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身法刀法
阿漓现在虽然也是个修行者,但从来没有见过血,更不要说杀人了,这晚的情景将她吓的不轻,晚上睡觉的时候,频繁做着恶梦,后来实在怕得紧,竟穿着睡衣裹着被子就跑到了紫陌房间。
紫陌见阿漓半夜三更穿着睡衣跑过来,心里喜翻了天,开始打起了歪九九,后来见阿漓脸色苍白,神色不正常,才慌了起来,问了半天才知道原来是被吓的。
紫陌一向神经大条,比今晚更血腥的场面都亲身经历过,为人又是大大咧咧的,对这种安慰女孩子的事情,还真是有点束手无策,本来想让阿漓睡自己的床,自己在床边守她一晚的,但阿漓死活不肯,只是拉着紫陌的手浑身发抖。
紫陌被逼的没有办法,只好将张傲秋跟慕容轻狂都拉了过来,阿漓见到张傲秋跟师父,心里稍稍放松了点,裹着被子靠在紫陌床边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等阿漓睡着以后,三人退了出来,紫陌苦着脸说道:“师父,秋哥,你们看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这心病还得心药医,只是可惜霜儿不在,要是霜儿在,也可以晚上陪着她,咱们这三个大老爷们的,这可怎么办啊?”
张傲秋皱着眉头呐呐地重复了一遍:“心病还得心药医……?”
仰头看了看漆黑的夜色,神色一动,说道:“师父,紫陌,你们说要是让阿漓知道那些人干的那些伤天害理的事,让她自己从内心里觉得这些人该杀,而且还恨不得自己上去杀一两个,这样会不会好一些?”
慕容轻狂点点头,说道:“这也是个法子,阿漓生性单纯,容易被外界事物所影响,为师对一教二宗的恶迹是了如指掌,说给她听,也许会有一时的缓解,但这些总不如自己亲眼所见,亲耳所闻来的印象真实,若是心魔断的不干净,对她以后行走江湖会有很大的影响。
而且霜儿离开了这么久,一直音讯全无,为师一直有点担心。这样吧,明天阿陌你到城主府跟老方一起参与逼供,争取早点拿到供状,只是这帮人都是死士,严刑逼供怕是有点难了,但不管怎么说,也要试一试。阿秋你明天再到城西去看看,询问一下霜儿的近况,若是可能的话,最好你自己去找找她。”
紫陌一听可以参与行刑逼供,顿时来了精神,兴奋地搓着手说道:“师父,你这个法子好。我保证全程参与,一丝一毫都不漏过,哈。”
张傲秋白了他一眼说道:“你就知道玩,今晚要不是你玩过了火,阿漓会被吓成这样么?”
紫陌弄拉着脑袋说道:“我哪知道阿漓她胆这么小。”
说完又兴奋地拉着张傲秋道:“不过有得有失,今晚那两个家伙一剑一脚差点要了我的小命,这也是生死关头,我心里已有所悟,等审讯完这帮杂碎后,我就开始闭关修炼,说不定到时候修为蹭蹭地往上冒,一下达到灵境也说不定啊。”
慕容轻狂跟张傲秋看着紫陌自鸣得意的样子,均是苦笑着摇摇头,同时往外走去。
紫陌正说得高兴,看到两人往外走,一把拉住说道:“我说你们别走啊,如此良辰美景,正好秉烛夜谈。来来来,今晚我们师徒三人夜话到天明。再说了,你们这一走,阿漓醒了可怎么办?我一个人可扛不住,呐,你们两个一个是师父,一个是师兄,现在想撂摊子可不行啊。”
慕容轻狂被他挤兑得没有办法,想了想说道:“也好,现在离天亮还有三个时辰。正好最近阿秋境界到了地境巅峰,阿陌今晚又有所悟,不如你们就在这院子里互相应证一下,一个可以巩固修为,一个争取破境。”
张傲秋跟紫陌两人听了眼睛一亮,对望了一眼,均是怪叫一声,双双落在院子里,拉开了架势。
张傲秋抽出星月刀,刀锋斜指,两尺长的刀芒尽吐。
紫陌看着星月刀上的红蓝刀芒,双眼火热,但神色冷静,缓缓地拔出大刀说道:“我这柄刀一直没有命名,今夜就正式为它正名,取名陌漓。一是取自紫陌跟阿漓名字中最后一字,二是希望我们今生莫要离别。”
张傲秋哑然失笑道:“你小子是不是早就想好了,等着找机会宣布?”
紫陌笑而不语,肩脊一挺,一股凛然气势向张傲秋直冲过去,张傲秋顿时感到像处于疾风的漩涡中,紧贴的衣衫无风自动起来,正色道:“好小子,竟然体会到刀意了?”
紫陌答道:“这就是我今晚所悟,若是你感到外露的肌肤犹如刀割,那才是真正的刀意大成,现在嘛,才是刚刚起步。”
张傲秋断喝一声:“好,来吧。”
脚步一错,率先发起攻击,星月刀由下往上划去,直取紫陌下三路,同时身形变化,似左还右。
紫陌怡然不动,等星月刀刀芒将要触体的一瞬间,脚步飘逸,带着身体迅如游鱼般闪往左侧,陌漓刀划过一道弧线,直取星月刀刀身中部。
张傲秋“咦”了一声,经脉逆转,体内正反真气互换,手腕一翻,往上撩出的星月刀瞬间改变方向,在方寸间划向紫陌持刀手腕。
紫陌随即变招,陌漓刀斜斜地拖了回来,由直劈变为横封,同时身子一旋,贴着星月刀往张傲秋撞去,陌漓刀刀随人走,横封的刀式变成刀面对着星月刀,刀锋向外,带着旋劲,一招以守代攻向张傲秋横斩过去。
张傲秋见紫陌刀式汹涌,喝了一声“好”,同时双足涌泉穴一冷一热,一股大力从双脚传出,仿佛有根无形的线扯着一样,身体硬生生往后倒退三尺,陌漓刀从胸口堪堪划过,张傲秋不待紫陌旋定,倒退的身体猛地站定,星月刀往紫陌正身一刀劈去。
紫陌此时避无可避,借着旋转力道,陌漓刀斜指上空,两刀相击,发出“当”的一声巨响。
两人同时一震,腾腾腾地均是连退三步。
两人刚站定,突然听到旁边传来“啊”的一声娇呼,转头一看,阿漓不知什么时候裹着被子站在慕容轻狂旁边。
两人收了势子,往慕容轻狂跟阿漓走去。
慕容轻狂看着他们两个说道:“你们身法比刀法好,这是没有经历太多的生死之战的后果,如果你们知晓身法跟刀法配合,就算境界没到,但在战斗中也不是不能挑战高境界的敌人。”
说完背着他们往院中踏出两步,猛地转身过来,眼神凌厉地往向两人,说道:“今晚就让你们体会一下什么是生死之战。”
话语刚落,一堵如铜墙铁壁,无形却有实的杀气,以慕容轻狂为中心向两人迫了过来。
张傲秋跟紫陌两人同时倒退一步,对望一眼,均看出对方眼中的骇然,仅仅只是杀气就令他们两人不战而退,同时还必须运气抵抗,更要迫自己涌起斗志,否者必然心胆俱寒,全盘奔溃。
张傲秋跟紫陌同时拔刀,一左一右站定,刀锋微摆,对慕容轻狂如此气势,只能用动作进行些微弥补,不然真的站着就会被击溃。
慕容轻狂只是眼神将两人罩定,不住的增加压力,双手始终背在身后。张傲秋跟紫陌两人知道,如是让慕容轻狂不断积聚气势,等气势蓄满,那打都不用打了。
两人此时心意相通,同时出刀,张傲秋星月刀刀芒中藏着刀气,往慕容轻狂右边划去,此刀毫无花巧,希望以硬碰硬,能减弱一些慕容轻狂的杀气,好给紫陌创造机会。
哪知紫陌也是同样的想法,两条身影闪电般窜出,一个直劈,一个横斩,均是全力施为,不留后手。
慕容轻狂冷哼一声,喝到:“愚蠢。”
也不见他如何动作,身形竟然在两刀之间悠然穿过,仿佛面前的两刀只是空气一样,同时左右两肩微晃,前后出击,张傲秋跟紫陌两人却是同时中招,变成滚地葫芦一般滚往两侧。
两人同时暗哼一声,站了起来。慕容轻狂在两人中间站定,悠然说道:“出招最忌不留余力,你们两个刚才若是留有三层力道,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狼狈。”
张傲秋站了起来,脑海里不由自主想起刚才慕容轻狂穿过他们刀网的情景,明明快若鬼魅,却又如闲庭信步,每一个闪避动作都看的清清楚楚。
不由心生斗志,星月刀闪电劈出,带着庞大的气势,随着他肯定有力的步伐,往慕容轻狂左边涌去。
紫陌心领神会,同时发动攻击,陌漓刀刀锋斜指,人随刀走,刺向慕容轻狂右侧。
慕容轻狂背着双手,感觉两人刀式走向,待到两刀快要及体时,右脚踏出,同时探出两手,屈指一弹,正是两刀刀身正中处。
张傲秋跟紫陌此时学乖了,不待慕容轻狂指力击中刀身,同时变招,刀法配合身法,在慕容轻狂身前背后组成两股刀浪。
慕容轻狂站在原地不动,双手随意挥挡,朗声说道:“你们三个听着,出招要注重神意,神是心神,意是身意,每出一招,全身随之,身意相融,方为大成。”
一边说一边加强气势,双手时松时紧,松时任由两人进攻,紧时压迫两人只能在方寸间移动,打斗中两手食指不时触碰到张傲秋跟紫陌咽喉、胸口及背部大穴,均是一触即收,但又让两人感觉的清清楚楚。
就这样翻翻滚滚地两个时辰后,慕容轻狂募得收手,身形一晃,已经站到了阿漓旁边。
张傲秋跟紫陌两人喘着粗气站定,只听慕容轻狂冷然说道:“你们两个刚才死过多少次了?”
张傲秋答道:“是一百零八次。”
慕容轻狂满意地点点头,说道:“你们就地打坐吧。把刚才的经过好好想想,看从中能领悟到什么。下次同样两个时辰,若是还是一百零八次的话,哼哼。”
说完背着双手离开了。阿漓在旁边也是看的兴奋,早将心里的惧意抛到九霄云外,匆匆回到房间,穿好衣服陪他们两个一起打坐。
第五十章 另种刑罚(上)
第二天天放大亮时,张傲秋才从打坐中醒过来,睁眼一看,阿漓已不见人影,身边的紫陌还没醒过来,不由心中暗自替他高兴,看来紫陌此次应该是得益良多了。
也不惊扰他,悄悄起身,刚一转身就看见阿漓站在厨房门口冲他招手,张傲秋轻轻地走了过去,阿漓说道:“秋大哥,早餐在锅里面,你快趁热吃吧。你的行礼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就在你房间里。秋大哥,这次你去找霜儿妹妹,能不能把她给带回来?”
张傲秋笑着说道:“怎么,你是想她了还是你晚上怕啊?”
阿漓撅着嘴巴锤了张傲秋一下,嗔道:“明知故问,不是好大哥。”
张傲秋揉了揉阿漓脑袋说道:“放心,这次去一定把霜儿给你带回来。”
直到晌午,紫陌才从打坐中醒过来,刚一醒过来,就立即展开内视,一看之后不由心头一阵喜悦,昨晚他自己本有所悟,再加上慕容轻狂压榨似的指导,让他的修为一举突破,跟张傲秋一样,达到了地境巅峰境界。
从地上站了起来,发现慕容轻狂、阿漓及辛七三人正站在屋檐下笑着看着自己,辛七是天境中期修为,一眼就看出紫陌刚刚破境,笑着感叹道:“恭喜陌兄弟了。唉,你现在才十七岁吧,居然就到了地境巅峰,我在你这么大的时候,还人境中期打转,当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这也不是辛七故作姿态地感叹,实在是修为越往上越难,想要有所突破,除了自己坚持不懈地刻苦修炼外,还要有相当的机缘。
当然若是有大量的灵药,比如现在高门大派的核心弟子,也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破境,就像夜无霜,比张傲秋跟紫陌年纪还小,现在已是天境初期,但那毕竟不是靠自己所悟,纯粹是靠外力打破壁垒,根基不稳。所以雪心玄一早就让夜无霜在江湖上闯荡,就是想通过江湖生死厮杀来巩固境界,增长阅历。而这完全是个人修行,旁人就是想帮忙也没有办法。
紫陌傻笑了两声,难得谦虚了一回,说道:“七哥,这都是师父的功劳,侥幸,侥幸,呵呵。”
阿漓笑盈盈地问道:“阿陌,要论起功劳,好像我最大吧?”
“啊,不错,不错,我媳妇功劳最大,要不是……。”
“不准说。”阿漓气鼓鼓地喝到。
紫陌一缩脑袋,双手一摊,坏笑着说道:“不说不说,媳妇,以后打死我也不说,不过你那师兄可就说不定了,哼哼。”
阿漓翻了个白眼道:“少在这里挑拨离间,秋大哥比你要沉稳多了,哪像你一条经。”
慕容轻狂咳嗽了一声,说道:“阿陌,等会你跟辛七到城主府,与老方一起审讯昨晚那三个黑衣人。”
紫陌一拍脑门,顿时来了精神,一把拉住辛七叫道:“七哥,那还不快走,幸好师父提醒,我这一高兴,差点把这茬给忘记了。”
到了城主府门口,方伯已经等候多时。早上阿漓找到辛七,转达慕容轻狂的意思,辛七不敢怠慢,立即禀报了云历。云历见方伯的身份已被揭穿,更得知那慕容老先生确是慕容轻狂无疑后,所幸摆出全面合作的姿态,对慕容轻狂提出的这等小要求,自然是满口答应,并吩咐方伯全力配合。
辛七行了个军礼,说道:“方总管,陌兄弟过来了。”
云历此人最重纪律跟服从,所以在整个临花城包括城主府都采用军事化管理。
方伯笑着点点头,他跟紫陌他们相识也很有一段时间了,因为阿漓的原因,方伯对紫陌也是格外亲近些。
紫陌拱拱手,笑着问道:“堂堂城主府的总管,怎么还会烧这么一手好菜?”
方伯说道:“这个你就不知道了,以前老夫可确是做过厨子的。”
说完伸手一引,自己带头往停在一旁的马车走去。
辛七跟紫陌打了声招呼,转身离开。
紫陌跟着方伯,奇怪地问道:“方伯,我有一件事情想不通。你到我们这来卧底,也是受城主指示,但是你明明是阿漓从市场上请回来的,那时候阿漓也不认识你,你怎么就那么笃定阿漓一定会请你了?”
方伯笑了笑,说道:“其实那天,城南的那个市场里面的人全部都是城主安排过去的,请不到我,也会请到别人,反正不管请的是谁,他都是城主府的人。”
紫陌恍然大悟地点点头,说道:“方伯,城主对我们几个也太看高了吧?竟然搞这么大手笔,连总管都派了出去。”
方伯上了马车坐好,等紫陌跟上来后,放下车帘说道:“现在事实证明,城主这样看高你们是完全正确的。在你们之前,城主府跟一教二宗的人火拼了一场,这个你是知道的,你们的能力太出众了,实在是不能不防一手。那天是老夫自己请命要去的,能请到我当然更好,即使不能请到,我也能亲眼看看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紫陌诧异地问道:“我们哪有那么大的能耐?你们是小题大做了吧?”
方伯摇摇头,叹息一声说道:“就你师父一人,就够城主府喝一壶了,我怀疑你师父的修为已经离化境不远了。何况他身边还有两个十六、七岁的地境……咦,现在到巅峰了?”
紫陌满不在乎地点点头,又有点惊奇地问道:“离化境不远了?师父有这么厉害么?你们是不是搞错了,师父他老人家要是真有这么厉害,还会一生都被别人追的屁颠屁颠的?”
方伯听紫陌这么形容慕容轻狂,不由感到有点古怪,呵呵笑了起来,过了一会才正色道:“紫陌,你要记清楚了,任何时候都不要小看你的对手。你真以为那一教二宗就是明面上的那点实力?后面隐藏的老怪物多的去了。”
紫陌想起自己的凌霄门,深有同感地点点头说道:“方伯教训的是。”
张傲秋出门后直奔城西杂货铺,这一路上他想起了很多人,从师叔华风,到霜儿,接着是紫陌、阿漓,后来是慕容轻狂,这些人以前跟自己没有半点关系,现在却成了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还有生死不知的师父木灵,还有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连串的事情,更没有想到自己会成为医术高手,不到半年的时候修为达到地境巅峰。
人生真的很奇妙,在这条道路上,你不知道下一次会遇见谁,会和谁成为新的朋友,又会和谁成为敌人。佛说: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
而现在自己最大的仇人就是灭掉自己师门的那些黑衣人,最大的敌人就是一教二宗,但不管是谁,都是一个庞然大物,自己本是莽山后山一个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操心的懵懂少年,现在却是身不由己卷进这个人世间仇杀漩涡,世上事真的是冥冥中自有天意,避不过也逃不了。
不知不觉中,张傲秋来到了杂货铺门口,站在门口不由怔怔出神,心想进入这杂货铺后,不知道又有什么事情等着自己,遂又笑着摇摇头,暗笑自己怎么变得多愁善感起来了。
杂货铺柜台后面还是那个老掌柜,一看到他就走了出来,面无表情地说道:“公子,你上次要的货我们已经进到了,请跟我到后院查看。”
张傲秋也不说话,点了点头,跟在老掌柜后面。
到了后院,还是那件屋子,老掌柜在大门上有节奏地敲了几下,房门打开,露出了馨月那张讨喜的小脸。
看到张傲秋,馨月露出满脸的笑容,冲他招招手,又吩咐了老掌柜几句,转身带头往里走去。
进了屋里,正好何姑也在,张傲秋冲两人见了礼,何姑诧异地看着张傲秋,惊奇地问道:“你……到地境巅峰了?”
张傲秋点点头,还没有说话,馨月在一旁掩着嘴叫道:“不是吧?张公子,你这进阶的速度也太快了吧?要是你搁咱们教里,那可是核心中的核心啊。”
张傲秋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捎稍后脑勺说道:“这都是侥幸,都是侥幸,以月儿姑娘的聪慧,如果有机缘,进阶也会很快的。”
馨月笑嘻嘻地说道:“算你会说话。”
说完绕着张傲秋转了个圈子,啧啧两声:“唉,不过也对,要是你没有这本事,我家圣女怎么可能看上你了。还真是郎才女貌啊,不知道我什么时候也能找到这样一个英雄人物做郎君了?”
何姑笑骂道:“小丫头,也不知羞。当着张公子的面说这样的话。”
张傲秋知道在这事情上绕的越多越说不清楚,连忙转移话题说道:“何姑,你们以后不要张公子前张公子后的,就叫我阿秋吧,这样听着顺耳。”
说完顿了顿,接着正色道:“我这次来是想知道贵教圣女现在有没有消息传过来?我们都很担心她。”
馨月凑了过来戏弄道:“张公……阿秋,是你很担心我们圣女吧?”
张傲秋面不改色地说道:“不错,我很担心她。”
馨月看着张傲秋脸色,撅着嘴巴说道:“一点都不好玩。”
何姑说道:“好了,月儿,还不快去倒茶,真是越说越来劲了。”
馨月撅着嘴巴离开后,何姑说道:“阿秋,你不来找我们,我们也要去找你的。圣女刚传来消息,想你年前到宗门去一趟。”
张傲秋想着马上就要见到霜儿,心头一喜,脸上却不露声色说道:“何姑,圣女她有没有说具体时间?”
何姑摇摇头,说道:“只是让你年前去就可以了,没有说具体时间。”
张傲秋心头一阵火热,恨不得马上就背插双翅飞到霜儿身边,想了想说道:“可是……。”
何姑望着他笑了笑,好像知道他要说什么,从袖口取出一张白纸递了过来。
张傲秋打开一看,原来是一副地图,抬头看了看何姑,何姑点点头说道:“将地图记清楚了。记清楚后就在这里将它烧掉。”
接着又递过一支响箭说道:“你到山脚后,将这只响箭射出,自然就会有人来接你了。”
第五十一章 另种刑罚(中)
临花城铁血大牢。
这是一座全部用大块石头垒成的建筑,石块与石块之间用糯米汁伴粘土砌筑,墙壁厚达三尺,屋顶则采用两尺厚的大青石一条条铺筑,只用眼睛看,就有种牢不可破的感觉。
正对着紫陌两人的是一扇硕大的铁门,铁门前笔直地站立着十个黑甲军士,而四周则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戒备的刁斗森严。
紫陌跟着方伯往铁门走去,离铁门还有五十步的距离,方伯停了下来,一个黑甲军士走了过来,面无表情地喝问道:“口令。”
方伯沉声答道:“临花花开。”
说完又从胸前掏出一张手令递了过去。
黑甲军士接过手令,看也不看,只是冷冷地吩咐道:“在这等着,不要胡乱走动。”说完返身往铁门走去。
紫陌凑到方伯旁边问道:“方伯,他们好像并不买你这个总管的账啊?”
方伯理所应当答道:“这里的每个人都是从黑云卫中抽调的精锐,嫡属于黑云卫,只对城主负责,其他任何人等,一概不认,刚才只要口令不对,你我现在已经是地上的死尸了。”
紫陌点点头说道:“理当如此。”
那黑甲军士到了铁门前,按着门环一重两轻地敲了敲,片刻后,铁门上一扇小窗“哗”地拉开,窗口后露出一双冰冷的眼睛,冷冷地扫了扫外面的黑甲军士。
那黑甲军士也不说话,直接将手令从窗口递了进去,过了半响,铁门右下方的一扇小门“吱呀”打开。
方伯见状方才举步上前。进了铁门后,将身上随身携带的兵器拿出,放在铁门前的一张大桌上,紫陌见方伯身为总管也不例外,遂将抱在怀里的陌漓刀跟着放在方伯兵器旁边。
方伯的兵器是一对双刃,比剑短不少,但又比匕首长上四五寸的样子。
紫陌盯着桌上那对双刃,然后诧异地望着方伯说道:“夺命双刃方仲贤?”
方伯倒是有点意外,奇怪地问道:“你认识这对双刃?”
紫陌笑而不答,只是饶有兴致地打量身处的这座大牢。
整个牢房没有窗户,只是在离屋顶不远的地方,每隔十尺的样子开着一个拳头大小的圆形气孔,由于常年不见阳光,大牢内两旁每隔十步插着一根熊熊燃烧的火把。
方伯见紫陌不答话,也不再问,只是饶有深意地看了紫陌一眼,带头往里走去。
两人在牢房内兜兜转转地走了半柱香的样子,来到一个大厅。这处说是大厅,其实也只是一个相对其他牢房而言独立出来的房间。
大厅四周墙壁上挂满了各种各样的刑具,每样刑具上都是血迹斑斑,有的甚至血迹还是新鲜的。
方伯拍了拍手,沉声喊道:“阿成。”
过了一会,从房子阴暗处走出一个男子,此人身高比紫陌要高半个头,但身形极瘦,瘦的连两只眼球都深深凹进了眼眶,咋一看就像一个活生生的骷髅一样。
紫陌看着来人,对着方伯说道:“方伯,你们城主府也太不厚道了,怎么连口饱饭都舍不得给下面兄弟们?你看把成哥给瘦的。”
方伯哑然失笑道:“紫陌,不要乱说。阿成是修炼一种功法才成这样的。”
紫陌摇摇头,对着阿成说道:“成哥,什么功法不好修炼,偏要捡这种?你这要是修炼到大成境界,啧啧,那该是个什么样啊?”
阿成苍白如死人一样的骷髅脸上,突然牵出一丝笑意,薄如刀刃的嘴唇后一排参差不齐的黄牙露了出来,阴深深地说道:“这位就是跟方总管一起过来审讯犯人的紫陌兄弟吧?”
声音冰冷,不带丝毫活人气息,在这样一个环境中,听了让人倍感寒意。
紫陌大咧咧地拱拱手,说道:“不错,正是小弟。见过成哥了。”
阿成阴惨惨的笑容不变,盯着紫陌看了一会,点点头说道:“紫陌兄弟人小胆子却不小啊。”
方伯在旁边听了心里也是暗自同意,这鬼地方连自己呆时间长了心里都觉着寒碜,总觉得有股阴深深的东西想拼命往身体里钻一样,幸好自己修为还算高深,护体真气自动将周围的空气隔开。
而紫陌显然还没有这本事,但紫陌表现出来的确实是一点都不紧张,相反还有点放松,好像重游故里一样,不能不说他胆子有点大。
紫陌对阿成的问话不以为意,背着双手兴致勃勃地看着墙上挂着的各种刑具,有时候还伸手摸了摸,甚至有时候还用鼻子嗅了嗅,然后还一脸陶醉的样子。
阿成跟方伯看的面面相觑,互相对望了一样,都不知道紫陌再闹哪门子玄虚。
过了好一会,紫陌才欣赏完毕,冲阿成问道:“成哥,你杀人的最高纪录是多长时间?”
阿成表情复杂地看了方伯一眼,意思是你这是从哪带来的不着调的人。方伯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一摊手,摇了摇头,意思是我也不知道这家伙怎么这么不着调。
阿成看着方伯的样子,惨白的脸上一丝疑惑一闪而没,转头对紫陌说道:“三十六天,怎么紫陌兄弟对这个还有研究?”
紫陌摇摇头说道:“研究谈不上,只是想了解了解。不知道成哥这三十六天中,每天用几刀呢?”
阿成来了兴趣,“嘿嘿”笑了两声说道:“每天三刀,怎么样,成哥这刀法还中意不?”
紫陌点点头说道:“还算马虎吧。”
“哦?”
紫陌听出阿成语气中极不服气的意思,上前拍了拍他肩膀说道:“成哥,我说了你别不服气,我家刑堂堂主曾杀过一个人,用时七七四十九天,每天五刀,那时我十岁,为这跟他打了赌,每天亲自在旁边数着数,后来打赌赌输了,喝了整整一坛千日醉,在床上躺了三天,呵呵,你说跟我家那位一比,你的刀法怎么样了?而且你这刀法,我十二岁的时候就达到了,嘿。”
方伯在旁边诧异地问道:“你家刑堂?紫陌,你是哪一家?”
紫陌见说漏了嘴,所幸答道:“南山凌霄门。”
“凌霄门?!,你竟然是凌霄门的人?那凌霄门的紫天豪是你什么人?”
“方伯,你这不是问的废话么?他姓紫,我也姓紫,你说他是我什么人?”
方伯露出一丝不可思议地表情,喃喃地说道:“想不到你竟然是凌霄门门主独子,怪不得你认得我的双刃。真是奇怪了,你爹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在外面闯荡江湖?”
紫陌不耐烦地说道:“他是他,我是我,有什么好奇怪的。对了,方伯,这件事情不要让他们几个知道,特别是阿漓。”
方伯知道紫陌说的‘他们几个’是谁,有点疑惑地看了紫陌一眼,最后还是老老实实地点点头道:“我不说就是。”
紫陌透过气孔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说道:“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去看看他们三个灵境高手怎样?嘿。”
阿成看着眼前这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听见他最后“嘿”的那声笑声,充满了猫戏老鼠的快意,不由从心里打了个寒颤,仿佛这个少年一下子变成了一个从地狱上来的恶魔一样。
低头想了想,又悄悄地深吸了一口气,才带头往里走去。
三人来到一个单独的牢房前,紫陌老远就看到里面直挺挺坐成一排的三个黑衣人,要不是偶尔眼睛一轮,还真以为是三具木偶。
紫陌走上前去,笑着打声招呼道:“哟,三位,在这地方可呆的舒坦?”
中间坐着的黑衣人睁开眼睛,带着不屑的目光扫了一眼外面三人,遂闭上眼睛,不言不语。
紫陌看着这三人,背对这阿成问道:“成哥,你打算怎么让他们开口?”
阿成无声地笑了笑说道:“紫陌兄弟,当然是用我的拿手本事了,难道还好吃好喝地招待他们不成?”
紫陌摇摇头,转过身来,幽幽地说道:“成哥,如果你用你那法子,可能三十六天后,除了这三具尸体外,你会一无所获。”
阿成只是拿眼看着紫陌,也不接话。
紫陌似自言自语地接着说道:“他们是死士,但更是灵境期的高手。凡进入灵境期的修炼者,都可以开始感悟天道,我不知道是不是这样,反正我老爹是这样跟我说的。
灵境期的高手,放到江湖上,都是响当当的角色。而他们这些人一不要名,二不要利,这么一身修为却甘愿做一个死士,可见他们已经将这世间的一切都放下了,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所以你想用你的方法对付他们,肯定是行不通的。”
阿成被勾起了兴趣,以他那一层不变的冰冷的声音问道:“那紫陌兄弟有什么好的方法呢?”
紫陌神秘地笑了笑:“这个方法可是我家刑堂堂主交给我的,这也是他摸索了很长时间才得来的。”
阿成一听是紫陌口中那个牛掰的同行摸索出来的,兴趣更浓了,有点兴奋地说道:“紫陌兄弟,只要你说的这个方法有效,我阿成算是欠你一个人情。”
紫陌说道:“这个到好说。”
顿了顿接着说道:“其实每一个人都有他的弱点,不管是谁。就像这三人,他们连死都不怕,按理说这世上没有什么可以让他们屈服,但他们同样有弱点。
越是像他们这样的高手,这个弱点越明显。这个弱点就是尊严,如果你将他们的尊严剥得干干净净,让他们自己都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是的时候,你问他什么他就会告诉你什么,百试不爽哦。”
阿成沉思了一会,问道:“那怎样才能将他们的尊严剥得干干净净呢?”
第五十一章 另种刑罚(下)
张傲秋出了杂货铺,也没急着就出城去找霜儿,而是在城内找了一处安静的位置,一个人坐了下来,将这段时间的事情前前后后细细过了一遍。
一教二宗的人对自己几人前后两次刺杀,说明他们已经将自己几人列为了必杀名单了,不管他们出于什么理由,总之已是被他们惦记上了,若是这样冒冒失失地出城,说不定走不了多远就会进入对方的包围圈。
倒也不是怕了他们,只是若这样被围攻,就算不死,也会受伤,这有点太不划算了,既然师父跟霜儿师门有旧,不如带着师父一起过去,紫陌跟阿漓这段时间就呆在城主府不出来,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打定注意,张傲秋遂起身往回赶去。
回到四合院的时候,紫陌还没有回来,慕容轻狂正指导阿漓练功。两人看到张傲秋,停了下来,阿漓问道:“秋大哥,霜儿妹妹有消息么?”
张傲秋点点头,将身上的行李解了下来交给阿漓后,对慕容轻狂说道:“师父,霜儿想我年前到她师门去一趟。”
慕容轻狂皱着眉头问道:“年前去她师门一趟?我都不知道她师门在哪里,你知道怎么走么?”
“霜儿留在临花城的人给了我一份地图,标明了详细路线。”
慕容轻狂调侃道:“哦?看来你比为师吃香的多了,想当年为师还救了他们师祖一命,就这样都没有给我张地图,你现在什么都没做,就把地图给你了。”
张傲秋不满地说道:“怎么是什么都没做了?霜儿我可是救了她两次的。”
“哦,也对。那地图呢?”
“她们让我看完记熟后,当着她们的面烧掉了。”
“嗯,也理当如此。那你对这件事情有什么打算?”
张傲秋迟疑了一下,问道:“师父,你现在修为到底达到什么境界了?”
慕容轻狂看了张傲秋一眼问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张傲秋说道:“我想了解师父切确修为后,好定下后面的行动方式。”
慕容轻狂洒然道:“这也没什么不好说的。为师现在是玄境巅峰修为,还差一步就可以进入化境了。”
张傲秋咋舌道:“玄境巅峰?还差一步就进入化境?师父,你这么高的修为,为什么这一生都被那欧独舞追杀呢?”
慕容轻狂恨声道:“就她欧独舞,我杀她一万次都绰绰有余,只是他们不知道在哪里招募到那些跟我修为不相上下的好手,每次都是以多攻少,你师父能在那几次中保住性命已经很不错了。”
张傲秋“哦”了一声,又问道:“师父,那些跟你一样修为的人,他们应该不会轻易就派出来吧?”
“那当然了,不然你以为玄境巅峰修为的人都是大白菜啊,一抓一大把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既然是这样,师父,那这次我去找霜儿,不如我在明,你在暗,若是一路顺利倒也好说,若是有不开眼的过来,也正好可以抓几个,我就不信他们每个人都是硬骨头,总有要开口的。”
这回轮到慕容轻狂想了想,过了半响才说道:“你这个方法很好,只是紫陌跟阿漓他们两个怎么办?”
张傲秋知道慕容轻狂的意思,笑着说道:“紫陌不是要到城主府审讯那三个黑衣人么?正好让他跟阿漓就呆在城主府。那城主府的云夫人对阿漓也是极为喜爱的。”
“嗯,这样也好。那你等会跟阿漓说说,等紫陌回来后就让他们先到城主府去。临走前,为师还有点东西要准备准备。”
张傲秋应了一声,转身去找阿漓去了。
紫陌看着阿成,诡异地笑了笑,问道:“成哥,你这大牢里可有死囚犯?”
“死囚犯?当然有了,一抓一大把。你问这个做什么?”
“嘿嘿,当然是有用处了。你让人挑三十个精壮的死囚犯过来,然后找一间单独的牢房,布置的温馨一些。然后将……。”
转身指着中间那个黑衣人说道:“将他先剥的干净,扔到那间牢房里,让十个死囚排在外面,一个一个地进去,在进去之前,先给那死囚犯喂服一碗烈性**,嘿嘿,你懂我意思吧。
这剩下两个则割掉他们的眼皮,将他们的脖子固定好,让他们在一旁好好欣赏这一幕活春宫,如若前一个还是不说,那就换下一个,同样十个死囚,不过你要看好了,可不能让他们给弄死了,要是都不开口,那就这样轮番下去,唉,想不到他们三个堂堂灵境期的高手,在外面响当当的人物,却沦落到给死囚犯服务,唉……。”
阿成听后心里不由突突打了个冷战,越过紫陌的肩膀,正好看到那三个黑衣人充满仇恨又恐惧的眼神,心里顿时有了数,嘿嘿笑道:“紫陌兄弟,看来你这人情,成哥是欠定了。”
“好说,啊,都好说。只是成哥啊,咱们也得本着一颗慈悲的心,要是他们觉得十个人还不够他们一人爽的,你就再多加几个。还有啊,在办那事的时候,将这牢房里的人都叫过来围观啊,记得要给他们鼓劲啊。”
方伯在旁边听得鸡皮疙瘩都出来了,连忙打断道:“好了好了,不要再说了。阿成,你就按阿陌说的去办吧。”
说完匆匆往外走去,紫陌一把抓住他说道:“别慌啊,方伯,这还没开始了,你就不多呆会了?”
方伯一把推开紫陌的手,脑袋摇得拨浪鼓一样,说道:“阿陌,老夫年纪大了,精力有限,这审讯的事吧就交给你跟阿成好了,我先到外面休息休息,等你们审讯好了,我们再回去。”
说完生怕紫陌再拉住他,竟然展开轻功一溜烟地往外掠去。
紫陌在后面嘟囔道:“还‘绝命双刃’了,胆子怎么这么小?”
方伯听了脚步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心里直打鼓,这小祖宗,以后还是少招惹他的好。
阿成看着方伯一下跑的没影了,冲紫陌竖了竖大拇指:“兄弟,还是你高。我还重来没有看过方总管会这么狼狈的。”
紫陌笑道:“成哥谬赞了。我们开始吧。”
阿成舌头在嘴唇边舔了舔,嘿嘿笑了两声,看着那三个黑衣人的眼神充满了戏弄,就仿佛看到不是三个人,而是三件玩具一样。
阿成很快叫来几个人,冲进去将三人一溜地拔了个精光,三人像个木桩一样,一动也不动地听任摆布。
紫陌奇怪地问道:“成哥,这三个家伙一点都动不了?”
阿成点点头说道:“送来的时候就这样了,不要说动了,连张嘴说话都不能。也不知道是谁做的手脚,真是人上有人啊。”
紫陌想起了慕容轻狂,又看了看此时光溜溜的三人,上前一步说道:“你们应该知道,这一生想要从这大牢里走出去已经是不可能了,左右都是一死,不如死的痛痛快快的,你们这样闭嘴不说,受了那么大的屈辱再死也是死。”
这是阿成掏出一把锋利的小刀,正准备要将三人的眼皮割下,紫陌拦了一下,接着说道:“这是最后的机会,如果你们想说,就眨两下眼睛,不然等会眼皮被割掉后,连眨眼的机会都没有了。我师父下的毒,我可没有办法解掉。”
三人脸如死灰,豆大的汗珠开始往下滚落,紫陌又等了一会,见三人还是没有眨眼,叹了口气说道:“成哥,那死囚犯都准备好了么?”
阿成嘻嘻笑道:“都他妈的等的急不可耐了。”
“嗯,那就将**的量再加大一倍,你开始吧。”
阿成答应了一声,拿刀正要上前,只见最右边的那人闭着的双眼眼皮急速抖动了两下,紫陌跟阿成对望一眼,阿成一指那人,冲后面的军士喝到:“将他带走。”
“剩下的事情你知道怎么办了吧?”
阿成心服口服地说道:“知道知道。兄弟,你什么时候有空就到成哥这来坐坐,成哥请你喝酒,我们互相交流一下心得,你看怎样?”
紫陌答道:“好啊,那到时候可要请成哥倾囊相教了。”
“哎,我们互相学习,互相交流,哈哈。”
“那好吧。我先回去,不然那人即使要说也动不了,我还得把师父请过来,这毒还只有他才有办法。”
阿成急忙道:“哪能让兄弟跑来跑去的,我立马跟方总管说一声,派人去接不就可以了么?”
紫陌说道:“也好。不过还是我跟他去说吧,成哥你先忙你的。”
站在外面的方伯见紫陌这么快就出来了,有点诧异地问道:“你怎么不审讯了?”
紫陌双手一摊说道:“已经搞定了。”
方伯惊异地问道:“搞定了?这么快?”
“这算慢的了,以前我在家里的时候,单独审讯犯人,就往那一坐,犯人自个就竹筒倒豆子全说出来。审讯本就是攻心为上,你真以为我会那么不人道啊?”
“那要是他们真的不说,你会不会像你说的那样去做?”
“方伯,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要是他们真不说,我也只是提出我的审讯意见跟想法,至于怎么做,那都是成哥的事情,跟我毛关系都没有啊。”
“你……。”
“方伯,我们别在这里你啊我的,还是派人先把我师父接过来,不然那三个人就是想说,可连嘴巴都张不了也是白搭。”
方伯一拍额头,应了一声,立即找人安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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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故地重游
慕容轻狂三人正准备的差不多的时候,方伯派的人赶过来了,慕容轻狂听说紫陌就说了几次话就将那三个黑衣人搞定了,先是一怔,接着叹息了一声,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张傲秋跟阿漓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慕容轻狂拍了拍他们两人肩膀,欣慰地笑道:“我这四个徒儿,真是一个比一个能耐,好,哈哈,不枉此生,不枉此生啊。”
到了城主府,慕容轻狂被带着去见方伯,而张傲秋则是带着阿漓去拜会云历跟云夫人。本来打算也是将紫陌跟阿漓安顿到城主府的,正好借着这事一并给办了。
诸事办妥后,张傲秋跟慕容轻狂一前一后离开。
从西城门出城后,渡过离水,又往前走了二十里的样子,展示在张傲秋眼前的是一片平原。
这片平原处于连岭山脉的边缘,往左则是连绵不绝的连岭山脉,往右则直通西北,约五百里的距离就是西北地界,进入西北地界,先要经过一段戈壁滩,再往里走就是西北大山。而上次张傲秋跟紫陌第一次相见的阴阳山脉正处于戈壁滩与西北大山交界偏南约百里的地方。
根据何姑给的地图显示,霜儿师门正在那西北大山里面一处隐蔽位置。
张傲秋站在山腰,望着这一眼看不到尽头的平原,想到要不了几日就可以见到霜儿,不由心头一阵火热,纵身而出,几个腾挪就到了山脚。
现在张傲秋深深体会到自己跟以前的差距,就这样的距离,以前只能一步步往下走,在往后则可以飞掠,但现在完全可以从山上直接坠落,中间只要找到几个借力点就可以瞬间到达山脚。
一时胸中豪情万丈,长啸一声,展开身法,朝着西北方向直掠而去。
双足涌泉穴一冷一热,源源不断地提取大地灵气,往丹田输去,而丹田内雄浑的真气同时调动,在全身经脉迅速游走,又经泥丸穴又反输到涌泉穴,提供动力。
张傲秋奔的兴起,一时在雪地上滑行,一时又在树梢上飞掠,只觉脚下的大地在眼前飞快后退,仿佛就这样,能一直奔到天的尽头一样。
到了月上树梢的时候,张傲秋不得不停了下来,虽然体内真气还完全可以支持继续跑下去,但自己的两条腿子毕竟是血肉之躯,再这样下去怕要给跑费了。
张傲秋找了个避风的位置,升起了一大堆篝火,和衣就在篝火旁睡了过去。
他也不怕暴露自己,反正后面跟着一个杀星,万事由师父操心好了。
第二天天刚亮,张傲秋从睡梦中醒了过来,昨晚温度基本上到了滴水成冰的地步,但张傲秋一点都感觉不到寒冷,知道自己修为加深,已经到了寒暑不进的境界了。
盘膝打坐了一会,张傲秋站了起来,继续往西而去。
跑了大概有四五个时辰的样子,张傲秋现在已经接近西北地界,突然想起最初认识紫陌的地方,心中一动,登高望了一会,遂折身往南。
凭着记忆,张傲秋辗转摸到了紫陌打的那个地洞,四周查探了一番,还是以前离开时的模样。
张傲秋停了下来,对着空中发出一长两短的夜枭声,不多时一条身影无声无息落在张傲秋身后。
张傲秋还在四处张望,突然回首发现后面站着一人,顿时吓了一大跳,再仔细一看,原来是慕容轻狂。
张傲秋不满地说道:“师父,这里就我们两人,拜托你现身的时候能不能带点声响,你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么?”
慕容轻狂不理他的抱怨,四周打量一番问道:“你叫我出来做什么?”
张傲秋嘿嘿一笑,说道:“师父,你看。”
说着学以前紫陌那样,将周围的伪装及盖子拔去,现出一个地洞,张傲秋让慕容轻狂先进,自己在后面收拾好了再下去。
进了洞后,只见慕容轻狂正望着两堆阴阳石发呆,见张傲秋过来问道:“你什么时候在这地方打了个地洞?这阴阳石又是怎么回事?”
张傲秋将以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跟慕容轻狂说了一遍,接着又有点不屑地说道:“师父,离我们这地洞不远的位置有个阴阳石矿脉,那里的阴阳石海得去了,这点石头根本不算什么。”
慕容轻狂诧异地问道:“还有这事?”
张傲秋见慕容轻狂诧异的表情,愕然问道:“师父,这个你不知道么?”
慕容轻狂没好气地说道:“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你这不是老江湖了么?不是跟一教二宗的人干了一辈子架么?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个的?”
“老江湖怎么了?干了一辈子架怎么了?老子那时候只顾着保命去了,哪有闲工夫管这些。”
“嘿嘿,师父,您老别生气,我不是那意思。现在离过年还有大半个月的时间,以我们现在的脚程,估计到霜儿那来回也就五六天的样子,再算上在她那里耽搁的时间,就按十天算吧,我们还有七八天的空余时间。”
慕容轻狂望着张傲秋问道:“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张傲秋道:“师父,难道你就不想趁着七八天的空余时间,干点什么别的事情?”
慕容轻狂一听一下来了兴趣,凑上前去问道:“比如了?”
“这阴阳矿脉是天邪宗的人在开采,原来采矿的地方经过上次事情后肯定戒备更严,但这阴阳山虽然不高,但占地极广,我们完全可以避开他们,从后山下手,掏他两条地洞,这阴阳石块大咱们一时带不走,但饱餐一顿还是完全可以的。”
慕容轻狂想起刚才张傲秋说的那段经历,自己最钟爱的弟子阿漓竟然被天邪宗的人抓来挖矿,心中一股杀机油然而生。
张傲秋看到慕容轻狂的样子,吓了一跳,连忙阻止道:“师父,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要是现在杀上去,真要惹出跟你一样修为的人,不说很多,就来个两三个,到时候你又要顾及我,那时我们爷俩可是真要交代在这里了。”
慕容轻狂重重的哼了一声,反手往洞边石壁一抓,轻轻一用力就将手中石块捏成石粉。
慕容轻狂望着手中的石粉说道:“这石头硬度蛮大啊,就凭我们两个,你想要多长时间才能掏出你想要的地洞呢?”
张傲秋嘿嘿笑道:“师父,这掏地洞的事情怎么能让你动手了,当然是徒儿代劳了。不是我吹,在这天底下,要是你徒儿自认掏洞本事第二的话,那还真没有人敢认第一。”
慕容轻狂一双老眼带着狐疑的眼神望着他,张傲秋也不多解释,接着问道:“师父,就你修炼的功法,是需要阴石还是阳石?”
“需要阴石,阳石只是调剂,不需要很多。”
“那你一次可以吸收多少块阴石?”说着指着地上的阴石接着说道:“就像这么大块的。”
慕容轻狂略估算了一下说道:“大概一千块的样子吧。”
张傲秋平平淡淡地“哦”了一声。
接着说道:“现阶段天黑的早,我们这一耽搁,估计外面天已经快黑了,我们先出去打探打探,然后找好位置,晚上好趁夜开工。”
慕容轻狂也不拿注意,所幸由他,跟着出了地洞,越过树林。张傲秋带着慕容轻狂腾身飞上一棵大树树顶,指着远处一片空地说道:“那处就是我那天救紫陌的地方。”
手指一路往右划去,前面已经出现了灯火点点,张傲秋说道:“那处就是天邪宗开矿的位置,看这灯火……竟然有三层,一层比一层密集,看来天邪宗的人果然加强了防备。嘿嘿,后山却是黑灯瞎火,正好趁夜打劫。师父,这边走。”
说完带头往外掠去,慕容轻狂紧跟其后,大概过了半柱香的时间,两人来到了后山阴山矿脉的一块空地,张傲秋又以空地为中心,四周转了几圈,回来说道:“这地方正好。师父,你先帮我把风,等我掏到一定距离的时候,我再叫你进来。”
慕容轻狂现在一切都听他的,身形一晃,消失的无影无踪。
张傲秋也不管他,拔出星月刀,略一用功,两尺长的刀芒露了出来。
“伙计,今晚喝粥还是吃饭就看你的了。”一边自言自语一边随手向下一划,一块长宽深各约三尺的石块被划了开来,张傲秋用手一提,将石块扔在一边,如法炮制,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就掏出了一个长约半里的地洞。
张傲秋脑袋从地洞口冒了出来,轻声喊道:“师父,你可以进来了。”
慕容轻狂一晃来到洞边,看着眼前的洞口,惊奇地问道:“这么快?”
张傲秋满不在乎地说道:“这算慢的了,有段时间没掏了,手有点生。师父,你先把洞口几块石头扔远一些。”
说完又缩了进去,等慕容轻狂将地面上的石块处理完毕进来,张傲秋的地洞又往里深了几丈。
见慕容轻狂进了洞,张傲秋回头说道:“师父,我在前面挖,你在后面挪动,记着不要把洞口堵死了,不然咱爷俩可要在里面给憋死了。”
慕容轻狂不由自主地应了一声,突然想到老子才是师父,怎么听这小子吩咐了?接着心里又是一惊,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将张傲秋当成了跟自己一样修为,一样阅历的同龄人了。这种情绪对自己来说,还真是第一次,望着张傲秋的背影不由自嘲地摇了摇头。
挖了大概三四个时辰,前面的张傲秋突然感到体内的真气有种欢快跃然地冲动,知道已经挖到矿脉了。
张傲秋强忍着不去吸取阴石能量,停下来转身说道:“师父,已经挖到了。”
慕容轻狂看着前面灰扑扑的洞壁,奇怪地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张傲秋也不答他,举起星月刀小心地在前面石壁上一转,一块石头被掏了出来。
抱着石头坐了下来,接着从怀里掏出贴身短刀,贴着石头一转,就像削萝卜一样,一会一块蓝幽幽的石头露了出来。
张傲秋将手中削好的阴石递给慕容轻狂,笑着说道:“师父,怎样,我没有骗你吧?”
第五十四章 无意境界
慕容轻狂看了一阵无语,这里石头的硬度,不用他手摸,就往地上一踩心里就有个大致了解,要想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打出这么长的一条通道,以他现在的修为,当然也可以办到,但是张傲秋才地境巅峰修为,这就有点难以想象了。
慕容轻狂看着手中的阴石,剥离的刚刚到位,不伤一分,不留一点杂石在上面,心里也是暗自佩服,由衷地说道:“阿秋,你不去当矿工,还真是委屈你了。”
张傲秋听了笑了笑,正要转身继续挖矿石,突然想起一事,说道:“师父,你把手放在这石壁上,然后用功一吸,阴石的能量就自动涌到你身体去。”
慕容轻狂将信将疑地问道:“还有这事?”
说完将右手贴着石壁放好,默运玄功,过了半响无奈停了下来,说道:“吸是可以吸收一点,但是杂石阻力太大,这样用功消耗的真气跟得到的阴石能量相比,反而得不偿失。”
张傲秋奇怪地说道:“不会啊,怎么会有阻力了?”
“啊,我知道了。”张傲秋一拍额头,将手中的星月刀轻轻插入石壁,没至刀柄,然后对慕容轻狂说道:“师父,你握着刀柄再试试。”
慕容轻狂握着刀柄又试了一会,最好还是颓然摇了摇头。
张傲秋捎了捎脑袋,百思不得其解,所幸不去管它,抽出星月刀说道:“师父,那你就先坐会,我先把这地腾大些,不然那一千块怕还码不下。”
过了一个时辰,张傲秋连挖带剥,一千块阴石全部交工。
“师父,这些够了么?”
“嗯,可以了。再多就过了。”
“啊,对了,师父,你要是把这一千块阴石吸收完了,是不是就可以进入化境了?”
慕容轻狂笑道:“化境?怎么可能呢?要是化境只是一千块石头就能搞定的话,这世上到化境的人真要多如牛毛了。”
张傲秋想起以前自己吸收了那么多阴阳石能量,也不知道有多少个一千块了,也没见长什么境界,点点头说道:“也是,不过就算不能达到化境,增加些真气也是好的。”
“嗯,就是这样。咦,你不用吸收阴石能量么?”
“师父,你不用管我,你吸你的。我自有办法。”
说完将星月刀往石壁上一插,还没有怎么用功,体内的真气就像洪水泄闸一样争先恐后往石壁涌去,过了一会,几缕肉眼可见的蓝色线条从星月刀刀柄上流了出来,一部分经右手中指中冲穴,过劳宫穴往内关而去,一部分则是经右手拇指少商穴,过鱼际穴往太渊而去,还有一部分经小指十宣穴,过少府穴往神门而去。到后来则变成一股蓝色光柱,蜂拥着往右手所有穴道挤进去。
慕容轻狂在旁边看的目瞪口呆,这世上还有这样吸收能量的方法?这哪是吸收能量啊,这他妈完全是**裸地打劫啊。
看了一会张傲秋,又看了看自己身边的一千块阴石,不由暗叹一声,还很有点人比人气死人的感觉,所幸闭上眼睛,不去管他,心无旁立念地专心吸收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慕容轻狂将一千块阴石能量吸收殆尽,睁眼一看,张傲秋还在那里,原样一动不动。
慕容轻狂这一看,心里有点着急了,这阴石的能量有多大,他可是一清二楚,像张傲秋这样吸收的话,一般人早就给撑爆了。
又焦急守了一会,张傲秋才睁开眼睛,脸上蓝汪汪一片,慕容轻狂急忙问道:“阿秋,你感觉怎么样?”
张傲秋将星月刀拔了出来,说道:“丹田内的阴阳界限快要打破了。师父,我要去阳石矿脉那里去,你这次要多少阳石?”
“一百块左右吧。你……,现在还行不行啊?”
张傲秋满不在乎地说道:“又不是没有经历过,没什么的。师父,我先去掏洞,你出来的时候将这里好好布置一下,以后我们还要再来的。这里三丈范围内的阴石都被吸收完了,要不是现在时间紧,嘻嘻,我把这座山都给他搬空,让他们挖个毛。”
说完急匆匆地出去了,慕容轻狂一时还没有回过神来,三丈范围内的阴石,那得多少块阴石啊?这……这还是人么?
等慕容轻狂将上面一切布置妥当后,张傲秋已经在阳石矿脉上挖了老远了,这次不用等慕容轻狂,所以速度快了很多。
慕容轻狂不放心,跟着进了洞,很默契地配合张傲秋,差不多相同的时间,张傲秋就挖到了阳石矿脉。
先是挖了一百多块阳石,瞬间剥离干净递给慕容轻狂,然后将星月刀插入石壁,闭上眼睛开始狂吸了。
张傲秋一边吸收,一边展开内视,原本凝如水银的真气,现在随着大量的阴阳石能量进入,慢慢地变成了一个湖泊,原本红蓝真气之间的间隙还能内视可见,现在基本上是一片模糊,大量的能量彼此之间互相压缩,这还是他修为有所提高,丹田相应有所扩大造成的,要是还是以前的修为,就刚才那样子一吸,估计真的会把丹田给撑爆了。
过了一会,张傲秋感觉丹田阴阳慢慢趋于平稳,才停了下来。这东西平衡就是最好,太多了反而坏事。
张傲秋闭着眼睛感受这真气在体内流转,以前还要动动念头,现在根本就不用管它,真气在打通的经脉里自行流转。
又过了一会,张傲秋心满意足地睁开眼睛,一睁眼就看见慕容轻狂老大的眼睛瞪着自己,不由吓了一跳,难道是自己吸得太猛出什么岔子了?
张傲秋迅速将自己全身上下摸了一遍,没见少什么零件,遂奇怪又不满地问道:“师父,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害的我还以为出什么岔子呢。”
慕容轻狂喃喃地说道:“地境期的修为竟然能进入无意境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傲秋道:“师父,你说的什么啊?什么无意境界?这又是个什么境界?听起来好像很牛掰一样。”
慕容轻狂闭上眼睛叹了口气,过了好一会才睁开眼睛,望着张傲秋正色道:“阿秋,也许师父在有生之年能在你身上看到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江湖神话。”
张傲秋低声重复了一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江湖神话?”
“不错。你刚才问我无意境界是什么境界,为师跟你详细说来。一般我们修行的人,在跟别人打斗或是飞掠等等的时候,都要先用功提取丹田里的真气,调动真气到自己想要它去的位置,而无意境界则根本不需要先提取,真气在全身经脉里自行流动,只是比刻意提取真气要相对缓慢些,达到这个境界的人,就再也不用担心会被别人偷袭,就像这样……。”
突然间慕容轻狂右手探出,食指中指并在一起,往张傲秋咽喉部位急点过去。
张傲秋脑袋里还没有弄清楚怎么回事,右手自然而然地举刀往自己咽喉前面一封,慕容轻狂随即变招,双指化为一片幻影,张傲秋看的眼花缭乱,干脆闭上眼睛,等慕容轻狂最后一下落定前,星月刀提前封在胸口的檀中穴前,慕容轻狂手指与星月刀轻轻一触,跟着收回。
“你怎么知道我一开始会刺你咽喉,你又怎么知道我最后一指会落在你胸口檀中穴?”
张傲秋摇摇头,茫然说道:“我自己也搞不清楚,仿佛我的手能自动带着刀往那里走一样。”
慕容轻狂兴奋地说道:“不错,阿秋,这就是无意境界,你能挡住我的幻指,这天下的偷袭,基本上也就不在你话下了。
一般要达到这种境界,修为至少是在灵境中期,而且无意之境的修行极为艰难,就算是入门也难比登天。但你现在的修为连天境都没有进入,却居然摸到了无意境界的门槛,而且还小有所成,这件事若不是为师亲眼说见,还真是打死都不会相信,这样看来你冰火同源的先天之体应该起到了极大的作用。”
张傲秋听了心中一喜,也是兴奋道:“师父,如果是这样,那我能不能用真气强行冲开体内堵塞的经脉?”
慕容轻狂没好气地说道:“当然不能了,如果你那样做,离走火入魔也就真不远了。修为境界的提升其实就是体内经脉贯穿的一个过程。人在母体的时候,全身经脉都是贯通的,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先天之体,等出生后,随着年龄的增长,体内沉积的杂质就越来越多,到后来经脉就会被完全堵住,体内气不通,这种情况下,普通人则会生病,修行人则不能进阶。
不过不管是普通人还是修行人,都是越到老年越不中用,所以要想打通经脉,时间越早,杂质越少,相应的花费时间和心血越少。”
张傲秋满眼星星,憧憬道:“那将身体全部经脉打通,又会达到一个什么样得境界?”
慕容轻狂看着他那样,笑了笑说道:“若是你将全身经脉都打通的话,你就已经达到化境巅峰,离天道只差一步了。”
接着正色道:“我们修行本来就是逆天而行,到你能领悟天道的时候,你的心态又会不同,但你要记住,不管到什么地步,修行跟做人是一起的,一个倒行逆施的人,是永远不可能得到天道的。”
第五十五章 进入天境
两人出了地洞,张傲秋从远处取来浮土,将地洞口掩盖起来,又找来些枯草,连根种植在浮土上,然后盖上厚厚的雪粉,做得跟周围环境一般无二。等诸般事情完毕,再起身时,慕容轻狂已经人影全无。
张傲秋不满地嘀咕道:“也真是的,来的时候吓人一跳,走的时候招呼也不打一声。”
抬头看了看天色,已经快要天亮了,又四周查看了一番,以他的眼光,没有看出洞口伪装有什么破绽,满意地点点头,嘿嘿一笑,趁着夜色,展开身法,迅速离开了。
这一路奔驰,感觉又跟昨天不一样,体内真气自动跟双足涌泉穴吸收的大地灵气相融合,然后在体内迅速游走一周天后再返回涌泉穴,而且整个身体轻飘飘的,感觉就像一片树叶一样,风一吹就可以飘走。
多日不见的太阳终于露出了她红彤彤的面容,一片金灿灿的光芒照的这片平原暖洋洋的。洁白的积雪反射这冬日暖阳的光芒,白花花的一片,映入眼帘,感觉白的更加耀眼。
张傲秋在林内一条小溪边停了下来,这一气奔了大概有一百来里路,速度比昨天快了近一倍不止。
以他现在丹田内的真气凝练程度,每增加一点都有极大难度,以前真气已经被大幅度的压缩,如果光靠修炼来增加丹田内的真气,一来速度太慢,二来也很难再一点点的压缩。
而昨晚海量的吸收了阴阳石的能量,大量的外来能量强行注入,丹田内的真气被迫进一步压缩,从原来粘稠的气状变成了现在的液状,这是一个真正的由量变而质变的过程。
慕容轻狂预见他将来会成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江湖神话,这个赞语可能有所夸大,但就他现在地境期的修为,却能将丹田内的真气凝练成液状,这个情况确实还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张傲秋之所以选择在此处停留,倒不是因为劳累疲惫引起,而是昨晚挖了半晚的地洞,头发上,身上全是灰扑扑的,难得有处没有冻住的溪水,正好想要洗涤一番,好干干净净地去见霜儿。
而且这处地方风景也确实不错,有山有水,再加上地上满地的积雪,呆在这里,呼吸着冷冽而又清新的空气,就像在置身于画中一样,仿佛心灵也得到一次净化,由不得人不喜欢。
张傲秋来到溪边,正要捧水洗脸,突然看见水中的鱼儿四散逃逸,往溪水两边的石缝中钻去。
张傲秋看着这些游鱼,本来是悠闲地在水中游弋,而他的倒影一映入水中,顿时全部尾巴一摆,瞬间转向及加速,整个动作自然流畅,完全没有半点刻意为之的痕迹。
不由想起上次在四合院跟紫陌比试时的情景,紫陌在闪避他第一刀的时候,身法展开,正是有点像这溪水中的游鱼。
无极刀宗最重心法,刀法跟步法是其次,而身法则是末节,自己经过好几次的生死决战,在身法上最主要的还是靠自己能瞬间经脉逆转,根据当时情况随机应变。
开始使用身法与刀法配合的时候,还是上次在山中救霜儿时,看了几眼她施展的魅影身法,而真正开始明白身法的重要性,却是那次在四合院与紫陌一起拼斗慕容轻狂,被后者压榨似地教导以后才开始有所领悟的。
张傲秋略有所思地抬起头,恰巧看见一只飞鸟从高空飞过,轻轻一抖翅膀,然后张开双翼,迎风滑翔。
飞鸟飞过的天空上,一团团白云被风吹得时聚时散,聚拢时堆砌出各种各样的形状,如马,如龙又如山峰,形状瞬息万变,而吹散时又成为一丝一缕,顿时消散地无影无踪。
心中想起以前师叔华风跟他说过的一段话:无极刀宗的心法为自然之道,只要你境界达到一定的程度,就会发现这世间所有自然之物,无一物不可为师。
心中顿时有一种明悟。
再低头时,先前四散逃逸的鱼儿,又大摇大摆地在自己眼前悠闲地游弋,不由感到一阵奇怪,刚刚自己来到溪边,只是想洗洗脸,根本没有想过要去抓鱼,而鱼儿却惊得四处逃逸,现在自己还是刚才的自己,位置也还是在溪边原来的位置,鱼儿却又好像当自己不存在一样。
右手随手捡起一颗石头往溪水里扔去,正四处悠闲游弋的鱼儿又一次惊慌逃逸,静静地等了一会,这些鱼儿又开始冒出头来。
张傲秋心想,是不是在开始的时候,自己就跟那颗投入水中的石头一样,属于这个环境的外来物,所以让水中的游鱼感到惊慌,而时间长了,那些游鱼就把自己当成了这个自然的一部分,所以不再感到害怕?
自然的一部分?不错,正是自然的一部分。
张傲秋不由想起刀宗心法开篇第一句:有名,天地之始;无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
我本不是我,我只是这自然的一部分,但我又是我,始于自然又脱离自然,自我主宰。
顿时心头犹如闪电亮过,一种得窥天道的喜悦从心头油然升起。
缓缓闭上眼睛,就这样坐着进入了冥想境界。
张傲秋将所有神识集中于灵台一处,对自己身体及体内的情况不闻不问,就当自己只是这溪边的一块石头。
片刻过后,奇妙的事情发生了,外面的事物竟一丝一毫的毫无遗漏地映入神识之中,身前的溪水水纹波动,溪水中的小鱼的每次摆尾,还有身旁的积雪,清晰地犹如睁眼注视它们一样。
张傲秋试着将神识向自己正前方的远处扩撒,散开的神识如水波一样向前蔓延,越过溪水到溪对面的积雪的平地,一块大石横亘在前,神识竟漫过大石,石后积雪的形状及情形历历在目,犹如亲眼“看”见。
试着再往前移,一阵刺痛传入脑中,张傲秋知道这已经到达了自己现在的极限,神识顿时犹如潮水般退了回来。
这次神识移动的距离达到了一丈,虽然不是很远,但已经是另外一种境界的开始,而这个境界是任何人,包括修为已达到玄境巅峰的慕容轻狂都没有对自己提起过的,完全是他自己在一种无意识中摸索出来。
而此时他体内的真气也处于一种完全无意识的自然流转状态中,随着张傲秋冥想逐步深入,体内的真气亦悄悄地开始冲击体内壁障,一波一波,如眼前的溪水一样,缓慢而又连绵不绝的一次一次冲击,当张傲秋将神识展开的时候,体内的壁障终于松动,浑厚的真气如洪水般涌入,壁障全线奔溃,打开了另一条新的经脉,一举进入天境。
心中忽升警兆,再睁眼时,三个蒙面黑衣人已分三角将其围住。
这也是他境界不高,如果境界再高些,在黑衣人到来之前就会有所警觉,从而采取相应的行动,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被被人包围了才知道。
这批黑衣人共计十五人,均是天境期修为。在张傲秋从西城门出城时就已经将其盯住,他们也不知道张傲秋要往哪里去,后见他渡过离水往西,遂打定注意在连岭山中将其围住,然后再从容绞杀。
哪知张傲秋进入连岭山脉后,还没等他们形成包围,竟然撒腿就跑,开始还以为是对方发现了他们,后来听到张傲秋的那声长啸,才知道是自己疑神疑鬼。
等再去追时,对方已经跑得无影无踪,还好这一路对方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行踪,这十五个黑衣人也就不紧不慢地在后面吊着,按他们的估计,一个地境期的修行者,一口气跑个一两百里地是顶了天了,所以他们在约两百里的位置开始四散搜索,哪知那时张傲秋正在在离他们一百里的位置明目张胆的燃着篝火睡觉。
到后来他们发现那处篝火的时候,张傲秋已经又深入了一百里,在他们赶到的时候,张傲秋已经折身往南,跟慕容轻狂在紫陌挖的那个地洞里算计着天邪宗的阴阳石矿。
这些人没有办法,只好将人手散开,每三人一组,正好五组,四散进行搜捕。
其实慕容轻狂一早就发现这些人吊在张傲秋后面,遇见张傲秋的时候也没有告诉他,在他心里,一早就有定论,这西进千里,正好是对张傲秋的一个锻炼,要是自己一早就将这十五个人灭掉,那这小子还锻炼个屁啊。
此时在张傲秋眼前的三个黑衣人,正是这五组中的一组,他们发现张傲秋一是有所运气,二是张傲秋根本没有发现后面有人跟着,所以没有刻意隐藏行踪。
但在出发前,张傲秋跟慕容轻狂定下的一个在明一个在暗的行动方式,心里也早就料到一教二宗会派人跟踪自己,并伺机干掉自己。
正好现在进入天境,正愁没有人练刀,这三个黑衣人就送上门来,也不怕打不过,反正后面还有个杀神,总不会见死不救吧。
所以此时双方都是心头一阵喜悦,一方在想:老子总算找到你了,另一方则想:老子总算等到你们了。
第五十六章 溪边鏖战
张傲秋缓缓地从地上站起,神色不惊不喜,心神浸入到古井无波的状态,深邃的眼神望着前方,似看而又非看。
在这三个黑衣人发现张傲秋的时候,就有种非常古怪的感觉,明明此人就在眼前,但只要一闭上眼睛,竟然一点都感觉不到他的存在,仿佛对方与这天地间融为一体,而自己三人则是像硬生生挤进来一样。
在张傲秋对面的黑衣人,身材矮壮,肩宽背厚,散发披肩,即使是在这样寒冷的天气,也只是套了件无袖的黑衣衫,一手握着一把开山巨斧,肩膀肌肉坟起,眼神冰冷,不带丝毫感情地注视着张傲秋。
后面两个黑衣人则是各持一把长剑,剑势将前面的张傲秋牢牢锁住,预攻非攻。
倒不是这三人不想立即发动攻击,只是张傲秋随随便便站在那里,仿佛全身都是空门,正当要下手时,又不知从何处着手。
双方僵持片刻,持斧的黑衣人按耐不住,低吼一声,斧刃外张,双足一顿,整个人立即旋转起来,像龙卷风一样旋转着越过溪水向张傲秋率先发起攻击。
后面两个黑衣亦在同时发动攻击,一左一右配合前面的黑衣人,力图一招毙敌。
张傲秋神识外放,周围的一切顿时清晰地映入脑海中,使他顷刻间对现场情况了然于心,知道前面这个如旋风一样的凶猛攻击,只是试图引起他的全部注意力,而真正的杀招却是在后面两个黑衣人的长剑上。
张傲秋右手一抹,“锵”的一声,星月刀出鞘,刀化青芒,闪电般向前面旋转的黑色旋风斩去,此刀用力七分留三分,取点正是旋转的新力与旧力交换的一刹那。
“叮”
张傲秋借势飞退,而前方旋转如风的黑衣人则是应声显出真身,一脸骇然地看着正飞快后退的张傲秋。
两人的这次刀斧撞击,虽然对彼此都没有造成什么伤害,但张傲秋这刀的取点却一下子将他的进攻节奏打破,能在那一刹那看破自己新旧力道的交接处,说明对方的修为跟眼力已经完全超过了预想。
在空中飞退的张傲秋,在后面两柄长剑及体前,身形突然如游鱼般左右各摆动一下。
后面两个黑衣人,左边一人长剑直取张傲秋后背心腧穴,右边一人则是锁定他腰间的命门穴,而张傲秋的这一左一右的摆动,恰恰从两人剑网中避开,毫发无损的与两人擦肩而过。
两人只觉眼前一花,上一刻眼前看到的还是敌人的背部,下一刻映入眼帘的则是一脸骇然的自己人。
三人那曾想到对方仅出一刀,就将自己三人逼的手忙脚乱,持剑的两个黑衣人慌忙收剑,正要转身时,张傲秋已欺上前来,刷刷两刀,刀势迅捷,仿若一刀,同时向两个持剑黑衣人攻去。
这两刀则是全力施为,不留余力,欺的就是持剑的两个黑衣人还没有完全应变过来,而本是在前面发动攻击的矮壮黑衣人此时正被自己人完全挡住,想救也来不及。
“当”
两刀在同一时间命中对方双剑,可见刀式之快。
而这时,一方是仓促应战,另一方则是全力施为,再加上张傲秋刚刚进入天境,体内真气也得到大量补充,这两刀不光力道十足,体内一冷一热两股真气在刀剑相交的刹那,如锥子般向对方经脉钻去。
两人应声同时一口鲜血喷出,身子齐齐落到溪水中,一时动弹不得。
战局至此,张傲秋一共只出三刀,就重伤两人,虽然说这三人都只是天境期的修为,但能在三刀内达到这样的效果,跟以前相比已经是天壤之别了。
张傲秋也不追赶,持刀站立,冷冷地看着对面的持着双斧的黑衣人。
此人见张傲秋两刀就重伤两人,不由激起凶性,将双斧交于右手,左手一把扯掉脸上的蒙巾,露出一张满脸麻坑,下颔唇边全是铁灰色的短硬胡髯的脸。
“小子,想不到你竟然也是天境,不过你这天境也只是刚刚进入吧?”
张傲秋冷冷答道:“刚进入天境又怎么样?还不是一样取你们三人性命。”
“哈哈,有种,待爷爷再来好好领教。”
说完双斧一错,犹如车轮般前后滚动直往张傲秋胸前砍来,没有丝毫留手,务要至张傲秋于死地。
张傲秋脚步一滑,身形如鬼魅般往后飘去,这招身法一半取自紫陌的游鱼身法,一半取自霜儿的魅影身法。
急转的双斧顿时砍在空处,正要变招时,张傲秋星月刀已杀到。
“又来这招。”矮壮黑衣人恨声大吼一声,双斧相交,“当”的一声,响彻全场。
这一刀张傲秋用了八分力道留两分,矮壮黑衣人也是了得,身形一矮,就地一个翻滚,化去了多余的力道。
而张傲秋只是往后倒退了两步,这一下心中大定。
两人迅速站定,互相对望着,张傲秋趁此机会,提聚体内真气迅速在经脉中游走,匆匆两个呼吸的时间,真气已经游走三个周天,体内受震伤的经脉已经无药而愈。
张傲秋微微一笑问道:“你现在是什么境界的修为?”
矮壮黑衣人答道:“爷爷现在是天境中期,怎么样,收拾你这个天境初期的小子还是绰绰有余吧?”
“是不是绰绰有余还要打过才知道,不过我有一事不明,想要问问你,你们是怎样跟上我的?”
“这个俺不管,你问俺,俺也不知道,俺只知道跟着砍人就是了。”
“哦,那我再问你,你是不是一教二宗的人?”
“俺为什么要告诉你?你想套老子话是不是?”
张傲秋摇摇头说道:“其实我早就看出你不是一教二宗的人,这个道理很明显,我问你只是想确认一下而已,并不是想套你什么话。”
其实这话张傲秋只是咋他而已,他看出面前此人武力值很高,但可能头脑并不精明。
果然,那矮壮黑衣人问道:“咦,你怎么知道俺不是一教二宗的人?”
“我知道就是知道,你不告诉我想知道的,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想知道的?不过有一点我要说明,小弟的敌人只是一教二宗的人,我们现在虽然是生死对头,但我也不想与其他人为敌,倒不是怕了谁,只是不想伤及其他而已。”
矮壮黑衣人瞟了一眼躺在溪水中的两个黑衣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张傲秋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的意思,举步上前,星月刀一摆,一道无形的刀气透刀而出,躺在溪水里的两个黑衣人同时咽喉出现一丝红线,两人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就此一命呜呼。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呢?”
“奶奶的,你当我面杀人,以为老子怕你么?老子为什么要告诉你?要想我说,除非你打赢了我。”
矮壮黑衣人提斧一个错步,瞬间来到张傲秋左侧,双斧上下翻滚,使得密不透风。
“叮”
张傲秋对他的打法基本上已经了然于胸,反手一刀,出乎矮壮黑衣人意料之外的挑中了他最先劈至的开山斧,一红一蓝的真气在刀斧相交处倏然分开,一柔一刚两种截然不同的真气,透斧袭体。
以矮壮黑衣人天境中期的功力,在淬不及防下亦大吃一惊,漫天的斧劲竟然被彻底化去,变得一斧虚虚荡荡,用不上半点力道,另一斧却贯满真气,一轻一重,难受至极,不得已下只得横向移开。
等他横移的空子,星月刀刀式再变,贴着斧面往下,待到胸口时,一尺长的刀芒吐出,凝在矮壮黑衣人的胸口不动。
矮壮黑衣人没有想到他的刀子还能吐出凝如实体的刀芒,看着胸口红蓝交替的刀芒,不由自主的举起双斧,算是服输了。
张傲秋看他那样,也缓缓收刀,冷冷说道:“要是我想杀你,刚才你已经死了。”
说完退后几步,真气略一运转,刀芒顿时又向前吐出一尺,矮壮黑衣人看着这两尺长的刀芒,不由冷汗大冒,若是刚才那刀子上刀芒不是一尺而是两尺的话,现在自己真的就是一具死尸了。
矮壮黑衣人颓然放下双斧,叹了口气说道:“不打了,你赢了。”
张傲秋收刀入鞘,拱拱手说道:“这位大哥,我说过了,我的敌人只是一教二宗的人,不想与他人为敌。”
矮壮黑衣人一屁股坐在地上,牛眼看了张傲秋一眼说道:“你以为俺想啊,要不是俺老娘的病……,唉!”
“你娘生病了?”
矮壮黑衣人无奈点点头,接着道:“俺叫铁大可,认识的人都叫俺铁牛。俺本是那连岭山的猎户,一年前,俺娘突然得了一种怪病,请了好多的大夫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后来遇见一个游方郎中,他看了俺娘的病后,给了一颗药丸,俺娘服用后,病情大好。
但是过了一个月后,俺娘病又复发了,俺就去找那个游方郎中,他说俺娘这病需要每月服用他的药丸,俺当时也没有什么银子,那郎中就提议让俺加入一个队伍,什么都不用管,只是跟着去砍人就可以了,俺没有办法也就答应了。”
“哦?还有这种事?你恐怕是中了圈套还不自知吧?”
“俺当然知道,俺铁牛虽然憨直,但并不笨,俺娘的命在他们手上,你让俺有什么办法?”
第五十七章 百会穴开
张傲秋看着坐在地上的铁大可,笑了笑说道:“也许你面前的人可以治好你娘的病。”
铁大可一咕噜爬了起来,疑惑地问道:“俺面前的人?难道……是你?”
“你这么远赶着来杀我,难道连我是谁都不知道?”
铁大可不满地说道:“俺跟你说过了,俺不管这些,俺只管跟着砍人就是了。”
张傲秋正色道:“若是你杀的是好人,你以后良心何安?”
铁大可神色一黯,低头说道:“你以为俺没有想过么?俺只希望所有的罪孽都报应在俺身上,只是不要牵涉到俺娘。”
张傲秋看着眼前这个壮汉此时犹如一个迷茫的孩子一样,不由心底一软,安慰道:“这也不能怪你,如若你是本性善良,我想老天爷也不会怪你的。”
铁大可听了精神一振,大喜道:“你还懂这个?你说的可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不光懂这个,而且你娘的病我也真的可以治好。”
铁大可一把抓住张傲秋的手,颤声说道:“兄弟,你真能治好俺娘的病?只要你能治好俺娘的病,俺……俺这条命就交给你了。”
张傲秋咧咧嘴,抽了一口冷气喊道:“你先放手,先放手。”
铁大可一惊,才知道刚才心里太惊喜了,激动地忘了手劲了。
连忙松开手,一脸歉笑。
张傲秋抖了抖胳膊,说道:“我说你手劲不小啊。”
铁大可歉意地说道:“兄弟,你胳膊没事吧?你看都怪俺,不过……那个……,你真能治好俺娘的病?”
张傲秋没好气地说道:“你当我吹牛么?你也不打听打听,临花城青天堂的小先生是谁。”
“青天堂?小先生?这都是什么?俺还真没有听说过。”
“神医懂了吧?青天堂是一个医馆,小先生就是神医,而小先生就是在下了。”
铁大可疑惑地上下打量了张傲秋一眼:“神医?你……?”
“好了,说了你也不信。这样吧,现在你已经死了,剩下的两具尸体我会处理好的。你先秘密潜回去,将你娘接到一个隐蔽的位置安置起来,当然了,先把这个月的药丸要过来,这个你自己想办法,我要去办点事情,大概十多天就会回到临花城,到时候你到临花城青天堂来找我,要是那时候我还没有回来,你就到城主府找一个叫方伯或是紫陌的人。”
张傲秋又想了一下说道:“我叫张傲秋,我给你个信物,到时候你去找他们的时候,把这个交给他们,他们一看就知道了。”
说着从怀里掏出贴身短刀递了过去,又吩咐道:“你可别弄丢了,这可是我师父送给我的。”
铁大可接过短刀,也贴身收好说道:“放心,绝对不会丢,除非是俺死了。俺娘这个月的药服用了只有十天,兄弟,俺们就以十五天为期,过了十五天后俺就到临花城去找你。”
张傲秋算了算时间,说道:“就十天吧。早一天治疗早一天安心。”
铁大可感激地望着张傲秋,拱了拱手说道:“兄弟,那俺就先走了。你一路多保重。”
张傲秋点点头,也不说话。
等铁大可离开以后,张傲秋四周望了望,没有看到慕容轻狂的影子,将两个黑衣人的尸体从溪水里提了出来,带到远处处理好,然后回到小溪边,干脆脱了个精光,在溪水里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
换了身干净衣服后,张傲秋将现场清理了一下,既然已经知道了有人跟踪,那就要好好做些防备,倒不是怕了他们,只是若还像以前那样不隐藏行踪的话,一不小心将他们带到了霜儿师门哪里,让她们大本营暴露了可就罪过大了。
一切收拾妥当后,张傲秋四周打量了一下,决定将以前在莽山的那套隐匿功夫拿出来,正好也可以调戏调戏后面慕容轻狂,看他能不能如常地跟上自己。
想到这里,玩心大起,身形一展,“嗖”得没入旁边的树林,消失的无影无踪。
在十六岁之前,张傲秋在莽山上除了在师父木灵的逼迫下到后上十八罗汉前打坐外,其他的时间及心思全部用在如何隐匿身形去捉后山的野兽,这套隐匿功夫对他来说也是千锤百炼,无师自通,算是比较拿得出手的东西。
但对慕容轻狂来说,这才是刚入行而已,毕竟他老人家一生基本上都是在荒山野岭的地方度过,所有的时间除了修炼配药外,就是考虑如何隐藏自己不被一教二宗的人发现,再加上这么大岁数,俗话说吃的盐比他张傲秋吃的米还要多,不是精也成精了。
张傲秋这一路蛇行鼠串,对体内真气又有了新的感悟,加上现在神识能够外放,根本不怕周围有人埋伏,只是注意如何最大限度的不留下行走后的痕迹及消散气味就可以了,相对来说还是要轻松很多。
而且在这一路奔跑过程中,头顶的百会穴竟然也如双足涌泉穴一样开始自动吸取空气中的灵气,虽然只有微弱的丝丝缕缕,但张傲秋却是感觉的清清楚楚。
只是按刀宗修炼顺序,应该是在灵境以后百会穴才会打开,不知道为什么对他而言,只是刚进天境就能如此?
百会穴吸收的空气中的灵气跟双足百会穴吸收的大地灵气,一个从上往下,一个从下往上,在丹田汇集,然后又随着丹田内真气在全身经脉中游走,慢慢融为一体,虽然短时间内对他丹田内真气的数量不会有什么增加,但这两种不同属性的灵气汇合,对真气性质却是有着根本上的改变。
一个空灵,一个博大。
张傲秋体内的真气之所以能这么雄厚,主要是他冰火同源的先天之体,丹田内的容积在开始的时候就比同阶的修行者大上千倍,可以海量的容纳外来能量,虽然阴阳石能量也是这天地灵气中的一种,但毕竟不是自己修炼得来的,如果仅仅依靠这种外来的力量,时间长了总是不妥,现在借助阴阳石的能量达到天境,百会穴跟涌泉穴都开始自动吸收灵气,而这种灵气则是自身修炼得来的,随着时间推移,这种自身修炼的真气慢慢积累,对外来能量进行改造,也是奠定他以后成为一代传说的基础。
但张傲秋现在根本不知道这些,当第一缕空气中灵气通过百会穴纳入体内的时候,只觉得口齿生津,有一种神清气爽的感觉,而这种灵气对他神识却是最好的滋补品,纳入体内的灵气一多半被神识自动吸收,剩下的才汇往丹田。
张傲秋只觉得眼睛更明了,精神更爽了,而且神识外放的时候,坚持的时间也更长了,有消耗就有补充,虽然现在来说这种补充还很微弱,但这已经是一个了不得的进步了,不由心生豪气,忍不住就想扬天长啸一声,但一想到后面还有尾巴,只好强行忍住,嘿嘿笑了两声,一连几个筋斗,向心爱的霜儿奔去。
奔跑过程中一会修炼霜儿的魅影身法,一会又修炼紫陌的游鱼身法,虽然不知道这两种身法口诀,但胜在他体内真气多,可以无数次试验,一路奔行中,渐渐地将这两种身法融在一起,变成了独此一家的新的身法。
想想这次西行,收获还真是颇多,先是又吸收了一次海量的阴阳石能量,接着又破境进入天境,然后还顺道交了个朋友,现在百会穴也打开了,又新创了一种身法,只是不知道以后的行程中还会有什么更大的收获?
想到这里,竟然对未知的将来有一种强烈的渴望。
又行进了一天,终于进入西北山林,站在林外高处极目望去,映入眼帘的跟以前的连岭山脉一样,都是一片连绵不绝的山峰。但此处的山跟连岭山又有所不同。
连岭山脉的山青山绿水名副其实,一眼是望不到头的绿,满世界的花草,处处都能听到潺潺流水,山随水,水绕山,绿树、碧草、鲜花、流水、蓝天、白云是那样和谐有趣,色彩艳丽,生机盎然。
而现在北方的山,应该说是大西北的山,却不全是这个样子的。
高大、雄伟的山势,粗糙干渴的土粒,生冷僵硬的石块毫无情趣任意堆积,又被风雨霜雪侵蚀得沟壑纵横一脸沧桑。
仔细看也各有各的特点,有长着零星矮草的荒山,冷漠、荒凉;有寸草不生的石山,面目狰狞,陡峭、粗粝。最要命的是寸草不生的秃头山,大小不等的乱石,干枯粗粝的泥土,随风流动的沙石,凄凉、冰冷、暗淡。
张傲秋摇了摇头,心里暗想,什么地方不好选,偏偏选这地方做老巢,真不知道霜儿这样水灵的姑娘是怎么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的?
张傲秋在脑海里将地图又细细回忆了一遍,不由也感到一阵茫然,地图上就那么细细几条线,看似简单,但到了实地,面对这连绵的山峰,还真不知道第一步该往哪里走。
张傲秋颓然地坐了下来,随手捡起一块石头,将脑海中的地图一条线一条线的画了出来,忽然觉得不对,这地图上有很多像树木一样的图形,旁边还有明显地画着一条河,怎么也不可能是现在看到的光秃秃的连毛都不长一根的地方。
第五十八章 啸月狼王(上)
张傲秋站了起来,一脚将地上的地图抹掉,本来想着将慕容轻狂叫出来商量商量的,但一想到先前被三个黑衣人围攻时,他老人家连身都没有现,估计现在这点小事,更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打定注意还是先找到这条河,然后沿河而走,也许会清楚一些。
瞄准眼前这座不高的光秃秃的山,张傲秋一个纵身跃了出去。
进山以后,才真正知道什么叫望山跑死马,明明前面一个山头就在眼前,开始以为只要几个提气飞掠就可以到达,结果愣是跑了大半个时辰才到,这也亏得他是天境期的高手了,要是以前真要活活累死。
就这样不停歇地一直跑到傍晚,张傲秋停了下来,这段时间还是上次升篝火时吃了点干粮,现在这一路连跑带干架的,还半点米都没有进肚,就是铁人也有点受不了了。
于是找了个避风的位置,张傲秋将阿漓为他准备的干粮拿了出来,正要喂到嘴里,突然耳边隐约听到一声好像狼嚎的残嘶声,待要细听时,声音又消失不见。
天色渐黑,山谷间的风越来越大,到了后来,竟然裹起漫天的细石到处飞舞,张傲秋还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风沙,不由诅骂不断,方圆这一片的山就像是山石垒砌来的一样,想挖个避风的坑都难得找位置。
张傲秋撕下一片衣衫蒙在脸上,正准备下山找过夜的地方,刚才听到的狼嚎声又传了过来,这一次比上次听的清晰得多。
张傲秋凝神听了片刻,心里估摸着难道是什么人遇见了狼群?想到自己现在就像一头瞎眼的盲马在这山里打转转,不由心里升起一丝希望,要是现在救出这人,有个向导不就问题解决了?
想到此处,张傲秋迅速将行李收拾好,顺着声音飞掠过去。
期间又是几个转折,狼嚎声越来越急促,张傲秋越听越怀疑,怎么好像听来听去,都只是一头狼在嚎叫,而且这嚎叫声怎么听也不像是在围捕猎物,倒像是被其它什么围捕一样。
翻过一座山头,狼嚎声更加清晰了,站在山顶借着月光,张傲秋一眼看见不远处一头体型硕大、全身纯白的狼,四周则被四五十条像狗一样的动物包围着。
这头狼的体型比起周围围攻的动物要大上好些倍,要是想走应该是很容易,但它却一直不肯突围,只是被动防御。
张傲秋又往前潜入一段距离,这才看的清楚,原来这头巨狼身下还站着一头同样纯白色的幼狼,怪不得它有这么大身体优势,却一直不肯突围了。
而那些像狗一样围攻的动物,正是豺狼。
这些豺狼也懂得声东击西,分出一群在白狼的左右两侧进攻,而另外一群则不断地对白狼身下的幼狼进行偷袭。
白狼陷入此包围,也顾不上自身,全部精力用来对付偷袭幼狼的豺狼,不多时,纯白的狼毛上又多了好几处血迹。
张傲秋看得义愤填膺,想起自己跟紫陌几次被一教二宗的人围攻,就像那头白狼一样,不过白狼现在的情形比他们那时更要危机得多,明明可以突围,但为了护住幼狼,甘愿陷入死局。
张傲秋想都没想,抽出星月刀,两个纵身跃了过去,人在空中时,一刀划出,刀气暴涨,围攻白狼的四头豺狼顿时被劈为两段。
白狼好像通人性一样,见来了帮手,精神一振,巨大的身躯左冲右突,护着幼狼往一处死角退去。
而那些豺狼见张傲秋只有一人,立即分出大半往张傲秋攻去,而剩下的一小半则是疯狂的冲向白狼。
张傲秋哈哈一笑,星月刀一圈一轧,近身的五条豺狼顿时了账,众豺狼一见,更是凶性大发,嗷叫着不顾生死地往张傲秋冲来。
张傲秋担心白狼跟幼狼安危,也不恋战,星月刀上下翻飞,同时展开刚领悟的身法,往白狼靠近。
这时后面一头身形略显壮实的豺狼王冒出头来,扬天一声嘶吼,围攻这一人一狼的豺狼潮水般退了回去,张傲秋趁机掠到白狼身边,一看之下不由吓了一跳,这白狼就这么四肢着地地站着,背脊竟然比张傲秋的腰还要高。
张傲秋看得咋舌,暗叫一声乖乖。
众豺狼退而不走,只是将那头身形略显壮实的豺狼环形围住,成众星捧月的架势。
中间的豺狼目光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一人一郎,眼光中竟然露出一丝轻蔑,张傲秋看得哑然失笑道:“狼兄,你看这些畜生是不是不知死活?”
话音刚落,中间的豺狼王又是扬天一连串嘶吼,顷刻之间,一阵阵密集的奔跑声及低声嘶吼声传入张傲秋耳里,张傲秋一听脸色大变,对身旁的白狼断喝道:“你护着幼狼到后面山洞去。”
白狼好像听懂人话一样,巨大的狼头拱了拱张傲秋腰际,接着呜咽着摇摇头。
张傲秋看它的样子好像是想跟自己一起拒敌,不由又好气又好笑,笑骂道:“妈的,叫你去你就去,婆婆妈妈的,这多废话。”
白狼不满地看了张傲秋一眼,犹豫了片刻,还是转身带着幼狼往后面一个几块山石堆积的浅浅山洞掠去,将幼狼拱到山洞里处,然后转头立在山洞口,扬天一声狼啸。
张傲秋回头望去,只见白狼全身狼毛炸起,站在洞口自有一股威势,而此时白狼也正往张傲秋看来,一人一狼目光相触,竟然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涌上心头。
张傲秋顿时觉得一股豪气升起,哈哈笑道:“好,狼兄,今晚你我就并肩一战。”
星月刀一摆,两尺长的刀芒透刀而出,望着越来越近的成千上万只豺狼笑道:“老子今天要是让你们这些畜生伤了一块皮毛,老子从今往后就退出这江湖。”
还没等后面的狼群赶到,中间的那头豺狼王发出一连串的低吼声,围在它身旁的豺狼齐声一声吼叫,紧接着就群起往张傲秋扑来。
张傲秋也不贪功,紧守身前三尺之地,星月刀闪电般连劈三刀,刀气先出,十几头豺狼身体还在空中,瞬间就被斩成几段。
张傲秋见豺狼众多,担心白狼安危,一个筋斗落在白狼身边,这时豺狼大军杀到,漫山遍野地往山洞扑来。
张傲秋体内真气全速运转,双足涌泉穴及头顶百汇穴同时打开,只觉浑身好像有用不完的力气一样,心中大定,星月刀密集劈出,刀气不断在豺狼群中炸开,因为豺狼数量太多,密密麻麻挤在一起,往往一刀下去就可以干掉十几头。
张傲秋一边劈一边体会在刀与刀之间的间隙中回气的要诀。
豺狼也是灵性,见正面攻击不能见效,竟兵分四路,一路正面攻击,两路从左右发起攻击,而最后一路则是绕到石洞后面,不顾生死地从空中往下俯冲,希望借助自身重量加冲击力将一人一狼分开。
张傲秋怡然不惧,管它几路攻击,只是将星月刀围着自己跟白狼周围画圈,刀式密集,当真水泼不进。
星月刀同时组成三道攻势,刀气先行,第一波杀敌,刀芒紧跟其后,对突破刀气扑来的豺狼进行绞杀,而星月刀自身则是第三道防线,防止最后的漏网之狼。
豺狼一波接一波往张傲秋冲去,若是站在空中望去,豺狼群就像潮水一样,而站在石洞前的张傲秋就像海潮中屹立的礁石,任你潮水汹涌,也不能奈何分毫。
这也是张傲秋丹田真气雄厚,要是一般天境初期修行者,不可能像张傲秋这样连续不断的重复挥刀,若是这样,坚持不了多久,丹田真气就会告以枯竭。
就这样持续了一个时辰,张傲秋周身密密麻麻地堆满了豺狼尸体,而豺狼的进攻也变得缓和一些,渐渐地开始往后退去。
张傲秋杀得性气,趁群狼退后的空挡,大喝一声,一个筋斗跃出,往中间那头豺狼王合身扑去,人还在空中,星月刀刀气划出,越过三丈空间,往前直斩过去。
那豺狼王眼见不对,竟然一个翻身,滚往一边,堪堪避过,张傲秋在空中看了也是一阵佩服,心道:还真是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以前哪里会知道狼也能如此有灵性?
不待身子落地,星月刀向外划了个圈,这是一招平平常常的“夜战八方”,此时使出来竟然如此的对题。
周围的豺狼顿时倒地一片,张傲秋本要跟着追杀过去,但又担心白狼,星月刀一摆,转身又杀了回去。
这一段距离虽然不长,但是周围豺狼密密麻麻,从不同的角度张开狼嘴咬过来,张傲秋展开身法,一时身如鬼魅,在众狼之中穿插,等赶到白狼身边的时候,白狼已经偷空将周围的豺狼尸体清理干净。
张傲秋拍拍白狼脑袋,赞了一句:“好样的。”
白狼趁这段时间恢复了一点力气,眼神重新变得犀利,那股自上而下的威势更浓。
张傲秋笑问道:“难道你还是狼王?”
白狼警惕地看着豺狼群,闻言竟理所当然地点点头。
说话间豺狼第二波攻势已到,张傲秋踏前一步,扬天一声长啸,星月刀斜指,一股杀气透体而出,旁边的白狼不甘示弱,也是一声长啸,一人一狼啸声相应相合,在这空无一人的旷野,显得格外嘹亮。
张傲秋故技重施,星月刀展开,只是护着周身,就这样又是一个时辰,豺狼终于支撑不住,开始往后退去。
张傲秋恨它们以多欺少,一心想要杀死对方中间那头豺狼王,对身边白狼喝到:“你护着幼狼。”
说完举步往下反杀过去,冲天的杀气配合他坚定不移的步伐,形成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一众豺狼在他的气势下竟然吓得开始呜咽起来,尽管后面那头豺狼不断低吼,但也阻止不了众豺狼后退的局势。
张傲秋得势不饶人,星月刀越众杀去,直取中间那头豺狼,两旁的豺狼脱离他的气势压迫,一转身夹着尾巴调头就跑。
中间那头豺狼王见大势已去,回首恨恨的望了张傲秋一样,眼神冰冷,透露出一股暴栗之气。
张傲秋看了大怒,喝到:“你他妈的,还不服气了。有种你别跑。”
身法展开,如闪电般往前窜出,身形在空中左右摇晃,让豺狼分不清自己到底要从哪个方向进攻。
果然那头豺狼王眼神中露出一丝慌乱,见张傲秋越迫越近,终于呜咽一声,掉头就跑。
只是它的速度怎么比的过一个天境期的高手,张傲秋也不用刀,轻松欺上前去,一拳将其击倒在地,然后抓起后背,捏着狼嘴施施然退了回去。
第五十九章 啸月狼王(下)
白狼看着张傲秋将那豺狼王活捉,眼神顿时亮了起来,喉管发出一连串的低吼声。
躲在山洞里的幼狼听到低吼声,从山洞里钻了出来,几个垫步,快速来到白狼身边,跟白狼并肩站在一起。
张傲秋回到白狼旁边,将豺狼往地上一扔,其间真气早已侵入豺狼体内,将其经脉全部封住,豺狼王全身一动不能动,僵在那里,两只眼睛却射出怡然不惧的目光。
张傲秋虽然差点被它害死,但看着这眼神也是暗自佩服,还真是没有想到到了这种地步,这畜生都还这么有硬气。
看了看白狼,张傲秋双手一摊,然后退后几步,一屁股坐在旁边的石头上。
虽然他丹田内的真气雄厚,但是这样不停止的密集挥刀两个多时辰,也感觉有点吃不消,此时的他,急需要好好打坐调息一下。
白狼低头看了看幼狼,喉管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吼声,幼狼抬起头,望着白狼发出一串急促的叫声,乌黑的双眼中充满了兴奋跟渴望之情。
白狼轻步上前,走到那豺狼王跟前,张开大嘴,对着它咽喉部位一口咬了下去,但却不用力,跟着将嘴松开,然后将这动作又做了两次,才慢慢退后。
幼狼见白狼退开,急不可耐地窜了过去,先用爪子用力拍了拍豺狼王的鼻梁,低吼不断,过了好一会,幼狼绕到豺狼王咽喉处,对着咽喉毫不犹豫一口咬下,由于幼狼还小,牙口力道不够,没能将其一口咬断,但这可苦了躺在地上的豺狼,痛的长吼一声。
幼狼低吼着松开嘴,又是第二口,咬住以后,脑袋剧烈地左右连摆,想将嘴上的肉拉下来,地上的豺狼这可是受生刮之刑,痛的四肢不断地抽搐,鲜血开始从裂开的地方喷射出来。
或是受了狼血的刺激,幼狼撕咬的力道越来越大,终于将一块巴掌大的肉连皮带肉撕了下来。
幼狼含着刚撕下来的肉,转身往张傲秋身边一放,然后用脑袋拱了拱他的腿。
张傲秋猜想这应该是幼狼在感谢自己的救命之恩,也不拒绝,伸手拍了拍幼狼脑袋,然后将那块肉收了起来。
幼狼见张傲秋收好了肉,又转身回到豺狼身边,同样撕下第二块肉,然后将这块肉叼着送到白狼脚边。
白狼低吼着拱了拱幼狼脑袋,一口叼起肉三口两口就吞了下去。
幼狼兴奋地嗷叫了一声,又转身回去,此时豺狼王已经只剩下半条命了,咽喉处裂开了一个大洞,血水咕咕往外直流,刚才还是仇恨满档的双眼,此时也变得黯淡无光,鼻息里有口气没口气地喘着。
幼狼大口喝了两口豺狼咽喉处热腾腾的鲜血,略微往后退了一步,接着一个虎扑,朝着那个大洞又是一口,这一口刚好咬断豺狼喉管,豺狼四肢一直,剧烈地抽搐了几次,然后就慢慢停了下来,最后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了。
白狼用头拱了拱张傲秋,又向后面躺着的豺狼摆了摆头,意思是现在可以一起进餐了。
张傲秋此时也是真的感觉到肚子饿了,但也总不能跟白狼一样吃生食,哑然笑道:“你们先吃,这里肉多的是,我去看看能不能收拾点柴火过来。”
白狼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懂,见张傲秋不吃,它自己站在旁边也不吃。
张傲秋四周张望了一下,这里虽然大部分都是只长石头不长草的荒山,但这偌大个地方,间或还是有几棵树木孤零零地点缀着,只是到了冬天,树叶都已落的精光。
张傲秋拍了拍白狼的头说道:“狼兄,你先等会,等下让你尝尝什么叫美味,哈。”
说完掠了出去,不一会就扛着一大摞柴火回来,右手还提着一个老大的树兜。
由于天气阴湿,采回来的柴火上还带着积雪。张傲秋找了块平坦遮风的位置,先在地上挖了浅浅的土坑,然后将树兜放在下面,接着又盖上略干的枯枝,搭成了一个篝火堆。
张傲秋看了看自己,浑身上下沾满了狼血,所幸将外面的衣服脱了下来,用刀割成几大块,取出一块塞到篝火下,忙活了半天才将篝火点了起来。
随手取来几头狼尸,用刀将腿都砍了下来,麻利地将腿上狼皮剥掉后,将狼腿挂在篝火上,又翻开行李找了找,居然找到几块盐巴,张傲秋哈哈笑道:“阿漓还真是细心,这丫头,哈。”
用刀将狼腿一一割出几条缝,抹上盐巴,然后架在火上烤,不一会功夫,狼腿上的油脂开始往下落,一股香味冒了出来,张傲秋深深嗅了两口,口水不自觉得流了出来。
一顿饭功夫后,张傲秋取下一条狼腿咬了一口,狼肉顺嘴就掉,烤的是刚刚到位。这口肉连嚼都没有嚼,吐着舌头呼啦就吞了下去,也是饿得狠了,还不说,真是他妈的香。
白狼跟幼狼两个趴在篝火边,闻着香味,看张傲秋吃的津津有味的样子,涎水顺着口角巴巴地往下掉。
张傲秋看着这一大一小,呵呵好笑,从篝火上取出两个狼腿,丢了过去,两头狼一扑的上去,狼吞虎咽的啃了起来,张傲秋半条腿都没有吃完,白狼已经将骨头都添得干干净净了。
吃完以后,白狼那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又巴巴地望着张傲秋,张傲秋所幸将篝火上的狼腿留下一只,其他的都取出来扔给这两个家伙。
这一顿吃的一人两狼都是心满意足,幼狼躺在篝火边,翻着肚皮,舒服地只哼哼。
张傲秋又取了一些狼尸,既然有这么美味狼腿肉吃,何必再去啃那干巴巴的干粮,寻思着师父也不知道蹲在什么地方喝西北风,这么浓的香味也不知道下来吃点,真是死脑筋。
张傲秋一边烤着狼腿一边细细琢磨着先前那两个多时辰挥刀杀狼的过程,这个过程中,可以说是没有一点停顿,这其中除了他丹田内雄浑的真气支撑外,更关键的一点是完全融通了慕容轻狂跟霜儿所说的用刀之间回气的要诀,什么时候重,什么时候轻,什么时候可以借力,就像一张图一样,清晰地印在他神识之中。
没想到这次杀那些豺狼,不但救了身边一大一小两头啸月狼,而且也将他的刀法推向了一个更高的层次。
就这样想着想着进入了冥想状态,由于他已经达到了无意境界,加上上次进入天境后头顶百会穴打开,因此从这次冥想开始,以后每次进入冥想状态,双足涌泉穴及头顶百会穴都会自动吸收天地灵气,而且进入冥想状态越深,吸收的灵气越多。
白狼也是精乖,见张傲秋闭上眼睛一动不动,也不用吩咐,自主地在四周巡视,这会它刚饱餐一顿,又休息了一段时间,先前受的伤看着鲜血淋漓,但都没有伤到要害,虽然离它平时的巅峰状态还有段距离,不过基本的行动已经可以应付自如了。
第二天天色大亮后,张傲秋才从深沉的冥想中醒过来,这次的冥想跟以往有着本质上的区别,以前的冥想,即使是深沉的冥想,也只是休息调养功能为主,当然偶尔有所感悟后在冥想中还可以破境。
现在冥想不光有以上功能,更重要的是可以在冥想中吸收天地灵气,对丹田真气消耗是一个很好的补充,虽然现阶段吸收的灵气还不是很多,但随着修为加深,这种情况也会越来越好。
再加上张傲秋丹田真气有疗伤的特效,也就是说,在以后的战斗中,只要他本人不是当场身亡,即使是重伤,只要多冥想几次就可以自动恢复,无药而愈,这也是他先天之体的福利了。
当然现在张傲秋对这个还一无所知,等他睁开双眼的时候,只是觉得神精气足,感觉老虎都可以打死两头。
可怜的白狼跟幼狼一直到现在还没有合眼,见张傲秋醒来,白狼身子一圈,将幼狼圈在怀里,不管不顾,趴在地上就呼呼睡了起来。
张傲秋本想立即赶路的,但是显然白狼跟幼狼从昨天一直到现在都在旁边守候,现在自己不顾它们而去,也显得太没有情义。
趁这段时间有空,张傲秋将昨天烤好的狼腿一一取了下来,数了数竟然有五十多只,取出其中十只,用刀削成肉条,放在行李包里面包好,剩下的四十多只就留给两头大小白狼了。
又找了几只尸体还算完整的豺狼,将它们皮剥了下来,在毛皮边用刀戳了几个洞,就这昨天撕下来的衣服为绳,做了一个两跨的包,到时候将吃不完的狼腿装在这包里,让白狼驮着,也不浪费。
过了三四个时辰,白狼醒了过来,伸了个懒腰,带着幼狼来到狼腿堆前一顿猛啃,这一家伙就将四十多只狼腿啃掉了一半。
张傲秋见他们吃完,将剩下的狼腿用挎包装好,放下白狼背上,拍了拍白狼脑袋说道:“狼兄,我们要就此作别了。”
白狼好像听懂他的话一样,喉管呜咽着,用嘴咬着张傲秋衣服不肯松口。
张傲秋其实也舍不得这个新交的伙伴,但是也总不能就这样跟它们一起回狼窝去吧。
突然张傲秋脑中灵光一闪,白狼既然是这里的啸月狼群中的王者,那么那条大河它肯定去过,而且还如此通灵性,要是让白狼带路,不是比自己瞎转要强多了么?
张傲秋随手捡起一块石头,在地上画了个大河的形状,现在他才真正感谢师父木灵,要不是师父以前逼着他学琴棋书画,现在估计也只能画几根线条,那要白狼能知道这几根线条画的是什么,那还真是稀奇了。
白狼看着地上河流的图案,又看了看张傲秋,硕大的脑袋点了点,然后冲着西南边低声吼了两声。
第六十章 初到贵山(上)
张傲秋见白狼明白自己意思,心中大喜,一把抱起地上的幼狼,背上行李,拍了拍白狼身子说道:“狼兄,你带路。”
白狼扬天长啸一声,一个健步往前窜去,只见白影一闪,身子已经到了一丈开外,张傲秋没想到白狼奔跑速度如此之快,不由一愣,暗叫一声我的个乖,也不甘落后,身形一展,风驰电逝地跟了过去。
开始张傲秋还只是用了一半的功力,见总是落在白狼身后,又加了一成,后来又加一成,直到用到平时八成功力的时候,才和白狼并驾齐驱。
张傲秋心里也是暗自佩服,如果按人的修炼境界来算,白狼现在至少达到了地境中期的修为,而这还不是它的巅峰状态,若是巅峰状态,估计会达到人类修炼的地境巅峰修为。
一人一狼在这狂野上奔驰了将近五个时辰,远处风声隐约带来了河水流动的响声,这一人一狼都是听觉敏锐,均不觉精神一振,又过了半个时辰,一条滔滔大河展现在张傲秋眼前。
这条大河水势湍急,由于是在冬季,水量并不是很大,原本宽阔的河床此时已完全向中间收拢,眼前的一处,正是大河拐弯处,一座巍峨的大山矗立眼前,而大河从大山另一面弯过来,咋一看去,仿佛整条大河都是从山中突然倾泻出来一样。
沿河边还散落这几户人家,张傲秋怕白狼跟在后面吓到山民,遂让它带着幼狼在外面等候,自己一人找了户人家,买了身干净衣服,然后又细细问了一下路。
这一问之下,张傲秋才知道自己走错了方向,何姑给的地图是往西不错,但是那是西南,不是西北,以前自己看地图的时候就理解错了。
这一南一北差距可大发了,不过幸好地图上显示的地方离现在他所在的位置只有五百里的样子,以张傲秋现在的速度,估计也就是一天也就可以了。
告别了山民,张傲秋带着白狼找了块水域平静的地方,一人两狼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
白狼现在虽然没有完全恢复,但伤口已经愈合,只是在伤口处隐约可见些许红线,经过这一洗刷,白狼显露出原有的样子,浑身雪白的狼毛如绸缎一样披在身上,更增白狼狼王的气质跟威势。
张傲秋看了,也不由叫了声好,当真是啸月狼王,还真是与众不同。
换好衣服后,张傲秋将挎包从旁边取过来,将烤好的狼腿掏出来,白狼跟幼狼也不客气,呼呼地大吃起来。
张傲秋掏出行李里的肉条,看着眼前涛涛的河水,一边吃一边感叹道:“狼兄,没想到我西行千里,还能遇见像你这样有灵性的狼王,真是世事不可想象。不过我要自此往南行,去找我心爱的霜儿,而你的根却在这里,唉……我们就在这里分别吧。”
白狼看着张傲秋的表情,好像明白了他的意思一样,缓步走了过来,站在张傲秋的身旁,两眼同他一样,也是望着滔滔不绝的河水,竟是一声不吭。
张傲秋看着眼前这匹威猛的啸月狼王,心中升起些许眷恋,挨过去搂着白狼的脑袋说道:“狼兄,我们今日一别,以后定有相会之日。以后我定会到这里来找你,若你听见我的啸声就来相见可好?”
说完演示了一遍,白狼本就灵通,张傲秋演示一遍就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低吼着换来幼狼,张傲秋抱着幼狼又演示一遍,白狼则在旁边低吼,好像就是在告诉幼狼这是什么意思。
等幼狼明白是什么意思后,张傲秋又将白狼细细抚摸了一遍,一番亲热后,张傲秋将幼狼放在白狼身边,站起身来说道:“狼兄,望你好好带大小狼。我先告辞了。”
说完收拾好行李,往南而去。
张傲秋故意一步一踱慢慢往前走去,一直走了好远,回首望去,一大一小两条白色的影子依然站在原地,远远地望着他。
望着远处的两条白影,张傲秋顿时觉得心中郁结难消,忍不住扬天长啸一声,远处的白狼亦是一声长啸,啸声相合间,张傲秋早已挥手南去,不见踪影。
这一路往南,张傲秋只是沿着大河边走,一路行来,景色也渐渐发生变化,到了傍晚时分,张傲秋已经深入西南境界。
这里的山跟西北的山又有不同,在张傲秋身处的位置,山峰高耸,河谷幽深,山脚边就是先前的那条滔滔大河,进入山区后,山沟中随处可见有股股泉水流出,山脚和山顶高差悬殊,气候也随着高度变化,真是“一山有四季”,所以树的种类特别多。
山下和各地里生长着常绿阔叶树,山腰上是落叶阔叶树,再上面就是针叶树,主要树种有云杉、冷杉、高山栎、云南松等,这些树也都是很好的建筑材料,还有珍贵的柚木、紫檀、樟木等。
张傲秋登上山顶,极目眺望,远处一根如仙人手指的独立山峰巍然耸立,看到这座山峰,张傲秋心里长出一口气,总算是找到了。
见天色已晚,张傲秋决定明天再出发不迟,算算日子,从临花城出发开始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七天了,跟铁大可约定的十日之期也过去了两天。
张傲秋找了处避风的位置,这里已经离霜儿师门很近了,他也不敢再点篝火,怕将后面的尾巴引过来,如果那尾巴还能跟上他的话。
胡乱吃了点东西,张傲秋就开始打坐冥想,现在只要他一有空就会打坐冥想。
自上次冥想以后,感觉神识比以前又有所进步,这种感觉是以往打坐冥想后完全没有的,而且虽然在冥想过程中,对外界是一无所知,但他拥有神识以后,却能在冥想过程中清晰感受到神识的变化,这也是以前所没有的感觉。
在这样的山区,灵气显然比城镇里要浓郁的多,而且就灵气的质量来说,也要好上不少,刚进入冥想不久,空气中的灵气就开始自动往张傲秋头顶百会穴涌来,神识在这灵气的滋养下,脑内一片安静宁和,感觉一切都仿佛可以自给自足,不假他求,竟有种就这样一直冥想下去,直到地老天荒。
第二天天色亮起,一缕冬日暖阳透过层层树影照在张傲秋的脸上,张傲秋虽然没有睁开眼睛,但却能清晰地感觉到这缕光芒的能量,如梦如幻,仿佛能穿透脸上的皮肤直接温暖内在的灵魂。
张傲秋缓缓睁开双眼,深情地看着这广阔的天地,一时竟感触良多。
深吸了一口这早晨的清新空气,张傲秋站了起来,活动一下身子,将行李背在身上,提起星月刀,然后一个纵身,飞掠了出去。
到了那座仙人指的山峰下,张傲秋掏出何姑所送的响箭,右手一挥,响箭呼啸着直冲天际,过了半响,一声爆炸声响从高空中传出,在这早晨幽静的山林里,显得格外刺耳。
张傲秋吓了一跳,他还不知道这响箭会爆炸,要是早知道它会爆炸,还不如自己在这里山里扯着嗓子嚎他两声,也不至于像这样惊天动地传的整个天地都是。
张傲秋并不知道,其实做这样的响箭也是有原因的,就他现在所处的位置,离霜儿师门还有好远一段距离,就是最外围巡山的弟子,离此处也有五六里地的样子,要是真让他在下面空嚎的话,估计嗓子喊哑了也没人理会。
张傲秋站在那里静静等待,神识尽量外放,一会功夫后,感觉到有五条身影从自己正前方不断接近,从她们的身法及速度来看,应该都是地境期的修为。
两个呼吸过后,五位白衣女子出现在自己眼前,五人成三角形式站立,当先一位女子身材姣好,一头秀发用发簪收拢,随意垂在身后,两条弯弯的柳叶眉下,一双细长的眼睛不带丝毫感情地望着张傲秋,整张脸成瓜子型,不高的鼻梁及樱桃小嘴恰到好处的点缀在娇小的脸庞上,一看就是位标准的美人。
张傲秋一看有人过来,踏前一步,抱拳朗声说道:“在下张傲秋,奉贵教教主之命前来相见。”
当先的白衣女子越众而出,美目不带痕迹地将张傲秋上下打量了一下,也抱拳说道:“原来是张公子,在下黎梦心,不知张公子可有什么信物?”
张傲秋也是大门大派出身,对这些规矩还是知道的,因此对黎梦心的要求也不介怀,从脖子上取下霜儿的玉牌递了过去。
黎梦心接过玉牌正反仔细看了看,惊异地问道:“竟然是圣女的腰牌?”
张傲秋也不说话,只是含笑点了点头。
黎梦心脸上惊容一闪而没,将腰牌递给左手边的一个白衣女子说道:“小荷,你持腰牌速速回山,将张公子到来一事禀告教主。”
小荷接过腰牌应了一声,不过一双美目却是略带惊奇地看着张傲秋,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圣女的腰牌怎么会挂在这个年轻男子脖子上?难道他跟圣女……?
黎梦心见小荷还没有动,语气略带严厉地说道:“还不快去?”
小荷又应了一声,这才转身而去。
黎梦心看着小荷离开后,转身对张傲秋说道:“张公子,我教以女弟子居多,男弟子另有居处,不如我先送你到客馆歇息,等教主指命下来后,再过来接你可好?”
张傲秋笑着说道:“理当如此,只是有劳黎姑娘了。”
黎梦心道:“不敢当,期间有怠慢的地方还请张公子见谅。张公子,这边请。”
其实张傲秋要来的消息,早在半个月前她就收到了,不光是她,奉命巡山的领队都收到过这个消息。
第六十一章 初到贵山(中)
黎梦心白衣飘飘地在前面带路,这条山路她不知道走了多少次,就算是蒙着眼睛也能转回去。
但山路不同于平地,就算一个身强力壮的人,若是重来没有走过山路,在第一次走过山路后,也会感到相当的疲惫,这跟体力有一定的关系,但最重要的是习惯问题。
此处的山跟张傲秋熟悉的莽山、连岭山不同,莽山、连岭山虽然山势连绵,但山峰并不是很高,而此处的山不仅山势连绵,而且山高路陡,山路湿滑,极其难走。
险境处,山路狭窄的仅容一人通过,而身旁就是万丈悬崖,看得人心惊胆寒。
还没有到山腰,周围已经出现了雾气,这种雾气常年不散,越往上雾气越浓,有时候浓密到伸手不见五指,而到了山顶则汇聚成了云海,波澜壮阔,极其壮美。
黎梦心这一去,却是全力施为,张傲秋一看就知道她是在考究自己,心里暗自好笑,也不为意,不紧不慢地跟在她后面,始终保持一段相同的距离。
黎梦心却是越走越是心惊,自己怎么说也是地境巅峰的修为,这个看上去比自己小上不少的少年在自己全力施为下还能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而且看上去好像还一副闲庭信步的样子,难道他的修为还在自己之上?
巡山的领队可是在教内年轻弟子当中挑选的佼佼者,自己不到二十五岁就达到地境巅峰,已经是教内年轻一代弟子中的天才,一直引以为傲,没想到今天却被狠狠打击了一下。
过了山腰后,一块天然形成的平台突兀的出现在眼前,大自然真是鬼斧神工,在山下的时候,就算想破脑袋也不可能想到在半山腰以上会有这么一处所在。
到平台之前,黎梦心先将速度缓缓降了下来,刚刚要踏足平台上,身后的张傲秋暮然加速,身形如电,瞬间来到黎梦心身旁,在这样的高速下,身形却又突然说停就停,与黎梦心同时踏足平台之上。
黎梦心惊异地望着张傲秋,这手功夫彻底改变了她对张傲秋的看法,特别是那最后一停,在她来说是无论如何也办不到的,而张傲秋好像只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一样,正背着双手环顾四周观赏风景。
黎梦心略微平静一下自己的心情,玉手一拍,不一会一个年轻的男子走了过来。
到了跟前,年轻男子抱拳说道:“见过黎师姐。”
黎梦心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问道:“林师弟,今日是你当值?”
林师弟应了一声,问道:“黎师姐,可有什么吩咐?”
黎梦心让过半个身子说道:“林师弟,这位是张傲秋张公子,是教主想见的人,今日既然是你当值,那就由你负责好好招待张公子。”
说完转过身来对张傲秋说道:“张公子,这位是林风林师弟。”
张傲秋抱拳一礼:“林兄你好。”
林风也是一抱拳:“见过张公子。”
黎梦心在旁边则是深深看了张傲秋一眼,然后欠身一礼说道:“张公子,你先随林师弟到客馆休息,若有消息,我再来此接你。”
张傲秋连忙说道:“那真是有劳黎姑娘了。”
黎梦心忽然嫣然一笑,也不说话,转身离去。
林风走了过来说道:“张公子,这边请。”
张傲秋迟疑了一下说道:“林兄,跟你商量个事,你看……你能不能不叫我张公子?听着别扭,你要是看得起,就叫我阿秋吧,这听着顺耳。”
林风没想到张傲秋这么好相处,拍了拍他肩膀,笑着说道:“那好,以后就叫你阿秋好了。”
没走多远,前面一个小四合院出现在眼前,林风推开门说道:“阿秋,你今天就住在这里吧,里面东西一应俱全,若有什么吩咐,只要一扯门口的铃铛就可以了。这周围的风景很是不错,你要是想看,也可以四周走走。不过不要走远了,这里山路七弯八绕的,不熟悉路的人很容易绕迷路的。”
张傲秋答应了一声,林风也不进去,转身就离开了。
待到林风离开,张傲秋放下行李四周看了看,这处四合院跟临花城自己的那个四合院构造基本一样,唯一不同的是,这里四合院的墙均是用山石垒砌而成,屋顶则是就地取用的树木,上面则是盖着厚厚的茅草。
四周静悄悄的,除了风声以外,再也听不到其他任何声音,显然这里很少有人过来。
张傲秋席地而坐,迫不及待地开始打坐冥想,现在他已经完全迷上那种进入冥想状态后的奇妙世界。
刚刚进入冥想状态没多久,脑内的神识竟然自动外放,张傲秋心中一惊,这种情况以前还从来没有出现过,难道是修炼出现了什么岔子?
张傲秋将全部精力集中到神识之中,感觉神识竟然自主地往东面而去,透过神识,张傲秋就好像在空中清楚的“看”到越过四合院的院墙,穿过一片枯草地,直到神识力所能及的尽头。
张傲秋收回神识,心中诧异莫名,难道这东北有什么好东西?
遂收功起身,轻松越过院墙,往刚才“看”到的地方赶去,过了那片枯草地,张傲秋将神识外放,果然神识继续一路往东而去。
张傲秋也不收回,任由它带着自己往前,过不了多久,耳边传来泉水“叮咚”的响声。
神识此时竟然有一种欢欣雀跃的兴奋,急不可耐地往泉水方向铺去,张傲秋跟着疾行几步,一处泉水映入眼帘。
虽然这处泉水张傲秋通过神识已经“看”到过,但现在亲眼所见又是另一种感觉,泉水从旁边的石缝中咕咕流出,顺着山势往下,这处泉水不像其他泉水那样清澈透明,反而其中带着一种浅浅的乌黑颜色。
张傲秋试着探手到泉水里,一触之下顿时吃了一惊,这泉水竟然触手冰寒,寒意直入骨髓。
而在这一触之下,泉水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进入身体,张傲秋连忙展开内视,那一丝异物进入经脉后,随着真气游走,到达脑部经脉的时候,却被神识一口吞掉。
张傲秋顿时觉得脑内冰凉得有种说不出来的舒服。
到了此时那还不明白,这泉水里竟然含着对自己神识有大补的灵气,张傲秋顿时心中大喜,顺着泉水往下望去,猜到兴许下面会有一处泉水汇集而成的潭水也说不定。
张傲秋立即行动,一路往下,果然走不了多远,一处潭水静静的出现在眼前。
潭水外口成不规则的圆形,最大的距离大约有一丈开外,也不知道有多深,站在岸边往下一望,只看到黑沉沉的一片。而这潭水也是奇怪,泉水长年累月的往里灌入,但它却是始终不满不溢。
张傲秋来到潭边,伸出右手,默运功力,将丹田内的真气一份为二,只取蓝色真气,将其灌注右手各处穴位,顿时一层蓝蒙蒙的光雾出现在右手上。
张傲秋将右手伸入潭水里,蓝蒙蒙的光雾将潭水与手掌隔开,用功一吸,潭水里的灵气顺着光雾往里,透过右手手掌的穴脉蜂拥而入,随着张傲秋自身真气在经脉内周身循环,一到脑部经脉后,就尽数被神识吸收。
这下可真是找到宝了,张傲秋兴奋地将右手抽了回来,四周望了望,半天也没有一个人出现,干脆三下两下脱了个精光,将衣服藏在隐蔽的位置,然后一运功力,顿时全身都是蓝蒙蒙的一片。
张傲秋滑入潭中,在潭水中间手脚轻轻划动,既不沉也不浮,保持整个人浸泡在潭水里。随后玄功运转,功力全开,潭水中不知道积攒了多少年的灵气,通过蓝蒙蒙的光雾往全身经脉蜂拥而至。
吸收了一顿饭的功夫,张傲秋感觉环绕自己**肌肤的蓝芒不用刻意输出,竟然也能自然维持外放寸许的状态,遂放开心神,浑身蜷成一团,任由真气在体内经脉自主循环,而他自己则像往常一样进入冥想状态。
在此期间,外放的蓝芒竟不减反增,越来越密,到得后来密集成一层光茧,将张傲秋团团包裹住,而那蓝色的光芒也是越来越亮,即使站在岸边,透过黑沉沉的潭水也能清晰看到。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张傲秋感到脑袋隐隐有点涨疼,自然从冥想中醒转过来,知道不能再吸了,遂划出水面,到了岸上先将外放的真气收回,然后取回衣服穿好,做贼似的一溜烟地跑回四合院去。
到了四合院,看到门口放着一个饭盒跟一套从内而外的新衣,又抬头看了看天色,这才知道已经过了午时,这次在潭水里泡了竟然有三个多时辰。
张傲秋将饭盒跟衣物提进房内,将房门一关,也没想自己怎么竟然可以闭气三个时辰的,只是迫不及待地展开内视,丹田内一切如旧,接着放开神识,这一外放真是喜之不尽,原先神识只能达到一丈距离,现在完全可以达到三丈有余。
这还是张傲秋修为境界不高,要是境界再往上升一个层次达到灵境的话,那么不光是神识,就连体内真气也可以跟着更进一步。
第六十二章 初到贵山(下)
张傲秋用过午饭后,欢天喜地抱着新衣到院后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换上新衣后,感觉整个人清爽了一大截。
这衣服从内到外都是白色,大小长短也正合身,就像量身定做的一样,而外衣的款式正是外面流行的束腰紧口款,材质则是采用了丝中夹棉,即保留了丝绸的绵滑挺拔,又兼具了棉衣的保暖特性,还真是匠心独运。
张傲秋虽然性子散懒,对外物一向不太讲究,但对这身衣物却是真心喜欢。
这晚一夜无话,在打坐冥想中度过。
第二天天色刚亮,张傲秋从冥想中醒转过来,那种自给自足不假他求的感觉比上次更深一层,整个身心都浸入在一种宁和喜悦的情绪中。
而丹田内的真气也随着他打坐冥想中吸收的天地灵气悄然改变。
神识外放,方圆三丈范围内的动静自然清晰的反映到脑内,通过神识,将自然界的万物与自己内心紧紧连在一起,仿佛自己就是那地上的一颗石头,枯草上的积雪,山间飘逸的风。
这种感觉自从他拥有神识以来,一次比一次清晰。
而这种感觉再深一层就变成了对自然的感悟,也正是无极刀宗心法最基本也是最精髓的要义,一切道法自然而又归于自然,就像他现在的外放的神识与外面的天地融为一体一样。
突然间神识一动,一个白衣女子闯入识海之中,正是昨日的黎梦心。
张傲秋睁眼微微一笑,身形一闪,人如鬼魅般出现在院门后面,双手伸出,正是门外黎梦心右手扣上门环的一刻。
院门“吱呀”一声打开。
一个丰神俊朗的少年出现在黎梦心得眼前,少了昨日的风尘仆仆,仿佛又多了一份只属于这山水间的空灵。
一头黑的光泽动人的长发整齐地束在脑后,额头宽阔,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字长眉下的那双星目,古井无波,眼神深邃,仿佛能将人内心看透一样。
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自自然然地站在那里,却让黎梦心感觉对面这个少年整个人都融入这环境之中,而自己只是硬生生塞进来一样。
黎梦心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透眼前这个少年,昨日还惊异他的修为,但后来转念一想,这个世间本就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比自己年纪小但修为高的人比比皆是,自己只要把握自心就好,此心结打开,所以才有平台上临别时的嫣然一笑。
而今天再看,却有种雾里看花的感觉,明明人就站在自己面前,但一转头又感觉不到。
张傲秋看着黎梦心,微微一笑道:“黎姑娘早。可是贵教主有什么消息传下来?”
黎梦心心神略收,微微平静一下,说道:“不错,张公子,昨日教主传下消息,让我今日一早就带你过去。”
张傲秋一想到马上就要见到霜儿,不由心头一阵火热,一紧手中的星月刀从院门后长身而出。
黎梦心略略后退一步,然后转身道:“张公子,这边请。”
张傲秋踏前一步,与黎梦心并肩往前,略略犹豫了一下说道:“黎姑娘,不知道贵教主招我前来是为何事?”
黎梦心看着他摇了摇头道:“这种事情就不是我这样的小人物所能知道的。不过你不要紧张,我们教主很是平易近人,对我们下属也都是和颜悦色,我还是第一次见她召见教外的人,应该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吧?”
本来张傲秋是想问“不知贵教圣女现在可好?”的,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霜儿虽然跟他情投意合,但那毕竟是在外面,现在到了这里,若是贸贸然问这个话题,也许会对她圣女的身份有所不当也说不定,所以才转口问起其他,其实他问过这话后就知道黎梦心肯定是不知道答案的。
张傲秋看着眼前云雾笼罩的大山,心想:不知道霜儿现在在这大山的什么地方,是不是也对着这大山正在想念着他?
两人走了一会就到了平台边缘,再往前就是万丈悬崖。
黎梦心停了下来,双手一拍,过了一会从山石后面转出一个黝黑的年轻人。
黎梦心掏出一块黑黝黝的木牌递了过去,说道:“严师弟,我奉教主之命,要带这位张公子进山去见教主。”
严师弟接过木牌看了看,然后将木牌递回,说道:“黎师姐、张公子,你们请稍等片刻。”
说完转身而去,张傲秋略略伸头看了看脚下的万丈深渊,咂舌道:“我们就从这里进山?”
黎梦心笑了笑,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那严师弟带着两个男弟子抬着一个吊篮走过来,这吊篮刚刚容纳两人,粗若小指的四条钢索钩在吊篮上,而四条钢索的相会处则是一个带着两个滑轮的钢夹一样的东西。
三人放好吊篮,然后爬到平台旁边的山岩上,拉着一根藏在藤蔓间的绳索轻轻一抖,本来就像搭在两棵大树间的山藤“哗”地一声落了下来,露出一根粗如儿臂的钢索。
这条钢索一端深深地打入了山岩里,而另一端则是穿过山岩上的大树一直往前延伸,在那山雾中若隐若现,若不是现在拉开伪装的藤蔓,就这样看去,如果不是有心的话,极难发现在眼前的山雾中还隐藏着这样一根钢索。
严师弟三人将吊篮挂在钢索上,吊篮一边打开,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小门,黎梦心上前一步,一块岩石恰巧突出,正好对着吊篮的小门。
张傲秋随着她进入吊篮,严师弟在外面关好小门,对黎梦心说道:“黎师姐,可以出发了。”
黎梦心点点头,对张傲秋道:“张公子,抓紧吊篮钢索,我们要出发了。”
张傲秋也是在山间长大,对这样的悬崖峭壁倒是司空见惯,只是这种通过钢索在山谷间穿梭的形式倒是第一次见到。
黎梦心轻轻一拉吊篮边的一个细细的钢索,吊篮“嗖”地一声往前滑去,速度越来越快,瞬间就没入山雾之中不见踪影。
山风在耳朵旁边呼啸,由于速度太快,两人自然而然将外呼吸改为内呼吸,而眼前所见,除了山雾还是山雾,有时候像在浓密的凝露中穿行,有时候山雾飘散露出前方一丝端倪。
大约滑行了约半柱香的时间,黎梦心又是轻轻一拉手上的钢索,吊篮明显地抖动一下,速度慢慢减了下来,不到几个呼吸的功夫,吊篮速度越来越慢,最后在一片山岩前停了下来。
山岩旁边又是一块平台,这块平台比起先前那处平台要小很多,明显有人工开凿的痕迹。
黎梦心探过身子打开小门,跟张傲秋一前一后下了吊篮。
张傲秋踏足平台,再回首望去,只见眼前白茫茫的一片,哪里还能看见那根横贯山谷的钢索,不由叹道:“今日若不是你带着我走,就算我在这山里转一百年,估计都还摸不到你们大门在什么地方。”
黎梦心被他这话逗得一笑,说道:“我教百多年前就被江湖上其他门派称为魔教,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张傲秋道:“这件事我听霜儿说过,这典型的就是强权之下出公理,真是岂有此理。”
黎梦心猛地转身过来:“你刚才说什么?霜儿?你叫圣女为霜儿?”
张傲秋这才知道一不小心说漏了嘴,尴尬地点点头道:“额,这个……,我跟霜……啊,贵教圣女、还有另外两个人是好朋友,认识的时候也不知道她的身份,这个……就一直这样称呼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黎梦心略带深意地看着张傲秋说道。
“啊,就是这样,就是这样,呵呵。”
“不过我还是提醒你一下,这个称呼最好不要在这里的其他人面前提起,因为圣女毕竟是圣女,对教外的人来说可能没有什么,但对于我教中人,这个身份可非同一般啊。”
“我知道,我一定会小心的。不过……要是真说漏了嘴会有什么结果啊?”
“这个我也不知道。估计师父、师伯们会好好教训你一下吧。”
“啊,这……还这么严重啊?”
“那你说了?”
“……”
两人走过平台,沿着眼前的山路一直往上,弯弯绕绕地又走了一顿饭的功夫,两人来到大概是在山腰的一处开阔的平地。
黎梦心站在平地上,噘嘴发出一长两短的如同鸟叫一样的声音,过了一会,一个身穿褐色长袍的老者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两人前面。
张傲秋心里打了个突,这种情况在慕容轻狂身上看到过,可见眼前这个褐色长袍的老者修为至少已经到了玄境期。
黎梦心将那块黑黝黝的木牌递过去,也不说话。
老者接过木牌仔细验了验,过了好一会才说道:“这也有快五十年的时间没有见过有外人从这里经过了,老夫也快五十年没有看过这块教主令牌了。丫头,教主要见得人就是你身旁的小子?”
黎梦心恭敬地点点头说道:“郝长老,这位就是教主要见得张傲秋张公子。”
“哦?”郝长老上下打量了一下张傲秋,又“咦”了一声,过了一会又“咦”了一声。
“你现在十六还是十七?”
张傲秋拱手道:“小子现在已经十七了。”
“难得,难得啊。十七岁就已经是天境初期了,不光如此,你身上还有……。”
第六十三章 山中景色
郝长老说话间右手闪电般伸出,扣向张傲秋右手腕脉,张傲秋低哼一声,脚步一错,身形往左滑去,右手后拉,左手成掌,往郝长老攻来的右手划去。
“反应不错。”
郝长老赞了一声,右手原势不变,只是右手大拇指瞬间翘起,对准张傲秋左手劳宫穴。
张傲秋眼中看得清楚,知道左手若还是这样切过去的话,可能还没伤敌就已经被敌所伤。
体内真气瞬间提到巅峰,经脉逆转,往左的身子“呼”地飘往右方,左手顺势收回,右手则化掌为拳,向郝长老右臂轰去,同时神识打开,将周围一丈范围内地方全部笼罩。
郝长老没有想到张傲秋能在身形还在往左的情形下突然转右,不仅叫了声“好”,右手收到胸前,临空瞬间画了一个圆圈,这个圆圈里却是暗藏了三道真气,这也是他自己观山谷间的云海起伏后所悟,将云海起伏形态融入到功法之中,自创了这“云浪三叠”。
三道真气虽然在一个圆圈内,但一旦跟敌人接触,却会在敌人经脉中分三次进攻,一次比一次猛烈,而中招的敌人若是只以为只有一道真气的话,就很有可能在后两道真气的攻击下受伤。
郝长老看张傲秋是客,所以这次出手只用了两成力道,同时右脚悄悄抬起,悄无声息地往张傲秋胸口点去。
张傲秋的神识在这空间里无孔不入,对场中的形式了若指掌,当下右手化拳为爪,同时全身真气聚集右臂,本想跟他真气硬拼一下,但没有想到如洪流般的真气竟然透爪而出,形成一个无形但有实的爪劲瞬间往前,同时左掌临在胸前的空处,掌劲暗吐,此处正是郝长老右脚踢过来后脚踝所处的位置。
两人真气瞬间接触,在空中发出“波”的一声,郝长老只觉得一股雄浑的真气透体而入,一冷一热同时往经脉里钻去,而踢出的右脚因为张傲秋左掌提前预防,不得不无功而返。
张傲秋则觉得有三股真气在自己右手上依次攻击过来,但此时他全身的真气基本上有八成聚集在整个右臂,那攻过来的三道真气只是在右掌上就被抵消殆尽,不能再深入分毫。
这也不能怪郝长老,像张傲秋这种天境初期的修为,却有玄境期才有的真气凝练程度,在整个已知的修炼史上都是前所未有。
再加上郝长老也只是试探,根本就没有使出全力,才会有这样的结果,要是他全力以赴的话,张傲秋能撑个一刻钟已经是很不错了。
张傲秋聚集在右手的真气略一运转,手掌上的麻木感顿时消除,抖了抖手,身形如游鱼一般探出,一时往左,一时往右地揉身再上。
郝长老往后退出几步,笑道:“小子,你还不放手了这是。”
张傲秋听他这样说,身形一顿,突然停住,整个人如一口钉子般钉在地上。
“嗯,不错不错。当真是英雄出少年,老夫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可比你差远了,你是谁家弟子?”
这样的问话已经是在探底了,这在江湖上可是大忌,但张傲秋见他语气和蔼,犹豫了一下抱拳说道:“在下张傲秋,是无极刀宗弟子。”
本来还想拉上慕容轻狂的,但是转念一想还是不说的好。
郝长老闻言诧异地问道:“无极刀宗?那无极刀宗的木灵是你什么人?”
“正是家师。”
“哦。”郝长老略带深意地看了看张傲秋,欲言又止,过了会才说道:“丫头,你先带他过去吧。”
转头又对张傲秋说道:“小子,若是以后有空,可以来找我,咱们好好聊聊。”
说完身形一闪,瞬又消失不见。
黎梦心在旁边目睹了整个比斗过程,暗自将自己跟张傲秋进行对换,心想如果刚才是自己下场,郝长老第一手急扣也许自己可以堪堪避过,但后面郝长老临空画的那个圆圈里暗含的三道真气,自己是无论如何也避不过去的。
郝长老的修为黎梦心可是心中有数,在天境期就自创的“云浪三叠”,现在修为到了玄境初期,这套内功心法更是炉火纯青。
这套功法在教内也是独树一帜,连师父及一干师叔、师伯们都赞许不已,即使现在只是试探性比试,但在不明就里的情况下,多少都会吃点暗亏。
可是没有想到张傲秋竟然将这“云浪三叠”接了下来,而且不光是接了下来,而且好像还不是十分吃力,那么他的真正实力就不仅仅只是表面上的天境初期修为这么简单了。
黎梦心越是比较越是心惊,而张傲秋则是背着双手望着郝长老离去的方向怔怔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两人各想各的心思,一时间场面突然安静下来。
过了一会,一阵轻微的“轧轧”声音传了过来,将两人从各自的沉思中惊醒过来,黎梦心用手拢了拢额前垂下的秀发,收敛心神道:“张公子,这边走。”
说完举步往前,到了山岩边,玉手揭开山岩前密密的藤蔓,一道可供五人并排行走的山洞出现在眼前。
张傲秋随着黎梦心进入山洞,身后的石门随即滑回原位,山洞立即陷入黑暗之中。
张傲秋闭上眼睛,待眼睛适应黑暗环境后再睁眼,才发现整个山洞里被一层青幽幽的光芒所笼罩,再仔细一看,原来在山洞两侧每隔十步的距离就镶嵌着一颗夜光珠,而那青幽幽的光芒正是由这些夜光珠所发出。
张傲秋看到这一切,不由暗自心惊,在这深山之中掏出一条这样的山洞已经是一件非常艰巨的工程,况且还要在山洞前设置石门这道机关,光是滑道、钢索及机关总室都有可能将眼前这山腹掏空,工程之浩大,真是不可想象。
修建这样一条密道所花的人力物力,可能比在这深山之中修建一座城堡还要多上许多。
张傲秋一边走一边试探着问道:“黎姑娘,贵教弟子都是从这山洞进出?”
黎梦心轻轻一笑道:“是,但也不是。”
张傲秋知道这可能涉及到人家教内的秘密,自己一个外人自然不能完全告知,当即“哦”了一声也就不再多问。
这条山洞约有里许,走了不到片刻就出了山洞。
一条幽静的石板路从远处延伸过来,两旁均是高耸入云的参天大树,遮天蔽日。
张傲秋站在山洞口抬头看去,上空被这参天大树伸展出来枝叶挡的严严实实,视线完全透不过去,可以想象即使人在高空,俯首往下,也很难发现在这一望无际的森林中竟然隐藏着一条石板路径。
也许是已经深入目的地的中心地带,此处的石板路比外面的山路要好走得多,地上的石板路均是由寸厚的青石铺就而成,青石长短不一,或许是年代久远,青石与青石之间被青苔填满,更增添一种幽深的味道。
此时的整个空间,除了两人的脚步声以外,就只剩下山风吹拂树木的“沙沙”声,踏足此处,一种浑然忘忧的意境油然升起,仿佛整个灵魂都被净化了一样。
石板路弯弯绕绕,张傲秋跟在黎梦心身后,心神完全迷失在这幽静的环境之中,也不知道绕了多少个弯,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突然一阵阵“哗哗”的水声传入耳际。
张傲秋顿时生出寻幽探密的心情,蹦跳着越过黎梦心往前,黎梦心看着这个白衣少年此时露出的少年心性,与先前的少年老成大相径庭,不由哑然失笑。
过了路口,景色再变,一条不大不小的瀑布从山顶倾斜而下,仿佛一条银链挂在山间,水流撞击山石,溅起漫天的水雾,越过水雾,朦胧的远山,笼罩着一层轻纱,影影绰绰,在飘渺的云烟中忽远忽近,若即若离,就像是几笔淡墨,抹在蓝色的天边。
山路元无雨,空翠湿人衣。
一处幽深,一处开阔,景色之间的变换竟如此浑然天成,显示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及无法道明的玄妙意境。
张傲秋站在瀑布前,心神不由自主地浸入到无极刀宗心法之中,脑海里自然浮起以前抄写的佛经中的一句话:以物物物,则物可物;以物物非物,则物非物。物不得名之功,名不得物之实,名物不实,是以物无。
这句偈语与此时环境相验证,心中不由对刀宗心法中谈及的自然之道的领悟更深一层,只觉得整个人都好像融入到这山水之中,无我无它。
体内真气流转仿佛也因为眼前的景色而变得欢快,头顶百会穴自然打开,天地间的灵气缓慢向内注入,一时无人无我,就这样站着进入冥想境界。
站在身后的黎梦心看着站在眼前的少年,只觉得好像有一种什么变化发生在他身上,感觉这个人即像站在那里,又好像不在那里。
而他此时的状态,很显然是进入了冥想境界,只是没想到对着一条瀑布也能心有所悟,可见这个少年的悟性比起自己来高出不知多少,怪不得他小小年纪就能进入天境。
心里感叹之余,也不敢打搅,当下找了块干净的石板,盘膝坐下,也开始打坐用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