”王青山犹豫了一下。
他没想到自己随口的猜测竟然猜对了。
“这只是朋友之间的一个小玩笑，你别……”杰克·琼斯见王教授似乎想什么，马上改口。
这件事情要是说轻了，随便怎么说。可要是往重了说，学术piao窃的名头少不了。尤其是联想到吴冕在学术圈里的地位，杰克·琼斯不能不小心应付。
王青山朗声笑了一下，“我试试看。”
杰克·琼斯认真看着王教授的表情，试图分析他的内心，评估这次事情的风险程度。
“您放心。”王青山压低了声音说道，“我知道兰科的难处。”
“……”杰克·琼斯有些诧异。
“最可恨的就是他们这种人，您放心，我尽量争取拿到他剽窃兰科技术的证据。”王青山恨恨的说道，“干什么不好，天天小偷小摸的。这回可好，竟然直接剽窃兰科的保密技术。”
杰克·琼斯愈发看不懂王青山，他说的都是真的么？他是真心实意的说这话么？
怎么看都看不出来他在讥讽自己，但每一句话都像是反话。
而且吴的学术地位那么高，怎么还会有人试图挑战他呢？眼前这个老人应该是吴在国内的学术对手吧，只有这么解释才是最合理的。
杰克·琼斯认为这是一场学术纷争，王青山则认为自己出于公心，华夏人怎么可能比外国人强！一定要让吴冕原形毕露！
两人各有心事，相互之间揣摩不到对方的心思。
不过这并不耽误他们两个站在自己的立场理解对方，同时伸出手。
握着杰克·琼斯的手，王青山脸上绽开了一朵干瘪的菊花。
眼前这位可是世界五百强公司的首席执行官，是医疗科技领域的大人物！
王青山握着杰克·琼斯的手，身上一阵酸爽，整个人都轻了几两。仿佛脊梁骨被抽走了一样，整个人都变成了一堆肉，堆在杰克·琼斯的面前。
杰克·琼斯吓了一跳，他还以为王教授有什么特殊的癖好，怎么握着自己的手，一脸满足的表情，好像进入了贤者时刻呢。
连忙缩回手，杰克·琼斯顾不上礼貌，下意识的在裤子上蹭了蹭手。
别特么有艾滋病，杰克·琼斯心里升起一阵莫名的恐慌。
“琼斯先生，我这就着手问一下。”王青山满心的兴奋，压根没注意到杰克·琼斯的嫌弃小动作。就算是注意到，在他看来那也是应该的。
“嗯，麻烦了。”杰克·琼斯勉强说道。
王青山霍的一下子站起来，在杰克·琼斯面前深深鞠了一个躬，坚定的说道，“琼斯先生，那我去了。”
杰克·琼斯有些恍惚的看着王教授离去的背影，有些迷惑，更多的是想不明白自己都不敢和吴正面抗争，怎么他会这么迫切。
而且他连条件都不谈，看样子就想找吴的麻烦。真特么的见了鬼了，杰克·琼斯心里想到。
又在icu外等了将近20分钟，塞班·卡尔医生才困惑的走出来。
“琼斯！你知道么，吴应该是找到了成功的办法。”卡尔医生有些苦恼的说道，“阿普杜勒·阿齐兹王储的心跳已经和术前完全不同。”
“确定？”杰克·琼斯问道。
“我在30分钟里听了至少15分钟的心音。”卡尔医生说道，“6级的心脏杂音已经变成1-2级，这一点很确定。而且阿普杜勒·阿齐兹王储阁下可以完全平卧，至少在我观察的30分钟时间里没有任何哮喘、呼吸困难等症状。”
“……”杰克·琼斯心中冰冷。
他有一个冲动——马上飞回美国，召开董事会，汇报有关这面的事情。
可是该死的吴，竟然只给了自己3天时间。
董事会的那群老古董，但凡是做出一个决定，至少需要讨论、讨论再讨论，平衡各方面的利益。
而二尖瓣夹的这项技术，肯定会被某一派当作是犀利的武器，用来攻击支持的一派。想要3天之内……还要除去自己飞来飞去的时间，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杰克·琼斯问道，“卡尔医生，你觉得吴是怎么做到的。”
卡尔医生怔了一下，随后苦笑，“我要是知道，早就把这个项目完成了，为什么要飞来华夏呢。”
“……”杰克·琼斯知道自己问的问题太愚蠢了，他深深的叹了口气。
要是王医生能找到吴做手术的资料就好了，到时候能看到吴是怎么做的。如果能复制，杰克·琼斯毫不犹豫的会大规模推展。
这项术式还没出现在世人面前，谁最早开学术会，让尽可能多的医生知道，谁就是这项术式的拥有者。
虽然吴的学术地位很高，但是他现在并不是在美利坚，而是在华夏！
这一点相当重要。
希望他能成功，杰克·琼斯心里想着，刚刚和王青山握过的右手不由自主的在裤子上擦了两下。
389 世界真奇妙（盟主萉垟加更3）
马修德有些苦恼。
从前自己是干脏活的，原本以为来到新医院，可以摆脱从前的烦恼。可却没想到来到剑协医院后，竟然还是个干脏活的命。
他坐在监控室里，心不在焉的看着监控画面。看了一会，几十个屏幕很快就让马修德头晕眼花。
这都是什么事儿。
监控室的人员是陶若派来的，他在一边调取录像后由吴冕进行剪辑，并且加密。
而监控室的影像也由技术人员做了特殊的技术处理，确保万无一失。
马修德拿着硬盘离开的时候，心里有些想不懂。就这么一块硬盘，里面拷着“片”，吴老师张嘴就要那么多钱？
一根手指，能让吴老师竖起一根手指，怎么也得10万吧。什么样的“片”也不值十万不是，估计吴老师是逗他们玩呢。
当医生真是没得说，可是怎么就有闲心开玩笑呢，你说说吴老师这人。
不过马修德虽然这么想，吴老师交代的任务肯定要完成就是了。他很认真的收好硬盘，再三确认，这才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因为有阿普杜勒·阿齐兹王储在，这几天医院不收患者，所以马修德也没什么事情做。
不做事，光拿钱，就算是背点黑锅也认了。
无论怎么说都要比医大二院当医务处长的时候强，那时候是光背锅不挣钱。
手机响起，马修德看了一眼，竟然是医大二院的李海华李院长。
他顿时精神起来，接通电话，笑着说道，“李院长，您好。”
“小马啊，在五院还好么？”李院长问道。
“托您的福，还不错。”马修德说道，“医院还没走上正轨，现在还不忙。”
“听说你们开工资开的不少啊。”李院长悠闲的问道，“我就说不能放你走，你这一走医院麻烦事儿真多。”
“嘿嘿。”马修德笑了笑，没有接这个话茬。
“薛院长走了，我这儿还空着一个常务副，你有没有兴趣啊。”李院长问道。
马修德都能想到李院长说这话时候的表情，金鱼一样的眼泡肯定特别大，看上去没精打采的，其实一肚子的想法。
自己从前就是个正处，就算是走一步也是副厅，距离二院的常务副院长还有很遥远的距离。李院长这是给自己画了一张大饼而已，绝对不能当真。
“院长，您看您说的。”马修德笑道，“我在咱们医院成天也就是打打酱油，您这么一说，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李院长听马修德开始打太极，在电话里笑了笑。
“小马，问你个事儿。”李院长悠然说道。
马修德脸上的笑容敛去，知道戏肉终于来了。
“院长，您说。”
“听说你们今天给中东的一位王储做手术了？”李院长问道。
“是。”马修德谨慎回答，多一个字都不肯说。
谨言慎行这次个字被马修德诠释的淋漓尽致。
“手术效果怎么样？”李院长漫不经心的问道。
“院长，我不管业务。”马修德说道，“具体情况不清楚。”
“小马啊，你这刚走怎么说话这么生分了呢。”李院长抱怨道。
马修德知道，这是常规套路，不过都是千年的狐狸，哪有那么容易上当的。
“院长，您看您说的，要不今儿我带瓶好酒去您家里？”马修德试探道。
“今天有个饭局。”李院长说完，沉吟了几秒钟，随后问道，“有个朋友，托我问问情况。是保健组的，我不好回绝。”
“嗯。”马修德应了一声。
“他想要看看手术的录像。”李院长这句话说的极其含糊，要不是马修德早就“猜”到他要说什么，根本就听不清楚。
随后，李院长似乎有了点精神，笑呵呵的问道，“你在哪啊，小马。”
“机关楼二楼，左手第二个办公室。”马修德假装没听到李院长刚刚那句话，把自己办公室报给他。
“行，那我和王老说，让他去找你。”李院长说完，急急忙忙的挂断电话。
王老……马修德想起上午对薛院长颐指气使的人，心里一阵腻烦。
怎么会是他呢？马修德眼珠子圆滚滚的，转了两圈，拿定主意。吴老师要十万，卖给这位，十万是不够的，至少一百起！
吴老师对这位王老的态度，马修德是知道的。最后这个大锅落在自己身上，自己必须要挺的起来。
静静的坐着，硬盘放在马修德面前桌子上，他觉得世界真是奇妙。
仿佛就在昨天，自己还只是一个省级三甲医院的医务处长。自己觉得不错，在省城也能吃得开。虽然挣钱不多，但是有社会地位，带人看病也方便，积累了不少人脉。
然而面对保健组的王老，面对国内心胸外科的大牛，根本兴不起对抗的念头。
人家多看自己一眼，都算是给自己面子。
可现在，自己竟然坐在这里盘算着怎么坑王青山。
世界如此奇妙，想起来就像是做了一场梦似的。
不过吴老师的想法有些多，就一个手术视频，他竟然想要10万，是自己太没见识了么？
但想想也是，剑协医院手术做的不多，可是架不住分钱多啊，一切都是阳光下的，这钱挣的真舒服。
马修德胡思乱想的时候，办公室的门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
“请进。”马修德嘴角闪过一丝笑，扬声说道。
门推开，王青山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马院长，你好啊。”王青山大步走进来，脸上满是笑容，和上午看见他的时候相比，变了一个人似的。
“王老，稀客稀客。”马修德话是这么说，可是他稳稳的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王青山怔了一下，诧异的看着马修德。
他只是一个临床的副院长，见到自己，竟然连站都不站，就这么坐着！
真特么的见鬼了！王青山觉得这次来黑山省，真是诸事不顺。可能有吴冕的地儿，不管是哪，都不顺当。
一个副院长，怎么这么没有礼貌？真拿自己当他手下的医生么？！
要是往常，王青山转身就走，根本不带含糊的。
可是今天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