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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天之下我主沉浮全文阅读

作者:快乐的高山     普天之下我主沉浮txt下载     普天之下我主沉浮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八十四章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

    耿连城看了一眼海风吹,冷然道:“海县令,你明知道他冒充本王,既不纠正,还帮他欺瞒百姓,罪在不赦。如今本王给你一个机会,命人把这个冒牌货和他的那些同伙都给我抓起来。到时候我在皇帝面前替你美言几句,减轻你的罪过。你要是再执迷不悟,可休怪我连同你一起抓起来。”

    海风吹被耿连城给闹懵了,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因为到现在为止,他还不相信耿连城真的有天大的胆子,敢做欺君犯上的罪过。

    耿连城见海风吹没有动,冷笑一下道:“看来你是死心塌地要给这个冒牌货卖命了。那就别怪本王不客气了。”他右手一举,看似就要下命令抓人了。

    没想到就在此时,他只觉得脖子上冷气森然,一偏头,原来一把雪亮的钢刀已经架在了脖子上。举刀的不是别人,正是费耀。

    只听费耀阴森森地说道:“别动,动一动,宰了你。”

    耿连城却一点不惧,似乎早有准备。只听他冷冷笑道:“费耀,我知道你要动手!不过,别以为制住了我,就能保住你的主子,你睁眼看看,台下是什么人?”

    费耀听他这么一说,往台下看去,心中顿时一沉。

    原来在数百围观乡民的外围,一大群顶盔贯甲的武士手持长枪短刀已经将整个会场严密地包围起来。看他们的人数,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耿连城续道:“费耀,我知道你有本事。这次你一共带了八个人。不过,就算你们九个有通天的本事又怎么样?即便一个对一百个,我还剩下三五百人在后面打后援呢。你就乖乖投降吧,众寡悬殊,你不是我们的对手。”

    公子也在凝神往台下看着,他要仔细看看这到底是哪里来的军队,到底是谁在统领,竟有这么大的胆量。

    此时蒋南平也走到了公子的身边,低声问道:“公子,怎么回事,这个赤焰王要造反吗?”

    公子点点头:“南平,看来他是蓄谋已久了。南平,你看得出来这是哪里的军队吗?”

    “似乎就是济州本地的军队。”蒋南平观察了一会儿,低声道。

    “济州的都督是季延光,莫非他被耿连城收买了?真要是这样就麻烦了!”

    蒋南平摇摇头,道:“公子,咱们先别慌着下结论,说不定季延光也是被耿连城给蛊惑了,以为这里有人冒充赤焰王,特意派兵前来抓李鬼的。”

    公子回头看一眼蒋南平,眼中闪过一丝惊慌。他毕竟涉世未深,还没有完全了解朝廷里的波谲云诡,这种时候他觉得唯一可以依靠的就是蒋南平了。

    “南平,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蒋南平低头想了一想,道:“公子,现在我们和耿连城的力量对比太悬殊了,不能硬拼。咱们暂时顺从耿连城,避免激怒他。我估计,他不会轻易对你下手,可能还有什么下一步的计划,会利用你去达到他的目的。”

    公子眼睛一瞪,忿忿地说道:“实在不甘心,万万没想到这个家伙竟然反水了。”

    蒋南平轻轻摇一摇头,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公子,我来跟他说。”

    他一转身,到了耿连城的面前,先对费耀道:“费统领,公子有命,先放开赤焰王。”

    费耀迷惑地看了蒋南平一眼,又去看公子。公子冲着他点一点头,费耀这才放下短刀。

    耿连城转了转脖子,笑道:“好识时务者为俊杰,蒋先生是吧。本王久闻大名,你果然是个人物。”

    他朝台下面一挥手,从台下疾步跑上来一队士兵,为首是个校尉,冲着耿连城施礼道:“王爷,您请吩咐!”

    “将这个冒牌的王爷,知情不报的县令,还有这个所谓的蒋大人先押到黄府,严密看管,过了今晚,我就把他们送到济州。”

    校尉答应一声,吩咐几个士兵上前。

    几个士兵吆五喝六地就要动手绑人,费耀怒喝一声,将手中的单刀一摆,道:“我看谁敢!”

    士兵哪里知道费耀的厉害,一看他亮了兵器,也纷纷拔出腰刀,齐刷刷对着费耀,一时间剑拔弩张就要动手了。

    耿连城笑道:“对他们客气一点,毕竟还是个王爷嘛!而且这位蒋先生是个识时务的人,不会做傻事的。”

    耿连城这么说,蒋南平也报之一笑,对着费耀道:“费统领,算了,赤焰王也是大度的人,不必这样!”

    费耀又看一看公子,公子点点头,费耀这才放下刀。

    耿连城回头对黄秉谦道:“黄善人,你别愣着了。去清理几个房间,我要关押这几个犯人。”

    黄秉谦虽然不认得赤焰王,但是看他这做派和这个阵势,心中已经相信了大半。但是让他清理几个房间来关人,心里却七上八下的不踏实。

    他小跑着到了耿连城面前,一边作揖一边道:“王爷,我这怕是不方便吧?”

    耿连城一瞪眼睛,问:“怎么?”

    “这么大的钦犯关在我们家里,万一有个什么闪失,我可担当不起。您看是不是再另选一家?”

    “废物,这点事儿都怕!”耿连城横了他一眼,对着汪枋道,“汪枋,也该着你出力了,就放在你的府里怎么样?”

    “当然没问题!”汪枋跃跃欲试。耿连城这一来解了他的大围,帮他保住了自己的田产,他哪能不感激涕零呢?所以忙不迭答应下来。

    耿连城于是对校尉道:“将这几个人犯押到汪枋的府里暂时看押!”

    校尉看了看海风吹,为难地道:“王爷,海县令怎么办?”

    耿连城冷笑一声:“他知情不报,还协同犯人一起违法,自然也在罪犯的行列,一起押走!”

    校尉答应一声,将这几个人陆续押到台下。刘立初走上来连连向耿连城拱手道:“王爷,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小的们真是没有想到。小的斗胆问一句,我们的这些田产怎么办?”

    “田产?”耿连城冷笑一声,“怎么,你们还真以为朝廷会要你们的田产?这都是那些骗子杜撰出来的。告诉你们,你们自己的田产自己守住了,谁也拿不走!”

    汪枋惊喜异常,扑通跪下对着耿连城磕了一个响头道:“王爷,您真是普度众生的活菩萨!小的给您磕头了!”

    刘立初和黄秉谦对望了一眼,脸上露出一种且惊且喜但又有些犹疑的表情。

    这两个人都不是傻子,一个见过了小王爷尚云舒,知道蒋南平绝不会是普通人,另一个经验老到,阅人无数,一眼就看出这位公子绝不是等闲之辈。虽然现在耿连城气势更盛,但是这位公子却好像还没有发力的样子,看他那一副沉着的样子,似乎还有厉害的招数在后面。

    刘立初和黄秉谦都是老奸巨猾的人,做事情必定要留下退路,见耿连城这么说,只是深深行礼,表示感谢,却没有表现出有多少兴奋的样子。

    耿连城此时正是志得意满的时候,还没有顾及到黄、刘两人的表情。他为自己的精心准备感到得意非常,经此一役,坐稳京城龙椅位置的极有可能就是自己了。

    正在心花怒放的时候,忽然间见汪枋惊慌地指着台底下喊道:“王爷,不好了,有麻烦。”

    耿连城心中一惊,朝着台下看去,就见那些士兵押着公子一行排成一长条正要

    往黄府门前走去,却被黑压压的一群乡民围在当中,为首的正是杨双路和赵一丙。

    耿连城一阵惊怒,疾步走下台去,扒开人群,挤到队伍的正中,对着杨双路道:“怎么,你们要造反?”

    杨双路毫无惧色,面对耿连城道:“您是赤焰王爷是吧。我想问一问,刚才县太爷和蒋大人所说的卖田分地的事情还做不做数?”

    耿连城冷笑一声:”当然不做数了!刚才那个是冒牌货。蒋南平和海风吹都是附逆,他们所说的话哪里能够做数?什么卖田分地,都是一派胡言。自古田产就是百姓的私产,朝廷要是无缘无故收取百姓的田产,不就成了巧取豪夺的强盗了?“

    赵一丙上前一步,气愤地说道:”可是,这些财主们抢了我们的田,他们才是巧取豪夺的强盗。他们一家有上千亩的良田,可是不用耕种,不用下地就能赚得满仓满囤。我们辛苦一年,汗水不知道要流出多少,到头来只能够勉强吃饱,一碰上灾年,全家缺衣少粮,都得到外面去逃荒,你说,这公平吗?“

    杨双路接着说道:”海县令说朝廷要按照每户的人丁重新分配这些田产,我们不知道有多高兴?这样大家都可以靠自己的双手劳动,不用再压榨别人的劳动。如果你们说蒋大人是骗子,可是他骗了我们什么?相反,还让我们这些穷人得了好处,这样的骗子,我宁愿越多越好!“

    他把话一说完,后面喊声四起:“不能带走蒋大人,要为我们穷人做主!”

    耿连城将脸一板,怒道:“这说的是什么话!这些财主的田产自然是他们凭本事得来的。如果触犯了朝廷的律法,自然有朝廷来裁决,轮不到你们这些平头百姓说三道四的。我跟你们说,趁早让开,否则我的士兵弹压下来,可要对你们不客气了。”

    没想到杨双路和赵一丙等人手挽手拉成一道人墙,挡在蒋南平等人的前面,对着耿连城道:“王爷,这位假冒的王爷你们可以带走,但是蒋大人和海县令所说的句句都说到了庄稼人的心里。况且他们不是首犯,还请王爷开恩,放过他们!“

    耿连城一听大怒,上前将杨双路往旁边一推,喝道:”好大的胆子!我看你们是不想活了。竟敢袒护这些罪犯,实在是罪不可赦,来人啊,把这些刁民全给我抓起来。“

    旁边一名士兵答应一声,就来抓杨双路,还没有碰到杨双路,就觉得臂膀上剧痛,原来是挨了旁边的文孟才的一锄头。

    那名士兵惨叫一声,手上的单刀落了地。身边几个士兵一看都是大惊。他们各自手里都一挺长枪,朝着文孟才刺过来。

    文孟才面无惧色,一锄头照着其中一个士兵的脑袋砸过来,那名士兵赶紧用枪杆一挡。

    文孟才正和这名士兵激斗,却忘了旁边还有数名士兵,他们哪能看着自己的同伴吃亏趁着文孟才的锄头举起来,胸前空虚的时候,有个士兵一枪刺过来,正中文孟才的前胸。

    这一枪用力甚大,从前胸直接穿透到了后心,文孟才大喊一声,倒在了地上。

    赵一丙一看眼睛都红了,他手上没有任何家伙,趁着旁边的士兵没注意,一把抢过他手上的单刀,照着刺文孟才的那名士兵就是一刀。那名士兵没想到这个手无寸铁的士兵竟然敢反抗,好在毕竟受过军事训练,闪身一让,终究慢了一点,肩膀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刀。

    这下人群大乱,士兵们和百姓混战在一起。

    刚开始百姓们人多势众,把士兵们围在当中。但是士兵们毕竟是受过专门训练,而且百姓们又大多是手无寸铁,所以不一会儿就被士兵们分割成数块,眼看着就要吃大亏了。

第二百八十五章 从来就没有神仙皇帝

    也不知道耿连城这次带来了多少军队过来,只见士兵越来越多,逐渐已经超过了百姓的人数。

    文孟才中了一枪之后躺在地上挣扎了一会儿,鲜血从他的身上汩汩流下,一会儿就浸满了整块土地。赵一丙肩膀上挨了一刀,可是他悍勇无比,根本就没当一回事,疯了一样抓起地上的一柄腰刀照着士兵们就冲了过去。

    此时已经没人顾得上公子等人。费耀赶紧左手将公子的臂膀一抓,右手箍住蒋南平的胳膊,脚下使力,登登两腿,已经蹬开了身边围绕的几个士兵和百姓,冲到了一旁的一块高地上。

    公子喘息未定,朝着喧扰纠缠的人群中一看,脸上顿时显出焦急的神色,对费耀道:“这不成,时间长了会出事情的。费耀,你赶紧想个办法把他们给分开。”

    费耀苦笑道:“公子,这里有数千人在混战,我们就这么几个人,怎么去排解。”

    蒋南平在一边摇头道:“公子,这里场面太混乱了,应该尽快让费耀带着你离开这个险地。回到济阳,调集兵马再来弹压。”

    公子道:“济州都督只怕都被耿连城给收买了,还说什么兵马弹压!”

    费耀道:“公子,放心吧。刚才云舒王爷已经按照蒋先生的吩咐快马回济阳了,而且我也飞鸽传书,云州的兵马马上就会赶来。”

    公子一怔,看着蒋南平问:“怎么,你已经提前预知会出事情了。”

    蒋南平道:“我倒没想到耿连城会突然出现,只是觉得现场人多,又是涉及到卖地分田的大事,可能会有混乱,所以安排云舒立即回济阳。济阳虽然没有现成的军队,但是离济阳不远的舒城驻扎着一支羽林巡逻队,人数大概有三千左右,足够应付这里的局面了。”

    公子顿时恍然道:“我倒忘了,我的羽林队上月出发,巡查运河,按说应该正好就在济阳附近。南平,你真是神机妙算!”

    蒋南平笑道:“这个时候您就别夸我了,此地不可久留,费统领,趁耿连城还没有注意到我们,赶紧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躲避起来。”

    可是就在这时,更大的混乱已经发生了。

    赵一丙疯了一样乱砍乱杀,士兵们虽然训练有素,但是架不住他这样的疯狂,霎时间已经有三四个人被他砍伤了手脚。

    众士兵见百姓中此人最疯狂,注意力便集中在他身上。十余人手举长枪围成一圈,将赵一丙围在当中。他们手中的长枪约有丈余,因此也无需靠近赵一丙,而是长枪并举,朝着他的身上用力一刺。

    赵一丙腰刀太短,够不着周边的士兵,这些人长枪一刺,顿时将他的身上扎成了马蜂窝。

    士兵们还怕他不死,手上用劲,各自的长枪又深入了数寸,赵一丙登时狂喷鲜血,双眼怒目瞪着面前的士兵。

    可是他毕竟身受巨创,手上没了力气,当啷一声,腰刀顿时掉在地上,头一歪,已经气绝身亡。

    由于那些士兵站在他的周遭各自举枪,看他垂头闭目之后也没有立即收枪,因此赵一丙死后并没有倒在地上,而是被十来支长枪支撑着垂头

    站在那里,口中的鲜血还是时断时续地流到地上。

    杨双路因为年老体衰,没要参与到和士兵的打斗之中,只是被一群士兵拿长枪隔开。但他一眼就看见了被穿成刺猬一样的赵一丙立在那里,口吐鲜血却屹立不倒。

    看到这样的场景,一向性子温和的杨双路一下子就炸开了,他指着赵一丙的尸体高喊道:“乡亲们,赵一丙兄弟被这群畜生给杀了,你们看看死得有多惨!乡亲们,有血性的别干看着,和这些畜生们拼了!”

    他这一喊,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到赵一丙的身上。石羊乡的乡民们互相之间都熟悉,赵一丙性子活泼,热心快肠,更是乡里众所周知的人物。他这一惨死,立刻把乡民们的情绪给激起来了。

    在场的青壮年二话不说,手踢口咬,冲破了士兵们的包围,就向着赵一丙的尸体这边冲过来了。

    众志成城,势不可挡。士兵们一时没有防到人群如此激动,手一松,几个包围圈顿时出现了缺口,各路乡民趁机冲出包围圈四面涌了过来。

    士兵们再想弹压,可是气势上已经被狂怒的乡民们给完全压倒了。乡民们几个人一组,抱住一个士兵将他压倒在地上,有的扯盔甲,有的抢兵器,有的掐脖子,不一会儿的功夫,这个士兵双眼一翻,身归那世去了。乡民们抢到他的长枪、腰刀,戴着他的头盔继续攻击另一个士兵。

    士兵的人数虽然和乡民相当,但是在疯狂的乡民面前,他们心中已经胆怯了一节。见到乡民们像食人生番一样把士兵压在地上,剥光他们的盔甲衣服,脚踢、口咬,甚至用手生生地撕扯他们的肚子,禁不住打起了退堂鼓。

    一群群的士兵聚集在一起,慢慢往后面撤退,乡民们步步紧逼,一时间形势又发生了逆转。

    眼见着士兵们已经退到戏台边上,退无可退了。

    耿连城终于忍不住了,对着身边一个校尉道:“你还愣着干什么,外围的火箭手在哪里?把他们调进来,先让火箭手照着这些刁民们射一阵子。”

    校尉迟疑道:“王爷,前面还有我们的士兵,这一射不是把他们也给射死了?”

    耿连城冷笑道:“这个时候还顾得了这些,先把这些刁民的气势给弹压下去,快点下令!”

    校尉不敢迟延,冲到外围下命令去了。

    不一会儿,就听一阵梆子声,然后就听见头顶上嗖嗖好像群鸟飞过的声音,众人抬头一看,无不吓得目瞪口呆,原来是无数尾翼上闪着火光羽箭从大家的头上飞过,直奔那些乡民和被逼到戏台边的士兵而去。

    火箭来势极快,大家也只是刚刚看到火光,羽箭就已经射入人群。第一排的乡民和戏台边上就像被镰刀割掉的水稻一样齐刷刷地倒了下来。

    这还不算,因为羽箭上沾满了硫磺、硝盐,一旦射入目标的身上,立刻燃起了熊熊大火,整个人就成了一团火球。

    因为聚集的人群太多,身上着火的人们惊慌失措地到处乱跑,一不小心就把火星沾到了旁人的身上,一时间到处都是惨叫声,到处都是呼喊声,到处都是四处乱

    跑的火球。

    无论是在不远处维持秩序的士兵还是旁观的没有加入战斗的乡民们都被这样的惨景吓呆了,除了在脸上露出惊骇的表情,他们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站在不远处的公子看到这样一副人间地狱一样的景象,气得一边咬牙,一边跺脚。可是除了这两个动作以外,他实在不能做任何事情,因为他自己的安危目前也收到耿连城的威胁。蒋南平一再劝他赶紧找地方躲起来,可是公子不愿就这样丢下这些受苦的乡民掉头离开,蒋南平实在是干着急也没有办法。

    费耀见主子不肯离开,心念一转,对公子道:“公子,我看这耿连城只顾着对付这些乡民,忽略了咱们。我现在就去把这王八蛋给抓过来,要挟他让军队住手,咱们再安排人手救这些百姓,不知您意下如何?”

    公子大喜,道:“此计甚好,还愣着干什么,快行动啊!”

    蒋南平连忙一把拦住道:“费耀,你不可轻动。现在公子身边全靠你来护卫了,你这一去,万一失手,公子谁来保护。说句实话,你的命不打紧,要是公子有了什么闪失,一百个费耀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他这么一说费耀又吓得不再作声。

    公子见费耀不动了,心中又着急起来,对着费耀吼道:“费耀,我命令你去把耿连城这个贼子给我抓过来,否则严惩不贷。”

    费耀左看看,又看看,心中犹疑不决。正在发愣的时候,那边突然响起杨双路的声音。

    原来杨双路年纪大了,腿较慢,没有跟上那些年轻的乡民去对付士兵,一直落在后面。

    正因为这样,他也幸免被火箭击中,可是当目睹了乡民们被火箭击中之后,杨双路气愤填膺,可是无奈自己是一个老人,年老体衰,派不上用场。正在急得不行的时候,突然间脑子里灵光一现,转脸四处张望。正看见黄秉谦也在往这边看着。

    黄秉谦虽然胆小怕事,但毕竟这里是他们家的大门,死伤了这么多人,他心里七上八下地不知如何是好。这事情平息之后,朝廷必然问责,到时候自己怎么才能够解释呢?

    就在黄秉谦张皇失措的时候,杨双路对他喊了起来:“黄善人,你还是不是石羊乡的人。死了这么多乡亲,你怎么无动于衷?你要还有一点血性,把你的看家的宝贝叫出来,让他们来对付这些狗.娘养的什么王爷!”

    黄秉谦心中一震,随即想了起来:“哎呀,我怎么把自己看家护院的宝贝都给忘了?”可是,他又一想,心中难免犹疑起来,这个宝贝桀骜不驯,自己也不见得能够控制的住。这要把他给放出来,万一失了手,把赤焰王给伤着了,自己的罪过可就大了。

    杨双路看他在犹豫,又一叠声地骂道:”狗东西,黄秉谦,亏你平日还自称是黄善人,自己的乡亲受这么大的罪你连帮都不帮一下。算什么善人?”

    黄秉谦被他骂得脸上挂不住了,一转身跑进自己的府门,一边跑还一边扭头对杨双路道:“双路,你等着,我这就把宝贝放出来,让他们见识一下我家宝贝的厉害!”

第二百八十六章 金刚来了

    公子等人离着黄秉谦不远,也听到了他和杨双路的对话。他问费耀:“黄秉谦还有一个看家护院的宝贝?你知道是什么吗?”

    费耀摇摇头:“没听说过!他家里护院的家丁倒是有四五十人,不过个个养尊处优,长得比他们家主子还要肥胖。当靶子倒还可以,要是对抗这些军队就差远了。”

    蒋南平点头道:“看他那个样子,不像是作假的样子,恐怕真有什么法宝,咱们拭目以待吧。”

    工夫不大,就听到黄府里面山摇地动一样传出一阵阵的吼声,那声音像是人在说话,又像是狮子在吼叫。紧接着又是一阵阵震耳欲聋的脚步声,就好像是大象的象腿落在地上一样。

    除了那些身上着火四处翻滚的人以外,其他人都被这种声音给吓住了,全部停止了动作,伸着头往黄府里面看着。

    就见黄府的大门咣一下打开了,从外面能够看见两条粗大的腿,看起来好像是人腿,但是大家又不敢确认。因为这两条腿实在是太粗、太长了,真的和大象的象腿不相上下。

    黄府的大门在众多豪华府院中已经算是很高大宽敞的了,可是整个大门洞开,仅仅只能让人看到那两条腿,至于腿上上面的身子却被门檐遮了一个严严实实,看不出这两条腿上面到底是人还是其他什么动物。

    众人相顾骇然,不知道今天碰见了什么怪物。

    就见那两条腿向前迈了两步,却被黄府里高大的门楣挡住了。就听府里面狂吼了两声,声如牤牛,在四下里回荡着。然后就听见府门前咣当咣当地砸墙的声音,然后是含糊不清的呼噜声,要是有人在说话,但是说什么实在听不清楚。

    那两条腿在黄府的门前晃荡着,就是出来不来。最后大家听见一声震天价的吼叫,差点把大家的耳膜给震聋了,然后就看见黄府的大门好像垒起来的积木被人推倒了一样,噼里啪啦全都倒了下来,于是在两面院墙中间坍塌出一个巨大的洞口,等到烟尘散尽,人们看见一个金刚一样的巨人迈着大步冲了出来。

    这人的个头足足有三个成年人那么高,腰上围着一条兽皮做的裙子,除此之外没有穿任何衣服,手上攥着外形像擀面杖一样的棍子,只是要长的多,粗的多。

    他大踏步走出来,四下里看了看,转头问后面:“黄老爷,你说的坏人在哪儿?”

    黄秉谦一路小跑着跟在后面,这时听到巨汉问自己,于是指着那些着火的人道:“先把那些身上闪闪发光的人捡起来放到河里去,要不然他们会死的。然后把那些脑袋上顶着尖头帽子的人给赶走,别让他们再靠近这里。记住,只能赶走,不能杀他们,知道吗?”

    巨汉点点头,刚要动手,又好像想起什么似的,转身道:“黄老爷,你答应我的,干完这些事儿,你得给我吃两头牛,不许耍赖!”

    黄秉谦一迭连声地答应着:“行,行,保准不会亏待你。不但给你两头牛,还给你配二十只鸡,二十只兔子,让你一顿管饱。快点,别磨蹭了,把那些闪光的人都放进河里,要不然就得死很多人了。”

    巨汉听说还有二十只鸡,二十只兔子,笑得嘴都合不拢了,高兴地手舞足蹈,嘴里呼噜呼噜地说道:“黄老爷,您就瞧好戏吧!”

    公子等人在不远处看得真切。公子回头看看蒋南平和费耀,问:“黄秉谦说什么,让他把着火的人往河里扔,这哪儿有河?”

    他的话刚说完,就见费耀一指那个巨汉道:“公子你快看!”

    就见那个巨汉左右手分别抓住两个火人,两只胳膊下面又分别夹了两个,背上又背了一个,这一下就是五个。虽然这些火人身上各处都有火苗子乱窜,只穿着一条兽皮裙的巨汉却似乎一点也不畏惧,任凭火苗子在身上撩着,带着这五个火人往上一纵,就跳起来有三丈多高,等到双脚落地,已经是五丈开外,他就这么几个起纵,已经不见人影了。

    公子好奇地问:“他去哪里了?”

    费耀道:“黄秉谦家里三里外有一条寿星河,想必是把着火的人都送进寿星河里灭火去了。”

    话刚说完,巨汉已经飞身回来了,两手空空,背负的那些火人果然不见了。

    他一落地,全不休息,又是双手一夹,背上一背,把五个人负在身上,长啸一声,几个起落,人影就不见了。

    就这么五个五个地背着,二十多个来回,已经有上百人被他放进了寿星河里。总共也不到半柱香的功夫。旁观的乡民、士兵们全都看得呆住了,大家的眼睛只顾瞄着巨汉,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

    就这么不到一袋烟的功夫,场上所有着火的人全都被巨汉放进了寿星河里,场上只剩下赤手空拳的乡民和手拿武器,但是呆呆发愣的士兵们。

    巨汉援救了着火的伤员之后,扑通往地上一坐,大家都感觉像是地动山摇一样,好像一座大山坍塌了。

    黄秉谦急了,上前问:“还没干完呢,还要这么多戴尖帽子的没有赶走,你歇什么?”

    巨汉把手一晃,怒气冲冲地吼道:“跑了这么多来回,肚子饿了,我要吃饭!”

    黄秉谦一下愣住了,道:“说好了干完活才吃饭,哪里现在就吃的道理?”

    巨汉把脑袋一甩,骂道:“不行,我肚子饿了,不吃饱肚子,我绝对不干活!”

    两个人在这里拉扯的时候,远处的耿连城知道机会来了,对着自己的校尉道:“快点,让军士们一起上,把这个傻大个子给围起来抓住。没有他搅和,我们就能抓住那个冒牌货了。”

    校尉咧咧嘴道:“王爷,您这是认真的吗?这个傻大个子不像是个寻常人,就这样的身手,怕不是一个怪物吧。我们这些弟兄能够制服他们吗?”

    耿连城被他气乐了,骂道:“我看你是吓糊涂了吧。你看他长得那模样,虽然五大三粗,但是还不是两个肩膀一个脑袋,双手双脚,一看就是个凡人。是凡人就怕刀剑,他虽然个子粗大,你们四五十个人上前难道还拿不住他?快去!”

    校尉被耿连城一逼,没有办法,正要带兵上前,忽然看见了一个场景,顿时又缩了回来。

第二百八十六章 食量大如牛

    原来黄秉谦耐不住巨汉的磨蹭,终于还是命人从府里抬出来一头烤熟的小牛。

    黄秉谦家里人口众多,再加上仆人、家丁和护院的,怕是要两三百人。这么多人吃饭,厨房里随时都得预备着食材和做好的食物。

    这头小牛早上就已经烤熟了,本来预备着给护院的二十几个家丁们做晚饭,现在既然巨汉在吵闹,黄秉谦没奈何,只得让人先把这头小牛抬出来给巨汉充饥。

    这虽然是一头小牛,可是体型却一点也不小,躺下来也有一丈来长。四个壮汉拿一张门板抬着,哼哧哼哧费力地抬了出来,放在巨汉的面前。

    在场所有人全都屏气凝神,一声不吭地注视着巨汉,看看他怎么把这头小牛给吃下去。

    巨汉本来没精打采地坐在地上直哼哼,一见小牛抬出来了,脸上立刻满是惊喜的神色。他哇地叫了一声,冲到小牛面前,四个抬牛的壮汉连忙闪开,生怕这家伙饿极了连自己也要咬一口。

    其实他们这种担心纯属多余,巨汉的眼睛里只有这头色泽金黄,烤得外焦里嫩的小牛犊子。

    就见他举起自己的右手,嘿的一声往下一砍,小牛的右腿扑的一下应声而落。在场众人哄的一声,全都惊呼起来。

    这条牛腿比成年人的大腿要粗一倍,可是拿在巨汉的手里就像一只烧鸡腿一样小巧。

    他吭哧一口咬下去,足足咬下半斤肉来。就见他的腮帮子动弹了两下,喉咙里咕噜一响,那块肉已经顺着嗓子眼咽到了肚子里。

    刚咽下去,他的第二口又开始了。也许觉得这头小牛的牛肉好吃,巨汉的第二口比第一口更大,一口下去,足足有一斤肉进了嘴里。

    好在巨汉的大嘴比庄稼人屋里的笸箩还要大,大半斤肉吃进去,腮帮子也只是稍微鼓动了一下。

    这回他连嚼也没怎么嚼,喉咙一使劲儿,大家清清楚楚地看见巨汉的喉咙那里鼓出一个大包,然后就听见一声响亮的咕噜声,那个大包随之就掉了下去,咽到了肚子里。

    就这么两下子,差不多两斤肉已经下到了肚子里。

    两斤肉对于成年人来说,一天怕也吃不了,但是这个巨汉两口就干掉了。

    这两口肉下肚子,把巨汉的馋虫子给撩起来了,手里拿着小牛腿左一口,右一口,用不了半柱香的功夫,一条牛腿已经只剩下骨头架子了。

    一边观看的人们禁不住咽了咽唾沫,忍不住摸摸自己的肚子。这一条牛腿,两个壮汉围在一起也不见的能够吃完,这巨汉却三下五除二弄了一个风卷残云。

    这一条牛腿下肚,巨汉刚刚开了一点胃口,吃得挺开心,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两手去抓小牛的另外两只腿。

    这一次他不用手砍了,两只手分别揪住两条牛腿,一只脚踩在牛肚子上,怪叫一声,就听砰砰两声,两条小牛的后腿已经被他生生扯了下来。

    他一时吃得兴起,左右开弓,向左一偏头,咬一口左手的牛

    腿,向右一偏头,咬一口右手的牛腿。每咬下一口,他连嚼都不嚼,直接咕嘟一声咽到肚子里。

    公子在一旁看得瞠目结舌。他在皇宫里吃饭一向讲究细嚼慢咽,此为养生之道,可是见巨汉如此,一方面觉得野蛮,一方面看着也觉得新鲜。

    不光是他,旁边的蒋南平、费耀还有离他们很远的耿连城都看得全神贯注,大气也不敢出。

    也就是在眨巴眼的时间,巨汉已经把四条牛腿全都装到了肚子里,这下子还剩下一颗牛头和硕大的牛身子。巨汉把牛头放在一边,开始主攻牛身子。这头牛的心肝脾肺肾已经全部被掏空,就剩下一个腔子。巨汉这一次既不用手砍,也不用嘴咬,而是改成手抓饭的形式,一手下去就是一大坨肉。

    他的手比庄稼人屋里的笊篱还要大,一手抓下去就是二斤肉。这一坨肉他拿在手里并不撕扯,一口就放进嘴里,只咀嚼了两下,又是咕嘟一声咽到肚子里去了。

    别看小牛的身躯庞大,可是经不住巨汉这样三两下的手抓,不一会儿,一整个牛身子的肉全都不抓光了,就剩下白森森的一副骨头架子。

    耿连城看着只咂舌,口中喃喃道:“好汉,好汉,真是好汉,这样的好汉要是为我所用,何愁大事不成!”他转头对那个校尉道:“李赤林,想什么法子把这个家伙给我抓回来。”

    李赤林脸上一白,嗫嚅道:“王爷,我,我,我想想办法。”

    耿连城眼睛看着那个巨汉,眯缝着眼睛想了一会儿,笑道:“其实也好对付,这厮贪吃,我只要准备好一些美味佳肴放在他面前,不愁他不投奔我。”

    他又一转脸,看见了远处小山坡上也在凝神看巨汉的公子和蒋南平,脸上又浮现出一阵笑容,对着李赤林道:“派你的卫队,把那个冒牌货给看死了,别让他们逃走了。他们才是我们今天的主要目标。”

    李赤林道:“王爷,放心吧,我早已安排好了。”

    再看这边的巨汉,已经把把整个牛头上的肉包括牛眼、牛鼻子、牛耳朵。此刻牛头也只剩下一个骨架,巨汉吃饱了闲着没事儿,掰下两只牛角,当作兵器,乒乒乓乓地来了一个左右互搏术。

    巨汉的饭后休息依然吸引了众多的目光,在场的所有人除了关注他的一举一动之外,一个个都站在原地不动。

    这一方面是因为大家还想看一看这个巨汉后面还会再有什么惊人的举动,另一方面大家着实不敢轻举妄动,要是触怒了这个硕大的金刚,天知道他那一双大手能够作出什么惊人的举动出来。

    黄秉谦也同样站在一边注视着巨汉。虽然他知道巨汉吃饱了,但是此时还不敢催促他继续下一步的行动。因为这个家伙喜怒无常,万一那一句话说得他不高兴了,他就能像摘桃子一样把你的脑袋给摘下来当皮球踢。

    巨汉拿着两只牛角玩了一会儿,突然间把两只牛角往地上一摔,大喊道:“好渴啊,好渴啊,黄老爷,我要喝水!”

    黄秉谦

    早有准备,向着身后的家人一招手,就见从府里来出来一辆大骡子拉的车,车上装着两个一人多高的大缸。骡车拉到了巨汉的面前,黄秉谦道:“年喜,水早就给你准备好了,快点喝吧。吃饱喝足了,我还有事要让你做呢!”

    巨汉走到骡车边上,先看了看其中一口水缸,哈哈笑道:“老爷,是甜水吗?你知道的,不是甜水我不喝!”

    黄秉谦看一看身边的仆人,那仆人点点头。黄秉谦于是道:“放心,十足的甜水!”

    巨汉突然把脸一沉,道:“老爷,要是不甜,我可把你摁在这个水缸里,让你喘不了气。”

    黄秉谦皱一皱眉头,不过还是点点头:“行啊,你喝吧!如果不甜老爷我任凭你发落!”

    巨汉端起那一口水缸,人群中顿时爆发出一阵巨大的惊呼声。因为那口水缸既高且大,目测重量大约有五百斤左右,可是这个巨汉举起水缸就好像端起一只茶杯一样轻而易举。

    他拿着水缸对着自己的嘴,咚咚咚,三下五除二水缸就见了底。

    他当啷一声把水缸扔出老远,只摔的瓦片四溅,就听巨汉呵呵笑道:“好玩儿,我就喜欢听这个当啷当啷的声音。“

    一边说着,一边又拿起一个水缸咕咚咕咚喝了一个精光。这次他手拿着水缸举过头顶,四下里看了一圈,笑道:”往哪儿扔动静才最大呢?”

    人群中又是一阵惊呼,围观的群众们哗啦往后面退了一大步,空出一大片空地出来。谁都怕这一水缸砸到自己的脑袋上。

    巨汉举着水缸晃了一大圈,向着这边走两步,这边的围观人群倒退了一大片;往那边走两步,那边的人群倒退了一大片,就这么左右走了两三下,整个黄府的戏台子面前已经空无一人,最近的围观人群也在一里地之外。好在黄府门前够宽敞,要不然大家就得全部躲到黄秉谦的家里去避难了。

    巨汉举着水缸又走了一大圈,忽然咧嘴一笑,道:“哎呀,我有个主意了。我知道该往哪里扔最好玩儿了!”

    说着他把双臂一举,突然用力往黄府院墙里面一扔,黄秉谦再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就听见嗖嗖的破空之声,一座五百斤重的大水缸就这么飞跃了黄府家院。

    水缸飞行了良久,人们听到非常遥远的地方传过来当啷一声,显然是水缸落地了,紧接着就听见哎呀,哎哟的叫唤声,虽然来自很远的地方,但是听得出来,这是水缸把人给砸着了。黄秉谦和自己身边的仆人们面面相觑,也不知道是哪个倒霉蛋中了这一枚“飞来横祸”!

    巨汉侧着耳朵听了听,大嘴一咧哈哈大笑道:“好玩儿,好玩儿!黄老爷,下次一定再弄两个水缸来,我还要摔水缸听响。”

    黄秉谦苦笑着点点头,正要说什么,就听旁边有人道:“年喜,我带你去一个地方,那里有无数个水缸,你想怎么摔,就怎么摔!怎么样?跟我走吧!”

    黄秉谦回头一看,说话的这人他认识,正是赤焰王耿连城。

第二百八十七章 循规蹈矩的庞然大物

    巨汉年喜听耿连城说他家里有无数的水缸,可以尽情地摔,尽情地玩,乐得一张笸箩似的大嘴怎么也闭不上了。

    他盯着耿连城一叠声地问:“大烧饼,你说的是真的吗?”

    耿连城长着一张典型的猪腰子脸,也不知道是营养不良还是得别的什么病,脸上总是焦黄焦黄的。更绝的是,他的脸颊上还点缀着一些雀斑,一眼看上去真像一张烤的外焦里嫩的烧饼。

    年喜这一声“烧饼”叫出来,实在是贴切无比,在场的众人无不哈哈大笑,就连耿连城自己的卫队也捂着嘴偷偷地发笑,只是不敢让自己的主子看见罢了。

    耿连城倒是一个大度的人,对旁人拿他的生理缺陷开玩笑一点也不在意,相反还笑得更加灿烂了。

    他接着年喜的话头说道:“我家里不但有无数的水缸给你砸,还有数不清的肥牛,肥羊、肥猪给你吃。对了,你吃过骆驼肉没有?一口咬下去,那骆驼的肥油立刻把你的嘴给灌满了,流到嗓子眼里,就好像上好的骨头汤那么好喝,怎么样,要不要去试一试?”

    年喜听着他描述吃骆驼肉的情景,口水顺着嘴角往下面流。

    他流口水和旁人不一样,就好像打开了瀑布一样,一股水线从嘴角往地上掉,直接把脚面全都打湿了。

    年喜一面流口水一面不住地点头:“大烧饼,快说,你家在哪儿,我这就跟你去。”

    耿连城道:“别急,我家离这里不远,按照你的脚程走上半天就到了。我说大个子,你是叫年喜不是?”

    年喜点点头:“没错,我妈从小就这么叫我,说是有我在,年年都喜庆,所以就给我起了个名字叫年喜。”

    耿连城道:“好,年喜,这么着,你先帮我做一件事儿,看见那个人没有?”他用手一指不远处高坡上的公子几个人,“把那个穿着白袍的年轻人给我抓过来,注意,千万别伤着他!只要把他给抓住了,你想吃多少肉,我给你管够!”

    年喜往高坡那里看了一看,突然间皱皱眉头,没说话。

    耿连城满以为这个只顾着吃喝的傻小子会满口答应,没想到年喜竟然犹豫着不说话,这下子把耿连城给弄得愣住。

    他走上前一步,疑惑地问:“怎么回事儿?年喜,你不愿意?”

    年喜摇摇头,道:“愿意倒是愿意,只不过抓之前我得问问黄老爷。”

    耿连城更加迷惑了,问:“为什么要问黄老爷?”

    年喜点点头,一本正经地说:“我妈说过,受人之恩,忠人之事。我从小到大都是吃黄老爷给的粮食,我妈说,黄老爷就是我的主人。他怎么吩咐,我就怎么做。他没吩咐过的,我就不能做。”

    耿连城瞥了一眼一旁的黄秉谦,冷笑一声,对着年喜道:“好吧,那你就问一问你的黄老爷,你看看他怎么说!”

    说完,他把脸转向黄秉谦,眼中突然射出一道寒光,嘿嘿笑了一声,道:“黄老爷,你是个聪明人,该怎么说话你是知道的。”

    黄秉谦打了一个寒战,心中打了一个吐噜,回头看了看高坡上的公子等人。

    黄秉谦是个很聪明的人,否则也不可能赚的了这么大的家业。

    他一向很能够识人,通过蒋南平在石羊乡义学那里的一番演讲,再比对海风吹对蒋南平的态度,他已经可以断定蒋南平绝对是一个在朝廷里有相当被分量的人,或

    者是一个极有背景的人物。

    至于这位公子,从蒋南平和海风吹对他的恭敬程度,他几乎可以断定,此人是皇宫里面的一个极有分量的人物,至于到底是谁,他不敢往下面想。

    对于耿连城,他也相信此人就是传说中的九头王,因为能够调动济州都督的兵马,此人绝非一般人可以比。

    现在黄秉谦需要做一个非常艰难的决定,这是一个很难取舍的选择题。如果听从耿连城的话,那么现在可以脱身,自己的田产、房屋都能够得到保全,但是今后会发生什么的事情,他没有胆量继续想下去。

    如果不让年喜去抓公子,也许今后会飞黄腾达或者名垂青史,不过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够等得到那一天了。因为目前的情况是,耿连城绝对不会放过自己。

    于是,当年喜走到他面前虎声虎气地发问时,他一直愣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

    耿连城在一边等的不耐烦了,上前吼道:“黄秉谦,你发什么愣?想好了没有?”

    黄秉谦看看耿连城,又看看远处的公子,深深吸一口气,猛地对年喜吼道:“年喜,你听着,我才是你的主人。你要怎么做得听我的。从现在开始,不准碰那边个白袍子的年轻公子,谁要是再让你那么做,你就给我把他的脑袋给揪下来!”

    旁人还没有会过这个意思,耿连城的嘴巴已经大张开来,半天合不上去。好容易闭上了嘴,他才惊讶道:“黄秉谦,这话可是你说的,你不要后悔!”

    黄秉谦并不理他,对着年喜继续道:“年喜,你吃饱喝足了,老爷我吩咐你的事情你也该开始做了。去,把那些戴着尖尖帽子的家伙全给我赶走,一个也不要留下来,知道吗?要是有一个还在这里,今天晚上我就不给你饭吃!”

    年喜一听眼睛就瞪圆了,大声道:“黄老爷,你要不给我饭吃,那我年喜就得饿得像一张羊皮一样了!黄老爷,千万别扣我的粮食,我这就去!”

    说着一转身,顺手捡起刚才掰下来的两只牛角,对着耿连城的士兵就冲过来了。

    这些士兵刚才还在津津有味地看着年喜吃东西,和耿连城口角,没想到转眼间这个怪物就手拿武器向着自己冲过来。

    他们都见识过年喜的本事,虽然对方是孤身一人,但是这种手撕蛮牛的战斗力比起五百人的军队也不遑多让。

    大家连忙各举刀枪齐齐地对准了年喜,虽然刀枪整齐,但是明眼人一下就看的清楚,这些刀枪都有明显的抖动,显然那刀枪的人内心是有多么的恐惧。

    年喜三步两步冲到士兵的面前,左手一抓,已经抓住了五件长枪,右手一捞,又揪住了三柄短刀。他右手七里咔嚓乱挥一气,再看那五支长枪已经变成了五根擀面杖。这八个全副武装的士兵转瞬间就变成了赤手空拳的平民,八个人对望一眼,也不管长官下了命令没有,转身撒腿就跑,速度之快,真可以用离弦之箭来形容。

    年喜一招制胜,转过头又看身边的其他士兵。那些士兵手里拿着兵器,实在找不到逃跑的理由,只好硬着头皮挺枪而上。

    这一次年喜并没有用手去抓兵器,对于迎面而来的长枪也没有躲闪,而是挺身而上。

    就见十来杆长枪齐刷刷扎到年喜的肚皮上。旁边围观的乡民们大多数都一闭眼睛,生怕看见年喜肠穿肚破的惨象。

    没想到这十来杆长枪扎到年喜的肚皮

    上就好像扎到了石头上一样。只听砰砰砰十来声想动,铁质的枪头全部落到了地上,士兵们的手里只剩一根根光秃秃的晒衣杆。

    这些士兵也不知道年喜用的是什么功夫,就这么眼睁睁地把自己的长枪变成了光棍。他们比刚才那些士兵还要见机,连对望一眼的动作都不做,摸转身四散奔逃了。

    年喜就这么一抓,一捞,再加上一顶,挡住了数十个士兵的攻击,吓得他们一转眼就逃得没有了踪影。

    耿连城的卫队长李赤林一见脸上又发白了,他知道这样群起而攻之没用,这个巨汉不但力大如虎,而且好像还有一身刀枪不入的本事,刚才他抱着四五个火人在身上也毫无惧色,看起来不怕刀枪,不怕火烧,简直就是金刚不坏之身。

    正在发愣的时候,年喜已经冲向了军队之中。他身材高大,手劲儿又大,左边招呼一掌,右边抬起一腿,只用的数招,就把这些士兵们手里的兵器全都给碰飞了。

    好在他听从黄秉谦的吩咐,绝不伤人,只是吓唬吓唬这些人,碰飞了他们的兵器,这些士兵大多数都作鸟兽散了。

    虽然济州都督手下的士兵们基本上跑的差不多了,可是李赤林手下的卫队却不敢乱跑,因为李赤林治军严格,临阵脱逃者杀无赦。况且耿连城的手段更狠,这些脱逃者的家属也要跟着连坐,因此大家的兵器虽然都脱手了,但是不敢乱跑,全都集中到李赤林的周围,看他有什么吩咐。

    李赤林把自己的卫队集中在一起,打量了一下,大约能够凑到一百多人,虽然人数不少,但是手里没有兵器,有的帽子还被打飞了,样子非常狼狈。

    他喊了一声:“弟兄们,不要害怕,这个大汉傻头傻脑地就知道横冲直撞,没什么了不起的。大家听我的号令,围成一个圈圈,全部都背朝里面,然后把腰刀取出来,等他前来之后,听我的口令,全部砍他的下盘。这家伙的上身可能练过金钟罩,但是脚踝这个地方是金钟罩的罩门所在,只要往那里招呼,十有**能够把他砍翻在地。“

    众人答应一声,按照他的要求围成了一圈。

    这个时候,年喜也注意到只有李赤林这一边有一小撮士兵还没有被赶走,于是大踏步向着李赤林这边走来,他每走一步,都听到地动山摇一样的巨响,

    每响一声,李赤林和他的弟兄们心里就颤动一下,眼睛死死盯着年喜的脚踝,手中紧紧握着腰刀,只要听到李赤林的一声令下,数十柄单刀就会向年喜的脚踝上招呼过去。

    眼看着年喜一步一步离着李赤林他们越来越近了。然后就听轰隆一声,再看年喜,突然弯下腰捂着肚子,满脸痛苦的样子。

    众人都是一惊,黄秉谦连忙问道:“年喜,怎么回事?你怎么了!”

    年喜一边捂着肚子,一边哼哼着说道:“黄老爷,肚子疼!”

    黄秉谦一惊,道:“肯定是刚才吃的太多了吧,又喝了凉水的缘故。年喜,能够忍得住吗?”

    年喜一边弯着腰,一边痛苦地哼哼着,嘴里断断续续地说道:“黄老爷,疼,疼啊!”

    就在这时,只见一个人笑呵呵地走到年喜的面前,对着黄秉谦道:“黄老爷,你弄错了,他不是因为喝了凉水才肚子疼,而是因为他中了我的毒!”

    在场的人都看的清楚,说话的这人正是耿连城。

第二百八十八章 我管你是谁

    看见年喜捂着肚子痛苦的样子,耿连城笑得更加开心了,说道:“怎么样,疼得是不是很厉害?我告诉你,你要是不听我的话,待会儿还会疼得更加厉害。还是乖乖地把那个穿白袍子的给我抓我过来,我保证你一点也不疼了。”

    在一旁的黄秉谦听得云里雾里,不知道耿连城用的是什么手段,忍不住问道:“王爷,你怎么会下毒呢?这食物和水都是从我府里运出来的,全都是我府里人过手的,莫非,莫非?”

    他的眼中突然冒出恐惧的神色,颤声道:“莫非,莫非你买通了我的家人?”

    耿连城轻蔑地哼了一声,冷笑道:“你一个小小的土财主,犯得着我来买通你的人吗?只需要略使小技,就能在这个胖子的水里下毒!”

    他一指那辆放水缸的大车,笑道:“你们把水缸拖出来的时候,我已经站在水缸旁边了,只需要往里面放一点药粉就万事大吉了。”

    黄秉谦这才恍然。他恍惚记得自己在和年喜说话的时候,耿连城似乎真的接近过大车,而且挨的很近。当时自己只顾着和年喜说话去了,没有注意到耿连城的动作,现在想起来真是有些后悔。

    他自己已经得罪了耿连城,现在年喜又被赤焰王给控制,看来这次自己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他回头看了看年喜。这个大个子已经痛苦得躺在地上,开始满地打滚了。他所到之处,飞沙走石,碎草乱飞,甚是可怕。

    耿连城跟上几步,到了年喜的近旁,大声问:“年喜,还不听我的话吗?听我的话,我马上让你的肚子不疼了!”

    年喜捂着肚子勉强抬起头看了耿连城一眼,突然间双眉一扬,恶狠狠地骂道:“大烧饼,你这个大坏蛋!你害我,你害我!你还让我做坏事!我偏不做。黄老爷不让我做的事情,肯定是坏事,我不听你的,我不听你的!”

    耿连城没料到这个粗夯的巨汉居然还这么认死理,暗暗骂了声“蠢货”!不过他倒不急,因为药性发作起来,别说这个粗汉,就算是比他厉害十倍的人也承受不了。如今这还只是第一阶段,好戏好在后头呢!

    他又走上前一步,掏出一个白瓷的瓶子在年喜的鼻子底下闻了一闻,年喜闻到一股子异香由鼻孔而入,直入五脏肺腑,瞬间就觉得好像有个人给他灌了一碗甜甜的清水,让他通体舒泰,肚子立刻就不疼了。

    可是转眼之间,这股异香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原来是耿连城把那个白瓷瓶子给拿走了。顿时之间,那一阵剧烈的疼痛又钻入年喜的腹中,而且就像绞肠痧一样在肚子里翻天覆地地疼。

    年喜连忙伸手去要那个瓶子,耿连城却退后几步,把瓶子重新放入袖袋里面,脸上戴着嘲弄的微笑说道:“怎么样,听话,去吧那个白袍子给我抓来,我就给你止疼。”

    年喜艰难地抬起头,看看耿连城,又去看黄秉谦,见黄秉谦站在那里没有任何表示,于是对着耿连城摇摇头,狠狠地咬咬牙说道:“黄老爷没让我去,我就不去!疼死了,我也不去!

    耿连城微微一怔,想不到这个粗汉居然还这么硬气。他转过脸,对着黄秉谦道:“黄老爷,你也真够狠心的。这家伙都疼成这样了,你居然无动于衷?看在他跟了你这么多年的份上,你就转变一下主意,让他听我的算了?”

    黄秉谦这个人虽然贪婪刻薄,不过毕竟也算有些人性,他把年喜从小养到大,多少也有些感情,听耿连城这么说,心中总有些犹豫。

    可是转念一想,自己反正已经把耿连城给得罪了。就算是现在向他示好,等他抓了那个公子,难免不会转过头来对付我。

    左右也是个死,不如死的光明正大。他坚信那位公子是皇城里面的一个大人物,即便是现在自己全家被灭门了,将来只要公子有脱险的一天,也会给自己家里一个交代的。

    他既然赌上了自己的身家性命,对耿连城的威胁也就不以为意了,当下对耿连城冷笑一声,道:“王爷,我们黄府里都是舍身取义之辈,你这样的威胁算不得什么。王爷,你要是还有些慈悲胸怀的话,那就赶紧拿出解药,救一救年喜,也算是你平生做的一件善事。”

    这次轮到耿连城目瞪口呆了,没想到一个土财主竟然还有这么大的口气。

    不过他不着急,反正药性还没有完全发作,到时候可有好戏看,于是笑一笑道:“好啊,难得你黄老爷有这样大的口气,那我就耐心一点,看一看你怎么硬气?”

    他这边说着,年喜已经疼得不能自已了,边翻滚边哀嚎道:“疼啊,疼啊!”

    他虽然叫得这么凄厉,可是始终没有向耿连城服软。

    不远处高坡上的公子气得攥紧拳头往地上砸,一边怒道:“耿连城,你这是作孽啊!”

    他转头问费耀:“费耀,有办法就这个汉子吗?”

    费耀摇摇头:“耿连城的毒药是独门一绝,除了他自己,从来就没有解药。”

    公子紧锁双眉,又问:”那怎么办,能不能让咱们的人冲下去,把这个耿连城给抓住,,从他身上搜出解药去救那个汉子?”

    费耀苦笑了一声,道:“公子,我们现在充其量只有十来个人,自保尚且困难,哪里还有多余的人手去抓耿连城?他身边如今有上百人的卫队保护着,我们只怕都近身不得。”

    站在一边的蒋南平忽然间问道:“费统领,你身边是不是有个叫吴太平的,外号银针无影。他今天来了没有?”

    费耀一愣,不知道蒋南平没有没脑地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当下指一指身边一个穿着紫衫的精壮汉子道:“他就是吴太平,蒋先生,你忽然问这个干嘛?”

    蒋南平走上几步到了吴太平的跟前,贴着他的耳朵问了几句,吴太平先是一惊,沉吟片刻又点点头。

    说着说着,蒋南平指了指吴太平的背后,那里装着他的针囊。

    吴太平掏出一根银针,比绣花针大不了多少,拿给蒋南平看。蒋南平摇摇头,吴太平又拿出一根银针,比刚才那一根略粗一点,长一点。

    蒋南平拿在手里比划了一下,点点头,道:“不错,就是这个样子。你有把握吗?”

    吴太平很有信心地点点头道:“既然蒋先生指明了位置,我就有绝对的把握了。”

    说完他又掏出两根同样的银针,亮出来给蒋南平看了看,道:“蒋先生,那我去了!”

    蒋南平点点头,道:“小心一点,点到即止,速战速回!”

    吴太平笑道:“蒋先生你就放心吧,这点小事我还不至于失手!”

    说完右脚一跺,顿时间就看见紫影一闪,人就不见了。

    他的外号叫银针无影,不光是因为他善打银针,也是因为他轻功绝佳,就好像自己手里打出去的银针一样,倏忽之间就没有了踪影。

    公子疑惑地看着吴太平远去的身影,又望一望蒋南平,问:“蒋先生,怎么回事?你这是交代吴太平做什么事情去了?”

    他一向信任蒋南平,对于蒋南平的安排从来不加干涉,因此刚才蒋南平才能够从容地向吴太平把任务布置完成,吴太平也甘愿听从蒋南平的吩咐。

    但是吴太平走后,公子就不得不问一下蒋南平的具体意图了。

    蒋南平微微一笑,看了看费耀,道:“费统领一定知道,人体有一百零八道穴位,其中三十六道大穴,是吗?”

    费耀不明所以地点点头,问:“是啊!你是想让吴太平去给耿连城点穴?”

    蒋南平摇摇头:“我看这个耿连城心思缜密,又会用毒,多半会些功夫,吴太平的银针恐怕对他没有。我让吴太平实施的目标不是他,而是另外一个人。”

    “谁?”公子和费耀齐声问道。

    “那个巨汉年喜!”

    “他?”公子疑惑道:“为什么是他?”

    蒋南平沉吟片刻,道:”费统领,在人身上的三十六道大穴上有云池、海涌两处穴道你知道吧?“

    ”我知道,在人的双肩后面,主阳气,升血气。”费耀脱口就说了出来。他是武功高手,穴位知识对他来说知识小意思。

    蒋南平点点头道:“如果将银针刺入两处穴道内各两寸,就会激发血气上涌,直入脑海,人就会释放出比原来要大上十倍的力量,并且暂时失去各种感觉,比如嗅觉、味觉、痛觉等等。“

    这下公子终于明白了,大声道:”你是让吴太平去给年喜做针灸,让他忘记疼痛,向耿连城发动攻击,是吗?“

    ”不错!这是目前为止我能够想到的最有效的办法了。”

    “可是,蒋先生,我们这些习武之人都不知道这两处穴道有这样的功能,你是怎么知道的?”

    蒋南平微微一笑。这样的知识目前这个世界的人是不可能知道的。蒋南平也是从一个学医的同学那里了解到的。能够具备这样的知识,至少还要经过几百年的知识储备才行。

    现如今,就只能依靠吴太平的本领了,蒋南平在心中暗暗祷念,或许这是解决目前困境的唯一办法。

第二百八十九章 九头王爷的秘密

    这边蒋南平向公子介绍吴太平的任务,那边银针无影吴太平已经到了离巨汉年喜三丈远的地方。

    本来以吴太平的功力,无需如此接近年喜,只需距离二三十丈的就可以发射,而且弹无虚发。

    只是,按照蒋南平的要求,这次的银针力道、深入肌体的长度均有严格要求,吴太平不敢大意,所以才选择了靠近发射。

    两枚银针悄无声息而又迅疾地发射出去,身旁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它们已经命中年喜的“云池”、“海涌”两穴,并且精准地深入两寸,不多也不少。

    银针命中之后发挥的效力是非常快的。刚才和蜷曲着身子在地上翻滚的年喜突然之间将头一昂,两只眼睛红得吓人,就好像全身的血液都集中在眼睛里面似的,紧接着身子向上一挺,已然站得笔直。只见他双拳紧握,面色铁青,浑似正常人一样,就好像从来没有经历过刚才的痛苦。

    他这一副模样把在场的众人特别是耿连城都吓了一跳。因为吴太平身形太快。所有人都没有注意他靠近身旁,更没有看见他的银针射出,只道是年喜忽然之间中了什么邪魔。

    这个年喜的身材本来就远远高于众人,如今又犹如疯魔一般,怎么不怕人。

    耿连城看一看身边的卫队长李赤林,道:“快,快去阻止他。”

    李赤林哪里敢动,无奈主子的吩咐不能不听,只得对着身边的队员喊了一声:“长枪队,跟我上。”

    三十名长枪队员答应一声,各举长枪向着年喜冲过去。

    长枪队的队员虽然身材高大,在平常人中间已经算是高佬,但是和年喜比起来实在是小巫见大巫。众人冲到近前,脑袋也不过刚刚碰到年喜的胸口。

    不过这倒是给他们的进攻制造了方便。三十几条长枪并举,一口气全都扎向年喜的小腹。没料到这个年喜根本不知道避让,只是将身子稍稍侧转,长枪尽数扎在他的大腿之上。

    左腿中枪之后,年喜脸上却没有表现出一点点疼痛的样子,而是将身子又稍稍一转,亮出右腿,这一下剩下的长枪全都扎在他的右腿上。

    从远处看去,年喜的左右大腿上秘密麻麻扎满了长枪,走起路来颤巍巍的好不吓人。

    长枪队的队员们武器出手,却又不敢伸手去拔,反而纷纷向后边退去。

    年喜低头看看自己两条腿上的长枪,似乎觉得这样走路麻烦,准备伸手拔出来,想了想又停住手。

    边看他外表浑浊粗鲁,其实有些地方还是明白的。他知道这一拔下去,立刻就会血如泉涌,三十几条长枪拔出来,他的双腿就得变成喷头了。

    年喜想了想,突然间大吼一声,举起双手,运掌如刀,两掌挥下去,就听见啪啪数声,所有长枪的枪杆全都被齐齐地切断,只留下枪头和一节短短的枪杆留在他的腿上,远远看去就好像腿上钉满了钉子。

    他就迈着这样的钉子腿一步一步地向着长枪队的队员走来,样子异常诡异。

    长枪队的队员不敢随便乱跑,,面对着年喜的步步紧逼,只能慢慢后退。

    李赤林急了,大声喊道:“不能退,不能退。”

    长枪队员一向听从号令,见李赤林下了命令,不敢再退,只得硬着头皮又往前冲。

    刚走上两步,正好迎着年喜过来,只见他大喊一声,双手一伸,已经抓住了四名队员,接着

    一扬手,四名队员已经像出膛的炮弹一样向着天空飞驰而去,很快就变成了四个小黑点,最后像星星那样闪烁了一下,融化在碧蓝的天空中。

    蒋南平望着那四名队员最后消失的身影,心中暗暗惊叹,按照年喜这样的手劲儿,这四个人只怕飞到外太空,变成银河系的星辰大海了。

    年喜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干掉了四个人,其余的长枪队员胆子再大也不敢轻举妄动,但是进也不能进,退也不能退,只能留在原处干等着年喜走过来。

    站在后面的耿连城觉得奇怪,明明自己的毒药效果巨大,怎么转瞬之间年喜就脱胎换骨变成来哦另外一个人?莫非有人暗中相助。

    他一推旁边的李赤林,道:“李赤林,你去试试他的本事!”

    李赤林早就与这样的心理准备了,早就知道主子不会放过自己,这种事情最后还得自己出马。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暗自给自己鼓鼓劲儿,从腰间取下自己的兵器向着年喜冲过来。

    他的兵器是一对精钢打造的圆环,圆环的外边已经开刃,锋利程度犹如钢刀。仗着这一对兵器,他给赤焰王爷府中护卫二十年,没有出过差错。

    此时,他挥起一对圆环向着年喜的小腹切了过去。年喜不傻,眼睛一对明晃晃的圆环向着自己的肚子且过来,知道这样是切上了,自己当时就得变成两段。

    自己身上虽然有罡气护体,但是肚子上面是罩门,稍微有点功夫的人就能够将其制服。所以眼见李赤林的圆环到处,他的身子稍微一让,把肚子这个关键部位给让出去,然后一伸手,两手就抓住了李赤林的两只圆环。往怀里一夺。

    李赤林没有想到年喜用这么原始的方法来夺他的兵器。一般人空手夺白刃都是抢夺他手中的把手,但是这个年喜直接就用手握住了圆环的锋刃。

    顿时间圆环上鲜血淋漓,李赤林心中一慌,手里的力气自然也就懈怠了。年喜就势把圆环一夺,又是朝天一抛。这圆环远比刚才那四个人要轻得多,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空中。

    年喜把兵器往上面一抛的功夫,李赤林本能地抬头往上看,想看看自己的兵器到底怎么了。

    这一下犯了大忌,年喜用血淋淋的大手一把揪住他的脖子,往上一举,两手用力一扯,可怜横行江湖这么多年的李赤林,生生被年喜的大手扯成了两截,当下尸首分家,腔子里的鲜血往外一喷,喷得年喜的脸上血乎乎的狰狞无比。

    年喜杀了李赤林,大踏步向着耿连城走过来。

    不远处的公子看着场面恐怖,扭过脸去,对蒋南平道:“南平,你这一下又制造出一个杀人魔王了。”

    蒋南平苦笑道:“那怎么办,我们不对付耿连城,他就得对付我们。为今之计,是全力保住你的安危,你要是有什么差池,我们这边就再没有任何希望了。”

    公子心中一震,扭过头,又看着一步步向耿连城逼近的年喜,问蒋南平:“南平,这个银针点穴的效果能够持续多长时间?”

    蒋南平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这得根据每个人的体力情况来判断。我看这个年喜身高体壮,估计打完耿连城应该没有问题。”

    “然后年喜会怎么样?”

    蒋南平抿一抿嘴唇,沉吟片刻,一字一句地说:“力竭而死!”

    公子一惊:“怎么会这样?”

    蒋南平道:“这种银针点穴的功夫无非就是激发出人体内最大的潜力,让他把所有的力量全都爆发出来。这就好比池子里只有这么多水。用多用少只是时间问题。水干了,这个池子也就枯竭了。”

    公子叹了一口气,道:“我若能够回京城,一定好好奖赏这个年喜的后人。对了,没想到这个黄秉谦倒是硬气的人,回京城后,也少不了他的奖赏。”

    蒋南平心中暗暗苦笑了一下,看不出来这个黄秉谦真是一个惯会见风使舵的人,他一定是猜到了公子的身份,才这么力保他的。

    他又往场子那里看了看,年喜已经靠近了耿连城。虽然在大多数人看来,年喜打败耿连城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但是此时的耿连城却岿然不动,莫非他还有什么厉害的后招?

    就见年喜双手一伸,已经狠狠攥住了耿连城的脖子,血淋淋的双手用力一掐,却像是碰到了花岗岩一样,使不上力气。

    就见耿连城微微笑道:“年喜,你知道我的外号吗?”

    年喜还在狠命地掐耿连城的脖子。他在纳闷这个大烧饼的脖子怎么和石头一样硬?听到耿连城问他,漫不经心地回答了一句:“我哪知道你的外号是什么?”

    耿连城笑道:“ 我的外号叫九头王爷!”

    “九头王爷?”年喜一下停住了,也许觉得这个外号很有趣,他想打听一下,就问,“九头王爷是什么意思?莫非你有九个脑袋?”

    “当然,否则怎么会叫我九头王爷呢?年喜,想不想看我的九个脑袋?”

    年喜头脑简单,听到这话当然高兴,双手一松,手舞足蹈地说道:“快给我看看!”

    耿连城往后退了一步,脸上带着神秘的微笑,道:“年喜,你看清楚了!”

    说着右手往腰上一扯,似乎扯动了什么机关,就见耿连城的后领子上猛然一抖,紧接着一个让全场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的场面出现了。

    就在耿连城的后颈上,真的钻出了九个脑袋,但是这九个脑袋,并不是人的脑袋,而是九个蛇的脑袋。

    九头王爷的意思不是说耿连城有九颗人头,而是有九颗蛇头!

    没等年喜反应过来,一颗蛇头已经用迅雷不及掩耳的势头向上一冲,啪一口咬住了年喜的手腕。

    此时的年喜并不会感到疼痛,只是手腕一震,看到蛇头咬了自己一口,当下大叫一声:“好你个长虫,竟敢咬我!”

    一边说一边用另一只手一把掐住蛇的七寸。

    年喜的爹娘死的早,从小没人约束,到荒郊野外游玩是家常便饭的事情,什么样的毒虫猛兽没有遇见过?自小就练就了一番打蛇捕兽的本领,一看见蛇就知道七寸在哪里,所以一出手就攥住了蛇的七寸。同时手腕子一翻,这只蛇头就被年喜活生生地拧断了。

    耿连城看在眼里,心中一怔,叫道:“好小子,你倒好手段,我这蛇头出道以来从来没有折损过,没想到今天被你捏死了一只。不过逃的了初一,逃不过十五,我这里还有八只呢!”

    话音刚落,又一只蛇头冲了上来,这次却是一口叼住了年喜的左耳。年喜挥起一掌,掌刀下去,这只蛇头被齐攒攒地切断,兀自剩下一个蛇头叼在他的耳朵上,摇摆不已。

    耿连城连折两蛇,倒也并不慌乱,突然间一声呼哨,剩下的七只蛇头一拥而上,向着年喜的脸上咬过来。

第二百九十章 身逢绝境

    剩下七只蛇头不等年喜反应过来,已经到了他的面前,分别咬住了他的口、鼻、耳、眼、面颊,这些都是毒蛇,瞬间毒液就灌注到年喜的脸上,而且见效极快,只是扎个眼睛的功夫,年喜的五官和脸颊就已经肿胀起来,而且好像吹起的馒头一样,不到一会儿的功夫就已经胖得像个南瓜了。

    耿连城向后退了两步,笑道:“年喜啊年喜,你就是有通天的本事,能够挡得住我的蛇头吗?这都是昆仑山上蛰伏多年的剧毒蛇,一旦咬上瞬间就会毒发全身,你能够撑到现在也算是你有些本事了。“

    年喜傻呵呵地笑了起来,他那南瓜一样的肿眼泡笑起来的时候不住地抖动,就好像随时要掉下来一样。

    耿连城被他笑得全身发毛,面上带着些疑惑地问道:“傻小子,你笑什么?”

    年喜呵呵道:“笑什么,大烧饼,我笑你蠢得要命!你不知道爷爷我是山里长大的,这些毒蛇算什么?就算是蝎子、蜈蚣咬我也不过就像挠痒痒一样。我照样灭你!“

    说完之后,脸色突然一变,双手如爪,向着耿连城抓过来。

    耿连城心中一惊,没想到年喜还有这样的后劲。

    他哪里知道,年喜的“云池”、“海涌”两个穴道被刺中之后,全身血脉极速运转,洪水滔滔,将毒液稀释,暂时不能发挥作用,是以毒性没有立即发作。

    耿连城见他笑得可怖,心中微微一惊,往后面退了几步,向着四周喊道:“你们都是吃干饭的吗?都给我上去,把他给我拦下来!”

    他这话是对着自己的卫队说的。

    那些卫队自从李赤林死后,已经胆战心惊,张皇四望准备逃跑,无奈耿连城没有下令他们哪里敢动。

    正在手足无措的时候,听到耿连城这样的命令,有些不上前,可是军令如山,更何况耿连城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如有违令,全家都得受牵连,只得勉强上前。

    先头部队是十数个人,赤手空拳准备和年喜来一场搏击,没想到刚到了年喜的面前,他的大手一伸,已经揪住了四个军汉,然后脑袋对着脑袋一撞,只听啪的一声,红光一闪,花红的脑浆子溅满了年喜的满脸。

    他丝毫不以为意,又往前冲了两步,大笑道:“快来,快来,我们一起来玩碰碰车!”

    其余的卫队队员们面面相觑,一心向着往后退去,可是无奈后面有个督战的瘟神,要是就这么退走的话,自己的爹娘老子、老婆孩子就得全部陷在耿连城的手里了。

    大家各自咬一咬牙,互相看了一眼,暗地里说了一声保重,于是向着年喜冲过来。

    年喜见着百十来个人手舞足蹈地向着自己冲过来,不但丝毫没有惧色,反而觉得新鲜。这次不但伸手,而且双脚前身伸,瞬间就撂倒了三个冲在最前面的军汉,然后又是大手一扬,这次收获不错,两只手上一共抓住了六个军汉。

    他也懒得碰碰车了,双手一举,往天上一扔,嘴里叫道:“

    哦呵,去到天上了,去跟嫦娥姐姐玩去啰!”

    只听着六声哀嚎,六个军汉又飞到了天空之后,又是犹如星星一闪,从此就看不见踪影了。

    可怜这六个人还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就已经身处他乡去了。

    收拾完这六个人,年喜越发精神奕奕,大踏步向着耿连城走过来。

    一边走着,还一边哈哈大笑道:“大烧饼,今天就是你的死忌了!”

    耿连城却一反常态地丝毫没有挪动,脸上微微带着冷笑。旁人都以为他吓傻了,其实他心里有数。

    年喜往前面走了两步,突然间脚下停滞,再也无法向前了。

    耿连城笑道:“怎么了?继续走两步?”

    年喜满心想冲上去揪住耿连城,可是陡然觉得心中像是堵塞了什么东西,周身的力道使不出来,就连走路也走不动了。

    耿连城笑道:“怎么,走不动了是不是?你以为我那七条毒蛇就是吃素的?你刚才那么嚣张,不过是毒液还不没有攻心,现在毒液已经运遍了你的周身,你就算是再想动弹一下也势必登天。”

    年喜哈哈大笑道:“你胡说,你看我,好好的,我怎么能够!”一边说着,一边想要运气再冲,可是双脚双腿就好像被铁链绑住了一样,怎么无法运动。

    耿连城瞧着机会来了,上前一脚蹬在年喜的胸口,笑道:“好啊,没想到吧,就算你是打虎的武松,也有落难的一天。”他往腰间一拍,脖颈背后的七条毒蛇重新又伸出头来,照着年喜的眼珠子就咬了过来。

    这些毒蛇都是久经训练的,一旦咬上,年喜这条命就算是交代了。

    正在这千钧一发的当口,年喜的身子就好像被一根线给牵起来一样,腾云驾雾一样飞了起来,而且转眼之间就飞到了高空之中,只剩下一个小黑点了。

    大家眼睛朝上望去,看了一会儿,年喜的身子就不见了,也不知道是他自己飞走了,还是被人给救走了。

    耿连城诧异道:“没想到,这里还有高人来救他!“

    他转脸看一看高坡上的公子等人,道:”冒牌货,年喜这个粗汉跑了,你们却跑不了!“

    公子笑道:”耿连城,年喜虽然跑了,不过他已经消灭了你九成的队伍,你回头看一看,你还有多少人来对付我。现在我们俩已经是势均力敌了。“

    耿连城回头看一看,公子说的倒也不差。目前他的数百人的卫队只剩下二十人,济州都督调过来的五百人的军队跑的跑,伤的伤,能够打仗的只剩下不到三十人。公子那边人员基本上毫发无伤,而且战斗力极强,这么算下来,双方真的还是处在势均力敌的状态。

    不过虽然如此,耿连城的脸上却丝毫没有什么紧张的表情,只是冷笑了两声道:”冒牌货,你不用高兴的太早了,好戏还在后头呢!“

    说到这里,他抬头四下看了一遍,指着东南角道:“你们看看那里,你们的死期到了!”

    众人往东南角一看,只见尘土飞扬,一大队骑兵转瞬而至,目测一下,大概有二千人做左右。

    骑兵们一到现场,立刻将整个场地包围,任何人不准出入。包括公子和蒋南平等人在内,连一只小鸟也无法飞出去。

    耿连城大笑道:“周都督,你来的真是准时,说这个时候到果然就这个时候到了。你这算是立了奇功一件,到时候论功行赏,你就是首功!”

    骑兵队伍里为首的一个将官也随着笑道:“王爷,要不是你运筹帷幄,我们哪里能够包围他们。如今他们已经是我们的囊中之物,在下可要提前恭喜王爷,得偿心愿了!”

    公子听他们两个人说的热闹,又听见周都督的字样,忍不住往骑兵队伍里面看去,果然是济州都督周渝昆。

    这一看不要紧,只气得公子七窍生烟,大喊一声:“周渝昆,你好大的胆子,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周渝昆看了公子一样,冷冷说道:“我当然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大事一成,我就是从龙的元勋,荣华富贵享用不尽了!”

    公子气得说不出话来,蒋南平接着说道:“周渝昆,你果然受了奸人的蛊惑。如今悬崖勒马还来得及,奉劝你不要做傻事!”

    周渝昆笑道:“本都督是个成年人,自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事情!蒋先生,久闻你是一个人物,如果见机的话,奉劝你赶紧归顺到王爷这边来,高官厚禄少不了你的,否则,我这两千人物可就翻脸无情了!”

    蒋南平一脸的镇静,道:“周渝昆,我劝你还是多想一想,别做傻事,这一步要是走错了,可就是悔恨终生了!”

    周渝昆道:“我要是没有想好,怎么可能到这里来,蒋先生,我倒是想问一问你想好了没有?”

    耿连城在一边不耐烦地说道:“周都督,别跟他磨嘴皮子了,他不过是在拖延时间,想让济阳的救兵早日赶到。不过蒋南平我告诉你,济阳通往石羊乡的道路早就被我给封锁了,现在四面都是周都督的兵马,你们插翅也难逃走了。”

    蒋南平刚才和周渝昆打嘴巴官司确实是想拖延时间,没想到被耿连城给识破了。现在听说石羊乡的整个道路也被封锁了,暗自心惊,不知道这一次怎么样才能够脱险。

    他看一看费耀,问:“费统领,你有把握带着公子脱离险地吗?”

    费耀看一看周围的形势,摇一摇头道:“看这些围追兵马的数量,恐怕不能突围。蒋先生,我们该怎么办!”

    蒋南平道:”为今之计,只有全力保护公子,只有保护他的周全,我们才有希望,否则一切都完了!“

    这一边周渝昆已经指挥兵马将百姓们赶到了黄秉谦的府中,全部封锁起来。然后用一千人马将公子等人所在的高坡团团围住。周渝昆在高坡下面得意地喊道:“蒋先生,还是劝一劝你的公子早日束手,这样各方面都交代的过去。否则一场残杀,恐怕你们的姓名也难保了!”

第二百九十一章 神兵天降

    蒋南平环视了一下周围的整个环境。

    自己和公子所处的这个高坡只是一个小山头,高约十丈左右,山坡的表面覆盖着矮小的树丛。这些树的枝叶坚硬,生长密集,寻常人如果要从这里走上来恐怕要费一番力气。

    要上这个山头只有一条路,就在山头的正面,倾角接近于六十度左右,看起来比较陡峭,如果上来的话必须弓着腰,必要的时候还需要用手来爬,这就给上山增加了难度。

    如果在这条路的路口把手一两个人,用石头、弓箭或者暗器向下发射的话,成功防守的几率很高。

    即便石头、弓箭等用完了,用刀枪抵挡向上爬山的攻击者,也具备相当的威力。

    山坡的顶端地势平坦,便于站人。唯一的缺陷是山头上寸草不生,一片开阔,没有任何可以隐蔽的地方,从下面一眼就能看到山头的任何情况。

    如果敌人用弓箭来向上射击的话,因为没有任何遮挡物,因此防守人员受伤的几率很大。

    只是蒋南平心里明白,耿连城到目前为止还不希望公子受伤,因为能够活捉公子,将是他手上的一个巨大筹码。他调动了这么多军队来围困公子,最终的目的就是想不战而屈人之兵。

    果然,周渝昆指挥军队将所有的百姓赶入黄府之后,就封锁了整个大院子,然后让部队团团将这座小山为主。

    这次他带的部队分为两部分,一部分骑兵,人数大约五百人,一部分是步兵,人数大约一千人,其中包括三百名弓箭手。

    包围圈的最里面是步兵,全部作半蹲的姿势,随时准备发起攻击。

    中间是弓箭手,已经张弓搭箭对着高坡,看样子只要一声令下,就会万箭齐发。

    包围圈的最外面是骑兵队,一旦公子等人冲开包围圈,骑兵就会开始围堵他们,直到将他们全部活捉。

    周渝昆站在弓箭手的旁边向着高坡上高声喊着:“公子,这里已经被围得铁桶相似,还是赶紧下来束手吧。”

    公子冷笑道:“周渝昆,你确定自己在做什么吗?你这一步走下去,可就是诛灭九族的罪过!“

    周渝昆微微一笑:”公子,我当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既然来了,我就做好了这个心理准备。历来都是成王败寇,这一仗我赢了,自不必说。如果输了,会有怎么样的后果,我也心知肚明。“

    公子脸上闪过一丝诧异,道:“原来你都想清楚了,这我倒没有想到。周渝昆,你好歹也是济州都督,三品的五官,这在朝廷里已经是独当一面的元帅了,想不到你还有这么大的野心。“

    周渝昆忽然叹了一口气,道:”公子,有句话叫人苦不知足,既得陇复望蜀。我知道自己在天顺这里的官运已经到头了,除非改天换地,否则哪里还能轮得到我的好处?”

    费耀一见周渝昆的语气中间似乎有转机,连忙向着公子使了一个眼色,然后对着周渝昆在插话道:“周渝昆还有一句话你也应该知道,功高莫过救驾,你现在要是迷途知返,能够对着耿连城反戈一击,那就是勤王的大功,到时候想要什么官职,还不是随你挑?”

    说完他又看了公子一眼。公子虽然一愣,脸上并不好看,但是依旧勉强点点头。

    周渝昆听着眼睛一亮,回头看了看身旁的耿连城。耿连城却只是冷笑,过了一会儿才说道:“周都督,你想清楚了,这可是你到手荣华富贵的时候。两边可都在求你,到底怎么做,就是你自己的事了。“

    周渝昆沉吟片刻,抬起头,

    向着公子一笑,道:”公子,我知道,其实对于我这个叛臣贼子来说,你恨不得吃我的肉,喝我的血,只不过现在迫不得已必须向我服软。只要我帮助你们脱困,很大程度上你就会把我软禁起来,然后诛灭我的九族,这是给那些同样存在反叛之心的贼子们一个活生生的警告!”

    公子面色铁青地听着,并不说话。

    周渝昆继续说道:“所以,公子,我已经放弃了幻想。既然是赌博嘛,总得博一个大小,如今我就死心塌地选择赤焰王这一面了,即便是输了,我也心甘情愿。”

    公子嘿嘿冷笑了两声,道:“好,周渝昆,既然你一心从贼,那我们之间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你这就指挥你的人冲上来吧,咱们拼一个你死我活。”

    周渝昆却不动声色地说道:“公子,你也知道,赤焰王要的是活口,不是死人。死人对他没有一点意义。没关系,现在是我众你寡,而且我们有的是时间,可以耐心等待。你们这个山上没有食物,没有野果,没有水源,用不了一天的时间体力就会跟不上,到时候我们当然会不战而胜!”

    说完他对着耿连城笑道:“王爷,如今你要做的事情就是找个舒服的地方,一边喝酒,一边听曲,然后等着看我怎么把这些饿得头昏眼花的人一个个抓到你的面前。”

    说完这话,两个人相对大笑,然后退到了包围圈的外面。

    公子听到他们说的无比轻松,恨得差一点想冲下去抱着耿连城的脑袋咬上两口。无奈自己在他人的刀口之下,终究是无可奈何。

    他回头看着蒋南平和费耀,想问问他们有什么办法。费耀凝神注视着四面,在寻找突破口,而蒋南平则低头沉思不语,似乎在想着心事。

    公子见蒋南平想的认真,连忙问道:“南平,你有什么看法?”

    蒋南平皱一皱眉头道:“公子,我觉得这个里面有些蹊跷?”

    “怎么回事?”公子眼睛一亮,非常期待着蒋南平能够提出一些建设性的意见。

    只听蒋南平道:“照常理来说,耿连城和周渝昆人马众多,更应该速战速决。因为他们虽然封锁了整个石羊乡的道路,封锁了消息,但是毕竟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个消息很快就会传递到济阳。到时候羽林队就会闻讯而来,同时也会发出紧急命令,让四面的军队前来勤王。我预计,最多在明天上午,羽林队就会赶到石羊乡,同时各路勤王的部队在明天晚间就可全部到达,届时敌我之势马上就会逆转。周渝昆不趁此机会抓紧进攻,为什么要停滞不前呢?”

    公子看着蒋南平,道:“也许他有把握不让那些勤王的部队前来?”

    “不可能,这由不得周渝昆做主,勤王部队反应极快,而且羽林队是朝廷的精锐,接到消息,一个时辰之内就可以到达。他们的战斗力极强,完全可以控制住这里的局面。”

    “既然,”费耀沉思道,“既然周渝昆也加入了反叛的队伍,说明整个济州都已经造反了。济州的部队加起来有八万人之多。这么多的部队用来对付勤王部队和羽林队的话,周渝昆还是有信心的。”

    蒋南平又摇摇头道:“费统领,你还没有看出来吗?周渝昆这一次是秘密行动。他们一指都不敢公开公子的身份,就是怕落一个反叛的罪名。如果各路勤王军队到了,周渝昆反叛的罪名就落实了。如此以来,他的这些军队或者是手下的军官会为他卖命吗?”

    公子道:“如此说来,周渝昆拖延时间的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

    费耀又四下环顾了一番,突然间眼睛一亮,指着不远处说道:”你们快看,那里在干什么?”

    众人顺着他手指的地方看去,原来是一队士兵正在用木头修筑一道环形的木墙,不断有士兵进进出出,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费耀道:“照说他们是在进攻,不是在防守,为什么要修筑这样的木墙,他们在木墙后面做什么?”

    蒋南平往那个地方仔细地观察了一番,又沉吟了片刻。猛然间用脚猛力踩一踩脚下,道:“不好,他们是准备挖地道!”

    费耀一听这么说,也瞬间醒悟,连忙四处踩踏一番,道:“不错,这里的土质松软,非常适合挖掘地道。周渝昆这是用木墙遮挡,在木墙里面挖掘地道呢!”

    公子一听忙道:“费统领,这山头上地方不大,我们还有十来个人,正好各自守住方向,不让他们从地道口钻出来。”

    费耀苦笑道:“公子,事情没有那么容易。首先,我们不知道地道口在哪里,其次,一旦地道口打开,我们只顾应付从地道里钻出来的敌人,那么山下的敌人就会乘虚而入,到时候两面夹击,我们就这么一点人,准定被擒。”

    公子道:“那如今之计,怎么办?”

    蒋南平叹了一口气,道:”如今之计,只有指望能够有奇兵出现,冲散周渝昆的队伍,让他们不战自乱,到时候我们再乘机下山,和他们里应外合,这样或可成功!“

    费耀苦笑一声,道:”蒋先生,你的想法很好,可惜不切实际,如今整个石羊乡都被周渝昆给控制了,我们到哪里去找什么奇兵。“

    蒋南平的眼睛往四面一扫,突然指着一个地方笑道:“真是说曹操曹操到,你们看,那里算不算一支奇兵!”

    众人连忙看去,只见从包围圈的外围冲进来一人一骑,此人白盔白甲,头盔上竖着一支三尺高的簪撄,随着人马杀到,簪撄随风飘摆,煞是好看!

    此人手中一条银枪,边跑边在空中挥舞。旁人的枪撄是红色的,他的枪撄确实雪白一片,配合着他的盔甲颜色,飘逸俊秀,让人啧啧称奇!

    因为跑的太快,大家看不清他的脸面,但是从动作上来估计,他极有可能是个少年。

    他突然杀入包围圈,完全出乎敌人的预料。有人高喊:”什么人,报出姓名!“

    只听那人哈哈大笑道:“无知的小辈,连你家伍小云伍爷爷都不认识了!”

    “伍小云!”这个名字蒋南平和费耀都没有听过,但是队伍中有人知道,大喊一声:“不好了,是伍家堡的玉面阎罗伍小云!”

    伍小云听到有人说起他的外号,禁不住哈哈大笑,得意之情溢于言表,嘴里说道:“不错,还真有识货的。就凭这一点,待会儿我就少给你一枪!我说,你们快让开一条路,放我过去,让我救了山上的那些人再说。要是不让的话,后果自负!”

    耿连城和周渝昆正在不远处的一个凉篷下饮酒,看到这边人马大乱,都是霍然而起。耿连城不知道伍小云是谁,忙问周渝昆:“谁是伍小云?“

    周渝昆一听伍小云的名号,脸上霎那间渗出冷汗,道:”这是伍家堡的大少爷,自幼跟随异人学习枪棒,功夫着实了得。曾经只身上了青云山,取了大寨主刘飞的人头。他今日怎到了这里?“

    ”他和蒋南平这些人有渊源吗?”耿连城急忙问道。

    “不可能,他们伍家从来不问外事,怎么可能和蒋南平有渊源。不过此次来救他们,恐怕其中必有情由!”

第二百九十二章 伍小云单骑退敌

    耿连城眼见伍小云单骑闯关,心中诧异,当下向前面跑了几步,到了伍小云的跟前。他知道对面这人是个将才,心中倒有几分喜欢,想着有机会能够将他收为己用,于是颇有礼貌地微微一躬身,道:“对面这位公子,请了!”

    伍小云刚才就已经听说他就是著名的九头王爷,是这一次敌军的统帅。而且刚才看见他调动就支蛇头攻击年喜,知道这个人也颇有些手段,见他前来,心中本来加着十二分的小心,没想到他见面之后这么客气,却是自己始料未及的。

    既然对方客气,自己当然也要作出一些礼数出来。伍小云也在马上微微一欠身,道:“在下伍小云,敢问您就是赤焰王爷吗?”

    耿连城非常客气地回答道:“正是小王。请问这位公子尊姓大名?”

    “我叫伍小云,就是这石羊乡的伍家堡人士。”

    耿连城一抱拳,道:“久仰久仰!早就听说玉面阎罗伍小云的大名,今日一见实在是三生有幸!“

    他这么客气,伍小云倒有些横不起来了,于是将长枪挂在马镫上,翻身下马,对着耿连城也抱一抱拳道:“王爷,小人无德无名,能得王爷如此抬爱,实在有些受宠若惊了!”

    耿连城哈哈一笑,道:“有道是英雄好汉人人敬!伍壮士是闻名天下的好汉,小王自然要倍加敬重了。”

    伍小云见他对自己的态度异常和气,也就开门见山,说道:“王爷,我这次前来的目的,相比王爷也很清楚。我要救土山上的那几个人,特别是那个穿白袍的公子和那个穿着青衫的先生。”

    他说的自然是公子和蒋南平。

    耿连城回头看了土山上一眼,转头问伍小云:“伍壮士,你知道山上被围着的那个公子是什么人吗?”

    伍小云微微一怔,随即道:“他们的真实身份,我却并不清楚!”

    耿连城一阵大笑,又道:”你连救的人是谁都不知道就轻易出马,这岂不是太草率了吗?”

    伍小云道:“王爷,刚才的分田大会我也曾经听到了一二,这位公子和那位蒋先生所作所为都是为了石羊乡的百姓。试想,在如今这个世道上,只有财主的田地会越来越多,穷人的田地越来越少,从来没有听说过朝廷会把财主的田地收回去重新分配给穷人的,就凭这一点,这位蒋先生还有海县令就是为民做主的青天大老爷,这样的好官我不去救,难道还任由他们被人害死吗?”

    他这话说得有些重了,耿连城脸色一沉,道:“怎么,你的意思是我做错了。我朝自创立以来,明文规定一旦田契交付,田产就为田主所有,除非他自愿变卖,否则任何人不能够剥夺他的权利。蒋南平他们这么作,就是明目张胆地巧取豪夺。”

    伍小云也不退让,向前一步说道:”蒋先生也并不是抢夺,他说过让这些人自行变卖。你刚才在台下也看见了,这里的几大财主都是自愿变卖田

    产的。“

    耿连城冷笑一声道:”那叫自愿变卖吗?无非是海风吹和蒋南平抓住了他们的把柄,他们为求自保,被迫捐献田产。海风吹和蒋南平这样的行为,比巧取豪夺还要可恶,比强盗还要卑鄙十倍。“

    伍小云哼了一声,道:”身正不怕影子斜,如果这些人的田产是光明正大得来的,他们怕什么,蒋先生和海县令也揪不出他们的错处来。如今无非是他们的罪行曝光了,蒋先生和海县令反而给了他们一道救生符给他们保命!他们不但不能怪蒋先生,反而还得感谢他们。”

    他又看了一眼耿连城,道:“王爷,我知道,石羊乡里,包括济阳县,济州府里有很多田产实际上是你的,蒋先生和海县令这么做实际上触动了你的利益,所以你才这么大动干戈地前来兴师问罪。王爷,我奉劝你一句,自古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刚才乡民们拦住你的士兵,就是因为海县令和蒋先生所做的事情是为国为民的大好事,你可不能逆势而动。”

    耿连城本来一指面带微笑地听着。他很喜欢面前这个叫伍小云的年轻人,觉得此人可以为我所用,将来一统天下需要这样的人才。

    可是被伍小云这么抢白了一番之后,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了。他向着左右看一看,见四面全都是济州都督周渝昆带来的军队,心中顿时踏实下来。

    他往后退了几步,一直退到周渝昆的身边,这才道:“伍壮士,看来这一次你是死心塌地要来救人了?我问你,我现在这里有一千多人马,你就是一个人,凭什么救人?你以为自己是十三太保李存孝?”

    说罢这话,他环顾四周,众人禁不住都哈哈大笑起来。

    伍小云却一点也不生气,一伸手,翻身上马,手上摘下那一支亮银枪,笑道:“王爷你问的好。我凭什么?我就凭的是这一杆五钩神飞亮银枪!说句大话,别说你这里有一千人,就是有一万人,十万人,也不在我伍小云的话下!”

    这一下彻底把耿连城给激怒了。他一回身对周渝昆道:“周都督,接下来就看你的了。只要擒的住这个狂妄的娃娃,你要什么赏赐我都答应你!”

    周渝昆答应一声,手拿着大砍刀也上了自己的青鬃马,右手一抬,做了一个手势,立刻有一百名短刀手将伍小云围在中间。

    周渝昆在外围冷笑道:“伍小云,这就是你自找的了。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知道这些人是谁吗?他们是济州捉马营的短刀队,是骑兵的克星,专门捉你这样的人。识相的,赶紧丢枪下马,否则要你死得很难看。”

    伍小云听到捉马队三个字,心中微微有些吃惊,没想到这一回周渝昆这么下本钱,连济州看家的护卫捉马队都带来了。看来这一次他是准备有大动作了。

    不过心中吃惊,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看不出一点惊惧的神色。

    伍小云微微一笑道:“好啊,我这两天在家练

    了几趟脚力,正想找个地方试一试马踩连营的感觉,没想到你们倒自己送上门来了。好哇,有胆量的先上来几个,让小爷我开开荤!”

    话音未落,东面就有五个人握着短刀上来了。

    伍小云往东一看,冷不防西、北、南三个方向又分别有五个人上前,将伍小云团团围住。

    这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个人喊了一声:“东西北,顺风!正南、逆风!”这是他们行动的暗号。

    号令一出,二十个人齐步向前,手舞短刀向着伍小云的坐骑砍了过来。

    他们的短刀唤做登云梯,和寻常的短刀并不一样,有点类似于镰刀,但是比镰刀更长,且刀上还带有尖刺,专刺马腿神经最敏感的地方。一旦被登云梯给砍上,就算是只碰破一点皮肤,战马也会疼痛难忍,先是四蹄乱踏,然后落荒而走。马上的战将如果没有防备的话,一不小心就会被战马给摔下来,然后乱蹄给踩死。

    伍小云却是早有准备,眼见东边那五个人上来的最快,不但没有躲闪,反而催马上前,银枪一挺,照着五个人的虎口扫了过去。

    一般用枪的人都是扎、刺。可是伍小云的银枪却是一个例外,枪的缨子里藏着五把雪亮的短刃,好似钢刀一样,平常短刃的尖端蜷缩着,犹如钢钩,两边马上战将交锋的时候,这钩子是用来钩对方兵器的。

    如今伍小云一挺枪,暗暗按动了枪柄上的机关,那五把钢钩全都平展开来,变成了五把雪刃,一扫上五个人的手上,就听五声惨叫,这五个人的大拇指全都被割了下来。

    大拇指被割掉了,手里的登云梯哪里还能拿得住,全都当啷啷掉在地上。

    剩下的十五个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伍小云的银枪又扫到了。他以自己为轴心,银枪为指针,就好像一个圆规一样划了一个大圈。

    一圈下来,二十根血淋淋的大拇指掉在地上,二十个军汉捂着自己的右手疼得在地上翻滚。

    周渝昆见事不好,连忙一挥手,剩下的捉马队员抬起这些受伤的同伴们逃离了现场。

    周渝昆一向处事灵活,一见伍小云的钢枪厉害,就不想再让自己的队员受伤了。这些队员都是他花费了大量的心血精心培养出来的,在关键时刻有重要的用处。如果让伍小云一锅端了,那就太可惜了。

    捉马队的队员一撤走,又有一队的队员跟了上来。这些人身上披着重甲,手里各持弓箭,原来是周渝昆手下的弓箭队员。

    这些弓箭队员和普通弓箭手不一样,他们手里的兵器与其说是弓箭,不如说是弩箭,射程虽然短,但是威力极大,而且力道强劲,速度极快,让人避无可避。

    周渝昆知道伍小云的枪法厉害,不想和他过多的纠缠,就要利用弩箭队把伍小云射下马来。

    可是就在这时,只听旁边有人喊道:“撤下弩箭队!不能用他们来对付伍小云!”

第二百九十三章 伍小云误入**阵

    周渝昆回头看,说话的正是耿连城,他诧异道:“王爷,怎么回事?这小子心狠手辣,杀了我们这么多人。我辛辛苦苦训练出来的捉马队被他这样残杀,不杀了他,我难消心头这口恶气!”

    耿连城将脸色一沉,道:“我说不能用弩箭就是不能用。这个伍小云是个人才,我要生擒活捉,为我所用。以后我们征战南北,统一天下,急需这样的人才,你要是杀了那才叫可惜!”

    周渝昆有些气急了,说道:“王爷,这样的人桀骜不驯,居心叵测,是不可能为你所用的,即便现在不杀,把他招至帐前,有朝一日他反过来对付你,你可就有苦难言了!”

    耿连城眉毛一立,厉声喝道:“放肆,本王爷的用人大计不是你能够猜测的。我知道怎么来收服这样的人才,你不用多说!总之,这个伍小云绝不能杀!就跟长坂坡里的曹操说的那样,我要活赵云,不要死子龙。”

    周渝昆一听心中暗暗叫苦,这样一来,反倒是救了伍小云的性命。如果按照耿连城的这个命令来行事,自己的军队就要损失惨重,相反伍小云倒还无事。

    他有些后悔,怎么当初选择跟从这样愚蠢的王爷,看来将来对自己的前途还要重新考虑一番了。

    不过现在这阶段王爷毕竟还是自己的首领,不管心里多么不愿意,还是得遵从他的命令。

    万般无奈之下,周渝昆只得下达号令,让弩箭队撤退。

    伍小云并没有听见周渝昆和耿连城的对话。刚才看见弩箭队前来封堵自己,心中还多少有些紧张。自己虽然武艺高强,但是毕竟弓箭无眼,特别是这样的弩箭,速度犹如闪电,力道犹如长枪,要躲避起来非常麻烦,稍有不慎就会被一箭穿透。

    现在看见弩箭队莫名其妙地撤退了,他仍然不敢怠慢,双手紧握银枪,严阵以待以防弩箭队发起突然的攻击。

    等到看见弩箭队已经完全撤退到队伍的后方,而且将弩箭全部收起来之后,这才放下一颗心。

    既然得脱大难,心里一轻松,嘴上就有些不再管得住了,对着周渝昆调侃道:“怎么,周都督,这么厉害的弩箭队都不拿出来对付我,是怕了我手中的银枪吗?”

    周渝昆哼了一声,道:“伍小云,你不要得意,算你命大。我家王爷有爱才之癖,希望能够你快快下马受降,投奔我家王爷。我家王爷必定让你高官厚禄,几辈子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我看你也是个识时务的人,如今我们这里上千人的军马,你那边就你一个人,怎么和我们对敌。快快下马吧!”

    伍小云是个极为聪明的人,一听这话就明白了,耿连城这么做不是有别的目的,就是为了收服自己。

    他心中不禁冷笑,就凭这个自称赤焰王的人和蒋南平、海风吹这样的清官做对,维护大财主的利益,让穷苦人受苦,自己便一辈子也不可能做他的手下。

    不过他的脑筋也很灵光,一听这话于是笑道:“原来王爷想招徕我。这一点问题没有,如果王爷答应我一个条件,我立刻下马乖乖受降。“

    耿连城在一旁听的大喜,道:”什么条件,只要我做得到,绝对答应!“

    周渝昆又是一声冷哼,心说我们这个王爷也不知道怎么鬼迷心窍了。这伍小云还能有什么条件,无非就是让我们放走蒋南平和那个公子,他来这儿的目的不就是这样的吗?”

    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伍小云却提出了这样的要求。

    “王爷,你看见那座高坡了没有?蒋大人、海县令和那位公子他们都在那座高坡上。我如今要求你放人恐怕你也不会答应。不要紧,我的条件是,以一个时辰为限,如果我能够单人独骑杀到那座高坡的下面,你就放走高坡上所有的人。过了一个时辰,我还没有杀到高坡的前面,我也没有别的奢求,立刻下马归降,任凭王爷处置!“

    耿连城听他这么说,分明是有个赌赛的意思。他看了一眼周遭的形势:目前这个场地全部被自己的人马所控制。

    对高坡的包围圈一共是三层,外层是马队,中间是弓箭手,最里面是步兵队。而且自己的掘子军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挖掘,说不定用不了半个时辰就能够一直杀到高坡上面,那个时候蒋南平等人已经手到擒来了,而这个伍小云又归顺了自己,岂不是两全其美?”

    他转头看了一眼周渝昆,问:“周都督,怎么样,你有把握吗?”

    在伍小云说这个话的时候,周渝昆也把自己的队伍好好检视了一番。

    外围的骑兵是他精挑细选出来的人马,杀法骁勇,几乎每个人拿出来都能够和地方的大将对敌,更何况骑兵还有自己的杀敌阵法。

    弓箭队不能用,相当于自动放弃。

    但是最里层的步兵队还有大杀器,就算是伍小云走运闯过了骑兵队,也不论如何杀不透步兵队的攻击。

    他相当恼恨伍小云的狂妄自大,早就想找个办法把这个小子给干掉,无奈耿连城下了死命令,不准伤害伍小云。

    可是这个小子如果自讨苦吃,要连闯两阵的话,所谓刀剑无眼,自己只需要暗暗吩咐一番,就能够把这个小子置于死地。

    到那个时候,只说是无意中杀死了伍小云,两军对垒,场面混乱,又到哪里去追究责任,到时候出了自己胸中的一口恶气,岂不快哉?

    想到这里,他对着耿连城直点头,低声道:”放心吧,王爷,这小子绝对闯不过我的骑兵队和步兵队的,您稳操胜券!“

    耿连城满意地点点头,转念一想,又道:”他这样硬闯,我们有没有把握生擒他?会不会一不小心伤了他的性命?你还是多加考虑,看看有没有一个稳妥的方案,能够让他无法闯关,又能够把生擒活捉!“

    周渝昆心中一酸,心道王爷呀王爷,这个小子给你下了什么**汤,怎么心心念念就是要把他给捉住呢?我周渝昆都已经舍弃了全部的身家性命跟随你,也没见你这么护着我,反而为了一个毛头小子对我吆五喝六的,刚才还差点跟我翻脸!你这样的主公,我看不跟也罢。

    可是转念一想,自己已经上了贼船,而且刚才对着公子把话都说死了,天顺的朝廷自己是铁定回不去了。只有死心塌地跟着耿连城,说不定还能做一个开国元勋。

    想到这里,他对着耿连城道:“王爷,两军对垒,刀剑无眼,就算是无意中的损伤那也是难免的。如果您执意要留住这个伍小云的一条性命,那只有那我们士兵的性命去填了。我们这边死上几百个人,或许能够活捉这伍小云。”

    耿连城这么一听,知道周渝昆心里吃味儿了,转过脸道:“周都督,你也不要介意。我并不是说非要牺牲我们这边的军士,捉住伍小云,只是说尽你最大的努力,能够活捉他当然

    最好。或者,在避免最小牺牲的情况下,让他在一个时辰之内无法到达高坡的下面,让他心悦诚服地归降,这岂不是最好?”

    周渝昆心中一喜,暗道,有你这么一句话,我到时候使用一个暗招把这个伍小云给整死,你也没得话说了。

    当下连连点头道:“王爷放心,我的部队经过严格训练,我传下命令去,尽最大的限度不让他穿越火线,让这小子不战自降。”

    两人在这里说了半天,那边伍小云已经等的不耐烦了,高声喝问道:“怎么回事?你们在那里嘀咕什么呢?我这里可以开始闯关了吗?”

    耿连城往后面一退,周渝昆向前一步,道:“伍小云,你也看见我的包围圈了,外面是骑兵队,中间是弓箭队,内层是步兵队。王爷有命,不伤你的性命,所以你到时候杀入弓箭队的时候可以长驱直入,他们不会阻拦你。现在就是两道关要你闯,一道是骑兵,一道是步兵。只要你闯过这两关,也不用你到高坡的下面,就算你赢,怎么样?”

    伍小云点点头:“如此说来,倒是你们照顾我了?”

    周渝昆冷笑一声,道:“也说不上是照顾,你还是先闯过第一关再说。我的骑兵队你也听说过,当年和贺马族在南阳大战,八百骑兵对一万贺马,三天三夜没有落下风。现在这里虽然没有八百骑兵,但是也是一百有余,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伍小云傲然道:“多的废话不用说,我是现在就闯关,还是等你们做好准备我再来?”

    周渝昆道:“我这边早就已经准备好了,你只管前来,能够过第一关我算你的本事!”

    伍小云把手中的银枪高高一举,道:“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气了。对面骑马的弟兄们,我伍小云也是个明白人,我知道你们曾经抗击外侮,是大大的英雄。对你们我是好生敬重,不过今天各为其主,我也不能客气,咱们各自拿出看家的本领,刀剑无眼,到时候我不会客气,也请你们不要对我客气。”

    说完之后,胯下一夹,青鬃马如飞一样杀入骑兵的阵中。

    这一百名骑兵本来呈一个半圆形的包围圈围住了伍小云,一见伍小云杀到,立刻裂开一个缺口,放伍小云进来。

    耿连城在一旁看得奇怪,问周渝昆道 :“怎么回事,他们怎么不战自退?”

    周渝昆笑道:“王爷,这一招叫请君入瓮,你过一会儿就知道我的骑兵的厉害了。“

    只见伍小云杀入阵中之后,骑兵队的裂口自动合拢,跟着后面就无声无息,再没有动静,也听到任何兵器碰撞的声音或者是厮杀的声音。

    耿连城又有些奇怪,问:”怎么了,难道伍小云入了瓮之后,就被融化了,怎么也点声音也没有?“

    周渝昆道:”这个伍小云进了我的**阵,如今正在里面晕头转向地找出路呢?“

    他说的一点不错,伍小云一旦杀入了骑兵队的阵中之后,满以为会有敌人上来厮杀,没想到眼前竟是一片空旷,看不到半个人影,也没有一名骑兵上前。相反的,面前的雾气越来越浓,渐渐变成了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雾,即便是有人站在面前,只要他不出声,也就完全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这就是周渝昆所说的**阵。当初,他的骑兵队就是利用这样迷雾误导了贺马族骑兵的方向,将他们分块包围,然后逐个歼灭的。

第二百九十四章 你装神我就弄鬼

    现场的空气很浑浊,隐隐有一种硫磺的味道,似乎有人准备放火。

    伍小云暗暗叫道不好,很有可能是这些人要把自己引入包围圈之后,用火攻来对付自己。

    可是在圈子里转了大半天,除了一点点硝烟的味道之外,没有看见火星,也没有闻到任何烟尘,看起来这些人并不想要烧自己,那么这重重的迷雾是用来干什么的呢?迷惑自己,然后发起更加猛烈的进攻。

    正在想着,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音。伍小云曾经随着伯父在战场上厮杀过,能够根据马蹄的声音辨别出战马的数量甚至是战马的品种。

    这一听之下,他发现对方来了五匹战马,应该有五名骑士,从正面向自己杀过来。

    但是现场的迷雾实在太大,仅仅只能听到马蹄的声音,看不见战马的踪影,也不知道马上的骑士到底是怎么样的打扮。

    他将手中的银枪一横,做了一个防守的姿势,准备向着对面的敌人迎战。

    随着马蹄声音越来越近,五名骑士的面目渐渐显露出来。饶是伍小云久经沙场,可是定睛一看,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原来这马上虽然坐着五名骑士,但是准确来说,却不应该是五名人类。一个个青面獠牙,头上还有犄角,身上披着宽大而笨重的盔甲,双手都握着一杆巨大的铜锤。

    说是双手,其实更应该成为双爪更为合适,因为这两只手上毛茸茸的,尽是金黄色的长毛,手指也不像人,而是像野兽一样弯曲着,顶端是尖如利刃的指甲。

    伍小云心中一惊,心中有些发寒,不知道对面来的到底是人是鬼。

    这是五百多年前的古代社会,对神鬼妖怪的迷信是社会上的主流,普通人看见这样的场面即便没有吓得魂飞魄散,起码也手足发软,拿不住自己的兵器。胆子再小一点的,也有可能吓得从马上栽下来了。

    好在伍小云从小就笃信“怪力乱神子所不语”的信条,对神怪基本上没有惧怕的心里,看见对面这一群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只是一开始有些吃惊,但很快就稳住了心神。

    他脑子中间微微一转念,手中扣动机关,那一支五钩神飞亮银枪上面的五只钩子瞬间翘了起来,和枪杆垂直。五只钩子变成了五只锋利的雪刃在枪头上平伸着,一支银枪立刻变身为一支大铲。

    他将银枪绕了一个圈,照着对面的五名骑士就扫了下去。

    从右到左,这一番横扫,目的是要让这五个人知难而退。只要他们一退,伍小云就能够抓住时机,收回钩子,重新变回大枪,然后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个个将这五个刺下马来。

    没想到这五个人并不躲闪,反而伸着脖子往前凑,看那个意思是要迎着伍小云的大枪而来。

    伍小云见敌人如此悍勇,心中倒是暗暗吃惊,不过银枪已经收不住了,就这么顺势抡了出去,只听的噗噗噗五声响动,五颗斗大的人头或者说是鬼头就这么直愣愣地掉了下来。

    这下轮到伍小云大吃一惊了。他弄不明白怎么这么容易就干掉了这些鬼怪,也许他们只是虚张声势的稻草人,主要目的就是为了把自己吓晕?

    真正的敌人会趁着自己被吓晕的时候趁机而上,将自己活捉?

    就见那五个没有

    头的身子在马上栽了两栽,晃了两晃,没有按照伍小云预想的那样掉下马来,手上的铜锤也没有应声落地。

    五个无头鬼摇晃一阵子,突然在马上坐直了身子,双手一举,手上的铜锤已经高高举起,向着伍小云砸了过来。

    这下子伍小云可吓得不轻,他就算是再怎么无神论,可是眼睁睁地看着五个没有脑袋的身子举着铜锤向自己砸过来,哪里有不胆寒的道理?

    忙乱之中,他挺着银枪横着往上一举,来了一个举火烧天的架势,先把冲在最前面的无头鬼的铜锤挡住。

    就听当的一声,那一杆铜锤结结实实砸在银枪的枪杆上。

    好在伍小云的银枪是宝物,寻常的铜锤即便再重,也没有把银枪怎么样。况且伍小云膂力过人,为了防备对方这一砸,他也使出了八成的力气。

    所以非但自己没有怎么样,反而砸铜锤的无头鬼双臂一晃荡,哇哇一声怪叫,铜锤瞬间就飞了出去。

    只听那个无头鬼的腔子里传出一声喊叫:“我的妈呀,好大的力气。哥儿几个,你们可得小心了。”

    他这么一叫,再看看骑在马上的那一身庞大的盔甲,伍小云立刻恍然大悟。原来哪里有什么无头鬼,不过是敌人假扮用来吓人的。

    他们事先准备了一身比自己的身材要大得多的盔甲穿在身上,整个身体全都隐藏在盔甲之中,包括自己的头颅也所在盔甲的领口处。

    在盔甲的上方架上一个自己制作的假鬼头,全充做幌子,目的就是为了吓人。

    这么一番装神弄鬼,有几重目的。

    首先,可以利用鬼怪的模样把敌人吓傻,让他们丧失战斗力。

    其次,即便敌人不为所动,那么在敌人进攻的时候主动把脑袋凑上去,让敌人把脑袋砍掉,让敌人自以为得计,正在疏于防范的时候,突然发起进攻。

    一个无头鬼能够举起铜锤向对手突然发起进攻,这样恐怖的场面可以瞬间把对手吓尿,再加上这些无头鬼的扮演者力气都相当惊人,一锤子砸下去,就算是没有把对手砸死,起码也能够把他们砸成重伤。

    可是今天他们却遇到了结结实实不怕鬼的对手了。

    伍小云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胆子奇大,久经沙场经验丰富,同时又有一身过人的武艺,况且还有常人所无法比拟的臂力,这几项加在一起,正好抵消了无头鬼所有的优势,所以第一个无头鬼的进攻以失败而告终。

    无头鬼们能够隔着盔甲看见外面的动向,一见伍小云不为所动,心中已经颇有些胆寒,又听第一个无头鬼大喊了一声,这小子的力气好大,更加有些怯阵了。

    就在这么一松神的时候,伍小云的枪已经到了。他的枪法是祖传的伍家枪,神鬼莫测,出神入化。

    据传伍小云的先祖是隋唐年间的南阳侯伍云召,一条银枪打遍天下没有对手,就算是号称“马踏黄河两岸,横勇无敌”的十三太保秦叔宝也不是他的对手。

    这条银枪一旦运动开来,就好像一条变化莫测的蛟龙,根本让对手没有防范的机会。

    只听啊的一声,铜锤被砸开的第一个无头鬼已经中了一枪,庞大而沉重的盔甲瞬间到底,只听轰隆的一声,烟尘四起。那一具无头的盔甲在地上挣扎

    了几下,就再也不动弹了。

    其他人还在张皇的时候,伍小云的银枪又到了,真是快得间不容发,刷刷四枪,四具盔甲又倒在了地上,都是各自勉强挣扎了几下,再也没有动静。

    显然伍小云这是枪枪致命,虽然隔着厚重的盔甲,但是伍小云的银枪已经准确地找到了对方的要害,而且力透重甲,让对手防不胜防。

    本来这样的无头鬼队伍一共是二十名,今天全都带过来准备对付伍小云。

    前面这五名是先锋,后面那十五个是后援,准备在前面五个人进攻不利的情况下跟上来的,没想到伍小云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了,还没等后面的十五个人反应过来,前面的五个已经丢了性命。

    既然伍小云已经识破了无头鬼的秘密,那么后面这十五个人再装神弄鬼已经没有多大意义了。

    他们本身就藏在厚重的盔甲之中,舞动兵器并不方便,全凭着把敌人吓傻之后,丧失战斗能力的机会进行攻击,如今这样的计划已经失败,再留在现场就是活靶子了。

    他们十五个人常年在一起训练,心意相通,一看情况不利,连商量都没有商量一下,拨转马头,转身就落荒逃走了。

    骑兵队的队长名叫莫罗心,是个从契临投诚过来的军官。

    他苦心孤诣地训练出了骑兵队这一支精锐部队,还别出心裁地想出了无头鬼这种战术。

    如今一看在伍小云的面前完全不奏效,心中也无可奈何。眼见自己的五名精锐瞬间没了性命,当然是心疼的不得了。又看见剩下的十五个人已经逃走了,他也并不阻拦。这些人都是他精心训练出来的,只怪敌人太强,打不过也不能勉强,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虽然打不过伍小云,但是临阵对敌上面这些无头鬼还是很有作用的。

    就让他们逃走,保存了实力,以后在其他的战场上还有作用。

    只是面前这个伍小云煞是厉害,竟然打败了自己无头鬼,看来得用第二套战术才能够对付他了。

    正想着挥动旗帜展开第二套战术,突然间就听见马蹄声音,一匹战马缓缓到了自己的马前。

    莫罗心凝神一看,是一匹青鬃战马,鞍蹬齐全,可是马上却没有战将。

    他猛然想到,这不是伍小云的战马吗?怎么战马过来了,人却看不见了。

    正在纳闷的时候,就听那马开口说话了:“你就是骑兵队的头头,偷偷摸摸地躲在这里一点也不光明正大。有本事,和我交一交手!”

    这是莫罗心从来没有见过的怪事。他虽然生长在漠北草原,呱呱落地就和战马打交道,可是从来没有听说过战马还能够说话的。

    不过莫罗心也是个久经战阵的人,碰巧也是个无神论者,否则他也不会相处这一招无头鬼的招数来迎敌。

    听见战马说话,他只是稍稍惊慌了一下,马上稳住心神。他料到这很有可能是有人在装神弄鬼,只有虚与委蛇和对方周旋,把这个装鬼的人找出来才行,于是问:“和你交手,你是谁!”

    只听那战马说道:“我就是我,不一样的烟火!”

    莫罗心听的莫名其妙,又追问了一句:“你说的什么?是不是人话?”

    那战马道:“当然是人话了。我就是伍小云!”

第二百九十五章 人马合一的威力

    莫罗心一边和那匹会说话的战马周旋,一边注意观察那匹马的样子。

    它就是刚才伍小云骑过的青鬃马,鞍具齐全,鸟翅环得胜钩上挂着那一支五钩神飞亮银枪,可是马上的骑士已经不见了。真正是“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

    此时虽然整个包围圈里的迷雾仍然没有散去,但是对面的情景还是能够看得清楚的。莫罗心可以很确定,自己的对面除了这匹战马之外就是骑兵队的队员,伍小云不可能藏在这附近的任何地方。

    他非常好奇,怎么战马能够清晰地发出人的声音,而且还可以和自己泰然自若地说话。

    为了探寻究竟,他说道:“你说你是伍小云?别骗人了!伍小云是一个人,刚才就骑在你的身上。你不过是一匹马,凭什么让我相信你就是伍小云!”

    那匹名叫“伍小云”的战马突然间笑了起来,别说,声音和那个叫“伍小云”的人类一摸一样:“我当然就是伍小云,你听我的声音,和刚才那个人有什么不同?告诉你,这个世界上有一种神功叫做‘人-马合一’,我已经练到了这种神功的最高一层,所以,我已经和伍小云合二为一了。他所有本领我都会,不信我们来试一试!”

    “伍小云”在说话的时候,莫罗心一直在观察它的嘴型,原来战马的嘴巴一直在动,看那个样子好像真的在说话。

    莫罗心的心里有些迷糊了,仿佛觉得这匹战马真的就是伍小云本人。不过,很快,一个坚定的声音就把这个念头击得粉碎,怎么可能呢?这个世界上除了人类,也就是鹦鹉和八哥能够学舌,要是连马都能够说话,那除非是自己疯了。

    他定一定心神,脑子中转过几个念头,于是笑道:“好,既然你说自己是伍小云,我姑且相信你。伍小云可是号称玉面阎罗,手中一条祖传的伍家枪神出鬼没,你,你会吗?”

    “伍小云”突然间前蹄上扬,随之是一声犀利的嘶鸣。莫罗心从小就和战马打交道,战马嘶鸣的声音他听的多了,可是这个“伍小云”的嘶鸣声怎么听,怎么就像是某个人在扬声长啸一样。

    “伍小云”放下前蹄,又道:“好啊!你这是欺我四蹄着地,不敢和你动手是吗?我偏要给你看看,什么叫做正宗的伍家枪!”

    莫罗心没料到它还真答应了,一边诧异至极,一边又忍不住想笑,因为自己从来没有和一匹战马对打过,真不知道这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就听“伍小云”续道:“不过你可听清楚了,既然是对打,总有一个输赢。我要是赢了怎么办?你要是输了怎么办?”

    莫罗心听了一愣,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你要是赢了和我要是输了不是一回事吗?

    正要开口喝骂,那“伍小云”连忙改口道:”哦,不是,不是,应该是我要是赢了怎么办?我要是输了又怎么办?“

    莫罗心被他弄得哭笑不得,心里想着:畜生就是畜生,就算是人马合一了也还

    是有短板,这智力确实比人类还是要差一截子。

    他想了一想,道:“这样吧,你要是赢了,我亲自送你出我们骑兵队的包围圈,绝不会再给你添半点麻烦。你要是输了嘛,也很简单,下马...”

    说到这里,他的话顿住了。他本来想说“你就下马受降”!可是面前的本身就只有一匹战马,它已经和伍小云“人马合一”了,所谓的下马受降简直就成了一个笑话。

    还好他脑袋转得快,马上改口道:“你要是输了,立刻投降咱们的都督,我包你,我包你...“

    他又开始犹豫起来,脑子里飞快转着赤焰王爷会给一匹战马什么样的最高待遇。

    好在他也是见多识广,稍微停顿了一下就高声道:“只要你诚心归降,我包你做一个马王爷!”

    这下不光是“伍小云”,整个战场上立刻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伍小云”一边笑着一边道:“好!今天我就让你知道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

    说着话,“伍小云”脖子一扭,马嘴往后一叼,竟然已经把那一杆五钩神飞亮银枪给摘下来了。

    它咬着枪杆的正中,嘴里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说什么,不过看那个意思好像是,来吧,咱们这就较量较量。

    莫罗心真是又好气又好笑,有心摘下自己的兵器和“伍小云”对打,可是转念一想,这不是荒唐吗?自己堂堂一个济州骑兵巡防营的总队长,和一匹战马较劲儿,就算是胜了又能怎样?传扬出去非给人笑掉大牙不可。

    可是要是不动手,这话都已经说出去了,再想收回来那就是反悔了。自己和一匹战马赌赛,尚且说话不算话,这要是又传出去,自己的面子岂不是又栽了?

    正在左右为难的时候,身边有人说话了:“总队大人,我看这匹什么战马多半是有人在操纵,装神弄鬼,您别担心,这点小事不用您亲自出马,我去试一试它的深浅。”

    莫罗心转头一看,说话的是骑兵巡防营的副队,也是随着自己从契临逃到天顺的同乡,他的名字叫杨立川。

    莫罗心点点头,道:“好,立川,你要多加小心。虽然我也觉得他是在装神弄鬼,但咱们不能轻敌,最好能够一招制胜,让他们没有话说。”

    杨立川答应一声,摘下自己的兵器一口三亭大刀在空中挥舞了一阵子,催马到了“伍小云”的跟前。

    “伍小云”立在杨立川的面前凝视了一会儿,将脖子一扭,那杆银枪竟然又挂在了得胜钩上,不知道它哪里来的这么灵活的手段。

    “伍小云”端详了一阵子杨立川,开口说话了,声音中带着明显的不悦:“说好了是你们的头头来向我应战,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杨立川被一匹战马骂成了“什么东西,”心中不悦的很,不过他大人不记小人过,不和一匹畜生计较,脸上带着和善的微笑道:“没错,的确是和我们的总队大人应战。不过我们骑兵巡防营总有一个闯关的规矩,

    打败了我,才有资格和咱们的总队大人对敌,怎么样,你不是不敢吧?”

    “伍小云”不再多说,只是应了一句:“那好,输了你可别哭鼻子!”

    说着,一扭脖子,将银枪叼在嘴里,然后往下一沉,交到自己的左前蹄上。

    马蹄子谁都见过,蹄子下面就是一个半圆形,中间一个深洼,根本不可能拿住银枪。没想到这个银枪交到它的左蹄上,就好像被手紧紧握住一样,纹丝不动。

    杨立川大吃一惊,手中握着的大刀就有些微微颤抖,心中暗道这青鬃马别是真的成精了,要不然一只马蹄子怎么能够握住大枪呢!

    就听”伍小云“笑道:“来吧,我一只蹄子就能要你的命!“

    杨立川虽然心中有些发寒,但是公然被一匹畜生瞧不起,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算是丢人到家了。

    他恼羞成怒,大喝一声,举着大刀就像”伍小云“看过来。

    就见这匹马不慌不忙地往旁边一转头,杨立川的一刀便砍空了。

    与此同时,“伍小云”的银枪也同时向着杨立川刺过来。

    因为左蹄子拿着银枪,所以战马是三只蹄子落地,但尽管如此,它站在地上却稳如泰山,而且银枪向前一送,竟然还抖了一个枪花,五钩神飞亮银枪的枪撄子铺散开来,犹如一朵盛开的白菊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刺向杨立川战马的前胸。

    杨立川眼见这一枪来的又快又狠,心中一慌,来不及向左右躲闪,只得左手一扯缰绳,把自己的战马往上一提,试图把这一枪给让过去。

    他的战马训练有素,这一提,马的两只前蹄往上一抬,银枪的确刺空了。

    但是没想到这银枪竟然能够在空中变向,本来是往前刺的,现在突然往上一挑,只听当啷啷的一声,银枪正好刺中杨立川战马脖子上的那一串铃铛。

    战马本来是前蹄腾空,突然间脖子上铃声大作,这一下吃惊自然是非同小可。它也顾不得背上的主人,暴叫一声,身子往左右一晃荡,杨立川毫无防备,一脑袋就从战马上面栽来了下来。

    杨立川身为马上的大将,虽然座下的战马受惊,他本来也不至于这么狼狈。主要还是因为没想到对方这个化身战马的”伍小云“枪法竟然如此伶俐,心中本来就慌,再加上座下的战马受惊后一阵乱动,他便是想坐稳也不可能了。

    他这一脑袋栽下来,正好是后脑勺着地,地上坑坑洼洼地全是石块和泥土,一碰之下,脑袋上立刻就是一个大包,顿时间昏迷不醒。

    ”伍小云“一击得手,倒也并不赶尽杀绝,相反还后退一步,左蹄子向上面一扬,稳稳当当地把银枪重新挂在了得胜钩上。

    它四个蹄子在地上踢踏了一阵子,稀溜溜一声长嘶,听那个声音仿佛相当得意。

    等到重新站稳之后,它的马头冲着莫罗心道:”总队长,怎么样,他这一关我闯过来了,现在该轮到你了吧。”

第二百九十五章 人马分离

    “伍小云”的话莫罗心一句都没有听见。他直愣愣地看着对面的这匹会说人话,会使用伍家枪的战马,心里始终没有转过弯来。

    刚才“伍小云”和杨立川之间的打斗,莫罗心眼睛一眨不眨看得异常清楚,他的目的就是要找出这匹奇怪战马身上的破绽,确定是有人在操纵这个畜生。

    但是从头看到尾,他也没有发现这匹战马哪里不对劲。全程打斗的过程中,没有一个人靠近“伍小云”和杨立川,战马的背上和四蹄之间也看不到任何人的踪迹,事实证明,这场和杨立川之间的战斗完全是战马独立完成的,没有任何其他人的参与。

    而且从它的枪法来看,银枪刺出去又稳又狠,根本就不像是个畜生在是刀弄枪,简直就是一个使枪的行家里手。

    作为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此刻莫罗心的心头也开始动摇了。莫非这一匹战马真的和伍小云人马合一了?可是世间哪里有这样的奇事?

    他正在发呆,“伍小云”那边已经开始点名叫号了:“总队长,教你怎么不答应啊?是不是害怕了?要是现在后悔还来得及,给我让开一条道路,我绝不伤害你们。而且,过后我也绝不会向外面宣传说济州骑兵巡防营的总队长不敢和我接战。”

    莫罗心身边的亲兵悄悄扯一扯他的袖子,低声道:“总队长,这个怪物又在骂阵了。”

    莫罗心这才转过神来,正好听见“伍小云”说的最后一句:我绝不会向外面宣传...”

    这一句听下来真是把他气得非同小可,即便是心里再胆怯,这个时候也不能不主动上前了。他摘下挂在得胜钩上的兵器枣阳槊举起来挥舞了一番,催马到了“伍小云”的跟前,怒冲冲地喝道:“你这个畜生,休要在出口伤人,现在我就和你大战三百合,让你知道我莫罗心的厉害!”

    说完之后,他也不等对方回答,来了一招力劈华山,枣阳槊直奔“伍小云”硕大的马头而来。

    “伍小云”早就知道莫罗心的厉害。他不光骑术精湛,御马有术,而且这一杆枣阳槊势大力沉,招数变化多端,实在不能小觑。

    见到莫罗心的枣阳槊砸下来了,“伍小云”的后蹄突然一蹬,这一下子到退出一丈来远。奇怪的是,它的左蹄依然握着那杆五钩神飞亮银枪,可是倒退的时候却是从容不迫,十分稳健,看来这个“人马合一”的伍小云还真的有些本领。

    莫罗心一槊砸空,却并不收手,脚下一踩马镫,他的坐骑又向前纵了一步,莫罗心借势照着“伍小云“的马头又是一槊。“伍小云”再次往后一纵,又让了出去。

    就这么如是者三,莫罗心连砸三下,”伍小云“已经连让了三次,而且每次的后纵都是无比灵活,让莫罗心暗暗称奇。

    突然之间,莫罗心变砸为刺,照着”伍小云”的眼睛刺过来。

    原来这一支枣阳槊的外形比较奇特,是一只人手握着一只毛笔。这样攻击的方式就多种多样。可以横着砸下来,当作大锤使用,也可以当胸一刺,作为长枪使用。

    莫罗心这一刺之下狠辣无比,目标就是“伍小云”的左眼。

    “伍小云”见这一槊来势汹汹,不敢怠慢。这次不能再躲了,左蹄一伸,银枪向上一横,准备把这一槊给挡出去。

    没想到莫罗心甚是狡猾,这一槊刺下去却是虚招,方向一变,朝着“伍小云”的右眼又刺了过来。

    “伍小云”没防着这个虚招,再想用银枪去挡,可是枪毕竟是在左蹄上握着,来不及交到右边,眼看着一槊就要刺到,也是情急之下,前蹄向上一扬,整个身子人立起来,好容易算是躲过了这一槊。

    这一下可是中了莫罗心的计策。他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伍小云”站立起来,露出前胸的空档。

    转眼之间他的枣阳槊就收了回来,照着“伍小云”两.腿.之.间的空当狠狠刺了过来。

    眼看着“

    伍小云”避无可避,就在这时,一件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了。

    众人眼睛一花,就见“伍小云”的背上瞬间多了一个人影,此人手持一条亮银枪单手往下一隔,已经挡住了莫罗心刺过来的枣阳槊。

    莫罗心进招被阻,却不并不吃惊,把槊往怀里一收,哈哈笑道:“臭小子,终于逼得你露出原形了!什么人马合一,那个装神弄鬼的鬼就是你!”

    在场的众人听到他说这话,连忙注目去看。却见坐在“伍小云”背上的那一员战将不是别人,正是伍小云。

    就见伍小云在马上笑道:“不愧是济州骑兵营的总队长,还是你这老姜老辣,我这边也算是费尽心机了,怎地就被你看出了破绽?”

    莫罗心把手中的枣阳槊一横,道:“伍小云,你这是机关算尽太聪明。我刚才连着砸了三次,你让一让也就算了,不该故意显出你的本领,非要让青鬃马往后一纵。举凡战马往后一纵,前蹄必然会上扬,那么马肚子上的破绽自然被我看了个清清楚楚啊!”

    伍小云先是一怔,随即明白了莫罗心的意思。

    原来刚才所谓的什么人马合一,全是伍小云编出来吓唬人的。

    伍小云一直都没有离开自己的战马,秘密就在战马的肚子上。

    凡是战马,在肚子上都有一个肚带,大小不一,形状各异。主要目的是为了兜住战马的肚子,便于行动和奔跑。

    也有的战将把战马的肚带换成了软甲,防止敌人向马肚子攻击。

    伍小云战马的肚带就是用软甲做成,而且包住了整个马肚子,形状特别巨大。

    只是因为这个肚带质地轻盈,包裹紧密,所以一眼看上去并不显眼。

    但是伍小云就是在这个肚带上做了手脚,因为这个肚带实际上是一个包裹,内中大有乾坤。

    当战场上烟雾弥漫,伸手不见五指的时候,伍小云灵机一动,准备来一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他趁着周围的众人没有注意,身形一动,就钻进了战马的肚带之中。

    伍小云从小跟高人学过壁虎游墙术和缩骨功,钻进肚带之后,紧紧吸住了马肚子,屏气凝神,身子立刻就缩小了一圈。

    旁人一眼看去,根本就不会发现异样。

    所谓战马说话之类的,其实就是伍小云在说话,不过是借着青鬃马的口说出来罢了。

    至于青鬃马用嘴叼枪,这却是伍小云训练出来的。这匹青鬃马一直跟随着伍小云,是他最心爱的坐骑,虽然人马合一说出来是个笑话,但是这一人一马配合也着实默契。

    伍小云训练自己的战马用嘴来叼银枪,其实是为了作战的时候给对面的敌人来一个出其不意。趁敌人不注意的时候突然出手,达到出奇制胜的目的。

    最后说到那一只能够舞枪的左蹄,这却是伍小云在暗中操纵的。他暗中伸出一只手,藏在青鬃马左蹄的后面,旁人看着像是青鬃马在使枪,实际上拿枪的人却是伍小云。

    可是莫罗心却不一样,他生长在游牧民族,自幼就和战马打交道,战马的身上有什么穿戴,会有什么异样,他一眼就能够看得出来。

    当青鬃马往后一纵的时候,身子不由自主地往上一扬,莫罗心就看见了青鬃马肚带上的异常。

    他本来就不信什么人马合一的鬼话,再结合青鬃马肚带上面的毛病,心中已经明了。这才借着刺眼睛的虚招,专门攻击青鬃马的肚子,目的就是为了把伍小云给逼出来。

    莫罗心妙计得逞,心中自然得意,将手中的枣阳槊一横,道:“伍小云,我想着你是一个堂堂的名门之后,没想到也玩这种鬼名堂,这样是传扬出去,岂不是让人笑煞!”

    伍小云却不为所动,冷笑道:“我这不过是礼尚往来。你刚才弄那个什么无头鬼的伎俩来吓唬人,我怎么就能想出一个人马合一的计策来对付你?莫罗心,我倒

    是为你惭愧。本来以为你的骑兵队纵横沙场,全凭的是真本事,没想到却用的是这些装神弄鬼的小伎俩。要是我们天顺的士兵都照你这种做法,那才是丢人丢到家了!”

    他这一番话说得莫罗心恼羞成怒,举起枣阳槊就要往前砸去。却听见伍小云大喝一声:“慢着,莫罗心,我劝你换一匹战马再来和我作战!”

    莫罗心一愣,问道:“为什么?”

    伍小云指着莫罗心的战马道:“你看看你的战马,双腿战栗,这是已经支撑不住了,你要是不换战马,到时候吃亏的是你自己。”

    莫罗心心中狐疑,低头一看果然如此,禁不住疑惑道:“怎么会这样?我这匹黄骠马跟随我多年,久经战阵,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状况,今天这是怎么了?”

    可是再细看之下,果然黄骠马的前腿在瑟瑟发抖,这却是从来没有过的情况。

    莫罗心是驯马的高手,一眼看出,这是黄骠马的身体出现状况了,这种情况绝对不适合继续作战。

    无奈之下,他只得扭头对手下说:“你们牵一匹战马过来,把我的战马给换下去。”

    有亲兵上前给莫罗心换上了一匹白马,莫罗心虽然觉得不太合适,但是现在情况特殊,只好凑合着用了。

    莫罗心换乘完毕,向着伍小云一抱拳,道:“伍小云,你做人倒还地道。既然如此,我要是先打就显得不够义气了!那么你先来把,用你的银枪刺我三枪!”

    伍小云笑道:“要是这三枪你让不开怎么办?”

    莫罗心怫然不悦道:“伍小云,你不要蹬鼻子上脸了。我让你三招,是看你刚才让我换马的原因,不要以为你就能轻松赢我!”

    伍小云道:“好,既然如此,那我的第一枪就来了!”

    这一枪分心就刺,莫罗心看在眼里只觉得平平无奇,并没有什么多大的本领。他连挡也不挡,脑袋稍稍一偏,就让过了这一枪。

    伍小云一枪刺空,第二枪随后就到,又是照着莫罗心的左肋扎过来。这一枪速度不快,力道也不稳,莫罗心轻轻一让,第二枪又扎空了。

    他心中暗想,怎么回事?刚才那么伶俐的枪法怎么现在变得这么迟钝?

    他心里纳闷,脸上的神色也就带出来了。

    伍小云一眼看出,笑道:“莫罗心,你肯定在想,我伍小云号称是伍家枪的传人,怎么这头两枪还不如街上打把势卖艺的蠢汉?”

    莫罗心问道:“你倒是说说为什么?”

    伍小云道:“你让我三枪,足以证明你好歹也算是一个汉子,不愿意占人便宜。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占你这个便宜呢?所以这三枪算是我白白奉送的,并无恶意。等到三枪杀完,我可就要老实不客气了。”

    莫罗心听他这么说,心中不但没有放松,反而起了疑团。如果伍小云在三枪扎完之后再说这句话,他百分之百地相信。可是他只扎了两枪却偏偏要说奉送三枪,这明摆着是让他对第三枪不防备,说不定这第三枪就是要自己的命的致命一枪。

    想到这里他冷笑一声,道:“废话少说,先把第三枪扎完了再说!”

    一边说着,一边心里暗暗防备。

    伍小云笑道:“莫罗心,你等着,我这第三枪来了!”

    说着拧枪便刺,这一下仍旧是不紧不慢,不疼不痒的样子。眼看着银枪就要到了跟前,突然间枪头一甩,银枪高高举起,用枪杆向着莫罗心的头顶砸过来。

    莫罗心暗叫一声,果然使的是一个诈术,幸亏我早有防备。他双手举槊,照着伍小云的枪杆就是一横。只听当的一声,两件兵器狠狠砸在一起。

    莫罗心只觉得双臂一麻,暗暗叫了一声,好大的劲儿。正在庆幸自己早作准备,陡然间感觉胯下一空,座下的那一匹白马扑通一声,四肢一横,摔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了。

第二百九十六章 马上棒球队

    伍小云看似并没有多力气的一砸,就把莫罗心座下的白马砸得四蹄一瘫,就这么生生趴在地上。

    好在莫罗心的双脚在马蹬上紧紧踩着,才没有被摔下马来。可是战马一塌,他的重心自然向下,整个人顿时也就矮了下来。

    此刻伍小云在上方,莫罗心在下方。伍小云只需要用银枪轻轻一挑,或者用枪头往下一砸,莫罗心万难抵挡。

    莫罗心本能地将双眼一闭,心中长叹一声,完了,自己一生善于骑术,没想到这一次却栽在自己的坐骑身上。

    但是闭目等待了好一会儿,自己头顶上方也没有动静。

    抬头看时,伍小云已经收住银枪,将青鬃马往后一扯,退出去有一丈开外。

    莫罗心觉得奇怪,问道:“伍小云,怎么回事?你不杀我?”

    伍小云笑道:“胜负已分,还有杀你的必要吗?况且你刚才让我三枪,颇有些英雄气概,也算是一个好汉,我要杀你,岂不是太不仁义了。”

    莫罗心脸上一红,心中想着“胜负已分”这四个字的确不错,在场众人只要不是傻子都看得出来,自己已经输定了。

    他一扯马的缰绳,想把座下的白马扯起来,可是那匹马却只是低低的嘶鸣,挣扎了几次,却怎么也爬不起来。

    莫罗心这才意识到不好,翻身下马,蹲下来仔细查看了一番,惊异地发现,白马的四条腿竟然都已经被生生震断了,可见刚才伍小云那一枪砸下了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气。

    伍小云在一旁道:“总队长,你也是驯马的行家,这匹白马的四条腿是怎么回事你比我明白。赶紧安排人把它抬下场去,找个地方好好料理,说不定四条腿还能恢复。要是再拖延一会儿,恐怕这匹马的性命都保不住了!”

    莫罗心当然比他明白,一招手,上来八个汉子,小心翼翼地将白马抬起来运了下去。

    莫罗心驯马多年,这些战马对他而言就像是自己的子女一样,所以白马被抬下去的当口,他不忘紧紧叮嘱了一番,看样子是在交代怎样才能更好地照料这匹受伤的白马。

    等待一切都安排好了,莫罗心也不上马,徒步走到伍小云的面前道:“伍小云,你真是好本事,好力气,我千算万算,没算到自己的坐骑失利,被你赢了一阵。”

    伍小云笑道:“总队长果然是个豪气的人,既然如此,我也以诚相告,要是换做你原来的黄骠马,我这一枪未必能够把它给砸倒,正因为你换了马,我这一枪才能够侥幸得逞!”

    莫罗心叹了一口气道:“一辈子驯马,没想到临阵对敌,自己的坐骑反倒出了问题。只怪我那一匹黄骠马不争气,照说也是奇怪,这黄骠马从来没有出现这种状况,今日也不知怎么了?”

    伍小云一笑:“总队长,你刚才说了,这一阵我赢了,此话可是当真?”

    莫罗心一怔,随即道:“当然,我莫罗心说话哪里失过信用,一是一,二是二!这一阵我甘拜下风!”

    “那我能够不受阻拦地通过你的骑兵队吗?”

    “废话,我既然输了,他们怎么还会为难你!”

    “你的手下不会不听你的指挥吧!”

    莫罗心脸色一沉,怒道:“我的骑兵营从来都是军令如山,我一旦下令,谁敢违拗,除非他活得不耐烦了!”

    “好!”伍小云哈哈一笑,道,“总队长,你真是一个实诚人,既然如此,有句话我觉得也不应该瞒着你!”

    莫罗心心中一震,看伍小云笑得那么得意的样子,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于是问道:“有什么话,你说!”

    “其实,你那匹黄骠马我是做了手脚的。”

    “什么!”此言一出,莫罗心全身巨震,急忙追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快说!”

    “总队长,你是驯马的高手,难道不知道战马的前胸偏右的一块地方,有一处穴道叫‘汉津’,如果点上一点,这匹马就会四腿战栗,汗如雨下。实际上它的身体并未受到任何伤害,只是这种流汗的模样会让人误以为战马身体疲劳,需要休息了!”

    莫罗心脸色大变,颤声道:“你的意思是,你点了黄骠马的‘汉津’?”

    伍小云点点头:“当然!”

    “为什么要这样?”

    “当然是你为了让你换马了!”

    “你!”一时间,莫罗心什么都明白了。伍小云让他换马的目的就是因为黄骠马的承受能力极好,伍小云一枪砸下去未必能够把马给砸塌,但是换做其他普通的战马就不一样了,伍小云本来就膂力过人,再加上普通战马的承受能力一般,这一枪下去没把那匹白马砸死已经是菩萨保佑了。

    他气得用手指着伍小云,却怎么也说出话来,有心不想放伍小云过去,可是刚才话一出口,再要反悔,一来自己就违背了军令,二来自己的面子上也就丢光了。

    他手指着伍小云抖了半晌,伍小云笑眯眯地看着,也不说话,这是成心在气他。

    莫罗心虽然生气,可是却毫无办法,最后把手一甩,怒冲冲地骂道:“小畜生,本事没多大,专门耍一些阴谋诡计。这一次我暂且放过你,下一次再让我碰上,我一定让你粉身碎骨!”

    伍小云在马上拱一拱手,道:“如此说来,那就多谢总队长的美意了!总队长,我看你也算是够朋友,临走之前有句话相赠,所谓兵不厌诈,战场上多长几个心眼,掉脑袋的机会就少得多了!”

    莫罗心把脸一转,不再理他。

    这一次他熟的实在是窝囊,战场上打不过人家,还被人家好一顿羞辱,而且还没办法顶嘴,这口闷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的来。

    伍小云见他转过身去,知道他虽然生气,但是毕竟还是给自己让出一条路,于是一催马往前走去。

    走不过十来步,前面突然闪出一只马队,约莫有十五六骑,一字排开挡住了伍小云的去路。这些人虽然也是骑着战马,但是身上的装

    束并不是骑兵营的打扮,甚至没有穿戴盔甲,而是清一色地红绢包头,一身紧身的红色衣裤,脚底下也不是战靴,而是薄底的快靴。

    伍小云一愣,道:“你们是什么人?”

    对面为首的是个骑着灰马的白面胖子。只见他冷笑一声,道:”什么人?要你命的人,想从这里过去,先得留下你的狗命!”

    伍小云顿时勃然大怒,转头对着莫罗心道:“莫罗心,你好歹也算是个总队长,还说什么军令如山,怎么你刚刚认输了,你的部下就公然违抗命令?难道在骑兵营里你的军令就是狗.屁.一样?”

    还没等后面的莫罗心说话,那个白面胖子嘿嘿笑了一阵子,道:“你不用攀他。我们这事儿和莫罗心没关系,他管不着我们!”

    伍小云一愣,问:“怎么,你们不是骑兵营的?”

    白面胖子道:“准确来说,我们应该算是暂住在骑兵营的队伍,莫罗心的军令对我们无效!”

    伍小云感到奇怪,追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那个白面胖子环顾了一眼自己的队伍,笑道:“哥儿几个,把兵器亮出来,让这个不知死的鬼看一看,我们到底是什么人?”

    这些人齐声答应,从背后抽出一件兵器,伍小云定睛一看,着实吃了一惊。

    原来每个人的手上拿着一根棒子。这棒子上粗下细,到了手握住的地方,细得就像一个剑柄,乍一看去,就好一个大号的洗衣服的棒槌。

    伍小云又好气又好笑,问:“怎么,你们是棒槌队?”

    那个白面胖子道:“你倒是会起名字,不过总算是说对了一半,我们不叫棒槌队,我们是马上棒球队!”

    “棒球?”伍小云没听明白是什么意思,问道,“什么叫棒球!”

    白脸胖子微微一笑,道:“待会儿你就知道了。识相的,下马归降,免得受皮肉之苦!”

    伍小云道:“你们不是骑兵营的队伍,来这里凑什么热闹?要说识相的话,我还是劝你们识相一点,我手中的银枪从来不杀平民百姓,可不要因为你们坏了我的规矩。”

    白脸胖子听到这话忍不住扬声大笑:“伍小云,都说你狂妄,我还不怎么相信。现在听你这话,还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我们虽然不是骑兵营的武装部队,但是我们都是莫罗心的好朋友。你刚才装神弄鬼赢了一阵,莫罗心是个仁义的汉子,不愿和你计较,放你过去,你就应该一声不吭地走开。何必多嘴多舌嘲笑他一番?本来我们不想为难你,可是你这人这么刻薄,也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伍小云这才明白,原来这帮人是来给莫罗心出气的。

    他是个少年心性,出道以来罕有敌手,哪里会把这一群打扮得怪模怪样的家伙放在眼里?

    他把手中的银枪一挺,朗声叫道:“我管你们是什么棒槌队还是棒球队,既然话都说到这里了,把你们那个烧火的棒槌都举起来,小爷我在此恭候!”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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