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 直男癌晚期刘九娃（求推荐票！）
刘雪上床的付丹顿时不吭声了。
贺黎霜比刘雪还彪悍，家里还是县城的。
虽然打架跟其他女生差不多，也只是扯头发、挠脸的招式，但是跟刘雪在一起，每次这死婆娘就去惹事点火，然后刘雪动手……
刘雪会武功！
一脚都能把人踢飞！
惹不起。
“行了，霜儿，等会儿宿管听到了……”刘雪懒得理会付丹这样的人。
不过，贺黎霜是帮她，不能不说话。
“可这事儿……他天天喝醉酒就在学校门口闹，对你名声不好啊。”贺黎霜是真的提自己姐妹着急。
她是被爹妈宠得无法无天，而刘雪的彪悍，只是为了保护自己。
老爹忙着带领全大队脱贫，老娘重男轻女，两个姐姐懦弱，哥哥更不是个好东西……
所以，从小，刘雪想要啥，只能从她哥哥手里抢。
刚进高中，贺黎霜跟刘雪抢座位，打了一架，被刘雪一脚踢了好几米远，然后死皮赖脸缠着刘雪想要学武功，结果一来二去，就惺惺相惜，成了死党。
唯独就是两人不在一个班。
“还有个屁的名声……刘春来说了，他会处理……”遇到这样的事情，刘雪也无力。
“他处理个屁，要是处理了，能这样？再说了，你之前两年可没少敲诈那龟儿子……”贺黎霜一听到刘春来的名字，就是火大。
她可是知道刘家的事情。
“他变了，不然还在学校混着，这几天去山城了。回来应该就会处理吧……”刘雪想到刘春来的变化，叹了口气，知道死党还要骂刘春来，再次开口，“要不是他鼓到（逼着）我妈卖猪，也没学费……他把自己身上的钱全部给我了……”
“他那是糖衣炮弹！”贺黎霜咬牙说道。
“几点了？还在叽叽喳喳的，不想考大学的，早点回去嫁人，不要影响其他想考大学的同学！”这时候，外面传来了宿管大妈彪悍的声音。
庞大的女生宿舍瞬间变得安静。
蚊子飞舞的嗡嗡声都能听得清楚。
刘雪躺在床上，心中则是不停地骂刘春来这个灾舅子，怎么还没处理这事儿。
“呕~”
此刻的刘春来，正趴在装钱的麻袋边吐得天昏地暗。
房间里一股酸臭的味道弥散开来。
这一晚上，吴二娃几人也不知道去买了几次酒。
被孙小玉跟周蓉两个女人不停地煽风点火，吴二娃一群人直接赤膊子跟刘春来拼酒，最终，刘春来没干几碗，直接从桌子上滑到了桌子下。
这场酒局才作罢。
“喝死你得了，心这么黑，承包厂子赚钱不管退休干部职工……”孙小玉在一边，看着刘春来吐得难受，一点痛快的感觉都没有。
周蓉不断拍着刘春来的背。
“管了那些退休干部职工，谁来管我们？”刘九娃一直守在一边，懊恼了一晚上。
他就不该放任这种事情发生。
孙小玉白了他一眼，“这事情有冲突么？”
“怎么没冲突？我们大队欠十多万，四队的贷款都是三万多，还不说没缴的提留款……”刘九娃一脸冰冷，“要是八祖祖晓得了，我们几个，脚杆都要遭打断！他是我刘家的旗手。”
“啥叫你刘家的旗手？”孙小玉知道旗手是什么，一个家族，有族长啥的，就没听过有旗手的。
“扛旗的，算得上袍哥的舵把子，他手中的旗子往哪里指，刘家的人就往哪里去，是刀山，得闯，是火海，得跳……”刘九娃见刘春来平息了些，才点上了一支烟，开口说道。
孙小玉不满地从他手里抢过烟，点上了，才开口，“这都新中国几十年了，那是封建的规矩！”
孙小玉突然觉得，刘九娃这人， man还是man的，就是太迂腐了。
脑子里居然还有这些封建残余思想。
周蓉在一边，也听得呆了。
新中国成立都三十多年了，居然还有这样的事情。
“你晓得个球。要是没这些规矩，这么多年，吃不饱，能不出乱子？春来的爹，我福旺叔，带着咱们石头上造田，悬崖边开荒，吃了几年饱饭……分田到户，人多，地少，吃不饱。要是没有规矩，他们就会出去抢……在八祖祖参加保路运动前，我们那山顶的磨盘寨，是周围方圆百里最大的土匪寨，官府永远无法剿灭，就因为周围的人，都是土匪！吃不饱，看不到希望，就要去抢，拿命换……”
刘九娃一脸沉重地说道。
孙小玉有些明白了。
“这么说来，刘春来就是你们所有人希望所在？”周蓉瞪大了眼睛。
她还真没听过这些事儿。
虽然当过知青，可她所在的知青点也没有这样的事情，即使同姓的人，也没这么团结。
“可刘春来……”孙小玉不知道说什么。
她很想说，为什么这些人就认定了刘春来？
“八祖祖今年93了，他说自己活不到几年了，福旺叔折腾了几十年，已经让所有人失去了信心……恰好，春来当四队队长，当着所有人赌咒发誓，刘家坡还有一个光棍，他当最后一个光棍……我们不是为刘春来拼命，而是为自己，春来，只是带领我们！”
孙小玉听得，心情不由有些沉重。
“你个老东西，给我说这些干啥？”
“我不想你恨他，跟他捣乱。”刘九娃看着孙小玉。
“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他这么可恶，赚了这么多钱，直接就把我们制衣厂踢开，不该恨吗？”孙小玉更是无语。
刘九娃这思维模式也有些奇葩。
“有关系。我想跟你过日子。”刘九娃的话，让孙小玉愣了。
本来就瞪大了眼睛还没回过神来的周蓉，更是张大了嘴巴。
这么直接？
这么男人？
孙小玉直愣愣地看着刘九娃，好一阵，才红着脸，“你这老东西，太不要脸了。”
“你是一个人，我也是一个人，两床铺盖卷儿放一堆，就成了……”刘九娃很认真地说道。
“九哥，即使孙姐有这想法，你不该找个媒人说说媚？”周蓉觉得，这事情太诡异了。
接触不多，刘九娃也不是这样的人啊。
平时老实巴交的。
回应她的，只是刘九娃响起的鼾声……
“这老狗曰的，喝醉了……”孙小玉一脸愤怒。
“要不，咱们把这钱拿走，一人分一半？”周蓉的话出口，顿时自己也被吓了一条。
107 定了！刘家坡第一个新媳妇儿
“mmp，以后哪个狗日的再这样灌我酒，统统丢到朝天门喂鱼！”
第二天醒来，刘春来依然有反胃的感觉。
头昏脑胀，浑身无力。
可昨晚上说了些啥，都记不得了。
就记得自己好像滑到桌子下面去了。
“昨晚上，我说没说山城也要成立服装贸易公司？”刘春来见周蓉端着一碗稀饭过来，有气无力地问道。
周蓉摇头，神色怪异。
“怎么？难道我脸上还有什么没弄干净？”刘春来摸了摸嘴角。
三合土的地面，还有着一些痕迹，昨晚上肯定吐得厉害。
“没呢，九哥昨晚上喊孙姐跟他过日子，把两个铺盖卷儿放一堆，这会儿孙姐问他，死不承认……”
啥玩意儿？
刘春来本来就有些混沌，思维不太清晰的大脑有些反应不过来。
平时不声不响的老家伙，在娶媳妇儿这事上如此大胆？
不过想想，倒也理解。
当初，刘九娃可是带头给他下跪，说的是只要是个女人，不管疯子傻子都行。
孙小玉年龄是有四十多了，长得也普通，抽烟喝酒都来，可比起疯子、傻子这种标准，不知道高了多少档次。
“先放到桌子上，看看去。”刘春来站起来的时候，双腿一阵无力，又坐了回去，好一阵，才有力气站起来。
周蓉要扶他，刘春来没乐意。
偏偏倒到走到门槛边，身上已经冒出了虚汗，黏糊糊的难受得不行。
刘志强跟刘龙几人站在屋檐下，向着厨房的方向看去，脸上神色怪异。
厨房门关着。
孙小玉不停地用手推门，时不时踹一脚，对着里面怒骂。
“刘九娃，你个老龟儿，昨晚上自己说的话今天不认账？你可是当着周蓉说的，你给我出来……”
“我不出来……”刘九娃的声音，有些慌，“我没说过……”
“你特么还是不是男人？说话不算数！这会儿不承认了？你要嫌弃老娘生不出孩子，又抽烟又喝酒，你就直接说！”孙小玉泼辣地对着门里面吼着。
一脸愤怒。
“我没嫌弃……”刘九娃的声音没底气。
“你那娶我！”
“……”
“春来叔，你看，我就说他们两个有事！”刘龙挤眉弄眼地对扶着门框的刘春来说道。
刘春来神色怪异。
之前是有苗头，这进展是不是太快了些？
难道真的是因为九哥练了快半个世纪的童子功带来的附加效果？
孙小玉好歹也算是一个端铁饭碗的技术人员，还是城里人，刘九娃一个老光棍，家徒四壁……
不过这是好事啊。
只要有第一个新媳妇儿嫁进十年没有新媳妇儿的刘家坡，以后大家的干劲就更足了。
“九哥，你昨晚真的说了……”周蓉在一边看热闹不嫌事大，“你说想跟孙姐过日子。”
“我那是喝多了！”灶屋里，刘九娃抵着门，一脸委屈。
他真记不得了。
要是孙小玉不当着周蓉的面问他，然后又引来刘龙跟刘志强两个晚辈后生围观，刘九娃觉得，自己肯定就高兴地同意了。
这事儿要是传回去……
“九哥跟孙姐过日子？”迷迷糊糊的李红兵一脸懵逼地从另外一间屋里伸出脑袋。
“孙姐，你放心，回去就办喜事。”刘春来拍板了，“他年龄是大，我是他队长，也是刘家旗手，回去就给你们安排上，八抬大轿把你娶进刘家坡！”
“那个不用，他跟我去县城领结婚证，铺盖卷儿放一起就行了。”孙小玉一点都不尴尬，“他不嫌弃我二婚，还抽烟喝酒，就行了。”
果然，有经验的女人，就是直接。
就连周蓉，虽然主动，那也是在没人的情况下。
“九叔啊，该去买菜了……”刘志强也高兴，“赶紧的，不然到时候我们抬新媳妇儿，你就得心痛了。”
“对，咱们整16抬大轿。以前皇帝讨婆娘也就这样了。”刘龙也在旁边起哄。
刘九娃五十多都能讨婆娘，他们还是问题？
必须要促成这事儿。
“吃个锤子！”刘九娃被两个晚辈取笑，哪里好意思出来？
把门顶的更紧。
反正就是不出来。
孙小玉昨晚就知道了刘春来旗手身份干啥的，威胁了刘九娃一番，提起菜篮子，买菜去了。
“九哥，可以嘛，你这是给我减轻负担了。”刘春来要去红杉制衣厂开会，哪怕喝多了，也得去。
加上孙小玉出去了，苦着脸的刘九娃才出来。
“我真没说……”刘九娃苦着脸。
“说没说不重要，孙姐人不错，比疯子傻子强不知道多少倍……”刘志强扶着刘春来往外走，一脸笑容。
刘春来无力地拍了他一巴掌，“以后叫婶！没大没小。”
刘志强尴尬地笑了笑，不吭声了。
“你们也得抓紧了，有合适的，就下手，要像九哥学习！就连我都没想到，九哥会这么快。”在去制衣厂的路上，浑身无力的刘春来努力拉着面前骑车的刘志强腰带。
突然他意识到，好像牛仔裤配皮带，更合适啊。
这得搞个皮革厂。
这阵涨水，也回不去。
县里没有皮革厂。
“人都齐了吧？”刘春来浑身乏力，努力地让自己坐直，“这次，裤子依然要继续生产，大家都已经知道了图纸，另外呢，设计部这边，需要设计全套的新牛仔服，我这里有几份图纸，设计部这边看看。”
“我们的原料……”采购科长黄伟提醒刘春来。
这一上来就直接搞新产品。
销售科长马明浩更是为难，“刘经理，新产品的市场……”
“眼光不要只盯着山城，不要盯着百货大楼。现在我们的市场不只是山城，而是更远的城市。山城跟蓉城，我们都有专门的服装贸易公司负责……”刘春来一脸平静。
浑身无力，他说话速度很慢。
但是所有人，都开始意识到，眼前这位敢承包他们厂的年轻人，不会再让他们过以前的逍遥日子了。
“从今天起，厂里的工资制度也会改。工资构成，将会以基本工资加奖金的形式发放，同时，增加季度奖、年终奖，领导干部，全部实行考核，不符合的就淘汰……”
刘春来又让刘志强递了一份工资制度给财务科长王海洋。
108 工资翻倍，只是开始（求推荐票！）
“从现在开始，以前如何工作的，我不管。但是现在，我只看业绩。有能力的上，没能力的就把位置腾出来。”刘春来再次恢复了以往老总的威风。
刚进入一家新的公司，管理干部又没有更换多少，必须以强势的手段介入。
等到这些人琢磨过味道的时候，要闹腾，规章制度已经建立起来。
值得信任的人已经熟悉了。
“刘经理，既然有专门的贸易公司，咱们销售科这边……”马明浩皱起了眉头。
如果真的这样，他这个销售科长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销售科，开发的就是各个市场大区的代理商，也就是这些贸易公司、大的批发商……他们再进行批发或是直接面对消费者……”
刘春来做了解释。
他知道这些销售人员习惯了计划生产的经营模式，很难主动去寻找市场。
要是这样，根本生存不下去。
特别是目前沿海地区，发展速度最快的就是这些投资规模不大，见效快的小产业。
刘春来要跟他们抢市场，手里的市场开发团队不凶悍都不行。
靠着村里那些没有见过什么世面的人，是不行的。
“汪科长，你可以把这份工资以及奖励制度念一下，让大家了解一下。”刘春来直接让财务科长王海洋念他弄的这些制度。
其实是直接把当初他自己创业的时候使用优化的工资奖励制度搬过来，进行一些修改，能符合这个时代的。
“春雨制衣厂《工资管理制度》……生产岗位，采用底薪加计件工资制度；管理岗位，底薪加绩效考核，考核范围为生产效率、产品合格率……销售岗位以底薪加绩效考核……”
王海洋越念越兴奋。
就连其他人，目光也瞪得老大。
“按照这制度，生产工人的工资都会翻一倍？”朱明玉有些不可思议。
刘春来居然是按照36块的标准工资来作为底薪，虽然计件制度下，缝纫工加工一条裤子只有8分钱的奖金，一天怎么也得生产20条，每天就是一块六……
如何能不震惊？
以前厂里效益好的时候，一线生产工人，一个月也最多拿到5、6块的奖金，即使加上各种补贴，最多也就多一两块钱。
可现在这完全不同了。
“新款的服装设计，每月销售额的2%作为设计部的活动以及培训经费？”黄莉也不可思议地看着刘春来。
2%不多。
可想着刘春来一条裤子到现在已经卖出去两万多条，数量还会继续增加，这就有点多了。
“对！作为设计师，必须去了解大多数市场客户的需求。比如，黄姐你之前给我看的几款设计，相比之前的衣服，款式新颖不少，设计也比较超前，但是还不够！不同的目标客户群，不同年龄阶段，甚至不同成长环境跟工作环境，需求都是不同的。而设计，不仅是把款式设计出来，还必须考虑用料等……”
刘春来认真地对黄莉解释。
任何一家企业，技术才是发展的核心。
服装也是如此。
黄莉看着刘春来，好像刘春来比她还更像服装设计师？
刘春来也没法解释什么。
这些管理制度给厂里面的几名主要领导干部看了后，又被他收回来，要求他们各部门商量讨论，拿出一个更详细的方案。
这也是刘春来对这些管理人员的第一轮考核。
“另外，以后刘志强将会帮忙调度原材料的采购等方面；刘龙熟悉我们的销售渠道，将会进入销售科……”刘春来把这些交代完，就准备离开。
“刘经理！”财务总监王海洋叫住了刘春来，“咱们账上一分钱都没有。明天一旦开工，厂里连中午的工作餐都没法提供。”
“这种时候，还提什么工作餐！”朱明玉不满地看着王海洋。
这时候提这个干什么？
“工作餐这是必要有的。另外，财务的各种报表尽快整理出来。我们的账务从现在开始全部重新做。下午，我会让志强送五千块钱过来，作为启动资金。工作餐这块，每顿保证一荤一素一汤，但是必须得先核算出成本！”
所有的，都必须靠着规章制度来解决。
就连这事情，刘春来同样是为了考核厂里的几名领导干部。
现在还不是他对这个厂管理领域下手的时候。
“你们明白他的意思了？”朱明玉问几人。
汤时杰今天没来。
红杉制衣厂跟他已经没有关系了。
几人其实不是很明白。
“一切以业绩说话。就像目前国家发展经济一样，搞改革，以更高工资来调动整个厂的积极性。新的工资制度只要拿出来，厂里的工人们，估计就会拼命去干。”王海洋叹了口气。
这才是高手。
“先把各种制度弄出来，他只说了奖励，没有提出惩罚措施，这是在考核整个厂的管理层。”朱明玉提醒几人。
她即将退休，无所谓。
可其他人还有一家老小要养呢。
“这时代真的变了。”黄莉则是一脸兴奋。
“这样干，你不怕他们联合在一起坑了咱的钱？”刘志强很担心。
“为什么要担心？原料跟销售市场都控制在我们手里。”刘春来提醒两人，“做事情，不要什么都自己去，谁的精力都不够。只要看他们出台的管理制度，中午的工作餐成本，就能了解他们是否能留下。在无人可用的时候，就先用可用之人……”
越来越感觉自己太缺人。
要不是目前根本没有多少优秀人员出来，下海的也没有几个，刘春来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去搞个招牌会。
“春来叔，你的意思，咱们是只看结果？”刘龙问刘春来。
“不是看结果，是看绩效！这个厂，我们虽然承包了，十二年后，就不一定是我们的。但是原材料供应、市场渠道，我们都留在手里……即使没有这家厂，我们也可以找别的厂生产，然后赚钱！”
刘春来一脸严肃地告诉两人，“不要去心痛那些工资。为了这些工资，他们会给我们创造出更大的利润。工资翻倍，只是开始！”
109 缺人？去挖啊！那么多厂没活干（求推荐票）
“啪~啪~”黄莉进入了设计部，里面只有几个人，大多数都是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孩，拍怕手吸引了正在嗑瓜子扯八卦的她们。
把刘春来给她的设计图丢在了桌子中间。
“这次可不要说没法咱们设计，这几套衣服，大家看看……”
“这是谁画的？裤腿这么窄，穿上能出门？”
“衣服这么短，肚脐眼儿都得漏出来，不被人说伤风败俗才怪！”
“咦，这上面怎么到处都是扣子？”
“这衣服袖子跟侧面连在一起，袖口这么大，怎么穿啊……”
看到图，几名以设计师自称的女孩，都懵了。
怕是那些开放的外国人，都穿不出去吧。
“先做好心理准备，这几天，布料到了，就必须开始打样，需要同时用好几种布料……”黄莉一开始看到这设计的时候，同样也是非常震撼的。
她算是明白了刘春来为什么说她的设计还不够。
黄莉自认为自己的设计已经很大胆了。
新老板先说他给的待遇，然后才提要求，这让人怎么拒绝？
之前想设计，都没有谁给她们机会呢。
“如果无法接受这样的工作，那就还是回车间去。”
黄莉的话，让她亲手选拔出来，并且培训了好几年时间的女孩们都陷入了思考之中。
刘春来没有解释他画的这些。
无论是成套的牛仔服，还是即将火爆起来，山城还没看到的蝙蝠衫，这都会让他们的市场变得更加火爆。
他需要的是快速积累原始资金。
从厂里出来，就马不停蹄地赶往长丰麻纺厂。
中午时分，几人只是随便找了一家私人在临街门面开的小苍蝇馆子一人吃了碗面。
这些馆子不要粮票。
第一次到山城来，刘福旺给刘春来本就不多的省粮票、全国粮票，一张都没用出去。
私人馆子同样也收粮票，不给粮票，就是钱贵点，也贵不了多少。
饭后直接到了麻纺厂。
麻纺厂之前只有很少一部分设备开工，今天来的时候，居然整个车间所有设备全部开工了。
再次见到刘春来，康全林还是有些忐忑的。
毕竟，之前他是帮着刘俊华准备坑刘春来，刘春来留下他，依然让他管这个车间，如何能不忐忑？
“昨天晚上，供销社那边就把第一批黄麻送过来了，市供销社副主任尹志平强调了，如果我们需要持续供货，就必须先把五万块钱的黄麻原材料款支付，最多只能让我们先欠五万块钱的货……”
麻纺车间的生产，最早投料的已经进入到染色工序。
刘春来跟着康全林在车间参观，虽然是很老式的设备，也是直接由设备牵着布匹进入染料池，然后进入烘干程序。
整个车间湿气都很重，气味比较刺鼻。
“尹志平？”刘春来神色有些怪异，目前武侠小说估计还没火起来，没有多少人会觉得这名字熟悉。
“没法把原材料欠款给调高些么？”刘春来有些不知足，“以前厂里也是这样？”
“最开始的时候，厂里可以一直欠。反正有上面的纺织工业局组织，而且有上面的单位结算。现在那边也不给长丰供料了……”康全林解释着，“要想提高，就只能合作一段时间才行。毕竟现在车间是被承包了。”
刘春来一想，倒也是。
这五万块钱的材料，估计还是轻工局的面子。
“对了，毛线咱们车间能生产不？”刘春来明知道不能，还是问了。
果然，康全林摇头，“工艺差不多，不过准备阶段不同，而且会根据材料不同对设备的需求也不同。你准备生产毛线？咱们这边不少毛线厂。”
“那算了。”刘春来摇头。
太麻烦了。
服装业，他就没打算一直经营下去。
“这批材料，晚上就能出来。”康全林不明白刘春来什么意思。
刘春来点头，“红杉厂那边明天就开始过来运布过去。先通知所有管理人员，咱们开个会。”
很快，管理人员就得到通知，坐在了会议室里。
如同在红杉厂一样，先宣布工资改革全面推行，让大家干得更有劲，同样也把细化的工作丢给了原本的车间管理。
“鉴于之前很多事情是由厂部做，而现在我们就是独立的一家厂，跟他们没有关系，所以，从这次生产开始，所有的都是从头开始……有什么用人需求的部门，都可以提出来，找康全林厂长。”
康全林又惊又喜。
刘春来把人事大权交给他？
可他立即苦了脸，“刘经理，我这哪儿去找人啊！”
“各位都有不少亲戚朋友，有些单位不景气，长时间也没有开工……”刘春来给他们出主意了，“我不会说大家任人唯亲！只要有能力，一家人都在厂里，我也不介意。”
人才，既然没法招聘，那就只有挥动锄头了。
有些人舍不得丢掉铁饭碗？
那不重要。
只要他们出来了，他们的单位即使复工，他们也回不去了。
大多数厂，即使复工，也要不了那么多人。
有工作的回去跟没工作的抢，不得被骂死？
至于一家人在厂里会出现一些不好管理的事情？
对不起，刘队长手中的不是国营单位。
万恶的资本家，早就已经谋划好了，只要出现那种情况，绝对会让所有人都服服帖帖。
一家人失业！
还有比这更恐怖的么？
“好了，目前就这样，大家各自负责自己的工作吧。”刘春来交代完后，也没有再耽搁时间的想法。
刘志强被任命为销售科长，也没人反对。
甚至车间会计罗青云请刘春来安排财务人员来给他对接，刘春来也拒绝了。
刘春来手里除了会算账的记分员谢高全之外，哪里有会计安排？
“咱们这样，不会被骂？”刘志强问刘春来，“去找别的单位的人。”
这种事情，有些不道德啊。
“为什么要骂？别人巴不得，那些活不下去的厂，发不起工资，有人不领工资，他们巴不得。”看着刘志强，这年头的退伍军人，脑子还是太不会转弯了一些，“对了，你们的战友如何？”
“电报发了，没有答复。”两人都摇头。
110 你居然想造一座城！（求推荐票）
“郭厂长，我们的工钱什么时候发？现在厂里又欠上千块的材料费……”
“是啊！本来我们在外面做点临工也能挣点钱，不是说生产完就结账吗？钱呢？”
“我还等着钱买米呢！”
刘春来到红星器械厂的时候，郭峰云的办公室里面，正围着一帮人找他要工资。
“刘经理，你可来了！”
见到刘春来，郭峰云如同遇到了救命恩人。
“以为我跑了吧？”刘春来看着他的神情，不以为然，“生产完了？”
“早就完了，一直等你来呢。”郭峰云急忙把几人让进办公室，“都别吵，这位就是刘经理，他订购的扣子。”
“谁订购的也得给钱啊！”
“来得正好，赶紧给钱！”
……
原本围着郭峰云的众人，又开始围着刘春来要钱了。
刘春来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
第一批他给了一千块钱预付款，第二次过来，要求红星机械厂把数量扩大三倍，没给钱。
“大家不要着急，这次来呢，我就是看看生产完成没。另外就是跟郭厂长讨论继续生产的事，后面每个月，各种金属扣子，数量最少都是五万……”
刘春来对着众人说道。
红星机械厂的人根本不相信刘春来的话。
“你前面的钱都没给呢！咱们还不如同意把冲床卖了，大家各自分一些钱！”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人对着刘春来说道。
众人又开始闹腾起来。
刘春来疑惑地看向郭峰云。
明天牛仔服就得开始生产样品，吴二娃等人跟周蓉都等着样品出发。
之前生产的大裤腿喇叭裤，需要加金属口子跟链子，各个兜也得加这玩意儿，需要的数量很大。
红星机械厂怎么就闹到要卖设备散货的程度？
“有个给嘉陵摩托生产配件的厂要扩大规模，想买我们的设备，也准备接收我们的人。这么长时间你们没来……材料费又欠了一批，大家也没领到工钱……”郭峰云有些尴尬地看着刘春来。
刘春来扭头对提着手提包的刘志强示意了一下。
当着所有人的面，刘志强从公文包里一叠一叠地往外掏钱。
大团结！
一直到五千块钱全部在郭峰云的办公桌上，刘春来才点头。
“这五千，支付前面生产的没问题了吧？如果要卖设备，我也可以全部买下。”刘春来看着众人，一脸平静。
郭峰云一脸尴尬地对刘春来笑了笑，随后才板着脸对其他人说道，“这下大家放心了？先出去外面等着，让何会计来一下，今天先每个人发一个月工资。”
闹事儿的工人们才没有再吭声。
“真要加工这么多？”郭峰云等工人走了后，才问刘春来。
刘志强看着他，“郭厂长，虽然我们晚来了几天，也不至于这样没信誉吧？按照之前的价格，之前的那些数量，总共也就2千块钱。”
郭峰云不解地看着刘春来。
“这厂，能承包下来不？”刘春来问郭峰云，“如果你能承包下来，我就继续说。要是不能，就继续生产金属口子。”
“能！”郭峰云意识到这是一个机会，“厂子活不下去，规模太小，也没法从其他大厂分到活。”
“那行，这玩意儿你看看。”刘春来递了一张图纸给郭峰云。
郭峰云看着这玩意儿，“皮带扣？”
“对，这扣头弄不锈钢、黄铜、铝合金材料，先开发样品。样品出来咱们再谈。”刘春来控制着自己要入股这厂的冲动。
郭峰云已经知道刘春来的习惯，打了一张条子，并且盖上了红星机械厂的公章，刘春来就让刘龙那辆cj70摩托托着一部分金属扣子回去，明天去制衣厂。
而刘春来则是让刘志强托着他去了邮局，赶在邮局下班前又给刘福旺发了一封电报。
电报又交代了不少事情。
主要就是让刘福旺去找媒婆把郭家的亲事退了，之前他回去的时间太短，加上刘福旺跟杨爱群作为父母，不可能亲自去做这些事情，他这个能出面的舅老倌回不去，只能找媒婆。
嘉陵江水涨得厉害，等到完全消退能行船，起码得十来天。
家具生产必须加快速度，而且还得多生产。
他同时也让他爹组织人把刘九娃的房子也给打整一下，具体倒也没说，怕到时候这事儿出现变故呢？
先问问孙小玉再说。
“我有啥不愿意的？之前也看了不少人，没人愿意娶我……”对于刘春来单独把自己叫出来，孙小玉还以为是说厂里生产的事情呢。
不由有些失望。
“你知道，九哥54了，而且穷，屋里就只有三间土墙屋，还很破烂。”
“我在县城有房子。”孙小玉无所谓，“他54，说得我好像很年轻，也就比他小11岁，再说他不是练童子功么……”
我曰！
刘春来差点跳了起来。
果然就是这么回事儿。
mmp，回去一定要让张木匠给他们把新床的床框子锯断大部分，免得折腾得太厉害。
“这没问题了。”
“我这还有问题呢。县城制衣厂你打算怎么安排？明天这边就开始生产……”孙小玉咬牙看着刘春来，“即使如同你之前说的，订单式生产，也得给订单啊。”
“我们必须拿下江南厂，而且不只是承包。所以，在没有解决我们拿下江南制衣厂问题的时候，我不会给任何订单！既然你跟九哥走到了一起，就算是自己人了，我也就不瞒着。”
刘春来一脸认真。
在县城里承包江南制衣厂，远没有在山城承包这些厂这么简单。
可县城，将来才会是刘春来发展的主要区域。
制衣厂里面招大量女工，才能解决队里光棍的问题。
“还不仅是这些条件？”孙小玉一直都没摸透刘春来的想法。
前面的想法，已经很离谱了。
而现在居然还说有更多条件。
“山城其实远比我们县城条件更好，更适合未来发展。你们队里，连路都不通……县城虽然好一些，可那边无论是人才还是配套，都是没法比的……”见刘春来不吭声，孙小玉终究还是安耐不住，问了刘春来。
“在什么地方，重要么？这里，只是市场，只是生产车间。咱们那里条件不好，就让条件更好就是了。”刘春来无所谓地说道。
世界排名前几位的一家企业，总部在一个小山村，听起来，很有感觉不是？
特区从一个渔村发展成全国前几的城市，也不过用三十年。
他们那里条件不便利，不用做到特区那种程度不是？
111 家里断粮的三八红旗手（求推荐票）
轻工局下属的一栋家属楼。
这是一栋三层高的筒子楼，大多房间外面都摆着煤球炉子，炉子旁边的墙壁到处都是烟熏的痕迹。
过道上也摆着不少其他杂物。
看起来又脏又乱。
外面天色快暗下来，已经是晚饭时间，不少炉子旁边都有人忙碌着做晚饭。
二楼，靠近楼梯边的煤球炉子上，放着一个炒菜的铁锅。
铁锅里面少量的油，已经热了，股股青烟直往上冒。
一股菜籽油的香味在空气中弥散开来。
“哟，今晚吃肉啊~”不时有回来的人路过时传来惊讶的询问。
炉子旁端着一大碗肥肉的中年女人一脸笑容，“嗯呐，这不是我们厂里明天复工嘛，吃饱才有力气干活。”
“妈，油开了，还不倒肉。”旁边一名七八岁的小男孩跟一名五六岁的小女孩依着门框眼巴巴地看着，不断咽口水。
“急啥，油开了，炒的肉才香。”
看着油烟子不断冒，锅里油少了不少，孩子不断催促，女人向着楼道看了看，再看看隔壁锑锅里面咕嘟咕嘟，那女人还没出来，终于不等了。
用锅铲护着碗里的肉，倒入滚烫的热油中。
“嗤~”
热油遇到冷肉，一股巨大的油烟后，锅里窜起一团火来，两个孩子惊呼着往后退，女人却不慌不忙，用锅铲翻动燃着火的肉。
很快火就熄灭了，周围弥漫着一股肥肉特有的脂肪香。
隔壁房间，三个年龄不等、最大只有七八岁的女孩不断用鼻子吸着空气中的肉香，吞咽着口水。
最小的大约四岁左右的女孩咽下一口口水，眼巴巴地看着：“妈，我想吃肉，咱们家已经好久好久没吃过肉了……”
“等过几天，妈发了工资，就买肉，让你们一顿吃饱！”看着三个女儿，殷冬梅强忍着心中的疼痛，对着三个不停咽口水的孩子说道。
她跟隔壁唐芳都在红豆杉制衣厂。
唯独不同的是，殷冬梅的丈夫李梓铭原本是轻工局的一名科员，当初计划生育，孩子在殷冬梅肚子里已经七个月，他不愿意殷冬梅被伤害，失去了轻工局的工作。
家里三闺女两岁，也就是前年，家里的日子过不下去，李梓铭给殷冬梅说，他下海，给家里挣个好日子，没带一分钱，只身去了据说遍地黄金的特区……
这一走，就是两年。
没有任何消息。
她所在的红杉制衣厂这两年更难熬。
隔壁正在炒肉的唐芳同样是红杉制衣厂的职工，跟殷冬梅童年进厂，就因为当年两人争夺“三、八红旗手”，唐芳没得到，矛盾就来了。
唐芳丈夫是搪瓷厂的工人，这几年效益反而更好，加上只养着两个孩子，隔三岔五就能吃上一顿肉，每次她都是在门口等着殷冬梅……
明天厂里真能复工？
殷冬梅白天去码头上当棒棒，帮人扛东西，没有得到通知。
可惜，前几天有船到山城，扛一包货到群林市场，最高价都能得到五块钱的事情，没有再出现过了。
加上前几天下雨，河里涨大水，没法行船。
家里都快没米了。
“芳姐，明天真能复工了？不会又干不了几天没活吧？”
终于，殷红梅出了门。
“你说你啊，厂里的三八红旗手呢！当年要是不嫁给李梓铭，哪里会有现在的事情？你哪里适合当棒棒下力！朱厂长今天还专门来找了你，本来是要让你也开会的，据说，原材料供应不上，先期复工的只有一批人……”
唐芳脸上一丝嘚瑟，一边翻炒着锅里的肉，一边得意地说道。
她没有告诉殷红梅新的工资制度。
要是殷红梅自己不去，那谁也怪不上。
何况，厂里通知了，第一批只有部分人复工，这是事实。
失落，顿时浮现在了殷红梅的脸上。
红杉制衣厂，大多数都是轻工局的家属，她这样没关系没背景的……
“妈，家里没米了……”懂事的老大李欣雨见外面已经掉了一边提把，用铁丝穿着的锑锅里水只翻腾，却没搭米，掀开米缸看，只有缸底还有几粒。
殷红梅看着三个风都能吹到的女儿，豆大的眼泪从眼角不停花落，“把炉子盖上，妈去买米。”
“儿子，尝尝有盐没得！二妹，你也尝尝……”
唐芳的声音很大，从锅里挑了一块肉，让儿子跟闺女都先尝尝。
“妈，咱们能吃肉吗？”三女儿李松昭咽下一口口水后，小声地问着殷冬梅。
懂事的李欣雨急忙说道，“三妹，等爸爸回来，咱们就能吃肉了。”
殷冬梅强忍着在三个孩子面前哭出来，挤出一丝笑容，“妈去看看还有没有肉。大妹，照顾好妹妹。”
她兜里，只有2角7。
这两天涨水，等活的棒棒又多。
根本就没啥货。
洗了一把脸，把身上有些脏的衣服换了，殷冬梅向着外面走去。
“儿子啊，我给你说，你是男人，得踏实，不然哪个女人跟着你都倒霉；幺儿，你是女娃，可别光顾着吃，不然以后几句酸诗就把你骗了……”
殷冬梅路过时，唐芳铲肉的动作慢了很多。
铲一铲子，给两个孩子一人喂一口，同时说道。
殷冬梅听到她的话，动作更快了！
当初唐芳主动追求李梓铭，李梓铭却追了她……
家里三个孩子，名字全部来源于王维的《山居秋暝》：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
甚至，李梓铭还扬言过，再生一个闺女，取名清泉。
出来后，殷冬梅在没人的角落蹲着小声地哭了一场，可想着家里三个饿着肚子的孩子，兜里这两角七只能买一斤多米，今晚吃了，明天又怎么办？
河水不退，船不来，棒棒也找不到多少活干。
殷冬梅觉得，自己撑不下去了……
不知不觉，就到了红杉制衣厂。
这个曾经让她感觉到生活无比美好，未来可期的厂，或许，让生命终结在这里，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办公楼居然有灯光？”看着两层的办公楼居然有灯光！
殷冬梅觉得，或许应该确定，如果第一批复工名额得不到，再结束这一生，至少，对孩子爹也有个交代。
112 收回土地遇阻（求推荐票）
“不行，尺寸不对，这样生产出来的衣服，会比原来长很多，重新改！”
黄莉看着徒弟递过来的图纸，看到尺寸的瞬间，脑海中就有了个直观的衣服样式，这跟刘春来给的图纸差距很大，直接否定。
“师父，那衣服肚脐眼儿就露出来了，怎么穿啊……”王悦一脸为难。
她修改了尺寸，长了不少。
“刘经理要求的是严格按照他提供的来！重新画，今晚还得打样，不然明天怎么开工？”
黄莉同样知道问题所在。
刘春来特意强调了，要是不按照他的来，估计有要出问题。
设计室里忙碌着。
好几款服装，都在重新设计，刘春来不懂服装设计，只是按照比例画了款式，尺寸、布料都没指明，由黄莉的设计部确定。
“冬梅，你来了？”黄莉看着门外有些失魂落魄的殷冬梅，走了出去，“唐芳给你说的吧？白天没找到你，让她通知你，今晚必须把样品做出来，等明天确认了开始生产呢！”
殷冬梅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
唐芳啥都没说。
看着她的神态，想着唐芳的性格，黄莉顿时明了。
“黄工，我……”殷冬梅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复工确实令她兴奋，可身上只有两角七，明天怎么办？
“李梓铭还没消息？这样，你先回去安排好孩子，然后过来，这会儿图纸还没弄好。”知道她家的情况，黄莉从兜里掏出了两张大团结，“厂里换了新领导，知道大家都不容易，今天给了财务五千块钱，先预付一个月基本工资。这部分，将会在后面的工资中陆续扣出来。按照新的工资制度，以你的速度跟质量，一个月起码能拿到一百多……”
黄莉给殷冬梅说了一下新的工资制度。
明天复工前，会当着所有人宣布这事情。
“咱们新领导干啥的？”殷冬梅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惊喜来得太突然。
“先回去把孩子安排好吧。到时候再说。”黄莉没有解释。
从厂里出来，殷冬梅都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可手里二十块钱是真的。
看着手里的二十块钱，不由蹲在厂门口痛哭了一场。
她想起了丈夫一直给她说的：天无绝人之路。
食品站即将关门，案板上还有几斤瘦肉，殷冬梅霸气地对卖肉师傅说全买了。
三斤七两。
由于是瘦肉，加上每天剩下的肉都要降价处理，不然明天就坏了，一斤只要9角3。
时间已经是九点半，吃了晚饭的人，不是睡下，就是在外面歇凉。
提着用粽叶拴着的一大块肉，殷冬梅欢快地回了家。
“大妹，把炉子揭开，妈给你们炒肉吃！今晚上，肉管饱……”殷冬梅的声音陡然大了起来。
老大李欣雨本来饿得没力气，看着老娘手里提着的一大块肉，“妈，咱们也吃不完啊！”
“那就不煮饭，等以后，咱们天天吃肉！”殷冬梅一脸霸气，“一会儿吃了饭，你带着妹妹睡觉，妈得去厂里加班……”
随后，母女四人都忙碌起来……
“嘚瑟吧！这新领导也不知道能搞多久。”隔壁的唐芳，听着这话，不是个滋味。
她原本以为不告诉殷冬梅，今晚上她不去加班，明天交不出样品，殷冬梅肯定会被开除。
可结果……
“行了，人家一个人拉扯着三个娃，也不容易，你少说几句风凉话。”唐芳老公听不下去了。
他还不知道自己老婆没有转达厂里的通知。
“你是看上她了？一直帮着她说话……”
“你也不怕丢人！”男人有些无语。
“嗤~”
外面传来了肉倒入热油的声音，很快，肉香弥漫……
此刻的刘家坡。
饶是已经晚上十点半了，所有人都还没睡，都聚集在公房的晒粮场上，围着立在地上用竹子黄蔑（竹子外面）捆成一捆熊熊燃烧的火把，眼巴巴地看着中间的刘福旺。
“这地收回来，是春来的意思。不愿意的，咱们也不强求！收回来后，由队里负担粮税、上交提留……”刘福旺看着四队的人，一脸严肃。
这不是刘春来交代的。
晚上公社喇叭通知他去领电报，刘春来刻意强调，必须快点动手修路。
其他队里，问题不大。
可四队不同，本来地少人多，新的规划，四队这边几乎都是占据了一些产量比较高的田地。
四队的人自然不乐意。
“大队长，修路我是支持的。我家田土本来就少，现在都占完了，吃啥？难道喝西北风？”留在村里的刘大兵第一个开口了。
这就是问题所在。
好几家的好地，都被占了。
现在有地都饿肚子，没了地，得饿死。
谢高全看着刘大兵，“你不是在家具厂上班？家具厂开的工资还不够你卖粮？”
“我们呢？”老光棍刘大春不乐意了。
他的地，会被规划的道路全部占完。
其他地被占的人，同样也是不乐意。
刘八爷坐在一边打瞌睡，对于这事情，老爷子并不支持。
“修路是大好事！现在田土分到每一户，还有不少人的田被占了，家里壮劳力又多，被占的又没有补偿……”
“凭啥我家就得少地？本来就吃不饱，现在让我们饿死算了……”
刘福旺看着周围的人群，气得不行。
解释了一晚上，他们怎么就不明白呢？
“各位，各位！我这不是都已经解释了半天！大家用家里的田土作为股本，入股制衣厂，由队里统一安排，就是种田，也会发工资……”
这是刘春来之前就刻意强调过的。
刘福旺也没想到，之前他跟刘春来都认为，大家会很支持把地收回来。
可现在操作起来，就变得困难了。
“福旺啊，当初是你们强行分田到户，现在又要收回去，这是国家政策，还是你们大队几爷子搞的？”刘八爷见吵得厉害，手中的拐棍在逍遥椅的扶手上敲了敲，等到场面安静下来，再开口。
“八爷，咱们这次不仅是修路，春来的意思呢，是先收回来，养猪场也要先搞起来……”刘福旺见刘八爷开口了，只能拿刘春来出来说事儿。
事情是刘春来想搞的。
可现在，河里涨大水，刘春来回不来。
113 杨爱群的新想法（求推荐票！）
“即使是春来要把地收回来，也不行！不能因为他是旗手，就饿死咱们！年轻的可以进工厂干活挣工资，上年龄的呢？”
“就是，八祖祖，这事儿你可得给我们做主！”
一时间，场面又喧嚣了起来。
刘福旺扫视了一圈周围，再看着刘八爷。
修路占耕地，在刘大队长看来，可以有效解决目前每年交给国家的粮，以及提留跟统筹款等问题。
规划的路出来了，却发现，各个队都受到了不小的阻力。
原本认为最会支持的四队，反而是反对最厉害的。
解决不了，路就没法动工。
“行了，都散了吧，明天还要下地干活呢。”刘八爷再次开口。
刘福旺看着刘八爷，等到人都散了，他把刘八爷背回大宅子里，才开口问八爷，“八爷，难道这事儿真不成？”
“成倒是成，之前分田到户，各家不愿意，你说是国家政策，强推，我压着，分到户，这几年哪家不欠账？”刘八爷的话，让刘福旺没法反驳。
如何分到户的，这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事情。
“八爷，这是春来的意思。而且这次必须修路，我们的家具厂，生产出来，得抬到公社；就连四队生产的裤子，也都没法运出去……”刘福旺解释着。
再次提了刘春来。
“春来是旗手，这样干也不行。其他事情都没问题，但是这事情，很麻烦，除非……”
刘八爷叹了口气。
刘福旺其实也知道问题所在，但是他没法承诺。
也不敢承诺。
四队这样特殊，都受到阻力，一旦四队开了口子，其他队怎么办？
“春来没回来，我这也没钱……”刘福旺明白八爷的意思。
必须让人见到钱，拿到好处，这些事情才能推动下去。
刘八爷见他明白，倒也不多说。
“春来真的准备承包县城的制衣厂？而不是扩大队里厂子的规模？”刘八爷脸上严肃起来。
老头子根本就不像93岁的人。
精神得很呢。
“队里路没通，人员也没培养起来。”刘福旺点了点头，“山城那边，他也承包了一个厂，比县制衣厂还大，还有个麻纺厂。”
刘八爷不吭声了。
冷哼了一声，随后起身去睡觉了。
刘福旺也是一阵无奈。
他这个大队长，现在越来越不顶用了。
“你说你这一天也是，越来越把这个大队长当回事了，家里活也不帮着干！”刘福旺回家后，等着他的杨爱群一边给他打水，一边抱怨着。“回来得越来越晚。对了，老四的亲事，你准备怎么着？”
家里的事情，得管。
这些天，杨爱群着实也有些后悔，当初家里没钱，又急需花钱给刘春来看病，脑袋发热就同意了。
现在越想，越觉得不是个事儿。
另外两个女儿，虽然也收了彩礼，嫁得不算好，但是年龄差距也不多，何况人家都能安排工作。
“你咋想通了？”刘福旺有些诧异。
杨爱群之前可不是这样。
“我琢磨了一下，反正这两年春来是别想讨婆娘了。他不是想要娶个大学生嘛，老四上大学，身边都是女同学，搞好关系，然后……”
杨爱群的话，让刘福旺瞪大了眼睛。
这婆娘！
不过，这想法，倒是新鲜。
或许真的能成。
“怎么？难道你觉得这不行？春来没读大学，好歹也读了七年高中，你不是说，只要春来干出成绩，就可以当乡干部，乡长就是正科级干部，一般的大学生毕业，没有这么高的级别……”杨爱群以为刘福旺觉得她在异想天开。
刘福旺还能如何反驳？
对于妻子的这种想法，即使他觉得没可能，也不能明面上提出反对意见。
“睡吧，明天还得开会。”刘福旺叹了口气。
不想打破自己妻子的美梦。
“老四的事情……”杨爱群现在是真的想去回绝了郭家。
“卖猪的钱还在吧？”得到答复后，刘福旺才开口，“明天一早，我们先去望山公社一趟吧。正好还有事情跟陈孝龙商量，他们那一条船，不够。”
“地里活还多呢，苕藤要翻，地里的草要扯，秧田的稗子也要扯……”杨爱群嘟囔着。
她不想去。
“当初要不是你，也没这事儿。”刘福旺的回答让杨爱群差点炸了，要有钱，会这样么？
旁边已经响起来刘福旺的鼾声，杨爱群也无奈。
他倒是睡下了。
可严劲松几人却根本睡不着。
“严书记，真的就让他们这样干？按照新的道路规划，预留后面扩宽道路的基础，整个四大队会占上千亩耕地，其他大队要是都跟着学……”
方案是生产计划办拿出来的。
陈正康虽然知道这会有很大好处，可一旦其他大队跟着学，原本他们说了无数次修路没有得到响应，其他大队估计会跟着学。
严劲松也是愁眉不展，“这事情应该没有这么容易，不过这事情，我们必须得向县里汇报。刘福旺万一真的这么干了……”
他不是怕刘福旺修路占用耕地，而是怕刘福旺以修路为契机，把前两年刚分下去的田地收回来。
之前喝酒，刘福旺就已经探了他的口气。
阻止？
根本阻止不了。
县里都不一定能阻止。
一旦事情搞大了，谁都不好解决。
只有县里领导的话，刘福旺才会听一些。
县城里。
一晚上，吕红涛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老吕，这几天遇到啥难事了？我看你白天唉声叹气，晚上也不睡……”被吕红涛的动作吵醒，他爱人叶玲坐了起来，“你是担心县里财政的事情？”
叶玲在财政局上班，而且还是个干部。
整个县财政的状况，她是知道的。
每年几乎没有几个公社的上交提留能全部收上来，县财政已经欠了600多万。
这是一笔巨款。
书记许志强即将退休，吕红涛想要更进一步，这些问题必须解决。
别的地方，大家都恨不得当一把手，可他们这地方，没人愿意当。
县里的厂，没有几个效益良好的。
“幸福公社四大队想包县里的制衣厂，现在还没形成统一意见。”吕红涛还真想听听他爱人的意见，“县里财政这情况，继续下去，会更严重。”
114 县里领导们都睡不着的夜晚
“老吕，幸福公社的事情，你这些年花了多少精力在那上面？这几天各单位都在传这事情，我觉得你还是不碰的好。”
叶玲顿时变得严肃起来。
幸福公社的事情，太难处理了。
“幸福公社没资源，人多地少，实在不行，县里组织他们去南边打工也行啊。”叶玲见吕红涛不吭声，警告着他，“现在这事情，没有先例，县里招商局那边一直拉不来投资，县里都没法解决的问题，他们一个大队怎么解决？”
叶玲怕吕红涛在这事情上栽跟头。
这几天就想跟吕红涛谈这事情，没有找到机会。
吕红涛既然主动开口了，她就不能不说说自己的意见。
“你也认为，他们干不成？如果这事情没法解决，以后整个幸福乡都没法翻身。”
“刘春来提出把退休干部职工丢给县财政；刘福旺想把这个厂搬到他们村里。现在整个县里，就你支持这事情。如果是其他单位，这种没问题。一旦这事情出了问题，你这前途完了不说，还会让整个县财政受到影响。”
吕红涛的为难，何尝不是这样的原因？
“我个人前途算啥？刘福旺如果不回来，现在起码也是省级干部。严劲松因为没有摘掉穷帽子，一直在那边，不然级别也会比我更高……”吕红涛摇头，“叶玲，当初你可是说过，支持我。”
“不是不支持，而是这事情，完全没可能！县财政也拿不出钱，整个县里，没有项目，没得到财政拨款，哪里还有钱支撑？大多数的厂，效益都不好……”
叶玲越说越严肃。
吕红涛最后不吭声了。
整个县城的财政都是有着严重问题的。
各个厂子效益不好，发工资都是靠着卷烟厂等单位撑着，全县的道路、农田水利等，都需要钱。
许志强等着退休，何尝不也是这样的原因？
上级让各地方政府根据自身条件，充分利用自身优势，发展经济。
全县在这几年，专门请市里的地质队在全县范围内探测，看看有没有资源。
结果，钱没少花，除了在幸福乡周围一带探测到地下一千多米的区域有石油跟天然气等资源，开采困难不说，就连运输都不方便，没法搞。
即使能开采，县财政也拿不出钱来不是？
吕红涛睡不着，许志强同样也睡不着。
他把自己的几块军功章摆在面前，擦了又擦，也不说话。
“我说你这老头子，不就是要退休了？你擦你那宝贝干啥？在擦都掉色了。”老伴看他这几天天天每天睡觉都把几枚小心保存的军功章拿出来。
魔怔了。
小心翼翼抚摸着面前桌子上的军功章，许志强听着老板的数落，“老伴，你说，我是不是丢了部队的脸？”
“你怎么这么想？”老伴急了，“老许啊，不就是退休吗？谁都要退休的……”
老头子突然说这话，肯定遇到事情了。
“我是军人，可我没有打过一场仗。组织让我当县长，没能让县里所有人吃饱饭……”许志强的语气，满是失落。
这更让了解他的老伴着急。
“老许啊，咱们县里这么多厂，很多都是你张罗的呢……”
“可现在，这些厂工资都发不出来。以前打仗，我是后勤，我骗自己，后勤人员不需要上战场；当了干部，我认为只需要执行上级的命令就可以；改革开放了，别地地方，都在撸起袖子加油干，咱们却越来越倒退……”许志强说着说着，就老泪纵横，“这让我如何向老领导交代？如何向那些为新中国成立的先辈交代？”
老伴不说话了。
“现在有个机会……我想赌一把……”
“反正你马上就退休了。孩子也都工作了，我支持你，即使失败了，也不过被人骂一顿而已。不做，我怕你退休后，我没得安宁。”深知许志强脾气的老伴自然知道许志强想干什么，“不过幸福乡那边，真的有能力解决这些问题？”
县城就这么大。
这几天天天开会讨论这事儿，基本上各单位都知道了消x县长吕红涛虽然支持，可其他相关部门都坚决对反把制衣厂交给幸福公社葫芦村，尤其是由县财政负担制衣厂退休干部职工的养老问题。
书记不吭声，其他部门自然就卯足劲反对。
“睡吧，你们明天不是还要开会讨论这问题？”老伴起来，帮着许志强把三块军功章收了起来。
就连王新民，也是双眼布满血丝。
睡不着。
刘春来在山城的动作，孙小玉不断用电报发回来。
裤子的行情很火，可江南制衣厂却没有任何订单。
之前他提了条件，刘春来并没有保证。
他甚至没法指责刘春来，他们是准备承包，可纺织厂那边的条件，谁都没法接受。
整个纺织厂，没有任何一名退休职工，所有的退休职工都是从制衣厂退休的。
今天孙小玉又拍回来了电报，这让王新民更清楚刘春来不可能让纺织厂占这么大的便宜。
“母和平不同意就算了呗，反正厂子都这样了。上面领导们都不急，皇帝不急，你这太监倒急。”王新民的妻子对他非常不满。
整天忧国忧民，家里一堆事情不管。
尤其是家里老三，马上就要中专毕业，他也不忙着找找领导，把老三安排到卷烟厂。
“老三学纺织的，要是这事情闹翻了，老三哪里进得了纺织厂？”王新民提醒妻子。
“谁说她想进纺织厂了？纺织厂那边又脏又累，条件也差，还半死不活，她想进卷烟厂，那边效益好，工资奖金高……”王新民妻子顿时怒了。
闺女已经明确表示不进纺织厂。
虽然中专生可以成为技术员，也得在车间到处跑。
一年到头热气腾腾的，湿气又重，女孩子在里面哪里受得了？
“要找关系你自己找去。”王新民没好气地说道，随后爬了起来，拿着蒲扇，到外面去了。
留在这里，两口子肯定要吵架。
“整天瞎折腾，正事儿不干！所有人都反对，你还能翻了天！”对于王新民，他妻子有太多不满了。
制衣厂没生产任务，十个月不发工资，她找了人，想让王新民调到别的单位，王新明却不同意。
王新民没回答。
115 退亲？媒人跟男方都不同意啊
“退亲？杨爱群，当初你可保证不会退亲，我才给你家老四找了个好人家！粮站站长家的儿子，哪点配不上你家老四？”
天刚亮不久，刘福旺两口子就到了距离幸福公社没有多远的青山公社下属八大队的媒婆杜小英家。
杜小英原本还以为对方是来商量亲事的。
一听要退亲，顿时不乐意了。
前几天，郭元林还在催她，尽快说服刘福旺家里，让他儿子早点把刘雪娶进门。
郭家为了这门亲事，可是给了杜小英不少好东西，罐头啥的不说，每次去，都会给五块钱的茶水钱，甚至也保证，只要亲事成了，郭旺把刘雪娶进门，除了谢媒的猪头跟其他物资，还会再给80块钱！
这可是目前杜小英接到最大的一单。
拍着胸脯向郭家保证过，让他们做好娶新儿媳妇儿的准备。
郭家为什么着急？
其实怕时间久了，郭旺的事情传到杨爱群的耳中。
当年郭旺不仅打死了媳妇儿，甚至腿瘸，也是因为其他的一些事情，这么多年，都没能娶到亲，找到杜媒婆这个对周围各家闺女都很熟悉的老媒婆，恰好遇到了刘春来跳河，杨爱群急需用钱给儿子治疗，杜媒婆给郭家出主意可以多给彩礼，加上她的三寸不烂之舌，给杨爱群分析厉害，不仅刘雪可以安排到粮站上班，刘春来也能。
这样，儿子女儿都不用饿肚子。
唯独就是郭旺比刘雪大些，又是二婚，不太好听而已。
为了那80块谢媒钱，杜小英也不会乐意。
何况，不仅是那八十块钱。
郭家把四百块的彩礼钱都给了。
杜小英琢磨着，怎么也得过年才办酒，目前国家存款利息高，一年期存款的利率6.84%，400块钱，存一年，就会多23块9角4分。
到年底，杜小英刚好有笔400块钱的存款到期……
要是现在刘家退亲，她的利息就损失了！
上次郭旺到刘家第一次上门，却没见到人，周围打听，刘雪又回学习上学去了。
当时就让杜小英觉察到事情有了变化。
加上刘雪本来就漂亮，当初在青山公社赶场的时候郭旺就见过刘雪，于是，在杜小英的安排下，郭旺就跑到县一中去，说是杨爱群收了他家400块彩礼，骗了他们。
这样一来，刘雪的名声坏了，杨爱群想反悔都没法。
难道这两口子知道郭旺在县一中干的事情？
“那啥，郭大姐，我家老四不同意啊，她想上大学……”杨爱群有些不好意思，拉了拉刘福旺的衣角。
刘大队长这会儿正叼着叶子烟呢。
看着杜小英，大队长冷着脸，从兜里掏出了五十块钱，另外一只手上提着上次郭旺来的时候的东西：“当初我不知道这事情，我儿子也不同意。这是之前你帮忙送过来的郭家给的50块钱的聘礼，以及上次郭旺来的时候提的东西。”
杜小英皱起眉头，“刘大队长，做人可不能这样！既然不愿意，郭旺第一次上门你们就该直接说。”
“我们也没看到人啊！”杨爱群急了。
媒婆不帮忙退亲，他们总不能自己去，这会儿刘春来又没在家。
“东西怎么到你们手里的？杨爱群，你可知道，很多家的闺女想要嫁到粮站端铁饭碗！人家郭家都已经准备好娶新媳妇儿……”
别人怕刘福旺是这个大队长，可他也管不到杜小英。
何况，都不是一个公社。
刘福旺直接把钱跟东西丢到杜小英堂屋的桌子上，“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告诉他们，这事情是我们不对。等我家春来回来，会亲自上门去赔礼道歉。”
随后，就拉着还陪着笑脸的杨爱群离开。
儿子不在，娘老子肯定不可能直接去别人家退亲，这事儿找媒人就行了。
杜小英看着刘福旺两口子离去，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郭家为了让她把这门亲事确定下来，已经给了她二十块的茶水钱。
退了，她得还回去啊。
当即给家里人说了一声，换了身衣服，就往望山公社而去。
“当家的，你怎么这态度，周围的媒婆，可就她说成的多，咱春来还光着呢……”对于刘福旺一点好脸色都不给媒婆，杨爱群数落着他。
“你不是说以后让老四在大学里给春来拐个婆娘回来？”刘福旺没好气地说道。
女人，这想起一出是一出。
昨晚上还在说让刘雪以后拐个同学给刘春来当儿子。
“有备无患不是？再说了，即使老四把女同学带回来，万一人家瞧不上春来，咱们总不能把人家姑娘绑着，让春来……”说到后面，杨爱群说不出来了。
这种事情，他们干不出来。
“亏得你敢想！要是真这样干了，老子亲手拧了刘春来的脖子！男人，啥事儿都能干，就是这种事情不能干！要不然，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果然，刘福旺黑了脸。
杨爱群直接在他腰上拧了一把，“我是说没可能啊！要是不成，不还是得靠媒婆？”
“反正这事情还早，又不是只有她一个媒婆，这女人不是啥好东西，解放前，她老娘就没少干伤天害理的事情，为了谢媒钱，祸害了不少人！这女人现在也差不多！”刘福旺没好气地说道。
杨爱群哪里知道这些，她平时公社赶场都很少去。
有啥需要，都让刘福旺带回来。
“那万一他们用这样的手段对老四可咋办？”杨爱群急了。
之前就没想过这事儿。
知道儿子心气高，想要娶个大学生做老婆，就只能指望闺女。
要是闺女被糟蹋了……
“老四还有几天才放假呢，再说了，她从小跟着我练武，寻常三五个男人哪里是她对手！”刘福旺倒没有这样的担忧。
杨爱群稍微放心了一些。
“行了，快点吧，我这还要回去开会，只要咱们脱贫了，周围的闺女就愿意嫁进来，你也能早点抱上孙子。”
老两口一边聊着，一边往家走去。
东边的天际，一轮红日已经冒出了头。
杜小英虽然快六十，不过速度很快。
加上他们队到望山公社的距离比四队过去的距离更近。
刘福旺两口子还没回到家，杜小英就已经到了望山公社。
“退亲？这怎么行！当初同意的是他们，现在说反悔就反悔？”郭元林顿时火了。
郭元林妻子也在旁边一脸愤怒，“他们怎么能这样？之前郭旺去他们家，也没说！现在我们都在请木匠打家具了！说退亲？”
“这事情，也不是没有办法，只不过……”杜小英知道这两口子的心思。
为了不让这亲事黄了，杜小英可是啥办法都能想出来。
116 刘八爷三问刘大队长（求订阅！求月票）（1/50）
“什么办法？杜媒婆，我家郭旺可是按照你的指示，彩礼钱已经都给了，那可是400块！这些天一直都在县一中，不仅没达成目的，甚至现在刘家都找上门来退亲！”
郭元林的老婆苏碧青顿时不乐意了。
作为望山公社这样靠近大河，地势平坦，田地多的富裕公社，粮站可是整个公社最吃香的单位。
每年好几次交国家的粮，家家户户都得交，等级评定啥的都是掌握在粮站的工作人员手里。
他们说粮食不够干，杂物太多不干净，交粮的就得重新晒粮食，重新用风车把粮食车干劲，要不然别想完成国家的任务。
何况，上交提留这些都是直接收钱，而不是收粮。
大多数家庭都会只留下够吃的粮食，卖到粮站，拿钱来交上交提留。
等级评定，那都关系着收入。
何况，要想到粮站当临时工，甚至转正，没有站长的点头，根本没有可能。
更上面有关系的，也不会在公社粮站。
作为粮站站长的妻子，在整个公社，走到哪里都是被人巴结的。
何尝遇到这样的事？
“不是，他们应该还不知道郭旺在学校干的事情，要不然就不会这样。要是依我的，咱们干脆生米做成熟饭，到时候，他刘家闺女的名声彻底坏了，而且还不敢张扬……刘福旺作为大队长，本来就好面子……”
杜小英把自己的想法说了。
刘福旺退的50块钱，她提都没提。
没法提不是？
农村里面，一个黄花闺女要是坏了名声，今本上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不是嫁了鳏（guan）夫，就是嫁老光棍。
“这……”郭元林皱起了眉头。
一旦对方不依，可能就麻烦了。
“对，就这么干！她家收了咱们400块的彩礼钱，刘雪是我们家郭旺的婆娘，有啥不行的？”郭元林老婆当即就觉得，就得这么干！
郭元林看着这两个女人，隐隐感觉到不安。
刘家的情况，他是知道的。
刘福旺那可是敢在县长面前拍桌子的主，脾气本来就爆。
何况，刘家的人，在解放前原本就是一窝子土匪。
“要不，这事儿还是算了？这是犯法的啊！”
“犯法？犯哪门子法？刘家同意了，亲事就定了，再说了，他们收了咱们400块钱呢！就差没有办酒了。郭旺这么多年也没少看人，都瞧不上……现在成啥样子了？他当初也当着你保证了，只要娶了刘雪，就好好过日子，你退休接班……”站长夫人顿时火了。
就特么的这么一个儿子呢。
“这事情……”郭元林还是有些担心。
“郭站长，你放心吧！我当媒人这么多年，这种事情有经验呢！之前好几家都是这样成了……”杜小英急忙说道，“女人一旦坏了名声，还有几家敢要？传出去爹妈都抬不起头，刘福旺那可是当了几十年的队长……”
之前好几家都这样！
没有任何问题。
“就这么办。我这就去找郭旺！”
“河里涨大水，船没法去县城啊。”郭元林提醒老婆。
“坐粮站的拖拉机去。雨已经停了……”
杜小英松了口气。
对于刘雪跟刘家的人，她一点歉意都没有。
以前她老娘可是十里八乡最有名的媒婆，就靠着给人说媒，解放后就被划成了地主成分。
现在改革开放了，说媒这事儿，需求更大。
四大队四队公房。
刘福旺再次面对一个队的男女老少。
四队不同意，这路就没法修。
“如果不修路，制衣厂，要么放在公社，要么放在县城里。春来的电报说得明白，在山城不仅弄了一个有几百人的制衣厂，还有一个几百人的麻纺厂……”
“这不可能吧？春来是咱们队长。”
“是啊，他当初可是赌咒发誓说全村还有一个光棍，他就不讨婆娘。”
“他怎么能这样，就丢下我们不管了？”
上次刘春来回来，抬八祖祖的滑竿，那可是抬着刘春来从沟里到了公房。
所有人都亲眼看到刘春来两腿间堆成山的钱。
上一次见到这么多钱的时候，只有一些老人口中传的——当初刘八爷分家产之前，也这样干过。
“现在你们认他当队长了？八爷，当初你指定的春来当旗手，你当着所有人，把这面旗交给了刘春来！你老人家说：旗帜所指，皆是我刘家后生前进方向，无论是悬崖峭壁还是刀山火海！现在，不要求谁跳崖，也不要谁上刀山闯火海，只是把田地收回来！”
刘福旺知道跟其他人说没用，直接把火引到了刘八爷身上。
果然，所有人都不吭声了。
旗帜是刘八爷交给刘春来的。
刘八爷看着刘福旺，颤巍巍地站了起来：“福旺，你莫拿话挤兑我。我且问你，制衣厂的钱，好几万，我队的人，谁拿到了？”
“对！我们都没看到钱！”
“制衣厂的工钱都没发！”
众人纷纷为刘八爷叫好。
果然，刘家老祖还是为整个老刘家考虑的。
“我再问你，春来搞家具厂，他占四成四，没谁有意见；张木匠负责技术，占办成，也没谁有意见。我刘家坡仅仅分得半成！其他生产队，出了啥？何德何能，跟我刘家坡一样皆分半成？春来是我刘家的旗手，你是大队长，倒是说说，是其他生产队的啥？”
刘八爷的语气中，满是愤怒。
这不是开玩笑。
家具厂一套家具，生产成本只要90多块钱，卖价一套860。
其他生产队，都能分。
本来，这应该是四队的。
刘八爷没有问，刘福旺父子也没解释，老头子见的市面多，自然不会乐意别的生产队就这样占了他们的便宜。
对刘春来跟张昌贵的股份，老爷子一点意见都没有。
以前他刘家的产业，掌柜的都有股份呢。
给股份，才能留住人，刘春来不给，他也会让刘春来给。
“我还问你，田土你收回去，我刘家老小，吃啥，嚼啥？”
连续三个问题，问得刘福旺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
整个葫芦村，能真正镇住所有刘家人的，从大多数人都吃不饱开始，就不再是刘福旺了。
而是刘八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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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爷，这些问题，确实都是问题。今天我就当着大家伙的话把问题说清楚。之前春来回来，就说了，这钱太少，按照人头，一人也分不了多少。一万九，交了制衣厂的订金，交了木材厂的木料钱！”
刘福旺终于知道问题出在什么地方了。
当初他不知道刘春来跟钱一起被抬着，甚至钱也摆在了旗台上。
按照以前的规矩，游村夸富，那是抬着真金白银，收了别人羡慕的眼光，那是要分钱的！
哪怕没有游村，钱摆在了旗台上，刘家老少，一分钱没得红利。
难怪所有人不乐意了。
“至于木材厂的股份，其他队都是用集体用地来入股的！制衣厂为什么没有纳入全大队？这是四队的！”刘福旺没有理会众人明白不明白，继续解释，“春来要办养猪场，而且在沟里，占谁家的地，不占谁家的地？也是矛盾！而且，其他地，都要拿来种猪草，喂猪得要人，种猪草得要人，家具厂、服装厂，都要人，大家上班拿工资。有了工资，会饿死？”
所有人都沉默了。
他们羡慕城里人，不就是因为城里人按时上下班，每个月时间到了就领钱？
干几十年，男六十，女五十，就不干活了，国家发钱养着！
有病啥的国家给钱养，甚至死了都是国家给钱安葬。
农民呢？
面朝黄土背朝天。
早干太阳红，夜收鸡歇笼（注1）。
只有到某一天完全没法动弹，才能真的歇着，这歇着，基本上也就到了黄泥中。
至于生病？
几家人拿得出来钱吃药？
小病拖，大病扛，病情严重见阎王。
现在刘福旺说，刘春来居然要从现在开始让他们领工资？
“福旺叔，满了六十的呢？”刘大兵问刘福旺。
他父母都已经六十，婆婆还在，81。
“满六十的，不能干的，队里掏钱养着！还能干的，不仅队里给养老钱，照样发一份工资！”这些都是刘春来说的。
本来，不是现在就开始实行的，至少要等到年底。
刘福旺要修路，他等不及了。
反正儿子能挣钱。
怕个球。
刘春来这一个月没有，两个制衣厂加上一个麻纺厂，手里工人都超过800人。
四队这几百人，养得起。
何况，小娃儿不需要工资的。
“哗~”
人群顿时炸了开来，议论纷纷。
刘八爷的脸色，却满是严肃。
“嗯~哼！”
老爷假装咳嗽，等到所有人都安静下来，才看着刘福旺开口：“这些是好事。钱从何来？就靠队里这点地，能养多少头猪？买粮食养活这几百老小，每年要多少钱？买粮食交国家的税，又得钱几何？上交提留又得几何？”
所有人这才意识到，刘福旺这狗曰的，又在这里给大家胡球许愿。
给他们画天那么大一张饼，结果呢？
“八爷，春来这次回来，至少会带回来十万块！越往后，越多……”刘福旺也是有些为难地看着这成精的老爷子。
总是能一下子问到点子上。
“是么？那就等春来回来！”刘八爷不松口，“再说了，这地里还有一季庄稼没收，毁了，这粮食怎么办？”
刘八爷可是老派的地主传人，自然是见不得有人糟蹋庄稼。
“八爷，这路不修，别说四队，就连咱们大队，还能放下啥工厂？”刘福旺急了。
他急着修路，虽然刘春来也说过，可刘福旺更担心的是刘春来把厂子都弄到外面。
到时候，别说队里得不到多少好处，连儿子都可能越跑越远。
他刘大队长可不想老了老了，临终的时候都没有儿子在身边。
当年他爹妈走得早，他还小，没能养老，也是送了终的。
“等春来回来再说。”刘八爷依然还是这态度。
“到时候怕就晚了，八爷，春来的电报，你也看了。让队里帮忙把刘九娃的房子拾掇拾掇。干啥要拾掇？”刘福旺只是猜测。
可这会儿，说服不了刘八爷，至少要分化一部分人。
所有人都是一脸疑惑。
对啊，刘九娃虽然是光棍，倒是把他的三间茅草屋拾掇得不算差。
跟八爷以及公房的房子没法比，但是比其他大多数人家收拾得干净。
刘八爷的小眼睛顿时瞪大了，一脸惊喜，“你是说？”
说啥呢？
所有人恨不得扳开刘八爷的嘴巴，让他把剩下的话说出来。
可惜，没人敢。
八爷的拐棍，打着痛得不行。
“对！要不然我也没这胆子。春来之前可是赌了咒，发了誓！”刘福旺点头。
其他人更是急得心里如同有只猫儿在挠。
“福旺爷，八祖祖，究竟为啥啊。”刘大兵急了。
“是啊，福旺，究竟啥事儿？”
其他人都开口问两人。
刘八爷捋着他银白色的长胡子，显然在思索这话的真假。
电报他看了。
刘春来确实说了让队里把刘九娃的房子给拾掇一下。
可这事儿，他总觉得不太靠谱。
这才多久？
刘九娃跟着刘春来出去没多久。
难道真在外面捡了个傻女人？
见刘八爷不吭声，刘福旺可不想等，直接开口对着众人说道：“等春来回来，就给刘九娃娶亲！”
这话，如同夏日惊雷。
所有人都愣了。
直愣愣地看着刘福旺。
没有谁敢相信这事情是真的。
刘春来当队长才多久？
这就开始了？
“反正想讨婆娘的，想娶儿媳妇儿的，都掂量一下。路不修通，这队里就没法办工厂，制衣厂大多数都是女工……”
刘福旺见所有人发愣，冷哼了一声。
mmp，不支持老子，到时候春来回来了，才跟他们算账。
刘大春急了，“福旺叔，九哥真的要讨婆娘？”
他也是老光棍，比刘九娃还小两岁呢。
刘九娃这跟着刘春来出去就哄了个婆娘回来，他要是不响应，刘大队长记恨上，以后更没可能跟着刘春来出去。
“这还有假？不讨婆娘，弄房子干啥？刘九娃天天跟着春来跑，房子弄好了，有人住？”刘福旺一脸嘚瑟。
甚至，他都相信是这样的事儿了。
像刘九娃这样的老光棍，没事儿收拾房子干啥？
刘八爷揪着自己的胡子，依然不愿意相信这事情，这才多久？
山城的女人，有那么好骗么？
反正刘八爷不觉得，至少，他认为，大城市的女人，没得洋人婆娘好哄……
注1：太阳红，早上太阳刚冒出时，是红色的，一般都是天刚亮；农村的鸡，要到晚上天快黑了，看不见的时候才会回笼。这是葫芦钓鱼的时候遇到几个八十几岁还在钓鱼的老爷子说的，我们老家一般都说天麻麻亮、鸡歇笼来指时间。
118 要工作还是要地（贺铁血旗队长盟1/4）（3/50）
“福旺叔，我同意，把地交给队里……”刘大春第一个站了出来。
八祖祖说要等春来回来，他也顾不得了。
谁都不能阻挡他讨婆娘的急切！
“福旺叔，我家的田土也都交回来……”刘大兵也急了，顾不得给妈老汉儿商量，就表态了。
“福旺叔，我家也交出来……”杨翠花站了出来，不顾她男人刘文海拉扯，“你拉我干啥？还想不想给青峰讨婆娘了？”
刘文海顿时不吭声了。
他家，杨翠花做主。
就连晚上睡觉，都是杨翠花在上他在下，哪里说得起硬话？
“你如果再拖着我，咱们就离婚！”田丽一脸冰冷地对拉着她的胳膊，捂着她嘴的丈夫刘洋说道，“你难道真想我跟你其他几个兄弟也当婆娘？”
刘洋脸上顿时闪现愤怒，“我们刚分家，现在就等着地里的产出。”
之前因为田丽闹腾，他们家分家了。
夫妻两带着11岁的儿子分出来，三个人除了21斤谷子，就只分了四个碗，一个底部已经穿了的铜瓢。
当然，还有债务。
上交提留啥的是按人头算的。
刘洋肯定不愿意让自己婆娘给其他几个兄弟也当婆娘不是？
顿时不吭声了。
在这些人的带领下，再也没人反对刘九娃了。
“八叔，这……”刘八爷旁边，一个七十来岁，穿着青色土布长袍，有着一张国字脸的老头急切地看着刘八爷。
旁边另外一个六十多的同样也是国字脸，也是急切不已。
土地，他们是不想交的。
第一次，刘八爷失去了对整个刘家坡的掌控。
“罢了！罢了！”刘八爷叹了口气，直接转身离去。
“哥，咱们怎么办？也交？”六十多岁的刘载德问他哥刘载厚，“八爷不管这事情，可要是地收回去，那厂子搞不起来……”
“厂子就那么几台机子，能养得活这么多人，咱们也不至于到这种程度。其他人交不交咱们管不着，反正我不交。”刘载厚冷哼一声。
这些龟儿子被刘福旺日弄了。
婆娘有那么好讨迈？
“也是，这些狗曰的也不想哈，估计刘春来给刘九娃捡了个傻婆娘。”刘载德点了点头。
认为他哥说的没错。
除了刘八爷，刘家坡两个辈分高的人也转身离去。
还有不少观望的人，见刘八爷愤怒转身，刘载厚跟刘载德两兄弟也离去，跟着离去了。
“好，愿意把地交出来的，咱们挨个在会议室里签合同，这不是直接收回来，田土依然是各家各户的，大家以家里田土入股制衣厂。还是老规矩，春来负责这个厂，他占44%的股份，当初大队投入了这一切，占5%，剩下的，就是你们队上各家各户分了……”
刘福旺把愿意交出田地的各家当家的叫到了公房的会议室。
土地还是各家的。
“福旺爷爷，这些田土依然是各家的？”刘大兵不懂了。
不是说收回去么？
“所有权是国家的，经营权是各承包户的，队里收回来，统一调度，统一安排。比如，这次修路，要占一些地，建养猪场也得占一些地。但是有些人不愿意交出来，咱们总不能绕着修路吧？就用其他的来跟他们换……”
刘福旺解释着。
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顿时有人发现了问题。
“修路占了我们的地，如果以后制衣厂垮了，或没钱了，我们地不是也要不回来了？”
这话一出口，所有人顿时就不乐意了。
刘福旺听声音就知道是队里的外姓王建权。
这家伙是上门女婿，家里穷，从小就抱到刘家坡养着，15岁就跟刘家闺女圆房，一口气生了5个儿子一个闺女，闺女嫁出去了，5个儿子也都是光棍。
“王建权，你不能啥好事都想占全不是？制衣厂肯定有风险。但是现在肯定没有。我就给你们透个实底，春来这段时间赚了二十多万……也就是说，抛开一半，整个队里，按照所有人头分，一个人也能分三四百！何况这次还有不少家不愿意？你如果要地，咱们就不签合同。”
所有人都瞪大了双眼看着刘福旺。
二十多万！
这是多少钱？
前阵刘春来回来，才两万块钱……
那就已经堆成了一座小山。
二十多万，那得多大一堆？
“福旺叔，合同写出来，我家的地，全部交出来。”杨翠花带头站出来。“我相信春来不会让我们饿死的。”
“就是！我相信春来。”田丽也站了出来。
她们是制衣厂的领导，必须这个时候站出来。
想着每个人都能分几百，人多的家庭那可是能分两三千，只要有了这笔钱，以前欠的账，都能还清。
不少人开始催促着刘福旺跟他们签合同。
县城里。
吕红涛听完严劲松的汇报，眉头拧在了一起。
“这么说来，他只是可能这样干，还没干？”吕红涛问严劲松。
严劲松点头，“虽然之前没有，这两天肯定就要这样干了。他修路要占耕地，就只能这样干。要不然，没人会同意。”
“你们这是胡闹！谁让你们占用耕地修路的？”吕红涛听着这话，顿时气不打一出来，“上次你来说的时候，我不是就说了，不准占用耕地？”
之前严劲松确实来找过吕红涛。
吕红涛并没同意。
现在却听到他们已经按照耕地来规划了。
“吕县长，即使咱们不规划，你觉得以刘福旺的性格，会老老实实按照原来的规划修吗？原来的规划，不仅工程量大，修好后，路基本上也没法扩宽，等后面这条路不够用，占用的耕地会更多……同时，也会造成更大的浪费。”严劲松顶着县长的怒火，解释着。
要是他们不规划，以刘福旺那种性格，肯定会占更多的地。
“说到底，他们还是为了减少给国家交的粮以及上提交提留。”吕红涛叹了口气，“他们那边的地，产量确实太低了。”
“可现在他们是要把地收回来……这跟国家政策对着干，我怕出事。”严劲松真的有些无力，“吕县长，现在公社都改成乡了，上级领导是不是应该考虑给咱们安排个乡长了？”
“少在这里尥蹶子，每次遇到事情就想尥蹶子！我要有人，还等你来么？”吕红涛没好气地说道。
随后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你跟我一起，今天有个关于四大队的会议，免得到时候你又不知情……”
119 老实人的打击报复（贺铁血旗队长盟2/4）（4/50）
“跟四大队有关？他们又干啥了？难道是修路占用耕地的事情？”
严劲松疑惑了。
他就疑惑，为什么县里通知他今天早上八点半之前赶过来。
他来这边，可不是专门为了告刘大队长的黑状的。
“四大队不是准备承包制衣厂么？”吕红涛揉了揉脑袋，看着严劲松。
显然，严劲松并不知道这事儿。
一开始刘福旺给他提过，他以为刘福旺是开玩笑呢。
“他们真要承包？”
“不仅要承包，还不管退休干部职工，而且，在山城那边承包了一个比江南制衣厂还大的制衣厂，还有一个麻纺厂……”
吕红涛显然知道刘福旺他们不会向严劲松透露这个。
严劲松会催着他们还账的。
果然，严劲松瞪大了眼睛，“他们不是搞家具厂么？”
吕红涛叹了口气。
“现在不是他们搞什么厂的问题。县里争论的是制衣厂承包给一个生产队是否合适。而且他们还搞了目前很多单位都不敢搞的股份制……”
“这狗曰的刘福旺，生个儿子比他还能折腾！”严书记顾不得在县长面前，爆出了粗口。
这种事情，不比刘福旺要收回已经承包出去的土地造成的后果更小。
这刘刘春来的胆子，怎么就这么肥？
吕红涛没有解释，今天的会议如果没法达成一致，刘福旺他们想要承包制衣厂基本上就没了可能。
而且，县里的这些效益不好的厂，估计还会继续发不出工资。
于是，两人吃完了早饭，直接向会议室而去。
惹出这一切事情的刘春来根本不知道老家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他不知道便宜老爹拿着他的鸡毛当令箭，不仅已经开始把好不容易包产到户的地收回来，还给他安排了又一个44%的股份。
更不知道因为他在山城干的事情让孙小玉用电报发回了江南制衣厂，让很多县领导晚上都睡不着。
这两天，他倒是睡得不错。
雨已经停了，嘉陵江混浊的洪水都已经快要蔓延到滨江路上。
太阳一晒，地上的水分直接蒸发，山城更加闷热。
还好，早晚比较凉快。
之前的醉酒后遗症已经消失。
“孙姐，咱们这地方太小，人有多，早上这么好的机会，你都不下手啊……”
刘九娃跟孙小玉本来在灶屋里忙碌，醒得早的刘春来端上个小板凳坐到灶门口看热闹。
居然两人没有啥小动作，这让刘春来有些遗憾。
生活，需要八卦。
于是，刘春来拿孙小玉开涮了。
脸皮足够厚的孙小玉红着脸咬牙切齿地对刘春来啐了一口，“你小子狗嘴吐不出象牙，还想不想吃早饭了？”
本来没啥。
让刘春来这样一说，这就成了瓜田李下了。
昨天一整天，刘九娃都被几个晚辈拿来开涮，在厨房也有人不时盯着两人，话都说不了几句。
刘九娃看着刘春来，一张老脸变得更黑。
走了出来，“春来，现在时间还早，这年头外面又乱，你跟着我练拳。作为刘家的旗手，安全必须要保证，自己能打……”
“九哥，我已经过了年龄……”
刘春来看着刘九娃阴沉的脸色，顿时意识到不妙。
看起来老实的刘九娃，这是打击报复！
绝对是打击报复！
可他根本没法反抗，还没来得及从小板凳上开溜，刘九娃铁钳般的手已经抓住了他的手腕。
“九哥，轻点，疼……”
刘春来哪里想练武？
武功再高，也怕菜刀。
等以后老了学套太极啥的，去装装逼还是不错。
刘九娃拉着刘春来到还没完全干透的院子里，也不管刘春来反对，伸出一条腿，在刘春来两条腿中间左右一踢，刘春来不由自主两腿分开，随后感觉到肩膀一股大力，不由自主地蹲了下来。
“要练功，首先练桩，不论是打人、踢人、摔人，也不论挨打、挨摔，防打、防摔，首先要注意，下盘得稳，下盘不稳，首先失去了先机……”
刘九娃瞬间变成了一个武林高手。
刘志强跟刘龙两人见到这情况，刚伸出脑袋就缩了回去。
却被刘九娃也给叫了过来陪着刘春来扎马步。
“九哥，练功扎马步太不科学了……”
刘春来刚想站起来，腿还没收拢，刘九娃的脚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钻到他两腿间，左右一踢，刘春来就感觉两条大腿间传来撕裂般的疼痛。
蛋碎的感觉！
豆大的汗珠，瞬间从额头上冒出来。
“没事，韧带已经僵化，等会儿我去给你抓几副药，内服外敷，很快就把韧带拉开了……”刘九娃压着刘春来的肩膀，不让他起来。
“九哥，我要练内功！”
刘九娃没理他。
而是看着刘志强跟刘龙两人，见姿势还比较标准，倒也没理会他们。
不到一分钟，刘春来双腿就开始发酸，颤抖起来。
不管他怎么说，刘九娃就守在后面，只要刘春来稍微起来一点，就会把一巴掌按在他肩膀上压下去。
双腿发酸，颤抖得越来越厉害，刘春来想着，索性就倒下去，结果刚往后倒，刘九娃的脚就到了他背上……
这尼玛，不是人过的日子。
孙小玉在灶屋门口看到刘春来遭罪，脸上都是洋溢着笑容。
太解气了！
李红兵原本倒是想跟刘九娃学武功，一看刘春来双腿半蹲，两条胳膊伸直，整个人如同打摆子，试了试，直接转身走了。
还在等样品跟车皮的周蓉，则是坐在门槛上，从兜里掏出一把瓜子，看着刘春来想要站起来，就提醒刘九娃：“九叔，刘春来又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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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唯小人与女子难养。
刘春来还从来没想过，刘九娃看起来老实，打击报复的心思这么严重。
“春来叔，坚持坚持吧，就开始痛苦，习惯了就好……”
“就是，你这不练，回去八祖祖也会逼着你练的。之前我们来的时候八祖祖就交代了……”
“那你们不早点告诉我！”刘春来怒骂两人。
要是两人早点告诉他，打死都不会带刘九娃来。
“扎马步的时候，不要说话。宁心静气，抱元守一，气沉丹田……”
“九哥，你这打击报复就打击报复，还整得一套套的，好像真的是武林高手一样。”刘春来不乐意了。
却没想到，刘九娃提着一根板凳到刘春来前面，一手举着板凳。
刘春来瞪大了眼睛，他要干啥？
120 有钱，就得横着走（贺铁血旗队长盟3/4）（5/50）
“嘭~”
刘九娃当着刘春来的面，右手握着拳头，重重给砸在了长条板凳中间。
板凳就这样段成了两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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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有武功存在？
这颠覆了刘春来的认知啊。
要是换成一个特种兵，在他面前单掌劈砖，他一点都不意外。
可这是木头啊。
周蓉看到这一幕，喂到嘴边的瓜子掉到了地上；依着厨房门框的孙小玉双眼更是冒出了小星星。
“你是旗手，就要懂得保护自己！八祖祖练这个，在战场上反应快，所以没有几次受伤，而且现在93高龄也硬朗着；你爹同样如此。到了解放后，这些后生，没有几个人认真练了。枪确实比人快，子弹也比人的骨头硬，练这个，不是让你去打仗，而是能自保……”
刘九娃在捡起地上被他砸断的长条板凳，以手为刀，直接把两边的凳子腿砸断，一边收拾，一边教训刘春来。
随后，把这毁掉的长条板凳抱到灶屋去了。
刘春来要哭了。
自己为什么要犯贱去拿刘九娃跟孙小玉两人开玩笑？
可刘九娃在旁边，还有周蓉那贱人在旁边煽风点火，他不敢起来。
刘春来欲哭无泪。
刘九娃的思想，还是以前的老思想，啥子人道不人道，那是不存在的。
法律？
这老家伙只讲袍哥的规矩，这年头普法程度又不是特别高，有着刘八爷的命令……
刘春来要是不依，估摸着会挨揍。
看这老东西身上没二两肉，柔弱不堪，浑身却充满了力量。
惹不起！
双腿酸疼得失去了知觉，如同打摆子一样的刘春来以为过去了很长时间。
“差不多了，你这刚开始，每天一盏茶的时间。”刘九娃的话，让刘春来终于松了口气。
直接瘫倒在地上。
却被刘九娃一把拉了起来。
刘志强跟刘龙两人身形也开始摇摇欲坠，这刚要站起来，就被刘九娃瞪了一眼，又恢复原来的姿态了。
“不能坐下，先活动活动，你们两个，一炷香！”刘九娃对着他们说道。
刘春来双腿酸疼得厉害，刚迈出腿，就差点摔倒。
刘九娃一把拉住他，让他站直，随后在刘春来酸疼得如同不是他自己的双腿又抓又捏，疼得刘春来惨叫不断。
可当刘九娃停手后，双腿膝盖往上的区域虽然依然疼痛，不过也没有那种无力感了。
旁边的刘志强跟刘春来两人，身体也开始抖了！
“三天不练手生！以前吃不饱，练武本来就消耗大，这几天，看看你们肚子都长出来了……”刘九娃教训着两人。
两人根本不敢还嘴。
刘春来折磨着，以后不能跟刘九娃在一起。
要不然，这日子没得安宁。
如非必要，绝对不能在四队过夜。
这才十分钟啊！
不过比刘志强跟刘龙幸福多了。
一个小时啊！
这特么的都能挣多少钱了？
就这样浪费了……
等到吃了早饭，刘龙跟刘志强两人走路比刘春来姿态好多了。
“我说，你们以前也是这样？”去红杉制衣厂的时候，刘春来问两人。
显然，这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以前的时候，八祖祖那里，能吃饱。但是得练功……”
“不对啊，集体生产，虽然八祖祖是五保户，可大家分的粮都不多啊。”刘春来有些好奇。
按理来说，这不可能。
“八祖祖总是能搞到不少东西，而且每年都会杀一头猪，具体的也没有几个人知道。”刘志强摇头，“八祖祖很多事情，都没几个人知道。”
刘春来不由对刘八爷起了好奇心。
到了红杉制衣厂，拖着有些瘸的腿，刘春来如同鸭子一样，摇摆着上楼。
哪怕刘九娃给他捏过穴位，可酸痛不是按摩能根除的，只能缓解。
身后跟着的刘志强跟刘龙两人同样是摇摆着走路。
“刘经理，你们这是？”
看着刘春来几人进来，如同螃蟹一样，动作滑稽，黄莉跟设计部几个人，都是瞪大了眼睛。
难道是因为赚到钱了，要显示与其他人的不同，所以横着走路？
“有钱了，横着走路！”刘春来从他们脸上看到了戏虐的笑容，自嘲地说道，“咱们是有钱人啊，走路自然就要不一般不是？”
这让设计部里的年轻女人们笑得前俯后仰。
加班忙碌了一晚上的困意，在这一瞬间消失。
“行了，样品都加工出来了么？”刘春来对着她们问道。
赶紧把周蓉那死婆娘打发走，这欲求不满，万一哪天睡了自己，那还得了？
“都加工出来了，有些我们看着比例不太合适，改了一些。刘经理，现在还是正热的时候，咱们这些好像都是秋天跟冬天才能穿的啊……”
黄莉有些担忧。
直接让等在一边的殷冬梅把加工好的样品给展示出来。
刘春来让刘志强把带过来的小金属扣子拿出来，“把这些扣子安上。”
哪怕是手艺最好的缝纫工，对于眼前这些金属扣子，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下手。
就连黄莉，也是不懂的。
刘春来给她们的图纸上，有标注，但是说过让她们先不管。
“这是一个口子，直接利用铆接的方式，这样安装上去。”刘春来一边自己动手，一边介绍。
最后直接让这些设计师跟缝纫工动手。
很快，这些好几个不同款式的牛仔服就新鲜出炉了。
衣服没有塑料模特，看起来效果根本不是很明显，尤其看不到上身效果。
“要不，你们把这些穿上，咱们看看上身效果？”刘春来看着这些年轻的女孩们。
虽然脸上洋溢着青春的气息，可穿着太朴素了一些。
人靠衣妆马靠鞍。
或许，一个个都是大美女？
大长腿是看不成的。
要是被当成牛虻就不好了。
“这衣服上面到处都是金属，怎么穿啊！再说，大热的天，穿这么厚，非得捂出痱子来不可！”王悦看着刘春来，不满地说道。
“就是，这衣服怎么穿！”其他年轻女人也都不乐意了。
她们设计衣服，制作衣服，那是卖给别人穿的。
刘春来既然动了心思，自然不会作罢。
“设计师，如果设计出来的服装自己都觉得不行，自己都不愿意穿，怎么让客户花钱买？他们自己花几块钱扯几尺布，自己缝不好么？非得花几十来买你们自己都不愿意穿的？”刘春来板着脸教训起这帮子不知道为客户考虑的设计师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