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鸡蛋汤姑娘
从徐宫义的竹林别院回到中堂后,辞别了与其尬聊一路的栾华成,张昊旻满怀兴奋的回到了寝室。
本准备拿出下山的徽章好肆炫耀一番,但是迎接他的只是两个对此爱答不理的书虫,他们正沉迷在书中的故事里尽情的大冒险。
两人聚精会神的看着各自的书,丝毫都不关心除此之外的任何事情,靠着堆拢起来的被子,躺在床上,趁着天色锃亮,不肯浪费光阴的猛读着。
哪怕是张昊旻收拾好了东西,告诉他们自己将会明早回来,他们也只不过敷衍的“哦”了一声,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反应。
因为有子母扳指的存在,被褥之类的杂物都存放进了子母扳指里,倒是解放了双手,可以轻装上阵。
从寝楼到前往自在观的小道,这条路并不近,不仅需要出中堂,还需要穿过整个下堂,再走过留着也不知是干什么用的一片房区。
虽说张昊旻如今神魂还未完全恢复,身体还有些虚弱,但是这点路对他来说还是可以接受的。
仅是不一会儿的工夫,他便到了。
站在山道前放眼望去,一种一览众山小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山风呼啸的从林间吹过,卷起阵阵黄叶,又如天女散花般,再片片飘落,当真是让人看得如痴如醉。
张昊旻闭上双眼,展开双臂,享受着山间秋风的洗礼,嗅着这大自然的芬芳,听着远处传来的三两声鸟鸣,顿觉神清气爽。
片刻后,缓缓睁开双目,呼出一口浊气,连日来沉迷在书中所带来的疲惫感,一时间也冰消雪融,浑身上下难得轻松。
只是唯一让他感到头疼的,便是眼前这条崎岖的山路了。
这山路虽是一眼看不到尽头,让人还未迈步便先觉心累,但是他已不能再耽搁下去了,不然到自在观的时候,恐怕天就要黑了。
但是还没等张昊旻走上几步,前脚不知抵在了什么东西上,一滞,后脚习惯性的一抬,身子便不受控制的前倾,一脑袋给撞了上去,一时间被撞的两眼直冒金星。
“卧槽!”
猝不及防的疼痛感,使的张昊旻捂着脑袋蹲了下去,眼泪都出来了,嘴里边倒吸着凉气,边骂骂咧咧起来。
但是当他呲牙咧嘴的准备瞧瞧自己这是撞到了什么上面的时候,他不禁一下子愣住了,因为他前面空空如也,什么东西都没有。
“卧槽?难不成撞邪了?”
张昊旻一手捂着脑袋,一手小心翼翼的往前探索着。伸出去的胳膊还未伸直,他便触摸到了一块坚硬的东西。
可是自己能摸到的东西,眼睛却根本看不到,好奇心泛滥的让他立马忘记了额头上的痛,站起身来左右摸索着。
“这儿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块透明的玻璃墙?哦不,这应该是某种结界。”
尽管很是好奇,但是他已经没有多少时间耽搁了,于是急忙从子母扳指中取出徐宫义给他的那枚徽章,别在衣服上。
这时,当他再往前摸索的时候,竟然摸不到那刚刚将他撞得头晕眼花的结界了。
“原来这东西是这么用的啊,我还以为会有查岗的人呢。”
张昊旻一面在心里暗骂自己的蠢笨,竟然一脑袋撞到了结界上,一面又在庆幸,幸亏自己当初打消了偷偷溜下山的想法,不然如
今就只能无功而返了。
虽然张昊旻借助少许的气元帮助自己赶路,但是他依旧走的两腿直哆嗦,不得不几次三番的停下来歇息片刻。
原以为下山会轻松些,用一个时辰便能走到自在观。但按照目前的进度来看,之前的自己当真是想多了。
如今都已经一个多时辰过去了,他距离自在观还差不少的距离,回头看了看已经要下班的太阳,炫目的晚霞已经悄悄浮现出它的身姿。
张昊旻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子,两手撑着膝盖,侧着身往下一步一步的走着,这样膝盖还能好受一些。
红艳艳的晚霞渐渐燃起,一圈又一圈的光泽被洒向大地上,仿佛给山林披上了一层金甲,使黄叶更加热情似火。
急不可待的晚风打着旋儿刮过,全然没有了白日里的温情,像是一个饿死鬼,贪婪的舔舐大地上残存不多的余温。
犹如咸鸭蛋黄的太阳,疲惫的打着哈欠,扯来一朵厚厚的晚霞盖在身上,最终消没在遥远的西方。
山林中喧闹了一天的动物们,也都陆陆续续的回到了自己的窝里,等待着星宿列满苍穹,好美美的睡上一觉,迎接第二日新生的阳光。
这时,趴在书上的陈开宇和南棠棣,这才恋恋不舍的放下手中的书。陈开宇揉着“咕咕”叫的肚子,说道。
“咦?都这个点了,张老大怎么还不回来?我天,他的被褥怎么都不见了?”
而此时,张昊旻也总算是迈下了最后一阶台阶,拖着两条腿,有气无力的拍了拍自在观的大门。
“谁啊?都已经这个点了谁会来啊?”
一人在院里高声呼道,听这声音张昊旻便知道是谁,除了目前自在观中的基层人员刘志外,恐怕也没有旁人了。
“你师叔。”
“师叔?”
院里的人一听,赶忙拉开门栓,打开门来。
“啊,果然是师叔,师叔你怎么回来了?师父,师叔回来了!”
“快先扶着我。”
张昊旻感觉自己已经快站不住了,于是一把拽住了刘志的胳膊,这才没有让自己倒下去。
刘志扶着他,这才堪堪跨过门槛,进到自在观里面来。
而以此同时,听到了刘志的呼声,从里院跑出来一娇姿艳影,还未等张昊旻看的清楚,这人便猛地跳到了张昊旻的怀里。
要不是刘志还扶着自己,他此时早已经仰到地上去了。
闻着这股熟悉的香气,张昊旻不用看就知道,这就是他的鸡蛋汤姑娘。
因为轻雨柔抱得很紧,以至于勒得张昊旻都快喘不动气了,便赶忙告饶道。
“咳咳,姑奶奶,你快要勒死我了。”
轻雨柔根本就不为所动,她的眼圈早已经泛红了,豆大的泪珠子跟不要钱似的落着,两腿盘在张昊旻的身上,胳膊更是死死的揽住他的脖子。
听到轻雨柔小声的抽泣声,张昊旻心里是千般滋味,于是轻轻拍了拍轻雨柔的后背,柔声道。
“好了好了,怎么我一回来你就要哭啊,那我往后还敢不敢回来了?”
听到张昊旻说这话,轻雨柔梨花带雨的抬起脑袋来,带着哭腔的说道。
“我才没哭呢,我没哭!”
“咦,这睫毛
上还挂着泪珠子呢,还说自己没哭?”
轻雨柔看着取笑自己的张昊旻,心里气不过,便在他的肩膀上擦了擦那决堤的眼泪。
“哎,眼泪也就算了,怎么鼻涕还要往上抹啊。”
一听张昊旻说这话,轻雨柔气急败坏的瞪了他一眼,随即便狠狠的咬了他脖子一口,在张昊旻吃痛中,迅速的跳了下去。
一直杵在一旁的刘志,此时正一脸坏笑的瞅着这位自在观中的大姐大。
而轻雨柔在不易察觉的夜幕下,脸色迅速的蹿红,并且脸蛋也愈发的滚烫,女儿的柔情脉脉在这一刻被无限放大。
这喜相逢的瓜吃完了,刘志赶忙识趣的松开张昊旻,将他交到了轻雨柔的手里,而自己则去关上了观门。
“哎呀,你的口水弄了我一脖子,真是够了。”
张昊旻佯装嫌弃的准备扯轻雨柔的胳膊,用她的袖子擦擦自己脖子上的口水,但是却被轻雨柔给躲开了。
这时从里院又走出来一人,看那身形便知是邱宫守跑不了。
“你怎么回来了?不应该啊。”
还没等张昊旻答话,一旁的轻雨柔便像是护主的忠犬似的,冲着邱宫守说道。
“我哥怎么不能回来了?真是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
走的近了,借着里院的火光一瞧,邱宫守的两只手上,一边拿着一个大鸡腿,啃得就连胡子上都沾满油渍直反光。
邱宫守咬了一口鸡腿,一边大口的吃着,一边没好气的抱怨道。
“你这丫头,还说等这小子回来后,咱们一起抵制他呢。怎么他一回来,你立刻就临阵倒戈了?”
听到邱宫守的话,张昊旻侧目看着轻雨柔,那眼神里明显就是在问,这老家伙说的是真的吗?
“胡说,你休想离间我们之间的感情,哼。”
邱宫守无奈的翻了个白眼,转身便往屋里走去。因为天气日渐转凉,所以他们便把桌子搬进了伙房里,这样还能边做边吃。
此时的逍遥,正在屋子里戴着围裙,翻炒锅中的菜肴,心无旁骛的做着饭,根本就不知道张昊旻回来了。
听着油锅中“滋滋啦啦”的炒菜声,伴着愈渐浓烈的香气,张昊旻竟然感到饿了,当然这种饿只是心理上的。
起锅,装盘,上菜,一气呵成,不过当菜端到桌子上去的时候,正陶醉在自己手艺中的逍遥突然发现多了一个人,这才发现张昊旻回来了。
“咦,你怎么回来了?”
“我就纳了闷了,一个山上一个山下,我怎么就不能回来了?”
邱宫守一边吸嗦着啃完肉的骨头,一边在心里暗道,你能下来还不是因为徐宫义给你了徽章,不然又怎么可能突破封山大阵呢。
但是当他将目光看向张昊旻的胸前时,他不禁惊呼出来。
“你已经是气海榜第二名了?”
“对啊,上次你去的时候我就已经是了,只不过没有戴上而已。”
听到这话,刘志这才注意到张昊旻胸前的那枚气海榜徽章,虽然他当初戴过第一名的徽章,但是那也不是在进入宗门半个月的时间内完成的。
看着邱宫守与刘志一脸震惊的模样,轻雨柔不解的问道。
“气海榜是个什么榜?”
第九十二章 悲痛?
一盘盘冒着热气的菜肴端上了桌,一时间本就不大的桌子变得拥挤起来,盘碗摩肩擦踵着,将桌子摆的满满当当。
说来也巧,逍遥今下午才刚下山买的新鲜蔬菜瓜果,还本准备多吃些日子,结果没成想,倒是一顿便宜了张昊旻。
虽说在宗门的这段日子,张昊旻几乎一日三餐的吃着春意楼,嘴也被养的挑剔了不少,但是面对如此丰盛的菜肴,他还是被馋的直咽唾沫。
唯一让他感到遗憾的,便是那只已经被啃的仅剩鸡架的烧鸡了,那为数不多的肉,仿佛在诉说着狼多肉少的凶残。
几人边吃边聊着,就仿佛张昊旻从未离开过一般,大家围坐在桌前其乐融融。
张昊旻竖着大拇指,称赞逍遥是个手艺相当不错的好厨子。
面对这赞不绝口的夸赞,逍遥颇为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脖颈,嘿嘿的直笑。
邱宫守则不管他们,趁机从盘子里抢着肉,大快朵颐着。
只是可怜了刘志,仿佛被他跟前的那盘青菜给困住了,筷子从未越过雷池半步。
而他们中唯一的姑娘轻雨柔,不知何时竟被水给灌醉了,两颊上泛着红晕,犹如成熟了的水蜜桃般格外诱人。
她此时正托着香腮痴望着张昊旻,时别多日不见,满肚子的小心思和抱怨,都在浓浓的思念下酿成了女儿红。
若是柔情似火能烧人,那此时的张昊旻怕是早已经被烤得外焦里嫩。
随着闲谈打趣,屋子里的笑声久久不能平歇,气氛正在渐渐升温,就连外面的风都变得柔和多了,烛火也安静下来。
一阵风卷残云过后,原本满满当当的一桌佳肴,如今却被扫荡的所剩无几,这还是张昊旻手下留情的结果。
时间已经不早了,抬头看着天上的星空,不知何时被擦亮了,原本藏匿起来,羞于见人的星星,也逐一显露出身姿。
每当吃完饭,该要收拾卫生的时候,邱宫守便找不到人影了,这次依旧没有丝毫例外。
不过,跑的了师父,可跑不了徒弟,刘志自然便成了那个备受压榨的存在,幸好他乐在其中。
轻雨柔挽着张昊旻的胳膊,拉着他非要出去看星星,如今天已经渐渐转凉了,特别是夜里,更是让人不自主的打着哆嗦。
但是执拗不过,张昊旻只得搬着两把凳子,陪着轻雨柔坐到了院子里。
两人始终都没有说话,一个掉进了蜜罐子里,满脑子冒着粉红色的小泡泡,另一个想起了曾经的某天夜里,顿觉尴尬不已,正在想该用什么理由脱身才好。
锅碗瓢盆刷的干干净净后,逍遥与刘志两人互相瞅了一眼,眼神里透着止不住的笑意。吹灭了灯,两人蹑手蹑脚的绕过了院子里的那两位。
听到脚步声,张昊旻本能的扭头看去,正巧与幸灾乐祸的逍遥来了个对视。
于是,张昊旻赶忙向逍遥投去求救的目光,但是逍遥却极为残忍的拒绝了,漠然的转过身去,头也不
回的走了。
风轻轻的吹着,云稀薄的遮不住月,以至于皎洁的月光摔碎在地上。院外草丛里的蛐蛐嚷的正欢,只是可怜了它的这番颂唱,竟无人欣赏。
也不知两人这样相互靠着坐了多久,以至于张昊旻的半边膀子都已经被压麻了。
晚风吹起轻雨柔的发丝,似有若无的撩在张昊旻的脸上,痒的他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寒颤,可能坐的实在是太久了,都已经有些感到凉身了。
张昊旻刚准备提议今晚的赏夜到此结束,可是一扭头,这才发现,一直依偎在自己肩膀上的轻雨柔,竟然不知在什么时候睡着了。
轻雨柔的呼吸很是匀称,睡得极熟,张昊旻拍了几下她的胳膊,她都没有丝毫反应。
“丫头,醒醒。”
张昊旻故意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惹得轻雨柔眉头微蹙,但是依旧没有要醒来的迹象,这倒是勾起了张昊旻的好胜心。
不过就在他准备再使点劲的时候,因为捏脸而咧开的嘴角,缓缓流出一道银丝,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滴在了张昊旻的衣服上。
“咦。”
随着张昊旻的嫌弃声,轻雨柔的脸蛋总算是得到了拯救,逃离了他的魔爪。不过,却也被他给趁机揩了把油,轻轻地揉了揉她的小脸蛋。
“手感倒是真不错。”
轻雨柔的脸色迅速的开始蹿红,借着夜色,倒是没有暴露。
因为叫不醒她,张昊旻只得无奈的把她给抱了起来,总不能一直在外面冻着吧,万一再着凉了怎么办。
被张昊旻抱起来的那一瞬间,轻雨柔差点惊呼出来,不过还好她及时收住了,不然这令人眩晕的幸福恐怕就要泡汤了。
她也没有想到,张昊旻竟然会抱起自己,所以一时间芳心大乱,随即而来的,便是那浓浓的羞意,于是赶忙埋头在张昊旻的怀里。
此时激动的心,跳的飞快,都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脸颊滚烫,从耳朵根到脖颈,煞红一片甚是好看,只是可惜这番美色被埋在了夜里。
张昊旻抱着她,走向屋子的一段路,轻雨柔那无处散热的脑子里,止不住的幻想着,各种令人脸红的画面浮想联翩。
甚至脑海里的两人都穿上了红袍,宛如一对新婚燕尔一般,丈夫抱着自己娇艳的妻子。
轻雨柔原本匀称的呼吸,渐渐变得急促起来,长长的睫毛止不住的乱颤,贝齿咬着下唇,一时间媚态万千。
只是风情万种的媚娘,偏偏碰上了张昊旻这块不解风情的木头,满脑子想的都是要尽快甩掉这块烫手的山药。
屋子里并没有月光,显得极黑,而张昊旻怀里又抱着轻雨柔,根本没有那个工夫去掌灯,完全凭借着印象往前摸索着。
所幸,眼睛渐渐的适应了黑暗,虽然看不清具体的事物,但是能大体的看清楚各自的轮廓。
床依旧还摆在原来的位置上,于是张昊旻便抱着轻雨柔移步过去,因为心里总想着赶紧甩
下这烫手的山药好脱身,所以走起路来急了些。
特别是怀里还抱着轻雨柔,根本就看不清脚下的事物,于是后果可想而知,就在离床还有几步远的时候,他被一个不知名的小物件给绊倒了。
幸亏床上铺着厚厚的被褥,轻雨柔这才没有被摔着,但是尽管如此,此时的她却也浑身僵硬的不能动了。
因为就在此时此刻,摔倒的二人竟然在机缘巧合下,亲在了一起。
这一刻,时间仿佛被定格了,同样凝固的还有周遭的一切。轻雨柔没想到幸福竟然会来的如此突然,以至于她都没来得及做好准备。
轻雨柔难以置信这一切都是真的,要不是自己的双唇能明显的感受到对方的唇温,她都怀疑这就是一场梦罢了。
激动之余,轻雨柔的心里同样感到异常的紧张,虽然一直都盼着那一刻,可是当这一切就要发生的时候,她的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知所措的。
不过,张昊旻用事实行动告诉她,她着实想多了。
当张昊旻反应过来的时候,慌忙的站起身来,虽然屋子里极黑,他看不到轻雨柔的反应,但是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心。
那是一种难以言说的刺痛感,像是一根倒刺般深深扎进心里,一股莫名的悲伤瞬间便将他给吞没,泪水犹如决堤般汹涌而出。
眼泪模糊了他的视线,但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感到如此伤悲,曾经对轻雨柔的某些心动瞬间,他也会莫名感伤,但都没此时这般痛彻心扉。
张昊旻最终没有再管轻雨柔有没有躺进被子里,而是转头离开了。
此时还满怀期待,小女人作态十足的轻雨柔,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还在娇羞的等着饿虎扑食呢,但是等来的却是关门声。
关上房门的张昊旻,用手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后脑勺,那股悲伤的浪潮才渐渐退去,这才让他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他抬头看了一眼天上高悬的月亮,心里不禁暗骂,踏马的为什么会是这样?
就因为一个不小心的亲吻,自己便要承受如此的悲伤,难道自己今生都不能再亲女孩子了?这难不成是来自单身狗的诅咒?
而屋子里的轻雨柔,满腔热情却被泼了一盆冷水,顿时感到极为失落,坐起身来,看着张昊旻映在门外的身影,她的心里一时间千滋百味。
不过,她最终还是开心的笑了起来,稍带点羞涩,当真是美的不可方物。
这可是她的初吻,而且还是张昊旻这个心上人“主动”吻的她,她又怎么可能不激动呢。
轻雨柔愈想,心里愈加的不好意思,脸颊又开始变得滚烫起来,犹如寒冬里的火炉般,赶忙埋头进被窝里,却怎么也忍不住在脑海里回味起刚刚的触感。
门外的张昊旻,想不明白为何会发生如此荒诞的怪事,这股莫名的悲伤到底源自于哪里?
想不明白的他,用衣袖擦了擦眼泪,大步走出了小院,他可不能忘了正事,还得去找逍遥呢。
第九十三章 命数(上)
从里院出来,张昊旻并没有直接就去找逍遥,而是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因为刚刚那莫名的悲痛,眼睛稍有些红肿,所以他想要先洗洗脸。
点上灯一瞧,屋子里的陈设和他离开前一样,并没有什么变化,而且屋子收拾的非常干净,显然是有人常常来打扫。
只是张昊旻忘记了一点,就是他离开了这么长时间,水桶里根本就没有水,他空有一个脸盆却洗不了脸。
打水的井在后院,还需要绕过轻雨柔在的里院,张昊旻嫌其麻烦,便准备去另一处井打桶水。
那井是张昊旻以前给叶真人送烧鸡的时候发现的,顺着邱宫守屋子旁的侧门出去,往北走不远便能看见。
心动不如行动,张昊旻拎起空桶便往外走了出去,出了自在观,没走几步,便看到了那口井。
井上盖着木板,这主要是为了防止野物不幸落进去,当然还有保护水源的目的。
张昊旻掀开厚实的木板,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井中的水极多,如果不是因为井沿垒的足够高,恐怕井水早就溢出来了。
周遭阴沉且深邃,除了三两只窝在草丛里的蛐蛐,再无别的声响。
月光毫不吝啬的施舍着光泽,浸在井水里,把它映成了一面银白色的镜子,光滑的让人想在其中扎个猛子。
张昊旻把手伸进去轻轻的拨了一下,水面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久久难以平息。
井水很凉,刺骨的寒气不断的往骨头里渗着,让张昊旻犹如触电般,一下子把手缩了回来。
“卧槽,这么冷?”
张昊旻并未多想,而是扭头准备把桶拿过来装上水,因为水面高的缘故,所以根本就用不着辘轳,他便没有起身。
但是正当他扭头的这个空档,突然从井水里伸出来一只手,一把便抓住了他刚刚搅水的胳膊。
于是,张昊旻还未来得及惊呼,便在猝不及防中,整个人被拉进了井水之中。
与此同时,一直在房间内闭目修行的逍遥,猛地睁开了眼睛,急忙夺门而出。但是他也不确定张昊旻此时在什么地方,只能当先冲进了张昊旻的屋子里。
屋子里的烛灯还亮着,但人并不在。所幸逍遥心细,特地看了一下烛灯,上面的蜡油还未滴落多少,所以他推测张昊旻应该刚离开屋子没多久。
于是赶忙将神识放出去,企图找出张昊旻现在身在何处。
因为逍遥的心急,这次并没有特地避人耳目,所以刚准备休息的邱宫守,不禁被这股强悍的神识给吓了一跳,急忙取出宝剑,手持着一张符纸,出门查看。
逍遥本就是仙人,随着他的神识飞速扩展,一时间惊动了不少人,特别是合身境以上的存在,心中无一不对此感到诚惶诚恐。
后山,正在闭关中的叶真人在感受到逍遥神识的一瞬间,猛地睁开了眼睛,如若不是因为他对这道神识感到很是熟悉,他恐怕会以为是大敌来犯呢。
同时,他原本对张昊旻的身世猜测,如今也得到了一个肯定的答案,痴痴的望向自在观的方向,心中说不出来的羡慕。
冲出房门的邱宫守,站在院落里,他能清楚的感受到这股神识正是从张昊旻的房间传出来的。
就在他刚准备催发手中的符纸时,他看到了正从里面出来的逍遥,一时间捏着符纸的手停在了半空,人也当场傻了。
之前,他便听叶真人提起过逍遥的实力极高,但是他并未当真,因为逍遥的身上有霸下藏息术,他根本就不相信叶真人能感受到逍遥的境界。
可是如今,这神识里的威压就摆在自己面前,在这事实面前,所有的置疑声都显得是那么苍白无力。
“怎,怎么了?”
逍遥紧蹙着眉头,时间在一分一秒的度过,他还没有发现张昊旻的身影,此时他的心里完全就像是油锅上的蚂蚁。
“昊旻遇到危险了,但是我现在找不到他。”
一听张昊旻出事了,邱宫守吓得三步并作两步,慌忙冲进张昊旻的屋子里一看,果然张昊旻并不在。
“你还没有找到他?”
“没。”
此时逍遥的神识已经覆盖在了整座圣华山上,他一寸一寸的找着,但是偏偏无论他怎么找,就是找不到张昊旻的半点身影。
邱宫守嘴里念着静心咒,强行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并企图在屋子里寻找着线索。
桌子上并没有留下什么信笺,床上连被褥都没有来得及铺,上面空空如也。屋子并不大,也仅有为数不多的家具,放眼望去,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可就在他以为屋子里没有线索,准备出去寻找一番的时候,他发现了门口摆着的盆架好像哪里有些不同。
“水桶没了,他会不会去打水了?”
逍遥觉得邱宫守的分析不无道理,于是神识一转,集中到了后院的井上,但是令逍遥失望的是,不要说井上了,就连井下都找不到张昊旻。
“没有,后院的井我找过了,并没有找到昊旻的身影。”
邱宫守一面在心里感叹,仙人的神识当真是了不起,一面又在心里猜测,既然后院的水井没有找到张昊旻,那他拎着水桶会到哪儿去?
突然,邱宫守猛地一拍额头,暗道一声“不好”,便急忙冲了出去,笔直的向自在观西边的那口水井奔去。
逍遥一看邱宫守这般反应,便知道他肯定是想到了什么,于是跟在他的身后冲了出去。
到了地点一瞧,果然水井的井盖被人给挪开了,而且原本应该呆在张昊旻房间的水桶,此时正孤零零的飘在水面上。
“不好,昊旻被拖下去了。”
随着邱宫守此话一出,站在他身后的逍遥顿时神识炸裂,聚汇长空,宛若一条游龙般,直奔向井中,其威势恨不得要将整个井都给炸开。
就在这时,一只手猛地伸出水面,一把抓住了井沿。随即,张昊旻从井中露出头来。
逍遥一个闪身便抓住了张昊旻,将他从井里拉了出来。张昊旻跪在地上,从嘴里鼻子里往外渗着水,不停的咳嗽着。
“你怎么会掉进这里面?”
逍遥并不知道这中间到底发
生了什么,他还以为张昊旻是不小心掉进去的,于是一边拍着张昊旻的后背,一边急声问道。
但是邱宫守则神情紧张的站在一旁,从子母戒中取出一张符纸,小心翼翼的贴在了张昊旻的身上,见符纸并未有任何反应,这才松了一口气。
逍遥凝眉看着邱宫守,不明白他这是为何,便问道。
“为什么要用灵符?难道这井水有什么问题?”
“这井水并没有什么问题,但是这井中却藏有玄机。”
“哦?”
说着,逍遥便操纵神识直接潜入到了井中,但并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根本就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玄机?什么玄机?”
缓过劲来的张昊旻,脸色憋的通红,青筋条条暴起,毕竟他差点就被憋死在了下面,于是惊魂未定的说道。
“这井里有水鬼!”
“水鬼?”
逍遥有些疑惑的抬头看向邱宫守,仿佛是在确认这个世上当真有鬼吗?纵使他活了这么久,跟随那人走南闯北,都从未见过。
邱宫守眉头紧皱,先是坚定的摇了摇脑袋,但随后却又有些迟疑的点了点头,其实他也说不上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应该不算是鬼,说的准确一点的话应该是执念。”
“执念?”
逍遥与张昊旻两人一下子陷入了知识的盲区,对视一眼,然后不明所以的瞅向邱宫守。
“虽然我知道接下来我所说的这件事有些太过于离奇,但是我保证,我所说的都是事实。”
邱宫守得到了他们两人的肯定后,才娓娓道来。
“每个人的神魂都不是一个简单的整体,而是由无数个意念所组成的,刚刚我所说的执念便是其中的一部分。”
“可是又是如何使神魂中的一部分独立存在的?”
“这我就不知道了,但是这确实只是神魂中的一道执念,而且还是祖师爷留下的。”
“祖师爷?难道就是大自在仙尊?”
“嗯。”
得到了邱宫守的肯定,逍遥的心中感到极为震撼,因为大自在仙尊可是仙界数一数二的大牛,虽说并不如那人,但也是紧随其后的存在。
“如果是他的话,那倒也有可能,但是他为什么要将执念留在这口井里?”
“具体的事情我并不清楚,但是根据时代流传下来的典籍记载,当年因为祖师爷的执念太深,恐坏天道,所以才用大手段将其剥离,镇压在这口井中。”
一听这话,张昊旻顿时声高起来,十分不满的嚷道。
“镇压?就是用一块破木板镇压?”
邱宫守瞥了一眼那木板,顿时恍然大悟,然后轻叹一声,摇头说道。
“看来这都是命数啊。”
“命数?我差点给淹死了都。”
对于张昊旻的抱怨,邱宫守捋了一把胡须,说道。
“你先不要着急,听我跟你讲,讲完了,你就会明白我为什么会说这一切都是命数。”
第九十四章 命数(下)
“这东西它只是祖师爷神魂中的一小部分,虽然我也不知道他是用什么方法将其剥离出来的,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它是不能独立存活的。”
邱宫守话音刚落,张昊旻便准备质问他,这东西明明就是活在这井水里,怎么说它不能独立存活呢?
可是还没等他张口,邱宫守便先说道。
“你先不要着急,听我说。它之所以能在这井里没有被消散掉,是因为这井水的缘故。
这井水是当年祖师爷从神山上特地移下来的神水,也正是因为这神水的存在,它才没有消散掉。但也正是因此,它只能待在这井水之中。”
这么一说,张昊旻就明白多了,也就是说这井水就是某种特定的营养液,而那东西必须待在营养液里才能活。
“可是这与什么命数有什么关系?”
“我之所以说这都是命数,就是因为这件事太过于巧合了。
要知道,它只是一个执念,一缕残缺的神魂,并且一旦离开了井水便会立即消散,所以它根本就无法兴风作浪,只能一直被困在这井里。
而且就算是有人或者野物不幸落入到井中,它也不能伤害到他们分毫,甚至不能借此机会从中脱困,因为只要是神魂无恙,它就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也正是我所说的巧合,你恰好神魂还未完全恢复,又偏偏赶巧到这井边打水,这才给了它可乘之机。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一定是用手摸过水,所以它才能感知到你神魂不稳,才会如此急不可待的拉你入水,企图潜进你的身体借以离开,从而得到新生。”
听邱宫守说了这么多,张昊旻才是顿觉一阵后怕,立即惊慌失措的嚷道。
“什么?它能潜进人的体内?那它会不会已经?”
“放心吧,刚刚我用灵符试了试,它并没有潜入你的身体。”
张昊旻悬着的心,这下终于有了着落,心里不禁松了一口气,但是邱宫守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他不免翻起了白眼。
“但是,这也正是最令我感到奇怪的地方。”
“歪,它没潜入我的体内,你怎么还感到奇怪了?难不成你还巴不得它借我新生?”
邱宫守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而一直扶着张昊旻的逍遥这时说道。
“对啊,它为什么不进去昊旻的体内呢?”
“嘿,逍遥,你说这话可就太没良心了吧。合着我在你们眼里就非死不可?”
“假如是你,你被困在这井中上千年,如果有一天一个脱困的机会摆在你面前,你会如何?”
面对邱宫守的这个问题,张昊旻一时间哑然,思考片刻后,下意识的说道。
“那肯定是拼尽全力争取脱困啊。额,好吧,那它为什么不进入我的身体呢?”
突然,逍遥想到了一种可能,于是赶忙将手指抵在了张昊旻的眉心,一道金光进入到张昊旻的神元中,顿时他恍然大悟的说道。
“我明白了,肯定是你进入到井中的那一瞬间,因为某种特殊的原因,导致你的神魂一下子恢复了,所以它才失去了机会,没有潜入到你的体内。”
“什么?他的神魂恢复了?”
不要说张昊旻了,就连邱宫守都感觉逍遥是在开玩笑。
按理说,当时的情况如此危急,张昊旻的神情波动肯定极大,没有伤害到神魂便已经是难得的了,又怎么可能还促使神魂加速恢复呢?
于是他也将元气浸入到张昊旻的神元中,这一看,他顿时惊讶起来,因为张昊旻的神魂确实已经完全恢复了。
“这怎么可能?竟然真的已经恢复了。”
张昊旻虽然在心里咒骂他们俩,总是不盼着自己点好,但是他对此也感到非常好奇,自己养了大半个月都没有恢复,如今竟然掉进了井里竟然一下子恢复了。
但是他想起来邱宫守所说的,这井水可不是一般的水,这可是特地从神山上移下来的神水。
既然它能让一缕残存的神魂存在,那它会不会也有修复神魂的作用?毕竟自己掉进去的时候,可是被动的喝了几大口呢。
“你们说会不会是因为喝了这井水的缘故?”
张昊旻这么一说,他们这才意识到,这井水根本就不是普通的井水,没准真的有可能是在这神水的作用下,张昊旻的神魂才一下子恢复的。
但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对于被困在其中的那道执念来说,岂不是太过于残酷了。
要知道,这道执念要是想要脱困,就必须寄托在某个神魂不稳的人或者动物身上,甚至以此鸠占鹊巢,起到夺舍重生的目的。
可是如果这个井水有助恢复神魂的作用,那岂不是意味着,这道执念永生永世都不可能从中逃脱出来?
“啧啧,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这道执念当真是太可怜了。”
邱宫守站起身来,既然这件事已经讨论出了结果,那便也是告一段落了,于是从井中将水桶拿了出来,然后把井盖又重新盖回了原处。
“你还是去后院打水吧,别再又出什么变故。”
对于邱宫守的话,张昊旻极为赞同的点了点头,赶忙接过水桶,当先一步离开这个鬼地方,他今晚的经历实在是太过于吓人了。
三人往回走的时候,走在最后的逍遥颇为好奇的分出了一点神识,悄悄的溜进了井中。
邱宫守回来后,便回到自己的屋子。
而逍遥则陪着张昊旻去后院打了桶水,只是这桶水失去了它原本的作用,被淹过的张昊旻已经不需要再洗脸了。
两人回到了张昊旻的屋子,逍遥将门给关上,并且还特地施了法咒,以防止旁人将屋里的对话听了去。
“你在那井里到底经历了什么?”
“嗯?刚刚不是都已经说过了吗?”
张昊旻从子母扳指中取出被褥,顺便也取出了衣服,准备把这身已经湿透了的衣服换下来。
“你根本就没有说你自己经历了什么,刚刚都是我们在猜测而已。”
“哦,是哈。刚刚我准备去那井边打水,哎,打住,不要问我为什么要去那里打水,你就当我是脑子一时抽抽了。
然后我刚准备打水的时候,就被那所谓的执念给一把拽进了井中,我又不会水,所以我就拼命的挣扎,最后我就出来了。”
“那你有没有在水里看到它?”
“水里?水里根本就睁不开眼睛,而且当时那水呼呼的往鼻子和嘴里灌,我哪有那个工夫去看这个?”
虽然已经都是过去的事了,但是
张昊旻再次提起,还是会感到明显的心悸,腮后顿时一紧,背后寒毛也紧跟着耸立起来。
“那也就是说,最后你也不知道那道执念跑到哪里去了?”
“额,管它跑到哪里去了呢,反正我神魂恢复了,而且也没有被夺舍,那不就挺好的吗?”
逍遥的眉头紧皱,他刚刚将神识潜入到井中,并没有发现邱宫守所说的那道执念,所以他非常怀疑那道执念已经进入到了张昊旻的体内。
“可是如果它进入到了你的体内呢?”
“额,不会,刚刚邱师兄不是用那什么符给我测了嘛。”
“但是我在那井里并没有找到那道执念。”
逍遥的这句话在张昊旻的心里,犹如划过了一道惊雷,瞬间就将他给惊懵圈了。
“找不到?这怎么可能,难不成?”
“很有可能。”
在张昊旻惊恐的眼神中,逍遥又再次将元气浸入张昊旻的神元中,但是令他感到疑惑的是,他根本就感知不到任何的异样。
虽说这道神魂的主人便是仙界鼎鼎有名的大自在仙尊,但是如果连他的一缕区区的神魂都感受不到的话,逍遥那简直妄为仙人。
可是,他偏偏在张昊旻的身体内没有感受到那道执念,这让他都不禁质疑起自己来。
“怎么样啊,它在不在啊,你倒是说句话啊。”
面对张昊旻的一再询问,逍遥微微摇了摇头,他也不太确定的说道。
“应该是没有吧,我并没有找到。”
“找不到那就是没有呗。”
“额,也可以这么说。但是我还是有些不太放心,要不你先拿着这个,以防万一。”
逍遥从子母镯中取出一张符纸,递给了张昊旻。
“这是什么符?干什么用的?”
“这是护心符,能在关键时刻护住你的心神,使用时只需要注入元气贴在身上即可。”
“这么好的东西你现在才给我,早干嘛去了。”
张昊旻没好气的抱怨着,但是手上可并不慢,立马就将这护心符给收到了子母扳指中。
“额,现在也不是很晚吧。”
逍遥尴尬的挠了挠后脑勺,他也没有想到张昊旻还能遇到这种事情。
而这护心符本是他给自己准备的,毕竟他是由棋子所化,有些时候会不太适应,心神会出现不稳定的状况,所以需要靠外来来帮助。
“那你那里还有些什么样的宝贝,别每次等到我遇到事情了你才想起来给我。”
“我也没有什么宝贝,能给你的基本上都给你了,而且,我还给了你一个能保命的东西。”
“能保命的东西?那是什么?”
逍遥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当初在与张昊旻签订单向主仆契约的时候,他还将自己的道心注入到了契约之中。
道心是仙人的根基,也唯有证道成功之辈才能获得道心,这也是为什么张昊旻每次遇到危险的时候,他都能感知到的原因。
其次,这道心一旦注入到了契约之中,便达成了仙界赫赫有名的“门徒契”。
这也就意味着,一旦张昊旻发生意外,他需要先替张昊旻死一次,所以,他便是张昊旻保命的东西。
第九十五章 血月现,堕仙归
“好了,时辰也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
既然在张昊旻的身上并没有发现那道执念,逍遥便也不再继续纠结下去,毕竟护心符他已经给了张昊旻。
说完,逍遥随手便撤了去设下的屏障,迈步准备离开。
“一等,我有些事要问你。”
张昊旻急忙将逍遥喊住,他还有一肚子的疑问憋着呢,此时不吐为快那待何时?
“哦?什么事?”
逍遥饶有兴致的坐到了床沿上,等待张昊旻的问话。
“额,那先从第一条来。”
张昊旻因为积攒了很多的疑问,所以提前罗列了提问的列表,这样问起来才不会有什么遗漏。
只不过,第一个问题依照目前的状况来看,他已经不需要问了,因为他那始终都没有恢复的神魂此时已经恢复了。
“你还记得咱们当初从那森林里出来,在小镇上住的那晚吗?”
“当然记得,那毕竟是我第一次化身为人,这怎么可能忘记了呢。”
“既然你还记得,那我且问你,你到底是从什么地方偷的那枚牙牌?”
“牙牌?”
逍遥紧皱着眉头,嘴里轻声念叨着,因为过去有一段时间了,并且还是件鸡毛蒜皮的小事,他早已经记不太清了。
“我记得好像是从一个灯火通明的地方拿的,也没有多少印象了,不过依照那模样,多半是个富裕人家。你问这个怎么了?”
“富裕人家?”
张昊旻阴阳怪气的嚷了起来,像是看着一朵奇葩一般看着逍遥,眼神中满是怪异,没好气的说道。
“你都是管皇宫叫做富裕人家吗?”
反应过来的逍遥大吃一惊,猛地站了起来,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看着张昊旻,惊问道。
“皇宫?难道你是说当时我去的那地方就是皇宫?”
“不然呢?你当时偷的那牙牌叫做沧海旭日牙牌,那是大安皇储的腰牌。我就说嘛,当时那些人看到那牙牌后,一个个的都跟孙子似的。”
“哦,原来那就是皇宫,可是我怎么记得也就一般般呢,早知道就在里面多转转了。”
张昊旻对于逍遥的反应,不禁翻了一个白眼,合着自己叨叨了这么一大堆,人家根本就没听见,反而像个旅游错过景点的人,在那里懊悔不已。
“喂,你在那儿想什么呢,有没有听我说?”
“哦,我听着呢,你说。”
“因为你偷了那牙牌,如今有人知道是你偷的了,并且还去告诉了丢牙牌的大安太子,你说这事该怎么办吧。”
“知道了?怎么可能会有人知道?”
逍遥当时可是特地跑的远远的,就是怕被人发现了,可是都跑这么远了,并且还过去了两个月了,怎么可能还会被人发现?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既然你做了这件事,那别人就能查到。”
逍遥吊儿郎当的坐回到了床上,摆出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问道。
“就算是查到了那又如何?”
“又如何?大哥,那可是大安的太子啊。”
“太子怎么了?
“你是啥事也没有,毕竟你可是仙人,但是我就不一样了,我现在也被列为了偷东西的窃贼,我可不能跟你一样飞天入地的。”
“但是你有我啊,你怕什么?”
逍遥这看似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却直接戳在了张昊旻的心里,如果不是觉得有些太娘了,他都恨不得抱着逍遥鼻涕一把泪一把。
“那,那现在该怎么办?”
“先看看再说吧,万一人家不是来找麻烦的呢。”
“额,那你这说了跟没说有什么两样?”
“不不不,你可是提前告诉我了,我肯定会有所准备的,万一来者不善,到时候我也好给你撑撑场子。”
张昊旻疑惑的点了点头,这列表里的第一条疑问,就这么被逍遥给糊弄过去了。
“那我再问你,你知不知道血月?”
一听这话,原本还有些无所谓的逍遥,立马便坐直了身子,神情严肃的看着张昊旻,然后问道。
“血月?你问这个是不是跟那天晚上的事情有关?”
“对,当时那鬼面人出现的时候,正巧便是血月发生之时,所以我想问问你,这个血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逍遥眉头凝的极重,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下定决心的告诉了张昊旻。
“那天晚上发生的血月跟一个流传千年的预言有关。”
预言?一听这话,张昊旻急声道。
“是不是‘血月现,堕仙归,战火肆,万物凋。’?”
“嗯?你是怎么知道这个预言的?”
“说来也巧,我在蕴道阁里找到了一本书,书里就是这么记载的。哦,蕴道阁就是圣华宗内的藏书阁。”
逍遥在听到张昊旻的话后,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大惊失色的站了起来,惊呼道。
“不可能的,这世间怎么可能还有记载血月的书籍?”
“这怎么了?难道这血月还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逍遥看了一眼一脸茫然的张昊旻,沉声叹了一口气,郑重其事的对他说道。
“这其中牵扯的事情颇多,也极为复杂。虽然我在天外天多年,但是知道的并不是很多,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就是这血月的开启跟天道有关。”
“天道?”
这几日的学习,张昊旻已经知道了天道是位于万物之道之上的存在,哪怕是仙人都要在天道的束缚之下。
如果这个血月的开启与天道有关的话,那恐怕确实是关系重大,甚至已经不是身为凡人的自己可以想象的地步。
“对,血月一旦开启,命运的审判便也将降临,届时无论是仙界还是凡尘,都将遭受到毁灭般的打击。”
“既然这件事如此严重,那为什么还要隐瞒着呢?”
“因为这是天道的审判,不要说凡人了,就连实力不济的仙人都对此无能为力。而之所以隐瞒,这也是由仙界的众位仙尊一致商议的结果。”
逍遥说的这一段话对于初出茅庐的张昊旻来说,实在是太过于震撼了,甚至一时间根本就无法理解。
如果连仙人都将无能为力的话,那对于这个世间的凡人来说
,岂不就是砧板上鱼肉,任人宰割?
张昊旻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他本以为血月只是跟什么所谓的堕仙有关系,没想到竟然牵扯出来这么多事情,甚至还与天道相关。
“商议的结果?难道就是要将这件事情瞒着世人?”
“具体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这是仙尊们商议的,肯定有他们的打算,恐怕是因为其中牵扯的因素颇多,他们才会封锁这个消息的吧。”
张昊旻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心里还有些气恼,他觉得既然会发生如此重大的事情,那理所当然的就应该告诉大家。
无论是面对什么,只要大家一起努力想办法,那肯定要比几个人的努力要强。
而且如果说实力一般的仙人不能面对这场危机的话,那为什么不努力的多培养实力强劲的仙人呢?
人的潜力是极大的,特别是在危难的情况下,没准因为这个关于血月的预言,从而迫使产生更多的仙人呢。
但是这一切都离他太过于遥远,而且他知道的事情也并不全面,所以这其中可能存在着其他的隐情也说不定。
“额,可能这其中有其他的原因吧,我现在连仙人都不是,想这些也没用。
不过,我还是想问一下,我看的那本书里说,那什么堕仙和传闻中被灭族的妖族有关系,这个是真的吗?”
“关于堕仙,我也不清楚他们的来历,但是有一件事我是知道的。在距今一千多年以前,堕仙们曾经差点毁灭了仙界。
而且妖族也并没有被灭族,他们只不过是被流放了而已。”
张昊旻震惊的长大了嘴,仿佛听到了什么骇人听闻的故事,整个人都已经傻掉了,目瞪口呆的看着逍遥。
按照《遗地之妖》中记载,堕仙应该是妖族的后裔,并且将会给凡尘带来战火,但并不是不可战胜的。
可是如今听到了逍遥的说辞,这堕仙实力强劲到甚至连仙界都差点给毁灭掉,那这个凡尘又怎么可能阻止住呢?这岂不就是螳臂当车嘛。
以此看来,如今的自己实在是太弱了,不仅连一个小小的神驰境都迟迟不能突破,就更不要说什么证道成仙了。
看来自己确实得百倍的努力了,必须在命运的审判来临之前,达到能左右命运的实力,甚至盼望着能抵住命运的碾压将其推翻。
“额,那这件事情我们就先不谈了,毕竟离的实在是太过于遥远。
我还是问一些跟我自身有关的吧,那鬼面人为什么会说躲过去血月的话,而且按照当时的情景来看,他应该是说我躲过去了。”
“你躲过去血月?”
逍遥不解的看着张昊旻,他并不明白这个血月有什么好躲的,难道这其中不仅跟预言有关,还牵扯着其他的什么东西?于是他打趣的说道。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我只知道血月与堕仙有关,莫不成你就是堕仙吧,哈哈。”
张昊旻摊了摊手,摆出一副我也没有办法的样子,撇着嘴无奈的说道。
“那也没准呢?”
“如果你真是堕仙的话,那你当初就已经死了,更何况还送给了你道果,要知道,那家伙能在天外天待着,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
第九十六章 大快朵颐
星空铺展在圣华山上,月儿弯弯,皎洁的月光微微荡漾,让风儿都陷入了梦乡,以至于天边的那两朵薄云,已经停滞在那儿许久了。
深秋的夜里,凉意不住的往被窝里钻,特别是在熄灯的漆黑中,配合着,让人下意识的打着寒颤,赶忙裹紧身上的被子。
逍遥早已经回去了,这个时间恐怕也已经歇息了。张昊旻赤条着躺在被窝里,湿透的衣衫并没有拿出去晾着,只是简单的搭在椅子背上。
今晚,他是注定要失眠了,不仅是因为一时间没有了陈开宇的呼噜声而感到不适应,更多的还是因为今晚发生的事情,知道的东西。
他侧着身,枕在一边的胳膊上,用自由的那只手撩了撩两鬓已经长长的头发,许久没有修理过了,此时已经快要盖住了耳朵,即将步入到刘海儿遮眼的“时尚”。
双目痴傻的盯着映在地上,惨白一片的月光,心里反复揣摩着今晚逍遥说过的话。
对他来说,那个关于血月的预言实在是太过于震撼了,竟然跟天道有关,而且就连实力一般的仙人都将束手无策。
而他现在,不要说什么证道成仙,连神驰境都没有突破,又要如何应对即将出现的大事件?
无论是曾经看过的影视剧,还是那些引人入胜的网文,其中的主角都是顺应时代的浪潮,然后站上巅峰睥睨天下的存在。
但是到了他这儿,偏偏竟感到一种高不可攀的无力感,仿佛如同狂风骤雨的大海上,一只无依无靠的小木船。
他也想乘风破浪,但是他现在连个帆都没有,拿什么乘风?一个浪拍过来,甚至连小木船都有可能散架,又拿什么破浪?
每次想到这儿,张昊旻的脑海里都会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当初的那盘棋,那个白胡子老头。就连原本慈和的笑,此时也变得极为奸诈。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枚棋子,一枚只得受制于人的棋子,根本无力反抗。
在这个凡尘中,他离处于巅峰的圣人还差了不知多少的距离,甚至就连一个小小的东宫太子都能让他殚精竭虑。
而凡尘之上还有仙界,从逍遥的口中得知,那里也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世界,其中又分为五重天,每一重天的仙人境界都不相同的。
也就是说,他与那个身在天外天的白胡子老头差了不知多少距离,在对方的眼里,自己恐怕连只蝼蚁都不如,渺小的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这一刻,张昊旻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刚踏入社会的孩子,初出牛犊不怕虎,信誓旦旦的扬言要超越世界首富。
他本以为自己与世界首富之间只是差了一百万而已,所以自信心满满,觉得自己一定会实现的。
可是当他走上了这条实现梦想的路上时,突然有人告诉他,他与世界首富的距离并不是一百万,而是一百万亿。
此时这个原本踌躇满志的年轻人,该有多么绝望。
不过俗话说的好,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尽管觉得这是一片海市蜃楼,但是依旧要如同精卫填海一般,锲而不舍。
如果此时他放弃了,他选择了妥协,那等到命运审判的那一天,他没有一丝抗争的可能。而为了不这样被动,所以必须得铆足劲的往前冲。
一想到这儿,张昊旻便感到压力倍增,于是也不再继续愣神了,准备开始已经久违了的修炼。
轻车熟路的将气元引入到上丹田中,开始附着金光,起初这一切本没有什么,就和以前一样,但是突然间,金光的附着速度一下子加快了。
如果说以前是一条涓涓的溪流,那此时便是一条奔腾的大江,速度快到气元一进入到上丹田,瞬间便附着完毕了。
对于这个速度,气元根本就跟不上,仅是几个呼吸间,张昊旻体内的气元就几乎要消耗一空了,随着气元的减少,深深地疲惫感袭上他的心头。
没有了气元,那就没有办法再继续修炼,所以这原本应该坚持好一会儿的修炼,竟然就这么快的结束了。
疲惫加上困意,让张昊旻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哈欠,眼泪哗的一下便流了出来。
他揪了揪身上的被子,将自己裹得严实些,毕竟夜里有些凉身,顺手擦了擦流下来的泪珠,准备就此陷入梦乡。
但是,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出现在了他的心底。
“咦嘿嘿嘿,当真是捡了一个大宝贝。”
听到这个声音后,张昊旻猛地睁开了眼睛,一翻身便坐了起来,背靠着墙,环视着屋子。
“谁?是谁在说话?”
四周静悄悄的,根本就没有任何人,但是张昊旻很肯定,自己刚刚就是听到了说话的声音。
水井处的那一幕又再次浮现在他的眼前,浑身上下的皮肤发紧,寒毛耸立,于是赶忙将逍遥给他的护心符拿了出来。
这下子,什么疲惫感,什么困意,通通的都烟消云散了,有的只剩下了对未知事物的恐惧感。
张昊旻睁大着眼睛,不知道等了多久,那个声音迟迟都没有再次出现,仿佛刚刚就跟他幻听了一样。
他想要去找逍遥,但是他根本就不敢动,满脑袋的胡思乱想将他困在了原地。
渐渐的,原本紧绷的神经,在时间的消磨下,也开始不由自主的放松了,上眼皮与下眼皮打的热闹,只是看的有些眼晕。
最终,撑不住的张昊旻一脑袋躺了下去,没多久便呼呼的睡着了。
又过了一会儿,似乎是确定张昊旻真的睡着了,一道黑影从他中丹田的位置悠悠地冒了出来,并且还疑神疑鬼的左右查看了一番。
“咦嘿嘿嘿,还好小爷我精明,差一点就被发现了。”
这黑影便是井中的那道执念,它也正是将张昊旻拉入井中的罪魁祸首。当然,起先它本准备进入张昊旻的神元中,趁着他的神魂不稳,将其夺舍的。
但是就在那一瞬间,它感受到了一股极为恐怖的神识扫过,这让它赶忙打消了立即夺舍的念头,而是先躲到了张昊旻的中丹田中。
至于它为什么能躲过邱宫守的灵符,以及逍遥的神识,这就要归功于它在井中漫长的岁月里研究出来的本事了。
因为实在是太过于无聊,并且还要面对被困住的尴尬处境,所以它便努力的企图打破困局,让自己从中挣脱出来。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它成功的使自己能在短时间内变成纯粹的能量体。
所以,就在刚刚,它将自己变成了纯粹的元气,寄托在张昊旻的中丹田内。
并且为了不暴露,它还特地煞费苦心的分出一部分魂力,制造出张昊旻神魂已经恢复的假象,从而来蒙骗过逍遥和邱宫守。
以目前的情形来看,它的计划不仅是大获成功,而且还有意外收获。
因为张昊旻的神魂还没有稳定,只是它所制造出来的假象,所以当张昊旻兴奋的修炼的时候,他的神魂又再一次变得虚弱起来。
那深深的疲惫感,并不只是因为气元的消耗而造成的,更多的是因为神魂的再次损耗。
因为张昊旻的神魂再次虚弱,它夺舍的难度便也大大降低,所以他刚刚才会忘乎所以的笑了起来,甚至还差点暴露,不然的话,此时的它早已经夺舍成功了。
看着睡得正沉的张昊旻,它不屑的瞥了一眼张昊旻手中的那道护心符,一旦施法者没有了意识的话,这东西也就是张废纸罢了。
于是,它一溜烟的便钻向了张昊旻的神元。
“咦嘿嘿嘿,小爷我马上就要重获新生了。”
一进入张昊旻的神元,这道执念便被惊呆了,因为其中的那枚道果实在是太过于震撼了,饶是它这一缕小小的神魂,都露出了贪婪的神情。
“咦嘿嘿嘿,这枚道果往后就是我的了。”
万象归一道果对张昊旻的神元有着一定的保护,但是依照目前的保护来看,实在是太弱了,所以这执念不费吹灰之力便饶了过去。
随后,它便看到了再次令它感到震撼的金光,不由得惊呼道。
“这,这踏马是假的吧。”
这执念的声音都变得颤抖起来,完全被这般大场面给惊住了,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欣喜若狂的嚷道。
“咦嘿嘿嘿,发财了,发财了。”
这执念眼中的贪婪愈发的强盛,它此时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马上夺舍,将这一切全都抢过来,变成自己的,到时候好到仙界去报仇。
说干就干,兴奋已经令它歇斯底里起来,完全失去了之前的小心谨慎,疯狂的将自身的魂力发散开来,准备开始夺舍。
倘若是神魂完好的人,面对夺舍,此时早已经开始反击了,但是张昊旻的神魂此时异常虚弱,并没有立刻展开反击。
“咦嘿嘿嘿,成为我复仇路上的第一步吧。”
以为能顺利夺舍的这道执念,突然一下子犹如雷击般定在了原地。
“这,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
原本狞笑的脸上,此时尽是恐惧,它能清楚的感知到自己正在被蚕食,并且蚕食的速度越来越快,它想要逃,却深陷泥潭一般根本逃不掉。
仅是不一会儿的工夫,这道执念便彻底的消失了,准确的说,是被张昊旻的神魂给当补品吞噬了。
原来,当它的魂力与张昊旻的神魂碰上的时候,张昊旻的神魂竟然一下子恢复了不少,于是角色立马反转。
面对这大补的魂力,张昊旻的神魂宛如一群绿油油的饿狼一般,立马群扑而上,大快朵颐起来,又怎么可能会放它跑呢。
随着这道执念的消失,张昊旻的神魂终于彻底的恢复了。
与此同时,在仙界的某处,一位白胡子老道猛地睁开了眼睛,凝眉掐指一算,便欣慰的笑了起来。
第九十七章 不该看的不要看
清晨,弥漫在山谷中的薄雾渐渐消退,仅剩下夜里的寒意还未消融,伴着晨露,等着早起的人们呼出的第一口浊气。
一不小心,一束金光刺透厚重的浓云,企图撕开这层幕布,将阳光洒满大地。
只是今日的云不同以往,黑着脸脾气爆,根本就不惯那“咸鸭蛋”的臭毛病,一阵风吹过,又将其遮掩的严严实实。
蜷缩着身,裹在被子里的懒蛋,此时正睡得香甜。也不知他梦中都梦到了什么,开心的“吧唧”了几下嘴,止住了快要流出来的哈喇子。
突然,屋门被人给猛地推开了,一股寒气瞬间掠过,将这还在梦里品味美食的家伙直接就给冻醒了。
张昊旻睡眼惺忪的半睁着眼睛往屋门处瞧去,只是这份炸眼的光明,让他的眼睛一时间无法适应,所以仅能瞅个大概的轮廓,根本瞧不清面目。
“这都已经日上三竿了,你怎么还在这儿睡大觉?”
听到声音后,原本张昊旻还有些紧张的心总算是有了着落,随手裹了裹身上的被,翻了个身准备接着睡。
来人不是旁人,正是邱宫守这个老家伙,以前张昊旻在自在观住的时候,他就没少折磨张昊旻,基本上天天都要来督促他修炼。
而且最令张昊旻感到奇葩的是,他从来都没见邱宫守修炼过,每个被迫早起的清晨,都是看到这家伙遛弯喂牛的老年生活。
张昊旻曾忍不住问过他,他拽拽的说了句,年纪大了,就不瞎耽误工夫了,还是好好体会体会晚年生活的好。
“哎,你怎么还接着睡啊?年纪轻轻怎么就这么大的惰性。”
今日的邱宫守颇为有精神,就连花白的胡子也都精神抖擞,恨不得来阵风飘荡起来,以显示它的风度。
而与他形成鲜明对比的,便是正准备重新逃进梦里的张昊旻。
虽然还没有入冬,但是天气已经寒了,依照目前的这个温度,便已经足够逼张昊旻缩在被窝里了。
见张昊旻不搭理自己,邱宫守的脸上不禁有些恨铁不成钢。
于是,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张昊旻的床前,身为师兄的他,准备今日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听话的师弟。
而对付睡懒觉的家伙,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掀了他的被,而邱宫守在一点上,根本就不心慈手软,一把便掀开了张昊旻的被子。
抵御寒温的盔甲突然被撤去,肆无忌惮的寒意便有恃无恐的展开了进攻,张昊旻浑身上下都成为了打击的对象。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料峭,张昊旻顿时被激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宛如掉进了冰窟窿里,冻的浑身打颤,翻身起来便准备夺回被子。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一声刺耳的尖叫声,吓得屋子里的两人都愣住了。
原来是轻雨柔来喊张昊旻去吃饭,为了奖励他昨晚的那一吻,还特地熬制了他“最爱”喝鸡蛋汤。
当她娇羞的宛若初为人妻的新妇般跑来后,便看到张昊旻的房门已经打开了,她还为此大吃一惊,以为张昊旻转性子了,竟然起的如此早。
可是,当她走到房门前,还未说什么的时候,她便被眼前的这一幕给惊的当场叫了起来。
因为入目的第一眼,便是张昊旻赤条的身子,并且还
站在床上,摆出一副准备抢被子的架势。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定格了,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三人都震惊在了原地。不过邱宫守毕竟是老江湖,率先反应过来,一把便把被子扔到了张昊旻的身上。
随后,轻雨柔这才意识到问题,捂着眼睛,两颊红艳的跑走了,也不知道跑到哪个角落里拍胸口去了。
张昊旻裹紧披在身上的被子,眼神颇为幽怨的瞪了邱宫守一眼,一时间被冻的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不过邱宫守的脸皮可不薄,明知自己做了错事,但是依旧厚着脸说道。
“咳,都怪你这家伙,你怎么能不穿衣服睡觉呢?要是轻姑娘长了针眼,定是你的过错。”
说完,邱宫守根本就不给张昊旻说话的机会,当即便抢先一步溜了出去,只留下了还在凌乱的张昊旻。
“哎,你这说的什么跟什么啊?”
张昊旻到现在都还有些懵圈,完全没有反应到,就在刚刚,他已经被轻雨柔给看光了。
不过,就在他准备再躺下睡觉的时候,他猛然间看到了全身赤条的自己,再这么一联想,顿时怒吼起来。
“卧槽,老子的清白啊!邱宫守你这个老混蛋,看我不杀了你!”
这下子,就算是张昊旻的心再大,他也不可能再躺下继续睡了。
于是裹着被子,随手一摸昨晚搭在椅子背上的衣衫,依旧湿乎乎的,便从子母扳指中拿出来一套新的衣服。
等穿戴妥当后,又将被褥之类的物品收进子母扳指中,简单的梳洗了一下,张昊旻便开始了他的声讨之路。
不过,邱宫守可是精得很,直到张昊旻坐上饭桌,他才出现在张昊旻的面前。
当着大家的面,张昊旻也不能多说什么,只能没好气的瞪了他两眼,然后皱着眉头喝着已经有些凉了的鸡蛋汤。
“走之前,记得去看看师父。”
说完话,邱宫守便赶忙开溜,唯恐张昊旻会把他留下,趁机讹诈他子母戒中的宝贝。
“切,跑的跟个兔子似的。哎,刘志,你往后可要多小心些你这个师父。”
虽然刘志比张昊旻还要大上一旬多,但是毕竟辈分摆在这儿,被喊全名也是应该的,只是他不明白,张昊旻为什么要叫他小心自己的师父。
“师叔,我师父他又怎么了?”
“你看,你自己都说又了,这就证明他经常办些坏事,没个正型。你往后可要离他远点,别跟他学坏了。”
“额,哦。”
刘志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邱宫守可是自己的师父,自己要是离他远了,那谁来教授自己呢?
逍遥看了一眼轻雨柔的位置,以往从不缺席的她,今日不知怎么回事,做完饭后去喊张昊旻吃饭,结果回来就把自己关进了屋子里,到现在也没有出来。
“雨柔她没有事吧。”
“她,她应该正在反省。”
“反省?你又凶她了?”
刘志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冲着张昊旻坏笑道。
“哎,又凶她,这个又字用的极好。”
张昊旻没好气的敲了一下刘志的脑袋,训斥道。
“长辈说话,做
小辈的别插嘴。”
刘志深吸了一口气,心里暗自懊悔,自己当初为什么要答应邱宫守做他徒弟,不然又何苦要在这儿受这个气?
不过,这也就是张昊旻这么说,要是换做旁人,依照他的那个暴脾气,恐怕早就一巴掌抽过去了。
见刘志如此听话的没有出言反驳,张昊旻很是满意,尽管拿邱宫守那个老泥鳅没办法,但可以在他徒弟身上找回点面子。
“我可没凶她,是她自己做错事了,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逍遥眉头一挑,全然不知张昊旻说的不该看的东西是什么,正等他准备问问那东西是什么的时候,张昊旻赶忙岔话道。
“哎,你不是一直教那丫头修行吗?那她现在是什么境界了?”
“什么境界?她现在还没有开始修炼呢。”
张昊旻这么一转移话题,逍遥果然跟着他的思路走了,全然忘记了刚刚自己想要问的问题。
“还没开始修炼?这都快一个月了,怎么还不修炼?”
“她现在还没到开始修炼的年龄呢,至少也要等到了年龄了才能开始修炼啊。”
“啊?这还有年龄限制?”
“你不知道?”
逍遥疑惑的看了张昊旻一眼,他虽然知道张昊旻很是无知,但是没有想到他竟然连这件事都不知道。
“额,这个我还真不知道。”
“因为元气的特殊,在十八岁之前身体根本就承受不了元气的压力,并且也无法打开精元,所以必要要等到年满十八岁之后才能开始修炼。”
“哦,原来还要等到十八岁才能修炼啊。”
张昊旻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喝完碗中的最后一口鸡蛋汤,然后起身说道。
“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我先去看看老爷子。”
见张昊旻走远了,刘志这才跟逍遥抱怨道。
“他们师兄俩简直一个德行。”
望着张昊旻离开的方向,逍遥很是赞同的点了点头。
突然他想起来一件事,他忘记问张昊旻了,轻雨柔到底是看见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以至于连早饭都不吃了。
而此时的轻雨柔正躲在房间里,她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张昊旻,此时一想起当时的画面,从头发梢到脚后跟都感到一阵发麻,简直丢死人了。
虽说她是千香园出身,但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真家伙,最重要的是,还特别赶巧,正是晨起向太阳致敬的时候。
一个小姑娘,一时间又哪能接受的了这个,于是只得躲起来,闭门不见。
从叶真人那儿回来,张昊旻便向各位辞别,准备赶在晌午前回到宗门,毕竟今早上的鸡蛋汤让他有些反胃,急需春意楼的美味佳肴压一压。
邱宫守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而轻雨柔又羞涩的躲在屋子里不肯露面,于是只有逍遥和刘志两人送了送他。
此次回程的路,要比来时格外的轻松,毕竟他的神魂如今已经恢复了,身体也不再是之前那般虚弱,可以调动元气拾阶而上,完全是游刃有余。
就在张昊旻出发不多久,距离湫水城不远外的官道上,一队车马浩浩荡荡的走着,看这架势,显然是来者不善。
第九十八章 钢刀
平日里往来的百姓此时正跪拜在官道的两侧,头都不敢抬一下,生怕坏了规矩,触怒了坐在车厢里的大人物。
战战兢兢之余,心里盼着车马能早点过去,只是这队伍实在是太过于冗长,走的还不急不慢,让人跪的膝盖生疼。
车马的最前端是两个举着牌子的侍从,牌子上面分别龙飞凤舞的写着两个大字,一边是肃静,一边是回避。
牌子的正上方各凸出一个呲牙的虎头,并且虎头上还附着金漆,这足以说明车厢中人身份的尊贵。
身披金甲的护军骑着骏马,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居高临下的欣赏着官道两侧的美景,层林尽染,落叶缤纷。
至于匍匐跪在地上的平头老百姓,不要说达官显贵了,就连他们这些深宫高院的看门狗,都要自恃高人一等,又哪会正眼瞧一下。
等到位于车马的最后,负责押运辎重的人过去,已经跪麻腿的百姓们这才堪堪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继续赶路。
而个别命不好的,从一开始便跪在了小石子上,如今爬起来,膝盖处早已经跪破了,就连血都快凝结了。
“怀远!怀远!”
听到车厢中人的喊声,一位英姿神武的将军赶忙驱马到了车侧,稍落一个身位,然后恭声应道。
“殿下。”
这身披金甲之人名叫荀怀远,是大安十虎之首韩泽的义子,两年前经韩泽举荐,从而成了太子的贴身侍从。
没错,这车厢中人便是大安当朝太子南立,而他这次特意来此,便是为了之前郑华锦派人捎去的消息,他倒要看看,究竟是谁竟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都已经走了这么多天了,怎么还不到啊?”
“回禀殿下,不出三里地便能抵达湫水城,按照这个行进速度,申时便可到圣华宗。”
“圣华宗今日就先不去了,本王有些乏累,就在湫水歇歇脚吧。”
“喏。”
应罢,荀怀远便急忙勒住了马,因为车厢中已经响起了莺莺燕燕的声音,太子出行,车厢中又怎么能少得了女伴。
荀怀远策马赶到了稍落后的一个黑色的马车旁,不卑不亢的说道。
“马先生,太子要在湫水歇息一晚,准备明日再登山拜会圣华宗。”
这位马先生名叫马明诚,本已是耳顺之年,却偏偏得了一份苦差,被天授帝任命做了太子的老师。
太子师可不好当,虽然表面上看起来身份显赫颇为风光,但是其中的苦和罪也只有本人才最知水深火热。
况且还偏偏碰上了南立这般放鹰逐犬的浪荡子弟,平日里不仅不服管教,甚至还依仗其太子的身份而胡作非为。
于上,天授帝责怪他教导无方,于下,南立又根本不给他丝毫的面子,他夹在这父子俩人中间也很是为难。
如今听说南立要到圣华宗去,他担心此行会闯出祸端,毕竟太子要是闯祸了,他这个做老师的肯定推脱不了干系。
“休整一夜,明日再登山倒也显得正式些,无妨。”
既然马明
诚并没有什么意见,荀怀远便驱马离开了,态度较刚刚高下立判,但是坐在车厢中的马明诚却不敢有任何的意见。
先不说荀怀远的义父是韩泽,单说他这太子贴身护卫的身份,便足够让马明诚心里犯嘀咕了。
荀怀远可是南立的心腹,毫不客气的说,只要南立坐上了那个位子,荀怀远便能坐上大安十虎之首的宝座。
面对这样一位如日中天的家伙,早就深谙明哲保身的马明诚又怎么敢得罪?
纵使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也抵不过大刀片子“咔嚓”一下,什么治世之才?那都是狗屁,也就自己把自己当个人物,整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手起刀落,没有人会跟你讲什么道理,你所能做的也就是尽量多喷点血,至于那脑袋能滚多远,这还得看刽子手的心情。
若是运气好,碰上个幡然悔悟的主儿,那还能等你死后给你追封个一等忠烈公。
若是运气不好,那死了就是白死了,乱坟岗上添一堆,连个烧纸的人都没有。多少人为了那点所谓的节气,不仅折了性命,甚至还连累了宗亲。
在这一点上,马明诚早些年就看的明明白白,如果不是刀都已经架在脖子上了,他又怎么肯来做这个该死的太子师?
放着颐养天年的私塾先生不干,来干这种提着脑袋的营生,他疯了不成。
但是,这事倒霉也就倒霉在了他这怕死的毛病上,万事总想和稀泥,结果越和越烂,最后变成了一滩沼泽地,把自己陷了进去。
当年,哪怕是三顾茅庐他也死活不肯出山,不顾及什么皇家颜面的话,如今又怎么会遇到这种进退维谷的情况?
“这家伙如此心血来潮的要去圣华宗,到底打着什么主意?”
马明诚转了转手指上的那枚字母戒指,眉头都快拧出水来了,心里不住的祈祷着,希望南立不要闯出什么祸端,至少现在还不是时候。
听说太子殿下驾到,湫水城的各级官员早早的就在城门口等候着了,那恭候的态度,恐怕其父母都没有享受过哪怕一次。
南立懒得瞧他们的嘴脸,便待在车厢里,躺在美人的怀中,悠然自得的吃着水果,将这一切都推给了荀怀远。
虽然荀怀远只是一个区区的侍卫,而马明诚才是除了太子之外地位最高的存在,但是南立就是要这么做,他就是要让马明诚时刻都记住自己只是一名小小的臣子。
当然,也借此来锻炼一番荀怀远,让他慢慢适应如何与官员相处,并趁机在其中确立威信。
而这些舔着脸卖笑的官员们,尽说些溜须拍马不着边际的话,一顿唾沫星子横飞过后,荀怀远揉着脑袋,从中逃了出来。
南立下榻在春意楼,毕竟这可是湫水城最好的酒楼,甚至都没有之一。
“那贼人的身份都已经弄清楚了?”
南立一边吃着春意楼精心准备的点心,一边问到坐在一旁的荀怀远。
“根据那个叫郑华锦的人透露,当初盗取腰牌的共有两人,其中一人名叫张昊旻,现拜圣华宗叶圣人为师,正在圣华宗中堂求学。”
“哦?这个叫张昊旻的家伙什么年纪,境界如何?”
“二十二岁,气海境巅峰。”
“二十二岁就已经达到气海境巅峰了?”
饶是见过大世面的南立都不由得惊呼起来,能有这般天赋的,他生平也只见过南棠棣,年仅二十岁便已经是气海境。
“正是,这是他的所有资料。”
荀怀远将手中一张写着张昊旻近期情况的纸递给了南立,上面记载的一部分信息让人很是惊讶。
甚至荀怀远刚收到这信息的时候,他都大吃一惊,没想到曾认为神驰境以下无敌的韩予,竟然会败在这个比他还要小上两岁的家伙手里。
而令南立感到惊讶的事情,还远远不止于此,上面清晰的写着,张昊旻与南棠棣、陈开宇是一个寝室,并且关系极好。
“好,很好,这下子还能顺便去看看我那个只知道哭鼻子的堂弟。”
紧说着,南立的目光落在了最后一行的四个字上,神魂受伤。他眼珠子一转,不知在心里打起来什么鬼主意。
随后,他摇了摇头,放下了手中的纸,问道。
“另一个人呢?”
“另一个人没有查到任何信息,根据调查,那个人在当天夜里便就离开了,并且一直没有再出现过。”
“没有再出现过?那他们在那日之前是在什么地方?”
“这,这。”
荀怀远感到有些为难,因为无论他们的探子怎么调查,就是查不到任何那日之前的消息,就好像他们是那日凭空出现的一般。
“属下一定竭尽全力。”
荀怀远话还没有说完,南立便伸手示意他不用再说了。
“怀远,你说有没有可能另一个人已经被这个叫张昊旻的家伙给杀了?”
“杀了?”
南立指了指纸上的一个名字,轻雨柔,这个千香园出身的女子。
“对啊,他们会不会因为一个女人而大打出手,然后张昊旻便杀了对方。”
南立越说越觉得自己猜测的很准,事情很有可能就是自己猜测的这般。
半日闲客栈的伙计可是亲眼瞧见了张昊旻拿钱去赎人,他很有可能就是用的偷盗来的那笔钱财去赎的。
但是另一人却不同意,所以他们二人之间发生了矛盾,在争执之下,张昊旻趁其不备,便将对方给杀了。
当然也不排除轻雨柔太过于妖艳,使得两人争风吃醋,毕竟是千香园出身,身段相貌又会差到哪儿去?
不管是哪一种缘故,肯定张昊旻把对方给杀了,所以他才会天不亮就离开客栈,而对方却也再没有出现过。
“应该不至于吧,他们连皇宫都敢闯,会因为一个女人而被迷了心智?”
“英雄难过美人关,更何况还只是两个宵小之辈。”
南立站起身来,负手看着天上飘荡的一朵云,眼神阴狠的沉声说道。
“这个叫张昊旻的家伙倒真是心狠手辣,不错不错,要是能为我所用,那岂不是多了一把钢刀。”
第九十九章 白鹰山
荀怀远从南立那儿出来后,转身便来到马明诚的房前,其实两个房间距离并不远,仅隔着一个空房而已。
轻扣两下房门,荀怀远沉声问道。
“马先生,在下荀怀远,有一事不明,还望先生能赐教。”
马明诚并没有服侍其衣食住行的佣人,他提倡万事都要亲力亲为,只有这样才能了解不同人的疾苦,明白生活的来之不易。
当然,他真正的原因还是害怕有人会害他,所以他才会如此坚决的亲力亲为。
马明诚知道,要是自己不开门的话,这些自恃高贵的家伙,肯定不会用手开门的。于是只好起身,亲自打开门,并热情的邀请荀怀远进到屋子里坐下谈。
“怀远啊,进来说吧。”
荀怀远往屋子里瞅了两眼,但是脚下并无所动,依旧站在门外,笑道。
“不了不了,就是一句简单的小事而已,就不进去了。”
“那你说吧。”
“敢问先生,若是先生尽全力从这儿赶回建安,不知先生要用多少时间?”
马明诚本能的感觉这个问题可能就与南立此行有关,于是想要趁机从荀怀远这儿套出话来,反问道。
“哦?怀远何出此言啊?”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殿下有些东西着急要送回去,在下才特地过来问问先生大概需要多少时日,也好提前做好安排。”
听到这话,马明诚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眉头也沉了下来,脸色发黑,没好气的说道。
“殿下的意思是要让老夫亲自跑这一趟?”
“您这不是说笑嘛,您是殿下的先生,怎敢劳烦您跑这一趟呢。”
荀怀远赶忙赔着笑脸,这才让马明诚的脸色缓和一些,见他脸上又重新浮现出笑容,荀怀远这才松了一口气。
“既然不是要让老夫送,那为何要来问老夫这个?”
“哈哈,这不是想要看看咱们这一行人中最快能有多快嘛,如果连您老的速度都不行的话,那我们这些肯定就更不够看的了。”
俗话说的好,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还是这般溜须拍马的,于是马明诚放下戒备,说道。
“如果要尽全力的话,恐怕需要三两日的时间。”
“什么?三两日的时间?”
荀怀远故作惊讶的大声嚷着,突如其来的一声惊呼,可是吓了毫无防备的马明诚一跳,惹他不快的说道。
“你突然这么大声干嘛,老夫的耳朵又不聋!”
“马先生,实在不好意思,在下当真是没有想到,就连您都需要三两日的时间才能抵达建安。”
“怎么了?莫非就这殿下都嫌慢了?”
论速度,马明诚确实不敢妄谈自负,但是从湫水到建安,能在三两日的时间里抵达,这就已经是极为难得了。
要知道他们这一行人可是走了近半个月的路程,这还是走水路的结果,若是一路沿着官道走的话,恐怕还要再晚上些时日。
“额,确实是有些慢了。不过,敢问先生,可有什么办法能在一日之内抵达?”
一日之内抵达建安?”
马明诚的心里不禁感到有些疑惑,这南立是准备把什么东西送回建安?而且还非要在一日之内?
“正是,还望先生能指点迷津。”
“一日之内的方法不是没有,只是无论是哪一种都是可遇不可求的。”
本有些失望的荀怀远,一听马明诚这话,顿时又来了精神,没想到竟然还真有这等无上的法子,于是催问道。
“哦?那先生可要仔细说说,也好让在下长长见识。”
“其实也没什么,例如流梭之类的法器,便能在一日之内抵达建安,而且除了法器之外,有些神通也可以如此,像是已经失传的缩地成寸,便是这类神通中的佼佼者。”
听了马明诚的解释,荀怀远像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似的,兴奋的嚷道。
“也就是说法器和神通能在一日之内抵达?”
“咱俩站的如此近,而且老夫又不耳背,干嘛要这样一惊一乍的?”
第二次被荀怀远这样突如其来的惊呼声吓到,马明诚的心里明显有些不太高兴,如果不是介于荀怀远的身份,他早想破口大骂了。
“实在是不好意思,在下确实有些孤陋寡闻了,当真是没想到这世上竟还有如此神奇之物,说来真是万分惭愧呐。”
马明诚偷偷地瞥了荀怀远一眼,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心里暗自琢磨起来,按照荀怀远的出身以及平日的行径,今日当真是太过于失礼了。
就在他暗自纳闷的时候,荀怀远抱拳说道。
“既然先生已经给在下解惑了,那在下就不多打扰了,殿下还交代了一些事情,在下这就先告辞了。”
根本就没等马明诚说话,荀怀远便当先一步转过身去,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走路时,金甲碰撞的声响将马明诚的思绪渐渐拉了回来,看着荀怀远的背影,他心里感到很是疑惑费解。
既然来问自己问题,那问完了不是应该去告诉南立嘛,怎么直接就走了呢?
想不明白的他回到房间里,关上房门的那一刻,突然反应过来,终于明白这家伙刚刚为何要如此大声的说话了,明显就是说给不远处的南立听的。
马明诚摇了摇头,失声笑了起来,从子母戒中取出一个犹如核桃大小的木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湫水城中的太子一行人正在如火如荼的忙着“事业”,而圣华山上的张昊旻,则正忙着狼吞虎咽的啃着烧鸡。
他吃的简直是毫无人性,恨不得将骨头都咬碎了咽下去,也不知他与这只鸡哪来的那么大仇怨。
陈开宇趴在桌子上,饶有兴致的看着张昊旻,问道。
“你是什么时候回去的?怎么走之前也不和我们说声,害得我们去问了栾先生才知道你请假回自在观了。”
“放屁,老子走之前跟你们可是打过招呼的,你们都只盯着书罢了。”
“不可能,你要是跟我打过招呼,我怎么可能没有印象,你肯定啥也没说。”
看着陈开宇这副不信邪的作态,张昊旻咬了一大口鸡肉,用手里仅剩骨头的鸡腿,指着正看得入迷的南棠棣,
说道。
“那你说我回来后有没有跟他打招呼?”
“打过啊。”
“那你去把他的书给抢了。”
虽然不明白张昊旻为什么要让自己把南棠棣的书抢了,但是他还是照做了,绕过去,一把便夺下了南棠棣手里的书。
这尽北的秘密说说着就要揭晓了,偏偏在这紧要关头,书却被抢了,南棠棣当即便急声嚷道。
“哎,你干嘛啊,我正看得精彩呢。”
陈开宇拿着书,无奈的指了指坐在一旁,正啃烧鸡的张昊旻,示意这书是他让自己抢的,要怪就怪他去。
可是令陈开宇没想到的是,南棠棣不仅没有怪罪张昊旻,甚至还很是开心的问道。
“哎,昊旻,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啊。”
张昊旻并没有回答南棠棣的问题,而是转头看着陈开宇,冷笑着耸了耸肩。这明显就是在说,你看吧,当初你们就是如此。
陈开宇没好气的把抢来的书扔在了南棠棣身上,本还想顺便批评南棠棣几句,但是一想起自己先前也是这般德性,便不再言语了。
看着这俩人的表情,南棠棣有些懵圈,仿佛自己错过了什么,一脸疑惑的问道。
“你们这是怎么了?为什么都这样看着我?”
张昊旻看着他这般傻乎乎的模样,不禁感到极为可乐,于是笑道。
“没什么,你那尽北的宝藏都找到了?”
“什么宝藏啊,就是一个在尽北之地不为人知的小山村而已。”
陈开宇撇了撇嘴,没好气的说道。
“就个小山村你还看得如此投入?差点就钻进去了。”
“小山村怎么了?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一定要去看一看。”
南棠棣抱着书,上一秒还正跟人讲着话,下一秒脑袋便已经开始遐想连篇了,仿佛一下子置身进书中的世界,站在一望无垠的冰原上,感叹尽北的奇妙。
“啧啧,堂堂的北王世子,竟然对一个小山村如此憧憬。”
“你懂什么?你知道尽北冰原的壮阔吗?你知道白鹰山的雄伟吗?”
南棠棣鄙夷的余音还未消,陈开宇竟然和张昊旻异口同声的喊了起来。
“什么?白鹰山?”
这下子,三个人你瞅瞅我,我看看你,显然都有些感到疑惑万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还是南棠棣率先打破僵局,问道。
“你们是怎么知道白鹰山的?”
陈开宇从子母戒中取出那本《龙争》,然后急声说道。
“因为这本书里说,龙族就是住在白鹰山东边的东谷里。”
“对对对,我那本书里说的遗地也是在白鹰山附近,只是并没有一个确切的位置。”
张昊旻哪还有心情啃什么烧鸡,边吮着指头上的油渍,边从子母扳指中取出了那本《遗地之妖》。
三人看着各自书中关于白鹰山的赘述,一时间面面相觑,最终笑了起来。
“看来等以后有机会了,我们得一起去一趟白鹰山。”
第一百章 山雨欲来
没过多长时间,大安太子南立即将到访圣华宗的消息,便已经在圣华宗内传开了。
因为其高居太子之位,所以各种猜测也随之议论纷纷,毕竟南立的名声并不怎么好,总是让人感觉他此行的目的不单纯。
但是刨去种种匪夷所思的阴谋论,绝大多数的人认为他这次来的目的,应该是与明年的大比有关。
虽然大安太子到访圣华宗一事传的沸沸扬扬,但是对于张昊旻他们哥仨来说,完全就是游离之外的存在,对此竟毫不知情。
不然,他们早已经炸锅了,不要说张昊旻的私人恩怨了,单说南棠棣的这个“夺妻之恨”,便已经足够他们将那南立给碎尸万段的了。
此时,陈开宇正躺在床上,枕着胳膊,翘着二郎腿,悠哉悠哉的问道。
“你们说,那白鹰山到底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不知道,反正目前来看,那里有龙族的故乡、妖族的遗迹以及一个小山村。”
张昊旻同样躺在床上,胳膊挡在眼前,闭目养神着。而对于陈开宇的这个问题,他不冷不淡的说着。
不过他突然想起一件事,尽北之地被雪藏的秘密不可能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山村啊,恐怕这个小山村没有那么简单,一定有它的特殊之处,于是问道。
“哎,老南,那个小山村是个什么样的小山村?”
此时的南棠棣早已经陷入到了书海之中,又进入到旁若无人的忘我境界,根本就听不到张昊旻的半点问话。
而且刚刚他正看到关键时候,突然被陈开宇给夺书打断了,所以他也不知道这个小山村有什么特殊之处,正接着往下看,准备揭晓这神秘的面纱。
张昊旻抬头瞅了他一眼,见他如此专注,顿时颇为无奈,又扭头看了看一副闲得无聊的陈开宇,问道。
“你怎么不看你那本《龙争》了?”
“哦,差点忘了,我已经看完了,还你给吧。”
陈开宇坐起身,从子母戒中取出那本书,朝张昊旻的床上轻轻一扔,便又躺了回去。
因为他们两人的床同是靠着西墙,又挨的极近,所以很轻松便扔了过去,书四平八稳的落在床铺上。
张昊旻懒得起身,随手拿起书来,举到眼前,看了一眼封面上写的那两个大字,问道。
“看完了,那这结局怎么样,哪个争赢了?”
一听张昊旻问起这本书的大结局,陈开宇便猛地坐了起来,气不打一出来的说道。
“赢?赢个屁啊。两族本来打的不可开交,眼瞅着就要分出胜负的时候,天上突然掉下来一个大火球,然后就全踏马被砸死了。
前面说龙族怎么怎么强,什么飞天入地,喷火控雨,甚至毁天灭地般强大,最后竟然让一个火球给灭族了,简直就太踏马扯了。”
张昊旻听着陈开宇的抱怨,心里却不禁感到疑惑,天上掉下一个大火球?这岂不是和彗星撞地球导致恐龙灭绝的猜想一样吗?
难不成龙族就是
让这一记神罗天征给灭了的?不过这也没准,毕竟也没人亲眼瞧见过,万一赶巧了就是如此呢。
“好了好了,这只是本小说而已,故事都是杜撰的,没有必要那么纠结。”
陈开宇一抱胳膊,气的躺下不再言语,不过看那神情,显然在心里没有放过那个作者,正在问候他的家人。
张昊旻看他这架势,担心他会被气出个好歹,于是赶忙安慰道。
“等往后有机会了,咱们亲眼去瞧瞧,不就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嘛。”
“去是肯定要去的,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去。”
陈开宇可不像张昊旻这般逍遥自在,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无拘无束的,他毕竟是洛国的皇子,一言一行都要在监管之中,更不要说是去尽北冒险了。
“也是,你毕竟是洛国的皇子。不过给你一个建议,要去就得赶早些。”
陈开宇想了想觉得张昊旻说的很对,如果真要去的话,就要趁着年轻去,不然随着年纪的增长,家庭、地位、身体就慢慢的不允许再冒险了。
“嗯,说的也是。”
因为一连几日沉迷书中的故事,致使修炼一再荒废,如今终于看完了书,陈开宇也必须要抓紧时间修炼了,毕竟他还想参加明年的大比呢。
与陈开宇不同,张昊旻则睡得昏天暗地,自从神魂恢复后,他附着金光的速度简直肉眼可见,往往没多大工夫,满满当当的气元便所剩无几了。
所以他也很是无奈,只能被迫用睡觉来打发无聊的时间,等待气元的恢复,然后周而复始。
天色逐渐昏暗下去,因为阴天的缘故,今日没有了往常绚烂的晚霞和那轮红日,直接就变成了夜幕。
夜里起了风,阵阵的晚风吹过,把窗缝当成了口风琴,吹的欢畅淋漓。只是这曲吹的让人直打哆嗦,下意识的拉紧了被子,把自己裹得严实。
都说一场秋雨一场寒,本是清冷的秋夜里,又点点滴滴的下起了雨,自然是冻的让人直打哆嗦。
夜雨无人欣赏,毕竟人们都已经躲进了梦乡,任它滂沱几何也没有关系,只是不知这一夜冻死了多少只蚂蚱。
翌日,一觉醒来,雨早已经停了,如若不是地上的积水和泥泞,恐怕没有人晓得昨夜的淅淅沥沥。
太阳如往常般爬上了高空,秋风萧瑟,只是可怜了满地的落叶,尽数泡在泥浆里,成了来年茁壮的肥料。
张昊旻嗅着雨后的清新,感受着空气里的湿润,走在前往道坛的石子路上,只是这一路走来,让他颇为疑惑。
不知为何,许多人都穿上了崭新的衣服,并将自己收拾的很是体面,可是昨夜才刚下过雨,地上还是一片的泥泞,换上新衣服岂不是很快就要弄脏了。
而让张昊旻感到奇怪的还远远不止这些,原本鲜有人打扫的院落,如今来了一场大清洗,被人收拾的干干净净。
放眼走过的这一段路,多了许多往常从未见过的摆设,张灯结彩的,仿佛是在迎接领导下来视察一般。
就在他为此感到纳闷的时候,他被一位老熟人单独叫了过去,并给他解答了疑惑。
“大安太子亲自来了,这次上山恐怕就是冲着你来的,你要多加小心。”
张昊旻看着说完便匆忙离去的刘夏晖,心里感到愈发的沉重,他没想到对方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
不过,尽管对方来的比他预料的要早些,但是他并不担心什么,毕竟逍遥可是说了,无论如何都有他在身后顶着。
而之所以张昊旻会感到沉重,只是因为心中那难掩的激动和紧张造成的,对方可是大安的太子,未来大安的国君,想想都感到非常刺激。
看着刘夏晖消失的方向,张昊旻无奈的摇了摇头,便回去找陈开宇他们,不过他这一回来,陈开宇便拉着他的胳膊,低声问道。
“哎,你怎么会认识那家伙的?”
“入宗领衣服的时候认识的。”
“哦,我忘了这茬了,还以为你们早就认识呢。不过,他刚刚喊你过去,悄咪咪的跟你说了些什么?”
张昊旻瞅了一眼站在一旁,因为要等自己,而争分夺秒的南棠棣,见他专心致志的看着书,便把陈开宇拉到一旁,趴在耳朵上说道。
“大安太子南立来了。”
“什么?”
由于这消息太过于震撼,以至于陈开宇不由自主的嚷了出来,要不是张昊旻及时捂住了他的嘴,恐怕南棠棣就已经从陈开宇的嘴里知道了。
张昊旻皱着眉头,神情严肃,压低了声音训斥道。
“你嚷什么?你是生怕老南不知道?要是让老南知道了,还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呢。”
经过张昊旻这么一提醒,陈开宇一下子想了起来,赶忙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的瞅了一眼还毫无所知的南棠棣,悄没声的说道。
“哦哦,我差点忘了采棠姑娘那事了。”
“知道就好,这可是夺妻之恨,不共戴天,万一要是闹出点事来,老南恐怕是吃不了兜着走。”
陈开宇被张昊旻这么一吓唬,立马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急切的问道。
“那我们该怎么办?”
“事到如今,我们只能先瞒着老南了。相信南立那家伙应该待不了多久,只要耗到他走了就行。
这样吧,咱们俩分工合作,你负责老南这边,必须保证不要让他与南立碰面。而我则负责南立那边,阻止他企图来找老南。”
陈开宇听着张昊旻的安排,一个劲的点着脑袋,毕竟他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主意,只能按照张昊旻的意思来。
而张昊旻如此安排,也有他的目的,他不仅是担心南棠棣会因为采棠姑娘一事,趁此机会对南立实施报复行为。
还因为这是他与南立之间的事,他要自己解决这个麻烦,不想让南棠棣夹在中间难堪。
俗话说得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有过不去的那道坎,有就踏平它,而张昊旻正摩拳擦掌的准备踏平这第一道门槛。
第一百零一章 风满楼
清晨,天上的太阳已经伸完懒腰,打完哈欠,从遥远的东方蹿了出来,向着西方开始努力奔去。
街上往来的行人络绎不绝,小摊贩们不停地叫卖着,熙熙攘攘的挤作一团,当真是好生热闹。
简单的吃过早膳后,南立一行人便悠悠荡荡的出了湫水城,直奔圣华山。
圣华山离着湫水城并不远,所以没用多长时间便就到了,沿着圣华山的山道往上,一直走到圣华宗的山门前,队伍才停了下来。
“殿下,圣华宗到了。”
南立怀里搂着一位美娇娘,指尖轻轻挑着她的下巴,轻声说道。
“少爷我让你看出好戏。”
踩着“人肉梯子”从马车上走了下来,南立抬头仰望着高高在上的圣华宗,嘴角微微上扬,不知在心里打着什么主意。
他怀里的这位美人,便是这一路上与他莺莺燕燕的那位姑娘。
这姑娘个子高挑,犹如羊脂玉般的肌肤,柳叶眉,桃花眼,小琼鼻,再配上一抹艳煞了的红唇,当真是国色天香、秀色可餐。
靠在南立的怀中,小鸟依人般尽显得楚楚可怜,惹人怜爱。
与此同时,圣华宗为了迎接南立的到访,摆出的阵仗相当之隆重,虽然南立目前还只是位储君,但是他的规格已经很接近天授帝亲临了。
宗主李宫正亲自站在宗门外等候南立的驾临,这面子是给足了的。
只不过,圣华宗的这番好意属实喂了狗,热脸贴上了南立的冷屁股,被冻的鼻青脸肿的,完全是自讨苦吃。
站在山下的南立,一边与怀中的女子旁若无人的调笑着,一边轻轻地挥了挥手,随即护卫左右,明晃晃的金甲卫,开始整齐有序的拾阶而上。
金甲卫直接踏入了圣华宗的山门,这个意义可是非同小可,要知道就算是天授帝驾临,除少数亲卫外,凡是持械之人都必须留在山门外。
如今金甲卫直入圣华宗的山门,其来意已经很是明显了,断然不是先前众人猜测的那般,想要与圣华宗示好。
而且金甲卫可不是一般的护卫军,完全称得上精锐了,他们当中境界最低的都是神驰境真境,就更不用说那几位统领了。
面对对方如此挑衅,圣华宗中起先还准备夹道欢迎南立的人,此时也已经凝眉怒视了。
圣华宗好歹也是出过好几位仙人的大宗门,虽说实力还远远比不上大安皇室,但那也是不容小觑的存在。
如果打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主意,恐怕大安皇室也得掂量掂量,毕竟把人给逼急了,使用仙人留物来个斩首行动的话,哪个组织、何方势力恐怕都不愿面对。
“殿下,金甲卫不可入山门啊,这可万万使不得。”
马明诚看着如此一意孤行的南立,心里惴惴不安,这般挑衅圣华宗,他担心事态会发展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到时候可就闯出弥天大祸了。
只是,对于马明诚的劝阻,南立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然后便不再理会他,看着山上的圣华宗,依旧示意着金
甲卫的前进。
“先生可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身份?自己什么身份?自己可是天授帝亲命的太子师!可是南立此时说的话,明显不是说他这个身份,而是点他莫要忘了自己只是个臣子。
马明诚无奈的后退了一步,刚到嘴边的话又生生咽了回去,如果他在这个节骨眼上声辩自己是太子师的身份,恐怕不会有自己的好果子吃。
他至今都还清楚的记得,当初仅因为一个鸡毛蒜皮的小事,他小小的训斥了南立一顿。结果回头,自家便着了火,幸亏邻里帮助,不然他的夫人和孩子就要葬身火海了。
而这之后,虽然天授帝为了堵住他的嘴,不让他请辞,狠狠的教训了南立一番,让他尝了尝苦头,但是这件事在马明诚的心里却已经烙下了深深地阴影。
纵使借他七个胆子,他也不敢再训斥南立,他虽然是合身境,但是他的家人可不是,他不想再发生任何的意外了。
于是这些年,只有南立问他的时候,他才会教授相关的知识,如果南立不问,他便缄口不语,毕竟自己家人的一举一动都在监视之中。
看着拾阶而上的金甲卫犹如一支长矛般,将矛头对准了圣华宗,在宗门前,双方谁也不让的对峙着,南立的嘴角便显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
随后,他便开始上山,毕竟他还要主持这场精彩的游戏呢。只是他上山的方式并不是一步一步的走上去,而是坐着轿子上山。
他坐的轿子并不是四四方方能遮风挡雨的那种,仅是一个藤条长椅,四人抬着便可走的。
而要问坐轿子如何上山,这也很简单,因为抬轿子的四人都是归虚境的强者,他们御剑而行,扛着轿子便可直接飞上圣华山。
于是众人便看到了南立怀抱着美人,坐着轿子,从山下飞了上来,甚至他的一只手还伸进了领口里,引的美人红唇微启,不胜娇羞。
抬轿子的四人并没有落地,而是御剑停滞在半空中,这样,南立就可以居高临下的看着众人了,高高在上的好似帝王一般。
身为宗主的李宫正微眯着眼,瞅了一眼落在不远处的马明诚,想要询问一下这是什么意思。
但是马明诚心虚,当然不敢与其对视,只得低下了脑袋,躲避其质问的目光。
“太子殿下,你这次所来何意?”
“本王乃大安太子,尔等见本王为何不跪?”
南立并没有回答李宫正的问题,而是直接来了个下马威,誓要压一压圣华宗的气焰。
圣华宗众人一时间面面相觑,要说跪下那是千般不愿,毕竟是人家挑衅在先,可要是不跪的话,又实在没有什么理由,便纷纷看向了李宫正。
“尔等见本王不跪,莫不是以为一个小小的圣华宗便可以凌驾于大安国之上吧。”
南立坐在轿子里,饶有兴致的看着众人,嘴角轻扬。
他就喜欢看骨头硬的家伙,所以圣华宗的人越是硬气,越是不服,他便会越开心。
“你!”
面对南立的一再挑衅,总有些心直口快的人忍不住了,当即便想要高声呵斥道“你欺人太甚”,只是被李宫正及时给制止住了,这才仅喊出一个字来。
但即便是这一个字,也被南立给抓住了尾巴,他等的就是这个,于是说道。
“你?本王贵为大安太子,你这卑贱之辈竟敢称呼本王你?来人,掌嘴。”
听到南立的命令,本就整装待发的荀怀远便朝着那讲话之人走了过去,准备给他一点血的教训。
而圣华宗的众人又怎么可能看着同宗之人被他人掌掴,于是凑紧了些,准备与之鱼死网破,气氛一时间剑拔弩张。
对于这愈演愈烈的局面,李宫正恼怒的大喝一声。
“够了!”
荀怀远脚下步子一滞,扭头看了看身后的南立,毕竟只要南立没有发话,这个巴掌他就得抽下去。
而南立此时饶有兴趣的看向李宫正,想知道这位响当当的宗主接下来要如何,便轻轻一摆手,示意荀怀远暂且先退回来。
“太子殿下,你莫要太过分了,老夫毕竟是圣华宗宗主,陛下亲授的大安国师。”
大安国师面见天授帝是无需跪拜的,更何况南立目前还只是大安的太子而已。但是仅凭大安国师这个身份,根本就镇不住南立。
“李宗主自然无需跪拜,但是其他人呢?莫非他们也都是国师?哈哈哈。”
南立的嘲讽,犹如一把钢刀,在剜他们的心头肉,这让圣华宗的人很是愤慨,甚至已经做好了随时拔剑搏杀的准备。
李宫正见南立依旧不依不饶,于是咬牙切齿的喊道。
“跪!都跪下!”
看到这些“硬骨头”一个接一个的跪下,南立脸上的笑容愈加的肆无忌惮,甚至偏偏不说起身,就是要让他们一直跪着。
“李宗主,你刚刚问本王什么来着?”
“你来我们圣华宗是为何意?”
李宫正此时怒火中烧,如果不是为了宗门大计,他定要当场斩杀南立,以解心头之恨,所以直接就将称呼给省掉了。
“何意?本王此次前来是为了抓住一个胆大包天的窃贼。”
“我圣华宗内尽是修道之人,怎会有窃贼,且回吧。”
“回?哈哈哈。”
南立看着态度坚决的李宫正,拍着手笑了起来,仿佛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不过,随即他的笑容一收,高声呵道。
“那个叫郑华锦的何在?”
说来也巧,郑华锦正好就在本准备迎接南立的人群里,毕竟南立可是他找来的,他又怎么可能不凑这个热闹呢?
但是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南立竟然在如此大庭广众之下喊出了他的名字,这岂不是直接就将他给卖了嘛。
看着所有人都望向自己,郑华锦自知躲不过去,腿肚子打着哆嗦,站了起来。
“哦,就是你啊,你不是托人来说,你知道本王的腰牌被何人偷了嘛,那你来说说,这腰牌是被谁给偷了?”
第一百零二章 对峙
听到南立的话,郑华锦额头上的冷汗呼呼地直往外冒,一时间后背的衣衫都湿透了。
现在的局面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他本以为自己私下把消息透漏给南立,便可以偷偷的躲在暗处,隔岸观火了。
但是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南立竟然一上来便把他给揪了出来,这使得他的处境极为尴尬,以至于两条腿被吓得不受控制的直打哆嗦。
如今,即便是真的查实了张昊旻就是偷南立腰牌的窃贼,他郑华锦的下场也不好到哪儿去。
原本以为是个天衣无缝的计划,此时竟成了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昏招,而他也成了勾结外人、背叛宗门的叛逆。
张昊旻毕竟是圣华宗的子弟,而且还是叶真人的徒弟,就算他真的有什么过错,那也理应先向宗门汇报,交给宗门和叶真人来处理。
如果宗门查实了是张昊旻的过错,到时也应是宗门向东宫做出交代,而不是身为同门的他,以个人身份联系外人来向宗门施压。
这一刻,郑华锦完全站到了整个宗门的对立面上了,而且按照南立这个架势,今天这事恐怕也难以善终了。
此时他的心里简直后悔极了,早知道南立是这副德性,打死他他也不会遣人去跟南立联络,毕竟忍气吞声也比死了强。
郑华锦紧张的后头皮直发麻,嘴皮子绊绊磕磕的说道。
“太,太子殿下,您,您是不是认错人了?”
南立看着已经面如死灰的郑华锦,心中很是不屑,于是从子母戒中取出一封信来,对着郑华锦说道。
“哦?那这封信你可认得?”
当南立拿出信的那一刻,郑华锦便犹如被当头被浇了一盆冷水,失去了主心骨,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心里不停的暗骂那遣去之人。
因为这封信事关重大,他特地交代过送信那人,要他一定要销毁这信笺,千万不要留下把柄。
那人回来后,也信誓旦旦的保证过,说信已经被销毁了。
可是令他猝不及防的是,南立此时竟然拿了出来,这也就是说信不禁没有被销毁,那送人之人还被收买了,坑骗了自己。
看着郑华锦这般失魂落魄,众人心照不宣,一时间议论纷纷,但郑华锦还并没有承认,这一切还都只是猜测。
南立冷笑一声,心中暗自鄙夷着郑华锦,只是拿出了一封信而已,便吓成了这般模样。
“既然这信是你送的,那你来告诉本王,那偷盗之人是何人?”
郑华锦心里清楚,按照圣华宗门规,勾结外人、背叛宗门,那可是位列第一的大罪,是要被火刑处死的。
虽说他的行径还远没有达到背叛宗门的地步,但是根据目前这个状况,恐怕也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被关押在千仞崖中思过一辈子,那都算轻的了。
面对南立拿出来的证物,郑华锦的心中一时间失了方寸,犹豫的念叨着。
“这,这?”
“如果没有的话,那你就是在戏耍本王了?你可知戏耍本王的后果
?”
南立眯着眼睛看着郑华锦,态度依旧显得不温不燥,似乎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是将所有人都玩弄于股掌的最后赢家。
而此刻,南立的笑在郑华锦的眼中,却变成了噩梦般的存在,狰狞可怖的犹如一头随时准备择人而噬的饿兽。
不过,被南立这么一提醒,他这才反应过来刚刚被他给忽略了的一件事,如果自己戏耍太子的话,那下场是必死无疑的。
此时的他,就像是一个闯了大祸的孩子一般,心里害怕极了,可是却又偏偏无人可以依靠,只剩自己一个人置身在惶恐里。
他的师父岳宫仑,此时还在千仞崖中面壁思过。他的徒弟刘夏晖,此时八成还在那间充满霉味的杂物间里呼呼大睡。
因为平时里习惯了高高在上的做派,习惯了与人虚与委蛇,所以现在没有一个能为他挺身而出的朋友。
他的心里简直后悔极了,如果这场劫难能度过去的话,他定要洗心革面,放低身段,好好做人,可是他能度过去吗?
郑华锦抬头看了看站在不远处的李宫正,心里祈求着他能来帮自己一把,但是李宫正根本就没有看他,显然是已经对他放弃了。
被宗门放弃的自己将会是什么下场,郑华锦用脚后跟都能想清楚,于是他的眼神变得怨毒起来,死死的盯着孤傲的李宫正。
此时,李宫正的不闻不问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郑华锦心中的圣华宗也顷刻间轰然崩塌。
既然宗门已经不要自己了,那自己为何不趁机站到南立的阵营中?如果自己帮助南立抓到窃贼,那自己今后岂不是如鱼得水。
想到这儿,郑华锦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从今往后与圣华宗再无干系,于是心中也愈发的有了底气,浑身上下也不再打摆子了,叩地说道。
“小人不敢戏耍太子殿下,那偷盗之人确实在圣华宗内,此人名叫张昊旻,是圣华宗中堂的一名新生。”
此言一出,众人惊骇不已,有人喜,也有人悲。
喜的是南立,他很是满意的看着犹如一条狗般,跪在自己身前的郑华锦,这次与人性的交锋中,他又赢了。
而悲的是李宫正,当郑华锦出口的那一刻,他便失望的闭上了眼睛。
其实他一直都在赌,他赌圣华宗在郑华锦心中的分量,他希望这分量能抵得过死的威胁。可是他输了,郑华锦最终还是迈出了那一步。
当初,徐宫义在得知郑华锦偷偷的遣人跟南立联系的时候,准备上千仞崖去劝说岳宫仑的,但是他却被人给拦住了,那人正是李宫正。
李宫正拦住徐宫义的理由有很多,而最能说服徐宫义的理由也很简单。
近年来,圣华宗与大安皇室之间虽然表面依旧很好,但是实际上暗地里的矛盾早已愈发严重,圣华宗需要团结,他们需要杀鸡儆猴。
虽说,郑华锦从一开始便是李宫正用来杀鸡儆猴的那只“鸡”,但是李宫正却并没有想让他死,只是想略微的惩戒他一番,表明一下圣华宗的态度。
可是南立的所做作为完全打乱了他原本的计划,一下子将郑华锦逼向了一条死路。
李宫正可以救郑华锦的,但是前提条件是,郑华锦必须打死都不能承认这件事与他有关,一旦在如此场合下承认,那便是死路一条。
只有郑华锦不承认这件事是他干的,李宫正才有借口出面帮助他,如果在他还没有表态之前就出面的话,只会被南立抓住把柄,乘机要挟。
况且他也不想将矛盾扩大化,与南立撕破脸皮,毕竟此时的圣华宗,还没有做好彻底跟大安皇室决裂的准备。
南立颇为玩味的看向李宫正,态度十分轻蔑的说道。
“李宗主,哦不,李国师,你可是听到了?”
李宫正转头恨铁不成钢的瞪了郑华锦一眼,如今这个局面,恐怕等待郑华锦的下场只有一死了。
“这仅是一面之词,只有待查实之后,才方可定夺。”
“查实?那不妨将那位叫张昊旻的家伙叫出来,与其对峙一番,也好早早落实一下本王焦急的心情。”
李宫正企图拖延时间,但是南立根本就不给他这个机会,步步紧逼。
“我圣华宗内中堂的弟子众多,恐怕一时间难以找到。”
“胡说,今年新入中堂的弟子就那么几个,况且他在中堂还如此有名气,怎么可能找不到呢?”
南立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跪在一旁的郑华锦却满脸怨恨的抢先反驳起来,这一出倒是出乎南立的意料,于是脸上的笑更多了几分。
李宫正此时恨极了郑华锦,先前还对他抱有的不忍,此时也全然烟消云散,咬牙切齿的在心中暗骂着。
“李国师,既然这位郑华锦都已经说了,那不用本王再派人进去把人给叫出来吧。”
“啊,他这么一说我这才想起来,这叫张昊旻的人,恐怕还真不能出来对峙了。”
“哦?这是为何?”
“因为他是圣人的徒弟,要是让他出来对峙的话,恐怕得先经过叶师叔的同意。只是不巧,师叔他正在闭关之中,所以,只有等师叔出关了,才能让他出来对峙。”
李宫正的话说得颇为无赖了,谁知道叶真人他什么时候出关?如果他闭关个三年五载,那也要等上个三年五载?
南立眯着眼看着李宫正,突然失声笑了起来,对于李宫正的这一手,他早就有所准备。
毕竟圣人徒弟的身份摆在那儿,谁也绕不过去,要是没有准备的话,他又怎么会如此大张旗鼓的前来呢?
“哈哈哈,李国师,本王来之前便已经打听过了,这叶圣人还并没有与那张昊旻正式举行拜师仪式,所以名义上他们还并不是师徒关系。”
南立的言下之意已经很是明确了,既然双方还没有正式拜师,那就无需经过叶圣人的同意,就应该立刻将张昊旻叫出来对峙。
这下倒是令李宫正颇感为难,就在他进退维谷之际,从天边传来了一个声音。
“老夫说了,他是我叶玉凌的徒弟,你这是在置疑老夫的话?”
第一百零三章 圣境
虽未见到圣人本尊,但是仅凭这一句话,便足以让人感受到那犹如山岳般的气势,一股强烈的压迫感袭上南立的心头。
这一出,让他有些猝不及防,显然他根本就没有想到,已经宣布闭关的圣人,竟然会为了这个还没有拜师的徒弟不惜破关。
此事一旦有圣人插手,他肯定讨不到半点好处,但是他又不甘心就这么认输,若是因为圣人的一句话他便要退避三舍,那他太子的面子往哪儿搁?
因为仙人不得擅自插手凡间事物,所以圣人在这一方天地间,便是站在巅峰上的无上存在,这也使得其拥有超凡的地位。
无论是各大宗门,还是各诸侯国,无一例外都要给圣人几分薄面。
史书上有过记载,曾有一国国主,狂妄自大,自认为是天下之高的存在,于是得罪了一位圣人。
说来也巧,这位圣人偏偏证道成仙,在飞升弥留之际,使用无上仙法,硬是将该国国都的守护大阵彻底摧毁,并且一同被摧毁的还有十余件仙人留物。
这一下,致使该国国力一落千丈,随后便被周围各国侵蚀,最终消失在历史的舞台上。
而那位曾不可一世的国主,最后也在王宫的叛乱中,被人给斩杀,死的不明不白。
南立此时心里极为忌惮,右手已经不着痕迹的落在了子母戒上,因为那里面有他唯一能对抗圣人的保命手段,一件仙人留物。
但是仅凭借这个,他就想在圣华宗的地界上与圣人抗衡的话,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抬轿的四人因为感受到了圣人的威压,而收剑落在地上,坐在轿子里的南立赶忙起身,迈前几步,对着声音的方向躬身说道。
“晚辈并无此意,只是这腰牌丢失一事毕竟事关重大,况且也是收到了密报,这才来此索要腰牌,捉拿贼人。”
“贼人?你是说我的徒儿是贼?”
虽然看不见叶真人的脸色,但是单听他的声音,恐怕此时的心情并不怎样,于是南立赶忙转念说道。
“不,目前还只是怀疑而已,所以这才特请贵徒到此,与那送密报之人对峙一番,看看是谁在说谎。”
听到南立这话,郑华锦的心里不由得咯噔一声,他又怎么听不出南立的言外之意呢,这岂不是将所有的过错全都推到了自己的身上。
无论张昊旻是不是窃贼,他背后都有圣人为他撑腰,就连南立都对此没有任何的办法。
可是自己呢?不仅因为指控张昊旻,背叛了整个宗门,彻底的切断了自己的后路,而且看南立这架势,恐怕也不会庇护自己。
郑华锦此时简直悔不当初,不知不觉间,他已经走上了一条绝路。
而且他刚刚的那番言论,完全得罪了李宫正以及众位同门,坐实了他背叛宗门的行径,而且按照圣人如此护短的行为,恐怕日后自己的麻烦不小。
于是,他便把主意打到了南立的身上,如今只能寄希望于南立,期盼着他能给自己一条活路,带自己离开圣华宗,便在心中默默为南立鼓劲。
“怀疑?是谁给你的权力来怀疑老夫的徒弟?”
南立一时间语塞,圣人的徒
弟当然只有圣人才能责罚,他作为一个旁人,即便确定这事是张昊旻做的,他也必须先要请示过圣人才行。
但是他不服,他何时受过这等憋屈,他可是大安的太子,未来登临大殿的人,所以他不肯退让。
看着双方谁也不让步,马明诚赶忙嬉笑着脸站了出来,从中调和的说道。
“哎,老叶,你先不要着急,我们这不也是接到了检举才来的嘛,就让你那宝贝徒弟出来说道说道,也好给大家伙一个交代不是。”
马明诚年轻时曾与圣华宗的叛逆少年叶玉凌打过交道,私交还算不错,只是这些年,叶玉凌回了宗门,而他到了皇宫任教,这才渐渐失了联系。
“交代?如果随便来个什么人,搬出个什么理由,我们都要给个交代的话,那我们圣华宗的颜面往哪里放?你又将老夫的颜面摆在哪里?”
“不至于,不至于,咱这不是有商有量的嘛。”
马明诚一边打着哈哈,一边给南立使着眼色,无论平日里有多嚣张跋扈,今日在圣人的面前还是要多收敛收敛,省的惹出事端。
其实这要是放在平日里自己干的那些荒唐事上,南立早已经认错,灰溜溜的离开了,但是今日可不同以往,他可是占理的。
而看到马明诚出来给他打圆场,这让他原本就感到憋屈的心,一时间变得更加的恼怒。
要知道,他可是一直打心眼里瞧不起马明诚的,觉得马明诚活的窝囊,此刻又怎么会容许自己承马明诚的情呢。
于是,他干脆直起身子,正视着天边,嚷道。
“你是圣人,本王敬你三分,但是你也别把自己太当回事。”
这话还没说完,一股威压从天而降,直接落在了南立的身上。
圣人的威压对于刚踏入气海境不久的南立来说实在是太过于强大,这还是叶真人特地收手的结果,不然此时的南立早已经被威压给碾碎了。
马明诚见势不妙,赶忙施展气元帮助南立顶住圣人的威压,但是这还是远远不够的。
“老马,你这是在挑衅老夫?”
“哈哈哈,你说你,你都这么大年岁了,你的脾气怎么还是这么暴躁呢,跟个孩子计较些什么?”
马明诚毕竟是合身境巅峰,离圣境仅差一步之遥,所以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抵抗能力的,不过这还是要看在叶真人不是真的想要他死的份上。
圣境虽说只是比合身境强出一个境界,而且还是一个从合身境中分化出来的小境界,但是其实力却是天差地别。
因为最关键的一点是,圣境已经基本得到了天道的认可,是半步成仙的存在。
这也就意味着,两者修的道并不相同,在圣境之前修的道都是显世道,而在此之后修的道都是长生道,也就是天道。
所以两者根本就不在一个层次上,即使来再多的合身境巅峰,对于圣境来说,那全都是白送的。
被马明诚这么一说,叶真人不禁也来了兴趣,正好他也想试试马明诚现在走到哪一步了。
早在十几年前,马明诚便已经是合身境巅峰了,甚至极有希望在叶真人前头突破圣境,成就圣
人。
但是如今十几年过去,叶真人都早已是圣境了,他却还是合身境巅峰。
随着叶真人将威压转移到马明诚的身上,南立顿时松了一口气,他还是低估了圣人的实力,在如此实力下,恐怕想要取出仙人留物都是妄谈。
“圣华宗位于大安境内,就必须要遵守大安律法,你这是要公然抗法吗?”
谁也没有想到,如今圣人都已经出面了,而南立竟然还依旧毫不退让,非要去争个长短。
看着如此一意孤行的南立,马明诚的心里倍感焦急,往日总是知难而退的家伙,今日怎么还转了性子,竟然变得这般糊涂。
“公然抗法?哈哈哈。”
叶真人对此很是不屑,当你的实力达到一定境界的时候,律法就变成了可有可无的存在,而他所说的话便就是律法。
“你这小家伙当真是有几分骨气,竟然敢与老夫如此说话。”
“是非曲直自有定数,如果仅仅因为你是圣人,便要包庇犯法的话,那这世间还不乱了套?”
所有人都为南立捏了一把汗,毕竟圣人可是超然的存在,生杀予夺都不受世间规则的约束。
而南立的这般表现,却让郑华锦看到了一丝曙光,只要南立敢跟叶真人对着干,那为其卖命的自己被抛弃的可能性就越小,活命的机会就越大。
“老马,你可真是教出来一个好学生啊。”
因为自始至终叶真人的威压一直笼罩在马明诚的身上,所以此时的马明诚苦不堪言,根本没有精力说什么,就连抗衡都已经够他筋疲力尽的了。
南立微眯着眼睛,他此时正在赌,就赌叶真人不会真的对他下手,虽然看不到叶真人此时的表情,但是他有信心能赌赢。
“小家伙,你就不怕老夫杀了你吗?”
“杀了本王,那就要让整个圣华宗为本王陪葬!”
大安皇室也是有自己培养起来的圣人,而且还不止一位,况且,在大安境内,还有着数量不等的宗门,其中的圣人恐怕一只手还数不过来。
如果叶真人真的要出手将他击杀在这儿的话,天授帝恐怕也会为了皇室的颜面,而让圣华宗“大出血”的。
“你这是在威胁老夫?”
南立瞬间便被一道神识锁定,犹如被一把钢刀架在了脖子上,虽说表面上强装镇定,但是后背的衣衫却已经湿透了。
还没等他有所作为,一道剑意从圣华山的南端冲天而起,这其中所蕴含的杀意已经完全表明他的态度了。
“老叶,你,你可要三思啊。”
马明诚紧咬着牙,拼尽全力的呐喊着,因为他了解叶真人的暴脾气,说不定这老家伙还真有可能干出这糊涂事来。
其实,当那道剑意冲天而起的时候,南立的心里就已经凉了半截,他能感受到叶真人强烈的杀意,此时他的心中后悔万分。
在场的众人都已经惊呆了,李宫正也没有想到叶真人真的要杀南立,这可是要与大安皇室撕破脸啊。
而所有人里,郑华锦才是最感到绝望的那个,一旦南立死了,自己的指望便也不复存在了。
第一百零四章 圣域
顷刻间,天空一片灰白色,无妄的云从灰黑的天幕下游过,留下一道道久久难以平复的波纹,犹如浪潮般向外逐渐一层又一层的扩。
随即,整个世界都开始变得沸腾起来,虚幻的白雾缓缓笼罩在大地上,将世界变成了一副泼墨画。
入目皆为黑白两色,仿佛一下子坠入了失去色彩的天地一般。
南立惊慌的环顾四周,想要问问这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刚刚站满人群的圣华宗门前,此时竟然变得空空荡荡,除了自己之外,再无他人。
一股惶恐的情绪充斥在他的脑海中,他下意识想要抓住手指上的子母戒,因为那里有一件仙人留物,那可是他唯一的保命手段。
可是入手之处空空荡荡,原本应该戴在手指上的子母戒,此时竟然消失不见了,这可把南立给吓坏了。
再次环顾四周,一切都变得诡异起来。
脚下灰白的石板地一路延绵,不知延续到了何处,伸进一片迷雾里,消失了踪迹。
婆娑的树叶,密密麻麻的紧簇在一起,重重叠叠成一团漆黑的墨,在这个尽是灰白色调的世界中,犹如一个看不到底的深渊。
风在他的身边打着旋,速度极慢,似乎被人给施了减速的法术,以至于流动的空气,他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一时间风移影动,满树的叶子沙沙作响,就在摇曳间,一只全身灰黑的鸟儿从茂盛中猛地钻了出来,猝不及防的吓了南立一哆嗦。
突然,一个声音在天地间不断地放大,犹如一人在不停地敲着一面巨大的鼓,从静默到震耳欲聋,一声接着一声。
南立捂着耳朵,痛苦的蹲下身子,努力的想要摆脱这噪人的鼓声,可是偏偏这声响依旧能穿透一切阻挡,毫无阻碍般直击他的脑海。
因为耳膜的刺痛,让他很想大声的呐喊,呵斥住击鼓的人,可是他根本喊不出半个字,犹如被人静音了一般。
然而,他所不知道的是,这并不是什么鼓声,这是他的心跳声,噗通,噗通……
“叮~”
一声清脆的拔剑声响起,立马带出无限杀机,因为速度太过于迅速,以至于尾声余音绕梁,犹如置身空旷的深谷,回荡其中。
一时间银壶炸裂,水浆四溅,一道寒芒映在南立的脸上,直摄他的心田。
这一刻,仿佛一切都被定格了,风停了,树叶失去了它的沙沙声,云止了,击鼓的声响也听不见了,整个世界变得一片死寂。
眼前的墨,被晕染的更加浓郁,四周的事物开始变得扭曲,张牙舞爪的影子,伴着翻滚的浓雾,向他步步逼近。
他此时就如同一只被囚困在笼中的鸟儿,振翅,想要冲破牢笼的束缚,逃离这个愈加有限的世界。
但是,这注定成了无望的挣扎,他除了眼睁睁的看着这个牢笼在不断的缩小之外,他什么也做不了,一切努力都显得无济于事。
突然,一根又一根的锁链从虚空中伸来,缠住了他的手脚,根本来不及挣扎,便被锁在了原地,无法动弹。
一股寒意悄然间出现在他的头上,他知道,那把象征审判的剑已经高悬,只待它落下的那一刻,自己就将死在这里
紧张的气氛,让他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此时,他的心里极为煎熬,甚至有种自己赌输了的感觉,难不成叶真人真的要杀他?
心中的疑问还没有答案,斩杀的令牌却已经抛出,沙漏中最后一粒沙子即将滴落,树枝上脱落的那片叶子也悠悠荡荡的将要落在地上。
天上的云汇聚而成的水珠,正在缓缓滴落,当到它滴到地上时,注定将会泛起一片涟漪,到那时一切便也将尘埃落定。
南立内心忐忑的闭上了眼睛,将一切受制于人的感觉非常不好,特别是在这个无声的世界里,太过于折磨。
水珠在飞速的滴落着,眼瞅着就即将要将他给击穿的时候,却突然停住了,就定格在南立头上仅两寸的位置。
转瞬间,四周的雾气开始消散,锁链也分崩离析,风动了,它卷着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以至于连天空也渐渐的恢复成蓝色。
一时间,世间千姿百态的声音一下子涌入到南立的耳朵里,竟让他有种如沐仙乐般的畅快。
刚刚他孤零零一个人站着的广场上,如今又重新恢复了最初的模样,双方势力依旧在剑拔弩张。
“殿下,您没事吧。”
荀怀远瞧见南立的状态不对,于是站到他的身前,将他护在身后,小声的问着。
而此时的南立却还没有回过神来,刚刚所发生的一切还历历在目,那个恐怖的灰白色的世界还犹如梦魇一般浮现在眼前。
虽然南立感觉自己仿佛在那个世界里过了一个世纪般悠久,但是在现实中,也不过才几个呼吸的事情。
如今终于缓过来气的他,赶忙大口大口的呼吸着,他从未有一次感到空气是如此的芬芳和可贵。
“本王还死不了。”
南立强撑起身子,抬头看向远处的天际,心中原本的忐忑不安,此时终于是松了一口气,甚至嘴角还微微上扬,显得很是骄傲。
他觉得自己赌对了,叶真人就是不敢杀他,所以哪怕是剑悬在他的头上,也会停在最后的关键一刻。
只是,这一切都是他的自以为是罢了。
就在刚刚的圣域中,叶真人是真的要斩杀他的,如果再晚一点点时间,他恐怕就真的死了。
而真正救他性命的,根本就不是他所自信的那般,什么大安皇室的威严,救他的是张昊旻。
其实,早在他们上山的时候,逍遥便已经发现了他们,不然正在闭关中的叶真人还真发现不了这等事情。
对于此刻所出现的局面,身为当事人的张昊旻自然不能一直躲着,如果因为他的缘故,激化了双方的矛盾,那他还怎么好意思继续在圣华宗待下去。
当然,明年大比第一名奖励的那枚子母戒指,也是一个关键的因素。
若是现在与大安皇室撕破脸的话,那明年圣华宗肯定就没有了大比的参赛资格了,到时候他还如何一展雄姿,拿到那些奖励。
况且,事情的发展早已超出了他们的预料,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身为大安太子的南立,竟然会如此张扬跋扈。
不仅完全不顾及圣华宗的颜面,甚至还一再的挑衅,这才
把叶真人给惹恼了,想要将他先杀之而后快。
如若不是张昊旻及时阻止的话,恐怕南立此时早已经是人头落地,血溅五步,哪还有本事在这儿喘气。
“就是你要找我?”
张昊旻的声音并不大,但是因为周遭的安静,而凸显的很是嘹亮。
“放肆!”
荀怀远当先踏出一步,想要呵斥张昊旻的无礼,但是却被南立给及时拉住了,毕竟圣人可是在一旁看着呢。
南立寻声看去,本已疲惫的他,此时强打起一份精神来。
他认为张昊旻既然会出现在这儿,正是因为圣华宗已经顶不住压力了,这才不得不让张昊旻出来对峙的。
“你就是张昊旻?”
“正是。”
南立微眯着眼仔细的打量了一番,但是因为有霸下藏息术的缘故,他根本就无法探知到张昊旻是什么境界。
他的心中不禁感到疑惑,这瘦弱的体格当真有气海境巅峰的实力?他怎么可能打败韩予?
“就是你盗走本王腰牌的吗?”
“你的腰牌?长什么样子?值钱吗?”
早在出来之前,张昊旻便已经和逍遥商量好了,这件事打死他们都不能承认,一口咬定从未见过。
“长什么样子,你的心里恐怕很清楚吧。”
“我不清楚。”
张昊旻一摊手,表示自己根本就听不懂南立在说什么,那一副无辜的样子,若不是手里有人证,恐怕还真能被他给糊弄过去。
“你不清楚?那为什么有人会说是你盗了本王的腰牌?”
南立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郑华锦,向他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到他表现的时候了。
郑华锦正需要这个表现的机会,因为圣人的出现,他此时将南立当做了自己的救命稻草,所以他要充分的体现出自己的价值。
张昊旻又怎么不知道是谁去通风报信的,看着跪在地上,像是一条狗的郑华锦,心里不由得感叹。
这家伙怎会如此痴傻,放着好好的中堂教习先生不干,非要去当一条狗,这又是何必呢?
不知怎的,他此时竟然还有些可怜起郑华锦来,于是赶忙摇了摇头,打消掉这个可怕的念头,说道。
“那肯定是污蔑!总有些吃里扒外的狗东西见不得旁人点好,非要凭空泼些污水。”
张昊旻这话当真是戳在了郑华锦的痛处,他心中也是极为懊悔,如若事情重新来过的话,他一定不会制造这么一趟子事。
但是事到如今,已经容不得他再后悔了,他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抱紧南立的大腿,借此机会重获新生。
“你胡说,殿下的腰牌明明就是被你给偷走的。”
“哟,这狗东西竟然还学起人话来了。”
这梁子早已经结下了,如今仇人见面,自然分外眼红,这言语上又怎么会客气呢。
“你这黄毛小儿休得猖狂!”
“你说我徒儿怎么了?”
郑华锦的话音还未落下,叶真人的声音便从天边传来了,显然是一点也不避讳,明摆着就是要护犊子。
第一百零五章 人证
俗话说的好,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张昊旻的讥讽,再加上叶真人的施压,这师徒俩人一唱一和的,配合的倒是极为默契,硬是怼的郑华锦哑口无言,支吾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郑华锦的脸色被气的铁青,可偏偏说又说不过,打又打不过,心中自然更为憋屈。
正应了那句老话,秀才遇上兵,有理也说不清。
他咬着牙,双目直勾勾的盯着张昊旻,神情颇为怨毒,如果眼神能够杀死人的话,恐怕张昊旻此时已经被凌迟处死了。
当初,就是因为张昊旻的缘故,他的师父才会被圣人关进了千仞崖中面壁思过,他也因此错过了前往上堂教习的机会。
如今又是因为张昊旻,他才会陷入到如此进退两难的境地,甚至有可能会被处死。
纵观这段时间里,他遇到的所有不顺心,矛头都指向了张昊旻,可想而知,他此刻对张昊旻的恨了。
如若此时是两个人站在这儿单挑,他早就已经冲上去将张昊旻杀死了,毕竟他可是归虚境,对付连神驰境都还没踏入的小家伙,恐怕是手到擒来。
但事实是,人家有师父在那儿帮着撑腰,自己完全就讨不到半点好处,于是只能可怜巴巴的向南立求助。
“有事说事,不要在这儿争什么口舌之快。”
南立虽说这话是冲着郑华锦说的,但是他的意图却很明显,就是为了说给张昊旻听的。
“既然你说是他偷了本王的腰牌,那你可有何凭证?”
南立要是不帮腔的话,恐怕张昊旻能跟郑华锦扯上一天的嘴皮子,于是他赶忙跳过质问张昊旻的环节,直接要求拿证据,毕竟事实胜于雄辩。
“有凭证,有凭证,那清水镇半日闲客栈的伙计以及掌柜的皆可作证,就是他偷的腰牌。”
听到这话,张昊旻突然失声笑了起来,他还以为对方能拿出什么像样的证据来,没想到竟然只有人证。
要知道这事可是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不要说记性够不够使得,就算真记性好,那自己如今也是大变样了,对方还能认出来吗?
况且还有一点,当初自己进半日闲客栈的时候,那可是满身的泥渍,除了引路的伙计和千香园的那两位外,恐怕就再没有人见过。
而最重要的是,既然对方能想出来人证的法子,他们又怎么可能想不到呢?他们早已经有了对策。
唯一让张昊旻感到意外的是,千香园的张妈妈以及袁久竟然没来,心中不禁对千香园多了一丝好感。
“你笑什么?”
看到张昊旻的笑,郑华锦突然没由来的心跳漏了一拍,要知道他可是把全部的身家性命都押在了人证身上,张昊旻竟然还能笑出来。
这一下子,不禁令他感到有些心慌,原本的自信心满满,此时也变得没了着落。
强行迫使自己冷静下来的他意识到,如果不能证明张昊旻便是偷窃腰牌的人,那他的下场恐怕不堪设想。
一想到这儿,满头的冷汗呼呼的往外直冒,但事到如此,已再无退路,他只能继续一意孤行下去,期盼着能当场指证张昊旻的偷盗行为。
“大家都看到了吧,我就说那狗东西就是见不得旁人一点好,笑都要管,真是不知道他哪来的那份优越感。”
郑华锦当即便想怒怼回去,但是一旁的南立轻咳了一声,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毕竟叶真人可是在一旁看着呢。
如今的当务之急便是把证人找来,双方在此对峙一番,只要证人指证张昊旻,到时候看他还要如何狡辩。
其实人在昨夜便已经被悄悄的接到湫水城了,只是因为担心他们跟着队伍一起上山,会让圣华宗发现而早有准备,便先安排他们在湫水城候着。
得到南立的授意后,站在他身边的两位归虚境强者,便准备御剑前往湫水城,毕竟御剑的速度才是最快的。
不过,就在他们刚准备出发的时候,李宫正却抢先一步说道。
“两位且慢,这湫水一带匪患不断,我圣华宗担心两位的安全,特遣门人一同前往,也好多个照应。”
李宫正毕竟是宗主,考虑事情周全,这么关键的证人,他又怎么肯放心只有南立的人前往呢?自然得派个人手跟过去看着,省着再出什么幺蛾子。
南立也早就料到了会有这种情况,毕竟大家都不是傻子,谁能放心将人证单独交给对方呢。
李宫正选了两位境界差不多的归虚境教习先生,与南立派的那两位一同前往,于是四人刻不容缓,当即御剑而去。
等人证到来,恐怕还需要一段时间,但剩下的人也不能闲着,自然少不了要唇枪舌战一番。
“敢问太子殿下,如果稍后证实了那偷盗腰牌的贼人不是我,不知殿下该要如何收场?”
南立瞥了一眼张昊旻,自小便耳濡目染勾心斗角的他,又怎么会听不出来张昊旻这话是什么意思呢,这明摆着就是给自己挖坑,让自己往里跳。
“该如何收场?那也得先证明了你不是偷盗之人再说,不过你放心,本王做事一向公平公正,该如何便如何。”
“既然殿下都已经这么说了,那我也就明白了。”
说完,张昊旻饶有兴趣的看向郑华锦,这架势很明显,一旦人证不能证明是张昊旻偷的腰牌,那到时候,南立铁定会将过错一股脑的推到他的身上。
郑华锦又怎能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但是就算是明白那又如何呢?难不成现在就要认怂,然后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跪地求饶?
况且还是向张昊旻求饶,这可是害他到这般田地的人啊,他是万万做不到的!
他此时早已经在心里打定了主意,既然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那就干脆一路硬着头皮走到底,无论结果如何,他都认了,大不了一死嘛。
李宫正没有理会他们的对话,而是凝眉看了张昊旻一眼,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然后对着身后还依旧跪在地上的众人喊道。
“圣华宗弟子听令,退
回宗门内,不得外出。”
瞧见众人起身了,南立刚想要上前说些什么,但是他立刻感觉到有一双眼睛正盯在他的身上,他知道那是圣人的神识,于是便也不再言语。
随着圣华宗众人的缓缓退去,此时宗门前的小广场上一下子变得宽敞起来,当然,占据半壁江山的金甲卫仍旧严阵以待。
圣华宗这边留下了宗主李宫正、张昊旻以及他身后站着的逍遥,哦,还有一个已经背叛了宗门的郑华锦。
人群走后,南立的眼神一直盯在逍遥的身上,因为他身上的情况与张昊旻一般,如若不是人活生生的站在这儿,南立根本就感受不到分毫。
他的心思本就极为活络,面对这两人的奇怪之处,他又怎么可能没有察觉到其中的联系。
他想起了荀怀远之前给自己的那张纸,上面清楚的写着,当初跟张昊旻出现在半日闲客栈的还有一位,依现在来看,恐怕就是这位了。
想到这儿,他不禁笑了起来,先前还以为这人已经被张昊旻给杀了呢,没想到竟然是躲进了圣华宗内,难怪搜寻一夜却毫无所获。
不过这样也好,到时候将他们俩一起给揪出来,省的再麻烦了。
“哦?殿下这是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竟然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还能笑得出来。”
“说来也是惭愧,本王还以为是起了内讧,没想到,原来是悄悄的躲起来了。”
“内讧?”
张昊旻顺着南立的目光看去,回头瞅了逍遥一眼,一时间咧嘴笑了起来,这南立莫不会是认为自己把逍遥给杀了吧,简直荒谬。
“殿下可真会说笑,倘若真的躲了起来,那殿下又怎么能知道呢?恐怕此时还满脑袋疑惑吧。”
张昊旻的言下之意便是,你南立能看到他,那是因为我们想让你看,如果我们不想,你可能还被傻傻的蒙在鼓里呢。
南立不屑与张昊旻一较长短,嘴上说的再好又能如何,到时候证据摆在面前,纵使再怎么狡辩那也没有用。
不过话说,这御剑飞行的速度,当真是极快,原本需要走上一两个时辰的山路,这才不过一会儿的功夫,那四人便踩着剑带着两位证人回来了。
这半日闲客栈的掌柜及伙计,虽说也是修炼之人,但却止步于精魄境,如今难得上天飞一次,当真是脸都吓得煞白,毫无血色。
甚至本就有些恐高的伙计,此时已经忍不住对着路边的草丛进行摧残了。
两人站在原地缓了好一会儿,这才堪堪回过神来,叩拜南立。
“草民叩见太子殿下。”
“你们起来吧。”
“谢太子殿下。”
南立不怀好意的看向张昊旻,嘴角微微上扬,心里暗道,人证在此,这下子看你还要如何狡辩。
“你们俩往那儿看,那两位你们可否认得?”
张昊旻有恃无恐的回望着,没有丝毫的回避,显然是一点也不担心什么,甚至还有些忍不住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