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女人心思(三)
美人依栏弹琵琶,龙床醉卧是谁家?
黄昏的姑州河岸边,歌声悦耳。
岸边有一艘特殊的画舫,是个两层的不系舟,从河岸来去不息的游人身上看得出来,这时已经到了休闲娱乐的好时候。
可是只有这艘画舫却没有游人走进去,岸边站着的姑娘们个个虽然都非常的漂亮,但来去的游人却没有人敢走近这里。
也没有人敢看一眼站在画舫外的两名老者,他们的脸长得一模一样,冷酷的脸压根就不像是个开画舫的大掌柜。
当然奇怪的事情还的从早上说起。
就在今天的早上,两个一模一样的老者,来到这里,租下了这条船,他们用的是掌柜子们看到就眼珠子发红的金子。
画舫的小掌柜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大方的客人,两天的租金足足够他一年的收入,他认为这两个怪人一定脑袋有毛病。
为了证明自己的脑袋没有毛病,画舫的小掌柜子专门找了岸边的水帮的汉子去试试两个怪老头。
结果非常简单,雄壮的汉子们连站在岸边的姑娘都没有斗过,他们手就提着自己的裤子跑了回来。
告诉画舫的小掌柜,这里的姑娘们贼凶,手中的剑只要出鞘,男人的腰带就会变成两节,她们不伤人,只是喜欢用剑挑断男人的裤腰带。
即是最不要脸的男人来到这里,总不能提着裤子去与一个女人比剑。
所以始终没有人能走进去试试站着的两个怪老头,汉子都认为,只要走进去,提回来的绝对不是自己的裤子,而是自己的脑袋。
大方的男人始终很大方,他们的条件其实很简单,只有他们认为有资格走进去的人,才能走进这间画舫。
越离奇的地方,越有人喜欢谈论,于是河边的人都在猜测。
“住在里面的人肯定是一个大人物。”
“不对,我看到了一个漂亮的姑娘,能租这么贵的画舫,肯定是官家的大小姐。”
“瞎了你的狗眼,站在外面的姑娘都如此厉害,住在里面的肯定是一个武林高手,武功越高的人,他们变得越神秘。”
男人喜欢猜测的时候,胡说八道的水平可谓是天下一流,仿佛住在画舫中的主人就是他的朋友。
可惜谁也没有见到租住画舫的主人,只是知道这里今天来了一位漂亮的大姑娘。
黄昏的画舫上已经挂上了大灯笼。
二层的窗户旁,摆着一张棋案,下棋的人中有一名老者,老者的右臂中空空荡荡,看不出袖子里藏着什么。
然而左手里的棋子,每一个落下的时候,都非常的小心,仿佛面前的棋案就是一张纸,他的手只要一用力,这张纸就会捅破。
坐在他对面的是一位身穿紫色衣裙的姑娘,她的小手中不停地翻转着白色的棋子,不时用眼睛看看画舫的外面。
河面上不断传来的喧闹声,姑娘的娇眉凝滞在了一起,她略显得有一点心里急躁。
老者手持黑色的棋子,落下已经很久,姑娘手中的棋子却依然在手中,这时眼珠子痴痴望着棋案。
“仙子,你的心思好像很重。”老者轻声道。
“伯伯,我下的这一招,是否
是一步险棋?”姑娘轻轻一笑。
“该来的人迟早要来,不该来的人,你等上一辈子他也不会来。”老者道。
姑娘顿时脸庞微微一红,含羞道:“伯伯也喜欢开紫蝶的玩笑?”
老者看了看紫蝶道:“仙子认为他一定会到这里来?”
“消息一定不会错,肖玉楼带走了他的人,他是个有情有义的男人,肯定会到这里来寻找。”紫蝶又看了看外面,还是没有见到她要找的人。
“小公主今天早上。。。”老者提起了一个话题。
“若是天下有上官弟不敢干得事情,我认为才是好奇。”紫蝶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可我实在扭不过她,小公主的脾气仙子也知道。”老者又道。
“如果江湖上的人知道她是‘活死人’伯伯的徒弟,我想没有人敢跟她去开任何玩笑。”紫蝶‘呵呵’一笑。
“留住山谷里的日子太久了,居然有人忘记了我。”活死人站了起来,来到房间的八仙大桌旁,举起了看似空荡荡的右臂。
一只奇怪的夹子从袖子里伸了出来,来到桌子上的小瓷盘中,轻轻一夹,从一串水晶色的葡萄中,夹出了一颗,慢慢放进了自己嘴里。
奇怪的夹子伸缩自如,敏捷的手法可以看出,盘子中的葡萄串动也没有动,紫蝶瞪大了眼睛。
“可是居然也有人认得我?我很奇怪。”活死人嘴里嚼着葡萄,神色严肃。
“什么样的人?”紫蝶问道。
“一个瞎子。”活死人道。
“瞎子也能看到人?伯伯在开着玩笑。”紫蝶不相信。
“他并不是一个天生的瞎子,这是一个奇怪的人,他与木匠住在一起。”活死人叹了一口气,他的心中仿佛在回忆中带着痛苦。
“喜欢睡在棺材中的杜掌柜子?”紫蝶好像知道这个人。
“他们昨夜都在土地庙中,我杀了田帮主。”说话的自然是活死人,说话的口气很轻松,杀死一个人仿佛就像踩死了一只蚂蚁。
“伯伯肯定不喜欢这个人。”紫蝶没有抱怨。
“一个连自己儿媳妇都勾搭的男人,就不是个好东西。”活死人说出来的话冷冰冰。
“伯伯久不出山谷,知道的事情还真不少。”紫蝶不禁叹了一口气,这样的男人的确让人厌恶。
“女人也不是好东西,她的名声本来就不好。”活死人说的话有一点难听,他似乎忘了眼前的紫蝶也是一位女人。
紫蝶轻轻咳嗽了一声,这句话任何一位女人都不好回答。
“西域肯定又来了客人,不然这些隐居很久的高人,不会选择出来。”于是紫蝶改变了说话的主题。
“上官弟若是有仙子这么聪明,我也能省去不少的心。”活死人道。
“西域的客人是什么人?”紫蝶又问道。
活死人转过自己的身子,沉默了许久道:“也是一个姑娘,她的手中提着一把青蛟剑。”
“这把剑很特别?”紫蝶没有问来到的姑娘是谁?
“她的主人与青莲山庄有着关系,是西域百花宫的宫主。”活死人的目光看着画舫窗外的远方。
黄昏时的大红
灯笼已经点亮,岸边的画舫当然不止这一艘,不远处的画舫中不断传来琵琶的说唱声。
只要有河,黄昏时必定有风,今晚的风并不大,水波映照着画舫的大红灯笼,河面上闪动着七彩的倒影。
这时一条小船驶进了河中。
站在船头的汉子,精神饱满,用锐利的眼光仔细看着每一艘画舫。
能在黄昏的河水中屹立在船头纹丝不动的人,只有一个人,他的手中没有剑,他从来就不需要剑。
因为他是萧泪血。
泪痕在他的心中已经干了。
冷酷的脸色并不能说明他的世界充满寂寞,他的世界中只有坚强和忍耐,他永远不会去依靠别人。
萧泪血明白,唯有一颗坚强的心,才能让自己在这冷酷的人世间活下去。
世间虽然冷酷,但自己的朋友却不冷酷,只要想到自己的这位朋友,萧泪血立刻会感觉到内心的火热。
只要自己的这位朋友需要自己,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他都不会回头,因为他是鬼王萧泪血。
小船行驶的很快,很快来到这艘画舫不远处,船夫却停下了小船。
船舱中还站着一名剑客,他手中的剑细长,蜡白的脸色一沉,开口厉声道:“为什么停船?”
摇船的是一名老者,颤声道:“前面的画舫万万去不得。”
“它里面住的难道不是人?”这个人是孤独,孤独的脸上没有笑容,他从来也不喜欢笑。
“听说是武林中的一位高手,许多人前去,都是。。。”老者很迟疑。
“都死在了里面?那现在画舫中肯定有许多的死人。”孤独的话永远很冰冷,就像他孤僻的性格。
“客爷在说笑,里面没有死人,只是今天发生的事情听说都很奇怪,想进去的人比死了还要丢人。”老者显得有点啰嗦。
“想进去的人连死都不怕,还怕丢人?”萧泪血用平和的口气言道。
“客爷,人死了什么都不知道,当然什么都不害怕,可走进去的人,都是提着裤子跑出来,这个当然很丢人。”老者的话有点多,他在为自己寻找着借口。
萧泪血只是‘嗯’了一声,没有再去问。
老者顿了顿气,低声道:“客爷若是想听小曲,或者去玩个押宝,老汉敢说这里的好地方,我都熟悉,只是这里老汉实在不敢前去。”
“住在里面的人非常可怕?”孤独的表情非常冷漠,他的目光看着不远处的画舫。
“世上我只知道别人怕我,我从来就没有怕过别人。”站在船头的萧泪血扬声言道。
“里面的人比鬼都可怕。”老者依然不愿意前去。
“若是你知道我是谁,你一定不会害怕住在画舫中的人。”萧泪血笑道。
老者迟疑了很久道:“大侠是?”
“站在面前的鬼王你都不怕,你还怕画舫中的小鬼?”老者听到孤独这句话的时候,吓呆了眼睛,不由自主用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可等到老者再次睁开眼睛的一刻,小船上只剩下了自己,他什么人都没有看到,只听到了河水发出的声音。
这个夜真的好可怕。
第一百九十六章:女人心思(四)
袁宁儿走进后院的一刻,她瞧了瞧两个房间的门。
这两个房间都很特别,在这两个男人的房间内,她都遇到了奇特的女人。
高迁就站在赌坊的门外,她很想走出去问问,藏在他房间的那个女人到底是个什么人?
高迁房间内许久已听不到女人的声音,自己离开的时间,也许有一点冲动,但房间突然变得沉静下来。
宁儿的心里还是有点好奇,毕竟好奇是姑娘们的天性。
女人都有一种特别灵的感官,她们能想到男人想不到的事情,虽然在陷入感情的漩涡时显得有点傻。
聪明的女人在喜欢的男人面前,有时会变的傻气,可在一个人考虑问题的时候,她们一点都不傻,有时比自认为聪明的男人还要聪明一百倍。
宁儿就是一个聪明的女孩子,于是她带着自己的好奇心,走进了高迁的房间,她想仔细问问苏琴的来历。
门并没有上锁,轻轻一推门宁儿走进了房间内。
古旧的家具摆设标志着这个房间,主人住在这里已经很久,至少十多年以上,一副漂亮的女人画像挂在房间的墙上。
宁儿仔细看着画像上的女人,可惜自己不认识她。
此刻房间内没有任何人,胆子大的小蝶不在这里,自称妖狐的苏琴也不再这里。
狡猾的狐狸一定已经走了,宁儿想起了自己的丹药,是自己的善良救了这个女人。
房间内与自己离开时,还是没有什么两样,宁儿收起了自己的好奇心,毕竟这是高迁的房间,宁儿还是不敢久留。
回到李清的房间,架子床上的木下樱睡的很熟,她一点都不在乎这张架子床属于一个男人。
宁儿叹了口气,她感觉自己现在就是一名侍候夫人的婢女,只等夫人从主人的床上醒来。
这种心态使宁儿越来越变得压抑,宁儿使劲咳嗽了一声,想惊醒睡在这张床上的木下樱。
发酸的心情,宁儿只有一种感觉,睡在这里的人应该是自己。
架子床上的木下樱动了动身子,似乎听到了宁儿的咳嗽声,平躺着伸了一个懒腰,打着呵欠道:“你应该带些早点回来。”
宁儿的眼珠子没有动,直直盯着躺在床上的木下樱,她心里对这位远来的师姐不知道应该去恨,还是应该去尊敬?
木下樱却懒得连她的眼睛都没有睁开,也许是实在太困了,她只是说了一句话,侧着身子,再次进入了她的梦乡。
宁儿怔在了地上,板起了自己的脸,无聊的榆木疙瘩还是没有回来,自己留在这里仿佛就是摆在房间内的大花瓶。
自从自己学艺认识了这位大师姐,姑娘们喜欢交心的做法,使她们变成了最好的朋友,本来姑娘就喜欢躺在一张床上,偷偷说些知心话。
她们之间从来没有发生过任何的争执,也从来没有为一个事情闹的不可开交,女人最懂女人的心。
懂心的朋友有时也做出让自己不放心的大事情,这就是男人与女人的区别,宁儿感觉这一刻来的实在有点太快了。
没有共同的话语,宁儿只能再次溜达出李清的房间,她总想找到一个能说话的人,只要这个人能听自己说话。
于是宁儿听到了外面传来的声音,
虽然这件事情自己已经提前知道,可心里依然感到极不舒服。
宁儿‘呼’地一声,直接冲出了后院,再次出现在了百胜赌坊的门外,这一次,倒是把正在说话的小蝶吓了一跳。
她一点都没有想到,宁儿会在这里,她与李清的关系自己清清楚楚,比任何人都知道的多。
小蝶看到宁儿的一刻,伸了伸自己的小舌头,收起了叉在腰中的小手,红着小脸道:“宁儿姐姐好,姐姐还在这里?”
宁儿冷着个脸,瞪了阿晨一眼,懂事的阿晨非常明白,立刻走进了赌坊中,他不在理会站着的两个姑娘。
心里不舒服的宁儿,冷静了片刻,忽然露出了一丝微笑。
她笑的很奇怪,也很特别,让站在门外的小蝶不知所措,自己的小手不停地摆弄着自己的白色衣裙。
宁儿仔细看看小蝶,微笑着道:“你是来送嫁妆,还是你的人?”
小蝶眨着眼睛,似乎没有明白宁儿的话。
“今天的日子很特别,清儿不在家,送上门的姑娘倒是不少。”宁儿的气派就是赌坊中的少夫人。
“我不是来送人,我只是来送一个消息。宁儿姐姐。”小蝶小声说道,她低着头,不敢抬头看着宁儿。
“你送来的消息,就是你睡在了大炕上?”宁儿得理不饶人。
小蝶继续低着头,嘴里却嘟囔道:“大炕上又没有做什么,又不是镖局的后院中?”
这句话宁儿最不喜欢听,她也不会容忍小蝶告诉任何人。
话音刚刚落下,宁儿的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露出的一丝笑容消失在了脸上。
手里的短剑已经离鞘。
高迁站在门外,他已注意到了宁儿的神色,立刻道:“宁儿姑娘,这里不是西域,怎么说这里也是李少主的地方。”
李清的名字狠狠扎进了宁儿的心里,宁儿看到高迁冷酷的眼睛,手中的短剑慢慢收回了鞘中。
高迁的名号宁儿现在很清楚,况且这里还有一个花和尚,他们的手法肯定都比自己的快。
宁儿的心再次开始流泪,为什么此刻受委屈的总是自己?在这个地方难道就没有一个人来心疼自己?
眼睛里的泪慢慢流到了面颊。
人猛然一个转身,冲向了街道中,她几乎已经忘了,自己应该需要冷静,陌生的江南只有一个自己。
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街道中,高迁长长叹了一口气,喃喃道:“长大的孩子,为什么总有这么多的心思?”
小蝶抬起了头,脸色有点紧张,人依旧小声道:“今天难道我出现的不是时候?”
“该发生的事情,迟早都会发生,姑娘何必要责怪自己?”花和尚摸了摸自己的大光头。
“我只是一番好心,可宁儿姐姐好像错过了我,她至少应该等我把话说完。”小蝶变得有点激动。
高迁漠然站在百胜赌坊的门口。
若是李清现在留在这里,他能给出所有的解释,可自己的少主,现在自己也不知道到底去了哪里?
明天就是八月十五,这是一个团圆的好日子,他能回来吗?高迁的心里也很茫然。
“你收留了‘千面妖狐’苏琴?”花和尚问的很直接。
高迁心里
一怔,忙了很久,他已经忘了这个女人,这个女人自己留在了房间中,她还受着伤。
飞猫高迁的心里一叹,毕竟自己身边没有女人,没有养成挂念的习惯,人总是在忙碌中会忘记身边的每个人。
但这个人若是深深埋在了自己的心底,无论如何自己也不会忘记。
高迁不是这样的人,他只是无意中遇到了这个女人,她以前的一切虽然知道,但高迁不喜欢去过问自己不该知道的事情。
既然突然而来的花和尚提到了这个女人,高迁也不想特意去隐瞒。
高迁脸色一动,道:“花掌柜的消息总是很灵通。”
“高伯伯,是小蝶告诉了花掌柜。”小蝶称呼的很亲切。
“你怎么也在后院中?”高迁惊道,对他来说这绝对不是一个好消息。
“我在,我在李少主的房间中,宁儿姐姐也见到了她。”小蝶在解释,说话时显得很不自在。
“她应该还在我的房间中,她受了伤,肯定不会离开。”高迁没有去想象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高伯伯,这个女人已经离开了后院,她去的地方很特别。”小蝶道。
“她会离开这里?”高迁心里还在吃惊。
“宁儿姐姐给她疗了伤,她昨夜跟踪了李少主。”小蝶道。
“肯定你又跟踪了她?”高迁抿嘴一笑。
聪明的人都是这样,总是忘了在自己行动的一刻,还有人会惦记着自己的一切。
高迁摇了摇头,聪明的狐狸也有失策的一天。
“她找到了影子的住处,这不是一个好消息。”花和尚插言道。
“影子?”高迁的眉头一皱。
“她离开不久,夜晚又了一个男人,他的身法很快,我。。。”小蝶并未说完这句话
“影子肯定已经死了。”高迁明白了小蝶的意思。
眼前的小蝶只是一个姑娘,她必然不是来者的对手,心细的姑娘不但看到了一切,也在黑夜中保护了自己。
高迁对着小蝶不由得点了点头,假如这个姑娘能留在少主李清的身边,倒是一位很不错的姑娘。
再次用男人的目光端详着小蝶,高迁发觉这个姑娘真是不错。
她的腿不是很长,年龄也不是很大,可很懂得自己的保养,身上该瘦的地方绝对不胖,该胖的地方也绝对不瘦。
眼睛细长的睫毛,眨动起来,告诉所有的男人,这位姑娘不但胆子大,而且也很顽皮。
年轻人肯定会喜欢这种活泼顽皮的小姑娘,天下没有一个男人会去喜欢整日死气沉沉的大姑娘。
遇到她,肯定不会让自己的少主失望,高迁的心里对小蝶非常满意。
“这不是一个好消息,影子若是死了,萧泪血的身边只剩了一个人。”花和尚开口说话不是时候,可他的言语充满了对老朋友的担心。
这实在有点太可怕了。
“少主的确不在这里。”高迁收回自己的目光,回答着花和尚的话,对这位花和尚,高迁的心里依旧很戒备。
“老朋友去了画舫,你们的李少主必然会去。”花和尚道。
高迁没有回答,街道中他看到了两个人。
瞎子与木匠走进了这条街道中。
第一百九十七章:画舫怪客
满大江不是一个普通人,他是一个很胖的大胖子
在姑州河畔他至少有几十艘大大小小的画舫。
画舫的生意当然不只是让客人来听听曲子,只要男人敢做的生意,满大江都会做。
其中必然也有女人们的生意。
同时他也知道,只要是个生意,只要自己火了,肯定有人会眼红,于是满大江的画舫中总是会出现形形色色的江湖人。
下午时分,太阳准备开始落山,姑苏河上河水开始涌动,仿佛就像夜晚不喜欢睡觉男人的心。
江南的天气,这时候也不算太冷。
今天的老满却穿着很厚的紫色绸缎长衫,他只想告诉别人,他是画舫的扛把子,也是姑苏河边所有画舫的主人。
做扛把子的男人就要穿的体面有气派,即是躺在红木打造的摇椅上不停地摇动,肥胖的身体不停地流着汗,满大江也不愿意站起来走上一步。
走路绝对是在侮辱自己的身体,老满一直这样认为,他只是忘了,现在的自己已经没有办法站起来走路。
老满只有躺在躺椅上缓缓晃动的一刻,他才能看到自己的脚上到底穿着什么样子的鞋子。
胖并不是他不想站起来的理由,因为在老满的生活中,现在已经不需要他站起来去指挥别人。
一个人能活到即是打个喷嚏,或者轻轻咳嗽一声,眼前的人立刻都能明白他所表达的意思,这个人当然也就没有必要站起来耗费自己的力气。
现在在一艘画舫的二楼上,老满就躺在躺椅上,他眯着眼睛,听着小掌柜子诉说着他的奇遇。
稀奇的故事说完,满大江咳嗽了一声。
“只要客人能送来金子,为何一定要知道他们的来历?”这是老满活人的原则,他从会不主动去打听客人的来历。
来到这里的客人,能在自己地盘上安心情愿付出自己喜欢的银子,至于这个人的银子什么来路,与自己没有任何的关系。
因为从这个人花银子的一刻起,这些银子已经属于自己,而不属于别人。
此刻说话的人当然不是满大江,这种话他只需要轻轻咳嗽一声,他身边站着的一名汉子,就会说出他的心里话。
汉子长的很精干,手指细长,就像老鹰的爪子,他是满大江的贴身保镖,即是满大江睡在女人的床上,汉子鹰一般的眼珠子也会盯着女人。
他甚至怀疑过床上的女人,用她们的指甲都会谋杀满大江,因为这个男人实在太有钱了。
有钱的男人,身边必然会有很多的女人,女人能让一个男人一夜间变的没有钱,有时也能要了男人的命。
当然没有一个人能做的到这一点,因为能逃过鹰爪门大帮主眼睛的人现在还没有出现过。
“可是今天的客人们非常奇怪?”小掌柜子的年龄没有老满大,是个中年的汉子,弓着腰站在摇椅的前面。
“有什么好奇之处,难道他比别人多长一个眼睛?”鹰一般的汉子盯着小掌柜子。
“郝帮主,若是你知道他们的来历,你一定不会留在这里,说出口气这么大的话。”站着的小掌柜子虽然不敢对老满发脾气。
但是至少自己也是一个小掌柜,对其他人倒
是无需要怎么去客气。
“我郝八爷见过的江湖人很多,敢在这里闹事的人,应该还没有生出来。”自称郝八爷的汉子手轻轻一动。
小掌柜看到放在躺椅旁桌子上的茶杯,慢慢飘了起来,郝八爷伸开自己的手掌,茶杯落在了他的手掌中。
鹰爪似的五个手指头一合,茶杯立刻开裂,变成的碎片。
“首先来到的人是两个一模一样的人,死人般的脸八爷应该听说过。”小掌柜子道。
郝八爷的手停在了空中,眼珠子不停地转了转,才问道:“他们身边带着一个大姑娘?”
“八爷知道这两个人?”躺椅上的满大江只与郝八爷说话。
“老不死的天地双煞,居然还活着?”郝八爷的声音放了下来。
“姑娘与一位老者在一起,来的老者只有一条胳膊。”小掌柜子观察的很仔细。
“活死人!”郝八爷失声叫到。
“这又是什么人?”满大江动了动身子。
自从自己在这姑苏河畔做起生意,郝八爷就跟着自己,能让他吃惊的人,满大江还从来没有见到过。
“人是很普通的人,只是这些人离开江湖已经很久,他们来到这里肯定会发生大事情。”郝八爷总显得胸有成竹。
“大事情?”满大江似乎想坐起来,可他实在是坐不起来。
“无论大事情还是小事情,只要我郝八爷带领鹰爪门的弟子留在这里,都会变成没有事情。”郝八爷厉声道。
满大江放心地躺在了躺椅上,眯着眼睛哼起了小曲,无意中用自己的眼睛看了看画舫墙上的镜子。
镜子很亮,能反射出画舫的每个角落,当然除了屏风后的床。
因为这张床只能有自己与郝八爷看到,每个来到这里的人,满大江绝对不会容许他们看到。
因为在这张床上,自己会脱去显示气派的衣服,露出自己光光的身子。
此刻,满大江胖乎乎大圆脸上的小眼睛,从镜子看到了这辈子都没有看到的一件怪事情。
用肥嘟嘟的手,他又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这个房间里面有鬼?”满大江打断了手下人的说话。
“什么鬼?”郝八爷的身子一动,他的手指顿时变成了可以杀死人的鹰爪,目光开始仔细的寻找。
“桌子上的桔子在动,我看到它刚刚飘了起来。”满大江拼命睁着自己的小眼睛。
“桔子?”郝八爷的身子在说话的一刻,已经到了画舫中的八仙桌子旁。
满大江是个会享受生活的男人,他住的地方桌子上都会摆满时节最鲜的水果,也有最甜美的点心与上好的波斯来的葡萄酒。
郝八爷记得清清楚楚,这个多年来的习惯,从来就没有改变过,习以为常的自己难道今天失误了?
一个走江湖的人绝对不会容许自己出现这样的失误,可眼前的桌子上不但装葡萄的盘子是空的。
点心一块也没有剩下,就连满大江最喜欢的葡萄酒,这时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难道画舫中闯进了一只贪吃的猫?郝八爷不相信。
因为这辈子他从来就没有见到过会偷酒喝的猫,无论它是一只什么颜色的猫。
可眼睛桌子上的酒,的确已经没有了,郝八爷用自己的鼻子又闻了闻,他闻到了葡萄酒发出的香醇味道。
这个地方在他的心里,只有床有可能发出不停的咯吱声,这里不应该飘出葡萄酒的味道,因为这是满大江睡觉的床上。
“是人是鬼?”郝八爷厉声道。
“当然是人,绝对不会是喜欢偷腥的猫。”屏风后面的床上传来了一个年轻人的声音。
“为什么你不是一只猫?”郝八爷的脸变得紫红,十几年来自己守在这里,居然有人走进这个地方,自己竟没有发现。
活着的男人最怕在最要面子的地方打脸,在这个地方若是让别人扫了脸面,自己比活成一只王八都要难看。
“你当真希望我是一只猫?”屏风后的人笑道。
“不管你是不是猫,就是天上会飞的猫,我今天也要拔了你的胡子。”身影一动,郝八爷就像一只鹰,带着他的鹰爪飞进了屏风的后面。
屏风后并没有发出让人想象到的搏杀声,只有年轻人的一声叹息,“我的胡子若是拔了,我肯定就没有昔日的陆小凤长得帅气。”
“若是我知道来到这里的是您,我绝对不会闯进来想拔掉您的胡子。”说话的是郝八爷。
满大江瞪大了自己的眯缝眼,他可从来没有听到过郝八爷对人这样客气,他可是江南鹰爪门的大帮主。
“你现在还想拔掉我的胡须?”年轻人再问。
“不想。”这是郝八爷的声音。
“你现在知道该做什么?”屏风后的年轻人又问道。
“知道。”片刻后郝八爷走出了屏风后,人耷拉着自己的脑袋。
“后面到底什么人?”满大江终于停止了躺椅的晃动,吃惊问道。
“你还是莫要知道,知道了对我们谁都不好。”郝八爷变得很严肃。
满大江连话都不敢说了,在他的心目中,没有人能威胁道眼前的郝八爷,他手下的的任何人。
只要惹怒了郝八爷,他的鹰爪就会像鹰的爪子,瞬间抠进这个人的脖子,让这个人变得永远不会说话。
流着汗的满大江,等了许久才道:“我们能为他做点什么?”
“他想走的时候,我们最好闭上眼睛。”郝八爷低声道。
这时屏风后的年轻人发出了声音,人很客气道:“希望八爷能帮我一个小忙。”
“若有需要我的地方,请公子尽管开口。”郝八爷转过身子,很客气的对着屏风后面的人言道。
“我想知道这里的画舫中是否有一位婆婆?”年轻人言道。
“公子说的是孟婆婆?”郝八爷的反应很快。
“最好黄昏后我知道这个消息。”年轻人没有回答郝八爷的话。
“我郝八这点本事还是有,请公子放下心。”郝八爷说完这句话,他再也没有听到屏风后面的声音。
一切瞬间又变得很安静,只有满大江粗重的呼吸声。
也许是安静的太久,直到什么声音都没有的时候,满大江又张开了他的嘴,问道:“他到底是谁?八爷也。。。”
这句未说完的话,谁都明白他的意思,来到的人居然连名震江湖的郝八爷也害怕?
“他有一把天下最快的剑。”郝八爷叹气道。
第一百九十八章:后院往事
秋风迟早都会来到,落叶飘满了院子。
袁宁儿走进镖局后院的时候,懂事的风刚刚来到。
桔子树上的桔子,还挣扎着挂在树上,叶子却无法经受住秋风的诱惑,落叶踩在脚下,发出了心碎的声音。
每一步踩在落叶上,枯叶发出的呻吟,仿佛就是自己心的揉碎,宁儿的眼角挂着泪。
熟悉的门轻轻推开,房间依旧,桌子依然是那张桌子,床依旧是那一张床,只是今天的主人只有自己一个人。
孤独的人走进了没有任何人的房间,独自坐在了床上。
心在孤独的一刻,一切都变得无可奈何,女人相信命运,在无助的时候,她们都会接受命运的安排。
宁儿叹了叹气,她相信从来到江南的那一刻开始,命运就在捉弄着自己,现在只能接受这种命运。
为什么我要来?心在问着自己。
为什么会遇到他?心在问着自己。
为什么我会改变?心在问着自己。
为什么我没有学会拒绝?这是宁儿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她的心中根本就没有找到一个说服能说服自己的答案。
女人总喜欢为难女人。来到的人不但是一种威胁,对自己也是一种警告,况且女人对女人的威胁,才是感情世界最大的挑战。
无论多么坚强的女人,到了这个时候,心也会变得软弱,女人的心本来就很脆弱。
宁儿站了起来,走到了梳妆台前,坐在了镜子前,仔细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宁儿咬紧自己的牙,控制着将要流出的泪。
想起木下樱的话,宁儿的脸上慢慢露出了笑容,小手拍了拍自己的小肚子,肚子中没有任何食物。
宁儿却忽然觉得自己应该很开心,对着镜子中的人喃喃道:“你是一个漂亮的女人,你为什么要去生气?清儿不希望看到你憔悴的样子。”
镜子中的姑娘没有说话。
宁儿红着小脸又道:“你应该学会满足,一个女人只有学会了满足,清儿才会留在你的身边。”
镜子中的姑娘依旧没有回答她的话。
“你是否知道,清儿对我很温存,他用行动改变了我的以前,我本是一个高傲冷酷的大姑娘,可现在。。”宁儿回头看了看四周,似乎怕别人听到这句话。
可她的心里,又希望别人能够听到这句,只要现在有一个人能回答她的这句话,她认为只要不是特别难听,她都愿意去听。
可惜镜子中的姑娘只会傻笑,不会回答她的话。
于是宁儿对着镜子中的姑娘笑了笑,道:“是不是你也想嫁给那个榆木疙瘩?”
这次镜子中的姑娘没有说话,可宁儿听到了房间外面一个姑娘在说话,她们来的居然是两个人。
脚步声停在了桔子树的位置,她们似乎是来摘桔子,可说话的姑娘宁儿认识,这里是她的家,她绝对不是来吃自己的桔子。
“这棵桔子树的桔子很甜,我小的时候特别喜欢吃。”这是小蝶的声音。
“甜的当然好吃,若是一个大姑娘开始喜欢吃酸的,绝对不是一件好事情。”宁儿知道这是木下樱的声音,只有自己的师姐才喜欢这个样子说话。
小蝶的年龄有点小,她虽然懂得事情很多,可这个事情她好像不懂,人飞快的问道:“大姑娘吃酸的有什么不好,若是有发酸的桔子,我也喜欢吃。”
宁儿的脸色瞬间变了,她可明白木下樱的意思,无论小蝶说话出于什么样目的,宁儿的心里都无法接受。
短剑悄悄地拔了出来,宁儿心里突然有了一种可怕的想法,自己决不让这个姑娘吃到酸酸的桔子。
“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吃发酸的桔子?”木下樱在刨根问底,宁儿竖起了自己的耳朵,这句话她也非常感兴趣。
毕竟自己来到江南已经好久,这好久的日子中什么样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其中有些事情发生的快,结束的也很快。
然而留下的结果谁也无法想到。
此刻只要小蝶说出的时间,让自己无法接受,宁儿决定绝对不容许让自己想象的事情发生。
手中的短剑握的更紧,短剑闪着白色的光,它似乎也在等待主人的召唤,只要冲出这个房间,白色的光就会见到鲜红的血。
“父亲在家的时候,总是说我像个男孩子,男人喜欢做的事情,我也喜欢做。”可惜小蝶并没有说出宁儿希望知道的时间。
“男孩子都喜欢去爬树,掏鸟蛋。这个你也喜欢?”木下樱在怪笑。
“这有什么不好?记得小时候,桔子还没有熟透,青色的桔子皮剥开,酸酸涩涩的桔子我也吃了不少。”小蝶的天真,宁儿手中的短剑一松。
原来这是小蝶天生的喜好,倒是把自己吓了一跳,这个理由宁儿心里非常的满意。
然而天真的小蝶,并没有让宁儿放下心来,她只要张开小嘴,就能把宁儿的心给吊起来。
“姐姐,我告诉你,这个房间里发生过好多有趣的事情。”小蝶的小嘴很甜。
宁儿的心又揪在了一起。
“这是你的家,有趣的事情肯定与你有着关系,只要与李清有关系的事情我都喜欢听。”木下樱在笑。
师姐的办法就是多,虽然只是轻轻的引诱,宁儿知道,自己则是若再不出去,小蝶必然把所有的事情告诉木下樱。
木下樱的个性宁儿非常清楚,若是让她知道了江南的事情,这些事儿就会像天山的云彩,带着雨飘过西域的每个角落。
宁儿的冲动总是与行动并在一起,人打开门冲到院子的时候,她看到了两个姑娘花儿一样的笑容。
“师妹,你做了多大的亏心事,出来的速度这么快?”木下樱‘咯咯咯’在笑。
宁儿一怔,眼前的她们早已知道自己来到了这里,她们之所以没有突然闯进来,原来是想用说话引诱自己出来。
“死丫头,你的旧账我还没有说,竟又在这里嚼你的小舌头。”宁儿不愿意吃亏,嘴上的便宜还是要占得。
心虚的小蝶不知为什么,见到宁儿总是有点胆怯,小嘴嘟囔了几下,没有发出声音。
宁儿面容木然,她没有理会小蝶,笔直走到木下樱前,挺着胸道:“睡在清儿的床上一定能做个好梦。”
木下樱没有说话,侧着脑袋打量着宁儿,忽然伸出了她的小手,直袭宁儿的前胸。
女人的掌力不会带着风,揉入火热的手
掌发出来没有一点声音。
宁儿果然没有任何防备,她的眼睛直视木下樱。
“你果然已经变成了李清的菜。”木下樱的手出去的快,收回来的速度很慢,嘴了说着只有姑娘们能听懂得话。
宁儿空着的小手,挥动了一下,她可不也愿意让师姐占到自己的便宜,手掌反击木下樱露空的前身。
小蝶这时瞪大了眼睛,她可没有想到宁儿与木下樱会用这种方式来打招呼,不由自主小手抱在了胸前。
木下樱的脚下一滑,身子顿时后退了三五步,失声笑道:“师妹的脾气是冷面罗刹,此刻倒显得非常火热。”
“师姐难道不是这样?”宁儿的手拍打了一下衣裙。
“莫要说我,若不是为了你,我才不会来到这里。”木下樱止步看了看镖局的后院。
荒凉的后院,没有一点人的气味,没落的镖局让人感到一阵心酸,这里曾今发生过什么?木下樱的心中好奇。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她都告诉了你什么?”宁儿道。
“姐姐离开的很伤心,都是小蝶的错,高伯伯说这位姐姐在李少主的房间中,我只好去求她。”小蝶非常的乖,说话的声音就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
收住目光的木下樱,轻轻来到宁儿的面前,柔声道:“我说句真话给你听,你不要生气?”
“只要是一句真话,我为什么要生气?”宁儿道。
“即是小蝶姑娘不告诉我,我也猜得到,毕竟我们是曾经的同门师姐妹,你的个性我知道。”木下樱道。
宁儿低下了头,仿佛再为自己的冲动后悔,慢慢道:“师姐在怨恨宁儿?”
木下樱叹了叹气,用手拍了拍宁儿的肩膀,道:“我来江南也是一种好奇,你的妹妹总是给我说起李少主。”
宁儿刚刚抬起头,木下樱又道:“像他一样的男人,无论是怎样的女孩子,都会喜欢的。”
“萍儿回了西域?”这个消息宁儿第一次听到,瞪大了眼珠子。
从萍儿失踪的那一天起,自己的身上发生了许多的怪事情,每一件事情看起来与李清有着关系。
可朦胧之中,仿佛又与自己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萍儿居然能平安的回到西域,宁儿实在是想不到。
“送她的可是我们镖局的人?”小蝶猛然插言道。
“这个我倒未曾听说,我只是遇到了袁萍儿。”木下樱的话使小蝶很失望,姑娘的小脚使劲踩着地上的落叶。
看到小蝶的表情,木下樱摇了摇头,这个她的确是不知道。
“宁儿姐姐,你救得女人很恶毒,她出卖了李少主的朋友。”小蝶忽然抬头看着宁儿。
“那个叫狐狸的女人?”宁儿眉头一皱。
“我还知道一个消息。”小蝶跳到了她们跟前。
“什么消息?”两个大姑娘一起同声问道。
小蝶看了看一口同声的宁儿与木下樱,张大了嘴巴,她们心里肯定同时想到的是一个人。
“李少主此刻在姑州河畔的画舫中。”小蝶终于说出了李清的下落。
于是李清在黄昏来到的时刻,看到了三位大姑娘。
第一百九十九章:四方客人(一)
01
大老婆大,小老婆小。
大老婆对着小老婆笑。
小老婆看着小妾在撒娇。
天上的鸽子树上的鸟。
大姑娘追着哥哥跑!
懂事的阿晨喜欢唱歌,宁儿今天特别喜欢阿晨的歌声,她感觉阿晨的歌声今天唱出了自己的心声
不管阿晨的歌声想表达个什么意思,宁儿跳出马车的一刻,她心里就有一种做老大的感觉。
当老大的感觉就是不错,宁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裙,脖子抬的老高。
江南的画舫她是第一次见到,好奇的心里,让她想起了西域的小船,可惜船里只能待下钓鱼的老叟。
这样的地方对小蝶来说,却也是司空见惯,此刻她虽然拼命想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可阿晨的歌声,偏偏让她忍不住生气,自己怎么说也是一个大姑娘,从这个不懂事的嘴里,小蝶明白自己在阿晨的心目中,只能算是一个小妾。
做妾当然不好,有妾的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因为妾不如偷。
于是小蝶走出马车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是否能闭上你的乌鸦嘴,你已经唱了一路。”
懂事的阿晨收住了马车,手中的鞭子肩上一靠,道:“会唱歌的乌鸦死了,这里也没有喜鹊,只有懂事的阿晨。”
“你若是走上江湖,我肯定你不会再喜欢唱歌。”小蝶冷冷的道。
“我不相信。”懂事的阿晨摇了摇头。
“这个我相信,话多的人不是死人,至少也没有舌头。”木下樱跳下了马车,她心里虽然不舒服,可眼前的阿晨她并不怎么熟悉。
何况从宁儿的嘴里知道,他是李清的伙计,一个特别贴身的伙计。
聪明的女人都明白一个道理,喜欢一个男人时,必须先学会尊重他身边的人。
天下的男人都喜欢兄弟情义,若是得罪了男人贴心的朋友,有时候他们的话能让自己付出十倍的精力。
木下樱很聪明,当然她明白这个道理。
望着嘟着小嘴的小蝶,笑了笑又道:“昔日的香帅身边也有许多的姑娘,但他们的关系非常好,懂事的姑娘大家都很喜欢。”
小蝶气的直跺脚,横眉道:“姐姐的话虽然有道理,可我怎么也不能去给别人当小妾。”
木下樱‘呵呵呵’大声笑道:“一个连大老婆都没有的人,他怎么会去娶个小妾?”
懂事的阿晨瞧瞧宁儿,又瞧瞧木下樱,两个姑娘吃醋的表情,他这辈子都没有见到过。
看来女人就是麻烦,懂事的阿晨心里很憋屈。
宁儿此刻变得很冷静,她面对着姑苏河畔的画舫道:“这么多的画舫,我们应该快点去找清儿。”
“这里有几十艘画舫,若是我们逐个去问,即便是找到,恐怕也到了明天的早上。”懂事的阿晨很犹豫。
“懂事的阿晨哥哥,这次就没有小蝶我聪明。”小蝶的话中带着讽刺,她说的恰好是个好时机。
“怎么去找?总不能站在马车上大声去喊他的名字。”宁儿回头道。这里是江南,在江南长大的小蝶肯定有办法。
“若想找到一个人,其实并不难,不过我们必
须先去寻找另外一个男人。”小蝶对宁儿的态度一直很客气。
“还有一个男人?”宁儿很吃惊。
“满大江。”小蝶道。
“这是一个人?”木下樱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的名字。
“对,他是一个人,他是这里的扛把子。”小蝶对着阿晨挑了挑眉毛。
02
今天的黄昏对满大江来说,就是一段最艰难的时光。
坐在画舫**的椅子上,盯着桌子上的菜,他没有一点胃口。
小掌柜子就像一棵大冬天的白杨树,站的笔直,没有一句话,也不吱声,仿佛摆在桌子上的鱼宴,让他忘记了画舫外诱人的喧闹。
满大江当然是个会享受生活的人,他只喜欢吃鱼,他认为自己只有多吃鱼,才能让自己的身材变得像鱼儿一样溜滑。
圆圆的大桌子上摆菜有鲤鱼跳龙门、二龙戏珠、鲤鱼三献、家常熬鲫鱼、梅花鲤鱼、油浸鲤鱼、鲤鱼甩子、松鼠鲤鱼、芙蓉荷花鲤鱼、湖水煮鱼、清蒸葱花鲤鱼、金狮鲤鱼、普酥鱼、蕃茄鱼片、鸳鸯鱼卷、荷包鲤鱼、煎焖白鱼、拌生虾、拌生鱼片。
瞧着桌子上的菜,满大江就是提不起自己的食欲,他从年轻人离开的一刻一直没有想明白。
这个年轻人郝八爷为什么就会那么怕他?他居然能悄无身息的睡在自己的大床上。
难道就是因为他手中的那把剑?这个年轻在自己的地盘上就要比自己霸道?可惜郝八爷此刻不在这里,没有人能回答他的这个问题。
郝八爷居然要去找什么孟婆婆?满大江还是没有想通,因为自己的每艘画舫中都有大姑娘,每个姑娘一定会比一个老婆婆长得好看。
抬头看到小掌柜的眼神,他的眼睛一直看着桌子上的菜,满大江忍不住问道:“你想吃桌子上的鱼?”
“不想。”小掌柜子回答道。
“这么好的鱼你都不想吃?”满大江有点失望,这个小掌柜子的心事比自己的仿佛还要多。
“大扛把子都没有吃,小掌柜子怎么能吃?”站着的小掌柜很会说话。
“小掌柜子?你应该有个名字?”满大江用自己的眯缝眼仔细打量着小掌柜,这个人是郝八爷的人,可自己从来没有关注过。
也许自己也不需要关注这样的人,他只是众多画舫中的一个小掌柜子,这样的人在姑苏河畔实在有点多。
生活在高处的人都有这个习惯,他们需要认识的人,只能是自己认为有必要的人,对于小掌柜子这样的人,他们不会去过问。
满大江忽然意识到,也不知道从何时开始,自己认识的人愈来愈少了,好像自己认识的男人还没有画舫中的女人多。
可是有一点他知道,能走进这艘画舫的女人,用的并不一定是她们的真名字,她们的名字永远只有郝八爷知道。
自己的生活已经离不开这个细心的男人,他能为自己解决一切需要,包括自己睡在床上。
“只要扛把子的名字够响亮,我有没有名字,一点都不重要。”站着的小掌柜子嘴角露出了笑。
满大江动了动身子,自己实在有点不习惯郝八爷离开的这段时间。
他还记得自己并
不懒,自己打拼的时候,也没有这么胖,可自从郝八爷来到了这里,自己吃饭的时候,居然变得连筷子都懒的动。
郝八爷永远会满足自己的要求,只要自己想到什么,这个人立刻就能实现自己的愿望。
“八爷好像去了很久,他现在应该回来了。”满大江睁着眯缝眼看了看外面,他开始为自己担心,因为郝八爷从来就没有离开过自己。
小掌柜子直了直腰,他的个子很高,在瞬间变得精神百倍,眼睛中露出了锐利的光。
“大扛把子在为自己担心?”小掌柜子问道。
“嗯!”满大江不想隐瞒自己的担心。
眼前的小掌柜子既然是郝八爷的人,他认定自己就应该放心。
“这里的高手很多,画舫外有六个,画舫的顶上有四个,来去走动的伙计中至少还藏着十个。”小掌柜子一口气说出了画舫中郝八爷的人员布局。
“有这么多的人?”满大江为郝八爷的安排,心里赞叹一声。
“当然需要这么多。”小掌柜子离开桌子,来到了画舫的窗户前,看了看外面,天色已经开始暗了下来。
人的手慢慢背到了身后,合在一起的手指不停地开始抖动。
满大江再次打量着眼前的这位小掌柜,一种莫名其妙的威严之感,从他的身体中冲涌而出。
他突然感到奇怪,每一个小掌柜负责的都是自己的小画舫,这个人为什么会对自己住的地方这么熟悉?
“你不是我的小掌柜?”满大江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自己虽然多年不曾走进江湖,但自己并没有忘记江湖上的人。
他们不一定喜欢财物,但每一个人都离不开银子,自己用银子打造了这片天下,或多或少也有江湖争斗的传闻。
“你安心做你的扛把子,不该你知道的事情何必非要去打听。”小掌柜子猛然一回头,锐利的目光让满大江浑身一抖。
也许是身上的肉实在有点多,身子在发抖的一刻,小掌柜子露出了笑容,满大江立刻想到寺庙中的弥勒佛。
一个人享受生活太久,就会忘记昔日岁月的沧桑,弥勒佛爷坐在庙堂之中,他的脸上只有笑容。
同时一个坚硬的道理出现在了满大江的心里,它已经习惯了别人的崇拜,它永远都不会走出寺庙的门一步。
一切就如现在的自己,自己的扛把子的大名,只是别人前来膜派的雕像。
“你不但不是小掌柜子,也不是郝八爷的人,你到底是谁?”满大江感觉到自己的后背开始发冷。
“你只需要留在这里一辈子做你的扛把子,画舫外面的事情你无须再要多问,否则,坐在这里的扛把子就是另外一个人。”小掌柜子口气变得更加严厉。
这时只听的画舫外,远远传来了姑娘们说话的声音,“这里就是满大江居住的画舫。”
“你怎么能确定?”宁儿的声音很大。
“当老大的人都喜欢摆阔气,姑州河畔最漂亮的画舫只有这一艘,若是你,你会住在哪里?”木下樱总是能理解任何人。
人影一闪,满大江再也没有看到眼前的小掌柜子。
作者有话说:月末加更,感谢一直支持西江的文友们!请支持纵横正版阅读!
第二百章:四方客人(二)
满大江正是满肚子气没处发作,怒声道:“喊什么?哪里来的野丫头,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当然知道,这里绝对不是死人住的地方。”满大江瞬间感觉到画舫开始摇晃,外面不时传来汉子的惨叫声。
霸道的女人们已经走上了画舫,满大江有点开始思念离开的郝八爷。
又听得外面传来一声很重的声音,好像是什么很重的东西砸在了地板上,外面立刻又变得安静了下来。
满大江竖起了自己的耳朵,他只能去听,实在没有办法离开自己的大椅子,若是离开了它,他知道画舫中的任何东西都无法支撑他的身体。
“小丫头怎么又是你?”这是一个老女人的声音,很严厉。
“老婆婆也喜欢到男人取乐的画舫。”满大江听得出来,说话的人是个小姑娘,而且她们互相还认识。
“嫁出去的姑娘,只认得婆家,这里的事情你最好不要管闲事。”门外的老婆婆与说话的姑娘关系好像还不一般。
满大江放下了心,来到的婆婆一定是郝八爷找来的孟婆婆,无论走出去的年轻人多厉害,只要郝八爷能赶回来就是好事情。
画舫的门帘子此刻掀开,走进来的果然是渴望的郝八爷,满大江紧张的身子松弛了下来,一堆肉再次挤进了椅子中。
“外面什么人?”满大江想知道。
“女人。”进来的郝八爷脸拉得很平整。
满大江心里一怔,这位八爷自从来到画舫中,可从来没有用这种口气与自己说过话。
“找自己男人的女人?”满大江犹豫了一下,还是改变了自己话,毕竟现在自己得靠着这位郝八爷。
“如果只是寻找一个夜不归宿的男人倒是好说,她们寻找的男人有点让人头疼。”郝八爷没有瞧满大江一眼。
说话的一刻,用他的眼睛四处瞧了瞧,像是在寻找什么人。
“女人在找人,八爷在寻找什么?”满大江问道。
郝八爷却没有回答他的话,叹了一口气,掀开门帘子又走了出去,满大江顿时愣在了椅子上。
他很想开口大喊一声,怎么说自己也是姑苏河畔画舫的大扛把子,只是在一个下午,自己的身边难道就没有一个可以陪伴自己的人?
满大江不相信,他绝对不相信。
这里的人与自己来往了数十年,自己花着银子养了他们数十年,就是一条狗,也会有了感情。
可惜他能想到的狗,一条都没有出现,满大江身上的肉开始收缩,他想站起来,去看看外面到底是什么人?
画舫的窗户外这时飘进来一个声音,“若是你还想活着,最好还是坐在你的椅子上。”
满大江的头上冒出了冷汗,这扇窗户已经推开,一个年轻人的头露在外面,这个人的人头居然是倒着镶在窗户上。
“鬼!”满大江再次瘫倒在椅子上,一堆肉挤进了椅子中。
“你见过有我这么年轻的鬼?”窗户外的人声音一晃,出现在了满大江的眼前。
年轻人坐在了圆圆的桌子旁,拿起了一双筷子,没有抬头道:“你怎么不吃你的鱼?”
“我!我没有胃口。”满大江回
答得很老实,这是一句大实话。
“哦!”坐着的年轻应了一声,他的筷子夹起了一块鱼肉,慢慢放到了嘴里。
手中的筷子再次放下,手伸到了酒壶中旁,又道:“吃鱼必须喝酒,你不想喝一杯?”
“我实在没有心情。”满大江摇了摇自己的头,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唉!你不该养的这么胖,一个人只知道享受的时候,他一定会犯一个天大的错误。”年轻人似乎明白很多道理。
“什么道理?”满大江忍不住问道。
“他做什么都会变得很懒,甚至懒得出门,他的耳朵只能听到自己身边人的话,其实他几乎就是一个摆设。”年轻人的手一动,酒壶中的酒倒进了他的嗓子。
满大江揉了揉自己的眯缝眼,上下打量着对面坐着的年轻人,他长的很英俊,也很潇洒。
可无论是吃菜还是喝酒的时候,他的左手一直握着他的剑,他手中的剑很特别。
门外的声音再次响起,满大江这次听到了剑出鞘的声音。
剑只要出鞘,杀戮必然就会开始。
“这么好的鱼,为什么就不能等我吃上一口?”年轻人笑着道。
“我知道你是谁了?”满大江的眼睛中充满了火热的目光。
“我是谁?”年轻人还在笑。
满大江顿了一口气,点了点头,道:“若有人比昔日的陆大侠还活得潇洒,这个人只有血衣门的李少主。”
黄昏就不是一个好时候。
只要是个悠闲的人,这个时候都喜欢出来溜达。
喜欢溜达的人,或多或少总喜欢聚集在一起,若是聊聊天倒也没有什么,可惜许多人不怎么喜欢聊天。
他们喜欢找事情,不管这个事情自己是否有办法能去解决。
李清现在就看到了这样的人,而且还是一个大姑娘,至于她怎么会突然来到这里?
李清已变得开始习惯,宁儿喜欢走动,不习惯呆在房间里,她总能在最关键的时候冒出来,打乱自己的计划。
门帘子掀开的一刻,李清的身影一闪,就站在了宁儿的身边,从画舫的顶上,他已知道来到的是孟婆婆。
本想安静的等他们走进画舫中,能从他们的谈话中,寻找到一丝线索,可是此刻什么都已经没有用了。
宁儿的手中有一把短剑,短剑已出鞘,李清不用去想也知道,宁儿绝对不是孟婆婆的对手。
至于木下樱,李清还没有见到过她出手,她的武功怎么样?现在也不好去做出判断。
李清的脚刚刚站稳,孟婆婆的声音已经飘了过来,“你果然来的速度很快。”
“能到婆婆的的家中做客,年轻人就应该早一点,总不能让老婆婆等的着急?”李清悠然一声笑道。
他很认真地观察着孟婆婆,孟婆婆的拐杖就在她的手上,猛然发出的声音肯定是拐杖着地的声响。
郝八爷站在她的身边,脸上露出了阴笑。
李清黯然一声叹息,道:“你利用着满大江,他只是你们扶持的一个傀儡。”
“一个人能过上这样的日子,已经很不错了,至少他从来没有担心过自己
的吃与喝。”郝八爷盯着李清手中的剑,阴声言道。
“可惜他只是一个摆设,他用自己的名利和地位掩护着你的一切。”李清想起了画舫中的满大江。
这个人活得可真是窝囊。
虚荣的名号遮住了他的眼睛,他认为自己活到很不错,可现实中他还是错了,他让浮华的生活欺骗了自己。
“许多事情,还是知道的愈少愈好,我们也从来没有亏待过他,一个人若是特别在意吃喝,也不是个好习惯。”郝八爷道。
“至少有一天他会变成一个大胖子,好像这样的人,不习惯走出自己的房间,他们每天只喜欢呆在屋子里。”李清一笑道。
“当然也有出去的时候,每个人每天都要出去一次。”郝八爷道
话音刚刚落下,郝八爷的脸瞬间收缩在了一起,李清的话让他想起了什么。
“婆婆,我们似乎忘了一件事情。”郝八爷突然对着孟婆婆言道,神色变得开始紧张起来。
“什么事情?”孟婆婆的眼睛没有离开宁儿手中的剑,她似乎在防备着宁儿的一举一动。
“如果一个只是知道吃喝,倒也没有什么,可一个喜欢吃喝的人每一天都必须要做一件事情。”郝八爷道。
“一个人每天必须要做的事情,这个我知道,在这个时候他只能是一个人,没有人可以替代他做这件事情。”李清感觉这个话题很可笑,这样的问题肯定谁都不会在意。
“究竟什么事?”孟婆婆回头瞪了郝八爷一眼。
“若是一个人每天想去茅房,这个时候肯定只有他一个人,谁也代替不了他。”郝八爷叹了一口气。
孟婆婆的眼珠子停止不动,这个理由很充分,一个人可以盯着别人吃饭,盯着别人睡觉,可从来没有人盯着别人上茅房。
世上绝对没有人有这个习惯。
“他每天都去?”孟婆婆的口气变得严厉。
“他是一个大活人,肯定要去。”郝八爷低下了自己的头,他似乎开始思索每一个细节。
“像这样喜欢吃喝的人,每天应该要去两次。”李清更乐了。
“你怎么知道?”郝八爷抬起了头,眼睛瞪得好大,仿佛李清每天都陪伴着满大江。
“一个人在晚上吃这么多的东西,他肯定会在早上去一次。”李清乐呵呵道,他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
“是这样?”孟婆婆盯着郝八爷。
李清发现此刻郝八爷的脸都是绿的,他的手指在动,细长的手指就是苍鹰的爪子。
“他每天早上都会去一次,虽然没有离开画舫,但是。。。”郝八爷的眼睛又看着画舫的地面。
画舫的地面上铺着很厚的木板,满大江的茅房就在船舱的最下面,这是属于他的私人空间,没有人会在意他上茅房的时候会做些什么。
孟婆婆的拐杖一动,人到了画舫的门前,遮门的布帘子手一挥,飘落到了地上,李清此刻看的很清楚。
画舫的房子中并没有满大江,这个人已经消失了。
郝八爷的手此刻突然出动,李清的手揽住宁儿的腰,身子飘向了画舫的船顶。
李清看到太阳刚好从西边落下。
第二百零一章:四方客人(三)
画舫的船顶,可以看到姑州河的四周。
当然也能看到坐在上面的人,李清的手并没有放开宁儿的腰。
此刻手虽然变得炽热,可人却很冷静。
风从姑州河的上游慢慢吹了过来,有两个人这时就坐在风中,风触动着他们的衣衫。
看到坐着的人,李清对着怀里的宁儿苦笑了一声:“现在屋顶上,一点都不如船舱的前面。”
宁儿娇容一动,‘呵呵呵’笑了起来,她不但见到李清开心,见到上面的人,她更觉得可笑。
男人喜欢与女人交朋友,胖子也喜欢与胖子交朋友,宁儿认为这句话说得真不错,因为她看到了两个大胖子。
这两个胖子的确有点特别,他们坐在画舫顶上,姿势却不是坐着,这样的人也无法盘腿坐下来。
四条腿伸的很直,脚对着脚,刚好围成了一个圈,在圈的中央摆着酒还有菜。
姿势虽然一点都不雅观,他们两个人却一点都不在乎,眯着眼睛,盯着面前的菜,就像是饿了一天的猫,见到了最喜欢吃的鱼。
摆在他们面前的恰好就是鱼,还有李清最喜欢喝的‘烧刀子’。
他们看到李清的一刻,反而一点都不奇怪,似乎眼前的鱼已经深深吸引了他们的目光。
“他好像找到了知心朋友?”宁儿靠在李清身上,嘴里轻声言道。
“他的朋友很多,我倒没有听说他有什么知心朋友。”李清轻轻一个转身,看着下面的人。
郝八爷看到李清突然腾空而起,落在画舫顶上,人收住了脚步,张开的双手仿佛就是鹰的利爪。
眼睛直盯着画舫顶上的李清,样子非常凶恶,恶声道:“都说李少主的剑最快,莫非今天也怕了我?”
李清悠然一声道:“你练得是‘鹰爪功’,就应该像只老鹰一样,飞上来看看,上面的风景真不错。”
“早习惯了这里的风景,我不喜欢站在上面。”郝八爷抬着头道。
男人多的时候,女人就不应该说话,何况站在这里的男人有点凶,宁儿总是喜欢在这个时候说上一句话。
“你应该上来,上面好。”宁儿瞧着郝八爷,她实在不喜欢这个男人,他对李清的态度让自己有点生气。
“上面有什么好处?”郝八爷厉声道。
“上面风大,刚好能闪了你的舌头。”宁儿的话充满了讽刺。
李清很想堵住宁儿的小嘴,她说出来的话,不但得不到好处,一定会激怒眼前的郝八爷。
这个人既然能找到孟婆婆,他必然也能找到肖玉楼,他在这里隐藏了很久,这里肯定与幽灵庄有着关系。
男人从来不会容许女人讽刺自己,郝八爷并没有看到画舫上的人,他的身子一展,李清看到了一只鹰。
郝八爷果然身手不凡,脚在画舫的木板上一点,两只手张开,衣衫就像鹰的翅膀,展翅而起。
“这是一只饿了很久的苍鹰。”李清变得很无奈,揽住宁儿的腰,只好再次飘起,他这时根本不想与郝八爷动手。
无论怎么样,留着这个人,就能找到肖玉楼。
李清不想放弃任何机会。
郝八爷衣衫似苍鹰双
翅一展,人已到了画舫的顶上,看到李清怀里抱着一个人,自己却扑了个空。
“总喜欢逃,算什么江湖汉子,我小瞧了你。”他的声音与身影一样快,站在了画舫的顶上。
喝声刚刚完,人的嘴里再次发出了一声惊叫,“大胖子?”
李清在听到声音的一刹那,看到坐在画舫顶上的人,手指中飞出了一件奇怪的东西,可他们的手中只有吃着的鱼。
李清没有看到他们有特殊的兵器拿在手上。
郝八爷的身形再度飞起,一股疾风,身如苍鹰般在空着连翻了几个筋斗,落在了画舫外的木板上。
“你可以叫我满大江,但不能叫我大胖子,我不喜欢这个称呼。”画舫顶上坐着的一个人是满大江。
“我也不喜欢,好像他是在说我。”李清抱着宁儿落到了木板上,上面的这个人他很无语。
“苏掌柜?”沉默很久的木下樱听到了说话声,大叫了一声。
李清实在有点不忍心,苏海每次看到木下樱的目光就像一头狼,他的眼睛肯定已经发绿。
胖胖的苏海,听到木下樱的声音,立刻从画舫的顶上飘落了下来,脸上堆着笑道:“木姐姐在叫我?”
李清的手松开了宁儿的腰,他抬起了头,使劲强忍住自己的笑,酒肉朋友的爱好就是有点独特。
这么年轻的姑娘,他居然也能开口叫出姐姐?
酒肉从认识的那一刻起,李清可没有发现他有这种喜好。
当自己的目光落到站在的郝八爷时,李清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他实在无法忍住自己的笑。
“又是一个大胖子?”郝八爷盯着落下来的苏海冷哼道。
“郝八,你最好闭上你的臭嘴,我姐姐不喜欢听你说话。”苏海的目光就没有打算离开木下樱。
说话的时候,他的脖子动都没有动。
或许是连续的袭击,郝八爷连李清的身子都没有能够靠近,人现在变得有点急躁了。
郝八爷冷笑道:“难道你已经忘了自己的年龄,这里的女人都是你的姐姐?”
“做姐姐当然最好,做婆婆我们会变的很老。”木下樱对着郝八爷使劲在笑,看得郝八爷浑身都不自在。
“我长得一定比这个胖子要帅气。”郝八爷挺直了自己的腰,他对自己的样子感到非常自信。
“我吃了这么多年的鱼,还是第一次看到人的头上居然会长出这种东西。”李清止住了笑,看着郝八爷的头。
“什么东西?”郝八爷不由自主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头。
手停在了自己的头上,他摸到了一件很奇怪的的东西,有点黏,也很扎手,在河边生活的他,立刻明白了这是什么东西。
此刻没有人回答他的话,所有人都忍住了自己的笑,郝八爷从自己的头上取下了一副鱼骨架子。
鱼骨架子上的鱼肉,已经吃的很干净,每根鱼刺在他的手中,仿佛都带着一种讥笑。
郝八爷的脸变成了紫色。
他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身影在飘落的一刻,画舫顶上的人,会用吃剩的鱼骨会袭击自己的头。
而且还扎在了自己的头发中,郝八爷想起了逃荒的难民,有时候为
了生存,他们会在自己孩子的头发上插上一根稻草。
自己的头上插着一根鱼骨,似乎告诉这里所有的人,自己已经标出价码,只等着上门收货的主子。
“满胖子,这是你在找死,我本不想要了你的命,你不该这样羞辱我。”郝八爷涨红着脸,对着画舫顶上喝声道。
“你卖出去最好,反正你也习惯了卖主求荣。”画舫顶上飘下了满大江的声音,非常冰冷。
“这么多年,你隐藏的比我还要好,我倒是小瞧了你这个人。”郝八爷放大了自己的声音。
“一点都不好,我只能在茅房中学点功夫保护自己,我的日子过的一点都不开心。”满大江道。
“我应该早点看出来你。”郝八爷道。
“鬼影孟婆婆,江湖上能找到她的人并不多,你不应该答应的很快。”满大江的身影还是没有出现。
“就因为这句很普通的话?”郝八爷盯着画舫的上面。
“我虽然很少出去,可我至少还有一位很懂事的朋友。”满大江道。
“就是这个苏海?”郝八爷冷冷地看着苏海。
“能交上这么一位朋友也不错,虽然他很少来看我。”蛮大江叹着气。
“每次见到你,你总是喜欢躲在茅房中,那个地方我一点都不喜欢。”苏海慢慢转过了自己的身子。
然而他的目光并未看着李清,他的眼睛看着画舫顶上,上面的人似乎就是很懒,到此刻他也没有露出他的头。
李清想起了上面的菜,这个人一定还在吃着上面的菜,这个时候天已经暗了下来,他不应该再去吃鱼,因为鱼有很多的鱼刺。
煮熟的鱼,不但长着长长的大鱼刺,也有许多的小鱼刺,若是扎在自己的嗓子中,一点都不好受。
太阳落下去,天色会变得昏暗。
黑夜本是最好的掩护,可惜明天就是八月十五,十四的月亮出来的也是很早,它已经挂在了天上。
月色下的画舫中没有一点快乐的气氛,远处不时飘来的歌声,让人才能想得起来,姑州河畔的画舫本该是娱乐的地方。
郝八爷的身子又一次飘起,他总是想把自己变成一只鹰,可惜他总是变不成一只翱翔天空的苍鹰。
他的身影刚刚来到画舫顶的边缘,郝八爷仿佛看到了一片乌云飘过,他的眼前月亮眨眼消失。
他看到了满大江,满大江的脸上带着微笑,自己伸开的手,就是鹰的利爪,能在瞬间扒开一个人的肚子。
可惜郝八爷什么都没有做到。
两条身影落在了木板上,他们相容在了一起。
这次李清看到了满大江,他用自己的身体紧紧抱住了郝八爷,就像多年未见面的朋友,此刻来了个热情的拥抱。
郝八爷的手臂在满大江的胳膊之中,裸露在外的上身,拼命地在挣扎,可他的身体就像粘在了满大江的肚子上。
李清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
满大江的笑声在画舫的四周开始飘荡,每一次用力一声大笑,李清看到,郝八爷的身子都在颤抖。
姑州河畔的风开始变得很冷。
五一节,问好所有支持西江的朋友们!
第二百零二章:四方客人(四)
天地双煞的脸绷得很紧,人也站的笔直。
画舫大灯笼的烛光映照在脸上,没有一点点人的气息。
因为他们看到了萧泪血,他的前面走着一个人,蜡白的脸没有任何血色,他手中的剑细长。
孤独的剑离开了剑鞘,他提在手上,来到画舫外的一刻,他的剑已经开始流血,当然不是他自己的血。
没有人问他为什么要闯进画舫?因为此刻没有人能拦住孤独,孤独的剑下从来不会留着一个会喘气的人,无论来阻拦的是男人还是女人。
敢这样拼命的人天地双煞还从来没有遇到过。
两个一模一样的人身形展动,从前后拦住了走进来的孤独。
萧泪血止住了自己的脚步,拍来拍自己的手,对画舫岸边与船头死去的人,他瞧也不瞧一眼,仿佛死去的人都是该死的人。
根本不值得萧泪血去怜悯同情。
天地双煞的眼睛转也不转盯着孤独手中的剑,死人的血顺着剑锋不停地往下在滴。
孤独每一次呼吸,他们的身体都会一动,显然他们对孤独的剑有着戒备之心。
慢慢三个人的呼吸均匀在了一起,仿佛此刻变成了一个人。
孤独的脚只要前进一步,面前的人就会后退一步,而后面的人立刻就会跟上一步,每一步的距离不多也不少。
从走进来的一刻开始,孤独始终没有说一句话,在孤独看来,剑客只有手中的剑是活的,人的任何一句话都是一句废话。
死人也不需要说话,他们这是在浪费自己最后的力气。
风吹动着他们的长发,衣衫不停地在风中摇摆。
月亮也不喜欢这里的人,静静挂在天上,今夜的一切显得很残酷。
“孤独?”站在孤独前面的人首先打破了安静。
“地煞?”孤独嘴里吐出了两个字。
“你怎么知道一定就是我?”站在前面的地煞道。
“地煞喜欢用暗器,天煞喜欢用掌,他担心孤独手里的剑,所以他站在了后面。”萧泪血站着再说。
因为他知道,孤独根本不可能去说这么多的话。
“鬼王果然很聪明,可惜他不明白。”
天煞没有回头,他此刻也不敢回头,孤独的剑随时都会刺出来。
他的剑法非常古怪,像剑又不是剑,像刀又不是刀法。
“其实他要比我聪明,只是你从来不知道罢了。”萧泪血叹了一口气。
“我站在这里,只要我的手一动,他后背上所有的地方,我都可以一击而成,就算他的身法再快,地煞还在他的前面。”天煞解释了很多,胜负在他的眼里,已经分了出来。
“你最好莫动,若是你要动手,第一个死去的人肯定会是你。”萧泪血劝道,他说的每一个字,压在了天煞的心头。
萧泪血看不到天煞的脸,但他知道这张脸此刻一定变得涨红。
因为他看到了地煞的脸,慢慢有青变白,再从白色变成了红色,简单的一个变化,足以说明,他的血已经冲到了脑子中。
脑子充血的人,都会变得非常冲动,他们是一对孪生兄弟,每一个人的表情都能影响到另外一个人。
对于这
样的人,萧泪血都无需要去猜想,心里已经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孤独的剑在这一刻已经动了,他已经知道自己的剑应该选择谁了。在天煞与地煞之间他只能做出一个选择。
无论这个选择对与错,对于孤独来说,他只能有一次抉择,
地煞看到了孤独的剑已经在动,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自己,孤独唯一的选择必然会是自己,因为自己的手会发出暗器。
孤独的脚似乎向前跨出了一步,他的右脚已经离开了地面,脚尖已经点在了地面上。
地煞只有一个反应,孤独的下一个动作,必然是刺出一剑,剑的方向肯定是自己,地煞的身子猛然一个后退。
他想用自己的动作来吸引孤独的剑,只要孤独的剑刺向自己,他就无法防备身后的天煞。
地煞涨红的脸发出了得意的笑,笑很阴森。
但在地煞后退的一刹那,他看到了一个不可相信的事实,孤独的脚落在地上,他的脚尖一垫,人已经迅速转过了身子。
孤独手中的剑一提、一刺,动作出奇地灵敏,而且速度非常快,只是一个转身的机会,一切已经改变。
天煞随着移动的脚步身体已经向前,竟再也无法躲避,这样的速度,他根本闪避不及,人生生送到了剑上。
细长的剑瞬间穿透了天煞的胸口,抡起的掌在空中慢慢变得无力,胳膊垂了下来,人盯着眼前的孤独。
“你应该选择的人是你面前的地煞。”天煞的嘴角慢慢渗出了血。
他不相信孤独在最后一刻,选择的竟然是自己,自己的手掌已经备足了力气,只要孤独的剑刺向地煞。
然而事实却总是喜欢欺骗所有自信的人,天煞带着最终的遗憾低下了自己的头,他没有勇气去问孤独,他究竟为什么会选择自己?
地煞人影一晃,他当然不会相信眼前的事实,他绝对也不愿意去相信眼前的事实,自己是在诱惑着孤独。
可孤独的选择却是身后的天煞。地煞的手中飞出了所有的暗器,只要藏在他身上的暗器,顷刻间地煞全部发射了出来。
萧泪血的身影已动,他早已料到了地煞的动作,身上的披风,变成了一个屏障,在他的手中不停地转动。
所有的暗器,全部打在了披风上,包括最细小的花针。萧泪血甚至闻到了血的味道。
地煞不应该使用有毒的暗器,萧泪血最讨厌这样的人。
虽然敢使用这种暗器的地煞武功也不会太弱。
披风像是一个大风陀螺,转动中裹走了地煞发出的所有暗器,萧泪血冰冷的声音随着而出:“你应该陪着你的哥哥,他会变得很寂寞。”
手里空空的地煞忽然大笑道:“我若是想走,凭你们两个还能拦得住我?”
“武林中喜欢用暗器的人,我见过很多,你也不是第一个。”萧泪血手腕一转,披风拧在了一起。
“当然我相信鬼王的话,可惜你们即便杀了天煞,还是不能走进这艘画舫中。”地煞说话的声音有一点颤抖。
毕竟死去的人是自己的孪生兄弟,他说话的时刻,脸色极为难看。
萧泪血怒道:“普天之下,还没有我
鬼王不能进的地方。”
地煞站在画舫的木板上,脸上的表情慢慢开始变得呆滞,似笑非笑,慢慢道:“万蝶山谷的人,不会这样白白死去,今天你能杀了我们,明天的你们。。”
“我倒不相信你的话,虽然说它是一个禁地,不许任何人踏足一步,鬼王却不相信它能阻止我的脚步。”萧泪血的手掌已经发功。
地煞用眼睛看了看画舫之中,手不停在颤动,几次想从自己的身上掏出什么,犹豫中却有几次停住。
“天煞,今天是我害了你,我也害了我自己。”地煞在瞬间长叹一声,声音变得冰冰冷冷,话里充满了无法表白的悲伤。
就在这时,另一个声音从画舫中飘了出来,人随着声音从画舫的二楼飘然而下,“鬼王好大的口气。”
萧泪血看到了飘落而下的人,他穿的很普通,就像客栈中的老掌柜,可他的眼睛里射出夜晚狮子般的目光。
落在地面上的时刻,几乎就没有发出声音,仿佛就是一只江面上的蚊子飞过,悄无声息。
他的右臂空空如也,从外面什么也看不到。
萧泪血的心突然凝聚在了一起,他想到了一个人,这个人在突然之间就已离开自己,他也只有一条胳膊。
这样的人,必然都有着伤心的过去。
落下来的人,走到了地煞的面前轻声道:“不要抱怨自己,若是了解眼前的孤独,你绝对不会愿意与他交手。”
“阁下自称活死人,难道你也害怕这个人?”地煞瞪着冷冷的眼光道。
“你就是江湖失踪许久的‘活死人’?”萧泪血一怔,他对这个名字好像也很估计。
“昔日在江湖中只有‘恶人谷’中存在这样的人,我根本比不上燕大侠。”活死人转头看着萧泪血。
目光在交织的一刻,夜晚的风感觉突然都停了。
没有多余的人在这里敢说出一句话,包括伤心的地煞。因为瞬间杀气已笼罩了整个画舫的四周。
任何高手在出招的一刻,都不会鲁莽,他们都很仔细地去观察对方的一举一动,甚至是他的呼吸声是否均匀?
其实若是轮武功与内力,萧泪血与活死人绝对是世上难得的高手,可这一刻他们反而变得有点冲动。
他们在相遇的一刻,就已明白,今天这里有一个人,肯定不会再看到明天的日出。
而明天又恰好是八月十五,这是一个大家最喜欢的日子,只有在这一天,渴望归来的人,才能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孤独的剑再次提在了手上,天煞的人倒在了地上,他的眼珠子开始发红,鲜红的血燃烧着他的内心。
“孤独的影子,断肠的弯月,我听说过你们的名字。”活死人的目光终于离开了萧泪血,看着孤独的剑,摇了摇他的头。
孤独却没有说话,毕竟他是一名一流的剑客,此刻若是伤心,就会让自己的内心顷刻间崩溃,变得非常脆弱。
“门主,他不该提起离去的人。”孤独的脚步跨的很大,身体来到了萧泪血的前面,自己的身子刚好挡住萧泪血。
站着的活死人,只要出手,必须先经过孤独,而孤独的手中有把剑,这把剑细长,正滴着鲜红的血。
这是天煞的血,
第二百零三章:伤心画舫(一)
夜色已经笼罩了姑州河面,水泊映照着天上的月亮。
水中月亮的影子不停地在晃动,人的影子也倒映在水中。
远处不断传来的歌舞声,让谁都不会相信,此刻在这华丽的画舫中,居然上演着一场人间的悲剧。
李清实在有点不忍心看到这一幕,毕竟这是一个大活人。
可这个大活人却背叛了满大江,聪明的满大江瞒过了所有的人,在每天走入茅厕的时刻,锻炼着自己,让自己没有忘记自己存在的价值。
或许这是一个聪明的人,他在别人梦想改变自己的时刻,用自己的毅力,改变了自己。
李清心里很佩服这样的人,他自己的世界,别人永远无法去理解。
满大江的身子愈来愈紧,抱在他怀里的郝八爷,此刻仿佛就是一只躺在狮子怀里的小羚羊。
腿慢慢已经不动,他的头轻轻靠在了满大江的肚子上,这么胖的肚子,一定很热,他似乎已睡着,可惜没有人听到他的呼吸。
“你对我一直很不错,我会找一个安静的地方,让你睡的更加安心。”满大江没有理会画舫前的任何人。
独自抱着已经不动的郝八爷走进了船舱中,看似狭小的门,满大江的身子只是一晃,人消失在了门内。
远处这时突然乐器骤停,李清看到河面上飘来了一艘小船,船速非常的快,小船上笔直站着一个人。
李清没有看到摇船的船夫,这个人居然用自己的内力,驱使着这条小船。
站在船舱前的孟婆婆,发出了冷冷的一笑,她手中的拐杖已离手,一把奇怪的剑握在她的手上。
李清想起了山里见过的蛇,这是一把蛇形剑!
会用这种剑的人,在远去的江湖中,也是一个传说,他有着李寻欢一样的伤心往事。
此刻李清默默看着小船上远来的客人。
月亮在水中,总能倒出自己的影子,若是一个人在水中没有影子,这个人必然是鬼。
因为从古到今,老人们都喜欢说,世上只有人有影子,在夜晚假如看不到来人的影子,一定要相信自己遇到了鬼。
李清没有看到这个人的影子,他站在小船上。
船到画舫的旁边,来人身子轻轻一动,纵身跃上了画舫,黄衣的衣裳,脸色很清秀,年纪显得并不大。
可驱船行走的内力,李清心里不由得一叹,此人的功力并不比自己的差。
年轻的汉子缓缓走到了孟婆婆前,言道:“李少主是客人,婆婆应该客气一点。”
孟婆婆手中的蛇形剑在月光下,闪着森人的剑光,人犹豫了片刻道:“这是庄主的意思?”
年轻人却转过了身子,瞧着面前的人仔细看了许久,目光落在了李清身上,道:“阁下就是李少主?”
“我长得不像?”李清哑然失笑一声道。
“都说李少主很像昔日的陆小凤,我以为你也长着四条眉毛。”年轻人一面说着话,眼角却不停地打量着李清身边的宁儿。
站在这里的三个姑娘,或许被满大江的动作,已经吓坏,宁儿抓住了李清的手,木下樱与小蝶靠近了李清。
李清牵住宁儿的手,笑着道:“昔日的陆大侠也未曾长着四条眉毛。”
“可惜他的手中没有一把像李少主一样的剑,若是他有一把这样的剑,肯定江湖属于他的。”来到的年轻人似乎很佩服已去的陆小凤。
“这倒未必,若是陆大侠的手中有这样的一把剑,西门吹雪不可能成为他的好朋友。”李清的心中很忧郁。
毕竟这是一个属于武林人的江湖,没有一位剑客愿意去承认,别人的剑比自己的要快,无论他们是不是朋友。
“李少主不但拥有西门吹雪的剑法,而且还有陆小凤一样的指法,虽然只是听说,有空倒想请教一番。”年轻人很自信地言道。
李清闭着嘴,他并不想拔出自己的剑。
说话的一刻,李清感觉到小蝶非常恐慌,她似乎认识来到的这位年轻人,黄色的衣衫,他显得格外精神。
年轻人微微一笑,道:“庄主他一向不愿意见客,这次破例让我来邀请李少主,果然没有看错人。”
“看来你的庄主不怎么好客。”李清松开了宁儿的手,目光凝视着年轻人,他的年龄比自己略大一点。
“庄主只喜欢见到他喜欢的人,不喜欢的人即是去了他也不会瞧上一眼。”年轻人看到小蝶的一刻,眼角露出了奇怪的光。
“肯定是去的人不怎么让人喜欢,若是遇到这样的人,我也不会瞧他一眼。”李清笑着回答道。
“这么说,李少主一定会去了,能给我慕容俊给面子的人,我必须先要谢谢。”年轻人说完话,居然弓着身子,行了一个大礼。
“你是慕容公子?”苏海抢到了一句话。
慕容俊却没有回答苏海的话,看着小蝶轻声道:“仙子可好,她是否还惦记着我?”
李清这时明白小蝶为什么会突然变得紧张,慕容俊原来认识紫蝶,他与小蝶是老熟人见了面。
小蝶动了动身子,并没有向前走,嘴里道:“公子好,小蝶已经好久没有见到仙子。”
“哦!”慕容俊点了点头,这时才对着苏海道:“你是自称‘江湖万事通’的苏海?”
不过说话的语气十分冰冷,只用眼角瞧着苏海。
酒肉朋友怎么说也是一位江湖上有名气的人,在木下樱的面前突然收到如此冷落,苏海的脸顿时阴沉了下来。
苏海冷冷地言道:“久闻幽灵庄主的身边,有一位年轻的义子,功夫了得,今日见到,潇洒也不过如此。”
慕容俊没有生气,反而笑着道:“看来我邀请的客人中没有你,你显得有点不开心。”
李清一向也很佩服苏海,他总能说出许多料想不到的事与人,眼前的慕容俊在苏海的账本上一定记的很清楚。
用手揉了揉自己的鼻子,李清没有说话,他只想从苏海的言语中判断出眼前的这个年轻人。
“我自己有座大酒楼,我为什么非要去别人的家里去做客?”苏海冷声道。
“慕容公子既然不喜欢你,你为什么不到我的画舫中来?这里不但有菜还有你最喜欢的酒。”李清忽然听到了满大江的声音。
画舫内突然亮了
起来,满大江一定点燃了画舫中的灯笼。
慕容俊的脸色一变,转身对着孟婆婆道:“里面什么人?”
“本来是个废物,可是现在这个废物居然涨了本事。”孟婆婆道。
“婆婆说的可是满大胖子?”慕容俊的眼睛又瞧了瞧苏海,叹声又道:“果然没有说错,自己什么样的人就喜欢交往什么的人。”
“他刚刚杀了郝八。”孟婆婆提起了刚才发生的事情。
“这个大胖子居然能杀了郝八爷,他的鹰爪功听说很不错。”慕容俊动容道,他的眼睛开始盯着画舫内。
“他对我也不错,我安排他睡在了我喜欢呆在的地方。”满大江道。
人虽然没有出来,李清马上想到了这个地方,可惜这不是一个好地方,没有一个大活人愿意整天呆在这种地方。
慕容俊好像没有明白满大江的话,继续问道:“你还有喜欢呆的地方?”
“我这位朋友喜欢呆的地方很特别,非一般的人,肯定不愿意去。”苏海依然很冰冷,他不喜欢眼前的慕容俊。
“我好像就是一位非一般的人。”慕容俊没有回头。
“公子,这的确不是一个好地方,他的喜好没有人喜欢。”孟婆婆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低声对着慕容俊道。
“什么地方不能去,我倒想进去看看。”慕容俊道。
“公子,他喜欢呆在茅房中。”孟婆婆低声又道。并轻轻叹了一口气,这种地方确实不好说出口。
画舫内的灯火映红了慕容俊的脸,一种从没有见过的表情,让李清非常吃惊,这是一种男人的自负,也是一种沉静中的野性。
“既然你自己也喜欢,为什么不去陪着他?他一个人留在那里会感到非常的寂寞。”慕容俊收起了他的好奇心。
“好像我还有许多的事情没有处理好,等我有机会,一定会去看看这位孤独的郝八爷。”满大江的声音飘了出来,声音中带着对郝八爷的惋惜。
“这个主意不好!是朋友就应该在一起,任何天大的事情,都可以先放弃。”慕容俊对着画舫的门道。
他的手一伸,孟婆婆的手中剑到了他的手中,蛇形剑发出的光,在月光下很耀眼,也很阴森。
李清叹息了一声。
现在,他不是再为自己叹息,任何一位剑客手中的剑,只要瞄准了对手,就再也无法收回。
李清静静的听着,他的心中很犹豫。
若是慕容俊进去了画舫中,自己的剑是否应该拔出来?为什么这样的难题总是让自己遇到。
剑在慕容俊的手中翻来覆去看了很久,人突然对着孟婆婆道:“婆婆现在心情一定不好。”
“公子很理解老婆婆。”孟婆婆黯淡的眼睛中,终于露出了杀气。
“婆婆一定很想杀了这个人。”慕容俊冷傲的眼睛里,闪动着逼人的神情。
孟婆婆的身子抖动了一下,没有说话。
慕容俊侧身对着李清忽然一笑,嘴里言道:“若是此刻我走进画舫中,李少主是否会拔出你的剑?”
李清的神色没有改变。
第二百零四章:伤心画舫(二)
沉默的人不说话,他并不一定选择的就是默认。
一般人不在沉默中爆发,就会在沉默中灭亡。
但李清既不会冲动,也不会抉择任何一种灭亡。
“你说的地方,我并不知道,你应该先带着我去见见你的庄主,不然客人没有去,他会变得很失望。”李清淡淡地说着,嘴角挂着微笑。
慕容俊的身子果然一怔,他的内心已产生了犹豫之感。
像这样的人,李清很了解,他不会在意普通人的死活,他只为他的主人而活着。
遇到再大的事情发生,只要提起他的主人,他们果断的心都会瞬间变得犹豫,他们从来不去做让主人失望的事情。
这是人性的弱点。
慕容俊在忧郁中思考了很久,长长叹了一口气,道:“果然你是潇洒的李少主,我只能做我的慕容俊。”
李清道:“这有什么区别?”
“你可以做你想做的每一件事情,而我却不可能做到。”慕容俊眼中的杀气已经消失。
“为什么你不尽力去做?一个人只要去努力,什么样的事情都可以做到。”李清悠然一声道。
“因为我始终只是庄主门下的下人,我所要做的每一件事情,必须是庄主点头同意的事情。”慕容俊沉默了许久,缓缓道。
“你果然是个聪明的人。”李清‘呵呵呵’笑了几声。
听到李清的笑声,慕容俊的目光再次变得冷酷起来,一个字一个字道:“李少主想阻止我进去杀了这个人?”
李清慢慢点了点头,道:“你说的没有错。”
“我若是答应了你,你会用什么样的条件来与我交换?”慕容俊盯着李清手中的剑。
李清笑了笑道:“看来想让慕容公子放弃自己的想法,并不是很容易。”
“至少我明白,在这里除了李少主,好像还没有人能够拦得住我。”慕容俊道。
“不错,若是慕容公子想出手,李清也未必能拦得住。”李清的手抠了抠自己的鼻子。
虽然只是一个轻微的动作,站着身边的宁儿却很懂事,她的身子往后动了动,她不想成为李清的累赘。
“李少主很聪明,只要我答应了你这件事,你也会答应我的要求。”慕容俊盯着移动的宁儿没有任何表情。
小蝶似乎很了解这个人,声音轻轻飘进了李清的耳朵中:“千万别答应他的任何条件,这个人。。”
小蝶的话可惜只说出了一半,慕容俊用冷酷的眼神让她立刻闭上了嘴,小蝶对慕容俊心中似乎很忌惮。
“不错。”李清回答的很快,他丝毫没有犹豫。
慕容俊点了一下头道:“可你并不知道我会提出什么样的要求?”
“这个我倒不怎么在乎。”李清道。
“现在我已答应了你这件事,无论我提出什么样的要求,你也会答应?”慕容俊又问道。
“好像我没有机会去选择。”李清苦笑一声。
慕容俊沉默了片刻,道:“你可以为这样的人,答应我的任何要求?”
“李清答应别人的事,绝对不会反悔,除非是。。。”李清并未说完自己的话。
“你还
是想到了反悔?”慕容俊道。
李清坦然一笑,摇摇头道:“除非是让我去杀人,只有这一点李清恐怕难以做到。”
慕容俊又在沉默中,他的要求到底会是什么?谁都无法猜得出来,即是此刻能猜得出来,这一刻又能如何?
慕容俊冷冷地注视着李清,紧闭着自己的嘴,手中的蛇形剑在月光下,好像一条银色的蛇。
“李少主,千万别答应他的条件,他答应的事情从来就不会去做。”站着的小蝶突然冲到了李清面前。
现在的她很了解李清。
若是对方让他选择放弃自己的剑,为了朋友,李清必然也会选择放弃。他可以为自己相信的朋友去做任何事情。
坦然相对,真诚相待这就是她心目中的李清。
“这里好像还轮不到你来说话。”孟婆婆恶声道。
“婆婆不应该这样,毕竟她是仙子身边的人,若是让仙子知道,肯定认为我做事很鲁莽。”慕容俊手中的剑交到了孟婆婆手中。
人的脸上带着笑,阴笑着又道:“我很尊重李少主,他的条件我可以答应,至于婆婆想做什么,我好像并不在意。”
小蝶的脸顿然变色,傻子都能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既然慕容俊选择了退出,李清也没有任何理由来挑起事端。
但是这里还有一个可怕的孟婆婆,她的剑小蝶很清楚,自己并非她的对手,在这里除了李清,恐怕无人能拦得住她。
孤独无助此刻挤满了小蝶的心。
她用一种渴望的眼神看着李清,这是一种友情的渴望,真诚的友情在这一刻最能让一个人感动。
李清微笑着,他的目光很平和真诚。
他盯着孟婆婆手中的剑,缓缓道:“今晚的事,好像与这位姑娘没有关系,若是婆婆想做什么,李清本不该去管,可李清有个习惯。”
“什么习惯?”孟婆婆厉声道。
李清轻轻咳嗽了一声,收起了脸上的微笑,道:“若是以前,李清倒也不愿招惹这么多的麻烦,可惜现在我的麻烦已经不少。”
“都说李少主的麻烦的确不少,今天难道还想管一管。”孟婆婆冷声道。
李清顿气道:“既然已经很多了,再多这么一次又有何妨?”
“天下最难还的就是人情债,李少主想再欠我一个人情?”慕容俊笑了。
李清也笑了。
笑是一种最好的缓和,能让尴尬的气氛随时变得轻松,也能让人忘记发生过的所有不快。
慕容俊笑着道:“天下只有一种人,能把别人改变 ,我始终不相信,可今天我相信了。”
李清无语,他知道这是什么样的人,世上也许只有女人才能改变一个男人,自己恰好就是一个男人。
自己遇到的姑娘们,今天都来到了这里,她们三个人怎么会相聚到一起?李清不敢去想。
因为女人们呆在一起,她们的话题永远离不开男人,而且自己正好就是她们可以聊的一个男人。
李清当然不知道,过去的一刻发生过什么?但她们与懂事的阿晨在一起,她们肯定都在百胜赌坊中出现过。
想到这一刻,李清的心情好了许多,只要懂事的阿晨来到这里,足以说明自己的朋友们已经知道 ,
自己来到了画舫中。
特别是自己的酒肉朋友,他的消息比任何人的消息都要快,他能来到的地方,别人也能来到。
李清把自己的目光转向了画舫中,里面虽然现在很安静,但李清已明白,画舫中的灯笼并不是满大江去点亮。
该来的人已经来了。
“慕容公子说的也许不错,李清刚好这一点最优秀,因为他总是懂得惜香怜玉。”李清忽然提高了自己说话的声音。
“可我认为这不是一个好习惯,它会让一个男人失去自己的判断力。”慕容俊的脸上依然带着笑。
“心在自己,若是一个人不能把持自己的心,即便是没有其它能改变他的人,他也会摇摆不定。”李清依旧大声道。
“看来今天我错了。”慕容俊突然道。
“错了?”李清不解。
“我错过了一个好机会,本不该答应你的。”慕容俊叹声道。
“你在反悔?”李清道。
“今日我放弃了与你交手,恐怕以后再想找到这样的机会,永远也无法找到。”慕容俊淡淡道。
最能了解自己的人,往往就是自己的对手,李清默然应许他的这种说法,非常在理。
此刻画舫中的满大江再也没有说话,李清听不到里面有任何声音。
安静通常就是暴风雨的前奏,可是今晚的天气很晴朗,月亮高高挂在天上不动。
仿佛就像眼前站着的人。
李清希望他最好不要动,只要他动,自己必然要动。
动与不动之间的选择权利,此刻就在慕容俊的手中,他的手中虽然没有剑,但身上藏有一股剑客的杀气。
李清随时都能感觉到,这个人的确很危险,他用很深的城府在控制自己的一举一动。
而且他还很年轻,年轻是他的资本。
刚刚来到这里时,用内力驱动小船行走,他用自己的行动已经告诉这里的所有人,他并非一个一般人。
虽然到此刻他并没有再去显示他的任何功力,李清明白这样的人其实才最可怕,他会变成一位可怕的对手。
李清静静地看着,他很想回答慕容俊的这句话,但自己竟一时无法寻找出更好的词句。
慕容俊突然一阵轻笑,他笑的非常自信,非常自傲。
李清叹了一口气,道:“你的确应该感到高兴。”
“你不想笑?”慕容俊笑着道。
“不想。”李清显得很无奈。
“我笑有我的理由,你知道?”慕容俊收住了笑声。
“不错,虽然我不想去笑,但我知道你笑的理由。”李清道。
“我的心思若是能猜出来,我会立刻离开这里。”慕容俊盯着李清,似乎想看穿李清的心。
”我知道你在笑我们的懦弱,你来到这里只有一个人,可我们居然没有人敢向你出手。”慕容俊的脸上露出了惊奇。
“不但如此,我们好像也无法阻拦你的来去。”李清又道。
慕容俊的人钉在了地上,李清的每一个字,都是他自己的想法,他木然看着李清。
眼前的李清就如刚刚变成了一只孙猴子,钻进了自己的心脏,把自己的每一份心思都看得很透彻。
自己赤露着心站在了李清的面前。
第一百零五章:伤心画舫(三)
女人本不该太多去心疼。
若是一个男人把心放到了她的身上,她就会做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公子今天的表现很好,我会告诉仙子,她听到一定会很高兴。”李清这时听到了小蝶的话,她总会找个时机说话。
况且李清说的这些话,也是为了自己,小蝶希望在已缓和的气氛中,能体现自己的存在。
然而李清却不这样想,他认为小蝶压根就不该有这样的想法,更不该说出来这样的话。
慕容俊刚刚平静的脸色,再次凝聚起来,用眼睛盯着小蝶很久很久,慢慢道:“你并不是一个聪明的人,若是一个聪明的姑娘,就不会说这样的话。”
“难道你又改变了自己的主意?”小蝶蹦到了李清跟前,她都忘了宁儿就在自己李清的身边。
“若让一个人永远闭上嘴,其实方法很简单。”李清听到了一句最不想听到的话。
李清很明白慕容俊的意思。
喜欢说话的人,若是让他闭上嘴,只能有一种选择,让他变成一个死人,世上只有死人才会永远闭上自己的嘴。
女人喜欢说话,女人的嘴只要自己活着,肯定不会闭上。
“我又不是哑巴,我为什么要闭上自己的嘴?”小蝶没有去顾忌宁儿,再次变得有一点刁蛮。
“若是我,我会选择闭上自己的嘴。”李清苦笑一声,遇到胆子大的小蝶,自己有时也没有什么办法。
“若是我,肯定会带着这位老婆婆立刻离开这里,慕容公子一定不想做一位让仙子讨厌的人。”小蝶继续在抱怨,没有人能堵住她的小嘴。
李清微微叹了口气,没有去说话,毕竟宁儿的目光正盯着自己,若是自己再次偏袒这小蝶,这里肯定又会发生料想不到的事情。
毕竟宁儿是个大姑娘,自己欠她的或许有一点多。
大姑娘此刻居然没有生气,她的目光望着李清在发呆,好像已很久没有见到李清这个人。
木下樱看到李清古怪的表情,她倒是先乐了。
“师妹,你的汉子好像喜欢上了别的姑娘。”木下樱的话又让李清心里一惊,这个时候,她就不应该来凑热闹。
花痴般的宁儿摇了摇头,依然盯着李清。
“人家在说你,你怎么像一个榆木疙瘩似的?”原来西域来的姑娘都会说这句话。
宁儿嫣然一笑道:“人家长着眼睛,想看谁,这是他的自由,我怎么能管的住?”说话的时候,眼睛瞟了李清一眼。
李清只能当做没有听到这句话。
小蝶倒也嘴快,轻声道:“姐姐就是大度,该生气的时候她一点都不生气,小蝶该向姐姐学习。”
宁儿立刻道:“这与你好像无关系。”
小蝶的小嘴一撇,笑着道:“只是怕姐姐动气伤了身子,你若是心里有气,可不要出在我的身上。”
女人的斗嘴,李清见过几次,宁儿如此大度,他还是有点不放心,只能微微含笑,不理睬她们的说话。
他眼前的慕容俊也是一直没有说话。
夜晚的风突然更冷了,慕容俊仿佛陷入了沉默中,没有回答小蝶的话。
人在风中慢慢举起了手。
慕容俊伸出了细白的手,李清看到了这双手,这本该是一双大姑娘的手,他的手手指细长。
黄色衣衫的袖子,轻轻
一抖,慕容俊的手中,魔术般变出了一把笛子,青色的笛子在月光下,闪着青蛇般的光。
笛子慢慢到了他的嘴边,一首伤情的曲子,飘到了夜空中。
只是片刻,忧伤的曲子突然停下。
“你是一个聪明的姑娘,日后我们肯定还会相遇,见到仙子请问个好。”慕容俊的态度变化很快。
眼睛的余光,他飘向了画舫中,画舫中的人没有说话,但李清知道聪明的他已知道,这里的客人并不止他一位。
慕容俊的目光移向了姑州河面,河水在夜风中泛着水波,在远方李清看到了一丝光亮。
小船依旧停在河面上,船上并没有划船用的船桨。
“去得地方一定很远。”李清看着小船。
“时候不早了,李少主,请!”慕容俊身子飞起,落到了小船上。
“请!”李清朗声答道。
这是一种最好的结果,李清不想去问他为什么突然又改变了想法?不过对眼前的小蝶来说,也许是一种解脱。
李清落到小船上的一刻,小船箭一般离开了画舫。
一切变得就是如此之快,当李清的身影再次消失的一刻,宁儿露出了失望,她有点迷茫。
“我们来得好像不是时候,他又走了。”宁儿喃喃道。
“你想跟着他?”木下樱轻轻来到了宁儿身边。
“或许我会成为他的累赘,清儿的麻烦已经很多了。”宁儿看着远方,现在已经看不到李清的身影。
“现在我们的麻烦也不小,宁儿姐姐。”小蝶很会说话,她没有忘记这里还有一个孟婆婆。
孟婆婆手中的蛇形剑,还握在手中,她可怕的目光就像夜色中的幽灵。
“这位婆婆的脾气似乎不太好。”木下樱道。
“孟婆婆的脾气一直不太好。”孟婆婆看着眼前的四个人,冰冷的目光像冬天屋檐下的冰。
“孟婆婆?幽灵庄的‘鬼影孟婆婆’。”木下樱重复着这句话。
“熊丫头,你知道婆婆的名字?”孟婆婆怒声道。
“这里只有大姑娘,没有熊丫头,这个名字不好听。”木下樱横起了眉头。
说话的一刻,她的脚步一点,身子已凌空而起,手中的青蛟剑离开了剑鞘,这是一把青色的剑。
孟婆婆不亏是个走江湖的人,看到飞来的人,面色不变,身形后移,向后倒移了几步。
人站在了画舫的边沿。
木下樱的剑式走空,人却没有停下,剑在手中化出了剑花,再次刺向站在船头的孟婆婆。
只听的“叮”的一声,孟婆婆的手中的剑与木下樱的剑双剑相击,竟击出了耀眼的火花。
或许是孟婆婆的武功强,木下樱的身子落下,就地后退了几步,人喘着气道:“婆婆果然厉害。”
“百花宫来的野丫头,你竟如此霸道?”孟婆婆厉声道。
“婆婆认的此剑?”木下樱一怔。
孟婆婆道:“除了西域百花宫中的青蛟剑,还有什么剑能挡住婆婆的这一剑?”
“孟婆婆果然识货,是否知道它的来历?”木下樱急声问道,她很想知道这把剑的故事。
孟婆婆突然扬天一笑,道:“该来的人已经来了,为什么要躲在里面不出来?难道你们也怕见婆婆?”
“婆婆的名声
一直不太好,我们实在不愿见到你。”画舫内传出了一个男人雄厚的声音。
“百花宫的青蛟剑都已来到了江南,可惜江南她的朋友只适合去做缩头乌龟。”孟婆婆冷冷的言道。
“唉!”一声长长的叹息,从画舫中传了出来,这时画舫的木板上传出了敲打声。
木下樱露出了奇怪的表情,她再一次见到了两位奇怪的人,这两个人怎么走进了画舫中?站在这里的她们居然没有发现他们。
走出来的人,没有再说话,一双冰冷的目光,盯着孟婆婆,木匠的目光中充满着仇恨之意。
瞎子的脸绷得很紧,手中探路的杆子,敲打在地面的木板上,每一下都像是夜晚的勾魂声。
“他们怎么来到了这里?”宁儿压低了声音问道。
“宁儿姑娘,瞎子知道什么地方该来,什么地方不该来。”瞎子的耳朵很灵光,宁儿的声音虽然很低,但他已听出了说话的人。
“我只是很奇怪,这个地方今天来的客人有点多。”宁儿很客气的言道。
“该来的人都会来,不该走的人今天也走不掉。”瞎子道
“没有想到画舫中,还有两位客人,难怪大笨蛋会放心的离开。”苏海皱着的眉头顿时展开。
“苏掌柜的朋友很好客,我们很喜欢他。”听到苏海的话,瞎子道。
“死胖子,一定吃完了桌子上的鱼。”苏海的人影一闪,他现在变得不喜欢这里,他开始惦记着满大江的鱼。
可惜说话的时候,忘记了自己也是一个大胖子,胖胖的苏海眨眼消失在了画舫门中。
门外顿时留下了三个大姑娘的笑声。
然而木匠的话让笑声立刻打住,她们瞬间又变成了小哑巴。
“孟婆婆的脾气就是不太好,难怪江湖中的人都不喜欢。”木匠看着孟婆婆手中的剑,放开了扶着瞎子的手。
“本来年纪就老了,又死了一个儿子,她的脾气肯定会不好。”瞎子平着脸,他看不到孟婆婆已经发绿的脸。
“这句话应该放在心上,说出来并不好。”木匠道。
“孟婆婆的儿子死了,我们应该送去两副大棺材,这样才够老朋友。”瞎子的话就似一根钢针,直直扎进了孟婆婆的心中。
“为什么要送两副?”木匠又问道。
“可怜的儿子死了,没有人给她准备后事,你是木匠铺的大掌柜,你应该客气一点,主动送货上门。”瞎子继续在说。
孟婆婆的人在这时气的直颤抖,可此刻这里只有她一个人,若是只有三个大姑娘,她的眼中肯定瞧也不瞧一眼。
但此刻走出来的人,让她心里不得不防备。
因为他们也是两位高手。
高手间的相遇,若是朋友会坐下来喝上一杯。
可他们不是,他们是两个可怕的对手。
瞎子手中探路的杆子,手握得很紧,而木匠的手中却拿出了一件奇怪的兵器。
这是木匠干活时用的凿子。
作者有话说:1、分类大封,感谢《万象天劫》作者(西门小陆):《天地战记》作者(晴天鱼米):《逆修斩天》作者(东雨辰)捧场大力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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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六章:伤心画舫(四)
黑夜永远不懂白天的温暖,哪怕是在寒冷的冬天。
只要在白天太阳能够出来,人的心就会变得暖和一些。
所以有的人喜欢在白天做梦,至少白日做的梦,没有夜晚那么让人伤心,没有那么让人郁闷。
孤独的梦没有等到白天,因为此刻就是晚上,也是多事的秋天。
孤独的剑提在手中,目光冰冷。
他始终盯着活死人的手臂,他不相信这个人袖子中是空的。
因为自己曾经就有这样一位朋友,他也没有胳膊,但他的袖子中有一只假的臂膀,虽然是假的,但这才是他的武器。
无论活死人从袖子出变出什么,这才是他最可怕的武器。
可怕的人用同样的目光看着孤独,他的袖子在夜风中飘动。
没有任何时候,让孤独感觉到人的目光是如此的寒冷,他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也没有怀疑过自己的朋友。
孤独一想到断臂,他的心中不由一阵刺痛。
这种伤痛无法可以弥补,他的话虽然不多,但他理解每一位他能相信的朋友,包括自己的门主萧泪血。
直到今天,他依然不能去接受张帆的背板,就如西村的刘大麻子,他们的追求自己永远不懂。
心是累的,流进心里的泪就是咸的,可姑州河的河水依旧,它会用水去洗涮过去的一切。
但无法洗刷一个人扭曲的灵魂。
孤独的心今天感到特别的累,因为在小船上的一刻,他想起了一起来到江南的影子。
影子的世界他不是很懂,但是孤独知道,若是没有影子,自己就如天上的月亮,只能用冰冷的眼睛,来看这个多事的世界。
“你杀了天煞,这是今天你犯下得最大的错误。”活死人冷冷的道。
“我杀人没有理由,只要我认为他该死。”孤独的人如剑一般冷酷,没有人见到过他笑。
“他有点笨,很笨的人就算是笨死,他也不能让你杀死。”活死人的理由有点古怪。
世上的确有许多人承认自己很笨,但从来没有一个人因为笨,会把自己笨死,孤独否认了他的这句话。
“可惜他已经死了,死人不会承认自己很笨。”孤独看着自己的剑,他等待着一个结果。
“今天来到这里,你们或许找错了人。”活死人阴沉着他的脸。
“我们只相信我们自己的感觉,不会去相信别人的话。”孤独道。
“唉!也许有一天你会明白,可惜你们无法做到。”活死人走到了地煞面前,又道:“若是不笨,应该知道你该去做什么事。”
站着的地煞用恶毒的目光看着孤独,他在犹豫中,猛然转身走进了画舫中,此刻远处传来一阵笛声。
夜晚的笛声很忧伤,仿佛知晓每个人心中的伤痛。
活死人听到笛声的时刻,阴沉的脸突然变得很惊奇,好似发现了别人无法知道的秘密。
画舫二楼的窗户忽然推开,一个女人的身影出现在了窗前。
“唉!他怎么也来了?”女人带着叹息之声,却很温柔。
“仙子,他若是来了,幽灵的庄主肯定就在附近。”活死人对楼上的女人说话特别客气。
“你们与幽灵不是一起的人?”萧泪血怔道。
“我们就没有说过,只是萧大侠从来就没有相信过我们
。”楼上的女人是紫蝶,她的声音中让人充满了猜想。
“这个吹笛子的人很神秘。”萧泪血不愿相信她的话。
“彻夜秋风吹满楼,姑州往事何时休?萧大侠认定我知道这个人?”紫蝶变得很忧伤。
画舫前顿时一片寂静,唯有呼吸之声,此起彼落。
“他是慕容俊,是我们与幽灵合作的条件。”紫蝶又道。
“什么样的条件?”萧泪血微微一皱眉。
“若是能做到互不侵犯,我必须嫁给他。”紫蝶忧声道。
萧泪血明白这是江湖中的联盟,只是为了某种个人的利益,她们之间或许就没有感情两个字。
感情两个字很多人用一生去追求,但能活在自己所希望的情感中的人,这个世界很少很少。
情能感人,也能困人。
眼前的紫蝶或许就是这样的人,她梦想着挣脱不属于自己的情感,但她走进了江湖。
萧泪血只有叹息,他依然无法左右这样的结果。
“明天才是你们相约的日子,姑娘为何要提前来到这里?”萧泪血改变了话题,他想知道的更多。
“聪明的李少主,他今天必然会到这里,许多事情只有他能改变。”紫蝶道。
“你相信他?”萧泪血很珍惜自己的这位朋友。
“若是连他都无法改变,紫蝶好像只能认命。”楼上的紫蝶叹气一声。
“姑娘好像很了解李清?”萧泪血提声道。
“相遇总是缘分,没有缘分的相遇,何必一定要相知?”紫蝶的话没有人懂,她的话只有月亮能懂。
可惜月亮无法回答她的这句话。
“姑娘口中的慕容俊,这个人好像从未出现在江湖中。”萧泪血问道。
“萧大侠这句话很奇怪,你们所谓的高手,为什么一定要出现在江湖中?”紫蝶在楼上“呵呵呵”一笑。
萧泪血无语回答。
真正留在幕后的人,为什么一定要走出来?走出来的人未必是江湖中真正的高手。
许多的人虽然不出来,但他的名字就像已刻在了所有人的心中,他们的一举一动,只需要别人听到自己的名字。
“既然你认识慕容俊,你必定见过幽灵庄主,他是谁?”萧泪血认为这句话才很重要,这个人的身份一直很神秘。
“他...”楼上的紫蝶只说了一个字,声音顿时卡住。
萧泪血听到了一种古怪的声音,他在夜空中看到了一个影子,影子在月光的照射下,映照到了画舫的二楼。
影子就像是黑夜中的蝙蝠,从空中而来,紫蝶发出了一身惊叫,萧泪血看到活死人的身影瞬间飘起。
来到的影子速度很快,活死人在飘起的一刻,已听到了紫蝶的一身惊叫,影子直穿画舫的窗户而过。
“什么人?”房间中传出了地煞的身影,但是萧泪血没有听到任何人的回答。
夜很静,静得让人可怕,一切都是在一眨眼的功夫发生。
萧泪血走进了画舫的二楼中。
他看到了地煞,却没有看到说话的紫蝶,画舫的窗户开着,飞进的人带走了不会武功的紫蝶。
可惜没有人说出他是谁?因为萧泪血看到了一把剑,这是一把很熟悉的剑,只有影子才拥有这把黄金打造的剑。
这把剑深深扎在地煞
的胸口。
看到地煞吃惊等大的眼睛,死去的他仿佛在告诉所有人,这一切实在太快了。
地煞的手已伸开,人被钉在了画舫二楼的一根柱子上,剑不但穿过了他的胸口,而且刺穿身体刺入了柱子。
他的手垂直落在身体的两边,萧泪血在他的脚边看到了未曾发出的暗器,这是毒棱子。
地煞的确看到了进来的人,他的反应也很快,但是来到的人没有给他任何的机会,他的暗器才刚刚拿出手。
活死人这时已经不在这里,他同突然闯进的人一起消失的无踪无影。
萧泪血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他不相信这是影子,可这把剑的主人的确属于离开自己的影子。
孤独刚刚杀了天煞,此刻地煞又死在了影子的剑下,只要走出这扇画舫的门,萧泪血知道,没有人再会相信自己。
这里的所有人必定是鬼门的人所杀,这样的消息一定很快,江湖的消息本就传播的很快。
“门主,这不是影子,若是他,他会留下。”孤独盯着影子的剑,他相信自己的朋友。
在这一刻,没有人能比自己还要相信影子,虽然影子已经放下了手中的剑,他不在是一名合格的剑客。
“没有人会相信这句话,从这一刻开始,也没有人再会相信我们。”萧泪血黯然一声。
声音中带着颤抖,充满了悲伤与愤怒。
“必然也包括不在这里的李清。”孤独道。
“我们不但给自己带来了麻烦,也给他带来了麻烦。”萧泪血抬起了头,望着打开的窗户。
“门主是否猜得出,来到的是什么人?”孤独问道。
“许久没有走出来,没有想到还有如此轻功之人。”萧泪血自语道。
“这样的杀手,肯定来自幽灵庄。”孤独非常肯定,因为没有人能在他们的眼前随随便便杀死一个人。
这样的人只有幽灵庄存在,他们终究是一群杀手,杀手出手的一刻,从来只有结果,因为他们不需要经过。
沉默了许久,萧泪血突然道:“这里应该来到的是两个人。”
“两个人?”孤独很吃惊。
无论怎么说,包括死去的地煞,所有出现在这里的人,都是顶一的高手,来到的这里的人,大家却没有发现?
孤独的心猛然一颤,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后背开始发凉,世上还有轻功如此厉害之人。
萧泪血的身影突然窜起,从二楼的窗户穿过,他落到了画舫前,怔在了地上,嘴里喃喃道:“果然这里还有人。”
“什么人?”孤独的身影落到了萧泪血的身边。
“一个可怕的人。”萧泪血继续在说,很像是在自言自语。
孤独顺着萧泪血的目光,眼睛愣在了画舫的木板上,他并没有看到天煞的尸体,天煞的尸体刚刚还躺在这里。
“地煞!”萧泪血立刻叫了一声。
孤独感觉自己的心彻底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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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七章:伤心画舫(五)
瞎子没有抬头,他也不需要去抬头。
因为他的耳朵可以听到一切声音。
孟婆婆选择的对手首先就是瞎子,她的剑就像出洞的灵蛇,划破了夜空,直袭眼前的瞎子。
瞎子的眼睛仿佛能看到刺出来的剑,探路的杆子手里一提、一拨,脚下倒退了五尺之远。
而孟婆婆在剑刺出的一刻,她的脚瞬间而起,踢向了一旁站着的木匠,嘴里发出了一声冷笑。
大红的绣花鞋中在空中横扫而过,木匠首先看到的是一只脚,这是一只女人的脚,速度非常快!
木匠的手快速伸了出去,他并没有用他的兵器,他相信自己的判断,手掌展开的一刻,他抓住了只脚。
剑刺空的孟婆婆,没有刺出她的第二剑,蛇形剑的尖端直直点在地上,身子像爬行的蛇一样,居然在空中一个快速一个扭转。
木匠这时看到了她的另一只脚,这只脚上虽然同样穿着大红的绣花鞋,但鞋子的尖端,他看到了一把尖细的小刀。
刀光一闪,木匠还没有来得急举起自己的兵器,右手停在了半空中。
木匠感到自己的喉结发出了一丝疼痛,速度来得很快。
他的左手在疼痛的一刻,很自然放开了手中的脚。
一道细细的伤口留在了木匠的喉结之处,鲜红的血开始慢慢从伤口内渗出,木匠的呼吸尚未停止。
他的左手捂住了自己的脖子,眼珠子瞪得好大,死死盯着转身落地的孟婆婆,嘴里已说不出话来。
木匠只相信了自己的手,他相信自己的确能抓住踢出来的这一脚,现实中他确实已经做到。
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拦腰而来的这一脚,只是一个诱惑,刺向瞎子的那一剑,也是在欺骗着自己。
孟婆婆杀人的武器却是在另一只脚上,她的鞋子中藏着一把锋利的小刀,这把刀足以让一个高手致命。
孟婆婆的身影落在了画舫顶上,冷冷地瞧着木匠,慢慢言道:“我为什么会被称为‘鬼影’,因为我的脚是可以杀人的‘鬼影脚’。”
木匠的脸逐渐变得姜红,嘴角使劲在抽搐,他的喉结中发出了‘咕噜’之声,可没有说出话。
这一刻他怎么也想不到,死亡对他来说,也许并不可怕,他只是不相信死亡会突然来的这么快。
孟婆婆的这一招,计算的很准,而且很快,很毒辣,不但骗过了瞎子,而且只是一招,木匠已结束了生命。
生命的脆弱在江湖之中,总是过眼的烟云,没有人能真正做到永远的胜利,胜者只是一种心里的侥幸。
“我杀人用的都是脚,这是我的秘密,因为我最喜欢我的绣花鞋。”孟婆婆的声音在木匠的耳边,就是幽灵的呼唤。
孟婆婆承认了属于自己的秘密,她并没有说谎,只可惜来到这里的人,没有一个人知道这个秘密。
但事实就是事实,永远没有活人能去改变死亡这个事实。
瞎子木然站在地上,他的眼角居然流下了泪。
他的人虽然是个瞎子,可他的心却没有瞎,从孟婆婆的的声音中他已知道,这里在瞬间发生了什么。
因为从出招的那一刻,他再也没有听到木匠的声音,他熟悉这位与自己同住了十多年的
朋友。
木匠从来不会与自己开这样的玩笑,也从来不会撇下自己,除非他已彻底离开了自己,这个事实他绝对无法接受。
人腾空而起,他手的杆子,直接轮展开来,抽向了孟婆婆,他判断的位置非常准确。
可眼前的孟婆婆不是一个一动不动的树桩子,她的脚法与声音速度一样快,人在冷笑中,空中翻过,避开了瞎子的一击。
探路的杆子狠狠抽到了画舫的顶上,木头做成的顶拦,顷刻哗啦一声碎成了一片,从画舫顶上散落下来。
孟婆婆的身子落地了木板上,她的身子与飞起的瞎子恰好更换了一个位置,她在得意中,忘了此刻身手还有三个大姑娘。
夜风中孟婆婆听到细小的声音,她立刻判断中,这并不是夜晚江面蚊子飞过的声音,这是细小的梅花针。
这种暗器只有姑娘喜欢去用,而身后的三个姑娘中,有一位她很熟悉,她的小手嘴喜欢这种暗器。
孟婆婆的身子绝对比一只燕子的速度还要快,嘴里地声音刚刚发出,手中的剑便刺向了小蝶。
“死丫头,敢袭击婆婆!”孟婆婆的身子生生侧移出了一丈之远,落在了画舫船的另一边。
脚步未曾落定,人的身子又飘向了发出暗器的小蝶。
小蝶的身法并不快,她没有想到背着身子的孟婆婆反应如此迅速,她连躲闪的机会都没有。
灵蛇一般的剑劈空而来,尖端就像张开嘴的蛇。
小蝶很想躲开这条蛇,可蛇仿佛长着眼睛,在小蝶的心里,此刻就是一场噩梦,这场噩梦才刚刚开始。
小蝶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她很清楚,凭靠自己身法根本不是孟婆婆的对手,她只想用偷袭的方式,去做别人做不到的事情。
可惜大姑娘的单纯,连累了自己。
闭着眼的小蝶想到了美丽的大蝴蝶,它们最喜欢春天,因为她们从来就没有冬天。
冬天的蝴蝶她从来就没有见到过,她只有一个梦,在寒冷的冬天,自己也能做一只自由飞舞的舞蝶。
可惜梦只是梦,终究有醒来的一刻,小蝶睁开了眼睛,因为她还活着,她看到了一把剑挡住了这条可怕的蛇。
“婆婆好很的心,这么漂亮的姑娘你也下手。”小蝶听到了木下樱的声音,就在自己的耳边。
“找死!”孟婆婆用厉声回答了这句话。
可木下樱的剑已经缓解了她的速度,聪明的小蝶不是傻子,她睁开眼的时刻,身子鱼儿般滑出了剑式之中。
“这么恶毒的婆婆,一定找不上儿媳妇。”姑娘的嘴都不愿意饶人,木下樱在挡住剑的时刻,嘴里大声道。
夜色中的宁儿,不由得摇了摇头,眼前的孟婆婆的确很恶毒,然而师姐的这句话,宁儿认为才是女人中最恶毒的话。
因为天下的女人都喜欢别人捧着自己,没有人愿意让别人去讨厌自己,特别是敢走江湖的女人。
她们踏出脚步的一刻,她们的内心已经比一个普通的男人强大。
无论这个女人的年龄有多大。
此刻宁儿很明白,孟婆婆的儿子已经死了,李清告诉了她西域发生的一切,这是孟婆婆心里最大的忌讳。
不生气的孟婆婆有时都很可怕,
何况话语激怒的她。
果然孟婆婆的手中的剑,再次呼气中挥起,剑式中人的身影冲天而起,剑与脚几乎同时击向木下樱。
师姐的身法宁儿当然知晓,她的剑法很快,但她的轻功却无法与孟婆婆相比,何况孟婆婆的脚连木匠也无法躲避。
宁儿拔出了自己的短剑,她的短剑在拔出来的时候,她没有忘记自己的飞刀,手中的飞刀分三路飞出。
孟婆婆的出手虽然快,她在击向木下樱的时候,她心里虽然带着愤怒,但她没有忘记会用暗器的小蝶。
可惜人的心只能做到两用,没有办法去防备突然而来的第三个袭击,空中的孟婆婆压根没有想到,宁儿会抛出飞刀。
飞刀虽然是一般的小刀,它的速度可比宁儿的声音要快,等孟婆婆听到宁儿发出的声音时,伸出去的腿永远她没有机会收回来。
只听的‘扑通’一声,孟婆婆直直落到了木板上。
然后所有的声音乍然停止,所有的动作也立刻停动了下来,画舫前站着的人变得很安静,人静静看着落在地上的孟婆婆。
剩余的任何人都没有想到,武功莫测的孟婆婆,居然会被宁儿的飞刀击中,这是宁儿许久以来,第一次回到自己的本性。
空气仿佛都已经凝固,这里只有孟婆婆的痛苦声。
“你真的出手?”孟婆婆似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可她的腿上却有三把小刀,深深扎进了自己的肉中。
“我?”个性变得温柔的宁儿只回答了一个字。
“我一直没有杀你,因为你的身份很特别。”孟婆婆话没有人能听到,只有她自己明白。
“为什么你不敢杀我?”宁儿突然想起了过去的一夜。
许多人都来自西域,他们遇到自己的时候,仿佛都很顾忌什么?难道他们害怕自己手中的飞刀。
自己绝对没有那么的本领,宁儿很明白自己的能力。
“我!”孟婆婆回答的也只有一个字,可她是咬着自己的嘴唇说出了这个字。
落下来的人只有说话的机会,她已不可能踢出她的脚,这曾是一双名震江湖的‘鬼影脚’。
这时宁儿看到一个人影一动,她没有办法来阻止这个人,她自己很想知道孟婆婆为什么不敢为难自己?
可惜所有的一切再瞎子身影一动的一刻,眨眼间所有的一切立刻结束。
宁儿没有得到自己想知道的答案。
因为瞎子手中探路的杆子,也是一把可以杀人的武器。
“你为什么不等一等?”宁儿失声道。
“因为她没有资格活着。”瞎子当然无法看到宁儿的表情。
“可她的话,我还未问完?”宁儿的眼里充满了失望。
“她永远也不会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一切。”瞎子冷冷地道。
宁儿怔在了画舫的木板上,这又是心中的一个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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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八章:小店风波(一)
满大江的名声很大,所以认识他的人很多。
只是他认识的人并不是太多。
因为像满大江这种身份的人,他只需要认识他该认识的人,比如早上宁儿看到的杨掌柜子。
杨掌柜子当然姓杨,可是他的小客栈却不是挂着杨家的招牌。
袁宁儿站在客栈的招牌下,看着招牌的名字,愣了很久,因为她没有见到过客栈会起这样的名字。
“‘无人客栈’,难道这家客栈就从来没有人住过?”宁儿自言自语道。
“当然有人住,而且住的人很多。”杨掌柜是个精瘦的汉子,短衣打扮,此刻他坐在客栈的门外,身边放着一个大箱子,杨掌柜道。
“既然有人住,为什么要起这么个名字?”宁儿实在有点不理解,这样的名字明明是告诉来往的客人,这里没有人。
“因为这个客栈从来不需要人来打理,只有一个我这样的掌柜。”杨掌柜解释道。
“没有人打理的客栈,也算是客栈?”宁儿眨巴着自己的眼睛,她忽然有种感觉,自己对江湖的事知道的太少了。
“当然算,若是姑娘知道这里的规矩,一定不再好奇。”杨掌柜道。
“规矩?住在这里还要讲究什么规矩?”宁儿道。
杨掌柜子像见到了稀奇的珍宝般看着宁儿,他反而显得有点非常吃惊,人吃惊道:“姑娘居然不知道这里的规矩?”
宁儿没有说话,她在听。
杨掌柜左右看看了又道:“住在这里的每一位客人都知道,只要进了客栈吃必须自己做,睡必须自己照顾自己,甚至连吃饭的碗都要自己洗干净。”
宁儿瞪大了自己的眼珠子,世上还有这样的客栈?这样的客栈一定是一位好心人开在这里,他肯定是个大善人,肯定不会收客人的银子。
至少宁儿此刻心里这样认为,可她再次听到杨掌柜的话,她立刻改变了自己的主意,这个大掌柜的心比喜欢银子的苏海心还要黑。
“这个客栈一定不会收客人的银子,只是为了方便来去的客人罢了。”宁儿笑着说道。
“绝对不收银子,也没有人敢在这里付银子,这个道理来去的客人都懂。”杨掌柜子道。
“那么他们至少应该付点什么,不然这里的掌柜子必然是做亏本的买卖。”宁儿对这样的掌柜心里开始有点敬佩。
“若是一个只收金子的大掌柜,能亏了他的生意,我可以现在就改了我的姓。”宁儿听到了苏海的声音。
胖胖的苏海,从客栈的门里挤出了自己的身子,他对自己现在走路的姿势很在乎,头抬得很高,身板挺得笔直。
住在一个连吃饭都需要自己洗碗的客栈,居然收费的标准是金子,宁儿的头摇得像街头小孩手中的拨浪鼓。
因为苏海的话她压根就不会相信,这是宁儿见到过最贪财的大掌柜,在他的眼里,银子比漂亮的大姑娘都显得重要。
何况是财迷们打死都不会拿出来的金子。
因为在所有的财迷都有一个共同的爱好,他们会把金子藏在老婆都找不到的地方。
“苏掌柜说的是大实话。”杨掌柜立刻改变了宁儿的想法。
宁儿还是不相信,于是她又道:“既然客人付的都是金子,肯定这里没有客人,所以你的客栈才会叫做‘无人客栈
’。”
杨掌柜子摇了摇头,道:“姑娘你又错了。”
“我错了?”宁儿很吃惊。
“这里的客人非常多,每次来到的客人必先要预定,若是来的迟,他们只能站在门口等着。”苏海插言道。
宁儿有点傻眼,她再次看了看这块招牌。
心里忍不住想知道这里的主人为什么会这样霸道?却还是忍住了自己,因为宁儿从杨掌柜的打扮中看得出,他不是这里的大掌柜。
即是现在自己问了,也得不到答案,宁儿此刻不想做个多嘴的人。
这时,客栈内走出了许多的客人,宁儿看到了各式各样的人,他们来到门口的一刻,不但往门口的一个大箱子内投放金子。
而且来到门口的时候,都会对着杨掌柜大声说道:“麻烦打扰,多谢大掌柜的照顾。”
奇怪的现象让宁儿很郁闷。
于是宁儿用鼻子闻了闻门口,她认为来到这里的客人,一定喝醉了酒,此刻他们还在梦中。
就如喝醉酒的自己,在喝醉酒的一刻,会变得什么都不知道。
可惜宁儿很失望,她没有闻到任何一种酒的味道,走出来的每一个人,他们都很清醒,他们身上并没有酒味。
他们都会认真小心地把金子放进门口的大箱子中,然后说完话离开这里,他们之间走出门的一刻,谁也不与谁说话。
如此的表现,宁儿确定他们就是来住店的客人,而不是客栈中打杂的伙计。
毕竟好奇是宁儿的天性,是个大姑娘遇到这样的事,她们都想知道到底是为什么?否则她们的心里一天都会变得极不舒服。
宁儿还是没有忍住自己,她又道:“这里的客人为什么一定要付金子?金子必定比银子贵,何况住在这里,并花费不了多少?”
杨掌柜子缓缓站了起来,注视了宁儿许久,慢慢道:“姑娘知道满大江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他是一个大胖子。”虽然这是宁儿心中的印象,可说出话的时候,她的脸微微变红。
因为客栈的门口站着苏海,他的身材不比见到的满大江瘦。
杨掌柜的嘴角一动,没有笑出来。
倒是苏海的话来的很快,他嘟囔一声道:“这么秀美的身材,你也不会欣赏。”
宁儿知道这句话无法争辩,一个大姑娘也无法与一个男人都争辩胖与不胖,无论站着的人有多胖。
可有些话,宁儿还是想知道。她红着脸问道:“他是什么人?”
苏海用最快的速度拦住了杨掌柜的话,他立刻道:“他是一个男人,而且是一个胖男人。”
门外恢复了安静,没有人在吱声。
这样过了很久,太阳已经升起老高,客栈内的客人几乎都已经离开,宁儿看到与她一样瞪着好奇眼睛的木下樱与小蝶。
站着的三个姑娘没有任何人说话,没有任何人去问苏海,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会来这么多的客人?
她们只记得离开画舫以后,是苏海的朋友满大江亲自领着她们来到了这里,然后到了这个时刻,她们并没有见到这个奇怪的人。
宁儿走进了客栈中,客栈只是一家很普通的客栈,它坐落在姑州河畔,宁静的客栈四周有许多的银杏树。
走进门,这里与‘悦来客栈’,几乎一模一样,客栈的一楼摆着几张八仙桌子
,走上二楼,就是住人的客房。
宁儿抬起头,木下樱与小蝶就站在客房的门口,她们用奇怪的眼神同样打量着这家客栈。
若不是住在这里,她们不会对这里感到好奇,夜晚的马车上,她们什么也看不到,她们在疲倦中,只想找个地方好好地睡上一觉。
然而此刻却不相同,因为她们醒了,早上醒来的人都有同一样的感觉,这就是肚子饿。
宁儿看了看四周,这里的确什么都没有,八仙桌子上摆着的茶具很简单,银色的杯子,金黄色的茶壶。
于是宁儿想去喝点水,这个时候她再也不想说话,她再次看到苏海的眼睛发出了光。
在西域,这绝对是大山中的野狼看到了羊,若是在晚上肯定会发出绿色的光。
宁儿轻轻摇了摇头,她很理解苏海的心思,他只要见到自己的师姐木下樱,仿佛立刻就变了一个人。
手伸到茶壶的时候,宁儿愣住了,她竟然没有拿起放在桌子上的茶壶,仔细端详,宁儿才发现,这里的茶壶居然是纯金细作。
四个银色的茶杯雕刻美丽的花纹,这个宁儿认识,这是四只纯银制作的茶杯,宁儿的心一怔。
没有等到宁儿开口去问杨掌柜,客栈的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吆喝声,这声音居然是走街串巷的吆喝声。
宁儿的身子一转,快速来到了门口,她想知道来到的是什么人。
客栈外小路旁的树林子很大,宁儿看到一个很壮的汉子,头上戴着草帽,肩上横着扁担,挑着两个大桶子走出了树林子。
片刻间树林子中涌出了四五个这样的人,他们的肩上都挑着担子,嘴里吆喝着号子。
这时一辆马车飞驰而到,马车上是一男一女,马车停在了客栈门口的路上,汉子没有说话,他钻进了马车的车厢。
等到人出来的一刻,宁儿看到了一个大铁炉子,上面还有一口铁锅。
炉子支好的时候,女人从车厢里面拿出了许多的家当,宁儿猜想这就是一个女人做饭的小伙房。
炉子的小铁门打开,汉子烧起了火,女人魔术般不停搬出来的东西彻底让宁儿再次看傻了眼。
汉子们的脚法都很快,这时已来到客栈门口,他们放下了肩上的扁担,扛着大木桶逐个走进了客栈中。
来到门口,他们只是对着门口的杨掌柜子点点头,等到木桶放下的一刻,宁儿的鼻子里钻进了各种味道。
宁儿并非什么都没有见过的大姑娘,在西域的时候,她也喜欢溜进师妹们做饭的厨房中去瞧瞧。
可今天她不能不让自己吃惊。
汉子们从打开的木桶中小心端出了许多盆子,盆子放到了桌子上,盖子打开的瞬间,各类粥食的味道顿时飘满了客栈。
宁儿不但看到了小米熬成的粥,而且还看到了豆浆、豆腐脑。
甚至从西域远来的羊肉粉汤,宁儿也看到了一大盆子。
作者有话说:1、分类大封,感谢《万象天劫》作者(西门小陆);《天地战记》作者(晴天鱼米);《逆修斩天》作者(东雨辰);《海贼王之幻影之剑》作者(无尘净土);《带着无尽穿越了》作者(宛陵新月)捧场大力支持。
2、创作辛苦,希望书友们支持正版阅读!支持作者!
第二百零九章:小店风波(二)
01
姑娘多的地方,是非一般都很多。
这个道理从古到今几乎就没有改变过。
尤其是在许多的姑娘,同时喜欢一个男人的时候,这种醋发型的斗嘴就从来没有办法来停止。
楼上的两个姑娘已走下了楼,木下樱走到宁儿的身边,轻声问道:“这是你要吃的早点?”
宁儿摇摇头,因为她根本没有做过这件事。
木下樱又问道:“这些人你都认识?”
宁儿又摇摇头,因为她根本没有见过这些人。
木下樱再问道:“他们是李清的人?”
宁儿还是没有说话,她并不认识血衣门的人,她只是知道李清是血衣门的少主,他只有个百胜赌坊。
从认识李清的那一天起,她可从来没有听说李清认识这么多的大厨子。
木下樱瞧了一眼宁儿,她感觉自己现在遇到的就是一块大木头,因为她什么都不知道。
眼角轻轻一动,木下樱看到了苏海,胖胖的苏海知道的可真不少。
于是她笑着看着苏海,柔声问道:“我们是不是朋友?”
“是!”宁儿看到苏海的脸就像一朵花,只要木下樱身上的味道飘过,他就会立刻绽放。
“你是否能告诉我这些是什么人?”木下樱的声音很轻。
可苏海在此刻,却迟疑的很久才言道:“他们只是来送吃的人,姑娘何必一定要知道他们的名字?”
木下樱嘟起了嘴,她不喜欢苏海这种说话的态度。
这时,杨掌柜走到了宁儿面前,道:“实在不知姑娘有什么样的喜好,只好送来了所有的早点让姑娘品尝。”
宁儿这辈子都没有享受过如此的待遇,她又惊呆了。
“姐姐好福气,居然有这么多的早点可以吃。”胆子大的小蝶,几乎是蹦到了桌子旁,她的眼睛直勾勾盯着羊肉粉汤。
站着的一名汉子,手脚很麻利,他从木桶中拿出了一只碗,一把勺子,浓香的一碗汤放在了小蝶面前。
“这个可以吃?”小蝶有点犹豫,望着宁儿。
“只要是袁宁儿姑娘的朋友,都可以吃。”杨掌柜子脸上带着笑。
“我的面子好大哦!”宁儿有点得意。
这个时候,是大姑娘最要面子的时候,若是所有的客人都这样尊重自己,宁儿感觉此刻就像是大清早吃到了棉花糖。
不但嘴里是甜的,心里也是美滋滋的甜。
然而此时的宁儿心里虽然这样想,可她的人却不会这样去做,毕竟自己现在的身份有点不同。
至少自己明白,既然是李少主的女人,就要做出少主夫人的气派,不能在清儿不在的时候,给李清丢了面子。
于是宁儿没有动,她盯着桌子上的盆子,道:“为什么送来的只有汤,没有包子或者烧饼?”
“姐姐的条件似乎有点高,有这样的待遇,小蝶认为已经很不错。”看到宁儿没有动,小蝶也没有敢伸手,可嘴里却带着抱怨。
“想吃当然有,包子必须要吃热乎的,现在外面的厨子正在蒸。”杨掌柜子笑着道。
只有苏海皱了皱眉头,他仿佛对眼前发生的一切忧心忡忡。
包子在说话的一刻,立刻端进了客栈中,进来的是个女人,蒸笼在她的手上,还冒着热气。
蒸笼的四周热气遇到清晨的风,凝结成了水滴,开始在蒸笼的四周流淌,可进来的女人脸上始终带着笑。
“包子
应该趁热吃,这是最香的肉包子。”女人的笑没有停止,而宁儿却看着女人的手。
没有高深的功力,没有一个人能承受中如此的热度,可进来的女人没有一点感觉,她仿佛感觉不到蒸笼很烫手。
“你的包子很特别。”宁儿仔细打量着进来的女人。
“袁姑娘的早点,必须是最好的早点,若是喜欢桂花糕,马车里我已准备好。”进来的女人放下了蒸笼,揉了揉手。
“我只想知道这笼包子是否能吃?”宁儿有点谨慎。
女人笑了笑道:“难道我的包子不适合袁姑娘的胃口?”
“你怎么知道我姓袁?”宁儿的小手开始握紧。
“能让姑州河畔的大厨子都来到这里,请客的人一定很在意宁儿姑娘,你何必一定要为难一个大厨子。”苏海叹了一声气。
“请我们的难道是满大江?”宁儿收回了本想说出的‘胖子’两个字。
“除了满大扛把子,姑州河畔还有何人有这么大的面子?”苏海一脸的无辜。
小蝶拍起了手掌,乐呵呵插言一句,“哦,我明白了,满胖子是苏胖子的朋友,李清是苏胖子的朋友,朋友的朋友也是好朋友。”
“这与我有何关系?”宁儿瞪着小蝶,她不喜欢小蝶这个时候说话。
“姐姐是李清的女人,好朋友的女人来做客,做朋友的当然要拿出最好吃的来招待。”小蝶没有在乎宁儿的眼神。
“闭上你的小嘴,没有人当你是哑巴。”宁儿面色虽有点变了,可声音却不是很严厉。
女人听到赞美自己的话,心里的表现与嘴里的话完全就是两个样,越冷酷的女人,心其实越火热。
小蝶悄悄走到木下樱的身边,小手一动,低声道:“宁儿姐姐好凶,小蝶总是有点怕。”
木下樱的声音没有放低,她笑着道:“自古小妾总是害怕大老婆,这个道理你应该记在心里。”
于是她看到宁儿笑了,笑得非常开心。
脸上带着笑的宁儿并不曾罢休,依然对着女人道:“既然是满掌柜子请客,他的人应该来到这里。”
“扛把子还有许多的事情要做,况且吃饭的都是大姑娘,他肯定不能来。”女人笑着道。
“难道你们的扛把子不喜欢与大姑娘吃饭?”宁儿心里一乐。
“袁姑娘就是很聪明,这个都能想到,扛把子就是不喜欢。”女人道。
宁儿的心一愣,女人的话彻底改变了她的思维。
天下还有不喜欢陪大姑娘吃饭的男人?宁儿认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忍不住用手打了打自己的耳朵。
耳朵当然还能听到话,女人说完话却走了出去,因为杨掌柜子这时,轻轻咳嗽了一声,懂事的女人马上闭上了自己的嘴。
宁儿什么样的消息也没有得到。
02
姑州河畔的风总是比姑州城的大,因为这里有水。
当然水多的地方,树也多。
今天的风虽大,可吹得人还是心里暖洋洋。
温柔的风就像大姑娘的手,抚摸着银杏树的枝条,也抚摸着苏海的脸。
苏海的心里有着渴望,他梦想着这温柔的风变成一个人的手,若是这个人的手能轻轻摸着自己的脸。
就是让自己饿着肚子一天,他绝对都毫无怨言。
闭着眼睛的苏海,坐在客栈的门口,与杨掌柜子聊着天,当然男人聊天的话题不会是女人。
互相不熟悉的男人,
绝对不会去聊自己心里的女人,他们只喜欢去和自己熟悉的男人聊女人,然后心里在挤满抱怨。
苏海的梦是白天做得,白日做梦肯定没有睡着,此刻苏海虽然闭着眼睛,可他的耳朵却听到了脚步声。
于是苏海睁开了眼睛,他的耳朵很灵明,他听到脚步声并不是他心中想的人,也不是客栈中的人。
客栈中早点吃完的一刻,汉子们似乎很忙乎,他们很麻利地打扫完客栈的一切,消失在了树林中。
而姑娘们都回到了房间内,去聊姑娘们喜欢听的话。
留在客栈外的大活人只有自己与杨掌柜。
苏海看到的人,坐在轿子中,抬轿子的是两个年轻的汉子,他们快速走出树林子来到了客栈前的小路上。
后面跟着还是一位年轻的汉子,手里抱着一个盒子。
轿子落地后,胖胖的苏海面前再次出现了一位漂亮的女人,苏海认定她绝对是一个女人,因为这个女人比客栈中任何一位姑娘的年龄都显得大。
女人看到苏海的表情,非常妩媚,就像见到了自己久别的汉子。
坐在客栈门口的杨掌柜,简直看直了眼,忍不住问:“这个女人是谁?”
“狐狸!”苏海心里一怔,这个女人居然能来到这里,同时用眼睛的余光瞧了瞧她身边的汉子们。
“狐狸?江湖中只有一只狐狸,她就是那一只?”杨掌柜并没有说出女人的名字。
“能让‘太湖三鬼’当轿夫的女人也只有她了。”苏海叹了一声气,苦笑道。
“抬轿子的人,你也认识?”杨掌柜子站了起来,盯着三名年轻的汉子嘴里‘啧啧’了几声。
三名汉子虽然是精装打扮,人却长的都很清秀,他们并排站在女人的身后,就像三个大树桩,六只眼睛直看着前面的女人。
女人的耳朵仿佛很灵,已听到了他们的话,人未曾来到客栈门口,声音却先飘了过来。
“苏掌柜好!杨掌柜好!”女人的声音很柔嫩。
“夫人居然认识我?”杨掌柜子有点小激动,说话时改变了称呼。
“若想是天下的男人不认识她,到能找出几位,可若想找她不认识的男人,这个倒很困难。”苏海冷着眉头道。
女人闪着自己的小腰来到了客栈的门口,抬头看了一眼客栈的招牌,点了点头,转身对着抱着盒子的年轻人招了招手。
这位年轻人,快步走了过来,低着头打开了盒子,苏海看到了一盒子金元宝。
“这里今天我全包了。”女人笑着道,她的神态就像春天夜晚不喜欢回家的猫。
“这里还有两个大男人。”苏海的口气很严肃,他看到汉子的背后腰中斜插着一把分水刺。
“他们才三个,加上你们两个我也不嫌多。”女人用手捂住嘴‘咯咯咯’一笑。
“‘千面妖狐’,这里的规矩你应该知道。”杨掌柜子忽然又改变了态度,他看到站着的三名汉子,眼珠子已露出了凶光。
因为喜欢吃醋的男人同样也很可怕。
作者有话说:1、分类大封,感谢《万象天劫》作者(西门小陆);《天地战记》作者(晴天鱼米);《逆修斩天》作者(东雨辰);《海贼王之幻影之剑》作者(无尘净土);《带着无尽穿越了》作者(宛陵新月)捧场大力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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