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七章 我的子弹会拐弯
白脸胖子见伍小云这一派大无畏的气势,忍不住有些好笑,回头环顾自己的伙伴道:“这个没见过世面的臭小子,看来真不知道我们的厉害,以为我们和他打斗靠的是手中的这根棒槌。”
他身边这些马上棒球队的队员闻言哈哈大笑,好像听到了什么非常可笑的话一样。
伍小云被他们笑懵了,问:“怎么?你们不用棒子,难道徒手和我打斗?”
白脸胖子笑道:“亏你还自吹是伍家枪的传人,这点见识也没有。实话告诉你,今天我们这几个人要是沾一点你的衣角边,就算我们输了。”
伍小云纳闷道:“废话少说,你们到底用什么来和我打斗?”
白脸胖子从座下战马的兜囊中取出一只洁白的圆球,道:“就凭这个,我们就能打得你满地找牙!”
伍小云没弄明白,问:“这是什么?”
白脸胖子看了一眼身边的队员,众人都面露嘲弄的神色。白脸胖子嗤笑道:“乡下人就是乡下人,也不想一想,我们这是一只什么队伍?马上棒球队!这个球,自然就是我们的棒球了!”
伍小云这才恍然,随即面露不屑的神色道:“就一个普普通通的破球,你们能奈我何?你家小爷刀枪剑戟,弓箭药弩都不怕,还在乎你们这个什么棒球!”
白脸胖子把脸色一沉,道:“姓伍的,先别说大话,待会儿就让你知道厉害了。”
说着将球往半空中一抛,等到球往下一落,手中的棒子猛地一挥,口中念道:“着打!”
其实伍小云是何等聪明,一听他说到棒球就知道这些家伙是要用手中的棒子挥舞这个白球来向自己进攻。
他一身的武艺,哪里会在乎这样的小球。不过伍小云也是将门出身,嘴上满不在乎,心中对这白球也加了十二分的小心。
万一这白球是铁质或是铜质的,用棒子击打出来碰在身上也是生疼的。因此一见白脸胖子的棒球击出,看准时机,用枪杆狠狠一扫。他的准头极佳,枪杆子正好扫在白球上面。
伍小云的用意是将白球原封不动地打到白脸胖子的身上,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可是没想到白球碰上伍小云的枪杆,只听砰的一声,伍小云手上便感到这白球的质地并不坚硬,心中一动,就知道不好。可是这下子也晚了。只听啪啪、砰的一声,那个白球在空中炸裂,白色的粉末登时弥漫在空中,随之啪啪啪地剧烈爆炸,似乎这个白球里面藏着什么易燃易爆之物。
好在伍小云手脚极快,心中预感到不好,左脚离蹬,整个身子往下一弯,就藏在了马肚子的下面。
他轻轻一嗅,就闻到了刺鼻的硝烟味道,看来这个白球里面果然藏着硫磺之类易燃的东西,要不是自己躲得快,这一下就打在自己身上了。
就这么一下子,伍小云心中顿时紧张起来。本来以为对方的棒球就是铁球或者铜球之类,这样的话凭借自己的武艺可以轻易地用枪杆将它们打回去。可没想到这些白球竟然暗藏爆炸物品,这样一来,无论它碰着自己身体的任何部位都会爆炸。也不知道他们在棒球里面灌注了多少这样的爆炸物,如果数量足以致命的话,对自己还真是一个麻烦。
刚想到这里,白脸胖
子的第二支白球又打过来了。这一次是直奔面门而来,球在空中飞过,带着呼呼的破风之声,看来力道不小。
这一次伍小云再不敢轻易用兵器去接了。他幼年时候在家里受过异人的传授,马上、马下和徒手搏斗的功夫都是一流。同时师父还别出心裁地教了他一套接、打暗器的功夫,以备不时之需。
既然会接打暗器,自然也就会避让暗器,眼见白脸胖子打出来的棒球来势不小,他放弃了用枪去接的相反,脑袋一偏,轻轻巧巧把这一球给让出去了。
他心中暗暗吁了一口气,以为这一次算是躲过去了。
没想到脑袋刚刚正过来,就听见脑后生风,原来那只白球又转过头来,照着自己的脑袋继续飞过来。
这一下伍小云惊得非同小可。常听人说有的行家打出来的暗器不是走的直线,可是任意拐弯,不管目标怎么躲闪,这只暗器都会跟着他跑,直到能够打上为止。
万万没想到,今天这个白脸胖子的白球也会自动拐弯,认准了自己的脑袋就契而不舍地打了过来。
这要是高九在近旁看到了这个情景,准会忍不住叫道:“这哪里是棒球,简直就是巡航导弹嘛!”
但是伍小云毕竟是大将风度,眼观六路,耳听八面来风。听到脑后风声不对,心中就知道不好,下意识地把脑袋往下一沉,这只白球擦着他的头皮就飞了过去。
他抬起头,眼睛望着这只白球的背影,一边冒着冷汗,一边在心中暗暗叫道:“好险,好险!”
眼见这只白球绝尘而去,并没有掉头重新朝自己这边飞过来的苗头,伍小云暗自松了一口气,心里想着,这暗器毕竟是暗器,不是活人,躲过去之后哪里还会真的重新掉头过来?
可是刚才也当真奇怪,这只白球到底是怎么转的头呢?
这白球向前飞过一会儿,对面就是那个手持球棒的白脸胖子。
伍小云凝神注目看着,要看看这个白脸胖子有没有本事躲开这只白球。
就见白脸胖子眼睛不眨地看着那只即将飞到自己的面前的白球,神色上并不慌张,只是双手握住球棒,举在自己脑袋的一侧。
伍小云心中一怔,暗想莫非他要挥舞球棒接住这只白球?可是这白球里面塞满了爆炸物,任何物体只要一接上,立刻就会爆炸,说不定就能把白脸胖子炸成一个花脸胖子。他怎么敢这么做呢?
想到这里,白球也已到了白脸胖子的面前。这胖子果然将手中的球棒不慌不忙地往前一挥,只听蹭的一声轻响,这白球竟然被打得回转过来,又向着伍小云飞过来。
这下子大出伍小云的意料之外。他想不明白为什么白球碰上了白脸胖子的球棒就不会爆炸,反而还能够让他给硬生生地打回来。
他哪里知道,这马上棒球队的队员们手中拿着的球棒并非木质,也不是铜质或者其他坚硬的金属或者木头制成,而是选择用深山里采过来的千年老藤,经过油煎、水煮等多道工序之后精制而成的。
这样的球棒分量轻盈,便于携带。同时质地柔中带硬,在击打棒球的时候能够让球带着弧线飞行,而且飞出很远,便于出奇制胜。
更重要的是,由于受力点分布均匀,爆炸球击打在这种
球棒上不会触动机关爆炸,反而能够把棒球击打回去。
伍小云一时之间哪里懂得这些道理,眼见爆炸球又奔着自己而来,心中难免有些惊讶,但是这个再慌也没有用,只得缩颈藏头, 让过这一球。
可是球虽然过去了,这边头还没有抬起来,又听见脑后生风,原来那球飞了一程,到了对面队员的面前。
那人也是依样画葫芦,挥起一棒,照着伍小云又打了过来。
伍小云刚把这一球让过去,就听见四面八方嗖嗖地响动,原来十几个棒球队员已经纷纷扔出手里的棒球,目标都是自己的脑袋。
伍小云当然知道这些白球的厉害,哪里敢接。好在师父教过的功夫着实了得,他在马上左右腾挪,一会儿马上,一会儿马下,忙了一个不亦乐乎。
此时就见整个战场上白球四面横飞,速度极快,画出一道道白色的弧线,远远看去,就好像用丝线织成了一道白色的大网,整个笼罩在伍小云的头顶上。
伍小云仍旧上下翻飞,迅捷地躲避着这些白球的攻击。
不过明眼人都能够看得出来,这样的躲避终究不是办法,伍小云的力气总有耗尽的时候,到那个时候稍微有一点疏忽,被一只白球打上,就能够被炸一个桃花满天飞。
本来马上棒球队只是济州都督周渝昆设立的一只带有娱乐性质的队伍,没有想到用于军事用途。但是训练到后来,队员的技艺越来越精湛,战马训练得越来越灵活,周渝昆就动了心思,想把这只棒球队作为军队来使用。
为此他还特制了这样的白色爆炸球,用于作战。
每一只爆炸球里面填塞的爆炸物不多,一旦爆炸,主要目的是让目标受到惊骇,最多也只是把手脚或者身体上某些暴露的为止炸破一点皮。
但是只要目标被爆炸物吓到,就会短暂地丧失战斗能力,利用这个机会,骑兵营的其他部队就能够一拥而上,将被吓呆的目标立即斩杀。
今天周渝昆见伍小云很难对付,又用诡计制住了莫罗心,知道寻常的办法阻拦不了他。一旦让他突破了骑兵营的防线,后面步兵队能不能够拦住他还很难说。
因此,他就立即给这个白脸胖子,也就是马上棒球队的队长付永年下达了命令,让他出马对付伍小云。
现在一见伍小云手忙脚乱地躲避着爆炸球的攻击,周渝昆心中得意。他的如意算盘是,只要有爆炸球炸到伍小云的身上,不管受伤与否,他必然会有一瞬间愣在那里。趁着这个时机,他就只会骑兵营一拥而上,对着伍小云下手。
这个时候也不必顾及莫罗心和伍小云之间的什么君子协定了。反正答应放伍小云走的是莫罗心,又不是我周渝昆。
我周渝昆毕竟还是济州都督,我一旦下令斩杀伍小云,谁敢不从?
至于杀了伍小云之后怎么向赤焰王耿连城交代,周渝昆也想好了。就说这个伍小云武艺着实厉害,而且诡计多端,已经骗的莫罗心让出了一条道路,这个时候如果不杀他,肯定是后患无穷。
周渝昆一边这么得意地想着,一边朝向战场那一边,看看伍小云是否还支撑得住,只要他稍有懈怠,自己的马鞭一举,大队人马就会杀将上去,把这个伍小云剁成肉泥。
第二百九十八章 天罗伞
白色爆炸球的暴雨已经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伍小云上下翻飞,一会儿手臂碰着马背,一会儿箭一般地钻到马肚子下面,是不是还高声叫喊着,在这叫喊声里,周渝昆他们听出了欢乐。
眼看着伍小云这么活蹦乱跳地蹦跶,爆炸球虽然犹如满天花雨,却完全无奈他何,周渝昆心中已经有些惊骇了,不知道这小子还有怎么样的能耐,能够扛到什么时候。
突然间就听砰的一声爆炸,紧接着就是伍小云座下的青鬃马暴叫一声。
原来,伍小云虽然躲得快,但是他的青鬃马却没有这么灵活。白色爆炸球的主要目标是伍小云,但是刀剑无眼,打着打着,就有那么一两个爆炸球碰到了青鬃马的身上。
青鬃马不会轻功,就这么被爆炸球一炸,顿时惊了,暴叫一声,前蹄扬起来有一丈多高。当时伍小云正在抓着马鞍准备往马肚子下面钻,青鬃马这么一跳,他一个措手不及,手没抓住,扑通一声摔在地上。好在他一身的功夫,摔下马来就地一滚,这才没有受伤。
而且,即便就这样狼狈,他手中的银枪也没有脱手,就地翻滚的时候,银枪仍然紧紧握在手中。这是防止敌人趁他落马的时候上前攻击,他可以用银枪抵挡。
尽管如此,这一摔之下也是落尽下风,周渝昆在旁边看着大喜,高喊了一声:“付永年,还等什么,有多少球都招呼过去,先把他炸懵了再说!”
白脸胖子付永年也瞧出了便宜,立刻下令,把所有的白球照着伍小云招呼。现如今伍小云掉下马来,没有任何遮挡,这一顿疾风暴雨一样的爆炸球扔下来,伍小云简直避无可避。
付永年一声令下,他手下的棒球队员哪有不遵命的道理?当下从袋中取出剩余的爆炸球,挥起球棒猛地一撞,一时间空中就像下起了冰雹,白茫茫一大片向着伍小云的身上撞去。
不说伍小云心中如何害怕,就算是旁观的众人看着都心惊胆战。在没有任何遮蔽的情况下,这一轮轰炸下来,就是算是死不了起码也得半身不遂了。
忽然间众人眼前一花,就见在伍小云的头顶突然张开了一张大伞。这伞足有七尺方圆,不但把他自己遮得严严实实,就连身边的青鬃马也给完全罩住了。
此时,那些冰雹一样的爆炸球已经噼里啪啦落了下来,正好砸在大伞之上。就听噼啪之声大作,浑如年节里面大街小巷里此起彼伏的爆竹声,一时间硝烟弥漫,把整个战场遮蔽的伸手不见五指。
站在一旁的众人心中各自有着不同的滋味。
周渝昆当然是一心想着伍小云死,巴不得这一顿爆炸球下来能够把伍小云炸得连渣儿都不剩。
赤焰王耿连城为了安全起见,被周渝昆让到了整个包围圈的外围,只听到里面爆炸声大作,烟雾弥漫,却看不到里面的情形,干着急也没有办法。
棒球队员们奉命行事,只希望快点把伍小云给炸死了事。
至于莫罗心和其他的骑
兵营队员们心情却有些复杂。
从对手的角度来说,他们当然希望伍小云落败。可是从个人的角度来说,他们有非常钦佩伍小云的本领和气魄,从心里不愿意这个年轻人就这么枉死在爆炸球之下。
一阵阵的噼啪声过去之后,硝烟也慢慢消散了。等到整个战场的视线重新恢复之后,大家全都把眼睛聚焦在那座大伞之下。
只见大伞缓缓上升,原来是伍小云撑着伞慢慢站了起来,再看他和那一匹青鬃马,竟然毫发无伤,连一点灰尘都没有沾上,就好像从来没有发生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
众人心中一阵纳闷,不知道伍小云怎么随身还带着这样庞大的一张雨伞,仔细一看这才恍然,原来这张伞是从伍小云的银枪之中张开的,伞柄就是伍小云的银枪。
伍小云的五钩神飞亮银枪除了暗藏五把金钩之外,枪杆子里面还藏着一张用特制雨布做成的大伞。
这张大伞材料特殊,而且经过多重特殊的工序,刀枪不入。本来是伍小云的师傅为他特制,给他在关键时刻挡暗器用的。
今天伍小云已经身处在危急之中,心念一闪,按动手中的机关,打开了这张天罗伞,总算保住了自己和青鬃马的性命。
经过一番剧烈的爆炸之后,棒球队手里的爆炸球已经全部告罄,再想拿半个出来都没有了。
伍小云看得清楚,这才举着天罗伞站起来,按动机关,收住了伞,把银枪往地上一戳,笑眯眯地看着白脸胖子付永年道:“怎么样,还有什么法宝统统拿出来,你家小爷我照单全收。”
付永年本来就长得白白胖胖,一张大脸就像是刚出锅的白面馍馍。此时一见伍小云竟然躲过了如此密集的轰炸,心中一寒,脸色血色尽退,那张脸看起来就是白无常重返人间,白得耀眼。
他转头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指挥的周渝昆。
周渝昆无奈地摇摇头,但是仍不服输,冷笑道:“靠着手里的奇巧淫计,算什么本事!”
伍小云把眼睛一瞪,生生被周渝昆给气乐了:“我说周都督,我这还算奇巧淫计?是你们耍赖在先,还用了什么棒球之类的劳什子,要不是你们坏了规矩,我愿意拿出我的天罗伞吗?”
周渝昆本来就理亏,听到这话越发没法子对答了,只得对着旁边的莫罗心和付永年道:“让开一条路,让这小子过去!”
莫罗心二话没说,向着自己的队伍一挥手,他的骑兵队闪开一条大路。
付永年大败亏输,心中很不是滋味,连招呼也没打,带着自己的棒球队怏怏上马,回转济州去了。
周渝昆向着伍小云冷笑一声道:“姓伍的,你别得意的太早,后面还有我的步兵队等着你呢!那才是我们的精锐,有本事打败他们,那才是你的能耐。”
伍小云提枪上马,在马上把银枪一横,微微笑道:“一物降一物,卤水点豆腐,就算是你的步兵队再厉害,也躲不过我的银枪,你就等着
给他们收尸吧。”
说完一催马,向着步兵队赶去。
包围圈一共三层,外层是骑兵队,中间是弓箭队,最里面是步兵队。
伍小云通过了骑兵队,中间的弓箭队自动撤围,放任他过去,只行得几步,就到了内层的步兵队面前。
他一进了步兵队的包围圈,就是一愣。原来这个步兵队并没有在土山的周围形成圆形的包围圈,而是在伍小云的面前摆了一个奇怪的阵势。
这个阵势的中间是一队人马,以中间为轴,两边分别排列着六队人马,各持刀枪,严阵以待。
最奇怪的是,在队伍的最后边竖着一座木塔,约有五六丈的高度,从塔上垂下来一条铁链,铁链的底端隐藏在队伍的最后,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伍小云骑在马上,比一般人的视角要高一些,他一看步兵队的这个阵势,似乎就像一个爬虫:中间的队伍是爬虫的躯干,周围是爬虫的六条腿,可是就是不知道那一座木塔是干什么的,高高竖起,莫非是爬虫的尾巴?
伍小云走到步兵队的面前,只见面前站着三个人。这三人身上穿着黑色的铁甲,把身体包得严严实实,没有露出一点躯干。头上戴着的头盔也颇为奇特,头盔的尖端形似公鸡的尖嘴,又像是一把挠钩,向前一点头,仿佛那只挠钩就会直接穿透对方的头顶一样。
三个人中间为首的一个是青脸大汉,一张面皮犹如螃蟹盖子一样,脸色凝重,不够言笑。他看见伍小云来了,往前一步,向着他一拱手道:“伍将军,请了!”
伍小云见这人非常客气,也在马上抱拳道:“这位将军请了。请问您尊姓大名?”
青脸的汉子道:“在下刘连生,是济州步兵巡防营的总队长。”说完一指旁边的那两位,又道,“这两位是我的副队长,红脸的这个叫马天生,黑脸的这个叫于泽群。我们在此恭候多时了。”
伍小云点点头,看几个人严肃的样子,心中也不由得一紧,不自觉地把手中的银枪握住了,道:“几位将军,这边的规矩想必你们的周都督已经都告知你们了。我只要闯过你们的步兵营,周都督就无条件释放土山上的那几位。怎么样,咱们是就在这开打呢,还是另外再立几个规矩?”
刘连生哈哈一笑,道:“伍将军果然是个爽快人,既然都开门见山了,我们也就说一句痛快话。你看见了吧,我们步兵营摆了一座阵势,你只要能够闯过这座阵,击倒后面那一座木塔,我就算你赢。”
伍小云探头又看了看这座阵势,问道:“刘队长,别怪我说话直率,我看这座阵像是一座爬虫,怎么你们摆的是什么阵法,昆虫记吗?”
刘连生闻听此言哈哈大笑,左右两个副队长也相视而笑。
笑罢多时刘连生才道:“伍将军真会说笑话,不过你的眼光不错。咱们这里还真是一座爬虫阵,不过这阵法毕竟有个名字,叫做蝎子阵,至于我们三个嘛,就是名副其实的蝎子王!”
第二百九十九章 蝎子王
伍小云被刘连生的话逗乐了:“什么,蝎子王?你这话听着怎么像江湖卖艺的把式?”
刘连生却保持着严肃的态度道:“这没什么好笑的。伍将军,我还是那句话,只要破了我的蝎子阵,就算你赢,你就能名正言顺地去救土山上那些人了。怎么样?你是还想在这里和我磨牙呢?还是开始动手破阵呢?”
这个刘连生一看就是不好惹的主儿,办事一丝不苟,伍小云看在眼里,心中暗道对这种人还真得多提防提防。
他把手中的银枪在空中舞了一个枪花,道:“刘队长提醒的对,既然如此,那就恕在下冒犯了,咱们这就开始吧。”
说着,他双手握紧银枪的枪把,作势就要往前冲。
忽然间刘连生把手往前一伸,一只右掌挡在伍小云的面前,喝了一声:“且慢!”
“怎么,你还有什么事儿?”伍小云一怔,问刘连生。
刘连生转过头看一看自己身边的两个同伴,和他们交换了一阵眼色,这才重新对着伍小云道:“伍将军,你刚才和骑兵营激战多时,体力消耗很大,我希望你能够休息一会儿,咱们再战。”
伍小云冷笑一声,道:“多谢刘队长的美意。我自己的体力我自己明白,对付你的蝎子阵不说体力绰绰有余,起码也不用太费力气。”
刘连生眼中划过一丝诧异。他很为这个年轻人的狂妄感到惊讶,自从自己的蝎子阵成型以来,从来都是战无不胜,从来没有遇到过对手。如今伍小云用如此轻蔑的语气来对待他,让他心中顿时火冒三丈。
不过刘连生不是一个轻易动怒的人,他微微一笑,道:“那好,既然伍将军这么有把握,咱们这就开始吧。”
说着他一伸手,将自己头盔往下一拉,原来他的头盔上隐藏着一个铁制的面具。往下一拉,那个铁面具就把自己的脸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机警的眼睛。
他全身黑甲,再加上铁青的面具和头盔前端那一只好似鹰嘴一样的尖角,猛地一看,就好似一只站立的蝎子一样。
他身边那两员副将也不头盔上面的面具拉下来,三个人摆着一个三角形的阵势,两员副将站在刘连生前方的两边,刘连生自己则站在正中间,三个人手里都拿着一柄长剑,三双眼睛盯着伍小云。
伍小云见到这个架势,问道:“怎么,这么大一个蝎子阵不会就是你们三个人来打头阵吧。”
就听刘连生道:“伍将军猜得不错,我们三人就是这个蝎子阵的脑袋。在下好心告知一声,你可要多加小心了。”
他的脸藏在面具的背后,说起话来瓮声瓮气,听起来相当诡异。
伍小云看了看三个人这一身打扮,觉得除了那个怪异的头盔之外,别的没有什么异样。只是三个人手中的长剑有些特别。
这三柄长剑全都一样的外形,初一看和普通的长剑并没有多大区别。
不同之处在于长剑的剑刃。
普通长剑的剑刃是平直的,而这三柄长剑的剑刃在中间部分却向里
凹进去,犹如一把镰刀,不知道作战的时候,这样的造型有什么样的作用。
就听刘连生大喝一声:“大伙儿一起上!”
三个人各自挥舞着长剑向着伍小云冲过来。
伍小云是初生的牛犊,哪里在乎这些,手中的银枪一挥,已经把三柄长剑给挡开。
三人的长剑和伍小云的长枪一接触,就感到虎口一麻,险些松手,心中同时叫了一声:“好大的力气!”
他们被伍小云的长枪一挡,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伍小云抓住这个机会,银枪往前一伸,照着刘连生的前胸刺过来。
猛然间就听当当两声,两件兵器撞在伍小云的银枪上。
伍小云听到声音不对,定睛细看,原来是刘连生的两员副将马天生和于泽群用自己的长剑砍在银枪上面。
他们这一砍和别的长剑砍过来有些不同。
因为这两人的长剑中间均有一个凹处,一砍之下,这个凹处正好嵌在了枪杆上,不大不小正合适。
两人一左一右,两柄长剑把伍小云的银枪牢牢勾住,伍小云的银枪再想往前刺已经有些困难了。
伍小云这才明白,原来他们的长剑中部做成这样的凹处是有用意的,专门用来勾住敌人兵器的杆子。
虽然这两个人的力气不见得比伍小云大,但是两个人一左一右,就好像从两边把他给扯住了一样,让他一时间动弹不得。就在这么僵持的时候,刘连生看出了便宜,挥舞着长剑往前一送,直奔伍小云的前胸。
伍小云被于泽群和马天生两个人扯住,银枪无法移动,眼见着刘连生的长剑刺来,情急之下,双手一松,放开银枪,身体往左边一侧,躲开了刘连生的这一剑。
不过虽然侥幸躲过,但是兵器却失了手。刘连生看在眼里,心想你连兵器都没有了,看你怎么逞强!
想到这里脚步向前一跟,刷刷刷连着刺了三剑,每一剑都照着伍小云的要害而来。
伍小云骑在马上,闪转腾挪自然不如在步下方便,被刘连生这么连着刺了三下,虽然勉强躲过,但是已经有些险象环生了。
旁边的马天生和于泽群勾住了伍小云的银枪,此时见他赤手空拳,瞧出了空当。
两人将手中的长剑一甩,把嵌在长剑上面的银枪给甩脱,齐声大吼一声,绕到伍小云的背后,一个从左,一个从右,向着伍小云偷袭过来。
有道是双拳难敌四手,伍小云再英雄,也防不了后面两个人的偷袭。
他只听得后面风声,知道不好,可是再想躲开已经不太可能了。当时就觉得右腿的小腿上一疼,原来于泽群的长剑正好扎在他的腿上。
伍小云低吼了一声,身子不由自主一栽,就往右边倾斜。
他的正前方是刘连生,一见伍小云受伤,心中大喜,脚步一纵,长剑直奔伍小云的脑袋剁过来。
因为周渝昆根本就没有活擒伍小云,所以给刘连生下的是死命令,只要能够杀死伍小云,无论用什么样的办法都行。
因此才下了这样的狠手。
伍小云身体歪在右边,正瞧见刘连生手举长剑恶狠狠地向自己砍过来。此时他的重心完全向下,根本就无法躲避这正面砍过来的一剑。
危急时刻,他只能用上最后一招,双脚往马镫上一甩,整个身子就脱离了青鬃马,结结实实摔在地上。
这一下虽然狼狈,但是到底躲开了刘连生奔着他脖子的那一剑,总算没有性命之忧。
可是刘连生岂是易于之辈,一剑砍空,却并不收手,长剑往下一滑,顺着伍小云的肩膀滑下来,紧接着就是狠命一砍,不偏不倚,正砍在伍小云的左臂上。
好在伍小云身上有铠甲护身,虽然刘连生这一剑用力不小,但是仅仅也只是砍碎了左臂的铠甲,在膀子上划出一道血口子。
不过饶是如此,也是吃痛不小。伍小云闷哼了一声,疼得几乎晕厥过去。
但他虽然年轻,但是临敌的经验不小,知道虽然手足都已受伤,但是稍有迟延,那三个人的长剑立时就向自己的身上招呼过来。
当下只好忍痛咬牙,在地上死命一滚,滚出有一丈有余,正好脱离了三个人的包围圈。
刘连生一击得手,眼见着伍小云左臂和右腿上都受了伤,虽然不知道伤势情况如何,但是满地都是他的鲜血,看起来这两剑的分量都不轻。
此时的伍小云身受重伤,又没了坐骑,手中的银枪也被于泽群两个人的长剑给勾走了,相当于毫无防御能力,此时不杀更待何时。
他向着旁边两人使了一个眼色,低声道:“别手软,就在这儿宰了他。周都督只要他的脑袋,杀了他就是大功一件!”
马天生和于泽群自然会意,三个人仍旧形成一个三角形,从三面向着伍小云快步包抄过来。
伍小云虽然翻滚出一丈多远,其实仍在险地。
他明知三个人紧跟着就会杀过来,眼睛飞快地环顾了一下周围,发现周围全是平地,连一棵大树,一片草丛都没有。
正在想着脱身之法,刘连生三个人已经到了跟前。
刘连生狞笑一声道:“伍将军,知道你是少年英雄。不过这次你也算是托大,没有见识到我等厉害。也罢,到了那边,千万可别怪我们。”
伍小云勉强坐起,苦笑道:“刘队长,看你的样子是个好汉,就这么屠杀一个赤手空拳的人,也好意思!”
刘连生冷笑道:“没办法,上司的差派,我们不敢不遵!”
说着举剑要砍,忽听伍小云喝了一声:“慢着!让我先喘一口气,从容去死,也算是你的一件功德!”
刘连生一怔,手上的长剑自然就停了下来。
马天生立功心切,喊了一声:“队长,别听他的花言巧语,除恶务尽,千万不要给他喘息的机会!”
伍小云看他一眼道:“这位将军,得饶人处且饶人。你要让我做个累死鬼,恐怕我死了也不会放过你!”
马天生本来想一剑砍下去,听到这话,手里不自觉地慢了下来。
第三百章 天王盖地虎
于泽群在一旁将长剑一挥,向着刘连生和马天生道:“这小子狡诈多端,说这些废话无非是要拖延时间,队长,老马,别听他的鬼话,大伙儿一起上宰了他!免得多生祸端。”
刘连生和马天生却有些犹豫。这两个人行事一向自诩光明正大,如今看着伍小云伤成了这个样子,真要是动手的确有些趁人之危的意思。
这样是传扬出去,两个人的脸面就不好放了。
马天生看一看刘连生道:“队长,这小子看起来也没有什么战斗能力了。要不招呼弟兄们上把他给活捉算了。要是他敢反抗,我们再上前乱剑把他给剁了,这样外人也不会说嘴。”
刘连生没说话,脑子里面转着圈。基本上他同意马天生的说法,毕竟自己名声在外,要是让外面的人知道了自己这么多人对付一个赤手空拳,手无寸铁的对手,这脸上着实不好看。
可是周都督一再督促,不能给这个小子留活口。真要是让他有喘息的机会,万一出了什么岔子,这个罪名自己可承担不起。
他这么一犹豫,三个人自然而然就停止了进攻。
坐在包围圈中间的伍小云眼见机不可失,右手放在嘴里,忽然间响亮地打了一个呼哨。
这个呼哨声尖利刺耳,惊得刘连生三个人一激灵,暗叫不好。
他们赶忙抬起头四下张望,想知道这一声唿哨会把什么帮手给招来。可是四面环视,却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众人正在纳闷,忽听一声长嘶,紧接着就是有破空之声,似乎是什么东西向着这边飞过来。
三个人暗叫不好,连忙往后退了一步,各持兵器向着天上观望。
就见一道银光由远而近,犹如闪电一般飞到了众人的头顶。三人本能地一缩脖子,长剑往上一举,想要挡住这道银光。
没想到银光却是飞过了众人,直接飞奔包围圈中间的伍小云。
就见伍小云右手一伸,稳稳将那一道银光接在手中,众人这才看清,原来那一道银光不是什么法宝,而是伍小云的五钩神飞亮银枪!
刘连生等人一阵纳闷,不知道这条银枪是不是长了腿,竟然能够自己飞到伍小云的手中。马天生回头一看,只见伍小云的青鬃马正在自己的身后徘徊,而且不住地晃着脑袋,心中顿时醒悟,大声道:“队长,是这小子的战马把他的银枪给扔过来了!”
马天生估计的一点不错。伍小云的青鬃马久经训练,刚才还叼着银枪和莫罗心的骑兵队对仗,这用嘴捡一条枪自然不在话下。
伍小云一声唿哨,正是给青鬃马下得命令。青鬃马在外围,因为主人已经落马,所以谁也没有注意到这样一匹无主的战马,这才让它能够从容捡起银枪,脖子一甩,扔给了伍小云。
伍小云银枪在手,心中顿时踏实了许多。他右腿和左臂虽然受伤,而且血流不止,但是自己受过高人的传授,精通点穴功夫,暗暗在身上的几处穴道上点了几下,伤口的流血瞬间就止住了。
伤口不再流血,伍小云的状态立刻又恢复到八
九成左右。他腾一下站起身来,手中银枪往前一送,对着刘连生笑道:“队长,多谢你给了我喘息的机会。来而不往非礼也,这下轮到我来报答你了!”
刘连生听到这话简直是后悔不迭,真是一不小心又中了这小子的诡计。事到如今后悔也没有办法了,眼见着伍小云挺枪杀过来,他们三人只好勉强应战。
他们三个人赖以杀敌的制胜手段就是手中那一把中间有凹处的长剑,一般都是马、于两个人勾住兵器,刘连生乘虚而入。可是这一招在伍小云的面前已经用过了一回,伍小云早就吸取教训,哪能在吃亏?
他枪法一变,把自己的祖传伍家枪中的精髓练了出来。一条大枪犹如怪蟒翻身,神出鬼没。三个人的长剑根本就碰不到伍小云的长枪,可是这一条银枪却是招招对着三个人的要害杀过来。
刘连生三个人既然作为步军头领,步下的功夫自然了得。可是伍小云受过名家传授,马上步下都是精湛绝伦,三个人那是他的对手。
好在三个人身上的盔甲是精心打造而成,即便是银枪扎在身上,一时之间也无法穿透。况且脸上还有铁制的面具,就算是被对方的兵器碰上,也没什么大碍。
但是伍小云枪法伶俐,虽然三个人盔甲厚实,可是也架不住这样狂风骤雨一样的进攻。时间一长,三个人左支右绌,渐渐有些招架不住了。
刘连生眼见着情势不妙,百忙之中回顾一下马天生和于泽群道:“愣着干什么,回阵!”
马、于两人如梦方醒,一边抵挡伍小云的长枪,一边逐渐后退,慢慢退到了蝎子阵的边缘。
刘连生一见到了阵地边缘,立刻大喊一声:“布阵,行动!”
说完之后三个人忽然间将手中的长剑向着伍小云投掷过来。就见三道寒光齐刷刷本着伍小云的头顶而来。伍小云用银枪一拨,将三道长剑拨开,可就是这么一挡的机会,刘连生三个人已经迅速脱离了前沿,躲入蝎子阵中。
伍小云见三个人跑得这么快,心中好笑。这三个人作战勇敢,好歹也算是三员猛将,没想到关键时刻却用了一招金蝉脱壳溜了。
他哪里知道,这三个人躲入阵中并不是怯战,而是为了指挥作战。从现在开始,蝎子阵的威力才真正开始发挥出来。
伍小云见三个人退入阵中,虽然没有见过这阵势的厉害,但是受伤之余也不敢轻敌,因此并不跟随他们入阵,而是转头又打了一声唿哨。那一匹青鬃马奔跑过来,伍小云翻身上马,将手中的银枪一横,先把坐在马上先把这一座蝎子阵好好地看一看。
刘连生三个人退入阵中之后,这座蝎子阵的躯干并不动弹,反而是左右各六只蝎子脚开始慢慢向前蠕动。
这些“扮演”蝎子脚的步兵队员们并不是全身贯穿盔甲,只是在胸腹的要害处绑着甲胄,避免这些地方受到伤害。
双腿上则打着青色的绑腿,双手手腕上也密密地缠着青色的布带,这显然是为了让手脚运动方便的缘故。
这六对蝎子脚慢慢向自己移动过来,场
面看着比较诡异。伍小云以不变应万变,站在原地不动,静观其变。
大约过了半柱香的功夫,六对蝎子脚已经到了伍小云的跟前,刷的队形一变,形成一座包围圈将伍小云里三层、外三层地包围在里面。
这些人此刻就站在伍小云的面前,他这才把他们的打扮看得清楚了。
奇怪的是这些蝎子兵手上并没有兵器,也不知道他们如何发起进攻,更令人不解的是,每个人的腰间都围着一条黑色的大腰带。腰带奇长无比,尾端并没有扎在腰上,反而就那么随随便便地拖在地上。
蝎子兵围住伍小云之后,并不急于进攻,只是默默地盯着伍小云的一举一动,看得他有些发毛。
伍小云见这些人不动,心想你们不动那我就来一个先发制人,当下低吼一声,一枪朝着面前的蝎子兵刺过来。
那蝎子兵眼见伍小云银枪朝着面门刺过来,竟然并不躲闪,而是双手举起向前一并,两只手紧紧.合拢,这一枪正好刺在他的手臂之上。
伍小云满以为这一枪能够把蝎子兵的手臂给刺穿,没想到一枪刺下去,竟然砰地一声反弹了回来。
他并不知道,绑在这些蝎子兵手臂上的带子其实并不是寻常的布带,而是用竹片、韧叶抽出纤维之后特制而成的带子。这种带子做成之后再用桐油等反复浸泡,甚至还有用油炸了三道,这样的带子绑在身上,别说寻常的兵器,就算是伍小云这样的银枪也不一定能够扎透。
伍小云一时气急,挥舞银枪又扎了几次,每次这些蝎子兵都用手臂挡住。他的银枪刺下去就像是扎在墙壁上一样,要么出现一个白点,要么就势被弹了回来。
伍小云大怒,没想到这些蝎子兵竟然有这样古怪的防护手段。
正在焦急的时候,这些蝎子兵突然发起了进攻,第一排的十个人欺身上前,朝着伍小云就冲了过来。
他们手中没有兵器,赤手空拳往伍小云面前冲。伍小云觉得有些奇怪,忌惮他们的手臂和绑腿厉害,没有主动用枪去刺,而是将银枪就地挥舞起来,好像一团白衣,把自己罩在中间。
可是那些蝎子兵却并不畏惧,用手臂遮在自己的头上,避免脑袋受伤,然后.进.步.上前,不一会儿就到了伍小云的马前。
他们一旦上前,立刻双手一伸,照着伍小云的青鬃马抓下来。
就听青鬃马忽然间一声长啸,原来是蝎子兵的手抓在马背上,青鬃马吃痛,这才大叫一声!
伍小云听到声音不对,连忙回头去看,却见马背上竟然有一道道血痕,再看蝎子兵的手上。原来他们虽然没有兵器,但是手上全都带着一只黑色的手套,手套的五指尖端全都是雪亮的尖钩,这一抓之下,哪里没有伤痕的!
伍小云爱马如命,这匹青鬃马又是跟随自己多年的宝贝,这一次突然受伤,心中顿时疼得什么似得。
他脑中急转,立即双脚离蹬,身子一纵,在空中做了一个三百六十度的前滚翻,等到那些蝎子兵惊觉的时候,他已经落到了众人的背后。
第三百零一章 飞行中的好小伙儿
蝎子兵们正在全神贯注地对付伍小云的战马,没有料到伍小云本人却在空中完成了一个鹞子翻身,轻松越过重重包围转到了众人的后面。
众蝎子兵只是感觉眼前一花,还没有意识到伍小云已经做了空中飞人。
只听刘连生在阵中高声喊道:“大家小心了,这个贼子已经转到了你们背后,赶快转身。”
大家这才惊觉,可是再想要转身已经晚了,伍小云的银枪已经挥舞起来。他知道这些人腿上的绑腿厉害,自己的银枪扎不进去,所以枪尖对着他们大腿的方向顺势一划。
只听一阵阵哎哟的声音,五六个蝎子兵惨叫一声,脚底下一歪就倒在地上。
总算伍小云手下留情,只是在他们的大腿上划了一条血口子,血虽然留得不少,毕竟没有伤到要害。
但是伍小云这样发起突然袭击,在蝎子兵的心理上造成了极大的震撼。一时间众人张皇失措,纷纷后传,准备对付这个从天而降的小将。
伍小云之所以胆敢孤身闯敌营,除了倚仗自己手中一条神出鬼没的祖传伍家枪之外,还因为他受过异人传授,在武术搏击方面也有极深的造诣。
此时眼见众蝎子兵齐刷刷转身,猛然间一声轻啸,脚尖往地上一点,身子顿时纵到了空中。
他身子到了半空,手中却没有闲着,一杆银枪在空中向下一扫,正好在一排蝎子兵的脖子上又划了一道血痕。
这道口子可不是他随手乱划的。他跟着师傅学艺数年,对人体各处穴道的功能了如指掌。这一枪划下去,正好点在人体后颈的“玉泉”穴上。
一击之下,被点穴的众人就好像中了魔咒,身子一僵,向前一扑,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伍小云银枪扫过,被点穴的蝎子兵顿时间倒下一大片,其他人不明就里,以为伍小云会妖术,吓得一呆,霎时间连动也不敢动了。
蝎子阵中的刘连生毕竟见多识广,知道伍小云这不是妖术,肯定是什么厉害的武功。他对着众人高喊:“别慌,重新组队,用蝎子摆尾!”
所谓人无头不走,刘连生这么一提示,刚才还惊慌失措的蝎子兵就像打了鸡血一样,重新振作起来,看准伍小云落地的方位,三面将他一围,形成了一个三角形。
伍小云将手中的银枪一横,在包围圈中慢慢地转着身体,注视着包围圈中众人的动向。
奇怪的是,这些人虽然对伍小云形成了包围,但是双手却插在腰间,不像是急于进攻的样子。
伍小云见他们不动,笑道:“怎么,你们这是在包围我呢,还是准备让我来阅兵的?有胆量的,上来几个,和小爷我大战三百合。”
对面包围圈中的蝎子兵们仍然一片沉默,大约过了半柱香的功夫,突然间五个蝎子兵欺身上前,双手如钩,向着伍小云抓来。
伍小云早有防备,银枪一摆,仍旧用银枪去挑他们的大腿。
他们的大腿上没有绑腿,防护最薄弱。伍小云这一枪挑下去,虽然不至于让他们伤残,但是毕竟可以摔倒在地上,短暂地丧失战斗能力。
但是银枪还没有舞动起来,却见这些蝎子兵们突然间双手一收,重新插在腰间,口里猛然吼了一声:“来!”
伍小云不明就里,不知道他们这一声高喊是什么意思,正在纳闷,就见面前的五个蝎子兵背后突然黑影一闪,竖起了一条黑乎乎的棍
子!
伍小云大吃一惊,本能地往后一退,口中叫道:“哟呵,好端端地怎么竖起了一条尾巴,你们这是要现原形吗?”
那五个蝎子兵却是满脸严肃,口中仍然高喊一声:“来!”顿时间,背后的那条棍子突然向前一伸,奔着伍小云的面门扎过来。
伍小云没料到对方这一条棍子竟然还能自己移动,好在手上功夫不弱,震惊之下,银枪往上一挡,将面前的棍子给挡开。
可是这条棍子刚挡开,两边的棍子又打了过来。这两条棍子势如疾风,更奇怪的是棍子的尖端竟然是把雪亮的尖钩,看上去要是让它给打中了,身上就得被钻一个窟窿。
伍小云手中的银枪再快,也挡不住四方的攻击,情急之下还是使出了腾空脱身术,倒退两步,脚尖往下一点,来了一个后滚翻空中旋转七百二十度,准备仍旧从众人的包围中翻滚出去。
可是这一次再想脱身就没那么容易了。
他身体在空中翻滚,却见下面包围他的蝎子兵猛然间同时高喊一声:“来!”
一时之间,他们的背后都竖起了那一条黑色的尾巴,尖端都是一条雪亮的尖钩。而且这条尾巴似乎还能向着空中生长,就好像树苗浇了水一样,噌一下长出一尺来高,本着伍小云的身体便扎了过来。
伍小云人在空中,自然无法躲闪,虽然尽力翻转身体,但是毕竟四面八方都是伸过来的黑色尾巴,实在是避无可避。
就听见噼噼啪啪的声音不断,那是那些雪亮的尖钩扎在他盔甲上面的声音。
好在他的盔甲是精心打造的,质地虽然轻盈,但是坚韧无比,寻常的兵器一时之间也无法穿透。
尽管如此,等他双脚落地再去查看盔甲,发现上面竟然坑坑点点出现了一道道白印,这都是那些尖钩扎在盔甲上面的痕迹。
伍小云暗暗心惊,不知道这些蝎子兵到底是用的是什么兵器,竟然能够随心所欲地延伸,并且这些尖钩也有这么大的力道。
他双脚站稳之后,向着对面定睛细看,心中由不得又是一惊。
原来蝎子兵背后的尾巴并不是什么棍子,而是他们腰间的黑带。不知这一条黑带是用什么做成的,不但可以坚挺地竖起来,还可以任意延伸,指哪儿打哪儿!
忽然他想起刚才刘连生对这些蝎子兵的喊话:“蝎子摆尾!”心中顿时恍然,原来这些黑带就是他口中所说的蝎子尾巴。
但凡蝎子的尾巴尖端都锋利无比,而且扎上之后还有能将毒液注入猎物的身体之内。
也不知道他们的蝎子尾巴上面是否涂有毒药,一旦被扎上,就算是没有性命之忧,但是全身麻痹也的确够人受的了。
他这一次空中转身之后,那些蝎子兵已经吸取了教训,不再被他的突然闪躲给吓住了。
眼见伍小云的身子在空中转了几道,落在众人的背后,他们整齐地向后一转,对着伍小云重新又冲过来。
竖在他们背后的那一条条黑色尾巴四下摆动着,尾巴尖端的钩子闪着寒光,仿佛随时都能够钻入伍小云的咽喉一样。
如今伍小云重新又被围在了正中,情势危急。也是急中生智,眼见众人逼得越来越近了,他将手中的银枪往地上一划,顿时间尘土四起,扬起来有一张来高。
乡下全都是泥土地,特别是这土山附近,更是黄土积了一寸多厚,伍小云的银
枪一划,便是一片烟尘。他就势在地上胡乱划过几道,一时间到处都是尘土,冲在最前面的蝎子兵们顿时弄了一个灰头土脸。
蝎子兵们一心一意准备往伍小云面前冲过来,没防着他用黄土做武器,身上、脸上洒满了黄土不说,更危险的是眼睛里也进了渣土。
这一下子他们都本能地用手去揉眼睛,却忘记了控制腰间的那一条黑带。
原来蝎子兵们腰间系的那一条黑带俗称“蝎尾”,正是他们致胜的一**宝。蝎尾之所以能够运动自如,全靠蝎子兵用手控制腰间的机关。如今他们双手都去揉眼睛,蝎尾没有机关控制,顿时就像被抽了脊梁骨的老虎,软趴趴地掉在地上。
伍小云是何等机警,一见蝎子兵的蝎尾没有了作用,当下更不耽搁,银枪一挑,重新又发起了攻击。
这次攻击的目标仍然是他们大腿处最薄弱的环节,三五枪下去,只听得哎哟声音不断,已经有一大片蝎子兵倒在地上不能动弹了。
就这么来去之间,伍小云已经把数十个蝎子兵打倒在地上,不是脖子上中了穴道,就是大腿上被划出了伤口。
手上虽然不重,但是基本上都丧失了战斗能力,这一队蝎子兵基本上失败了。
伍小云看着地上东倒西歪,不听哀嚎的蝎子兵们,对着阵中的刘连生喊道:“刘队长,你这一阵也算是输了,还有什么法宝只管拿出来,我伍小云奉陪到底。”
刘连生眼见自己精心训练的蝎尾被伍小云用这么不合规矩的手段给破了,心中又气又急,但是又无可奈何。
沉默片刻,刘连生道:“姓伍的,是好汉的,先让我把这些伤员给搬走,等到战场清理完了,我再来和你决一胜负。”
伍小云大度地笑道:“那有什么关系,你只管来打扫战场,我要是趁人之危,你们可以用你们的弓弩队把我乱箭射死!”
“好!”刘连生阴森森地笑了一声,“伍小云,咱们就走着瞧!”
也不知道他在阵中发了什么样的命令,就见阵中出来数十个短衣打扮的武士,手脚麻利地将躺在地上的蝎子兵们拖到了不远处的帐篷中安置下来。
等到整个战场都已经打扫干净了,就听刘连生在阵中冷笑了一声道:“伍小云,战场已经收拾完毕。你可要做好准备,我们的好戏才刚刚开始呢!”
伍小云付之一笑,道:“好啊,我正等着看好戏呢!有什么本事只管拿出来,好饭不怕晚,在下拭目以待。”
就听刘连生在阵里面扬声大笑道:“好!不愧是伍家枪的传人,有气魄!有胆量!不过伍小云,做大将的不但要有勇,还要有谋!我问问你,你想过没有,为什么我这座阵名叫蝎子阵,可是却少了一样重要的东西!”
伍小云心中一怔,问道:“少了什么?”
刘连生哼了声,道:“你没见过蝎子吗?蝎子除了腿脚、尾巴,还有什么?”
伍小云被他突然这么一问,一时之间还真没有答上来,稍微反应了一会儿才说道:“你是说蝎子的双螯?”
“没错,你什么时候看见我这蝎子阵的双螯了?”
伍小云冷冷地哼了一声:“那又怎么样,别说你的蝎子阵没有双螯,就算是有,我也给你尽数折断了!”
刘连生一阵狂笑,笑罢说道:“好啊,既然你这么有志气,那就见识见识我这蝎子阵里的铁螯吧!”
第三百零二章 银枪客大战弹簧剪
刘连生在那里说了半天“铁螯”,可是伍小云连个铁器的影子都没有看见。 他不耐烦地哼了一声,道:“刘队长,你的铁螯已经念叨半天了,是不是也该露一露庐山真面目了?”
刘连生在阵中哈哈大笑道:“好啊,既然你伍小云活得不耐烦了,我也就成全你。看好了,这就是我蝎子阵的制胜法宝——天蝎铁螯!”
话音刚落,就见蝎子阵里面一阵骚动,似乎有一队人马正在移动。至于他们到底在做什么动作,伍小云却看不清楚。
伍小云听到阵中响动的厉害,将青鬃马往后面稍微带了一带,银枪在手中慢慢地挥舞起来,形成了一个银色的光环。
这道银色的光环能够挡住敌人阵中的突然袭击,避免自己和战马受到伤害。
可是等待了一炷香的功夫,也没有见到敌人阵中有什么动静。对方反而一片寂静,阵中的骚动声音也停止了,似乎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越是这样,伍小云越是不敢怠慢。他久经战场,越是平静的背后,越是蕴含着惊心动魄的进攻,不知这一次刘连生是在故弄玄虚,还是确有什么厉害的手段。
正在凝神关注的时候,就听蝎子阵中一声长啸,猛然间就见一道青色的弧线由远而近,直奔伍小云的面目而来。
这道弧线来势太快,即便如伍小云这样身手灵活的战将,也没有看清对方究竟是什么样的物件,情急之下他想用银枪去挡,就听“锵”的一声,似乎有什么金属物件碰了枪杆一下,然后顺着枪杆往下一滑,又奔着伍小云的面门过来了。
原来使用这件兵器的人异常狡猾,知道伍小云力大,根本就没想着和他的银枪正面接触,而是擦着枪杆从侧面刺了过来。
伍小云大骇之下,只能低头哈腰,想把这件兵器给躲过去,也不知道是这件兵器厉害还是他躲得慢了一点,就听见咔嚓一声,好像是有什么东西被剪断了一样。
此时此刻,伍小云顾不得查看哪里受伤,头也不抬,脚下一踩马镫,蹭一下蹿出去大约三丈有余,觉得周围再无危险,这才回头观看,就见面前一片空旷,看不出有任何身影,却不知刚才袭击的那个人躲到哪里去了。
他又一催马,忽然感觉脑袋顶上有些轻飘飘的,伸手一摸,登时间吓了一大跳。原来头盔上面的簪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给剪去了,只剩下光秃秃的一根桩子竖在头顶上。
他心中一转,随即恍然。刚才拿一下肯定是有人用什么兵器在他头顶上砍了一下,幸亏他低头的速度够快,对方才只是砍下了簪缨,否则要是稍稍缓慢一点,这砍下来的就是自己的脑袋了。
这么一想明白,刹那间冷汗淋漓。伍小云虽然年轻,也算是在战场上摸爬滚打多年的老将了,什么样的战将没有对打过,什么样的兵器没有见识过,可是像今天这样来去无踪,神出鬼没的对手他还真是第一次碰到。
况且,自
己连对方用的什么兵器都不知道,莫名其妙地就被砍去了头顶的簪缨,日后传扬出去,伍家枪的传人也不过如此,他这脸面也就没地方搁了。
就在又羞又怒,胡思乱想的当口,忽听见蝎子阵中又是一声长啸,和刚才那个神秘人发起第一次攻击的时候的声音一样。
伍小云立时警觉,知道神秘人又要来了。吃一堑长一智,这回他可不能再吃这种闷亏,双手把住枪杆,把手中的银枪舞动起来犹如风车一样,从对面一看,就好像一道银色的墙壁挡在伍小云的面前,别说寻常的兵器,就是弓弩利箭只怕也射不进来。
就在伍小云用银枪把自己的正面保护的风雨不透的时候,又是一道青色的弧线嗖一声飞到了跟前。
伍小云眼见敌人再次侵入,手中的银枪舞动更快,这个时候已经不能用风车来形容,简直可以媲美近代社会中战斗机上面的螺旋桨了。
可是,即便伍小云的银枪舞动如飞,仍然听见“锵”的一声,又是那件兵器擦着他的银枪枪杆钻了进来。
伍小云眼见一道青色的影子直奔自己的胸腹,暗叫不好,匆忙之中只能把身体像右边一偏。
好在他久经历练,身体躲闪得比较快,就听刺啦一声,他右边的系甲丝绦被那件东西给剪断。紧接着伍小云就感觉腰上一凉,原来那件兵器在他的腰间划了一个口子。
腰腹之间最是要害之处,这一道口子虽然不长,但是划的极深,登时一道血线从伍小云的腰间喷洒出来,溅落在地上。
伍小云直觉到右腰上冷飕飕地发凉,却感到疼痛,这一下心中便有些着慌。
如果感到疼痛,那说明伤口尚浅,那还不算什么,可是如果只是发凉,说明伤口只怕已经深入腹腔,这样是伤了内脏,这个仗就没法打下去了。
好在那个神秘人一击之后,立刻缩了回去。就只听见嗖的一声,那一道青色的影子就回到了蝎子阵里面,整个阵中又恢复了平静。
伍小云身受重伤,再不能莽撞地进攻。一见青色的影子缩了回去,当下低头一看,就见上身的整个右边全部都被染得血红,可见这血流的不少。更何况腰间依然嗖嗖地发凉,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感觉。
他当机立断,在腰间的“玉海”穴上点了一下,止住了伤口的流血,伸手再去摸那一处伤口,触手之处感觉肉皮往外翻着。他不敢再把手往里面探,怕触动内脏。心中一转念,左手扯下右手臂膀上的袖子,往腰间紧紧一扎,算是把伤口包扎了起来。
刚刚处理完,就听见蝎子阵中又是一声长啸,伍小云暗叫一声,又来了。
心中刚这么一想,只听阵中发出第二声长啸,紧接着听到刘连生阴森森地声音说道:“伍小云,刚才只是一道小菜。这次两只蝎子的铁螯同时出动,看你怎么对付。”
话音刚落,左右两道青色的弧线从阵中弹射出来,一道直奔伍小云的面门,
另一道直奔伍小云座下的青鬃马!
这一次两路齐发,速度比刚才还要快上几倍,就算是伍小云把银枪舞成车轮子那样,只怕也低挡不住,更何况他的右腰还受了重伤。
一旁观战的众人里面,有些人爱惜伍小云是个人才,见此情景,忍不住将眼睛一闭,因为这一次伍小云恐怕是必死无疑了。
就听砰砰两声,仿佛是什么物件打在了墙壁上,然后就是一片寂静,没有听到预想中伍小云的惨叫。
闭眼睛的人睁开眼一看,就见伍小云的面前张开了一张大伞,结结实实地把那两道青色的影子挡在外面。
这一次,伍小云毫发无伤。
原来,危急时刻,伍小云不得不使出了看家的法宝天罗伞。这把刀枪不入的大伞,就算是神秘人的那两件兵器也不可奈何。
就在这两道青影撞在天罗伞上的时候,伍小云终于看清了神秘兵器的真面目。
所谓的神秘兵器,实际上是两个人。他们一身紧身打扮,手持一把巨大的剪刀,这就是刘连生所说的铁螯。
剪刀并不是什么非常厉害的兵器,它的可怕之处在于来无影去无踪,迅捷无比,让人无法捉摸。
之所以能够具备这样惊人的速度,是因为两个人的腿上系着一个巨大的弹簧,弹射出去之后发起攻击,然后借着弹簧迅猛的收缩力迅速收回来,让对手根本来不及反应。
这两人腿上的弹簧长度惊人,覆盖了整个蝎子阵周围十丈以内的范围。只要在这个范围之内,铁螯都能够无坚不摧。
好在这一次终于看清了对手的真面目,所谓知己知彼,这一次伍小云总算有克敌制胜的办法了。
他故意看一看天罗伞,将整个伞面仔细地查看了一下,似乎发现天罗伞因为刚才的冲击出现了裂缝,于是无奈地将伞收了起来。
然后,他把青鬃马往后一扯,然后俯下身子,似乎腰间的伤口崩裂,表情上非常痛苦。
刘连生虽然人在阵中,但是外面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他眼力又好,伍小云脸上是什表情也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此时正是进攻伍小云的最好时机,为了谨慎起见,他没有同时发动两只弹簧螯,这样如果伍小云是故意向自己示弱的话,就用第一支铁螯作诱饵,等到伍小云上当之后,向这只铁螯发起进攻的时候,他便有机会发起第二次攻击,瞅准空档趁虚而入。
说时迟那时快,转瞬之间,第一支铁螯向着伍小云打过来。
伍小云竟然呆坐在马上,连动也没有动。刘连生在阵中看得清楚,隐隐觉得哪里不对,但是又实在想不出伍小云还能有什么样的办法能够对付自己精心训练的铁螯。
在阵前的那一边,铁螯已经距离伍小云的面门只有一尺来远了,伍小云连天罗伞都没有打开,说明他这一次是真的无计可施了。
第三百零三章 横冲直撞
眼见着那一道青色的影子又向伍小云直射过来,这一次速度更快,与其说是离弦之箭,不如用出膛的子弹来形容。因为设在蝎子阵中的弹簧剪的机关可以按照操作人的意愿随意进行调节,想快就快,想慢就慢,快则犹如闪电,慢则有如龟速。
这一次为了全力打击伍小云,弹簧剪的操作员将速度调至最高档,所以一出手就快得无法形容。
但是他们不知道,这一招对伍小云已经失去了效用。
伍小云初时因为看不到对手,所以屡遭弹簧剪的重创,但刚才天罗伞挡住了敌人的攻击,让他看清了对方的真面目,心中随即就有了应付的方案。
他除了马上步下的迎敌武艺之外,还有一身受过高人传授的武功,因此只要有了应对的办法,敌人的武器再快也难不倒他。
眼见弹簧剪已经到了自己的跟前,伍小云不慌不忙地将身子一偏,一下子便让过了锋头甚健的弹簧剪,然后将手中的银枪往前一伸,刷刷绕了两下,当时就将绑在弹簧剪后面的那一根弹簧给绕住了。
这一下弹簧剪犹如被一只有力的大手给抓住,进也进不的,退也退不了。手持弹簧剪的那一名蝎子兵身子悬在空中,想要用剪子扳回来剪伍小云,可是距离太远,一下子够不着。
正在惊慌失措的时候,伍小云手中的银枪突然间反向绕了一圈,瞬间又解开了绕在枪杆上面的弹簧。
手持弹簧剪的蝎子兵猛然间如释重负,正要举着剪子向伍小云发动进攻,却见他腾出左手,向着背后一伸,刷啦一下,抽出一根白闪闪的银装铜锏照着蝎子兵的背上一拍。
这一拍并不是要打死他,而是向他催动一个反方向的动力,一锏就将他朝着蝎子阵中打了回去。
这一招大出众人的意料之外,再想有所反应已经来不及了。那一名蝎子兵风驰电掣一样冲着阵中就飞了回来。
这里需要说明一下,那名蝎子兵背上被拍了一锏,力道虽然不重,但是神志已经昏迷,也就是说已经不省人事了。按照常理,他手中的弹簧剪应该掉下来,可是这种类型的士兵为了保证在飞行途中兵器不至于失手,弹簧剪全都牢牢地绑在手上,就算是蝎子兵神志全失,但是弹簧剪仍然直挺挺地朝着前方。
另外还有一点,这弹簧剪和寻常的剪刀不太一样。寻常的剪刀只有一面有刃,也就是两枚剪刀相交的地方被磨得锋利无比,可是边缘是没有开刃的。
但是这一柄弹簧剪为了增加杀伤力,属于两边开刃的兵器,而且顶端磨得极为坚利,目的就是为了让弹簧剪的杀伤力达到最高。
这样一来,本来是为了对伍小云的一柄利器,却被他利用向着自己阵中反噬过来。因为谁都没有想到伍小云能够用一招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弹簧剪能够向着自己人的队伍中,因此连躲闪的机
会都没有,弹簧剪刚一飞到蝎子阵中,就有数人的脖颈和上身被刀锋所伤,因为锋刃实在锐利,弹簧剪的速度又极快,这些人连哼也没有哼一声,当即倒在地上气绝身亡。
站在后面的人剪刀弹簧剪飞到,这才惊觉,准备闪躲,可是剪刀来势太快,即便是躲的虽度再快,也不可能完全避开,一时间弹簧剪所到之处,顿时间一片血肉模糊。
这弹簧剪最后返回的目的地自然是它被弹射出去的地方,这里有一个操作机,设在一个五尺高的平台上。操作员是两名蝎子兵,旁边负责指挥的正是刘连生手下的得力副手于泽群。
他们几个也没有想到伍小云会用这一招来对付自己,好在弹簧剪从伍小云那一头返回来毕竟还需要一些时间,同时中途一路杀人,也稍稍迟滞了它的速度,这就给于泽群躲闪的机会。
他知道弹簧剪以这样的速度弹回来,只要稍稍碰上一点不死即伤。
于是就在弹簧剪离操作台还有一丈来远的地方,他来了一个鹞子翻身,蹭一下翻下操作台,拔腿就跑。
可是负责操作弹簧剪的两名操作员就没有他这么幸运了。他们分别坐在弹簧剪操作机的两边,正好座位又是一张圈椅,眨眼之间要从圈椅上跳起来逃生那还是需要一些难度的。
偏巧这两名蝎子兵因为长期负责操作弹簧剪,久坐之下又不怎么运动,身体已经又发胖的趋势,别的不说,就拿那两个四尺多的大肚子来说,就是寻常人的一倍。
危急时刻两个人想要跳出椅子逃生,偏偏大胖肚子被卡在圈椅上,一时半会儿还很难挣扎出来。
就在他们和自己的圈椅周旋的时候,弹簧剪已经到了,两个人一抬头刚刚喊了一声“救命”,那柄锋利的弹簧剪的刀锋正好擦着他们两人的脖子过去。
刀锋实在太锋利,回弹的速度也实在太快,这两个人刚刚只把那个“救命”的“命”字喊出口,刀锋已经滑而过,两颗硕大的脑袋就像熟透的西瓜一样落了下来。
操作台的下面是正准备仓皇逃跑的于泽群,正在迈开左腿准备起步的时候,就感觉脑袋上好似泼水一样一片腥臭的血水顺着脑瓜顶浇了下来,正在骇异,又听见嘣的一声,一个操作员的脑袋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于泽群的顶门心。
按说一颗人头砸不死于泽群,可是这座操作台好歹还算有些高度,从上面掉下一件东西就算是高空抛物了。
既然是高空抛物,势能毕竟不小,再加上剪刀锋利无比,瞬间将脑袋削掉,动能也很可观,势能再转换成动能,又是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于泽群的顶门心,这一下出其不意,就算是练过金钟罩的武林高手也不见得能够幸免,更何况于泽群只是个战将,身上也没有武林中的那一套气功。
当时人头砸中于泽群,啪的一声将他的顶门骨给砸
碎,脑浆迸裂,负责操纵弹簧剪的于泽群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被自己的兵器给消灭了。
站在蝎子阵高处的刘连生眼见着自己的爱将就这么惨死,眼睛一闭,心中便是一阵抽搐。
万没想到伍小云这下子诡计这么多,竟然能够想出这么一招。眼见着弹簧剪弹回到操作台之后仍然还在向前,他急得大喊一声:“快点砍断那根弹簧,免得再害人!”
可是附近的蝎子兵们看见弹簧剪杀伤力这么大,连两名操作员的脑袋都削掉了,还顺便砸死了自己的副指挥官,哪里还敢上前来解除机关。他们满心只等着弹簧剪的余势衰竭,自己掉落在地上,因此非但没有人上前去砍断弹簧,反倒躲的远远的,这样在操作台前方圆几丈远的地方空出了一大片空地,众人都只是作壁上观,不敢靠近。
那根弹簧剪被弹回到操作台之后,绕着操作台的柱子转了起来,整根弹簧在柱子上绕了不知道多少圈,终于像一根老藤一样贴在柱子上不动弹了。至于那个手持弹簧剪的蝎子兵,早就在弹簧绕柱的时候因为不断碰撞柱子,被撞得头破血流,等到弹簧完全静止的时候,那个蝎子兵的脑袋和上身都已经被撞飞了,只有光秃秃的两条人腿被绑在柱子上,那情景看起来相当可怖。
站在远处的伍小云虽然没有看见这一副恐怖的景象,但是听见蝎子阵中鬼哭狼嚎一样的声音,也能够才想到这一柄“飞来的横祸”对蝎子阵有多么大的杀伤力。
而且,伍小云还有一个意外的收获。刚才刘连生气急败坏地让蝎子兵砍断弹簧的时候,无意中暴露了自己所站的位置,原来他就在那一座位于蝎子阵尾端的高楼上。那里居高临下,站得高看得远,正好将蝎子阵前方圆一里的地方看得清清楚楚。
伍小云既然看清了刘连生所站的位置,心中高兴。他知道擒贼擒王的道理,趁着刘连生气急败坏收拾蝎子阵中残局的机会,暗自摘下背后的短弓。
他这一条短弓形状不大,背在身上一点也不碍事,所以他刚才能够在马上马下闪转腾挪,毫无挂碍。况且,短弓并不显眼,就算是张弓搭箭,旁人也不容易看得清楚。
如今伍小云见刘连生注意力放在阵中,暗地里搭上弓箭,照着高塔上就是一箭。
就听见嗖的一声,弓箭射出,可是半天听不见动静,正在纳闷,就听刘连生在那里向着自己怒吼道:“伍小云,你个兔崽子,我以为你是个英雄好汉,没想到你也用上了暗箭伤人这一招。好,你不仁,我不义,弹簧剪虽然被你给破了,如今让你尝一尝我们蝎子兵的火龙尾!”
伍小云心中一震,往上看去,就见刘连生手里正拿着自己射过去那一支短箭在咆哮。他不由的暗自佩服刘连生有些本事,在这么混乱的局面下,也没有忘记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只是不知道他所说的火龙却是什么!
第三百零四章 火!火!火!
就听见蝎子阵中猛然一阵急剧骚动,整个阵中的蝎子兵好像退潮一样全都退到了两边,中间空出一条宽三丈,长约两里的平坦空地。
然后就是嘎吱嘎吱车轮滚动的声音,原来是位于整个阵尾的那一座高塔开始缓缓低向前面移动。
伍小云定睛看去,在高塔的四根脚柱上都安装着金属轮子,正是因为轮子不断滚动,才让高塔能够慢慢前行。
可是这座高塔的前后左右既没有拉纤的军汉,也没有牵引的牛马,伍小云实在看不出来这座重达数千斤的高塔是如何自行移动的。
其实这个秘密在于高塔的顶端。在那里隐藏有一个巨大的绞盘,绞盘通过铰链和高塔下方的四轮相连。
绞盘的周围布置了数个身强力壮的大汉,他们合力转动绞盘,就能够带动高塔的轮子前进或者后退。
绞盘不但能够带动高塔移动,还能够控制移动的速度。另外,整座高塔并非实木建筑,而是用钢铁打造,高塔顶端的指挥部还布设了坚硬的钢板,能够防止敌人弓箭和火炮的进攻。
这座高塔不但是一个居高临下的指挥部,也是一件攻城的利器。前几年济州兵配合广平部队攻打宁燕的时候,就动用过这座移动指挥塔。
高塔向前移动了一会儿停了下来,距离伍小云大约数十尺的距离。
就听见一阵铰链的声音,从高塔上伸出三根又.粗.又.长的炮管。炮管并不是指着水平方向,而是呈六十度角向下,黑黝黝的炮管正对着伍小云。
刘连生在高塔内一阵怪笑:“伍小云,我要是你,看到这场面就立刻投降,要不然过不了一会儿你就得灰飞烟灭,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下!”
伍小云看了看那三座炮管,将自己的银枪往得胜钩上面一挂,双手抱在胸前,嘿嘿笑了起来:“刘连生,我还当你有什么样的本事,脑了半天这是准备用红夷大炮来对付我了!哎,你们不是步兵队吗?靠的是腿上的功夫,怎么忽然间改弦易辙,玩起了火器?”
他叹了一口气,嘲弄道:“也罢,今天我也豁出去了,就用我这血肉之躯挡一挡你的红夷大炮,将来传扬出去大家都知道济州鼎鼎大名的步兵队对付一人一骑靠的是什么了不起的手段!”
刘连生知道伍小云用的是激将法,可是却不为所动,冷笑道:“伍小云,你不用那这样的话来激我。你自己看清楚了,这到底是不是红夷大炮?对付你这个小兔崽子还需要红夷大炮?你知道一颗炮弹值多少钱吗?就算是把你这个小兔崽子全身的骨头、碎肉合在一起给卖了,也值不了我三颗炮弹的价钱!对付你,我另有办法!”
伍小云刚才一顿冷嘲热讽,就是想让刘连生不好意思开炮,如今听说他不是用大炮来对付自己,这一颗悬着的心马上放下一大半。
其实,就算是伍小云再英勇无敌,也挡不住一门大炮的轰击,三两下骨头就得散了架。他知道西洋火器的厉害,就算是全副武装,身穿重甲的武士也挡不住一杆西洋火枪的子弹,更别说这么一门海碗粗细的大炮了。
只要不是大炮,伍小云就有应付的办法,于是施施然将右腿从马镫上摘下来,搭在马背上,做了一个在马背上跷二郎腿的姿势,嘴里说道:”行啊,既然你这么说,有什么本事就全都拿出来吧,小爷我甘愿奉陪。告诉你一句话,任你手里有什么狂风暴雨,就让你的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一些吧!“
刘连生不想再和这个油嘴滑舌的伍小云斗嘴皮子了,在高塔上大喊一:“恭请火龙就位,准备施放圣火!”
听到他这一道命令,一直悠哉悠哉的伍小云放下了马背上的右腿,重新摘下得胜钩上的五钩神飞亮银枪,把银枪往胸前一横,摆出一个严阵以待的姿势。
说笑归说笑,关键时刻伍小云并不敢怠慢。他死死盯着对面的高塔,想要看看对方的火龙到底是何方神圣。
等了好一会儿,却听不到任何声音。伍小云觉得诧异,不知道火龙究竟要什么时候出现。
又过了一会儿,伍小云隐隐听到一阵“丝丝”的声音,很轻微,但是也很清楚。
他心头一震,往高塔上三根炮管上仔细看去。这一看不要紧,即便勇猛如伍小云这样的战将,也惊得身子一颤。
他以为自己没有看清,揉一揉眼睛又往炮管上看,没错,的确没错,就是那个东西。
那个东西不是别人,是三条碗口粗细的蟒蛇,一边吐着鲜红的信子,一面把光滑的身体绕着炮管缓缓游走,渐渐地蛇头就移动到了炮管的最前端。
等到三条蟒蛇全部就位,立刻木雕泥塑一样盘在炮管上,动也不动,乍一看,就像是皇宫里盘在金殿大柱上面的金龙。
只是蛇的身体虽然不动,但是那鲜红的蛇信子也不断地里外伸缩,不时发出清晰地“丝丝”声,那分明是在告诉对手,看好了,我们随时准备发动进攻。
伍小云身为大将,毒蛇猛兽自然不在话下,只是目前自己身上有伤,除了左臂和右腿之外,腰部的伤势最厉害,甚至有可能侵害到了内脏。
这种情况,自己不太能够用力,只能够灵活地闪躲,在机动中寻找战机。
可是面对着这三条大蟒又是一个麻烦。大蟒蛇最是灵动,而且力气奇大,箍住人体之后再难挣扎,需要付出很大的努力才能够摆脱,更何况对方是三条蟒蛇。
他正在凝神思考,就听高塔上有人向刘连生报告:“队长,火龙就位,随时可以发射圣火!”
伍小云心中一动,莫非几条大蟒并不是缠人,而是利用他们来喷射火焰的?
可是蟒蛇肚子里也没有硫磺、硝石,哪里能够喷火呢?
转念一想,心中又是一宽,只要不是蟒蛇主动攻击,自己就能够节省体力。即便它们发射火焰,我也有办法对付。
正想着,就听高塔上“嗷”的一声怪叫,与此同时,只见三条大蟒齐刷刷长大嘴巴,收回蛇信子,一瞬间,从他们的蛇口里喷出一团**辣的火焰,直奔伍小云而来。
原来高塔上那一声“嗷”的怪叫,就是火焰发射的信号。
伍小云早就做了防备,就
在火焰喷射过来的一瞬间,他将枪杆上面的机关一按,银枪的枪头瞬间张开,啪的一声,天罗伞再次打开。
天罗伞是特殊打造的,刀枪不入,对付火焰自然也绰绰有余。
只听呼的一声,三道火焰同时喷在天罗伞的上面,伍小云瞬间感觉枪杆子一阵滚烫,低头一看,经不住吓了一大跳,原来整个枪杆子慢慢变红,竟是被烈火熏烤所致。
等到抬起头再看天罗伞,这下已经不是震惊而是骇异了。
原来整个天罗伞的伞面竟然被烈火完全烧掉,只剩下光秃秃的骨架撑在上面。
好在天罗伞的伞面很大,阻挡了第一波火攻,要不然的话这一下就能烧到伍小云的身上。
这银枪已经不能再用,伍小云顺势将手中的银枪往地上一扔,翻身跳下马来,夺路要走。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只听高塔上又是“嗷”的一声怪叫,第二波攻势又开始了。
这一次虽然还是三条大蟒同时发射,但是方向不一样,一道射在伍小云的左边,一道射在他的右边,最后一道越过他的头顶将他的退路阻断了。
也不知道这些火焰里面放的是什么火药,一旦着地并不熄灭,反而在地上越烧越旺,逐渐形成了一道火圈。将伍小云的包围起来,除了正前方以外,伍小云已经无路可退。
这时第三道攻击又开始了。三条大蟒这次并不是同时发射,而是陆续开始,一道一道地火焰并没有喷在伍小云的身上,而是拦在他面前三尺远的地方,前后共有三道。
这是精心安排的战术,是有意将伍小云拦在火焰圈之中,想要把他给烧死。
之后大蟒开始不断地喷射火焰,仍旧不是直接喷射在伍小云的身上,而是喷在了正在燃烧的地面火焰上。
这样一来,地面上的火焰越烧越旺,渐渐已经有一人多高,形成了一面火墙,把伍小云团团包围起来。
虽然包围圈里面有三尺见方的面积,伍小云还能够来回移动。可是这样的熊熊烈火,温度已经高的惊人,而且黑烟熏人,人处其间,就算是不被烧死,也会被热死,要不就是会被黑烟熏死。
即便刘连生站在高塔之上,因为火圈里面烈焰熊熊,再加上黑烟滚滚,直冲云霄,他也看不见伍小云在里面到底是怎么样一个状态。
现在他占尽上风,但是仍然不敢大意,不断给属下的军汉下达命令,让他们催动大蟒不停地发射火焰,助长火圈里面的火势,务必要把伍小云活活烧死。
这些大蟒经过西域特制,喷出来的火焰所用的燃料,并非普通的硫磺、硝石制成,而是用西域特制的火油,也就是后世所说的石油炼制而成。这样燃烧起来连绵不绝,而且无分环境,任何地方均可燃烧。
大火烧了大约半柱香的功夫,除了地面上的甘草枯枝燃烧的噼啪声,听不到人声或者惨叫。刘连生心中纳闷,别是伍小云这小子用了别的什么法子逃了吧。
对付这样的人,无需斩草除根,于是他命令将炮管放低,让大蟒们靠近了继续进攻。
第三百零五章 说话不算话
三门炮管都向前伸展了很长一段距离,几乎已经伸到了火焰包围圈的边缘,这样喷火的话,几乎只需要一瞬间,就能将伍小云完全淹没在火海里。
就听见高塔上又是“嗷”的一声怪叫,这是火焰喷射的信号。
就在三条巨蟒张开大嘴,正要发射火焰的时候,突然间人影一闪,有个人突然攀上了距离火圈最近的一根炮管。
此人攀上炮管之后,右手向着那条巨蟒的脖子一抹,正在张大嘴巴准备喷火的大蛇顿时间就好像被点了穴道一样,僵硬在那里动弹不得了。
那人出手如电,双手将巨蟒的身体一抱,立即往炮管里面一塞,然后纵身跳下炮管,就地一个翻滚,众人的眼皮还没有来得及眨一下,这人已经翻出三丈开外。
其他众人没有看清攀上炮管的这人是何面目,站在高塔上的刘连生却是眼光如炬,一眼就看穿了他的面目。
此人正是刚才还身处火圈之中的伍小云。
他眼见伍小云把一条巨蟒塞入了炮管,登时吓得魂飞魄散,只来得及喊一声:“快跑!”
身子本能地就要往高塔下面跳,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就听见惊天动地的一声巨响,那根炮管轰一声爆炸开来。
由于四面都是火海,这根炮管一炸,立刻引起了连锁反应,紧连着的另外两根炮管,连同上面缠绕的两条巨蛇一瞬间全都炸开了花,刹那间灰飞烟灭。
三根炮管全都架在高塔上面,这一下全部爆炸,连带着高塔被炸得飞了起来。
刘连生和高塔上面几个操作绞盘和机关的大汉刚刚爬上楼梯,就被强大的爆炸气浪撕扯成碎片。
不到半柱香的功夫,这座无坚不摧的高塔就被自己的火炮给摧毁了。
曾经闻名遐迩的济州步兵队,今日在一个势单力孤的小将伍小云面前栽了大跟头。总队长刘连生,副队长于泽群双双阵亡,队中三个头目里只有马天生幸存下来。
这全是因为马天生没有操纵步兵队法宝的权力,才得以幸免。
步兵队的中的两样法宝弹簧剪和火龙塔分别由于泽群和刘连生亲自掌控,当初马天生还因为没有自己的份儿生了大半年的闷气,认为是刘连生故意排挤自己。
直到现在他才知道这是刘连生高风亮节,把生的机会让给了他马天生,把死的危险留给了自己。
此时的马天生站在蝎子阵的边缘,眼睛不打转地在四处寻找着,试图找到伍小云的踪影。
终于,他在熊熊燃烧的火龙塔的废墟旁边看到了伍小云
伍小云正牵着自己的青鬃马若有所思地看着马上就要变成一滩铁水的火龙塔。
如今的伍小云赤手空拳,身上的衣甲已经被刚才的大火熏得漆黑,两只裤脚也都烧得不成形状,脸上更是熏得黎黑,只有两只精光四射的眼睛机警地转动着,让人不寒而栗。
马天生壮壮胆子走上前,向着伍小云一抱拳道:“伍将军,佩服佩服,我原来以为,能够
单手摧毁火龙塔的人,在这个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没想到今天让伍将军实现了。”
伍小云看一看马天生,见他手上没有任何兵器,连腰间的佩剑都摘了下来交给手下拿着,知道他这是诚心诚意来向自己祝贺的,于是笑道:“马队长,现在这个局面,是否可以说是我赢了?”
马天生诚恳地说道:“当然,伍将军智勇双全,这一阵是你赢了。我们步兵队心悦诚服!”
他停顿了一下,又道:“只是伍将军,我有一件事不太明白,向和你请教。”
“你说吧!”
“火龙塔上的三条巨蟒吐出的烈焰可以融化铁石,伍将军你当时被包围在火圈之中,仅凭血肉之躯,是怎么能够抵挡这样的高温,又怎么能够反败为胜的呢?”
伍小云微微一笑:“马队长,我要是说有神人相助,你肯定不信。不过事实确是这样。你也知道火龙的厉害,如果没有神仙的帮助,我哪里能够活到现在呢!”
马天生脸上一阵抽搐,惊讶地睁大眼睛,看着伍小云道:“伍将军,你所说的是真的?”
伍小云脸上保持着神秘的微笑,故意停顿了一下,这才道:“神鬼这种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这全在马队长你自己了。”
马天生闯荡疆场大半生,只知道刀枪无眼,人定胜天,所谓神鬼仙狐他从来都只是付诸一笑的。
可是刚才他亲眼看见伍小云被大火包围,无处逃遁。后来又亲眼看见伍小云毫发无损地从火场中钻出来,攀上炮筒,将巨蟒塞入炮管,致使炮管爆炸。
如果是被烈火炙烤多时的人,是不会有精力和头脑来做这样理智的事情。
伍小云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伍小云见马天生看着自己发愣,心中忍不住好笑。他知道马天生一定对自己能够顺利脱险并且还能反戈一击感到不可思议。’
他可不知道自己身上这一身避火的功夫有多么高超,要不然就算是十个伍小云也落在火场里被烧焦了。
不过将巨蟒塞入炮管也是伍小云走的一步险棋。他料定了这个世上根本就不可能有会喷火的蟒蛇,真正喷火的燃料来自那三根炮管,否则也不会有源源不断的火焰喷射出来。
伍小云猜测的一点也没有错。
在火龙塔的三根大炮中,储存着大量由火油炼制而成的燃料,作为火焰喷射材料。
当然巨蟒也是一种特异的生物,和寻常的巨蟒并不一样。
它们是西洋商人从极远大洲的原始森林中捕获来的,吐出的蛇涎正好可以点燃火油,让火油化成火焰从炮管里喷射出去。
简单来说,巨蟒的蛇涎就是引信,炮管内的火油便是炸药,两边混合在一起,就变成了令人望而生畏的火龙。
伍小云虽然没有完全猜中,但好歹也是**不离十。他将巨蟒塞入炮管之中,蛇涎正好点燃了炮管中大量的火油,导致炮管爆炸。
一根炮管爆炸,自然会引爆另外两
根炮管,造成连锁反应。更何况在火龙塔顶端的指挥塔上还储存着足够的火油以备不时之需,这个时候全都变成了给刘连生等人送终的绝命符。
不过这些话伍小云没打算跟马天生说,自己故弄玄虚,反而会使对手产生畏惧感,以后的事情自然就会好办的多。
他见马天生服输,心中大悦,叫道:“马队长,你也算是个有信用的人。现在请把你们的周都督和赤焰王爷请出来吧,他们让我闯过的关口我都过来了,他们也该信守承诺放人了。”
马天生点点头,道:“伍将军请放心,我马上去请周都督。”
“不用找了,我就在这里。”随着话音一落,周渝昆走到了马天生和伍小云两人的中间。
伍小云将周渝昆脸上不动声色,似乎对自己连闯数关并不惊讶,心中微微有些诧异。不过周渝昆既然来了,正好来给自己做个见证。
于是他道:“周都督,你手下的步兵队长都如此守信,我相信你也应该有过之而无不及。
如今这几关我都闯过来了,你刚才答应我的事情也应该办到吧。”
周渝昆面无表情地问道:“答应你的事?什么事?”
伍小云见他这一副装聋作哑的样子,心中登时大怒,不过此时不便发作,忍着气道:“怎么,这么大一个济州都督也要反悔?刚才你不是说吗,只要我闯过了你的包围圈,就放了土山上那些人,不是吗?”
”哦!”周渝昆这才似有所悟一样地点点头,道:“没错,我的确说过。”
“那么,我是不是如你所说的闯过了你所有的包围圈?”伍小云追问道。
“嗯!”周渝昆有意拖长了声音,然后道,“就算是吧!”
“什么叫就算是?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你一个大都督说话拖泥带水,哪有一个将官的风范,还不如你的手下人明事理!”
周渝昆却混似没有听见,对伍小云的揶揄毫不在意,淡淡一笑道:“好吧,就算是你闯关成功!”
“那么,你现在可以放了土山上那些人了吗?”
周渝昆抬眼看一看土山上,摇摇头,道:“闯关是闯过去了,不过我却不能放人!“
伍小云一听两条剑眉瞬间立了起来,冷笑一声道:”好,我就知道你要反悔。不过也不要紧,刚才你的千军万马我都杀过来了,你单枪匹马一个都督我怕你什么?来吧,等我先挑了你,咱们再来说放人的事情!“
周渝昆不怒反笑,向前走了一步,离伍小云更近了,这才道:”伍小云,急什么?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我这人一向守信,说话不算数不是我的风格,请你听清我说的话,再来看我不放人是不是有道理。”
伍小云见他说得振振有词,心中反而起了好奇心,于是问道:“怎么,你反悔还反出道理来了?”
“当然!”说着,周渝昆一指旁边插在地上的一根竹竿,道:“你去问问这根杆子,我为什么不放人!
第三百零六章 最后的对决
伍小云看了一眼那根插在光秃秃的平地上的竹竿,长长的影子拖在地上,显得孤零零的样子。
他有些不解,问周渝昆道:“怎么回事?这跟竹竿有什么关系?”
周渝昆笑道:“这是判定时辰的日杆,你没见过吗?”
伍小云又瞥了一眼,似乎有些明白了,但是却不说话。
只听周渝昆又道:“你闯阵的时候市未时初,现在是申时中,已经过了一个时辰。你闯阵的时候咱们说好了的,一个时辰为限,可是你却是已经超过了时限,那就别怪我反悔了。”
他说的振振有词,伍小云看一看日杆,的确如他所说,如今已经是申时中了。不过自己闯阵的时候是不是未时初却没有注意,当时一心想着杀入敌阵,还真没有意识到进入的时间,没想到就这样被钻了空子。
他冷哼了一声,道:“周都督,你确定我闯阵的时间是未时初吗?”
“当然,”周渝昆略显得意地环视了自己身边的众人,道,“我这里所有的人都可以作证,你是在未时初入阵的。”
伍小云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腮帮子上刹那间鼓起两道棱子。不过他强行把心中的怒气压住了,好歹没有张口,并没有用最亲切的语言问候周渝昆的女性亲属和祖上的先人。
“那么,你说吧,要怎么样你才肯放人?”
“放人?”周渝昆故作惊讶地长大嘴巴道,“我没听错吧。咱们打赌的时候可是说好了的,一个时辰之内,我要是输了,山上的海风吹、蒋南平这些人我一概无条件释放。可是你要是输了,就得下马投降,如今怎么样,你这么一个名将之后,不会说话不算话吧。“
伍小云听他这个口气,就知道自己着了他的道,一边骂自己糊涂,顺道又在心里把周渝昆这个没信用的家伙好好念叨了一遍。
周渝昆见他不说话,又添了一把柴火,阴阴地笑道:“这么多人的见证,伍小云,你要是反悔脸上可就不好看了。”
伍小云把脸一扬,眉毛瞬间立了起来,傲然道:“我伍小云说话从来就没有不算数过。认赌服输,反悔的事情我绝对不做。但是要让我投奔你们,我也有一个条件。”
周渝昆把脸一沉道:“输了就是输了,还讲什么条件。你说的条件,我想接受便接受,不想接受就不接受,那全在我。可是你要是反悔不降,丢的可是你们伍家的面子!”
周渝昆是个饱经世故的老油条,处处用话顶着伍小云,目的就是逼他就范。
伍小云见他逼得急迫,咬一咬牙,道:“好!这样!不管你怎么说。我这个人有个毛病,要让我服你,得先和你交个手!周渝昆,你手下所有的军队都被我打败了,你凭什么让我服你,除非你再找个人来和对决一场,我才心服口服。”
他停顿了一下,又道:“不过我事先说明,这场对决和刚才赌赛的输赢无关。对决输赢与否,我都兑现我的承诺
!”
周渝昆微微一笑,道:“好,这才是个爽利人。既然如此,也不需要找别人,我来和你对决如何?”
“你?”伍小云上下打量周渝昆好一阵子,脸上只是一阵冷笑,并没有说什么。
周渝昆道:“怎么?看不起我?”
伍小云道:“我哪里敢?你一个堂堂的济州都督,本领高强,我岂是你的对手?”
周渝昆道:“你我从来没有交过手,你怎么知道我本领高强?”
伍小云笑道:“出尔反尔,处心积虑,厚颜无耻都是一把好手,哪里还说不是本领高强?”
他这一番话就像连珠炮一样打过来,就连周渝昆身边的人都有些汗颜,觉得伍小云这一番揶揄实在有些尖刻了。”
周渝昆却不为所动,只是微微笑着:“伍将军到底是出生名门世家,果然出口成章,这一串成语说下来流畅无比,佩服佩服!只是你可能不知道,除了你说的那些本领以外,我其他的手段倒也不少!”
“是吗?”伍小云脸上一副不屑的表情,“有本事就放马过来吧。”说着,他抽出背后的铜锏,亮出一个架势,对着周渝昆道:“周都督,我觉得我们俩都是爽快人,斗嘴皮子那是娘儿们干的事儿,咱们还是在武艺上见一见高下吧。”
周渝昆却不动弹,反而将双手一摊,道:“这样打可不行,我们俩决战得讲一些规矩,否则你又要说我以大欺小、没羞没臊了!”
伍小云刚刚摆出一个架势准备进攻,听到周渝昆这么说,只好把架势又收了,纳闷地问道:“怎么回事?你又要耍什么花招?”
只见周渝昆将身上的盔甲一件件地脱掉,只穿着紧身的战袍,然后从手下人的手中接过一柄长剑拿在手中,掂量了一下分量,却不动手,而是又向手下人示意,只见队伍中有人捧出一个托盘,向着伍小云走来。
伍小云满心诧异,不知道周渝昆玩的什么手段。就听周渝昆道:“伍小云,你刚才激战多时,体力上面肯定不支了,这托盘里面是食物和清水,吃喝一番,恢复了体力,我们再战。”
伍小云看那个托盘里面,果然有一壶清水和一大盘牛肉,香喷喷得让人馋涎欲滴。
那个捧着托盘的人走到伍小云的面前,将托盘往上面一举,道:“请伍将军食用。”
这可让伍小云为难了,要是吃吧,这个周渝昆诡计多端,要是在食物或者清水里面下一点什么药物,自己这一场战斗就别想赢了。可要是不吃吧,又会让人笑话胆小。一时间犹豫不决,竟忘了用手去接托盘。
周渝昆一见伍小云发愣,嘿嘿笑了起来:“怎么?怕我在牛肉里面下毒?放心吧,我周渝昆虽然不是什么光明正大之辈,可是这点规矩还是懂的。要是靠下毒来收服你,我的脸面也不需要了。”
说着话,他上前走到伍小云的面前,伸手从托盘里撕下一块牛肉大口地嚼了,又拿起水壶咕嘟咕
嘟喝了一大口,这才放下水壶对伍小云道:“怎么样?如果不嫌弃这上面有口水的话,就请用吧。”
他既然这么做了,伍小云自然不好再犹豫,其实心里的忧虑也打消了一大半。
他两手夺过托盘,就地坐下,将托盘放在腿上,顺手撕下一大块牛肉,大口大口咀嚼起来。
也不知道这牛肉出自谁家之手,味道着实鲜美,用不了一会儿,就被伍小云全部吃掉了。
牛肉吃完,他觉得口渴,又拿起水壶将里面的清水一饮而尽,放下水壶,哈哈笑道:“痛快,痛快!”
周渝昆道:“怎么样?牛肉的味道不错吧?”
“不错,不错!却不知是哪个酒楼的大师傅有这样的手艺?”
周渝昆笑一笑道:“我们这里哪有什么大师傅,这是我们军营里面的师傅做的。你是大户人家出来的,能够看中我们营中大师傅的手艺,实在让我有些受宠若惊。”
伍小云抹一抹嘴道:“就是味道有些重,看来这位师傅的手艺不是蜀中的就是江陵的。”
周渝昆竖起拇指道:“好,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美食方面倒还很有些造诣。味道重了不要紧,来,再喝一点水!”
说着一招手,队伍中有人又拎出一个水壶递给伍小云。
伍小云二话不说,拿起水壶又是一饮而尽,喝完之后将水壶往地上一掷,道:“痛快!”
周渝昆笑眯眯地看着他道:“怎么样,吃饱喝足了,要不要休息一下?”
伍小云将手中的铜锏一晃,道:“不用了,周都督,你现在就进招吧。”
周渝昆却摇一摇头,道:“急什么?刚吃饱东西就做剧烈运动对肠胃不好。你现在年轻不觉得,等到以后年纪大了就知道苦头了。”
伍小云被他说的一愣,见他没有打斗的意思,只好重新收回铜锏,道:“既然如此,那我先休息一会儿!”
说着,就地一坐,将铜锏往双腿上一放,开始闭目养神。
却见周渝昆走到他身边,和他并排坐下来。伍小云一怔,问:“怎么,周都督,你也要休息?”
周渝昆点点头,道:“你刚才几场剧战下来,体力应该消耗了不少。不过这几场战斗确实精彩,连我在旁边看着都觉得心惊动魄,这一场戏看下来,我的冷汗也流了不少,这么着,我也坐下来歇一歇,咱们聊一聊。说不定聊着聊着,咱俩就成了朋友,接下来就不用再打了。”
伍小云听他这么说,觉得奇怪,问:“我们俩有什么好聊的吗?”
“当然!”周渝昆肯定地点点头,“我们都是马上的战将,专业一致,所以总有共同的话题。”
伍小云感到这个周渝昆处处透着古怪,不过既然他想聊,也就聊一聊,反正耽误的又不是自己的时间。
于是他道:“既然如此,咱们就开聊吧!说说,先聊啥?”
第三百零七章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两个人坐定,伍小云问周渝昆:”周都督,看你这意思是有话要跟我说,行吧,但讲无妨,我洗耳恭听。”
周渝昆笑一笑,并不急着进入正题,而是慢悠悠地道:“有句话叫做‘煮酒论英雄’,咱们当下虽然是对手,不过惺惺相惜,在一起聊聊英雄也不是不可以吧。我这里青梅酒没有,不过老白干管够,要不咱们每个人来一点?就在这儿土山边儿喝着白干论英雄?”
伍小云心里暗暗骂了一句:“你姥姥才跟你惺惺相惜呢!就你也配跟小爷我论英雄?你家祖坟上冒青烟也没这个福气啊!”
不过又一转念,周渝昆这么做是在耽误自己的时间,自己乐得配合,于是尽量把口气缓和了一下,道:“行吧!不过我这个人没什么文化,在家里只读了三年私塾就看不进去书了,你让我论兵器可以,论英雄咱们就免了吧。”
“再说,”他看了一眼地上喝干了的那个水壶,道,“待会儿咱们还得过招呢,喝酒误事儿,白干就免了。等我把你给打趴下了,和你一顿白干那还是可以的。”
他这一顿夹枪带棒的揶揄,周渝昆却没有动怒。
周渝昆心里有底,知道这个毛头小子在玩什么花样,反正自己把一切都安排妥当了,他伍小云就算是孙猴子,最后也逃不过如来佛的手掌心。
于是周渝昆摆出罕见的宽容的口气道:“那行吧,英雄啥的咱们以后有机会再说,就先聊聊别的吧。”
忽然间他的脸色一变,将脸上的笑容一收,问伍小云:“伍小云,你知道土山上围着的那几个人是谁吗?”
伍小云冷不防听他问这个问题,心中倒是有些诧异,稍稍迟滞片刻,道:“这还用问?山上是咱们济阳县的父母官海大人,还有一位济州府城里来的大官蒋大人。”
周渝昆有意追问了一句:“蒋大人身边那一位公子你知道是谁吗?那人看起来可是个大人物!”
伍小云有意“啊”了一声,道:“听说是鼎鼎大名的赤焰王耿连城。大家都说他是九头王爷,这次把他给救下来之后我一定要数数他是不是有九个脑袋。”
“你真认为他就是九头王爷耿连城。他要是九头王爷的话,我这边保着的这位是谁呢?”
说完,周渝昆一指自己队伍的后面,真正的九头王爷耿连城就站在那里,被周渝昆的重兵保护着。
伍小云满不在乎地摇摇头:“谁知道他是谁?反正我这人没见过世面,只认得县太爷老大人,他说那位公子是谁,我就信他是谁!”
周渝昆没有立即接话,而是向着自己的队伍里一招手,有人端着一个托盘走进来,上面放着两个葫芦。
周渝昆拿过一个葫芦,拔起瓶塞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笑道:“口渴了,来点白干解解渴。”说完又指着另一个葫芦道:“怎样,你也来点?我这白干可是多少年的陈酿,有个响当当的名字叫国窖一五七三,外面的人打着灯笼都找不着呢!”
他把葫芦的瓶塞一打开,伍小云就闻到了里面浓郁的酒香,看来这葫芦里面确实是多年的好酒。不过这个时候,伍小云可不敢因为喝酒误了计划,摇摇手道:“我没这嗜好。我说周都督,你临阵喝酒,待会儿和我打斗的时候要是醉酒趴下了,你可别自己喊冤!”
周渝昆大半葫芦酒下肚子,心情畅快,说话也爽利了不少,哈哈笑道:“放心吧,小子。我跟你一样,认赌服输!就算是等会儿打到一半我酒精上头摔倒了,也绝
不怪你。”
一边说着,一边又拿起葫芦往自己的口里灌了一大口,这才将瓶塞重新扣上,对着伍小云道:“行了,酒也喝的差不多了,咱们接着刚才的话题继续聊。我说,你真以为土山上那位公子是九头王?”
伍小云看他酒喝多了,说话有点绕来绕去,不耐烦地点点头,懒得跟他回话。
周渝昆道:“你就没想着他会是别的什么人?”
“别的什么人?”伍小云一怔,问道,“你说他是谁?”
周渝昆抹了一把嘴,道:“你既然不知道他是谁,为什么费这么大的力气来救他?”
伍小云不屑地哼了一声道:“我说过多少次了,谁给我们老百姓办事儿,我们伍家就拥护谁。咱们的父母官海大人和那位蒋大人的话我刚才都听见了,那位九头王公子的话我也听见了,他们把财主们的土地全都收回来,均分给咱们老百姓,这才是正道。咱们石羊乡这些财主们手里攥着大把的土地,像榨甘蔗一样把乡亲给榨干了,粮食全都落在自己的谷仓里,还只用交给朝廷一丁点儿,这样的事情你说公平吗?我小时候私塾的先生就教过我一句话,不患贫患不均,朝廷要是再不管管这些喝人血不吐骨头的家伙,早晚都得反了。”
周渝昆看了他一眼,嘴边浮起一丝冷笑,缓缓道:“你倒还知道挺多事情。可是你想过没有,天下乌鸦一般黑,这些当官儿的把财主们的土地收回来了,要是不分给老百姓,那你不是白白救错了人?”
伍小云顿时一愣,这个问题他倒还没有思考过。他眼睛望着周渝昆发了一会儿呆,不知道如何回答。
周渝昆向他这边靠近了一点道:“所以,最稳妥的办法就是大权掌握在咱们自己的手里,这样想杀贪官,打土豪,为民做主那就易如反掌了。”
伍小云没想到周渝昆会说出这样话,一听此言,惊得身子一震,转头看一看周渝昆道:“怎么?你的意思是,要造...?”
周渝昆既不点头也不摇头,也就是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重新有慢条斯理地问道:“土山上那个公子不过是冒充了赤焰王爷的名头,而且手下无兵无勇,咱们王爷为什么下这么大力气来抓他?”
伍小云又是全身一震,看了看土山,对着周渝昆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赤焰王爷在咱们天顺皇朝里面已经是数一数二的人物了,可以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要除掉一个寻常的人物需要大动干戈吗?”
伍小云已经完成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虽然没有去过京城,但是家里的大人们去京城的不少,甚至还有见过皇族的,大内里面那些人物身材风姿什么样子,他大概也知道**不离十。
这一次奉父命全力营救土山上的人,他本就有些纳闷,因为父亲从来没有如此郑重其事地交代自己任务,而且是不惜一切代价务必完成。
看老爹那个口气,只要能够救下土山上面的那些人,就算是自己的命丢了也在所不惜
他一直在纳闷土山上到底是些什么人?现在听周渝昆这么说,心中略一思考,就已经有了定论。
不过看周渝昆这个口气,似乎认为自己还能够争取过来为他们所用,他也就乐得虚与委蛇,探探他的口气。
他心中转了一转,故意道:“周都督,听你这么说,这座土山上的人和京城里面姓尚的有关系?”
姓尚的指的就是皇族,这一点在天顺连三岁的娃娃都知道。他这么一
说,周渝昆就知道伍小云已经明白自己的意思了。
他见伍小云并没有反对或者抗拒的意思,于是又深入说下去:“你知道在这个世上什么功劳最大吗?”
伍小云想了想道:“功高莫过救驾,当然是勤王之功最大了。”说着他有看一看土山上,眨一眨眼睛,半真半假地说道:“要是这山上的是那么个大人物,我要是救了他,那就是天顺朝的首功一件了。”
周渝昆笑着摇摇头,道:“勤王之功固然不小,可是最高的功劳却不是它。有没有听说过什么叫拥立之功,改朝换代,做了开国元勋,那才是天字第一号的大功劳!”
伍小云故意装作震惊的样子道:“周都督,我怎么觉得你今天说的话有些不着边际了。你身为天顺朝的臣子,满口胡言乱语,是活的不耐烦了吗?”
周渝昆满不在乎地笑道:“你刚才不是也在说吗?官.逼.民.反,要是财主们把土地都占光了,老百姓不是一样造反?如今这个局面你也看出来了吧,不光在你们石羊乡,就算是在济阳其他乡里,济州和天顺,哪个地方不是王爷、侯爷、官家老爷还有土财主们兼并土地,真正动手种田的人都是穷苦的百姓。而且他们手里的土地越来越少,官老爷、土财主们的土地越来越多。现如今的状况是种田的人越来越穷,不种田的人越来越富,你都说过不患贫患不均,这样的状况是不是只有改朝换代才能够改善呢?“
伍小云不接他这个话题,而是另走一条线问:“这么说来,你确定土山上的那些人就是京城里大内的人物?”
周渝昆也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点了一句:“赤焰王爷摆下了这么大的阵势,你还没看明白吗?要是放在其他人身上,他用的着花这么大的力气?”
冷不防就见伍小云纵身起来,手里举着铜锏照着周渝昆的脑袋就是一下子。周渝昆手里正拿着葫芦准备再来一口,万没料到伍小云会在这个时候动手,好在他也是沙场上面的老手,看见情形不对,再那兵器抵挡已经来不及了,就手把葫芦往上面一举,就听咔嚓一声,酒葫芦被铜锏砸得粉碎。
不过好在有这么一砸,把危急的形势缓和了一下,周渝昆趁机向前蹿出了老远,躲过了伍小云的第二次攻击。
伍小云一击不中,再想回头砸周渝昆就没那么容易了。
济州兵的队伍里顿时蹿出来数十人将周渝昆挡在身后,形成了一道人墙。
周渝昆缓过劲儿来,手上提着一把朴刀分开人群又到了伍小云的面前。
如今他身边有许多援手,手里又多了一杆兵器,自然不怕伍小云再行凶,于是用刀点着伍小云道:“姓伍的,亏你是个名门之后,暗箭伤人,算什么英雄好汉?“
伍小云冷笑道:”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对面的军士们,你们知道你们这个大都督是什么人吗?他企图...”
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就见周渝昆朴刀一挥,照着他的面门砍过来,嘴里恶狠狠地说道:“姓伍的,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第三百零八章 我最恨的人伤我总是最深
第三百零八章 我最恨的人伤我总是最深
伍小云让过周渝昆的朴刀,反手往他的背上就是一扫。周渝昆把身体往下面一弯,躲过这一锏,两个人一个回合打过,各自转身,气也不喘一下,又战在一处了。
两个人打过几个回合,伍小云觉得周渝昆的功夫也不过如此,一口朴刀虽然舞得呼呼带风,但是刀法并不娴熟,时不时还露出些破绽。
伍小云虽然年轻气盛,但是毕竟心眼不少,虽然周渝昆露了破绽,但是他却不敢轻易进击,深怕中了敌人的诱敌之计。
不过时间一长,这个周渝昆破绽越来越多,伍小云试着朝他疏漏的地方打了一锏,周渝昆手忙脚乱地去抵挡,险险没有被打上。
伍小云这下心里有底了,知道周渝昆不过如此,于是一锏比一锏快,弄得周渝昆左支右绌,简直有些无法抵挡了。
伍小云有些奇怪,周渝昆身为济州大都督,怎么来说也应该是一个文武双全的角色,就算是武艺不如自己,可是也不会这么轻易就落了下风!
又战了几个回合,周渝昆越发抵挡不住了,他只好且战且退,伍小云则是越战越勇,心中一阵得意,知道这回算是稳赢了。
忽然间就见周渝昆将手中的朴刀往前一掷,伍小云轻轻一让,将朴刀躲开。
他心里想这个周渝昆真是穷途末路了,兵器都扔了出去,看你还怎么和我斗?
却听见周渝昆暴喝了一声:“你们还愣着干什么,都给我上!一起灭了这个小杂种!”
话音一落,数十人手持兵器一拥而上,将伍小云团团围住。
这下把伍小云给愣住了,他将铜锏一扫,围着他的众人本能地往后一跳,让出一个大圈子。
伍小云点着人群后面的周渝昆道:“姓周的,说好了我和你单挑,你怎么这么不要脸,让这么多人一起打群架?”
周渝昆冷笑一声道:“谁跟你说好了单挑!这里是我的地盘,我的地盘我做主,你能把我怎么样?王爷欣赏你是个人才,想要活捉你,要不然我早就乱箭把你给射成刺猬了。少废话,识相的赶紧投降,否则就把你剁成肉酱。”
他把脸一扬,满脸的蛮横。伍小云被他的无赖像气得说不出话来。但是既然落到了这种人的手里,如果不打下去吃亏的是自己。
他把牙一咬,挥舞着铜锏好似风车一样,对着人群就是一阵拼杀。
要是放在往常,别说这区区的数十人,就算是上百人伍小云也不会放在眼里。可是如今他趁手的银枪被火龙给烧了,身上又有多处带伤,特别是腰间的伤口越来越疼,看样子就算是扎了带子也抵挡不住了。
好在周渝昆还没有增加人手,这些人又忌惮伍小云的武艺,不敢轻易上前,因此双方一时之间势均力敌,暂时没有分出胜负。
伍小云偷空看了周渝昆一眼,就见他面无表情地盯着圈子里面的打斗,也没有发布任何命令,看他那个意思,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这数十人围着伍小云转了几个圈子,终于有人按耐不住了。十来个人提着兵器一起冲上来。
他们的兵器有些奇特,每人手里一对护手钩,专门钩伍小云的兵器。伍小云见十来把钩子
钩向自己,也不去接,知道只要一接,兵器就被他们给钩走了。
他把身体往下面一蹲,立刻矮了一大截,躲过了护手钩的攻击,随即用铜锏往地上一扫。这一招叫攻其必救之地,那些人没有办法,只得将护手钩收回,身子一纵,躲开了铜锏,同时也放弃了对伍小云的攻击。
伍小云一招得胜,心中很有些得意。但是没想到脑后一阵风声,原来是有人用护手钩从他后面伸了过来,一左一右,分别攻击他的腰间。
伍小云此时正将身子蹲着,双钩刺向他,他无论是上纵还是下趴,左躲还是右闪都无法让开,只好用铜锏拼命往回一挡,希望将这两只护手钩砸开。
但是在他背后的是两个人,分别攻向他的左右,即便他砸开一人的兵器,也躲不开另一个人的。
好在他的铜锏势大力沉,当一下砸开了其中一人的钩子,立刻反转身去挡另一个人的钩子。
不过终究还是慢了一点,一只护手钩的边锋在他右腰上划了一道。
伍小云觉着腰眼上一阵麻酥酥的感觉,心中一寒,腰间的带子被划开了,包扎好的伤口重新又张开了。
他低头一看,一段青紫色的东西从腰间滑了出来,凝神一看,竟然是自己的内脏。
这是伍小云上阵以来第一次受这么重的伤,虽然腹腔里凉飕飕的,但是倒不觉得怎么疼痛。只是这场面触目惊心,看着让人心惊胆战。
他脑筋一转,一转身,飞起一脚,将在他背后偷袭的那个人给蹬飞了。
他这一用劲,肠子又露出来一点,连他身边的那些对手都有些呆住了,一时间不敢上前。
趁着这些人发愣的机会,伍小云用手将肠子往肚子里一塞,顺手撕下自己袖管上的一截布条,将肚子狠狠地勒住。
他特意加大了力气,把伤口勒得紧紧的,不再松动。
处理完伤口,他环视一眼,刚才被他砸到的那两个偷袭者已经躺在地上,两把护手钩也掉在地上。
他顺手将护手钩捡起来,用力往前一挥,向着面前的敌人冲过去。
这一冲,他才感觉到腰间一阵剧痛,这是伤口炸裂之后的疼痛,况且腹腔也开了一个口子,一旦用力,就疼得厉害。
可是如今也不管这些了,他心中想的是多争取一些时间,最好是能够冲过去把周渝昆给干掉。
可是想得不错,但是无奈身边的人实在太多,虽然见他神勇不敢莽撞上前,但是大家齐上,你砍我杀,瞬间又将伍小云围了起来。
因为人太多,伍小云的一对护手钩并不趁手。他眼睛一瞥,正好看见旁边有一人手中端着一把长枪,于是用护手钩往前一送,那人连忙用枪来挡。
这一下正中伍小云的下怀,他的双钩拴着枪杆往下一滑,那人一件锋利的双钩直奔自己的手指而来,再不松手,十根手指全得被削掉,连忙双手一放。
伍小云就势扔掉自己的双钩,将那人手中的长枪一夺,这杆枪就成了他的兵器。
长枪在手,伍小云便如虎添翼了,当下舞动开来。虽然不如自己的银枪顺手,但是毕竟是祖传的武艺,对付这些士兵绰绰有余,一时间就挑了四五个士兵。
他还想进步上前,忽然间觉得腰
间一痛,原来是包扎的带子在刚才的混战中被挑落了,肠子又掉了出来。
伍小云也顾不上这些了,将露出来的肠子往腰间一盘,挥舞银枪又向敌人冲过去。
在场的众人都听说过,自古都有盘肠大战的故事,但是今天亲眼目睹还真是触目惊心。
见到伍小云这样不要命,几乎所有的人都呆住了,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还是周渝昆大喊了一声:“还愣着干什么,现在就是活抓这个小子的好机会,谁要是放跑了他,我军法从事。”
众人毕竟是周渝昆的手下,军令如山,于是重新有蜂拥而至,将伍小云团团围住。
伍小云已经顾不上自己的伤口了,将一条银枪舞动得密不透风,包围圈中的敌人真真是沾着死,碰着亡,只要在伍小云身边一尺见方的,就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就这么打了有一顿饭的功夫,伍小云身边已经空出了一个巨大的空场,再没有人上前。他的脚底下尽是各种姿势的死尸,或者正在哀嚎却不能动弹的伤员。
而伍小云的全身上下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红色的人,头盔上、脸上、盔甲上、战裙上全都是血迹,甚至还在滴滴答答地往身下滴着。这样一番情景,已经根本分不清哪些是敌人的血,哪些是他的血迹。
在整个空场的外围,密密麻麻地站着几乎上千名士兵,全都举着刀枪,严阵以待,却也没有一个人敢往前走一步,都被面前这个血乎乎的人物给镇住了。
周渝昆就站在整个包围圈之中。他仍旧不说话,似乎在耐心地等待着什么事情发生。
此刻的伍小云双手提枪,腰已经直不起来了,只能半弓着腰,但是身体双眼依然炯炯有神,不是地向自己的身前背后转动,看着敌人的动静。
周渝昆终于说话了:“怎么样,小子,还撑得住吗?”
伍小云已经累得连气都喘不过来了,但是仍然用虽然细微,但是异常清晰的声音说道:“放心,我死不了。再来一百个我也照样杀一个干干净净。”
周渝昆冷笑一声:“好啊,还在嘴硬。可惜呀,嘴上不饶人,身体却很诚实。你自己提一提气,觉得自己还能再战吗?”
伍小云听的一愣,照他的说法在腹部运了一运气,忽然感觉到全身无力,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压在丹田上一样。
他从小勤练马上功夫,也苦练过短打武功,当下将口中含一口气,沉入丹田之中运转一周,可是再想提气却怎么也提不上来了。
这一下真是惊得非同小可。他明白自己被下了药了,可是什么时候下的药却浑然不觉。
刚才吃周渝昆送来的牛肉和清水的时候,他特意用舌头探了一探。伍小云的师傅教过他试毒的方法,能够尝试大多数的毒药和麻药。
周渝昆送来的牛肉和清水完全没有任何问题,这一点他可以肯定,所以才放心地吃下去了,可是没想到周渝昆下的毒药竟然这么高级,能够让自己浑然不觉。
周渝昆见他脸上一阵茫然,笑道:“还记得你吃过牛肉之后我让你重新喝的清水吗?毒药就放在那个里面。我知道你会试毒,所以特意把牛肉的味道做的重些,让你尝不出水里毒药的味道。怎么样,到底还是着了我的道吧。“
第三百零九章 没有人能够猜到结局
此刻已经天近黄昏,金色的阳光洒在伍小云的身上,和他赤红的血衣混合在一起,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震撼感觉。
此刻毒性发作,伍小云已经完全站立不住了,只得将银枪的枪杆一戳,立在地上,然后一手紧握枪杆,弯下身子,不住地喘气。
周渝昆笑道:“怎么样,是不是感觉全身上下有一种被人撕扯的感觉?没错,那就是毒性正在发作。我这种毒药名字叫做‘百牛图’,发作起来,就好像是有一百头牛拉着你往四面八方拉扯一下,让你也尝一尝五马分尸的感觉。”
伍小云虽然弯着腰,表情极为痛苦,但是依然用沉着地声音说道:“周渝昆,小爷左右也是一个死,临死之前多拉几个垫背的,也算是赚够了!”
周渝昆扬声大笑起来:“这个时候了还嘴硬。我这毒药发作起来也就一炷香的功夫,此刻你身上一定疼得生不如死,还有力气来对付我们吗?省一省吧!”
说罢,他又仰天大笑,那副得意的模样就算是自己身边的手下也有些看不过去了。
可是还没等他笑完,一个属下指着对面道:“都督,你快看!”
周渝昆想着面前一看,却见伍小云重新挺直了腰杆,举着长枪低吼着向自己这边冲过来。
手下颤声道:“都督,这小子是不是被毒傻了,百牛图都压不住他。他这是来跟我们拼命了!”
周渝昆凝神看了一会儿,发现伍小云虽然向自己冲过来,但是脚步迟滞,看样子还是中毒不浅。
他于是放下心来,将手中的朴刀放下,道:“别怕,这小子是在垂死挣扎。你带十个人上去,用长枪顶住他,别让他冲过来了。”
那个手下答应一声,带着一个小队共有二十人手持长枪挡在伍小云的面前。
却见伍小云陡然停住脚步,手中的长枪向着对面狠命一掷。这一下又狠又准,一下子将对面一个军士刺了一个对穿。
其他众人被伍小云这孤注一掷的做法惊呆了,刹那间全都站立不动。伍小云抓住一瞬间的停顿,一把抱住一个发呆的军士,张口照着他的脖颈就是一口。
那个军士没想到伍小云会用上这么一招,一时疼痛难忍,张口大叫。其他人也料不到伍小云会用这么无赖的一招,见他把那个军士抱得紧紧的,看样子刀砍斧剁也扯不开,只好上来四五个人拉手拽脚地要把他扯开。
周渝昆站在旁边看得直摇头,忍不住叹一口气道:“唉,堂堂一个名门之后,用这种方法打仗,也亏他做得出来。真给他们老伍家丢脸。”
站在他身旁的是骑兵队长莫罗新和步兵副队长马天生。两人一言不发地盯着对面那一堆厮打在一起的人群,心中都是同一个想法。
他们刚才都和伍小云交过手,对他的武艺和人品都好生佩服,听到周渝昆说这种话,心中的气恼自不必说,暗想周渝昆哪周渝昆,要不是你用那些下作的手段对付伍小云,逼得人家走投无路,他会想出这种同归于尽的办法吗?
两人虽然都是周渝昆的手下,但是这次事情却让他们非常不直他的为人。两
人对望了一眼,悄悄往后面退后了几步,他们不愿意跟着周渝昆做这种没良心的脏事儿,于是偷偷躲到了一边。
那边一堆人群都没有扯住伍小云。伍小云身上就好像贴了鳔胶一样,死死粘在那人的身上,周围十来个人都拉扯不开。
周渝昆见伍小云和那些人纠缠不清,有些不耐烦了,一边往前走一边大喊:“还跟他费那个事干嘛,把两个人都拿刀剁了,看他还缠着你们!”
听他这个意思,是要把伍小云连同他抱着的那个人一起用刀砍了。
众人听了他这命令,一时都楞在那里没有立即动手,毕竟被伍小云抱着的那个人也是他们自己的弟兄,要拿刀在自己的弟兄身上比划确实下不去手。
周渝昆见众军士没有听他的话,顿时大怒,提着那一口朴刀就到了众人面前,自己便要举刀就砍。
忽见伍小云松开了抱着那个人,面向周渝昆笑了一笑,这个笑容看起来相当诡异,好像是什么计谋得逞了一样。
就听他大喊了一声:”周渝昆,要死,小爷也要拉着你一起死!”
随即他一声长啸,声如雷鸣,震得众人耳中嗡嗡作响。就在大家心中惊惶的时候,忽听轰的一声,好像一声惊雷爆炸,随之血肉横飞,刚才还挤在一团拉扯伍小云的那一个人堆,就好像被一颗炮弹打中一样,全都四散开来。
稍过一会儿之后,整个场地上才平静下来,余下的众人凑上去看,到处都是残肢断臂,就好像经历了一场巨大的爆炸一样。
大家面面相觑,不知道从哪里冷不丁冒出来一颗火雷,在这里爆炸了。
有人看见一个叫蔡文胜的军士躺在地上,手扶着右腿只哎哟。
马天生和莫罗新连忙上前扶起他问:“怎么回事,那个伍小云身上有火药吗?怎地有这么大的爆炸?”
蔡文胜摇摇头:“我虽然离他较远,但是确定他身上没有火药,连引信都没看见,不知道此人是不是一个妖怪,站在我们面前原地就爆炸了!”
马天生和莫罗新对视了一眼,心中都是一个念头,这个伍小云到底是人还是鬼?
忽然间马天生想起了什么,大声道:“糟了,周都督刚才就在伍小云的身边,他别是也被...”
下面的话他没有说出口,但是众人的脸色一下都变得苍白起来。虽然大家不直周渝昆的为人,但毕竟是自己的上司,这要是出了什么意外,群龙无首可就乱套了。
莫罗新喊道:“大伙儿快来找一找,都督到哪里去了?”
大家在散落一地的残肢断臂中寻找着,可是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周渝昆的尸体。
马天生脸上又有些发白,看一看莫罗新,低声道:“看样子周都督是不是已经尸骨无存了,怎么办?”
莫罗新看一看队伍的外围,沉吟片刻道:“待会儿禀报王爷,让他来定夺!”
马天生让众人继续寻找,自己把莫罗新拉到一边,看看没人注意,低声道:“刚才周渝昆和伍小云的说话你都听见了吗?”
莫罗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只
是微微点一点头。
马天生又道:“这个土山上到底是什么人?”莫罗新摇摇头:“不知道,但是恐怕不妙。”
他虽然说的是个半截话,但是马天生明白他的意思。不论是抓土山上的人还是救土山上的人,他们俩都很为难。
“怎么办?”马天生又问。
他和莫罗新的关系不错,又很佩服莫罗新的头脑,所以遇事总希望和他商量一下。
莫罗新低头不语,看上去也很为难。
两人正在发愁,忽然感觉肩膀上被人拍了一下。他们回头一看,这一下惊得非同小可。两员久经沙场的战将竟然吓得一缩脖子,好像见了鬼一样。
来者确实有些神出鬼没的味道。
就见他看了看莫罗新,又看一看马天生,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道:“怎么,这里是战场,你们俩有什么聊得这么起劲儿?”
马天生颤声道:“都督,你没...你没...?”没了半天,也没有没出一个所以然来。
周渝昆把眼睛一瞪,道:“没什么?没你妹哟!你是不是以为我已经被那个臭小子给炸死了?”
“是啊,您挨得那么近,怎么还毫发无损,莫非是有神人相助?”莫罗新为人老成,说出话来也中听一些。
周渝昆微微一笑:“什么狗屁神人,我明在我不在天,自己没有一些手段,神仙也救不了你!”
莫罗新听到这话,连忙道:“都督,你的意思是早就预料到这个姓伍的小子有这一手?他这到底是什么手段,会原地爆炸?”
周渝昆看一看爆炸的现场,道:“这个姓伍的小子有些功夫,恐怕是从小就跟高人练过内家功夫。他这一招叫‘怒焰腾空’,可以将自己的愤怒提升到一个极限,将血液运转到全身,然后引爆出来。也就是把自己的身体变成一个火雷!”
“可是,即便人体变成火雷,毕竟也是血肉之躯,有那么大的杀伤力吗?”
周渝昆冷冷哼了一声,道:“什么血肉之躯。他将血液运转到周身,全身就好像气鼓一样鼓胀起来,身上的骨头也变得坚硬如钢,一旦炸裂,就好像飞驰的铁片打在人的身上,挨得稍微近一点就得骨断筋折,这样的威力不亚于一颗塞满炸药的火雷!”
马天生道:“都督,看来你对这种武功深有研究啊!”
周渝昆点点头,道:“这点雕虫小技哪里能够瞒得过我的眼睛。这小子一张嘴,我就知道他要用什么武功,所以事先已经跳到安全的地方去了。”
“他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值得吗?”马天生试探着问。
周渝昆冷笑道:“为什么,无非是为了保山上那些人!”忽然间他又哈哈一笑,道:“可是机关算尽,以为炸了自己就可以保那些人,真是痴人说梦!我早就看出他们那些伎俩了,无非是为了拖延时间,让山上那些人逃脱!”
马天生不解地问:“他们已经被我们团团围住了,能够跑到哪里去?”
“你还不知道伍小云的老爹是干什么的吧?”周渝昆道,“他老爹就是干这个的。”
第三百一十章 公子被抓了
马天生奇道:“伍小云的父亲是干什么的?”
周渝昆道:“你们上山跟我去看看就知道!“
马天生和莫罗心齐声道:”山上有人据守,我们从下往上强攻,伤亡太大,都督还是谨慎一些好。”
周渝昆大笑道:“你们俩一辈子做不成大事,这点人算什么,也想要挡住我上山。我刚才迟迟不进攻,就是知道伍小云在故意拖延时间,让他的人马偷偷上山。其实我早就做好了部署,就等着他的人过来自投罗网。如今这些人已经在我的囊中了,我还怕他什么?走,跟我一起上山看看热闹去!”
两人将信将疑,一路跟随着周渝昆顺着土山上的那一条小路一路向上,果然没有受到一点阻碍。
三个人带着两百名士兵快速地到了山上,看见一队人形成了一个包围圈,里面不知道围着谁。
周渝昆指着那一队人道:“看看,我们俘虏的那些宝贝就在这里面。”
马天生和莫罗心跟随着周渝昆走进那一队人马,就见其中一个校尉模样的人走过来向着周渝昆施礼道:“都督!”
周渝昆问:“杨益桥,怎么样?全都擒住了吗?”
那个校尉杨益桥道:”都督真是神机妙算,这些人果然是从您预想的地方出现的,幸亏我们在当地等候多时,所以全都一网打尽了。”
马天生和莫罗心面面相觑,不知道他们两个说的是些什么?
周渝昆道:“走,进去看看!”
杨益桥让众人让开,周渝昆带着马天生和莫罗心走进包围圈。
三人到了中心一看,只见有十来个穿着土黄色衣裤的汉子被捆绑在一处。绳子勒得紧紧的,生怕他们逃跑了一样。
周渝昆问:“这就是伍家的穿山甲?“
杨益桥道:“没错,都督,别看这些人貌不惊人,身材也不见得有多魁梧,但是行动迅捷,出手狠辣,要不是我们早有准备,再加上人多,恐怕还真不是他们的对手。”
周渝昆又四处望了一望,问:“那些人呢?”
杨益桥一愣,问:“您说的是哪些人?“
周渝昆眼睛一番,气恼地说道:“真是个废物,就是海风吹,蒋南平那些人!”
杨益桥这才明白,指着土山上的一处小树林说:“他们在那儿!”
周渝昆问:“怎么,全都被抓住了?”
”海风吹、蒋南平还有那个冒充九头王爷的家伙都在里面,其他人没看见踪影,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周渝昆一愣,心想怎么只有这么一点人?不过好歹重要人物在他的手里,也就不怕了。
于是对着树林里面一指,道:“谁在里面看管他们?”
杨益桥道:“王三、刘五带着二十个弟兄在里面看守他们。都督放心,这些人都是些白面书生,没什么大能耐,我们这二十几个弟兄足够了!”
忽然背后有人道:“千万不要掉以轻心,渝昆,这些人都是重要人犯,特别是那个冒牌货,要是让他们跑了,后患无穷。”
周渝昆知道是赤焰王耿连城来了,连忙转
身施礼道:“王爷,这里是两军交战的地方,很是危险,您怎么轻身到这里来了。我派几个人送你下山,现在安全的地方避一避!“
耿连城摇摇头,道:“这里大局已定,还有什么不安全的。既然抓住了那个冒牌货,我要亲自审问审问!”
说完,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周渝昆一眼。
周渝昆顿时心领神会,于是道:“既然如此,我陪在王爷的身边,咱们一同去看看那些犯人!”
说完,由杨益桥领路,马天生和莫罗心在左右护卫,周渝昆陪着耿连城一路走进了那片小树林中。
小树林终有一片开阔地,杨益桥的手下王三、刘五带着二十多人正在看押被捆绑成一团,坐在地上的海风吹、蒋南平和那位公子。“
周渝昆首先上前围着三个人转了一圈。他自然认得海风吹,确定被抓的这个人是济阳县的县太爷无疑。至于蒋南平和公子,他刚才一直在台下观察,已经记住了蒋南平和公子的模样,这样看了一圈,觉得应该是他们俩人无疑。
但是他还是有些不放心,走到公子的面前,一伸手,准备抬起公子的下巴仔细看一看。却见这位公子猛然一抬头,双眼中射出两道精光。
就听他冷冷说道:“拿开你的脏手!”
周渝昆虽然是济州都督,但是济州都督由牧阳太守委任,不用进京,因此他从未进过京城,也不知道皇帝到底长什么模样,所以这才要仔细辨认辨认。
可是被公子这么一说,也不知怎么地,他浑身立刻打了一个激灵,就好像头顶上猛然间响了一个炸雷一样,让他顿时不寒而栗。
周渝昆自诩久经沙场,就算是敌人的大刀砍到面前他也不怕,可是这么公子就这么一声,其实声音也不大,却把他惊得够呛。
他听人说天子自有龙威,旁人万万想像不到,原来还以为是吹嘘之词,今天一见果然不错。
可是公子这么一抬头,就把自己的面貌清清楚楚地亮在众人的面前。周渝昆回头看一看耿连城,用眼光询问:“王爷,是他吗?”
耿连城自然认得公子,微笑着点点头道:”好,渝昆,做得非常好,总算把他给抓住了。这一次咱们大功告成,将来论功行赏,你是首功。“
他这句话虽然轻描淡写,但是周渝昆听来却不啻是一个天大的喜讯,这相当于给他封官许愿了。
但是他心中虽然狂喜,脸上不能显露出来,退到旁边,对耿连城道:”王爷,现在怎么做?”
耿连城环顾四周,道:“你把你手下所有人全都带到树林外面,把这个蒋南平和海风吹也押到外面,我和这个冒牌货有话要说!”
周渝昆一皱眉,问:“您一个人在这里审问,怕是不太安全吧。”
耿连城对着他一瞪眼,道:“怎么,我说的话还要让你们听见吗?”
他说话的时候眼中突然射出两道凶光,周渝昆不由得全身一颤。他从没见过耿连城有如此凶恶的表情,心中不免忐忑,赶忙唯唯诺诺地答道:“小人遵命!”
他二话不说,向着王三、刘五吩咐两句,两个人
各自带着手下,押着蒋南平和海风吹走出了树林,树林里面就只剩下了耿连城和公子两个人。
周渝昆命令刘五和王三把蒋南平两人单独押在一块空地上,他亲自看守。
他知道海风吹倒还罢了,蒋南平是耿连城反复提醒过的一个重要人物,重要程度不亚于那位公子,因此自己亲自看押。
刘五和王三把海风吹和蒋南平就地一按,让他们坐在地上。
周渝昆却一摆手,道:“等会儿,把这位县太爷押到一边,我也有话跟这位蒋先生说。”
刘五狐疑地问:“都督,您这是...“
周渝昆把脸一虎,道:“少说废话,带着人快滚,耽误了我的事情,小心你的脑袋!”
等到众人散去,周渝昆往四面看了看,正好看见一块平板巨石,于是指着那块石头对蒋南平道:“蒋先生,到那里坐一坐,我有话请教!”
蒋南平看了看那块石头,又看一看周渝昆,问:“周都督,怎么,看你这个意思,似乎有什么重要的大事?”
周渝昆笑道:“还是先坐下吧,坐下再说。”
蒋南平很想知道周渝昆想跟他谈什么,于是走到那块石头跟前坐下,周渝昆也挨着他坐下。
两人坐定,周渝昆问:“蒋先生,我虽然从没见过你,但是对你的大名真是如雷贯耳。都说你是皇上身边的谋主,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蒋南平笑道:”我在此处并没有出一谋,画一策,你那个名不虚传却是何来?“
周渝昆道:”你刚才在台上说的买田分地的办法,我真是好生佩服。“
蒋南平眉头一皱,问:”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做如此的动作,阻拦我们?“
周渝昆叹一口气,道:”哎,蒋先生,你是不知道,如今我是箭在弦上,身不由己啊!”他用手一指树林里面,迟疑了片刻,又道,“耿连城这个人是什么脾气,恐怕蒋先生你也知道。”
蒋南平听他这话,好像有些难言的苦衷,于是试探着问道:”看来周都督也不是有意和我们为难的?“
周渝昆看看四面无人,低声道:”说个实话,我知道那位公子什么人。要不是迫不得已,我哪里会做这种灭门的事情!“
蒋南平道:”佛语有云,回头是岸,你现在醒悟也还来得及,你看,是不是先把我的绳子给松了,咱们再谈?“
周渝昆一愣,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道:”这,这却不能!蒋先生,我虽然满心不愿,但是如今还是得勉从虎穴暂栖身。现在就给你松绑,万一耿连城翻脸,后果不堪设想!“
蒋南平好奇地问:”周都督,我就有些不明白。你是一州的都督,手握重兵,这个耿连城手下带着不过数十人,你一反手就可以将他置于死地,却为什么这么怕他?“
周渝昆无奈地摇摇头,道:”蒋先生,说来话长,这些事要是现在说起来可就刹不住车了。“
蒋南平道:”那周都督你到底要跟我谈什么?“
周渝昆道:”蒋先生,我这次实在是想跟你谈一点有用的问题!“
第三百一十一章 男人的心也是海底针
周渝昆说了一大堆,蒋南平终于忍不住了,问:“周都督,我们都不是小孩了,难得你的主子耿连城也不在旁边,有什么话你尽管说,只要不越矩违法,能办到的我尽量去办;当然,听你刚才的话好像还有弃暗投明的意思,那我更加欢迎了!”
周渝昆脸上微微一红,道:“既然蒋先生这么爽快,我也就不兜圈子了。蒋先生,我们都知道这位公子是什么人,耿连城让我办的这件事实在是伤天害理,但是我确实没有办法,我也是身不由己...“
他还想往后面说下去,蒋南平连忙摇摇手,道:”行了,行了,周都督,咱们说重点,你到底想说什么!“
周渝昆迟疑了好一会儿,又向着四周看了一看,确定没有人注意他,这才道:”蒋先生,你是个饱读诗书的人,一定知道身在曹营心在汉的故事!”说了这句话,他停下来,望着蒋南平并不作声了。
蒋南平是多么聪明的人,一听这话就知道他下面要说什么意思。既然周渝昆不说,显然是让自己下面的话说下去。
他微微一笑,道:“周都督的意思是,即便耿连城成事了,你也可以做我们的卧底,暗中帮助我们?”
周渝昆连连点头,道:“当然,这位公子顺天应人,得道多助,我怎么能做那些背叛天理的事情,虽然我有自己的苦衷,不能够在明面上帮助你们,但是暗地里我可是一心向着朝廷的。”
蒋南平点点头,又仔细看了看周渝昆,道:“周都督,放心,你的意思我一定转达给公子。你手握重兵,虽然身在耿连城的叛军之中,但是地位举足轻重,如果能够暗中助我,对我们实在是莫大的帮助。好,你的心意我一定转达。”
周渝昆大喜,向着蒋南平偷偷一抱拳,道:“蒋先生,那我就拜托了!”
蒋南平又道:“周都督,我们现在商量的是过后的事情,也就是耿连城万一将公子掳去之后的情形。可是如今情况仍不明了,耿连城把公子单独留在小树林中,也不知道他要干些什么,万一对公子不利,那咱们可就是万死莫赎了!”
周渝昆微微一笑,道:“蒋先生放心,这一切我早有安排。别看我们把王三、刘五和其他军士都带出来了,但是暗中还埋伏了人手,监视着耿连城,只要他稍有异动,管教他死无葬身之地。”
蒋南平吃了一惊,道:“没想到周都督还有这么周密的安排,看来你的确是真心帮助我家公子了。可是,我看那个耿连城也不是一个善茬,都说他是九头王爷,刚才我们都看见了,果然名不虚传,就看他背后那九条毒蛇,便能够纵横自如,取人性命于无形啊!”
周渝昆站起身,在蒋南平身边走了两步,又看一看小树林的方向,傲然道:“蒋先生,实不相瞒,耿连城的武艺是什么底子我一清二楚,要对付我真是易如反掌,你大可不必担心了。”
蒋南平看他这一副傲慢的样子,有些奇怪,问:“周都督,我仍然是那个
问题,你既然对耿连城那么有把握,而且心向朝廷,为什么不现在就打倒耿连城,投奔朝廷呢?“
周渝昆脸上又显出刚才那样为难的神色,道:“蒋先生,这个你就别多问了,我实在有我的难处,不到万不得已,比如说他要是对你或者公子不利的时候,我一定援手,保证你们的生命安全。”
蒋南平阅人无数,况且经历过多少事情,自认为对人已经看得非常透彻。可是他察言观色,却怎么也看不出来这个周渝昆说的到底是真心话还是假话。
他心中想着,说不定这个周渝昆就是一个投机分子。他知道公子的真实身份,也知道虽然耿连城目前暂时得逞,但是万一失败,那就是灭九族的重罪。为此,他特意跟蒋南平打好招呼,这样两面他都站着好处,无论那一方面失败,他都不会吃亏。
蒋南平之所以如此看待周渝昆,是因为他刚才目睹了周渝昆围攻伍小云时候的狠辣手段,他不能够完全相信周渝昆这样一个人能够真心帮助朝廷。
但是既然这个人有投机心理,那么正好可以为我所用,说不定在关键时刻能够助公子脱困。
整这么多想着,只听周渝昆又问:“蒋先生,怎么这里就剩下你们三个人了,公子的那几个护卫到哪里去了?”
蒋南平道:“公子命令他们到后山去寻路,看看能不能找一条不为人知的小路悄悄突围,可是奇怪的是这些人却而不返,直到伍家的穿山甲从地里钻出来的时候,他们也没有回来。”说到这里,他看了周渝昆一眼,又道,“正好你周都督神机妙算,早就安排下人手在暗处埋伏着,我们怎么也没想到伍家的穿山甲这么隐秘的行动,也被你们给一网打尽了。”
后面的这些吹捧的话是他故意加上去的,目的是为了给周渝昆戴高帽子,转移他的注意力,让他不再注意费耀等人突然离开的不合理性。
果然,周渝昆脸上浮现出得意的笑容,微微笑道:“蒋先生过讲了,我这只不过是雕虫小技。其实,伍家的穿山甲到底是什么底细我了如指掌,所以才能恰到好处地布置这些人马。说句实在话,我这次来也是专门为了会一会伍家人的。”
说到这里,周渝昆咬一咬牙,腮帮子上顿时现出两道硬梗来,眉头也随之皱了起来。不过这一个表情稍纵即逝,如果不是特别注意的话,便不会有察觉。
蒋南平眼光如炬,一眼就看到了这样的变化。但是他没有多说什么,心中却已经明了,这个周渝昆和济阳的伍家只怕有什么解不开的过节。
于是蒋南平也站起来,道:“周都督,刚才承蒙你的美意,听你说了这么多,你的心意我已经明了。放心,公子那里,我一定替你多多美言,只是我再强调一句,公子的安危重于泰山,你一定要小心在意。万一有了差池,都不是你我能够担待的起的。”
周渝昆大刺刺地笑道:“蒋先生尽管放心,有我周渝昆在,定然保住你和公子安然无恙。”
蒋南平又看了看对面的小树林,道:“周都督,我们在这里也讨论多时了,怎么那个耿连城和公子说去来没完,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吧?”
周渝昆注视着小树林的顶端,看了好一会儿,微笑道:“蒋先生尽管放心,我的人没有发出危险信号,说明一切正常。耿连城也不是傻瓜,公子如是活着在他手里,就是一件无价之宝,可以随意和朝廷讨价还价,他也不会傻到现在就对公子不利的。”
蒋南平皱一皱眉头,问:“周都督,我看你刚才对我坦诚相待,也是一个实在人。我想冒昧地问一句,这个耿连城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真的想取而代之?可是如今的天顺谁都知道,尚氏一族还没有到丢失民心的地步,他这么做不是自讨苦吃吗?”
周渝昆低头想了想,道:“蒋先生,这个问题我也不能很好地答复你。怎么说呢?耿连城这个人城府极深,有些话,他是不会轻易跟人说的,只会跟自己最心腹的人说起。”
蒋南平一怔,问:“怎么,周都督,你这么为他卖力,也不算他的心腹人?”
周渝昆苦笑一声,道:“蒋先生,实不相瞒,我不过是他的一个打手,一件工具,或者说是他手中的一把杀人刀,真正的心腹人不在这里,在京城,还有,”他又四下望了一望,道,“还有,广平、江陵、平南这些地方都有他的人!”
蒋南平听到“广平”这两个字吓了一大跳,脑海中第一个蹦出来的就是广平都督郭韬,莫非郭韬也是耿连城的人?
可是怎么想怎么不可能,郭韬的人品他是知道的,而且是经过多次考验的,怎么可能和耿连城一起反叛呢?
但是,如果不是郭韬,那又会是谁?
他没有追问下去,只是用探寻的目光看着周渝昆。
周渝昆看出了他眼光中的意思,苦笑道:“蒋先生,我知道你要我说什么。但是那不可能,我能说的就这么多了。或者说,我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至于到底有哪些人在耿连城的心腹圈子里,我是真不知道名字!”
蒋南平点点头,道:“周都督,你不必解释,你所说的每一个字我都相信。今日如果能够脱困,这件事情我一定会追查到底的。咱们回到刚才的话题吧,耿连城不惜这么大的代价来捉拿公子,到底是为了什么?”
周渝昆沉吟片刻,道:“蒋先生,具体的情况我并不知道,但是据我的推测,可能是为了做人质。他虽然不可能像曹孟德那样挟天子以令诸侯,但是手里有了共哦这样一个大宝贝,真的是可以为所欲为的。”
听到这话,蒋南平沉默了。他相信周渝昆的话,因为按照耿连城的性格来说,真的很有可能不会把真实的意图告诉周渝昆,只是交代他怎么做而已。
但是,如果他一心要把公子作为一个人质来对待的话,那么事情就复杂了。因为不清楚耿连城的真实意图,就不可能有一个明确的解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