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魔教教主(上)
大约过了五个时辰,张傲秋从冥想中醒过来。此次“醒过来”的过程跟以前不一样,这次在进入冥想地时候,心灵就像沉入一片寂静的湖底一样,而现在则是一点一点地从湖底浮出,破开水面地那一刻,人的意识也重新回到身体里。
一种自给自足,不假他求的幸福圆满的感觉浮上心头。
神识打开,方圆三丈内地情景尽入脑海,“看”到了潭水,“看”到了大树,同时也“看”到了坐在后面的黎梦心正目光灼灼地望着自己,不由心里一惊,这才想起到这里来的目的,连忙将神识收回,转身往黎梦心走去。
“我……耽搁了多长时间了?”张傲秋有点歉意地问道。
黎梦心看着他,笑了笑答道:“大概有五个时辰了。”
“五个时辰?这么久?”张傲秋诧异地自言自语道。在他的感觉里,好像只是心灵的一沉一浮,顶多也就是一刻钟地样子,没想到一下子过了五个时辰。
“糟了,这下可让贵教主等久了。这……,黎姑娘,我们马上赶路吧。”
黎梦心又是微微一笑,道:“张公子不必着急,在你冥想的过程中,教主派人来看过,见你的样子,知道你心有所悟,也就没有打搅。这种顿悟对我们修行者来说可是可遇不可求的,张公子对着瀑布自然进入冥想境界,看来此次收获不小吧?”
“哪里,只是我宗心法讲究自然之道,所以对自然万物有一种特别的亲近。我师叔曾跟我说,要是境界达到的话,这世上万物无一物不可为师,只要用心,可以从中体会到无穷无尽的道理。”
“世上万物无一物不可为师……?”黎梦心喃喃地重复道,张傲秋这句话仿佛一道闪电,划开了眼前一片迷茫的天地,隐约在看不清的迷雾中露出一点天道的痕迹。
张傲秋见她若有所思的样子,同样也不打搅,修行过程中,任何一点外界的提示或是对人对物的感悟都能帮助其修为破境或是巩固修为,所以黎梦心说“顿悟对我们修行者来说可是可遇不可求的”这话是完全正确的。
刚才是黎梦心等候进入冥想状态的张傲秋,现在则是张傲秋等候若有所思的黎梦心,好在她沉思的时间不长,要是也像张傲秋一样搞个五个时辰,估计今天也就在这里耗过去了。
黎梦心对着张傲秋郑重一礼,道:“他日若有所成,当拜张公子今日一言所赐。”
张傲秋慌忙回礼道:“黎姑娘言重了,我们都是修行者,都知道修行只能靠自己,他日的成就也都是自己努力得来的,外人想帮忙也没有办法。即使有所帮助,也只是他山之石而已。”
黎梦心听他所言,浅浅一笑,也不再多言,转身带路往前而去。
越过瀑布,前面又是一条石板路,黎梦心站在路口回头说道:“张公子,刚才耽搁了一些时辰,为了尽快到达,我们就走近路可好?”
“嗯,这样最好。黎姑娘请前面带路。”
黎梦心微一点头,指着前面的石板路说道:“从这条路过去,要绕很大一个弯子。”说着手指又指向左边接着道:“若是从这边走的话,则要难行的多,但路程节约一半不止,张公子你看如何?”
“就走这边吧,不瞒黎姑娘,其实我也是从小就在山里长大的。”
黎梦心诧异地看着他,一种恍然大悟的表情浮现在她俏脸上:“哦?怪不得你走山路一点都不费力了,原来如此。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走这边吧。”
说完身形展开,往左侧掠去,张傲秋紧随其后,两人时而前后,时而并肩,而黎梦心的确是识途老马,对这一带的地形相当的熟悉,每每以为前面已经无路可走,但略一转身,就又可以找到一条小道,颇有几分柳暗花明的感觉。
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黎梦心对这个比自己小上几岁的少年有七分佩服三分好感,当然这好感跟男女之间的感情无关,完全是朋友之间的那种感觉。
而张傲秋现在心里则是想着尽快见到霜儿,好一解相思之苦,所以黎梦心提出抄近路正合他心意。
大概半柱香的时间,前面一个硕大的广场出现在眼前,两人在广场下方停了下来,张傲秋四周打量了一下,这里是一处山谷,山谷四面环山,面积很大,长宽各约十里的样子,相当于临花城的主城区大小。
山谷明显经过了改造,四周都有人为开凿施工的痕迹,比如面前的这个广场,就是取这四周山上的石头垒砌而成。
两人拾阶而上,到达广场上,前方一座巍峨的大殿出现在眼前,大殿成方形,十二个开间,象征一年十二个月份,两旁有东西二堂,本殿高八丈,长约二十丈,宽十丈,显得极其雄伟。
一扇朱红色的大门上悬挂着刻有“红日阁”三个大字的镏金大扁,金黄色的琉璃瓦在冬日的阳光下显得格外的恢弘大气,屋顶中直线和曲线巧妙地组合,形成向上微翘的飞檐,不但扩大了采光面、有利于排泄雨水,而且增添了建筑物飞动轻快的美感。
大殿正处于山谷正中心的轴线上,设计时很显然十分注意周围的环境,对周围的山川形势、地理特点、气候条件、林木植被等,都要认真调查研究,务使建筑布局、形式、色调等跟周围的环境相适应,从而构成为一个大的环境空间。
而在大殿左右两侧各约百米的距离,大小不一的各式房子依地势而建,错落有致,这些房子都隐藏在山林之中,远远地望过去,只能看到些许楼角。
两人越过广场,到达大殿正门,此时看得更加清晰,大殿由立柱、横梁、顺檩等主要构件建造而成,各个构件之间的结点以榫卯相吻合,构成富有弹性的框架。
两人这一路行来,身边来往穿梭的是清一色白衣女子,张傲秋想起黎梦心曾说教内以女弟子居多,看来这被外界称为魔教的这一大派,应该是女子主权。
刚到大殿门口,两个白衣少女已经等候在门前,黎梦心对张傲秋笑道:“张公子,我送你只能送到这里了。”
张傲秋躬身一礼,认真地道:“当真有劳黎姑娘。”
黎梦心欠身还了一礼,然后跟门前的白衣少女交代几句后则自行离开了。
张傲秋看着黎梦心远去的背影,心想此时一别,可能以后终身再难相见,一时不由心生惆怅。
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就是这么奇妙,这不到一天的相处,就能让原本不相识的两人成为朋友,而有时候一生的接触,也只是形同陌路。
站在张傲秋左手的白衣少女俏声道:“张公子,教主已等候你多时了。”
张傲秋闻言忙收敛心神,拱手道:“有劳两位姑娘。”
进了大殿,迎面就是一张梨花大案,案上摆放一个香炉,缕缕青烟正从香炉内升起,而在大案左边设着斗大的一个汝窑花囊,里面插着满满的一囊水晶球儿的白菊。
在梨花大案后面,一个全身红妆的女子正端坐在靠背椅上,女子发间一支七宝珊瑚簪,映得面若芙蓉。面容艳丽无比,一双凤眼媚意天成,却又凛然生威,一头青丝梳成华髻,繁丽雍容。
而她身后站着的白衣少女正妙目含情地看着张傲秋,正是久别不见的夜无霜。
两人目光一触,均看出对方眼里的喜悦及相思之情,一种甜蜜幸福的感觉同时在两人心头升起。
在大殿两侧则是坐着两排或白衣,或灰衣又或青衣的男女,看样子应该是魔教的中坚力量。
张傲秋上前两步,拱手朗声说道:“在下张傲秋,见过雪教主。”
全身红妆的女子正是魔教教主雪心玄。
雪心玄站了起来,仔细打量了一下张傲秋,柔声道:“嗯,好个翩翩少年。这一路可是多多辛苦了。”
这一站起来,张傲秋看得更是清楚,一袭红衫剪裁得体,衬托出主人的完美身材,特别是那束细腰,跟霜儿一样,都是不盈一握,两人一红一白,以其说是师徒,倒不如说是姐妹更恰当一些。
“刚才在瀑布前是否有所收获?”
张傲秋没想雪心玄开篇竟然问这样一句,愣了一下才拱手答道:“蒙教主垂询,只是一点感悟而已。不过对我宗心法却是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
雪心玄笑着点点头道:“你不用谦虚,望一事物而进入冥想状态,可见悟性之高。”接着话题一转道:“听霜儿说你是无极刀宗的弟子?”
张傲秋想起自己宗门被一夜灭门,不由神色一黯,低声答道:“不错,木灵正是家师。”
雪心玄垂头低语道:“木灵,木灵。唉……,想当年,你师父跟你师叔两人在西北绞杀马贼,是何等英雄,只可惜……。”
“雪教主认识家师?”
雪心玄仰首露出回忆的神色,半响才道:“何止认识,当年他们杀马贼的时候,本座也曾参与其中,那时候我们都还跟你们一般年纪,唉,时间过的真快啊。”
片刻后才接着道:“你无极刀宗现在是谁做掌门?”
雪心玄问这话,显然是知道无极刀宗所发生的事情。
“无极刀宗现在是我做代掌门,其实无极刀宗已经名存实亡,现在门下仅有的也就是我跟我师叔,还有阿漓师妹三人了,师父他……则是生死不知。”
雪心玄叹息一声道:“你的事情我都听说了,在你这个年纪已经做的很不错了。张掌门不必哀伤,有时候坏事也会变成好事,谁又说的准,多年以后,无极刀宗就不会在你手上更加辉煌?”
张傲秋对灭门惨案这件事一直是处于一种回避的状态,既想尽快找到凶手好报仇雪恨,又一直不想去想起那一夜的惨况,心情矛盾至极,即使面对慕容轻狂、紫陌还有霜儿、阿漓等人,也是绝口不提,在内心深处,还有师父有一天会回来,然后带着他去天涯海角地寻找仇人的念头。
其实这也不能怪他,这么大的仇恨,要他一个小小少年来承担,也的确是有点为难他了。
雪心玄见张傲秋沉默不语,心底暗自叹息一声,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才好。
过了一会,雪心玄道:“张掌门两次救我教圣女,说起来本座还欠张掌门两个人情。”
张傲秋连忙道:“雪教主言重了。江湖道义所在,我想即使不是我,其他人遇见这样的事情也会拔刀相助的。”
雪心玄冷笑一声道:“其他人?江湖道义?哼,现在的江湖还有江湖道义么?他们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哪个不是只为自己打算,他们恨不得将我教铲除了才好。”
第六十五章 魔教教主(下)
雪心玄说的这番话包含的内容,张傲秋早就听霜儿说过,他那句“强权出公理”的话,对夜无霜、黎梦心说说还可以,但雪心玄堂堂一教之主,而且又是在大殿之上,当着魔教这么多人的面再说这样的话就显得有点不妥当了。
当下也是低头不语,过了一会,雪心玄接着说道:“这次本座招张掌门千里迢迢地过来,其实是有事相商。”
其实张傲秋的性子懒散,对事对人都是一种很随意的态度,当黎梦心及林风叫他张公子的时候,就感到听了很别扭,但他可以跟林风商量说让他叫自己“阿秋”,对黎梦心却不能这样,毕竟“阿秋”这个名字是朋友及亲人之间的一种称呼,对一个刚认识的女子就让别人这样叫还是不太礼貌,所以跟黎梦心一路过来,对她称呼自己张公子也就没有说什么。
现在雪心玄在这种正式场合叫他“张掌门”,这个称呼在他听起来虽然觉得别扭,但这个称呼不仅是叫他本人,也是雪心玄对无极刀宗的尊重,以雪心玄一教之主的地位这样称呼他,显然是没有将他当成晚辈,而是放在同自己一样的高度,平起平坐,所以即使听着别扭,但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听下去。
张傲秋听了雪心玄的话,慌忙应道:“雪教主言重了。雪教主但有什么吩咐,只要是力所能及,我无极刀宗必全力以赴。”
“好,本座先在这里多谢张掌门了。”
魔教被外界其他门派攻击了百多年,虽然与其他门派没有什么大打大杀,但小摩擦却是不断,所以魔教历代教主都不是什么善茬,特别是在雪心玄手上,不仅很好的继承了偌大一个基业,而且凭着她强硬的作风,敢打敢冲,在几十年前江湖上的几件大事上出尽风头,也使得外界其他门派不敢小瞧,现在更是资助武月城,一方面是出于像张傲秋说的“江湖道义”,另一方面也是拉拢盟友,壮大自己的声势。
现在则是因为教内出现内奸,一时又查找不出,怕有太多的秘密外泄,所以迫不得已采取守势。
对张傲秋的经历,特别是跟霜儿相识后的那段经历,雪心玄早有耳闻。对于这样一个少年,在她心里除了感激他两次救了霜儿性命,还有一种敬佩之意,更有一种长辈对晚辈的怜爱之情,还有就是张傲秋是故人之徒,这在她心里就莫名有一种亲近之意。
所以她一知道张傲秋是无极刀宗现任代掌门,就马上转口,口口声声称他“张掌门”,也是有在众人面前为他造势之意。
雪心玄接着对坐在两侧的众人说道:“本座与张掌门有要事相商,你们先切退下吧。”
依次坐在两侧的人群一一站起,均是目光灼灼地望着张傲秋。刚开始听闻教主召集,说是有一个重要的人物过来,众人还以为是什么大人物,没想到进来的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还是什么掌门,而且现在教主居然说还有重要事情与他相商,这是不是也太儿戏了点?
张傲秋即使不看,也完全可以感受到周围的灼灼目光,不过好歹他也是大门派出身的人物,当下眼观鼻,鼻观心,对这些一概不理,一副世家子弟的范,也算是勉强过关。
待大殿内所有人都退出后,雪心玄又转头对夜无霜说道:“霜儿,你带张掌门到密室等我。”
霜儿见终于找到与张傲秋私下相处的机会,不由大喜过望,低头应了一声:“是,师尊。”
等雪心玄转身的时候,霜儿的一双美目再也忍耐不住,双瞳剪水地向张傲秋望过来,那双会说话的眼睛仿佛正说着“你终于来了”,伸出右手朝张傲秋摇了摇,衣袖垂下,露出一截好如凝脂的手臂,当真是“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
一丝笑意在她小巧的嘴角牵起,这无声的笑容,犹如弯月挂起,清楚表达了她此时喜悦的心情,张傲秋此刻望着眼前这个佳人,一时竟痴了。
两人正情深依依地对望时,耳边传来雪心玄的声音:“好了,你们两个就不要在本座背后眉目传情了。”
霜儿听到这话,先是一怔,接着颤声喊道:“师尊……?!”
雪心玄轻轻地“哼”了一声,接着发出一声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叹息。
魔教圣女即为将来的魔教教主,必须由冰清玉洁的处女出任,而雪心玄的那句话,虽然没有明说,但话中隐含的信息已经隐隐有同意夜无霜跟张傲秋在一起的意思。
夜无霜当然知道雪心玄话中的意思代表什么样的结果,如果她以后真的跟张傲秋在一起,则必须要卸掉圣女的身份,也就不能再参与教内的大小事务,想起以后可能再也不能服侍师尊左右,而跟心爱的人在一起闯荡江湖,心里不由又是难过,又是欢喜,一时五味杂陈,说不出话来。
雪心玄身为魔教教主,也是从圣女身份过来的,一生未嫁,深深知道这其中的艰难及孤独,虽然她很想这个自己心爱的徒儿能伴随自己身旁,但又不想她再走自己的老路,用一生来承担这份艰难与孤独。
而那声只有她自己听得见的叹息,也是代表着对自己往事的怅然。
那个少男不多情,那个少女不怀春?
而在她心里的那个男子,又有多少年没有想起了?
夜无霜沉默地带着张傲秋往前走去,刚才那种五味杂陈的情绪依然萦绕在她心头。一时间,师尊以前跟她在一起的日子一点一滴地浮上心头,那种浓浓的如姐妹,如母女的感情永远都难割舍,但若不能割舍这段感情,那自己跟张傲秋一生一世都不能再在一起,一想到这些,就感到愁肠万断,不知何去何从。
张傲秋跟在夜无霜后面,他不知道魔教的规矩,所以他也不明白刚刚还深情款款的一个可人儿,现在怎么变得那么萧索,从后面看着她俏丽的背影,竟然透露出一种心殇跟孤寂。
张傲秋不知道怎么安慰,只好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左右打量着四周的景色。
两人出大殿往西,走出大殿范围后再折向北面,这一路先是穿过一栋栋建筑物,走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然后进入一片密林。
山中的景色在细微之处有千万种变化,但从整体上来说,所有地方大致相当,看得久了也就失去了兴趣。
张傲秋看着眼前的这一片密林,将神识悄然打开,只集中于前方,成扇形放开。神识如水银一般往眼前的空间铺去,顿时前方三丈范围内的情景清晰地呈现在脑海里。
在密林的外围,张傲秋清楚地“看见”自己左手边树林里藏在两个青衣人,而在左边更远的地方,则又有两个褐衣人,右手边也是一样,只是青衣人为三个,还有两个黑衣人藏在树林黑暗的阴影中。
进入密林约十丈后,第二批人又进入神识范围内,这一批人有五个。再深入十丈后,第三批人出现,不过这一批只有三人。
而这三批人的修为,在他神识之中都感觉不出来,可见即使是最外层的守卫,修为也在自己之上。
张傲秋暗暗地将这里跟以前无极刀宗后山的禁地进行了一下比较,显然这里更胜一筹。
“这地方戒备好森严,前后竟然有三批人看守。”张傲秋不由自言自语地轻声嘀咕道。
夜无霜听后心不在焉应道:“嗯。”
接着向前走了两步,突然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再仔细一想,猛地转身过来,一脸骇然地望着张傲秋说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处密室,以其说它是密室,其实是一座小楼,它是魔教教主在其中决定教内大事的地方,不仅如此,里面还收藏着魔教的机密文件及那些绝密的往来情报。这处地方就像无极刀宗后山的十八罗汉所处的位置一样,属于禁地,只有魔教教主及圣女两人才可以进入,其他人等一律不许靠近。
而小楼外的守护人员只有教主知道,就连夜无霜也只是知道在这禁地有三层守卫,这个秘密即使是在教内,也只有她跟雪心玄两人知道,张傲秋做为一个外人,而且还是一个教外的外人,是魔教这百多年来第一个进入这块禁地的人,而这样一个外人,竟然对这禁地的防卫了如指掌,怎么能不让她骇然?
张傲秋没有答夜无霜的问话,背着双手悠悠向前两步,望着前面隐藏在一片绿色之后的一栋建筑物说道:“霜儿,我真的好想你,我有好多的话想跟你说。但在这之前,我想跟你分享我的一个秘密。”
夜无霜还没有从震惊的情绪中抽出来,就听到张傲秋说的情话,不由俏脸一红,同时一股柔情蜜意涌上心头。
但又接着听到张傲秋要跟她分享一个秘密,不由又差异地问道:“秘密?你还有什么秘密是我不知道的?”
张傲秋看着她,微微一笑道:“在说这个秘密之前,我们先做个游戏。”
“游戏?”
“不错,你将双手背在身后,左右手随意出一个数字,我即使不看也知道你出的数字是什么。”
“骗人,这怎么可能了?”
“是不是骗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霜儿满脸怀疑,依言将双手背在身后,左手伸出一根食指,右手则伸出中指,无名指跟小指。
张傲秋问道:“准备好了么?”
夜无霜挑衅地看着他,点了点头,一脸的坏笑,等着看他出洋相。
“左一右三。”
“咦?!不算,这次只是巧合,再来。”
“左二右四。”
“再来。”
“左五右五。”
夜无霜脸上的坏笑变成惊容,不相信地喃喃说道:“这怎么可能?”
“霜儿,这就是我要跟你分享的秘密,在我进入天境初期后,又多了一个能力,就是不用睁眼,也能知道方圆三丈范围内所有的东西,清楚的犹如亲眼目睹一样。”
“三丈的范围?不睁眼看也能犹如亲眼目睹?这怎么可能了?”夜无霜满脸的不信道,接着突然身形一晃,越过两丈距离,背着张傲秋,随手拾起一根树枝,在地上写了几个字,然后又闪了过来,望着张傲秋说道:“你要是知道我在地上写的是什么,我就真的相信你。”
张傲秋看着她,摇头笑道:“霜儿,我真的没有骗你,我不是一个小骗子。”
夜无霜吃惊地望着他,小嘴张开半天也没有合上,原来她在那地上写的正是“你个小骗子”五个字。
过了好一会,夜无霜才醒转过来,看着张傲秋说道:“阿秋,我刚认识你的时候,你的修为只不过是人境初期,现在才过了多长时间,就到了天境初期,而且还有了这样神乎其神的能力。阿秋,你可千万不要在外人面前泄露你的修为,更不要泄露你这个能力。”
张傲秋不解地问道:“哦?这是为何?”
夜无霜幽幽地说道:“你修行的速度太过惊世骇俗了,就算是放眼整个修行史,怕也没有人能及得过你。若我是你的敌人,知道这个情况,我会尽我所有的力量,在你还没有成气候之前,将你毁去。”
第六十六章 山中小楼
夜无霜这番话,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对张傲秋来说,自从自己宗门被灭,再到与紫陌、阿漓相识,然后是对付一教二宗,每时每刻都像是在悬崖上走钢丝,特别是在临花城的两次被刺杀,第一次可能对方还没有将他当回事,所以派出的也都是跟他相同境界的杀手,让他侥幸逃脱,第二次则是对方没有摸清形式,不知道他们中间还有慕容轻狂这样的杀神,以致功败垂成。
经历了这么多,再加上还有自己身上背负的血海深仇,张傲秋没有一刻不想加强自己实力,好在有一日能报仇雪恨,同时也能很好的保护自己身边的朋友及亲人。
如果敌人真的知道自己的这个情况,那么第三次的刺杀那些隐形的敌人可能就会尽起手中的力量,将其一举灭杀,以免夜长梦多。
想到这里,整个后脊背冷汗直冒。
但怎样才能隐藏自己的实力呢?这在他现在的修为是完全办不到的。
修行者整个的修行过程共分六个境界,人境、地境、天境、灵境、玄境及化境,每个境界又分为三个阶段,而修行的分水岭则是在天境,修为进入天境以后,则每个阶段又分为三层,即天境以后的四个境界中每个境界都有九层。
以张傲秋现在的修为来说,是进入天境初期的中层阶段,而夜无霜的修为则是天境初期巅峰阶段,离天境中期只有临门一脚。所以两人虽然都是天境初期,但其中其实是有实质的区别的。
夜无霜看着张傲秋紧皱着的眉头,安慰道:“阿秋,修行的事情是急不来的,我也只是说说而已,以后我们小心些应该也没有什么大问题,而且你无极刀宗的心法不是讲究自然之道么?也许过段时间,你就能悟通其中的道理了。”
“自然之道?隐藏修为……?”
“不错,阿秋,你的修为的心法是自然之道,那么你应该可以……,啊,应该可以就像身边的一棵树,脚下的一颗石子,天上的一片浮云,完全可以融入自然环境之中,让人根本感觉不到你的存在,更不用说感觉你的修为了。”
张傲秋听了不觉眼前一亮,不由想起自己在瀑布前的那次顿悟,那次的顿悟不正是对无极刀宗心法的领悟更深一层么?而现在自己已经达到了无意之境,如果一直朝着这个方向前进,霜儿所说的“融入自然环境之中”的这句话则是完全可以实现的。
如果黎梦心在现场的话,就会清楚地告诉他们,其实张傲秋在瀑布前的那次顿悟,整个人已经进入了夜无霜所说的“融入自然环境之中”的境界了。
张傲秋猛地转过头,目光灼灼地望着夜无霜:“霜儿,当真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不,是胜修十年功啊。怪不得黎姑娘听我无意之中说一句话后对我那么感激的,哈哈。”
“黎姑娘?那个黎姑娘?”
“就是带我到这里的那个黎姑娘啊,还能有哪个黎姑娘?”
“哦,原来是黎师姐。哼,你个小不要脸的,人家年纪比你大,你居然叫她黎姑娘?”
“那你叫我称呼她什么?总不能直呼其名吧?”
“哼,借口。你老实说,我不在你身边的这段日子,你是不是在外面还认识了其他的什么马姑娘、王姑娘的?”
“什么马姑娘、王姑娘的,霜儿,你这是哪跟哪啊?”
夜无霜撅着嘴巴道:“哼,我不理你,你个花心大萝卜,见到人家漂亮女子就叫姑娘,你……,哼,我找我师尊去。”
说完气冲冲地扭身就走,留下张傲秋站在原地,满脸涨的通红,冲着夜无霜的背影喊道:“霜儿,这……,你都想哪里去了?你看这……,呀,跑的还真快。”
跟着转过一个路口,一座三层小楼矗立在眼前。
这座小楼坐西朝东,三层楼阁,下层呈古铜色,上两层则呈淡绿色,色调典雅。楼外翘角飞檐,屋顶上翠绿的琉璃瓦,在树影之中,闪着莹莹碎光。
无数的藤蔓从楼角爬起,一直延伸至顶,可能是这里的主人有意为之,整个楼阁,除了几扇窗户外,其他的地方都被藤蔓遮蔽,在藤蔓之间间或空出一两处空隙,露出建筑物原有的颜色。
进入小楼,八盏宫灯燃起,将不大的面积照的通亮,一张圆桌摆在正中间,雪心玄坐在桌后已经等候多时,夜无霜站在雪心玄背后,眼睛望着屋顶,对张傲秋看也不看一眼,显然刚才的气还没有消。
雪心玄见张傲秋走进来,柔声招呼道:“来,过来这边坐。”
张傲秋应了一声,走到雪心玄的对面椅上坐下。
“听霜儿说,私下里她都是叫你阿秋的?”
张傲秋见她以这种拉家常的方式开始谈话,自然改口道:“是的,前辈,我们……。”
雪心玄打断道:“你们的事情本座都知道了。哼哼,慕容轻狂那个老家伙,真是为老不尊,什么不好学,竟然临老学着去抢别人的弟子。”
“额,这个……,师父他老人家也是……。”
“好了,你也不用替你师父解释了,现在都已经成为现实了,难道本座还会去找他要回弟子么?”
说完回头瞟了夜无霜一眼,接着道:“阿秋,你两次救了霜儿,本座在这里真要好好谢谢你。第二次也就不说了,特别是第一次,在曲兰城的那破庙里,若是真让这丫头不知天高地厚地自投罗网了,那本座……,本座……。”
说着不由自主地重重一拍桌子,声音转厉道:“哼,夜无霜。”
夜无霜为了这件事不知道挨了雪心玄多少次骂,现在见雪心玄又提起此事,不由吓得一哆嗦,低头小声答道:“师尊,弟子在。”
“你当你天境初期的修为是天下无敌么?你知道对方玄境以上修为的有多少么?随便出来一个就可以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深入虎穴?哼,身为本教圣女,遇事不考虑大局,只按自己的想法去做,你……,你是要气死为师么?”
雪心玄本不想在外人面前来教训自己徒儿,但这件事情实在是让她感到后怕,如果霜儿真被一教二宗的人拿住,那时她就会陷入左右为难的境地:做为夜无霜的师尊,只要能换回夜无霜,是什么事情都可以妥协的;但做为一教教主,则很多事情不得不从大局出发,那些涉及到原则的事情,即使将夜无霜牺牲掉,也是万万不能答应。所以每每想到此事,雪心玄都是惊的一身冷汗,接着就是一股无名之火就从心头冒起。
夜无霜这次回山后,本来是很快就会返回临花城的,但自雪心玄知道这件事后,实在是不敢再让她一人独自闯荡江湖,而且现在教内还有那个隐藏着没有发现的内奸,万一将夜无霜的行踪泄露出去,那后果也是不堪设想。
雪心玄本是想通过支助武月城这件事来打开百多年来被外界排斥的局面的,其实在她心里还有一个更大的目标,那就是在将来一统江湖。
现在支助武月城的第一步已经走出,走这一步也是经过多方考虑,一方面雪心玄她本身就是一个讲“江湖道义”的奇女子,魔教百多年被外界其他门派排斥,正因为这样,所以雪心玄比任何一个门派掌权者更明白江湖道义这四个字的含义。
另一方面也是想拉拢一些盟友,对以后教派的发展打下坚实的基础。
但如果夜无霜落入敌人之手,那么她多年的部署就会如没有根基的大厦一样,顷刻间倒塌。
夜无霜因为这件事被雪心玄教训不止一次,基本上已经免疫了,但这次却是当着张傲秋的面被教训,感到特别的没面子,一时俏脸涨的通红,低着头双手不时地搅动衣角,撅着小嘴,眼角泪花不住滚动。
张傲秋看夜无霜的样子,不由感到一阵心疼,但这又毕竟是她们师徒间的私事,而那次夜无霜确实是处理地有欠考虑,所以他这个外人,就更不好随便插嘴了。
雪心玄看着夜无霜可怜兮兮的样子,心中一软,柔声说道:“霜儿,你不要怪师尊一而再,再而三地为这件事训斥你,你以后可能会一生行走江湖,也有可能要接替本座这个位子,但是不管你选择那个方式,行事都要从大局考虑,不然不光会害了自己,还会害了你身边朋友跟亲人。”
夜无霜小嘴一扁,委屈地轻声说道:“是,师尊,霜儿知错了。”
雪心玄叹了口气,转头对张傲秋说道:“霜儿第二次遇险是什么原因你应该知道,现在这件事情已经成为了本座的一个心病。得到消息后,本座曾将我教所有与外联络的人员进行了一个排查,但至今没有找到一个可疑的人。十三号,这个十三号会是谁了?”
雪心玄沉思了半响,脸色渐渐缓和下来,笑着对张傲秋说道:“阿秋,你一路辛苦,先在这里歇息段时间。”
接着转头对夜无霜吩咐道:“霜儿,阿秋在这里的一段日子就由你亲自接待,可以一起去看看山中景色,不过不要走的太远,为师可能随时都会找你。”
夜无霜安耐住心头的喜悦,垂首答道:“是,师尊。”
雪心玄望着张傲秋微微一笑,张傲秋连忙站起施礼道:“前辈厚爱,小子确实愧不敢当。”
“嗯,不用多说了。对了,阿秋,还有件事情本座想问问你。”
第六十七章 惊闻噩耗
张傲秋正色道:“前辈,你问吧,只要是我知道的,必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嗯,好孩子。不过这件事情可能是你的伤疤,你可愿意将它揭开?”
张傲秋一听,就知道雪心玄将要问的是什么,不由神色一黯道:“逃避总不是办法,不是么?”
“不错,任何事情都要勇敢面对,这样方为好男儿。”
顿了顿,接着说道:“你无极刀宗一夜之间被人灭门,这件事情在江湖上传的沸沸扬扬,各种版本的说法都有。阿秋,不是本座想要揭你伤心往事,只是这件事情实在是关系重大,你是无极刀宗唯一一个幸存者,对当时的情况你可看见什么?或是听见什么?”
张傲秋听着雪心玄的问话,当时那种如地狱般的情景在脑中一一回放,遍地的尸体,熊熊的大火,还有穿着白衣的师父喷着鲜血喊着让他快走的表情,不由双拳紧握,嘶声道:“当时我在后山玩耍,突然见到山下到处熊熊大火,知道出了事,不过等我赶到的时候,师兄弟们已经……。
我最后看到的是有两个人在围攻师父,他们虽然是黑衣蒙面,但我看得清清楚楚,其中一人是个男人,身材很高,但极为消瘦,另一个人看身形则是一个女子。他们在打斗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场上突然出现了第三个人,而这第三人乘师父不备,在背后偷袭师父一掌,而这第三人也是现场唯一一个没有蒙面的人。”
“没有蒙面?阿秋,你还记得他的样子么?”
张傲秋恨声道:“记得,当然记得,就算是化成灰,我也记得他。”
“那你能不能将这个人的样子画出来?”
“当然可以。”
夜无霜也是乖巧,没等吩咐,就拿出笔墨纸张,将纸铺在桌上,很快磨好墨,将手中的笔默默地递给张傲秋。
张傲秋接过毛笔,望着眼前白色的纸张,深吸一口气,闭目沉思一会,然后运笔如飞,一会功夫,一个面目阴沉的男子画像跃然纸上。
雪心玄在旁边一看,沉声说道:“果然是他。”
张傲秋听了心头一震,颤声问道:“前辈认识此人?”
“认识,当然认识。哼,霜儿,你到二楼将一教二宗的秘册拿过来。”
夜无霜应了一声,飞奔而去。
“一教二宗?前辈……?”
“等下你看了秘册就知道了。”
很快夜无霜就拿着一本像书本一样的册子过来,雪心玄接过秘册递给张傲秋,悠然说道:“从历天涯开始,我教就被世间其他门派排斥,这也有百多年了。所以我教历代教主都会收集江湖其他门派掌权者及修为高深的门人资料,以便知己知彼,防备于未然,而这本就是一教二宗所有我们所知道的资料,你好好看看吧。”
张傲秋接过秘册,秘册已经有点泛黄,一看就是有些年头了,‘一教二宗’四个秀美而遒劲有力的大字竖向书在封面的右侧。
张傲秋翻开第一页,一个男子头像赫然出现在眼前,此人跟张傲秋画的那张肖像图有八成相像,只是看上去要年轻很多。
“此人姓欧阳,名字不详,自创七杀教,教内人都尊称他为尊者。这张画像是二十年前本座接手教主之位后,花费无数人力物力才得到的,就为了这张画像还损失了我教中五个好手。
如果本座猜的不错的话,你刚才说的围攻你师父的那个身材高大却极其消瘦的男人应该是天邪宗宗主断无殇,而那个蒙面女子则应是不净宗宗主欧独舞。”
张傲秋将自己画的那张肖像图从桌上揭起来拿在手中,跟秘册上的头像细细对比,后退几步惨笑道:“欧阳?尊者?一教二宗?嘿嘿,好你个一教二宗。”
“阿秋,你说你师父生死未知,在当时的情况下,据本座估计,你师父应该十有**是被他们生擒了。”
“什么?”
张傲秋突然想起慕容轻狂曾说起不净宗的欧独舞修炼的天魔**,这种恶毒的功夫能让人身体发肤不受任何影响,但却让人神智清醒地受尽各种如浸入地狱般的痛苦,求生不能,求死不成。
如果师父真的是让他们生擒的话,那……。
募得一股杀气透体而出,杀气凝而不散,至身前三尺而止,就像一个无形的气茧一样将张傲秋缓缓围住。
雪心玄跟夜无霜两人对望一眼,均看出对方眼中的骇然。
她们两人都是在江湖生死搏杀中走过来的人,且都是修行高手,雪心玄更是达到了玄境中期的高手,对杀气都是特别敏感,但像张傲秋这样杀气绕体三尺,凝而不散的情况,就算是夜无霜现在的修为也根本办不到。
一个普通人,就算是有滔天的仇恨想要杀死对方,在他身上形成的也只是戾气,而不是杀气。
杀气不光体现本人心中的杀意,更能体现功力的深浅,一个低阶修为的人,杀气外放且散乱,很容易被别人察觉,而功力高深的人,杀气内敛,在外放时,则会形成一股无形但有实质气劲,给对手一种无形的压迫,有时甚至会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
但张傲秋只是天境初期的修为,所释放的杀气的凝聚程度,竟然达到了玄境期修为才可能出现的情况,即使是雪心玄这样的人物,也不由得惊得满脸骇然。
杀气越聚越浓,瞬间就将他手中的白纸绞成粉末,粉末均匀散在张傲秋身体三尺范围内,上下左右翻滚不休,就像有双无形的手在操纵一样。
过了好一会,那浓郁的杀气才渐渐消散,绕体四下翻滚的白色粉末自行落下,形成一个以张傲秋为中心,半径三尺的浑圆。
张傲秋对这一切浑然不觉,依然只是呆呆地望着自己的双手,仿佛那张画着欧阳尊者画像的白纸还没有消失一样。
夜无霜试探着喊道:“阿秋……。”
张傲秋缓缓抬起头,望着夜无霜,双眼血红,犹如恶魔一样。
夜无霜看着张傲秋的眼睛,吓了一跳,以为他走火入魔了,正要上前查探,雪心玄将她一把拉住,低声说道:“不要慌,这只是情绪过度的表现,以他的功力,很快就会恢复过来。”
夜无霜从来没有见过张傲秋这幅模样,担心地问道:“师尊,你说的是真的么?”
雪心玄嗔怪地看了她一眼,骂道:“真是女大不中留,什么时候敢质疑师尊的话了?”
夜无霜俏脸一红,低声道:“师尊,人家只是担心罢了。”
“哼。”
果然没过多久,张傲秋就清醒过来,双眼的血色褪尽,恢复清明。
张傲秋望着雪心玄沉声说道:“前辈,雪教主,以后但有对付一教二宗的时候,我张傲秋、无极刀宗必当倾尽全力,不报此血海深仇,誓不为人。”
他对雪心玄分别以私和公两种语气称呼,显示他心中对此决心跟态度。
雪心玄当然听得出来他的意思,不由心中一酸,柔声安慰道:“阿秋,你也不用如此心焦,本座推测的也不一定就是对的。你师父他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避过此劫的。”
张傲秋低头不语,过了一会才缓缓说道:“前辈不用安慰我,我没事了。我现在有一事相求,希望前辈能帮忙打探一下我师父的下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可好?”
雪心玄站起身来,走到窗口,看着窗外密集的树木说道:“阿秋,即使你不说,本座也会做的。在得到你无极刀宗被灭门这件事后,本座已经尽派人手,四处打探。只是本座没想到你跟霜儿能先一步认识,看来冥冥之中自有天意。阿秋,这次本座招你过来,也正是要商谈此事。”
顿了顿,雪心玄接着说道:“我教现在出了个十三号的内奸,这个你也是知道的,所以江湖上很多部署都要秘密地重新开始,在这段整顿时间里,很多事情本教弟子都不宜插手,怕有所暴露。虽然你现在的力量不是十分强大,但你能凭一己之力,联合临花城城主府对付一教二宗,已经做的非常不错了。
本座希望在这段时间里,你能充当本座的耳目,发挥你手中的力量,在江湖上收集一教二宗的消息。你这次来,本座曾高调对内宣称要与你无极刀宗结盟,之所以这样做,是希望那内奸能将这消息传播出去,以后由你在外吸引他们的注意,而本教这边也会秘密安排人手,与你接触,同时还会安排几个绝顶高手,对你贴身保护。霜儿以后也会留在你身边,我教的人事安排就由霜儿全权负责,你们两人相互配合。只是……这以后就会危险重重,不知你可愿意?”
张傲秋想都没想,决然道:“前辈,只要能报仇,刀山火海我都愿意,何况还是这些。前辈尽管安排,我一切照办。”
“好。那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两天,然后本座让霜儿陪你一起离开。本座跟霜儿之间另有一套联络方式,这种联络方式只有本座最亲信的人知道。”
说完从怀里掏出一块黑幽幽的黒木令牌,递给张傲秋:“这是本教最高令牌,见牌如见教主。若是霜儿不在你身边,而你又有急事的话,可以凭此令牌召集本教任何人,只是事情轻重缓急由你自己拿捏。”
张傲秋接过令牌,郑重地收入怀中,同时拿眼看了一下夜无霜,见她俏脸凝重,心里就已明白,这件事情,她们师徒之间肯定有所商议,只是看样子,夜无霜不怎么同意拿他当诱饵这个提议。
当下想到师门血海深仇,一时悲情万丈,抱拳朗声说道:“前辈即使没有这个安排,我与他一教二宗也是不死不休,何况现在还有贵教鼎力支持。前辈不用担心,江湖险恶我还是知道的,以后但凡遇到任何事情,我加倍小心就是了。”
“好,果然英雄出少年。”
说完瞟了夜无霜一眼接着道:“阿秋啊,你不知道,这事霜儿可是极力反对,为此还跟本座闹了好几天的别扭了。”
夜无霜顿时俏脸通红,不依道:“师尊,你说什么了,我……。”
“好了,你也不用掩饰了。霜儿,你先带阿秋去歇息,本座还要在这里想些事情。”
夜无霜乖巧地应道:“是,师尊。”
张傲秋向雪心玄郑重施礼,然后随着夜无霜离开了。
雪心玄看着他们两人离开的背影,叹了一口气:“唉,霜儿,希望你不要走为师的老路啊。”
第六十八章 浓情浓意(上)
张傲秋跟着夜无霜走出密室,穿过密林后,一路往南,只是越走越是人迹罕至,仿佛整个天地下,除了呼啸的山风和树林、山石外,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一样。
张傲秋这一路来,都在低头想着心事,夜无霜也是一路默默不语,等张傲秋醒觉时,已经不知道身处何处了。
张傲秋奇怪地问道:“霜儿,你这是要带我到什么地方去?怎么这般……。”
“荒凉,是不是?哼,我教以女弟子居多,在中心位置,全部都是女眷,不把你往这带,难道你想跟众多美貌女子住在一起是不是?”
“我什么时候想要……?”
“哼,你不要再狡辩了,刚才的事还没有跟你算账了。”
张傲秋一听就知道还是那黎姑娘、王姑娘的事,不由头大如斗,知机地闭上嘴巴,这件事要是再解释,只会把水越搅越混,到时候只怕浑身长着十张嘴也说不清楚了。
夜无霜只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女孩子,正是使小性子的时候,况且她做为魔教圣女,在这块地方,还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除了雪心玄,对其他人都是冷冷淡淡的样子,只是遇见了张傲秋这个克星,让她芳心所系,患得患失。
其实夜无霜心里也知道,张傲秋称呼黎梦心为黎姑娘,根本不可能涉及到男女关系之上,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听了心里不高兴,所以只要有机会就会拿出来刺激一下他。
夜无霜见张傲秋不接话,悄悄白了他一眼,低头继续领路。
走了大概一顿饭的功夫,已接近山腰,此时天色已是傍晚时分,山林里光线渐暗,在白雪映衬下,远远的隐约看到一间茅草小屋孤零零的坐落在山林之间。
夜无霜站在一块大青石上,一身紧身白衣将其曼妙的身段勾勒得曲线尽显,饱满的胸脯高高坟起,而那三千青丝挽作一个涵烟芙蓉髻,斜插一支流苏扶月白玉簪与其耳坠搭配的相得益彰。
粉唇如蜜,美目传神。
山风拂过,白衣飘飘,真真犹如仙女下凡。
夜无霜伸出右手,指着远处的茅草屋,正要说话,张傲秋上前一步,一把拉住她垂在身侧的左手,轻轻一带,另一只手自然地搂住夜无霜细若杨柳的芊芊细腰。
夜无霜没有想到张傲秋会突然这样,惊得轻呼一声,慌乱间抬头望去,恰巧看见张傲秋那双清亮的眼睛正火热地看着自己,不由心中一慌,待要用力去推时,却发现自己全身发软,那使得出半分力道。
不由心中大囧,像受惊的小白兔一样,将头埋在张傲秋胸前,而那俏脸上凝脂般的雪肤之下,隐隐透出一层胭脂之色,双睫微垂,一股女儿羞态,娇艳无伦。
张傲秋知道夜无霜的心性,而且还是圣女的身份,不敢再撩拨她,右手环抱着她的后背,顺势将她搂入怀中。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相互依偎在一起,听着彼此的心跳,一时均感到若能一直这样下去,人生真正别无他求。
过了好一会,夜无霜在张傲秋怀里轻轻动了一下,细如蚊蝇的声音喊道:“阿秋……。”
张傲秋知她脸薄,遂松开双手,转移话题道:“霜儿,这处茅草屋可是有什么故事?”
夜无霜害羞地不敢看张傲秋,用手拢了拢垂在脸上的青丝,过了一会才道:“此处是我教一位前辈高人在进入化境后隐居的地方。”
张傲秋惊呼道:“化境?!”
“不错,这位前辈名叫独叟,是我师尊的大师伯。师尊是师祖的关门弟子,师尊能成为上一代圣女,也是独叟前辈力排众议,极力推荐,在师尊接任教主期间,也是独叟前辈他力压教内众多反对声音,据说在当时还引起了很大的动乱。
师尊也是一个极有心思跟手段的人,很快就在动乱中站稳脚跟,不仅将我教发扬光大,而且在那以后的几次江湖大事上都是伺机出击,打出威风,使得外人不敢小瞧我教。哼,就凭她们那些人怎么可能斗得过师尊?
独叟前辈在破碎虚空之前,曾招师尊前去一叙,当时我还在襁褓之中,师尊抱着我过去,据师尊说,独叟前辈对我的全身经脉进行了改造,所以以我现在的年纪能达到这样的修为,除了后天的努力外,以这有很大的关系。至于他们那天谈话的内容,师尊一直没有说,但自那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
不过师尊念着独叟前辈的大恩,这座茅草屋虽然无人居住,但是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人打扫,并对其破旧的位置进行翻修。你能到这小屋歇息也是师尊的意思,不然我就是磨破了嘴皮,你也没有这个福分。”
“原来还有这样的来由,破碎虚空,那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境界了?”
夜无霜知道张傲秋这个问题只是一时感慨,不是在问自己。
遂转身举步往前,一边走一边说道:“在这小屋的后面有一个山洞,这山洞是独叟前辈自己掏出来的,是他平时打坐练功的地方,你要是有空,也可以去那里看看。”
张傲秋赶前两步,牵着夜无霜的小手,欣然道:“哦?!还有这么好的去处?前辈高人练功的地方,那当然是要去好好看看。”
夜无霜经过刚才两人那段亲密,心结早消,也就任由张傲秋握着自己的手,两人肩并肩往前慢慢走去。
到了跟前,果然如夜无霜所说,小屋周围收拾的干干净净,就连门口刚下的雪也清扫一空。
进了小屋,里面除了一张床、一张桌子及三个木凳以外,再没有其他物事。
夜无霜拾起桌上的打火石,正要点亮油灯,张傲秋将她一把拉住:“霜儿,你师尊不是说让你陪我好好看看这山中景色的么?”
“现在?可是这天已经黑了,就是想看也看不了了啊。”
“嘿嘿,有佳人相伴,就是寸草不生的荒凉大漠,也是人间绝景。”
夜无霜一听之下,芳心如蜜,嘴上却是啐了一口,嗔骂道:“油嘴滑舌。”
低头想了想接着道:“在我小的时候,师尊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带我到这小屋里住上几天,这周围的景色我最是熟悉,要说风景绝佳,倒还真有这么一处地方,那处极其隐秘,而且也是极其险峻,不过在那里看日出,却是最为壮观。”
张傲秋一听大喜道:“霜儿,那我们今晚就在那里静坐一晚,等到明日黎明看日出可好?”
夜无霜见张傲秋从他师父那件事的悲伤情绪中走出来,也是满心欢喜,当下答应道:“好,我现在就带你去。”
两人欢喜地走出小屋,同时展开身法,肩并肩地往前飞掠而去。
走了一段,夜无霜望着张傲秋轻轻地“咦”了一声,过了一会又“咦”了一声。
张傲秋停下脚步问道:“霜儿,怎么了?”
夜无霜疑惑地望着张傲秋问道:“阿秋,你的身法怎么有我的魅影身法的影子在里面?”
张傲秋“哦”了一声说道:“原来你奇怪的是这个啊。呵呵,不瞒你说,我刀宗首重心法,其次是刀法跟步法,身法提及的很少。
我这身法是上次在连岭山中救你时看你使用的身法,以及后来在我们那小院里跟紫陌比斗时看他使用的身法,然后将你们这两种身法捡捡丢丢的拼凑起来的,怎么,是不是有点不伦不类的?”
夜无霜上前一步,拉着张傲秋的手,感叹道:“阿秋,你的天分悟性,我真是自叹不如。你就仅仅只是看了几眼,就能完全把握我魅影身法的精髓,而且还能补其不足。阿秋,你将来会到达一个什么样的高度,我真是不敢想象。”
张傲秋被她夸得老脸一红,尴尬地说道:“霜儿,哪有你说的这么厉害。我要是真有你说的那么高的天分悟性,我早就悟通了我刀宗后山上的十八罗汉到底隐含了什么秘密了,哪用得着在那石头像前一坐十几年的?
而且你也是知道的,在我们认识的时候,我已经十六岁了,那时我还只是人境初期而已哦。”
“嘿嘿,我不跟你争论。你知道么?在你知道你师父的事情后,身上露出的杀气,连我师尊都惊得一脸骇然,我在旁边看得清清楚楚。我师尊可不是什么事情都能让她如此的,以后的事情我们就拭目以待吧。”
夜无霜怕又激起他的心事,接着转移话题道:“绕过前面一个弯,有一块突出的山石,那里就是此山最险峻的地方,往下是万丈悬崖,往上则是一片空无,不过在它的右侧下方却是一片林木密集的平地,都说山中多奇景,当真是诚不欺人。
在那山石后面有个小山洞,那时我年纪小,师尊怕我受风寒,就在后面开了这么一个小洞,正好能容下两人。唉,我也是多时没有到那里去了。”
张傲秋随声应道:“那还犹豫什么?我们赶紧过去吧。”
“嗯。”
张傲秋看着眼前这片山林,突发奇想,要是能捕上几只雪兔、雪鸡什么的,晚上在那山洞前燃起一堆篝火,一边烤野味一边说话,岂不是更美?
当下将自己的想法跟夜无霜一说,两人都是少年心境,正是贪玩时分,夜无霜当下一口答应,兴高采烈地随着张傲秋去布置陷阱。
第六十九章 浓情浓意(下)
张傲秋在这事上,可是充分展现了他“高手猎户”的手段,带着夜无霜在山林里转悠了一会,然后趴在雪地上各处看了一会,就随便就着身旁的树枝跟藤蔓做了三个简易的小陷阱。
夜无霜在旁边看了觉得好像也没什么,有点怀疑地问道:“你这……,行不行啊?”
“嘻,霜儿,从我懂事开始到十六岁之前,这段时间基本上所有的精力都花在这上面了。我跟你说,等下我们可以收获两只雪鸡,一只野兔,你信不信?”
“切,说的跟真的似的。我就是不信,就你这样的随便摆弄几下,也能抓住雪鸡跟野兔?”
“你要是不信,我们就赌上一手如何?”
“好啊,赌就赌,哼,谁怕谁啊。你要是输了,你就要答应我一件事,怎样?”
“什么事?”
“本小姐现在还没有想好,等想好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你。你先说到底应不应?”
张傲秋信心满满地想都没想,说道:“依你。不过要是你输了,要怎样?”
“怎样?你说怎样?”
“让我亲一口。”
夜无霜一听,俏脸一红,偷偷瞄了张傲秋一眼,见张傲秋正笑嘻嘻地望着她,不由大窘,娇骂道:“你个小色鬼,我不理你了,哼。”
张傲秋最喜欢地就是看夜无霜发窘,每次在一起都会想着方地逗逗她。
夜无霜也不是没被他亲过脸颊,那种酥酥麻麻的感觉早已烙在心底,在张傲秋不在的时候,时常会想起,一想起又羞的满脸通红。
张傲秋每次逗她,也都是适可而止,也不敢真把她怎么样。看着夜无霜发窘的样子,笑着说道:“乘现在还有段时间,我们先到你说的那处风景绝佳的位置去看看。”
夜无霜应了一声,只要跟张傲秋在一起,她就仿佛完全没有了主见,他怎么说就怎么做。
到了目的地以后,张傲秋四周打量了一下,果然如夜无霜所说,此处极其隐蔽,前面的山弯挡了一下,加上周围山林密集,即使是走到跟前,也很难发现这里还有这样一个绝妙的所在。
平台伸出山体约三尺,长约有丈许,站在平台上,山风呼啸而过,吹得衣服咧咧作响。向前望去,前方一片空空荡荡,周边被山雾围绕,只觉得站在这平台上,就好像处于天地的中心一样。
张傲秋上前几步,探头往下望去,以他看惯了悬崖峭壁的人,此时看下去脚底也是冷汗直冒。下方山雾弥漫,虽然现在光线已经微暗,但依然可以看见风卷云舒的壮观景象。
回过头,一个小山洞出现在眼前,张傲秋走进去看了看,又用手摸了摸山壁,然后对身旁的夜无霜说道:“这山洞太小了,要是我们两个在这里待一晚上,只怕要被山风给吹干了,更别说生火烤肉了。”
“这里山石太过坚硬,当年师尊开这么一个小洞都费了好一会功夫。你就将就点吧,要不我们今晚就不吃烤肉了?”
张傲秋摇了摇头,说道:“既然都已经准备了,怎么能半途而废了?待我将这山洞开大些。”
夜无霜闻言疑惑道:“开大些?可是我们什么工具都没有带,怎么弄啊?”
张傲秋嘻嘻一笑道:“霜儿,今天就让你看看我另一项本事,嘿,就是当矿工的本事。”
说完抽出星月刀,略运功力,两尺长的刀芒吐出,张傲秋按着山洞比了比,对准位置,刀芒轻轻插入,只听“嗤”的一声,就像刀切豆腐一样,连着刀身整个陷入石壁之中,然后运刀一绞,一块三尺见方的石头就给掏了出来。
夜无霜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结结巴巴地自语道:“这……,这……。”
“怎么样?我这矿工的本事还不错吧?”
夜无霜揉了揉眼睛,依然是一脸的惊异:“阿秋,你这是变戏法么?”
“什么变戏法?好了,霜儿,你也别看了,先到外边拾些树枝过来,大小都要,越多越好。”
夜无霜摸了摸石壁,半天还没回过神来,张傲秋又催促了一次,才转身而去。
张傲秋哼着小曲,左右比划着,对于掏地洞,他早已是驾轻就熟,等夜无霜抱着老大一捆材火回来时,一个丈许的山洞已经完成。
夜无霜刚才见过张傲秋挖石头的手段,但眼前这个山洞处在面前,依然不敢相信,自己就去了这会,竟然就掏出了这么大一个山洞?
夜无霜站在洞口,像被使了定身法一样,喃喃道:“这么快?”
张傲秋一把接过她怀里的材火,随口说道:“这算慢的了,要是只有我一个人,早就干完了,现在有你在旁边,那就要干得精细一点了。”
夜无霜进了山洞,四周看了看,果然山洞的四壁也被修得溜光水滑,不仅如此,山洞顶部还斜斜地开了两条小孔,透过小孔,还能看见外面树木。
张傲秋麻利地将材火拢堆,笑着说道:“霜儿,一看你就是没有干过这活,你这拾的材火都是小枝,一会就烧光了。你在这里等会,我出去再找找。”
没等夜无霜答应,张傲秋已经窜出了山洞,没过多久就抱着一个大树敦回来,然后又跑了出去,来来回回好几趟,才算是将材火搞定。
夜无霜知道自己在这方面就是个纯外行,帮不上什么忙,干脆坐在地上,幸福地看着张傲秋忙进忙出。
张傲秋将篝火点燃,顿时一股暖意逼近。接着望了望外面的天色说道:“霜儿,这山里有泉水么?”
“泉水?啊,当然有了,做什么?”
“当然是洗剥野味了,还能做什么?看看天色,猎物应该上钩了,我们去看看吧。”说完又加了一句:“记得我们的赌注哦。”
夜无霜站起身来,白了他一眼,嘀咕道:“个小色魔。”
张傲秋也不理她,带头走出山洞。到了陷阱位置,果不其然,就像张傲秋先前所说,两只雪鸡,一只野兔。
张傲秋得意地看着夜无霜,笑着说道:“怎样?”
夜无霜对张傲秋成出不穷的本事早已是见怪不怪,当下撅着嘴巴说道:“什么怎样?哼,这次是你运气好,你看你那德行。”
“运气?你不知道么,有时候运气也是本事的一种。什么都别说了,兑现赌注再说。”
夜无霜白了他一眼,扭过头,正要开口说话,旁边的张傲秋大头已经伸了过来,结结实实地亲了一口,贼笑着缩了回去:“好了,我们先将它们洗剥了再说。”
夜无霜气得一跺脚,过了一会自己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一拳砸了过去,算是报了被轻薄之仇。
夜无霜在这片山林里果然是匹识途老马,带着张傲秋很快就找到了一处泉水,张傲秋就着她贴身短刃,顷刻间将手上的三只野味收拾干净。
回到山洞,张傲秋先将三只野味用树枝串好,架在篝火上慢慢烤着,然后将先前堆在平台上的石头一块块地搬过来,将山洞口堵住,顿时一个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小空间完成了。
夜无霜看着张傲秋烤着野味,感觉就像一对小夫妻在家做饭一样,顿时一种甜蜜而又温馨的感觉涌上心头,心想:要是以后都能跟他在一起这样生活,那该多好啊。
突然张傲秋怪叫一声:“糟了,我那行李忘了带过来了。”
夜无霜听他叫声,还以为他行李里面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急忙道:“阿秋,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落下了?”
张傲秋稍稍头说道:“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只是我那行李里还有阿漓给我准备的几块盐巴,要是这烤肉上再抹上点盐巴,味道就更美了。”
夜无霜听到阿漓的名字,不由想起在临花城的那些日子,会心一笑道:“没有盐巴就没有盐巴,你这烤肉我闻起来就香,味道应该也差不到那里去。”
张傲秋得意洋洋地说道:“那是,我干这个可是老手了。”
夜无霜白了他一眼,然后用手指刮了刮自己的脸颊:“又在吹牛,也不知羞。”
接着看着张傲秋身后半人高的材火问道:“阿秋,你拾这么多材火做什么?难道你要放火烧山不成?”
“什么放火烧山?霜儿,你这就不知道了,等我们吃完了以后,就将这篝火移动一下,然后将这树枝铺在上面,你睡在上面保你一晚上睡得都是暖烘烘的。”
“是么?还有这样的效果?只是……,阿秋,那你睡哪里?”
张傲秋本想接口说‘就睡你旁边’的,但又怕过于轻薄了,呐呐地说道:“我一般不睡觉,只是打坐就可以了。”
突然想起一事,转头看着夜无霜问道:“对了,霜儿,在我刚进山的时候,有一处接待的地方,就是有你们男弟子把守的那处,你知道么?”
“知道啊?怎么了?”
“那里有处怪泉,泉水触手冰凉刺骨,其色如墨,后来汇聚低洼处形成一处潭水,这个你知道么?”
“冰凉刺骨,其色如墨?这个我还真不知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能隔空看物,这个本事你是知道的。那处潭水居然对我的神识有极大的帮助,刚开始的时候我只能看到一丈远的距离,后来在那潭水里泡了一次后,就提升到可以看到三丈远了。”
“哦?还有这种事?等会,你是说你隔空看物的本事还可以增长?”
“不错,我也是很奇怪。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这是好事啊,你以后天天都在那潭水里泡着,说不定那一天,你脑袋一晃,这整个山都看得清清楚楚了。”
“怎么可能了?霜儿,这神识的增长就像修为一样,修为不到,就算给你吃再多的灵丹妙药也没有用,反而适得其反。”
“嘻嘻,那更好了。以后等你修为增加一成,你就过来泡一次,顺便也可以来看看我。”
张傲秋奇怪地问道:“你师尊不是说让你跟我一起离开的么?怎么,又不让你去了?”
夜无霜神色一黯道:“也不是。只是这件事情终有个了结的时候,到那时我就要回山了,可能再也出不去了。阿秋,我真的好怕。”
张傲秋被她说的心头一沉,随即安慰道:“霜儿,眼前的事情还没有解决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说不定你师尊看我长得帅,就把你许配给我了,呵呵。”
夜无霜看着张傲秋笑脸如花的样子,心里暗自一叹,苦笑着没有接话,突然闻到一股焦味,惊呼道:“糟了,肉烤焦了。”
第七十章 惊现内奸
两人七手八脚地将架子上的野味翻身,张傲秋仔细一看,还好烤焦的部位不多。
等所有的肉都烤好的时候,两人肚皮也饿的咕咕直叫,两人也不客气,一人抱着一只雪鸡,吃的不亦乐乎。
夜无霜虽然也在江湖上闯荡,但吃的方面从来没有插过手,这次也算是自己动手,因此吃的格外的香,一整只雪鸡吃得一点都不剩,撑得她只拍肚皮,连呼过瘾。
张傲秋将吃剩下的鸡骨头收拢到一堆,夜无霜则盘坐在火堆旁,一张俏脸被烤的红扑扑的,乌黑的眼睛望着明灭的火堆怔怔出神。
张傲秋走过去,坐在她旁边,望着她红扑扑的脸蛋,忍不住凑过去,轻轻地亲了一下。
夜无霜也不以为意,转头望着他浅浅一笑道:“阿秋,你抱我睡吧。”
张傲秋正求之不得,拦腰将夜无霜整个人抱了过来,搁在自己腿上,而怀中这个玉人,就像只小猫一样,蜷成一团,俏脸贴在他胸口上,幸福地闭上眼睛,不一会竟然呼呼睡着了。
张傲秋没想到她说睡就睡,一时一动也不敢动,生怕一动就惊醒了她。百无聊奈下,闭上眼睛将神识打开,一寸一寸地放了出去,等神识接触到石壁时,奇妙的事情发生了,神识竟然毫无阻隔地一透而入。
靠近他身后的石壁,本就是跟外面的密林相隔,现在经他一翻开凿,就变得更薄了。
神识能轻易穿透石壁,这种情况是张傲秋先前也没有想到的。他将神识收拢,集中向后成扇形铺开,一时外面的世界清晰地映入他的脑海里:摇曳的树木,寂静的雪地,偶尔还有一只小动物从中穿过。
张傲秋玩得兴起,索性将神识全部放尽,一会儿左三丈,一会儿右三丈,正想着要将神识调转往山洞前的悬崖铺去,突然一个人影出现在神识中。
张傲秋一惊,带动着怀中的夜无霜也惊醒过来,张嘴正要问时,张傲秋一把捂住她的嘴,凑到她耳边迅速说道:“有人。”
放下夜无霜,一把将面前的篝火扑灭,一时整个空间陷入一片漆黑之中。
夜无霜见张傲秋如此动作,也完全清醒过来。张傲秋摸索着将她依旧抱在怀里,神识往刚才发现人影的位置搜去,但人影已一去无踪。
张傲秋调动神识缓缓移动,四下搜寻,过了一会,一个黑衣中年女子的身影出现在刚才位置左侧约五丈的地方,张傲秋在夜无霜手上迅速写到:“收功。女,中年。”
夜无霜在他怀里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中年女子站了好一会,从斜前方又出现两个身影,走的近了,才“看”清楚是两个男人。
两人距中年女子一丈远的距离停下,左手边的男子抱拳说道:“杨仙子久等了。”
中年女子冷哼一声,这一声传来,夜无霜听了不由身子一紧,张傲秋知道此人肯定是夜无霜认识的人,慌忙在她背后写了个“不”字。
夜无霜虽然年纪小,但也是久闯江湖的人,当下收敛心神,整个人沉寂下去。
外面右手边的男子显然对那中年女子的态度不满,懒洋洋地问道:“杨仙子今日招我等过来,可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情?”
中年女子显然不是什么好脾气,当下冷冷地说道:“如若没有重要的事情,杨月华怎敢劳驾两位长老前来?只是在这紧要时刻,没想到两位长老竟然如此不守时。”
左边男子怕双方说僵,陪笑道:“仙子有所不知,贵教所处的位置实在太过险要,这条密道我俩虽然也走过多次,但今晚山雾弥漫,竟然好几次都走错了方向,至此才晚到了一段时间,还请仙子见谅!”
杨月华见对方表示歉意,也不好再发脾气,转移话题道:“近日我那教主师妹在我红日阁大殿接见了一位客人,这位客人名叫张傲秋,据称是无极刀宗的代掌门,罗长老,不知这件事是否紧急?”
左边的男子一惊道:“无极刀宗?张傲秋?竟然是他!”
右边的男子跟着呵呵一笑道:“凌波仙子果然如江湖传言,脾气刚直,刚才是我罗某人有所怠慢,望仙子大人大量,不予计较。
仙子所说的这件事对我一教二宗确实重要,无极刀宗的那个小子,是我教主跟两位宗主极力想要擒杀的人,没想到他竟然跑到贵教这里来了。”
左边的男子接着问道:“不知道贵教教主跟那小子都商谈了些什么?”
杨月华叹了一口气:“秦长老有所不知,不知道是不是我那教主师妹收到什么消息,最近对教内监管甚严,很多事情连我都难以参与。
这次与那小子商谈也是在我教密室中进行,参加的人只有我那教主师妹,还有她的那个宝贝徒儿夜无霜,再就是无极刀宗的那小子了,至于他们商谈的内容,我真的一无所知。”
罗、秦二人对望一眼,均是沉吟不语,过了一会,罗长老问道:“不知仙子是否知道那小子何时离开贵教?若是知道这条消息,我们也可安排人手,在山下等着他,先将这小子拿下再说。”
秦长老在旁接着说道:“还有夜无霜那丫头的行踪,也望仙子一并告知。”
杨月华闻言道:“罗长老、秦长老,你们不提夜无霜还好,一提我就是一肚子气,那次我冒那么大的风险将我教联络方式告知你们,那丫头也依计上钩,这么好的机会,竟然让她给跑了。
若是那次将夜无霜抓住,那由得着雪心玄她不妥协。哼,只要我登上教主宝座,与贵教贵宗商议的事情早就解决了,还还沦落到像今晚这样大半夜的出来喝西北风?”
秦长老呐呐地笑了两声,苦着脸说道:“仙子有所不知,上次我们得到仙子所给的联络暗号后,在临花城满城都画上了,本来是安排了四五十人在连岭山守候,哪知苦守数日也没见到一个人影。后来我们怕是不是范围太小了,以致有所错过,遂将人手分开,哪知刚将人手分开,那丫头就闯进来了。”
杨月华冷哼一声,显然对这件事情极为不满。
过了好一会才幽幽地说道:“也许是她命不该绝吧。”
接着转口说道:“两位长老所问的事情,我现在也不清楚。不过那小子应该在这里耽搁不了多长时间,离山的日期应该是在最近几日。”
罗长老道:“只是这山太大了,要想将每条道口都守住,则要调集大量的人手,这根本就不可能。如果不能确定那小子离山的日期及行踪,我们这次也只能放弃了。
如若仙子没有别的事情,我俩就立即离开,将这件事情禀报给教主及两位宗主,也好做后续安排。”
杨月华沉吟片刻道:“不忙,这件事是要禀报给贵教主及两位宗主,但不急于一时。那小子及夜无霜的行踪容我再打探打探,两位长老好不容易过来一次,不如在这里先等几日,若是我明天打探到什么消息,而两位又不在,就又要冒险知会两位一次。
在这个节骨眼上,这种情况还是少发生的好。况且若是知道那小子下山的确切日期跟行踪的话,以两位长老的修为,杀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还不是手到擒拿,何必还要大费周章地调集人马?”
罗、秦二人想了想,均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罗长老说道:“仙子所说也是。那我俩就在这附近等候两日,如若后天此时仙子还没有什么消息的话,我们就立即离开。”
杨月华点点头道:“也好。那我们明天跟后天此时都在此碰头,希望能有什么好消息吧。”
罗、秦二人冲杨月华抱了抱拳,也不再说话,身形一闪,即消没不见。
杨月华又多站了一会,也跟着离开了。
夜无霜听着他们三人离开,正要起身说话,张傲秋一把将她拉住,在她后背迅速写了个“不”字。
夜无霜不明其究,但见张傲秋如此慎重,遂收回身子,重新收回功力。
两人相拥在一起,一动不动,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一个男人声音响起:“仙子是不是太过谨慎了?此处人迹罕至,又是三更半夜的,怎么可能有人过来?”
此人听声音显然就是刚才的罗长老。
另一个女子声音冷然道:“小心使得万年船。我们现在都是见不得光的,任何一点疏忽都会功亏一篑。”
不用说,此人正是“凌波仙子”杨月华。
张傲秋用神识将他们三人罩住,只“见”三人肩并肩地站在一起,均是左顾右盼,片刻后,站在中间的杨月华身形一晃,原地只留下几道残影,本人已不知飘到何处。
又过了一会,杨月华募得闪入,沉声道:“没人,应该没什么事了。”
秦长老抱拳道:“仙子,那我俩就先行离开了。”
等三人离开约一顿饭的功夫,张傲秋才将夜无霜放下。
夜无霜站起身来,恨声道:“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内奸竟然是她。”
张傲秋问道:“此人是谁?”
“她是我大师伯,也就是我师尊的大师姐。阿秋,这件事我要立即告知师尊。”
“等一下。霜儿,你先冷静冷静,就像你大师伯说的,现在是在节骨眼上,以她刚才的谨慎态度,是不可能不在你师尊周围安排人手的。
如若你现在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去见你师尊,若让隐藏在暗处的人发现,从而告诉你大师伯,说不定她会从中推出一丝端倪,那时就打草惊蛇了。”
第七十一章 山洞石刻
夜无霜冷静下来,细细一想,觉得也对,但还是皱着眉头忧心忡忡地问道:“阿秋,那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
张傲秋摸索着将面前的篝火收拢后重新点燃,火光燃起,映出夜无霜一张焦急的脸孔。
张傲秋看着夜无霜笑着说道:“霜儿,你是当局者乱,现在内奸已经找出来了,这不比以前疑神疑鬼的要强多了么?这已经是成功一大半了。”
夜无霜闻言皱眉略舒:“阿秋,你说的也对。那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
张傲秋往篝火里添了一把柴火,然后伸了个懒腰,从容笑道:“现在主动权在我们手上,况且还有两天的时间可以安排,完全不必着急。霜儿,你将你每天在教内的行程说给我听一下。”
夜无霜撅着嘴巴说道:“有什么好说的,都是些重复枯燥的事。”
张傲秋拍了拍身旁的空地道:“但是我喜欢听,看看我们霜儿每天在这山中都是怎样生活的。”
夜无霜凑过去坐在张傲秋身旁,“嘻”得笑道:“你真喜欢听啊?”
张傲秋顺手揽着夜无霜的细腰,上下抚摸着,美美地说道:“当然,你的任何事情我都喜欢听。”
夜无霜皱眉道:“个小色鬼,把你的臭手拿开。”
张傲秋那肯听她的,反而搂得更紧些,夜无霜略微挣扎下也就由着他:“人家每天早上都会准时拜见师尊,然后一上午的时间就会留在那里跟师尊一起处理教内大小事务。
那些东西枯燥无味,人家又不懂,多半是师尊她自己处理,偶尔师尊也会拿些事情来问我,我知道的就说一点,不知道的就装傻,这一上午最是难捱,过了这段时间则可以自由活动,一般是打坐练功,偶尔也会到山里去转转。”
“是不是偶尔也会想想我啊?”
夜无霜白了他一眼,嗔骂道:“也不知羞,自作多情。”
张傲秋呵呵一笑,正色道:“你等会就离开,不过不是去见你师尊,而是回你自己住的地方。不过回去的路程要绕个弯子,不要从这里直接回去,明天一早你还是像往常一样去拜见你师尊,然后再将这事说与她知道。
若你师尊需要我去,我会在那小屋……,啊,不对,就在你说的那位独叟前辈修炼的山洞去找我。对了,那山洞在什么地方?”
夜无霜这才知道张傲秋问她平日行程的原因,坐正身子道:“你考虑的很周详,就按你说的办。独叟前辈修炼的山洞在那小屋往东约三里的位置,很好找到。”
张傲秋将手放开道:“我知道了,霜儿,那我明天一早就在那山洞里等你消息。记住,平时怎样,现在就怎样,千万不要在言语行动及表情上露出什么端倪。”
夜无霜点点头,反手将张傲秋搂住,小嘴凑上前去,在他脸上轻轻点了一下,然后俏脸羞红地退了出去。
等夜无霜离开后,张傲秋百无聊赖,于是开始打坐冥想,但一时又静不下心来,而且又是睡意全无,心想不如现在就到那山洞去看看,说不定还会找到什么神功秘籍、灵丹妙药的。
打定注意后,张傲秋将篝火扑灭,又用多余的石头将洞口封闭严实,然后将那些剩下的堆在平台的石头,全部推下悬崖。
回到小屋,张傲秋拾起桌上的打火石跟油灯,出了房门,望天辨别了下方向,然后一路往东而去。
走了大约两三里的样子,前面一个很普通的小山洞出现在眼前,张傲秋走进山洞,将油灯点燃,洞内的情景映入眼帘:这个山洞并不大,洞内除了一块凹进去的石塌外,空无一物,更不要说什么神功秘籍、灵丹妙药了。
张傲秋将油灯放下,自己坐在石塌上,这凹下去的部分正好可以容下一个人,看来这石塌就是以前那独叟前辈常坐的地方了。
借着灯光,张傲秋四周打量了一下,面前的石壁上横七竖八的纵横着无数像刀剑划上去的刻痕,不过可能是时间久远了,刻痕上长满了苔藓,使得这些刻痕看上去模模糊糊的。
张傲秋靠在石壁上,心中不由想去雪心玄今日跟他说的那些事,心神不由飘到那个现在已经远离千里之遥的宗门,那里每处地方自己都是那么熟悉,若是没有发生这些事,自己现在又会是怎样了?是不是还会像以前那样在后山玩耍,在那小山洞里继续跟师父躲猫猫?
突然,脑海中灵光一闪,山洞?那处山洞的石壁上不是也有许多跟这一样的刻痕么?
想到这里,张傲秋一跃而起,端起油灯凑到跟前细细查看,由于刻痕上铺满苔藓,一时看不清楚,张傲秋习惯性地往怀里一摸,一摸摸了个空,这才想起自己的贴身短刀给铁大可做信物了。
张傲秋放下油灯,四下望了望,拾起地上一块石头,就着星月刀将石头削成一把小刀的样子,然后将石壁上的苔藓一一清理干净。
忙活了一两个时辰后,石刻里面的苔藓终于清理完毕,张傲秋坐回石塌,凝神注视着眼前的刻痕。
这些刻痕有横,有竖,有弯折,看起来就像书法字体的架构一样,每一处都显得遒劲有力。
张傲秋从小就在师父的逼迫下练习琴棋书画,对书法有一点研究,若将这些刻痕当成书法的一横一竖的话,倒是中规中矩,但这些杂乱的刻痕又组不成具体的字出来,因此很难明白这里面到底是什么意思。
张傲秋想起夜无霜说这处山洞是独叟前辈在进入化境前后修炼的地方,不由嘀咕道:一个这么高修为的人,按说应该不会为了好玩而在这石壁上随手划下刻痕,而且两处的山洞都有这样的刻痕,这些刻痕会不会是同一个人所为?而这些刻痕里又到底隐藏着什么深意了?
张傲秋看得头昏眼花,闭上眼睛,努力回想着在刀宗后山上的那个山洞里的刻痕,但以前只顾着玩耍,根本就没留心这个,一时想得昏头涨脑的,脑内也只是一片模糊。
拍了怕脑袋,张傲秋站起身来,活动活动了筋骨,休息了一会接着再看,各种各样的可能都联想到了,但还是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没有办法,只好先将这些刻痕先记在脑海里,等下次回到刀宗,再跟那里的刻痕对比一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
或许等霜儿过来,让她也看看,独叟前辈毕竟跟她是同门,也许这些刻痕里隐藏的信息她能看懂也说不定。
就这一会功夫,花费了不少心神,张傲秋干脆不再去想,吹灭了油灯,开始打坐冥想起来。
第二天一大早,张傲秋从冥想中醒过来,感到全身神清气爽,全身毛孔都像在欢笑一样。
走出洞口,大大地伸了个懒腰,呼吸着早晨的新鲜空气,心想:这大山中蕴含的灵气可能比其他地方要多得多,不然也不会感觉如此舒爽,要是能将这大山里的灵气都纳入体内,那该有多爽啊。
正臭美着,耳旁听到夜无霜的呼声,张傲秋应了一声,待她走近了调侃道:“怎么这么早?我还是刚醒过来了。”
夜无霜急冲冲地说道:“早什么早,人家都办了一大堆事了。”
张傲秋呵呵笑了笑:“那我们霜儿可真是辛苦了,你这么早过来,可是你师尊让你来的?”
“嗯,师尊今早听了昨晚的事情后,不置一词,只是让我来请你过去。”
“干嘛说‘请’啊,生分了不是?招呼一声就可以了。”
夜无霜老大一个白眼翻过去,说道:“油嘴滑舌。赶紧的,师尊她还等着了。”
张傲秋正要举步,突然想起石洞里的刻痕,拉住夜无霜说道:“霜儿,先等会,你随我来看一样东西,这个可能对你有帮助的。”
夜无霜疑惑道:“对我有帮助?什么东西啊?”
张傲秋拉着她往石洞走去,进了石洞后指着石壁上的刻痕说道:“霜儿,这石壁上的刻痕,我刀宗后山石洞里也有,跟这大致相同。独叟前辈毕竟跟你是同门,你仔细看看,看能不能领悟到什么。”
夜无霜瞪大了眼睛看着石壁上的刻痕,还用手细细摸了摸,半响过后摇摇头说道:“阿秋,不就是石刻么,有什么奇怪的。这里面有什么我还真看不出来。”
张傲秋有点失望地说道:“霜儿,你再仔细看看,独叟前辈做为化境高手,应该不会无缘无故地留下这些刻痕的,况且在我刀宗后山有跟这一样的刻痕,我怀疑这些会不会是一个人所为。”
夜无霜一听觉得好像是这么个理,遂又凑过去,仔细地看了半天,但依然是摇了摇头道:“我将我教心法、刀法、剑法等等都想了一遍,跟这石刻确实搭不上边,阿秋,你是不是想多了,或许这真的仅仅只是一个石刻而已。”
张傲秋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我直觉觉得这里面肯定隐含了什么。霜儿,你现在看不出,不代表你以后也看不出,要不你先将这些石刻记住,也许有一天会有所悟的。”
夜无霜一把拉着他往外走,边走边说道:“好了,好了,等我有空的时候再来记吧。现在师尊还等着了,我们就别再磨蹭了。”
第七十二章 小楼密谈
张傲秋随着夜无霜绕了老大一个弯子,然后从另一个方向回到上次那座三层小楼所在的位置。
两人进入小楼时,雪心玄正背对着他们,站在窗口前已经等候多时。
依然是那一袭红衫,只是从背影上看上去显得格外萧瑟。
雪心玄听到两人的脚步声,转过身子,脸容却是不喜不悲,一双眼眸闪闪生辉地罩向两人。
张傲秋躬身行礼道:“前辈。”
雪心玄上前一步,虚扶一把道:“阿秋,这里只有我们三人,不用如此多礼。”
接着欣慰一笑道:“本座彻查内奸这么多日,一无所获,没想到你刚来一天,就误打误撞地将她找出来,你还真是本教的福星,看来本座欠你的人情又要加一份了。”
张傲秋知她心里肯定很难受,不敢嬉笑,肃然道:“不敢当。”
雪心玄看着他的样子就知道他心里的想法,眼里一丝哀伤一闪而没,接着招呼道:“来,都别傻站着,过来坐吧。”
两人落座后,雪心玄开门见山地说道:“这件事情你们比本座还要清楚,本座叫你们过来,是想听听你们的一些意见。霜儿,若你是本座,你会怎么处置这件事情?”
张傲秋听了心中一凛,他跟雪心玄虽然接触时间不长,但从她言行举止上推断,此人绝对不是一个优柔寡断,毫无主见之人,相反她的手段跟智谋绝不在任何人之下。
但此时这么大的事情竟然先询问他们两个小辈的意见,可见这件事情对她的打击之大,让她一时有些心乱。
夜无霜俏脸凝重,思索片刻后说道:“回师尊,大师伯这种做法,已经是叛教的重罪,这么大的事情,绝对不可能只有她一人参与其中,否则就算她阴谋篡位成功,但如果没有大量支持的人,也是白搭。
而且大师伯做为本教大弟子,也是德高望重,手下弟子及亲信众多,这些人中不知道还有多少参与其中,若是此时将大师伯拿住并严惩的话,以大师伯刚直的性子,必定会死扛到底,那样的话也许会引起她下面的人同仇敌忾,使得那些参与此事的人就此隐藏下去,从而埋下隐患。
霜儿的意见是,先将大师伯稳住,等将这些参与的人都彻查清楚后再一网打尽,以绝后患。”
雪心玄听后不置可否,沉吟一会说道:“那你认为应该如何将其稳住了?”
“回师尊,霜儿认为可以先消弱她现在的权力,以另外一种方式,将其明升暗降,只挂个虚职,不让她再参与教内重大事宜。
至于她手下的那些弟子及亲信,则可以将她们打散,分别安插到其他位置,然后加以监视,只是这样做时间要很长,不能一时见效。”
“嗯……。霜儿,如果这事了结以后,你认为该如何处置你大师伯方为恰当?”
夜无霜听了犹豫了一下,过了好一会才轻声说道:“师尊,恩威并施,但还是以和为贵。”
雪心玄望着夜无霜,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片刻后又向张傲秋问道:“阿秋,你的意见了?”
张傲秋也犹豫了一下,杨月华篡位叛教一事,毕竟是她们的家事,虽然他跟雪心玄及夜无霜两人亲近,但做为一个外人,在此事上品头论足,显得也不妥当。
但雪心玄的问话又不能不答,只能从另一方面去说,当下将昨晚的事情在脑子里快速过了一遍,然后说道:“前辈,我从前山到这里经过了一条钢索滑道,一扇秘门,还有那弯弯绕绕的山路。
在我看来,这种防范已经是非常严密了,但一教二宗的那两位长老,却能通过密道,在不惊动贵教任何人的情况下自由进出。
既然他们两人知道这条密道,我想一教二宗的其他人应该也知道,那么这条密道就是一个相当大的隐患。
晚辈的意思分两种:第一种假设这次来的只有这两个长老,那么明日晚上在他们接头的位置预先埋下高手,等他们接头完成后,再尾随那两人从密道里走一遍,等出了山后再将其擒拿,嘻,只要人到手了,就不怕他不开口。
但是这次擒拿必须要快,我以前遇到过他们几次刺杀,都是嘴里含着毒丸的,得小心他们自杀。
第二种,在临花城的时候,我曾问过霜儿,为什么一教二宗的人会对付你们?霜儿当时说这件事前辈也不是很清楚。
现在却是一个送上门的机会。就算从临花城出发,距此也有千里之遥,这一来一回在路上的变数太大,如果我是他们,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一定会安排其他人手接应。
如果我的猜想是对的话,那么我们可以找个机会将我的行踪及离山时间在一个什么正式的场合中宣布,然后通过内奸再把这消息传出去,而到那天只要多多安排好手,就可以将那两个长老跟其他接应的人来个瓮中捉鳖,然后将拿住的人分开逼问,也许这件事还会变成一件好事。”
雪心玄走到他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阿秋,看来你还是个胆大包天的家伙。”
突然嗅了嗅鼻子,奇怪地问道:“咦,你身上怎么会有股烟火的味道?”
张傲秋尴尬地捎稍头说道:“昨日霜儿带我到以前前辈带她看日出的地方,我们准备在那里呆一晚上,以便第二天一早看日出的,但我看那里山风太大,于是就将以前前辈开凿的那个山洞扩大了一些,然后又抓了几只野味,做了顿烤肉,就这样衣服上可能就有那烟火味了。”
雪心玄“哦”了一声,有点惊奇地问道:“你将那山洞扩大了?扩大了多少?”
张傲秋想了想答道:“大概方圆丈许的样子吧。”
雪心玄不相信地问道:“方圆丈许?”
夜无霜在旁笑着说道:“师尊,你不知道,他呀,就是属打地鼠的,我就是到外面拾了点柴火,他就把那山洞给掏出来了,连石壁都修得溜光水滑的。他掏洞的本事比师尊你可要大多了。”
“是吗?不过那处山体岩石最是坚硬,当年本座掏出那么个小山洞都花了一番功夫,阿秋,你是怎么做到的?”
张傲秋呐呐地说道:“前辈,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就做到了。”
说完抽出星月刀,真气略转,两尺长的刀芒吐出,张傲秋指着刀芒说道:“不管多坚硬的石头,只要这刀芒一接触,就像刀切豆腐一样,毫不费力。”
雪心玄走近细细一看,只见那凝如实质的红蓝刀芒,犹如刀身又长出来一部分一样,而且那红蓝两色的刀芒在刀身上不断流转,煞是好看。
雪心玄看了一会,惊异地望着张傲秋道:“这是阴阳同体,阿秋,难道你是先天之体?”
“嗯,反正师父是这样说的。”
“慕容轻狂?”
张傲秋点了点头。
雪心玄虽然是见过大场面的人物,但还是倒吸一口凉气,过了好一会才又问道:“还有谁知道你是先天之体?”
张傲秋老实答道:“我们三人,还有师父,还有紫陌跟阿漓,还有就是我师叔,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人了。”
“嗯,阿秋,你这先天之体可是千年都难得一遇的,这个秘密千万不要再告知其他人,而且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吐出刀芒,若是让其他高手看见,即使不能确定,但也会有所怀疑,到那时,你的危险就会更加一成。”
张傲秋肃然道:“是,前辈。之前霜儿也如此提醒过我,在这方面以后我会加倍小心的。”
雪心玄瞟了夜无霜一眼,笑了笑却没有说话。
接过张傲秋手中的星月刀,细细地看了看,又随手挽了几个刀花,然后说道:“你这把刀刀身隐有螺旋纹,显然是用铁精经过层层锻打而成,而且刀背很厚,刀锋却很利,使刀时的感觉又是柔而不僵,应该是加入了一定量的豹纹钢,阿秋,你这把刀打造成功可要花些功夫。”
张傲秋兴奋地说道:“前辈也懂这个?不瞒前辈,这把刀是我自己亲自打造的,用料确实是铁精加豹纹钢。”
“哦?你还会打铁?”
张傲秋捎稍头笑道:“是我师叔教我的,我也只是会那么一点,那种精细的物件可是打不出来,像这种粗大笨的物件倒是可以凑合。”
雪心玄上下重新打量了他一下,笑道:“想不到你会的东西还蛮多的。倒是处处给人惊喜啊。”
雪心玄将刀递还给张傲秋,然后转头对夜无霜说道:“霜儿,你带阿秋先去淋浴一番,然后给他找一套干净的衣物。今晚还是由你们二人到那个山洞再去听一听,看他们又有什么新动作。本座倒是想亲自前去,但你大师伯虽然性格刚直,为人却是相当谨慎,保不住她没在本座身边埋下钉子。”
说完冷哼一声,眼中厉芒一闪,脸色极其阴沉。
夜无霜看着雪心玄的脸色,也替她难过,毕竟这也算是自己最亲近的人被判自己,虽然震怒,但心里那份难过却也是不足与外人道也。
两人躬身一礼,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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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两处担心
等张傲秋淋浴更衣完毕,天色已接近中午时分。
张傲秋看着旁边夜无霜愁眉苦脸的样子,安慰道:“霜儿,这事终有解决的时候,你就不要太担心了。”
夜无霜叹了一口气道:“我倒不是担心,我只是替师尊她难过。师尊是师祖的关门弟子,在师尊小的时候,大师伯曾代师传艺,说起来,大师伯对师尊还有半师之恩。”
“唉,这人世间,人与人之间为什么不能和平相处?各取所需多好,非要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将别人的变为自己的就那么有意思么?”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恩怨。阿秋,看到师尊这个样子,我真的不想当这个什么教主,我只想以后跟你一起快快乐乐地生活,在什么地方都可以。”
张傲秋笑道:“霜儿,你师尊正春秋鼎盛,当教主的苦恼一时半会还落不到你头上。不要想太多了,即使是你想要的那种平淡生活,过的久了也会无味的。”
夜无霜又叹了口气,小脸愁得跟根苦瓜似的。
张傲秋握了握她的手说道:“霜儿,万事都有我在,不管是刀山火海,还是田园菊花,我都会陪你一起走下去的。”
夜无霜将张傲秋的手反握了一下,望着他容颜舒展,笑着轻轻点了点头。
临花城城主府。
紫陌跟阿漓两人正坐在一座小亭里下棋。
自张傲秋跟慕容轻狂离开以后,紫陌跟阿漓就搬进了城主府,云历也是大方,特意让辛七在城主府里选了一个独门独户的院子。这院子面积比起他们那座四合小院要大得多,正位于城主府西北角,位置虽偏,但却也幽静。
院子四周遍植一些四季常青的松、杉、柏、银杏及铁树,院子里及房间内也养着一些同样四季常青的常春藤、球兰、绿萝、合果芋、龟背竹、蔓长春花等,而且这些植物所处的位置显然是经过精心设计及安排的,充分利用整个院子的空间,错落有致,景色极美。
两人自搬进来后,日子倒也过的逍遥,没事的时候就下下棋或是手挽手地四处走走。他们本就是情投意合的一对小情侣,这样的日子也不觉得寂寞,反而有种非常舒服跟写意的感觉。
而上次那三个一教二宗的刺客,在紫陌的那种变态刑罚的压力下,没有坚持几天就把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
果然如他们怀疑的那样,城西的杨记米店跟城东的杏林阁均是一教二宗的秘密窝点,而且城外的码头上也有他们的联络处。
这份供状直接呈于城主府,云历的意思是没有大鱼,先不要打草惊蛇,而是将其严密监控起来,这监控的事以前本就是渔帮的人在做,加上城主府现在也不好直接参与其中,正好装聋卖傻,只当不知道这件事一样,当然高层之间的秘密来往及定期交换情报则是不可避免的。
城主府借口整顿防务,对城外的码头进行了一次完全的清除,除渔帮以外的其他帮派杀的杀,抓的抓,顺带着将一教二宗的秘密联络处的人全部抓了起来,然后严刑逼供,接着再顺藤摸瓜。
只可惜这些人都是些小喽啰,知道的并不多,不过这次行动却是将一教二宗放在临花城的耳目全部封闭,这也是计划的一部分,就是要逼的他们亲自到城内跟那两处秘密窝点接触。
而渔帮则是借助城主府的力量,进一步发展壮大,最后将临花城四周所有码头都纳入自己的掌控之中,同时也形成了临花城的第一道防御跟外围情报网。
两人下棋正下得酣处,院门外走进一人,正是久未谋面的辛七。
阿漓眼尖,先一步迎了上去,娇笑道:“七哥这些天都到那里去忙了?可有好几天看不到人了。”
辛七呵呵一笑,打趣道:“最近事多,还真是忙坏了。我呀,就是个劳苦命,可比不上你们小夫妻有福气哦。”
阿漓被他说得小脸一红,偷眼瞄了一下旁边的紫陌,双眼却是媚眼如丝,情深款款。
紫陌冲辛七拱了拱手,眼睛却看着辛七手中的一把链子刀,疑惑地问道:“七哥,这把刀……?”
“哦,正是因为这把刀才来找你们。府外有一个矮壮汉子,背后插着两把开山斧,在城主府拿着这把链子刀指明说是要找方伯跟你,只是方总管这几日不在临花城,加上我跟你们又熟,这把刀就转到我手上了。”
说完将手中的链子刀递了过去,紫陌接过刀,仔细地看了一遍说道:“这把刀可是秋哥的贴身短刀,怎么会到别人手中?”
阿漓听了心头一惊,将短刀接过来看了看,果然是张傲秋的贴身短刀,不由焦急地说道:“秋大哥这把短刀向来不离身,都是贴身收藏的,现在这把短刀在此,难道是……?”
紫陌被她说的心跳如麻,接口道:“七哥,那个送刀的人在哪里?”
“还在城主府门外候着。”
紫陌一把拉住阿漓往外飞奔而去。
辛七在后面喊道:“你们等等我啊,唉,这真是的。”
铁大可坐在城主府外,眼睛直勾勾地望着那扇硕大的府门,他已经等了快一个时辰了,还没有一个人过来,正心中忐忑时,只见一对年前男女从府门内冲了出来,那女子手中正拿着那把链子刀。
铁大可一见,心中一喜,腾地站起身子,凑上前去问道:“你们两位谁是紫陌?”
紫陌上前一步说道:“我就是。你是谁?你怎么会有这把短刀的?”
铁大可哈哈一笑道:“可算找到你了。俺叫铁大可,这把短刀是俺秋兄弟给俺做为信物的,说是让俺到这里来找一个叫方伯或是紫陌的。俺在这门口等了快一个时辰了,俺还以为你们都不在了。”
紫陌跟阿漓互望了一眼,同时松了口气。
阿漓笑道:“原来是铁大哥。铁大哥,不知秋大哥让你来找我们可有什么事?”
铁大可道:“这位妹子,你是……?”
“我叫阿漓,是秋大哥的师妹。”
“哦,紫陌兄弟,阿漓妹子,事情是这样的……。”铁大可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向两人说了一遍。
原来今日是铁大可跟张傲秋约定的十日之期的第八天,铁大可心想现在是有求于人,总不能让别人到了时间反而来等自己,所以他算这日子也快到约定时间了,就带着短刀来找人了。
紫陌跟阿漓听了铁大可的叙述,均是惊异不定,没想到这次去找霜儿途中居然也遇见了刺杀,阿漓担心地问道:“铁大哥,按你的说法,那你们分开后,秋大哥还会不会遇见那些人的追杀?”
铁大可稍稍头说道:“阿漓妹子,那平原那么大,俺们三人能找到他也是一大半的运气在里面,俺想,经过那次刺杀后,秋兄弟应该会更加小心,他们那些人找到他的可能性不大。”
阿漓略松了口气,正好这时辛七跟着赶过来,阿漓遂把这件事跟辛七简要的说了一遍,辛七听完沉吟道:“妹子,既然是秋兄弟的安排,我们就按他说的去做好了,其他的就等秋兄弟回来再说。只是铁兄弟这个外形实在是太好辨认,总在外面跑,我怕会被有心人给发现,这样吧,你们那个院子正好还有几间空房,那先将铁兄弟跟大娘安排跟你们一起住一段时间,你看可好?”
“那感情好,正好我跟紫陌两人住那里觉得太过冷清,多两个人也热闹,只是又要跟城主府添麻烦了。”
辛七伸手在阿漓头上敲了一下,佯怒道:“妹子,到现在你还当你七哥是外人么?”
阿漓伸了伸舌头,赔笑道:“七哥不要生气,阿漓知道错了。”
辛七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转头对铁大可说道:“铁兄弟,那你先去把大娘接过来,在秋兄弟还没有回来之前,就在城主府住下,免得秋兄弟回来了又找不到你的人,你看怎么样?”
铁大可连连点头,感激地说道:“好,好,这个当然好。俺都听你们的。俺现在就回去将俺老娘接过来。”
辛七点点头,先去安排相关事宜,铁大可也急着要将老娘接过来,跟着匆匆离开了。
紫陌跟阿漓两人慢慢地往回走去,紫陌看着阿漓皱着眉头的小脸,宽慰道:“阿漓,你不要太担心了。阿秋他从小就在山中长大,一身隐匿功夫,虽然比不上师父,但对付那些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可是紫陌,秋大哥还是让他们找到了一次不是?”
“刚才老铁都说了,他们找到阿秋有很大的运气在里面,再说了,就算是阿秋被找到了抵挡不过,那后面不是还有师父他老人家么?”
阿漓听了紫陌这话,愁眉略展道:“说的也是啊。”
随即又皱着眉头问道:“可是那次明明有人要杀秋大哥,师父为什么不出来帮忙了。”
紫陌笑道:“阿漓,你这是关心则乱了。师父他是什么人?估计他一眼就看出阿秋能搞定那三人,再说了,什么事情都由他老人家搞定,那也没什么意思不是?我估计他之所以不现身帮忙,也有锻炼阿秋的意思。”
阿漓抬头望着远处的天边,低声道:“你这么说也有道理。唉,只是不知道秋大哥现在有没有找到霜儿妹子?他们现在到底在做什么了?”
第七十四章 红日悟道
张傲秋跟夜无霜两人早早地就到了那山洞守候,这次他们带好了清水及干粮,夜无霜还将库存的好酒拿了一坛。
两人就着清水以干粮跟昨晚那只野兔果腹,而那坛好酒却没有动它,怕酒香四溢,让他们有所发觉。
吃完后,张傲秋老实不客气地将夜无霜一把抱在怀里,大手在她柔软细嫩的腰肢上上下抚摸着。
夜无霜靠着张傲秋怀里,闻着他身上的男子气息,闭着眼睛享受着他的抚摸。
这种亲密行为两人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夜无霜也渐渐放开了,那种抚摸的酥酥麻麻的感觉让她感觉陶醉,有种身在云端的快乐的感觉。
两人在这种感觉中彼此幸福着,过了好久,张傲秋将神识打开,“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轻轻拍了拍夜无霜的后背。
夜无霜知道时间快到了,坐起了身子,在张傲秋脸颊上亲了一口,然后站起来,坐在他旁边。
两人盘膝打坐,收敛功力,静静地等待他们的到来。
外面山风呼啸,吹得树木“哗哗”只响。
过了一会,一个黑衣人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张傲秋的神识里,而另外方向两个人影探出,往前一人飞掠过来。
这三人正是杨月华跟罗、秦两位长老。
罗长老抱拳问道:“杨仙子,今日可有什么消息?”
杨月华摇了摇头说道:“今日一早,夜无霜带着张傲秋从西北下山,往密室去见我那教主师妹。西边有几处废弃的石庵,可能是他们将那小子暂时安排在那住下,只是他们在密室里谈的什么,我就真不知道了。”
秦长老沉吟了一会说道:“雪心玄做为一教之主,应该不会动不动就把人往禁地里带,这里面肯定是有什么事情。
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就算他是天众奇才,也所知有限,正因为如此,他们谈论的内容才更加重要。他们到底在谈论什么了?”
杨月华叹了口气说道:“秦长老,这也是我急于想要知道的事情。”
顿了顿试探着说道:“那小子就像秦长老所说,就算是天众奇才,也所知有限,况且现在无极刀宗只剩下他一人,你们有什么好担心的?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还能翻起多大的浪来,不如……。”
罗长老闻言冷然插话道:“杨仙子是心软了么?要知道斩草不除根,那可是春风吹又生啊。”
秦长老知道这两人都是顺毛驴,怕他们一言不合闹翻了,在旁边急忙说道:“杨仙子有所不知,我们之所以对这小子志在必得,也是因为他身上藏着一个秘密。”
杨月华笑道:“是不是《乾坤图》跟无极丹这个秘密?这件事不要说我们,就连外面的小商贩都传的有鼻子有眼儿的。那小子要是真有这两样至宝,早不知道在哪里躲起来了,还能满世界地乱窜?”
秦长老尴尬地笑了笑:“理是这个理,只是没有最终结果,谁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是?杨仙子,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我们还有一天的时间,都得抓紧了。”
杨月华点点头,有点意兴阑珊地说道:“这个我知道。我会尽力而为,两位请了。”
等他们三人离开了很长时间后,两人才收了功。
夜无霜凑到张傲秋跟前小声说道:“大师伯虽然叛教篡位,但最终心地不坏,唉,不知道师尊会怎么处置这件事?”
张傲秋道:“这件事你最好不要过于插手。对了,他们刚才说的那处石庵,你们可有准备?”
夜无霜得意地说道:“当然。人家既然从那里带你下山,自然有所防备。师尊借口你是贵客,将那处全部封锁起来,而且那石庵里也是打扫干净,生活起居的东西一应俱全。”
“还是你细心。霜儿,不如今晚你就不要回去了,我们在这里等着看明天的日出可好?”
夜无霜应道:“好啊,我也是好久没有看日出了。你不知道啊,这里日出的景色真的是很好看的。”
缓了一下,接着问道:“阿秋,他们说的那《乾坤图》跟无极丹,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两样东西,我还是上次下山后在一处酒馆里听三个商贩说起过。
对这个我还真不知道,也从来没有听师父说起过,搞的好像真的在我们无极刀宗一样。不过要是没有这事,外面怎么可能传的这么厉害?难道这两样东西确实是在无极刀宗,只是师父来不及告诉我?”
“阿秋,不知道就算了。等以后有时间我陪你一起回无极刀宗一次,再四处找找,也许能找到也说不定。”
夜无霜这话在张傲秋心里翻起了波澜,正好他也想回去一次,只是那山洞中的石刻就让他一想起就心痒难熬,何况还有这两样至宝?
当下点点头:“好,霜儿,等这里事了,我们两个加上紫陌跟阿漓,还有师父,就一起去看看吧。”
将近黎明时分,两人肩并肩坐在山洞外的平台上,此时外面还是一片暗黑,片刻后,周围渐渐明亮起来,从此处望去,前面云海起伏,低处几座峰峦,影影绰绰,扑朔迷离,犹如一幅泼墨的山水画镶嵌在这天地间。
过了一会,远处露出一丝弧形的红线,映得周围的都是一片金黄,渐渐得,红日冉冉上升,光照云海,五彩纷披,灿若锦绣。
此时恰好有一股强劲的山风吹来,云烟四散,峰壑松石,在彩色的云海中时隐时现,瞬息万变。
日出扶桑一丈高,人间万事细如毛。
张傲秋感受着这万丈金光,看着眼前这片开阔的天地,心胸随之也变得开阔起来,对着夜无霜说道:“要是这天地有灵,看着人世间的争斗仇杀,会不会讥笑连连了?”
夜无霜接道:“是啊,争来争去,到时候都会重回这天地间,只是每个人都身处在各自的漩涡之中,试问又有谁能真正看的清楚了?”
叹了口气接着说道:“阿秋,你在这再坐会,我先回去将听到的消息禀告师尊。”
等夜无霜离开后,张傲秋开始打坐冥想。昨晚两人浓情蜜意,互相说着知心的话,以致一夜未眠,虽然对他来说一夜不睡根本没有什么影响,但前面的事还是一片茫然,只有养足了更充足的精力才能完全应付。
张傲秋将神识集中到灵台穴一处,片刻后,就进入深度冥想之中。
此时清晨的空气最是新鲜,而这里面隐含的灵气也是最为充足。
双足的涌泉穴跟头顶的百会穴同时打开,天地灵气源源不断地从这三处穴位涌入体内。
体内真气自然流转,而他脑海里,那轮红日破出天际的画面却是不断出现。
渐渐得,体内流转的真气竟全部重回到丹田处,整个经脉空空如也。
丹田内的红蓝气旋也慢慢停止转动,仿佛是在等待着什么。
过了一会,一轮“红日”从丹田气海中升起,随着这轮“红日”的升起,红蓝气旋急速旋转起来,速度越来越快,但却没有一丝真气外溢。
“红日”逐寸逐寸上移,丹田内的真气跟着一起往上移动,他丹田内的真气本就雄厚,这样逐寸上移又不外泄,使得在这些许范围内的经脉被填得个满满当当,真气无限量地将所经过的经脉扩大扩宽,多余的则不断冲刷其他还没有打通的经脉。
雄厚但又不狂躁。
不仅经脉被扩宽,而却那些堵塞经脉的杂物也在这雄厚真气地挤压下,生生从皮肤毛孔挤出,渐渐地身上出现一层黑色的如泥一样的泥壳,恶臭无比。
随着“红日”升到胸口,奇妙的事情发生了,一层红蓝光雾透体而出,起先只是薄薄一层,随着时间推移,光雾越来越浓,到最后竟然形成一个光茧,将张傲秋整个人包裹在内。
而这红蓝光茧中,隐隐透出一丝金色,这一丝丝的金色夹在红蓝两色之间,渐渐连成一片。
“红日”越过胸口,直升脑际。
顿时那犹如眼前一片云海的整个识海就像煮沸的开水一样,翻滚不休,而那轮“红日”也如先前看到的日出一样,先是一丝红线露出,映得那乳白色的识海一片金黄。
等着“红日”完全露出识海,此时脑内的情景跟外面的情景一一对应。
以物相应,无意之境的最高境界竟然在这次观看日出中偶然得到。
识海中的那轮“红日”的光亮越来越甚,下面的识海也翻滚的越来越烈,不断往外扩张冲刷。
待到那“红日”光亮达到最甚时,突然“轰”得一声,消散地无影无踪。
随着那轮“红日”的消失,裹在张傲秋身体外的那个光茧也倏地收回体内。
张傲秋随之醒了过来。
隐约间觉得体内好像有什么事情发生,展开内视,只见原来丹田内的红蓝气旋中隐隐带着一层金色,再细细一看,原先在红蓝两色之间的细小的间隙,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一层金色填满。
这层金色不但填满空隙,而且将两股阴阳相反的真气很好的连接起来,自此两股真气就是我中有你,你中有我。
不仅如此,原先犹如池塘的识海,现在也扩宽成为一处湖泊。
只是以前满满的一池塘水,现在看来只是占了这湖泊的一小部分。
心里马上想到了那处怪潭水,要是自己此时再到那里去泡上一泡,不知道会不会把这湖泊给填满了。
想到此处,张傲秋缓缓睁开双眼,双眼金芒闪烁,就像两轮小太阳一样。
而映入他眼帘的这片天地,则变得更加精彩起来,各式各样的事物都仿佛成为一个立体的存在,极有层次感,而那些树木、藤蔓也好像赋予了另外一种生命,显得格外的生机盎然。
张傲秋满含着微笑,四周看着这片天地,仿佛他是第一次来到这天地间一样,再转过头,却看见一脸茫然,正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的夜无霜。
第七十五章 洗筋伐髓
夜无霜惊异地问道:“阿秋,刚才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
张傲秋稍稍头,正要回答,却突然跳将起来,大叫道:“呀,我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臭?”
一看双手,一层像黑泥一样的东西附在皮肤上,凑到鼻子边一闻,差点没熏昏过去,急忙将那些黑泥扒掉,而扒掉黑泥后显露出的皮肤则是光滑柔嫩犹如婴儿。
夜无霜在旁边说道:“脸上还有。”
“啊?脸上还有?这是怎么回事?霜儿,你快点去帮我拿套干净衣服过来,我到那处泉水处去好好洗洗,哎呀,真是臭死我了。”
说完拔腿就跑,夜无霜看他那样子,也没有办法,只好又往回赶去。
等她赶到那处泉水的时候,张傲秋已经脱得只剩下一条底裤,正在那泉水下面大洗特洗。
张傲秋现在十七岁了,也算发育成一个男人了,由于修炼的原因,全身上下肌肉线条清晰,随着他洗刷的动作,各处肌肉不时坟起,充满了力量感,特别是那蜂腰,更衬托出他肩膀的宽阔。
夜无霜还是第一次看见男人的身体,不由面红耳赤,将衣服放在地上,转身就跑,连招呼都不敢招呼一声。
张傲秋现在的感知比起以前来要灵敏得多,虽然是背对着夜无霜,但他早就听出了她的脚步声,只是知道她脸皮薄,在这种场合下,不知道要羞成什么样,也就不好说话,就当不知道算了。
张傲秋这次可是好好洗了一次,连每根头发丝都清洗了一遍,从头到脚整个洗完,足足花了两个多时辰。
张傲秋穿好衣服走出来的时候,夜无霜已经等得急不可耐,又不好进去叫他,只能在那里一遍又一遍地转着圈。
一看到张傲秋过来,一把抓住他叫道:“你总算是舍得出来了。”
说完又凑上去在他身上嗅了嗅:“还好,已经没有臭味了。咦,怎么你身上有股婴孩的气味?”
“什么婴孩的气味?是你的还差不多。我现在可是大老爷们了,哪还会有那种味道?”
“好好好,大老爷们,你现在可以走了么?”
“去哪?”
“当然是见我师尊了,难道……?咦,你的手怎么摸起来这么光滑?”
张傲秋被唬得一跳,急忙抬起右手,果然右手皮肤变得光滑水嫩,就连他经常练刀而产生的老茧也不见了。张傲秋将手举起来,恰好这时阳光照下来,衬得他整张手掌晶莹剔透,仿佛能看清里面的骨头一样。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夜无霜拉着他左手也细细看着,还凑到鼻子边闻了闻:“我说你身上有股婴孩的气味吧,你还不信,你自己闻闻。”
张傲秋将右手放到鼻子边嗅了嗅,脸色更加茫然了:“这是返老还童了?”
“哎呀,不管你是返老还童了,还是中了妖术了,你让我师尊一看不就知道了么?”
“对啊,我怎么把这茬给忘记了,那……,快点,我们赶紧走。”
“哎呀,阿秋,走这边啊。”
“哦,哦。”
“……”
等两人急冲冲地赶到时,雪心玄又是在那里等候多时,看到他们两人急忙忙地样子,笑道:“耽搁一会也没事,干嘛这么赶?”
看了看张傲秋,笑着正要接着说话,突然觉得好像哪不对,再细看时,不由“咦”了一声,再看时又“咦”了一声,接着惊异地问道:“阿秋,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张傲秋对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还真是不知道,以前也没听别人说起这个,见自己身上发生了这么奇怪的变化,还以为出了什么问题,本就紧张,突然见雪心玄如此问他,不由心里一突,心里叫道:完了。
于是口无伦次地说道:“昨晚我跟霜儿到那山洞偷听,然后我们就坐了一晚,然后早上就看了日出,然后霜儿就离开了,然后我就在那里打坐了一会,然后我就醒了,然后霜儿就又回来了,然后我身上突然好臭,然后我就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然后……。”
夜无霜在旁边听得“噗嗤”一笑:“阿秋,我师尊问你话,哪有那么多然后的。”
雪心玄听得也是好笑,接着又是一阵心酸:这样的一个孩子,却要承担这么大的责任,现在发生这样的好事情,却把自己吓得要死,若不是自己在旁边,现在连个教他的人都没有。
遂柔声说道:“阿秋,你不要紧张,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是好事,别人求都求不来了。”
“真的?那太好了,师尊,那阿秋他这是怎么回事啊?”
“阿秋,你是先天之体,这是千年难得一遇,但本座不得不说,你的天资也是千年难得一遇,说你是天众奇才一点都不为过。”
“啊?……。”
“你现在的修为已经进入了天境中期初期阶段,如果本座没有看错的话,你应该是一连跨越了两个阶段,而且不仅如此,你在一次打坐中,竟然能自主地完成洗筋伐髓过程,这样的事说出去,怕是谁都不会相信。”
“洗筋伐髓?!”
“不错,正是洗筋伐髓。在这个过程中,人体内的杂质会被排除体外,也就是阿秋所说的那种恶臭,从外观上来看,就是人整个肌肤都变得柔滑细嫩。不过这个过程要求自身修为至少要达到玄境以上,而且即使你达到玄境修为,也要看一定的机缘,有很多修行者则是通过辅以药物,强行洗筋伐髓,这同样可以达到这种效果,但比起自然修行得到的,效果就要差很多了。”
“师尊,那通过洗筋伐髓的人会有什么好处了?”
“这好处可太大了,洗筋伐髓排除的都是经脉中的杂质,这些杂质排除后,在修炼时,真气在经脉中基本上可以畅通无阻,你想想,这对修行者来说是会一个什么样的好处?”
张傲秋想起以前他抄的佛经里面的一句话:流行无间滞,万物依为命。穿金与透石,水火可与并。并行不相害,理与气即是。
现在他体内真气红蓝之间又有一层金色,可以说是真正“水火可与并”,而“流行无间滞,万物依为命”本就以他刀宗心法息息相关,至于“穿金与透石”,他的星月刀吐出的刀芒,切石头就像切豆腐一样,难道自己现在的洗筋伐髓也是建立在自己先天之体上的?
不由将那篇佛经一句一句地在脑海中浮现,一句一句的分析,雪心玄看他愣愣出神,知道他可能又有所悟,遂不打搅,拉着夜无霜悄悄地退了出去。
等张傲秋醒过来的时候,外面天色已黑,不由大叫一声:“糟了。”
拔腿就往外跑,一出门,却看见雪心玄跟夜无霜正并肩站在门外,又是一愣,呐呐地说道:“前辈,霜儿,你们站在这里做什么?”
“当然是给你护法了,你个傻瓜。我跟你说,劳驾我师尊给护法的,你还真是头一个哦。”
张傲秋赶紧上前一步,郑重行李道:“前辈大恩,张傲秋铭记于心。”
雪心玄笑着虚扶了一把,说道:“阿秋,你不要听霜儿瞎说。本座也就是在这里站了几个时辰而已。”
张傲秋知她不想在小辈面前居功,也就不再提,话题一转道:“前辈,今晚……?”
还没说完,雪心玄就打断道:“阿秋,本座这次叫你来,就是告诉你,今晚的事你跟霜儿就不要管了。在你们没来之前,本座已经按你的意思,将你要离山的日期及行踪发布出去了,哼,过了今晚,本座倒要看看,到底都是些什么人敢打本教的注意。”
顿了顿接着说道:“阿秋,明天一早,你就跟霜儿一起离开,离开的路线本座已经跟霜儿说了。阿秋,此时一别,不知何日才能再见,今后的日子,你可要好好保重。记住,万事不可逞匹夫之勇,你的前途连本座都看不透,也许你将来真的会创造一个江湖神话。”
说完拍了拍张傲秋的肩膀,然后背着双手自行离去了。
张傲秋看着那一袭红衫的背影渐行渐远,直到最后消失不见,突然心中升起一股眷恋之情,再看身旁的夜无霜,这丫头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
张傲秋倒退一步,戒备地说道:“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阿秋,刚开始遇见你的时候,你才是人境初期,现在修为居然比我还高。师尊说你将来也许会成为江湖神话,我看不是也许,而是一定。”
张傲秋呵呵一笑道:“霜儿,你这就有王婆卖瓜之嫌了,自个媳妇夸自个丈夫,那当然是往好的说了。”
“呸,谁是你媳妇?”
“哦,原来你不是啊。看来我是自作多情了,唉,那我还是要赶紧去找一个啊,可不能然紫陌跟阿漓抢在我前面。”
“你敢!”
“我为什么不敢?你又不是我媳妇,又不是我老娘,凭什么管我?”
“啊……,张傲秋,你是想死了是不是?”
张傲秋看着夜无霜母老虎的样子,告饶道:“好了好了,不要闹了。对了,霜儿,明天离开时,能不能到我跟说的那处怪泉水那里去一次?”
夜无霜狠狠地锤了他两下,才放过他,接着低头想了会说道:“可是可以,不过那要绕很大一个弯子。”
“绕弯子怕什么,明天一早我们天不亮就起来,以我们现在的脚力,多走个百里路根本就不在话下,你看如何?”
“嗯,也好。正好我也想去看看你说的那处怪泉怪到什么程度。”
第七十六章 一举活捉
第二天天还没亮,两人就整装出发,此时的山间静寂一片。
张傲秋深深吸了一口这晨间的新鲜空气,又看了看这生活了几天的地方,感慨地说道:“霜儿,此次离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回来?”
夜无霜戏弄道:“嘻,你现在可是我师尊的福星,什么时候回来都可以,到时候只怕是请不动某人啰。”
“咦,霜儿,这大清早的是怎么了?这话怎么听得不对味啊?”
“哼,要你管。”
两人边走边聊,他们现在所去的方向是魔教后山,与张傲秋进山的方向刚好相反,所以夜无霜说要绕个大弯子,就是这个意思。
走了约一顿饭的功夫,两人来到后山一处平台。此时天色也渐渐亮了起来,借着晨光,张傲秋远远地就看见平台上站立着十好几个青衣男子。
张傲秋放缓脚步,落后夜无霜一个身位。
夜无霜回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走的近了,那十几个青衣男子同时躬身行礼道:“参见圣女。”
夜无霜此时一改跟张傲秋在一起的那种小女儿情态,俏脸端庄,声音低沉而又威严地说道:“不用多礼。都准备好了么?”
其中一个青衣男子答道:“回圣女,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
“嗯,带我们过去。”
一行人越过平台,折向右手边,一个硕大的吊篮出现在张傲秋眼前,而在吊篮左手边,一个一身红衣的女子,正扶手站在悬崖边上极目远眺。
张傲秋跟夜无霜心里同时一惊,没想到雪心玄会比他们到的更早,而且亲自过来相送。
两人急忙快走几步,到她身后躬身行礼。
而其他的青衣男子则站在十步以外等候。
夜无霜娇声道:“师尊,这里风大而且晨露也重,你站在这里也不怕伤了身子。”
雪心玄转过身来,笑着说道:“霜儿,你师尊还不像你说的那样娇贵。阿秋虽然还是个少年,但毕竟是一派掌门,按理本座也应该过来相送。”
张傲秋恭声道:“前辈客气了。”
“嗯,阿秋,此地一别,也不知何时才能再见?这江湖险恶重重,而且你又身负血海深仇,今后可要加倍小心啊。记住,任何事情,量力而为,分步而行最是妥当。还有,本座这个宝贝徒儿,你以后可要多多照付。”
张傲秋正色道:“前辈放心,但有张傲秋命在,决不让她受丝毫伤害。”
“好,本座放心。”
说完转头对夜无霜说道:“霜儿,你也不是第一次离山,但此次跟以往不同,为师会安排人手稍后跟上,你在临花城,所有的事情就由你全权做主。
为师将这里的事情处理好后,也要出山去会会他一教二宗,看看他们到底是怎么样的三头六臂,不回点颜色,还真当我教是好欺负的。
霜儿,希望为师出山的那天,你在那边能做出一番成绩来。”
“是,师尊。弟子一定不会辜负师尊的期望。”
雪心玄满意地点点头,柔声说道:“阿秋,霜儿,你们一路多多保重。”
两人向她又是一礼,然后跨上吊篮,吊篮一路往下,两人抬头往上望去,那一袭红衫的身影渐渐越来越小,最后消失在四散起伏的山雾中。
过了约半炷香的时间,吊篮终于落到实地,夜无霜一拉吊篮旁的幼索,吊篮又晃悠悠地升了上去。
待到吊篮升到半空,夜无霜说道:“阿秋,我们走吧。”
说完展开身法,带头前行,张傲秋紧随其后。
这次两人所走的路线全是山间野路,无路可走的时候,干脆就直接从树梢上越过。
大约半个时辰后,两人到达前山接待处。
张傲秋悄悄回到上次他住的那个小院,将放在那里的行李带上,然后带着夜无霜直接往那怪泉而去。
在张傲秋跟夜无霜离山后的两个时辰,从山的另一端的一个出口,两个白衣男女直掠而出。
此处是这山中唯一一处平原地带,也正是雪心玄对外宣布的张傲秋离山的路线。
罗、秦两人隐在五里之外的树林中远远眺望着,在他们身后站着四五十人,包括他们两人在内,清一色的黑衣蒙面。
那两个白衣男女往前走了一段就停了下来,似乎商谈着什么,然后又四周打量了一遍,接着两人转向,往东面而去。
秦长老疑惑地问道:“老罗,这是什么情况?”
那罗长老分析道:“会不会是他们感觉到这里有什么不对,所以才掉头往东的?”
“怎么可能了?老罗,不要说那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儿,就算是你我,这么远的距离,想感觉也感觉不到啊。”
罗长老一想也是,也跟着疑惑道:“说的也对,那你说……。”
秦长老打断道:“不管了,先跟上去再说,我们这么多人,还怕他们两个小娃儿不成。”
“也是。”
说完将面上黑巾蒙上,然后右手一招,一行人跟着前面两个白衣人追了过去。
这一跑,竟然跑了将近五十里,罗、秦二人见已经远离魔教那山脚,也正好追的不耐烦了,于是加快速度超了上去。
正好前面两人渐渐缓了下来,似乎气力不支,停在那里休息。
罗、秦二人跃众而出,罗长老喋喋怪笑道:“跑啊,怎么不跑了?两个小兔崽子,老子现在看你们再往哪里跑?”
前面的两个白衣人转过身来,其中一个白衣女子笑道:“谁说我们要跑了?”
另外一个白衣男子阴阴地说道:“罗长老、秦长老,你们一教二宗的人竟然欺负到我圣教门口了,今日若不让你们尝尝我圣教的七十二般刑罚,算我阴无忌对不起你们。”
罗、秦二人一看两人长相,均是中年模样,就已经知道上当了,再听他们两人说话,那还不明白,罗长老恨声说道:“杨月华,你个贱人,竟然敢出卖我们?”
那白衣女子一听,“唰”地抽出手中长剑,历喝道:“好贼子,竟敢辱骂大师姐,我现在就让你去见阎王。”
长剑一展,直取那罗长老。
秦长老在旁边看着,知道今日难于善了,右手一挥,同样历喝一声道:“上。”
后面的黑衣人同时拔出兵器,将两人迅速围住。
阴无忌扬天哈哈一笑道:“就你们有人么?也不看看这里是谁的地头,嘿。”
说话间,后面无声无息地出现一群白衣人,咋一看,至少也有将近百人。
而此时,那白衣女子跟罗长老斗得正酣。
罗长老大名罗乐进,江湖人称“鬼爪王”,一身功力有九成在这双手上,自创鬼爪三十六式,一生杀人无数。
他本是一个独行大盗,后被人追杀无路可逃,才投靠了一教二宗,这些年来不断修炼,屡立大功,才破格进入长老级别,是灵境中期修为。
而那秦长老,大名秦飞安,是一教二宗七杀教的记名长老,江湖人称“封喉剑”,自身修为比罗乐进要低,只是刚刚进入灵境中期,但为人圆滑,处事谨慎。
自从罗乐进加入一教二宗,二人就臭味相投地混在一起,每次出任务两人均是一起,这次也是一样。
罗乐进开始没想到那白衣女子说打就打,一时被她抢占先机。
高手相争,先机最为重要,这么被她一轮强攻,竟然腾不出手还击,只能见招拆招,不仅如此,那白衣女子的修为显然要高他不止一点,如果不是想着将他活捉,他早就死于那女子剑下了。
那边秦飞安见事不对,虚晃一招,准备拔腿开溜,只是阴无忌早就盯着他,冷笑一声道:“想跑?”
身形一晃,右掌划出,掌未到,掌劲已将他上半身全部罩住。
秦飞安见他来势凶猛,把心一横,双掌同时推出,“砰”得一声响,秦飞安应声倒飞出去,身在空中,一口鲜血喷出。
阴无忌如影随形,掌化为爪,爪劲将他前胸穴道封死,没等秦飞安再做反应,周身穴道被封大半,连嘴都动不了。
那边的罗乐进在白衣女子的剑下支撑了一段时间,没过多久也倒在了剑下,同样是穴道被封。
剩下的那四五十个黑衣人,根本就没造成什么像样的抵抗,同样被封住穴道,倒在地上。
阴无忌将秦长老提起,同罗乐进放在一起,阴阴一笑道:“两个灵境中期的修为,竟然也敢出来撒野。”
转头对身边的白衣女子说道:“韩师妹,你说教主是不是太看重他们了?”
韩师妹拢了拢头发说道:“阴师兄,教主怕他们自杀,也是怕派跟他们同境界的师弟妹们会有所损伤,所以才派我们过来。”
阴无忌点了点头,蹲下身子,撬开罗乐进的嘴巴,细细搜索了一番,果然在后牙缝里发现一颗细小的药丸。
阴无忌将药丸拿在手上仔细看了看,然后冷喝一声:“先将他们嘴里的毒丸拿出,然后统统带回山去。”
这次雪心玄是动了真怒,同时又得张傲秋提醒,怕那些人明知抵挡不过,会服毒自杀,到时候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所以这次尽派高手,以阴无忌及韩玉莹两个玄境高手带队,其他人最低修为也是灵境初期,这样做,就是想将其全部活捉,以便了解更多的机密。
第七十七章 山间怪泉
那处潭水依旧,一眼看去,黑乎乎的一片,张傲秋此时完全可以感受到脑内识海的欢欣雀跃,强忍着下水地冲动说道:“霜儿,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那处怪泉了。”
夜无霜走到近处,皱着眉头说道:“这是什么泉水?怎么看起来黑乎乎的。”
说完蹲下身子,将手伸入潭中,刚一生伸入就猛得将手收回,惊呼道:“还真是冰冷刺骨,真是奇怪。”
转过头去,只见张傲秋正在宽衣解带,不由吓了一跳,急忙背过身去,嗔怒道:“你做什么?”
“脱衣服啊,还能做什么?”
“你……,好好的,干嘛突然脱衣服?”
“霜儿,不是跟你说了么,我要在这潭水泡的,难道你泡澡还是穿着衣服泡的?”
夜无霜顿时无语道:“脱衣服就脱衣服,也不早说一声。”
张傲秋笑道:“霜儿,你要是不好意思,就到那边去等等吧。”
“哼,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又不是没看过。”
说完小嘴一歪,偷笑不已,那天那个几乎**的身体又浮现在脑海里,不由脸红耳赤,一种异样的感觉从心底冒起。
张傲秋脱得个精光,见夜无霜背对着站在那里,也不管她,略运功力,一层蓝蒙蒙的光雾透出体外,然后迫不及待地滑入水中。
一进入潭水中,全身穴脉自动打开,张傲秋像上次一样,自顾自地进入冥想状态,其他则甩手不管。
夜无霜站在潭边守候,开始还怡然自得地四周逛逛,过了一个时辰后就站不住了,不时到潭边去看看,透过那黑乎乎潭水,隐约看到一个蓝色光茧,心里只打鼓:就算修为再高,也不可能憋气这么长时间。
两个时辰,三个时辰,四个时辰,到第五个时辰过去后,夜无霜再也坐不住了,正准备不管不顾地跳下潭水将张傲秋给拉起来的时候,那个蓝色的光茧开始缓慢往上冒起,片刻后,张傲秋的大头从水里冒出水面,刚一睁眼,就看见夜无霜一脸焦急,带着哭容的模样,不由奇怪地问道:“霜儿,你怎么了?”
“怎么了?你……,你要泡这长时间也不先说一声,害得人家在岸上担惊受怕。”
张傲秋听了心中一暖,连忙说道:“霜儿,是我不该。只是我也不知道到底要泡多长时间,所以就没跟你说。你先转过去,我要起来了。”
“哼,我偏不转过去,有种你出来。”
张傲秋嘿嘿怪笑道:“霜儿,这可是你说的啊,那我可起来啦。”
说完作势跃起,夜无霜一声尖叫,急忙背过身去,嗔骂道:“你个小流氓,我再也不理你了。”
张傲秋见她转过身去,从水中一跃而起,三把两把地将衣服穿好。
夜无霜背过身子,一直不敢转过去,双手捏着衣角不断骂道:“个小流氓,个小流氓。”
骂到第十遍的时候,突然感到一双大手环过她的腰肢,将她搂在怀里。夜无霜慌忙回头一看,还好他衣衫整齐,遂转过身去,粉拳不依地在张傲秋胸前一个劲地直锤。
张傲秋任她发泄,只是呵呵傻笑。
夜无霜看他那样子,白了他一眼说道:“个傻帽,只知道傻笑。”
说完自己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两人相拥了一会,夜无霜问道:“阿秋,你这次泡过之后,你那隔空看物的本事可以看多远?”
张傲秋这才记起,闭上眼睛先内视了一下,只见识海之中那片湖泊现在已经填得个满满当当,不由心中大喜,急忙将神识打开。
神识一路铺开,这次轻而易举地越过三丈距离,一路往前,直到将近十丈的位置才停了下来。
这情况,连张傲秋自己都意想不到,惊喜的叫道:“霜儿,我可以看到将近十丈的距离。”
“十丈?”夜无霜不信地重复道,“竟然可以看到这么远?”
说完推开张傲秋,身形一闪,到达约十丈的位置,弯腰拾起一根树枝,在地上写了几个字,然后一步步地走回来,挑衅地问道:“我写的是什么?”
张傲秋微微一笑,迎了上去,将夜无霜一把抱在怀里,柔声道:“霜儿,我有了你,怎么可能再去找别的女人?”
夜无霜一听,顿时娇羞难当,害羞地依偎在他怀里,原来她写的正是“不准你找别的女人”这八个字。
张傲秋抚摸着她的秀发,鼻端闻着她的发香及身子发出的处子幽香,一时心神迷醉。
过了一会,张傲秋抬头看了看天色说道:“霜儿,天色不早了,我们赶紧赶路吧。”
夜无霜轻轻地“嗯”了一声,脸色羞红地抬起头来,张傲秋看着她那娇羞的样子,忍不住在她脸上亲吻一口。
突然想起一事,笑着说道:“也不知道师父他老人家这几天在外面是怎么过的,呵呵。”
夜无霜听了也跟着笑了起来说道:“那还不赶紧走。”
两人一路往下,到了那仙人指的山峰后,又往前五十里后,张傲秋停了下来,选了一块空地,扬天一声长啸,啸声清朗,滚滚如龙。
过了一会,一个人影无声无息地募得闪出,正是多日不见的慕容轻狂。
两人迎了上去,夜无霜娇笑道:“师父,您老人家这几天的山风可是喝得爽快?”
慕容轻狂哑然失笑道:“霜儿,一段时间不见,你竟然敢调戏起师父来了,是不是想找打?”
说完目光炯炯地望向张傲秋,一丝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慕容轻狂疾步上前,围着张傲秋转了一圈,一连“咦”了两声。
张傲秋看着慕容轻狂的表情笑道:“师父,你就不用再‘咦’了,我现在已经是天境中期的初期阶段,而且据雪前辈所说,我还自主地洗筋伐髓了一次。”
慕容轻狂又细细地看了一会,动容道:“还真是洗筋伐髓,阿秋,你是怎么做到的?”
夜无霜在旁边笑着说道:“师父,你就别问他了,问他也是白问。当时他打坐醒来后,浑身恶臭难当,把他自己都吓得半死,还以为出了什么问题了。”
张傲秋尴尬地捎稍头,佯怒道:“就你话多。”
慕容轻狂扬天长叹一声,摇摇头说道:“阿秋,为师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修为可能还及不上你的一半,当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夜无霜在旁边撇撇嘴说道:“师父,他怎么能跟您老人家比了,他那只是体质好,要是您老人家有他那样的体质,现在说不定早就破碎虚空了了。”
慕容轻狂呵呵笑了两声,接着断然道:“阿秋,霜儿,为师要在有生之年,将你们四人均培养成能独当一面的好手。”
张傲秋跟夜无霜对望一眼,知他一生没有子嗣,遂将希望完全寄托在他们四人身上,现在看到张傲秋身上的成就,心中也是充满了希望。
夜无霜拉着慕容轻狂的手安慰道:“师父……。”
慕容轻狂揉了揉她的头,洒然笑道:“霜儿,你不用说了。我们还是先赶路吧。”
张傲秋在旁突然说道:“师父,霜儿,你们先行一步,我还有点事情要办,等事情办完了,随后就到。
啊,对了,师父,我还答应过一个叫铁大可的人,帮他治他老娘的病。这个铁大可就是上次追杀我的那三人中的一个,是个憨人,只是被一教二宗的人利用了。
我跟他约定十日之期,现在算算时间已经是第九天了,若我没有及时回来,您老人家就代劳一下。”
夜无霜急道:“阿秋,你有什么事?为什么不能让我们三人一起去办?”
慕容轻狂看着张傲秋,眼珠一转,仿佛明白了什么,点了点头,不待夜无霜反对,直接说道:“好吧,那为师跟霜儿就先走一步。不过你不要耽搁太长时间。”
张傲秋点点头说道:“师父,这个我知道。”
夜无霜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慕容轻狂一把拉着离开了。
张傲秋等他们两人离开后,抬头看了看天,辨认了一下方向,从另一个方向急掠而去。
自从他知道一教二宗是灭他无极刀宗的凶手后,时刻都想着怎么报仇,只是他怕夜无霜担心,所以在她面前装着好像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
这次回临花城,正好要路过那处阴阳山脉,想到那处还是由天邪宗的人把守并却在开采,现在不乘机过去收点利息,如何能够安心?
只是这件事有一定的风险,他不想将慕容轻狂跟夜无霜现在牵扯进来,况且他对自己现在的状态信心十足,有这么牛的神识探路,还能出什么岔子?
张傲秋一路全速赶路,一点都不担心体内真气消耗,身形如鬼魅,亦如游鱼。
就这样一连奔跑了将近五个时辰,直到傍晚时分,才到达阴阳山脉的附近。
张傲秋对这块地方,也算是识途老马,先围着阴阳山绕了个圈子,然后选定一处离得近的隐秘的高地,盘膝坐下,开始打坐调息。
近四更天的时候,张傲秋一跃而起,这短短几个时辰的打坐,就又让他神清气爽。
张傲秋好以整暇地整了整衣衫,随手在行李里掏出一块破布蒙在脸上,抬头看了看天色,嘿嘿一笑,认准那灯火通明的方向,直摸过去。
这片矿区自上次张傲秋跟紫陌那么一闹后,损失惨重,但又找不到他们认定的那个“玄境期”的神秘高手,无可奈何下,只好加强戒备。
矿区的戒备共分三层,第一层是由每十人一组的巡逻小队,共十队,昼夜不定分班巡逻;
第二层则是在矿区四角新起四个高塔,每座高塔配备三人,并均设有警钟,一旦发现或遇到敌袭,就会马上敲响警钟;
而第三层则是在矿区内防守的精锐,这批人最低修为也是地境初期,不仅如此,另外还有八个灵境期的高手坐镇,这八个人每四人一组,每月轮值。
第七十九章 恩威并施
夜无霜初始还以为自己太过伤心产生了幻觉,抬起头茫然四望。
张傲秋看着她脸带梨花的样子,心里更痛,几步上前,又喊了声:“霜儿。”
夜无霜这才转过头来,只见真是张傲秋,不由心中大喜,小嘴却是一扁,“哇”得一声哭了出来,一边哭一边跑,一把扑到张傲秋怀里,双手将他腰死死抱住,再也不松开。
张傲秋见过她古怪精灵的样子,见过她端重威严的样子,也见过她杀人不眨眼的样子,但现在如此痛哭的样子,却是头一次见到。
而她这样地痛哭,却是因为担心他。
想到这里,张傲秋不由心中一阵愧疚,反手将夜无霜紧紧搂住,喃喃地安慰道:“霜儿,不要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夜无霜不管他,只是一个劲地哭,慕容轻狂在旁边看了摇摇头,悄悄地闪到了一边。
过了好一会,夜无霜才发泄完毕,抬起头看着张傲秋,双眼已经哭得红肿。
张傲秋腾出手,将她脸上的泪水轻轻擦拭干净,笑着说道:“霜儿,你再哭可就不好看了。”
夜无霜一把推开他,大声说道:“张傲秋,以后再也不准你一个人做这种事。”
张傲秋连忙说道:“不做了,不做了。以后打死我也不做了。”
“你发誓!”
“好,我发誓,要是以后我还一个人做这种事,就让我不能讨霜儿做老婆。”
夜无霜听他这话,忍不住“噗嗤”一声又笑了起来,骂道:“也不知羞,谁跟你做老婆。”
张傲秋见她笑了起来,一颗心总算是落了下来,上前拉着夜无霜的手问道:“霜儿,你不是跟师父回去了么?怎么又跑回来了?”
夜无霜说道:“师父早就知道你要做什么,等你离开后,我们就从另一个方向赶到这里,本是想在你支撑不住的时候就出手帮你的,没想到还没听到打杀声,却听到了‘轰轰’的巨响,当时我就想过去看看,但被师父拉住了,说你鬼点子多,一定会没事的,让我安心等待,谁知等了一晚,也没看见你出来,人家……人家以为你已经没了。”
说完又抽泣起来,张傲秋连忙安慰道:“那‘轰轰’的巨响确实是我搞出来的,我那时早躲得远远的。你看我现在毫发无损,而且还在那阴阳矿洞里将能量吸了够,不然我早出来了。”
慕容轻狂见那边没有哭声了,试探着伸出头,见两人手拉着手正在说话,轻轻咳嗽了两声,两人见他过来,连忙松开手。
慕容轻狂脸色严肃地走过来,看着张傲秋,突然凑到跟前问道:“阿秋,你昨晚到底做了什么?”
张傲秋看着他脸上丰富的表情,笑着说道;“师父,边走边说?”
红日阁。
杨月华收到到红日阁大殿一聚的消息时,还以为只是跟往年过年前一样,发发红利,说说恭喜吉利的话。
等她赶到大殿的时候,才发觉平日空荡荡的大殿,今日却坐的满满当当,不仅各堂堂主到了,就连长老会的长老们也到了。
杨月华不由心中一突,一种不良的预感涌上心头,迈入大殿门槛的右脚犹豫了一下,但她很快镇定下来,按往常一样从容走了进去。
当大殿里的众人发现她走进来的时候,先前还是小声说话的嗡嗡声,突然一下子静了下来,真是连掉一根针的声音都可以听到。
众人的眼光齐刷刷地向她看过来,杨月华看到此情景,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心里一阵一阵地紧张,脑内一片空白,茫然抬头望去,只见那座梨花大案后,雪心玄正端坐在靠椅上,脸上面无表情,一双眼睛,同样直勾勾地看着她。
杨月华也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一身轻身功夫再加上一手“追月剑法”,在江湖上闯出了“凌波仙子”的威名,这“凌波仙子”的名号一是说她一身轻身功夫冠绝天下,二也是说她年轻时美貌如仙子。为人性格刚直,说一不二,只是在今天这个场合,居然没来由的一阵心虚。
刑堂堂主阴无忌站了起来,以他那特有的阴沉的声音说道:“大师……,杨月华,你可知罪?”
杨月华心中一凉,知道这事多半是已经暴露了,但仍然故作镇静地问道:“阴师弟,我有何罪?”
坐在雪心玄下边左手第二张椅子上的白衣女子站了起来,柔声说道:“大师姐,小妹会搜魂**一技,你是知道的。”
杨月华转过头来,淡淡一笑道:“那又怎样?”
“前日阴师弟跟韩师妹在山下抓获了一姓罗,一姓秦的两个人,还有四五十个黑衣人。当天晚上,小妹就对那罗、秦二人施展了搜魂**。”
顿了顿本想接着说下去,但想了想觉得再也无话可说,遂摇头叹息一声,坐了下来。
这白衣女子名叫甘慧英,在雪心玄师兄妹中排行第二,专攻奇门遁甲,搜魂**是她最拿手的一项本事。
杨月华知道阴谋已经败露,最后的一丝侥幸也被打击的荡然无存,不由垂下头,脸色惨白。
右手边一个灰袍老者看着她这样子,叹息一声说道:“不错,月华,慧英施展搜魂**的时候,我们长老会的每个人都在场,看的,听的都是清清楚楚。月华,老夫真没有想到,你天赋资质过人,江湖地位也有,却到临老的时候做这种阴谋篡位的事,这可是叛教的大罪啊。
本教在心玄地带领下,不论声望、实力都比以前大有提高,这点甚至比你师尊都做得还要好,这个你也是看得到的。现在本教正是蒸蒸日上的时候,你却来这手,不要说你没坐上教主之位,就算你用那些手段坐上了教主之位,你认为我们长老会这么多长老会同意你么?到时候又是教内纷争不断,然后给外敌可趁之机,月华,你有想过没有?”
一时大殿鸦雀无声,过了一会,另一个青衣老者幽幽地说道:“当年你师尊本是想将圣女一职交付于你,因为那时候你的天赋跟威望都已很高,甚至让我们这些老家伙都佩服不已。
但你性子太过刚直,后来闯下几次大祸,虽然你后来将功补过,甚至功大于过,但是教主一职,关乎到教内所有人,不能只按自己的性子来处事,所以你师尊将任命圣女一事一拖再拖。
后来她本想将这圣女一职传给你其他的师妹的,但她知道你性格高傲,怕你伤心。
后来临老收了心玄这个关门弟子,在她闭关的那两载,还是你代师传艺。她出关以后,见你们师姐妹情如姐妹,亲如母女,再加上心玄处事稳妥,天赋亦高,思索再三,才将圣女一职传给她。你师尊每每跟我们说起此事,都觉得愧对于你。
这次我们长老会在知道确确事实后,因你是本教大弟子,江湖地位很高,而且在小辈面前也是德高望重,正因为如此,影响跟危害也越大。
我们当时一致认为要将你严惩,但你小师妹极力反对,甚至为你祭出了教主令,请求我们对你网开一面,月华,你怎么这么糊涂啊?”
杨月华听了心头一震,正如青衣老者所说,她这种行为,只要暴露,就是叛教的大罪,将要受到严刑而死,没想到最应该同意此事的雪心玄却会为她极力求情。
不由茫然地抬起头,向坐在上面的雪心玄望去,刚抬头,正好看见雪心玄一双清亮的眼睛正目光复杂地看着她。
雪心玄站起身来,走到案前,柔声说道:“大师姐,小妹就请你到后山静思几日可好?等大师姐哪天想透了就哪天来找我,小妹随时等候你的到来。”
杨月华看着这个一身红衫的女子,神情一阵恍惚,仿佛又看到那个七八岁跟在自己后面寸步不离的女孩儿,想起以前师尊对自己的教诲及疼爱,不由双膝一软,跪倒在地,低声道:“杨月华罪孽深重,愿受教主处罚。从此“凌波仙子”从江湖上除名。”
雪心玄上前几步,将杨月华从地上扶起,柔声道:“刚才那番话,小妹不是以教主名义说的。”
说完背着双手往前又走几步道:“我教被外界称为魔教有两三百年,当年第三代师祖曾发毒誓,一日我教不能凭自己的本事走出这大山,这魔教的名字一日不改。
大师姐,你“凌波仙子”的威名足以震慑一帮宵小,小妹希望你静思过后,依然能出山辅佐小妹,我们会同大家一起,来完成师祖的遗愿。
但若是你就此沉沦下去,待你百年以后,又有何面目去见师尊?大师姐曾几次将功补过,这次小妹相信你一样可以。大师姐,你意下如何?”
杨月华脸色阴晴不定,挣扎好一番后归于平静,低声道:“阿玄,师姐依你。”
说完缓缓掉头,一步一步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