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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雨落未敢愁     汉冠txt下载     汉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七十八章 势如破竹戡王乱(6)

    “我等拜见西征军大元帅!”

    诸王官吏将领们见到王生,连忙对着王生行礼。

    至于为什么要称作是西征军大元帅,而不叫广元侯。

    那不是明摆的事情吗?

    广元侯只是县侯而已,即便是一等县侯,这里面随便拉一个宗王,这爵位都要比王生高了。

    叫王生广元侯,这不是在给广元侯甩脸色?

    这些宗王现在都看着广元侯的脸色,怎么敢让王生不悦?

    王生身披锐甲,手上扶着宝剑,脸上的笑容很是和煦。

    “诸位愿意弃暗投明,拨乱反正,本帅很是欣慰,便是于此,就是一件大功了。”

    见广元侯说功劳而不说罪责,宗王们顿时就激动起来了。

    他们感受到了,广元侯王生正在与他释放一个信号。

    而这个信号...

    感觉是可以活命的。

    司马超在这个时候也是站了出来。

    当然...

    在司马超身边,除了他的几个亲信之外,边上便没有站人了。

    之前他连杀十万,已经是让宗室恨之入骨,若非现在阳翟的兵权掌握在他手上,恐怕不少人都想要将这个小人给除去了。

    尤其是新野王等人。

    他们可是齐王司马冏的拥趸,现在见到齐王司马冏被自己的儿子所杀,这心中的愤怒,可是掩藏不了的。

    “还请广元侯在陛下面前多多美言,城中已经是备好了酒席,更有美人伺候其中,等候大帅多时了。”

    王生似笑非笑的看了司马超一眼,说道:“齐王大义灭亲,实在是让人佩服不已,只是现在天色尚早,入城的事情便交由张弘将军了,我在城外军营,等着城中局势控制住了,再进去。”

    什么?

    不进去?

    司马超脸上的笑容骤然凝固,但他很快的便将这一丝异色甩开。

    在现在这个时候,不把广元侯骗进去,不将广元侯留在阳翟,他们将没有胜利可言。

    一想到后面的结局,司马超便不寒而栗。

    以现在皇帝的性情,加之他对宗王的怨恨程度,司马超知晓,他肯定是活不了的了。

    不仅是他,恐怕是齐王一脉,在今日之后都会被连根拔起。

    这绝对不是他想要的结局。

    “大帅,这城中已经备好酒席,城中大大小小的官吏,都等着大帅训话,给他们吃一颗定心丸呢!”

    司马超越是着急,王生便越是不去。

    笑话...

    之前张弘去纳降,你不答应,现在我来了,肯定是要将城中的局势控制住了,再进去了。

    难道你以为你自己的人品高到我王生都可以性命托付的程度?

    没到这种程度吗?

    甚至,在事实上,他与面前的司马超,还是处在敌对之中。

    “此事不急,若是城中有人不愿纳降,本帅兵锋所至,便打服他们,可不是本帅打不过你们才接受你们纳降的,本帅只是不愿意再看到生灵涂炭,不想浪费国力了,是故如此,齐王应该是懂得的。”

    司马超脸上尴尬的笑了笑。

    广元侯果然谨慎...

    看来,这城中的士卒是藏不住了,只得先让出去了。

    好在府中地牢中藏着一百死士,只要广元侯入了城...

    杀掉广元侯,再将尚未整编的士卒调动起来,一切便还有生机!

    想到这一点之后,司马超也是痛快答应了。

    “既然大帅执意如此,那我便也不勉强了。”

    常山王司马乂走上前来,想与王生套上几句话。

    不想却是被司马超拖了回来。

    “西征军大元帅之后会来城中赴宴,有什么话,不妨之后再说,现在不便打搅大帅了。”

    被司马超这么一拖延,广元侯已经是失去踪迹了。

    常山王司马乂冷哼一声,只得转头回城。

    城外军营之中,王生正襟危坐。

    “阳翟城中,总感觉不对劲,而且...城内影卫与我的消息,小齐王司马超并不如何慌张,他手下两个部将,甚至还有闲情去勾栏酒肆之所,这不像是待降之人,今日见到司马超,这种感觉便更加强烈了,况且,齐王之前便有诈死的先例,有了一次,难免就会有第二次,我现在,是不得不防啊!”

    在一边,张宾若有其事的点了点头。

    “此事确实有些诡异,齐王手底下还有十数万人,即便是觉得前途灰暗,也不至于自暴自弃,至于司马超,他的行为,也十分诡异,如此多不正常的事情堆在一起,此事确实需要谨慎一二。”

    “待控制住了城中士卒,便将城中士卒送到荥阳去了,将城防交由张弘部众,另外,这个纳降宴会,便在荥阳去开。”

    在与性命攸关的事情上,王生也是不得不谨慎的。

    没办法。

    这要是不谨慎,这小命就没了。

    “我倒是要看看,这阳翟城中,是不是真的有鬼。”

    .....

    此时的司马超,压根不知道王生已经是不打算进城了。

    而张弘在收到王生的传书之后,动作飞快。

    很快便将阳翟控制住了。

    不仅是控制了阳翟,连带着阳翟周遭要道都控制下来了。

    之后再将原来阳翟的一万守军押送到荥阳方向去。

    至于齐王其他的守军,就不是一日能够接收完的了。

    即便是如此。

    在控制住阳翟全城,还是花了张弘两日的时间。

    待局势已经在掌握了之后,司马超也是到张弘住所来了。

    “将军,现在局势已经控制住了,大帅何时到来?”

    张弘似笑非笑的看着司马超,说道:“这纳降之事,我家大帅已经是在荥阳准备好酒席了,大王便与我一道去荥阳即可。”

    “什么?去荥阳?”

    到现在,司马超脸色是彻底绷不住了。

    去了荥阳,他怎么杀广元侯?

    换另外一种说话,在荥阳杀了广元侯,他们哪里还有活路?

    “怎么?大王不愿意?”

    司马超脸上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说道:“我哪敢不愿意,只是城中已经是备好了酒席,君侯不来,岂不是浪费了。”

    “这如何浪费?我麾下士卒享用即可。”

    广元侯果然狡诈谨慎啊!

    不行!

    这个消息得告诉父王才行。

    “既是如此,那本王便收拾行李,准备去荥阳了。”

    看着司马超着急出门的模样,张弘眼睛眯了眯。

    待司马超离开府衙之后,他对着副将招了招手。

    “派兵将齐王宫围住,恐怕主公所想不假,老齐王估计就是诈死,现在就在这齐王宫中!”

第一百七十九章 威势难压君臣隙(1)

    五日后。

    荥阳。

    王生在荥阳等待着在阳翟的消息。

    果然!

    今日清晨,便有快马来报。

    王生接过这快马禀报,打开布帛之后,脸上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这个齐王,当真是破釜沉舟啊!若非我谨慎,恐怕已经是着了这老奸巨猾齐王的道了。”

    与王生所想一般,齐王果然是诈死。

    张弘派兵围住齐王宫之后,直接破门而入,直接在宫中找到了老齐王司马冏。

    当然...

    还有齐王的一百死士。

    只是这死士即便是再忠诚,再悍不畏死,那也只有一百个人。

    此事掌握阳翟城防的张弘,光是在城中,就有五千人,更不用说在城外营寨,还有两万五千人了。

    一百人对三万人?

    即便是这一百死士各个武艺高强,都不顶用。

    是故...

    在杀完死士之后,张弘直接控制住了大小齐王,以及一干幕僚部众。

    只可惜里面没有宗王,否则的话,王生的业绩也会变好看不少。

    毕竟在皇帝眼中,宗王是心腹大患,而宗王死得越多,他之后削藩的时候,压力也就越小。

    其实...

    皇帝现在也是在变相削藩了。

    到了现在这个局面,除了河间王司马颙之后,宗王之中,几乎没有多少手握兵权的宗王了。

    皇帝的削藩,已经是达成一半了。

    “既然齐王已经被擒,这种好消息,自然是要快些传递到陛下那边去的,这件事便交由先生润色一篇了。”

    张宾点了点头。

    “此事便交由在下了。”

    对于王生来说,齐王一死,他的处境就变得尴尬起来了,尤其是他现在击败齐王,已经是有泼天之功了。

    皇帝要如何封赏?

    几乎无可封赏。

    最起码在爵位上是这样的。

    在爵位上,王生要是再上一步,那便是公爵了?

    但公爵之位,其实是不常有的。

    毕竟你能成为公爵,往上成为王侯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如今的西晋,可是没有异姓王的。

    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回雒阳...

    便有可能被皇帝处理的风险。

    但...

    好在他现在已经是有些势力了,又有如此功勋,他在军队也有声望,皇帝司马遹未必敢拿他如何。

    最关键的是...

    在北邙山上,王生的三千死士还在不断的训练之中。

    这手中的兵刃,才是王生自持的自信。

    说起来...

    如今天下一半的兵马,王生手掌控过。

    至于真正的亲信,其实也快有十万人了。

    十万人...

    已经是不小的数目了。

    皇帝如何傻,也不至于真的在雒阳对他动手。

    当然...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我广元侯是西晋一等一的忠臣,是陛下最忠诚的臣子,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而且...

    要让皇帝知晓,从心底里认可这一点。

    所以说,演技很重要。

    .....

    雒阳的皇帝司马遹,当然不知道王生心中的想法。

    但是...

    在知晓前方战事大捷,平定齐王之乱,乃至于生擒了齐王之后,皇帝司马遹几乎是要跳起来了。

    即便是在之前知晓广元侯已经是将齐王打残了。

    要将齐王彻底击溃,也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但就连皇帝司马遹,也没有想到这个时间来得这么快!

    广元侯!

    “广元侯当真是朕的爱卿,我大晋的柱石!”

    即便是之前再怎么修炼帝王心术,息怒不形于色,但是现在...

    这种事情如何不形于色?

    “快,传朕的诏书,广元侯平乱有功,赏食邑三千户,录尚书事,封大司马大将军!”

    说到此处,皇帝司马遹尤其觉得封赏不够。

    “广元侯已经是一等县侯,便封赏其子为临淄侯,也为一等县侯,另外擢升广平公主爵位,由郡公主,升至国公主....”

    皇帝司马遹正在兴头上,各种高规格的封赏,简直是像不要钱一般,一个接着一个。

    听到皇帝如此,大内官额头上都冒出细汗来了。

    他眼神狡黠,转了一下之后,便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陛下,广元侯如今尚且在荥阳,未曾归京,这封赏之事,不若等广元侯班师回朝之后,再行议论?陛下觉得如何?”

    大内官没有说皇帝封赏过于丰厚了。

    而是换了一种说法。

    毕竟...

    这封赏之事,却是是要等广元侯班师回朝之后再来做的。

    当然...

    以皇帝司马遹的聪明程度,以及他对大内官的了解程度,他自然是知晓自己面前这个奴婢的想法了。

    是嫌他这个做皇帝的封赏太过了?

    不过...

    仔细一想,确实如此。

    如此封赏,也只有汉武帝的时候,汉武帝对卫青,对霍去病才能如此豪横的了。

    广元侯,何尝不是他的卫青?他的霍去病?

    这种封赏,如何算得了什么?

    “既然是封赏,自然是要封赏多一些。擢升广元侯做齐国公爵。”

    齐国公?

    大内官暗自吞咽了一口口水。

    “只是..这个公爵之位,可没有设置的先例啊,陛下如此做,确实是逾矩了。”

    逾矩?

    司马遹轻轻摇头。

    “你错了,这个公爵之位,之前还是有不少人做过的,最起码,魏武便做过魏公,而我文皇帝,也是做过晋公的。”

    听到皇帝司马遹这句话,大内官额头上的冷汗是止不住的冒出来了。

    你也得先看看,这个魏公是谁,这个晋公是谁罢?

    那都是乱臣...

    呸呸~

    那可都是枭雄啊!

    广元侯岂是这样的人。

    “陛下如此,岂不是将广元侯放在火上烤?”

    不想司马遹此时眼神却是阴沉下来了。

    “有一点你倒是说中了,朕便是要将广元侯放在火上烤一烤,好好看一看,广元侯这块金子,被烈焰灼烧之后,里面是金色的,还是黑色的。”

    在最初的狂喜之后,皇帝司马遹马上又找回自己的定位了。

    他是皇帝...

    而广元侯是臣子。

    汉武帝对待卫青,尚且有忌惮怀疑的时候。

    最后证明,卫青确实是没有二心。

    那么...

    他的卫青,广元侯,能不能证明一下,他对他这个皇帝的忠心呢?

    若是不忠心。

    若是有野心。

    即便是再锋利的剑刃,他都要将其折断。

    利剑虽利,但若是双刃剑的话,不仅可以上阵杀敌,让敌人闻风丧胆,亦是可以伤到他。

    如今的广元侯...

    已经与他在太子府见到的广元侯王生不一样了。

    那个时候的广元侯,不过是一介寒素罢了。

    但是现在的广元侯。

    有军功,泼天军功。

    以至于让他这个做皇帝的都要想方设法去封赏。

    在军中,在朝中,广元侯的威势,已经是让他这个做皇帝都不得不上心的时候了。

    好在...

    如今的雒阳还有一个琅琊王氏。

    在这个时候,司马遹又有些庆幸起来了。

    好在他没有对琅琊王氏下手,否则的话,这朝中便没有人能够与广元侯抗衡了。

    到那个时候,这把剑,他这个做皇帝的,也不得不让其蒙尘了。

    做皇帝的,就是要懂得制衡。

    这是帝王之道。

    “那...陛下,现在便下诏书吗?”

    “不急。”

    司马遹轻轻摇头。

    “待到广元侯凯旋归来的时候,朕在太极殿上,给广元侯一个惊喜。”

    广元侯现在志得意满,春风得意。

    又是年轻人。

    若是有其他心思,现在这种情况,肯定是瞒不住的。

    而且...

    又是突然间的封赏。

    若是广元侯在朝堂之上敢应承下来,便说明他有野心。

    此人用不得。

    若是广元侯犹豫了。

    证明其有野心,并且善于隐藏,比之前者,更加可怕。

    这个时候,就不是用不用的事情了。

    那是要想办法除掉了。

    若是干脆拒绝...

    证明他对他这个皇帝的忠心还是没的说的。

    那么...

    广元侯,你会做什么选择呢?

    皇帝司马遹现在对王生的选择很是在意,很是好奇。

    而一边的大内官,可是知晓此间凶险的。

    要不...

    我将此事告知广元侯?

    他平日里受了广元侯不少的好处,对广元侯的为人也非常佩服,他可不想广元侯折在这种地方了。

    只是...

    大内官的想法刚升起来,皇帝便像是有意识一般,转头看向大内官。

    “我知晓你与广元侯关系尚可,但此事...你不得泄露分毫与广元侯,若是泄露了...”

    眼前这个皇帝,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主。

    之前刚刚升起来的想法,此刻早就烟消云散了。

    大内官连忙跪伏下去,说道:“陛下,奴婢还是知晓事情的轻重缓急的,广元侯虽然与奴婢关系不错,然而此事关乎陛下大计,奴婢怎敢通风报信?”

    “起来吧。”

    这个大内官伶俐非常,司马遹转念一想,也知道,就算是给他一百副熊心豹子胆。

    他也做不出这样的事情出来。

    这心便也就放下了。

    齐王已经俯首了。

    下一个目标是谁?

    世家?

    得先缓缓。

    他还需要用琅琊王氏来制衡广元侯。

    河间王...

    或许是一个好对象。

    不过...

    益州的氐人李雄,如今已经是心腹大患了。

    若不早除,恐怕会有后患。

    平定益州,再定秦雍。

    之后...

    便是平定世家,顺带,鸟尽弓藏兔死狗烹...

    皇帝司马遹躺在龙椅上,眼睛发着光,嘴角勾起的弧度,已经是越来越大了。

    甚至...

    他是直接笑出声来了。

    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

    ......

    皇宫之中的笑声从太极殿,都可以直接传到显阳殿,整个皇宫的人都知道了皇帝因为前线胜仗的原因,极为开怀。

    “陛下如此兴奋,是因为什么事情?”

    皇后王惠风已经是很久没有见到皇帝如此开心的了,连忙将身边的幽兰宫女派出去打听消息。

    没过多久,幽兰宫女便回来了。

    “好消息,好消息,而且还是与公主有关的好消息。”

    幽兰宫女满头香汗的跑了进来,一脸恭喜的看向下首位的广平公主。

    “好消息?与我有关?”

    广平公主愣了一下,但是转念一想,如果与她有关的好消息,那便只能是他的夫君,广元侯了。

    “是我夫君前线打了大胜仗?”

    “公主果然冰雪聪明,广元侯确实是打了胜仗,大胜仗,这个大胜仗,直接将齐王之乱平定了,连齐王都被直接生擒了。”

    “什么?”

    不仅是广平公主脸上的喜色抑制不住,皇后王惠风也是捂嘴惊呼起来了。

    “广元侯前日还给我寄来了石头记,不想已经是运筹帷幄,将齐王之乱都平定了。”

    皇后王惠风里穿乳白搀杂粉红色的缎裙上锈水纹无名花色无规则的制着许多金银线条雪狸绒毛,腰间一跟彩链其上或串或镶或嵌着许多珍宝奇物华美耀眼之及。外罩紫黑镶金边略搀杂乳白色线条锦袍将里裙之华掩盖,纤腰不足盈盈一握上系一斓彩锦缎中嵌精美翡翠,玉手十指甲上皆曛染着淡紫色风信子花色,左中指带一戒指不知何物所制非奢华却十分耐看,皓腕佩一单只精美嵌金边刻祥云紫瑞,右腕上带着覆背手涟系于无名指上。

    双足穿着淡蓝浅白色牡丹锈花鞋,玉面化有淡妆彩影清丽撩人,大大的琉璃眼睛闪闪发亮由如黑耀石般的眸开阂间瞬逝殊璃,樱桃小口朱红不点而艳诱人犯罪,双耳环佩玎玲做响如帘般闪发荧荧润芒,一头秀发轻挽斜坠着的潋铧发稽,其上斜插着一支精巧垂束华簪,中部皆别有蝴蝶琉璃等珠宝手饰,其下一排精致巧妙的细致华美垂帘,整人举止间闪现动态奢华的妩媚之美。

    而此时他捂嘴的模样,更是有动人异常。

    “夫君神勇,能对付齐王是意料之中,但没想到,齐王在夫君面前,居然如此不堪一击。不过,此战能胜,多亏的是陛下英明神武,用人有道,若非陛下征用我家夫君,我家夫君岂能在前线立功?”

    在这个时候,皇后王惠风已经是恢复原来的样子了。

    “此番广元侯立了大功,陛下势必要重赏,但功高盖主这句话,不止是记录在史书上的,还希望待广元侯回洛之后,你要在他身边多提点一二。”

    广平公主重重点头。

    “多谢殿下挂心。”

    “只怕府上都再等这个好消息,广元侯不日即将回洛,你便回去好生准备罢。”

    广平公主缓缓起身,她也有离开的意思,这种好消息,不给家里面知晓,这如何能成?

第一百七十九章 威势难压君臣隙(2)

    再临阳翟。

    此番,到阳翟已经是一点风险都没有了。

    王生也没有去见齐王,这几日,他张弘张光等人去收编齐王大军,一干事务,那是忙不过来的。

    根本没有去见齐王的意思。

    况且...

    他去见齐王,能够做什么?

    王生与齐王,说到底,并没有什么仇怨。

    只是齐王挡在他的面前,成为他的垫脚石罢了。

    至于去显威风这种事情,自己是没有必要去做的。

    也没有这个兴趣。

    与之相比,王生对整顿豫州军政之事还是非常上心的。

    在打了一年仗之后,即便是原本人口不少,经济发展不差的豫州,如今也是到了千里无鸡鸣,白骨露於野的程度了。

    而这种程度...

    在另一方面,却更是适合王生在其中动手脚。

    譬如安民司。

    他在地方是势力有很多,如果这一次能够将豫州整个吃下去,对他来说,他的实力将进一步膨胀。

    当然...

    要做到这一步并不容易。

    所以这几日,他在阳翟,见得最多的,便是这豫州的世家代表们。

    好在...

    他现在携带胜利者的威势,加之豫州的世家经过议论洗牌之后,即便是实力保存相对完好的荀家,现在也不足前几年的三成。

    他们都元气大伤了。

    而王生现在势头正盛。

    虽然其中遭受了一些阻碍。

    但是...

    也只是遭受了一点阻碍罢了。

    利益是拿来交易的,只要你愿意遵守游戏规则的话。

    至于不愿意遵守规则的,前几日的溃兵洗劫庄园的消息,已经是在豫州世家圈子里面传开了。

    即便是最强大的荀家,也不敢对对王生说一个不字。

    安民司...

    屯田军。

    整个豫州超过一半的土地都掌握在王生手上,而城防基本上本屯田军掌控。

    毫不客气的说...

    王生现在就是这豫州的土皇帝。

    只要他想,他可以分分钟变成第二个齐王,成为豫州真正意义上的皇帝。

    当然...

    这种事情,也只是想一想而已。

    司马家篡位之事,确实是得位不正。

    但再怎么得位不正,经过了几十年之后,有了利益纠缠,宣传到位,时间洗礼。

    不正也变正了。

    起码是在百姓眼中,在大多数人眼中。

    王生在这个时候揭竿而起,恐怕没几个人回来支持。

    齐王起势...

    是因为他是齐王,而齐王的身世,给了他争权夺鼎的一线生机。

    当然...

    在败仗之后,所谓的一线生机,自然也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在阳翟待了十日,所有事情都安排妥当之后,王生便随着两万北营士卒朝着雒阳的方向开进而去了。

    至于其他军队,要么回归原来的位置,要么便成为屯田军的一员。

    在除掉齐王司马冏之后,还有益州的李雄需要铲除。

    益州离雒阳远,地形崎岖,而且已经不再皇帝完全掌控的势力范围之内了,要想将益州的李雄收复,所要的花费肯定更多。

    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

    王生在豫州屯田,掌控局势,虽然是有他自己的私心在里面,不过也是得到皇帝首肯支持的。

    “今番入洛,又是另外一幅光景了。”

    驱马驰骋,背后的充满战争痕迹的阳翟城,已经是被王生甩在身后,变成天边的一个黑点,旋即又被土丘树林遮挡,连黑点也不剩了。

    “得此功劳,陛下势必重赏,然而....”

    此处人多口杂,张宾并没有继续开口。

    “陛下还是需要我的,这一点,就足够了,到了雒阳,按照我们约定好的来做便是了,这一路上的打打杀杀,也是时候在雒阳休息些许时日了。”

    王生确实年轻。

    然而再年轻的人也顶不住日日思索,时时在外征战。

    在差un月过来的时候,王生尚且是一个书生。

    即便是经过了锻炼,身体素质好了不少,但连年累月的战争,即便是王生也受不了。

    更不用说...

    他身边从来不缺女人。

    在女人的肚皮上,王生也是耗费了不少精力的。

    活得久,这对王生才最重要。

    “监军早早的便回了雒阳,听说陛下对他也有重赏,陛下与皇后的关系得到改善,便是琅琊王氏,也重新受宠了。”

    “对我们来说,这是一个好消息。”

    张宾明白王生的言外之意。

    之前皇帝分明是在排斥琅琊王氏。

    因为王衍,因为琅琊王氏在朝中的势力有些让皇帝感到危险。

    现在又重用。

    除了王敦的功劳之外,更多的原因,恐怕便是王生了。

    制衡之道,也是帝王之道。

    王生崛起之后,朝堂上肯定要有一个能够和他抗衡的存在。

    而琅琊王氏就是一个非常好的选择。

    “主公此番入洛,恐怕有些风险...”

    王生轻轻点头,却也是没有继续说下去了。

    从豫州到雒阳,两万大军缓缓而过,花了五天的时间,才到了雒阳城外二十里外的驿站。

    此刻,驿站之中,早有官吏等候期间。

    倒也不是别人,正是江应元。

    “君侯此番凯旋,恭喜,恭喜。”

    江应元哈哈大笑的走上前来,对着王生行了一礼。

    “侥幸而已,全靠陛下英明神武。”

    王生倒是很谦虚,到了雒阳之后,他明白,他需要加倍小心。

    “陛下已经在城外为你接风,随我来罢。”

    江应元将王生拉入一辆五匹马拉着的车里面。

    王生见到是五匹马,马上推辞了。

    “天子驾六,诸侯驾五,卿驾四,大夫三,士二,庶人一”。意思是皇帝是六匹马,诸侯是五匹马,卿是四匹马,士大夫是三匹马,士人是两匹马,庶人是一匹马。天子驾六是我们古代的礼制的一种行为。皇帝级别的六匹马拉的两辆马车,即著名的“天子驾六”。

    王生虽然是县侯,但在西晋,礼制上他是驾四,乃至是驾三的。

    见到王生推脱,江应元笑着说道:“这是陛下安排的。”

    正是因为皇帝安排的,我才不敢坐。

    “我既然是马上将军,自然是骑马过去了,陛下那边有责问,自然怪罪不到应元兄这边。”

    “也罢。”

    江应元也不勉强了。

    一路奔驰,很快,雒阳城便在望了。

    在城下,密密麻麻的一片,尽是官吏甲士,皇帝的囊旗车驾在最显眼的地方。

    而车驾之下,便是帝国的主人,皇帝司马遹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 威势难压君臣隙(3)

    帝辇在前,王生自然也没有狂妄到学后来的年羹尧,实际上,他在远远看到雒阳城的时候,便已经是下马了。

    到达洛阳城门的时候,正是正午光景,百官被烈日炙烤,额头上都升起了细汗,有的老臣不住的擦拭着额头上的细汗。

    当然...

    不管是那个老臣,资历如何,现在都没有任何怨言,也不敢有任何怨言。

    广元侯方才平定齐王,加之皇宫传出要给广元侯封王的消息。

    现在的广元侯,已经不是他们能够招惹的了。

    当然...

    实际上,在消灭了齐王之前,广元侯也不是寻常人能够招惹的就是了。

    “臣,拜见陛下,陛下万年。”

    王生上前对着皇帝司马遹行了一礼,后者起身,将王生虚扶起来。

    “爱卿歼灭齐王,为我社稷立下大功,朕应该谢你才是,你是我大晋的柱石,是朕的肱骨。”

    “能够剪灭齐王,全仰仗陛下全力支持,臣下不过是沾了陛下的功劳罢了,陛下英明神武,天人共知,臣下安敢受陛下之谢,自古人臣都希望扬名立万,如今陛下如汉之武帝一般,与臣下冠军侯般的信任,臣下才有剪灭齐王的壮举。”

    王生怎么可能贪功?

    再者说,贪功也是没有用的。

    赏罚之事...

    全靠皇帝的一言一行。

    他贪功,甚至可能将自己的小命都给丢了。

    孰轻孰重,王生还是明白的。

    “爱卿谦虚了。”

    听到王生将他比作汉武帝,皇帝司马遹心中极其受用,心里更是好受了不少。

    “走,朕在皇宫已经为你备下接风酒席,随朕来。”

    皇帝司马遹拉着王生的手,就要上帝辇。

    王生赶紧拒绝。

    “陛下,臣在辇下随行即可。”

    “岂有功臣步行于辇下?朕就是要让天下人看到,朕对待有功之臣,向来是恩宠有加的,广元侯不必记挂着那些君君臣臣的道理,你不是说朕是汉之武帝?汉之武帝是如何对待卫青霍去病的?武帝如何对待有功之臣,朕便如何对待爱卿。”

    说着,一把用力将王生拉到车上去了。

    “既然陛下如此说,臣下也不好拒绝了。”

    “这便对了,你这厮什么时候多了这些弯弯绕绕了?”

    王生刚刚平定齐王之乱,作为皇帝,在他看来,他任用广元侯,而广元侯做出了成绩,这功劳自然他也占了大半。

    虽然不是击败外族,夺得土地什么的。

    但是...

    剿灭了齐王之后,他之后的政策,之后的谋划便可以奏效了。

    齐王是心腹大患。

    现在心腹大患没了。

    益州、秦雍之地的祸患,便可以准备铲除了。

    之后...

    便是世家...

    再是鲜卑异族...

    再是....

    帝辇之上,皇帝司马遹想了很多。

    此刻他的思绪早就飘远了。

    距离汉武帝的距离,已经是越来越近了。

    ....

    大宴在皇宫举行,太极殿前,摆下了群臣宴。

    在雒阳的宗亲,大臣,将军们都在此列。

    而他太极殿中,自然就是整个帝国最显贵的人了。

    像是淮南王司马允,燕王司马彤、尚书令王衍、尚书仆射王敦、皇帝内帑属官如同江统、王导之类...

    大殿之中,有美姬优伶翩翩起舞。

    王生看到场中的,无一个不是人间绝色,关键是燕瘦环肥,各有特色。

    想到此处,王生看向皇帝司马遹。

    难怪皇帝这脸色不怎么红润,身子也日渐单薄,换做是他,有这么多美人在,这身体好得了才怪。

    府上的几位,已经是够王生受的了。

    再多,恐怕真的要折寿了。

    在古代一夫多妻制在王生看来是有利有弊的。

    利处不用多说,这弊端,便是没有一定的福气,享受不了。

    皇帝为何早衰的多?

    这后宫之事,恐怕也是占了不小的原因罢。

    王生抬头看向皇帝的时候,此时款款坐在皇帝侧后的皇后王惠风却是对着王生笑了笑。

    见到皇后,王生赶忙将视线转向其他地方。

    菜过五味,酒过三巡。

    而乐声大起,殿中酒气四溢,而殿外那些大老粗们,宴饮放浪之处,比之那些大臣可是要放肆太多了。

    以至于殿中都能听到外面的声音了。

    皇帝司马遹喝得脸也有点红润了。

    他看了广元侯已经是醉红色的脸,这欲醉要醉,几乎是要趴倒在食塌上的广元侯。

    皇帝司马遹心想,这让江统王导他们灌酒终于是见到成效了。

    这人喝醉了,有些东西都是不经过大脑的,而会直接说出来。

    现在...

    皇帝司马遹的考校来了!

    “爱卿,你此番立下大功,想要何种封赏,大可说来,便是天上的星星,朕也给你摘来。”

    来了!

    低着头装醉的王生虽然看起来还是一副醉醺醺的模样,但是思绪已经是冷静到了极点。

    他知道,皇帝的考校开始了。

    若是他不能通过皇帝的考校,他日后在雒阳的日子就难过了。

    “呵呵呵~”

    论起演技来说,王生是谁都不虚的。

    应付面前这个皇帝,更是手到擒来。

    “陛下,我看这几个美姬优伶就很不错,不如陛下将他赏给臣下。”

    好家伙,看上他的性宠了。

    “君侯,这美姬都是宫中之物,不好赏赐...”

    大内官可是知道这些美姬都是皇帝享用过的,这怀中有没有龙种都是未知数,这赏赐给下臣。

    万一有了龙种,那岂不是乱了套?

    “无妨,区区几个美姬罢了,朕有的是,广元侯还想要什么?”

    在这个时候,殿中的那些老小狐狸,都是将目光看向了广元侯。

    广元侯今日被他们轮番敬酒。

    即便是会喝酒的人,喝了这么多就,也要醉了。

    而酒醉的人最是会说真话了。

    “宫中的庖厨我也要,还有,额~”

    王生打了个酒嗝,整个都都有些摇摇晃晃了,看起来就像是要随时倒下去一般。

    “我要在雒阳有一大片地,最好在邙山有猎场,可以供我打猎...”

    说起要什么,王生的话是滔滔不绝。

    说到大内官的眉头都紧皱起来了。

    “君侯,太多了,太多了。”

    “太多了?”

    “陛下,臣下就要这些了。”

    皇帝仔细琢磨这王生要的东西,发现全是享受用的。

    广元侯果真是胸无大志?

    他要再一试!

第一百七十九章 威势难压君臣隙(4)

    “爱卿的要求虽然名目繁多,但价值如何比得上爱卿立下的功勋,这般,朕擢升你的爵位,从一等县侯,擢升到国公爵位如何?”

    从侯爵到公爵?

    再上面岂不是要王爵了?

    在场的人中,淮南王与燕王司马彤顿时脸色大变。

    他们刚要起身,却全部被皇帝的眼神喝止。

    到了这一步,在场的人中,哪一个不知道皇帝的心思。

    这是要试探广元侯啊!

    淮南王心中甚至略出广元侯你也有今天的表情。

    淮南王之前取代广元侯,成为南征军的主帅,他自然是明白广元侯在南征军中有巨大的威望,许多将士都唯广元侯是从。

    这样的人。

    绝对是有野心的。

    对!

    有野心!

    广元侯,现在把你的野心显露出来,让陛下好好看看你的野心。

    即便你平定的齐王,有滔天之功。

    但...

    若是没有福气的话,这滔天之功,又何尝不是你的催命符?

    整个大殿,都在注视这广元侯那张醉醺醺的脸,那些醉的要倒下去的身躯。

    他们都在显要知道,广元侯会如何选?

    他会如何选择?

    在皇帝身后侧的皇后王惠风,在明白事情的艰险之后,不自觉的攒紧双手。

    “国公爵位?臣一介布衣,能够封侯,娶得公主,臣下已经是非常满足了,臣下就像是汉之武帝朝的卫青一般,得遇明君,一身抱负得以施展,什么国公爵位,臣下才不稀罕,臣下还想着为陛下扫除九州阴霾,为陛下立下如武帝一般的功勋,国公是什么东西?还不如美姬呢...呼~呼~”

    说着说着,广元侯直接是倒下去了。

    殿中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把目光放在皇帝身上。

    在问这个问题之前。

    司马遹其实对王生的疑虑已经是打消大半了。

    得到了广元侯王生的答案之后,他心中的疑虑,是彻底消失了。

    广元侯以卫青自居,还想着为他建功立业,他这个做皇帝了,如何能怀疑他呢?

    而且广元侯说得没错,他现在娶得公主,位极人臣,出身又是寒庶,在朝中根基薄弱,朕为什么还要防他呢?

    况且这天下间,能力能够比之广元侯,又有多少?

    而其中,又有那个身家比广元侯清白,更好用的呢?

    没有!

    到现在,皇帝心中甚至都有些小愧疚了。

    广元侯是多么忠诚,多么干净的一个人啊!

    他就像是一张白纸一般,被他提拔,选用。

    如果他要怀疑这张白纸,那么...

    这殿中的群臣,哪一个不需要怀疑?

    “广元侯醉了,大内官,将他送回广元侯府罢。”

    “陛下...”

    皇后王惠风在这个时候却是阻止起来了。

    “广平公主如今正在显阳殿中,将他们夫妻两个许久未见,不若将广元侯送到显阳殿去,与广平公主相聚。”

    “也罢。”

    司马遹想了一下,轻轻点头。

    “广平公主擢升国公主,相关仪式,还得皇后操心。”

    皇后轻轻点头。

    而幽兰公主则是让两个内官搀扶广元侯,朝着太极殿后殿,显阳殿方向去了。

    王生是醉了吗?

    他醉个屁!

    他根本就是在装醉。

    原本以为可以混着出了太极殿,回到他的广元侯府去,没想到中间被皇后截胡了。

    好家伙!

    王生咋巴着嘴,也只能想个人质一般被幽兰宫女带到显阳殿去了。

    太极殿这边有宴会,显阳殿这边同样如此。

    只是尚未开始。

    等皇后一到,这边便开宴。

    但说是开宴,规制也没有那么高,来的人也多是宗亲贵妇,人数有限。

    王生并没有被带到显阳殿正殿,而是被带到偏殿。

    安置在偏殿木塌上之后,幽兰宫女便去将广平公主唤过来了。

    广平公主已经是生育过了,整个人显得有些发胖。

    但还是有好处的。

    比如这原本一马平川,低下头可以看到脚的大平原,现在终于是凸起了两座山峰。

    王生眯着眼睛看着广平公主,心想自己多日的操劳动手,终于还是有些成效的。

    “夫君怎喝得伶仃大醉。”

    见到是王生,广平公主心中大喜,她已经是多日未见到王生了。

    就连她生育的时候,王生也是不在场的。

    将在外,很多事情都是顾及不到的。

    不然后世也不会有什么闺怨诗了。

    “广元侯大胜归来,陛下心中怀畅,宗亲大臣们纷纷敬酒,喝得是有些多了。”

    这一路过来,王生也没少在幽兰宫女身上揩油。

    当然...

    她属于是跟广平公主一个类型的。

    就是平。

    “既是如此,还劳烦女官准备解酒汤水,再准备热水面巾...”

    “这个奴婢自然晓得。”

    幽兰宫女吩咐人前去准备,她则是站在当场。

    “正殿皇后殿下一人恐怕是忙不过来的,我家夫君这边,便有本公主照料了,女官前去正殿,襄助皇后殿下罢。”

    幽兰宫女想了一下,轻轻点头。

    “那奴婢便告退了。”

    正殿宴饮之事,人数虽然没有太极殿的人多,但这个人数,也是不少的。

    张罗起来,自然是也是破费心力。

    他作为显阳殿的管事女官,其中自然是要她操劳的了。

    待幽兰宫女走后,广平公主先是用热面巾给王生擦脸,再是喂着解酒姜汤。

    王生心中自得,便也就躺着了。

    既然是要做戏,自然是要做全套了。

    幽兰宫女是走了,但是这偏殿之中,还是有不少宫女的。

    这些可都是眼睛。

    他方才才从太极殿逃出生天,可不想在这个时候露出马脚来了。

    “夫君如此擅长饮酒,居然醉成这幅模样,那些大臣也当真不知节制。”

    她嘟着嘴,可生气了。

    “夫君?”

    推搡数次,见王生还是没有什么动作,广平公主倒也觉得王生是真醉倒了。

    “公主,皇后殿下邀你前去正殿宴饮。”

    去正殿?

    广平公主转头看向躺在床上的王生,心里有些纠结。

    皇后设宴,他夫君作为功臣,此番宴饮,她也算是主角,不去可不行。

    但见到心爱的人就在身边,这多日的思念却是止也止不住,只要想和他多待一会。

    不过...

    事情的轻重缓急广平公主还是知晓的,她对着门外的宫女说道:“本公主稍后便到。”

    “夫君,你先休息片刻,待骧儿去应付应付,便回来陪你。”

    无声~

    广平公主在王生脸上亲了一口,起身之后,早已经没有小女人作态了。

    “你们好生照料广元侯,不可怠慢。”

    若非碧玉没来,她也不会如此纠结。

    广元侯在宫中是遭受刺杀过的,如今她家夫君如此锋芒毕露。

    这暗箭自然是无处不在的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 威势难压君臣隙(5)

    喝了酒。

    加之连日行军。

    说实话,王生也是困了,累了,倦了。

    不过...

    这皇宫毕竟不是他的老巢,在皇宫睡着了,王生可还没有这个胆子。

    他闭着眼,躺在床上假寐,同时他眼睛是看着门口方向的。

    那些宫女靠近他,做什么事情,他都看得清清楚楚。

    是个人都很惜命,王生尤其如此。

    好在...

    这宫中,皇后对他没什么敌意,而皇后的对手羊献容更是在背后扶持的。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

    广平公主恰恰回来,王生撕扯着嗓子,虚弱的喊道:“水~”

    听到王生的声音,广平公主连忙将准备好的水喂到王生嘴边。

    喝完两口之后,王生表情看起来好受了不少。

    “王郎,怎么喝成这副模样。”

    广平公主小手小力的拍着王生的后背,脸上全是关怀之色。

    “宗亲大臣太过热情了。”

    他当然不会说是皇帝要灌醉他了。

    “此是何处?”

    “显阳殿。”

    “显阳殿?”

    王生装着迷糊。

    “皇后殿下将你送来的。”

    “噢!这倒是多谢皇后殿下挂怀了,现在我已经是醒酒了大半,不若回府去罢。在此处叨扰皇后殿下,也不是个事。”

    广平公主点了点头。

    “不过...回府的话,也得拜别皇后殿下,只是显阳殿尚且在宴饮。”

    “来日拜会。”

    皇宫对王生来说,实在是过于危险。

    而且皇后也让他感觉到了危险。

    这种危险,与敌人的危险不一样。

    但是却比敌人给予的危险更让人致命。

    “这...”

    正当王生要开溜的时候,幽兰宫女也是到了。

    “公主,君侯,殿下有请。”

    知晓王生醒酒之后,皇后王惠风也是让幽兰宫女过来了。

    “看来,皇后殿下夫君肯定是要去见一见的了。”

    王生轻轻点头,但是脸上依旧装醉。

    “莫要让我冲了凤驾就好。”

    王生‘摇摇晃晃’的朝着显阳殿正殿的方向走去。

    那些贵妇宗亲们都已经离开了。

    显阳殿正殿中,食塌已经被宫女内官收拾得差不多了。

    不过这空气中,却依稀有着各种味道。

    酒水,菜肴...

    还有女人的香味。

    具体来说,应当是香水的味道。

    王生搞出这个香水之后,已经是托付给琅琊王氏经营。

    这财帛动人心。

    在知道这个香水生意在雒阳城中贵妇们的受欢迎程度之后,琅琊王氏手底下的商贾也是头脑灵活,搞出了各种各样的香水。

    现在这个雒阳的贵妇,若是没有香水,那就是极为落魄的了。

    要受到众人嘲讽的。

    当然...

    王生现在的心思当然不在这些香水上面。

    香水还有玻璃水泥这种生意,自然是非常值钱的。

    也非常可以赚钱,但是现在,钱对王生来说,已经只是一个数字了。

    以他现在的权势,要搞什么钱高不到?

    他现在要搞的,是权!

    譬如说现在这显阳殿的主人皇后王惠风,便可以说是天下间最有权势的女人了。

    “皇后殿下欲召见我,可是有什么话要与我说?”

    广平公主想了想,说道:“如今王郎是整个雒阳最出名的人,镇灭齐王,不知道多少人都倾慕夫君,皇后殿下,恐怕就是其中之一罢了,而且...夫君好似也有些时日没有将《石头记》的书稿与骧儿了,怕皇后殿下或许也是因为这件事的缘故前来找寻夫君。”

    王生想了一下,也就默不作声了。

    走进正殿,再弯弯绕绕几圈,便是在凤凰屏风前面驻足站立了。

    屏风后面,皇后王惠风此刻便半躺在床榻之上,手撑着后颈,眼神已经是看向王生这个方向的。

    “臣,拜见皇后殿下,皇后殿下千岁。”

    “广元侯不必多礼,赐座。”

    王生与广平公主端坐其间。

    “不知道皇后殿下唤臣下到此,可有事情吩咐?”

    “倒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屏风后面,王惠风笑了笑,说道:“便是想要看看我大晋柱石的风采如何。”

    风采?

    王生当然不信皇后的鬼话了。

    “臣下何来风采,比之皇后殿下,犹如萤火比之皓月。”

    帷帐之中,皇后王惠风翻了翻白眼,说道:“《石头记》,广元侯可有许久未与我新章了,可是?”

    其实也没过多久罢?

    “军务繁忙,臣下...”

    “那边明日将书章送来,另外...”

    帷帐之中的皇后沉吟片刻,之后再说道:“皇子如今渐年长,广元侯战功赫赫,军中论起功勋来说,谁敢言之胜过君侯?不若做皇子之师,可好?”

    自从蒋美人死后,她所生的三个皇子便由宫人照料。

    不过皇长子司马虨却是感染重疾,在前几日重病而薨皇二子司马臧皇三子司马尚便过继到了皇后王惠风膝下。

    现在王惠风所说做皇子之师的事情,自然就是这个皇二子司马臧皇三子司马尚了。

    果然这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王生脸色不变,心中自然是拒绝的。

    他做了皇子之师...

    岂不是逾矩了?

    况且...

    这皇子过继到皇后这边来,皇后的背后有琅琊王氏,他做了皇子老师,在皇帝面前,岂不是说他与琅琊王氏联合了?

    王生好不容易才摆脱了皇帝司马遹的怀疑,现在自然是不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臣年纪尚轻,岂能为师?”

    “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君侯长与皇子,德行为皇子们所慕,自然可以为师。”

    “臣下却以为不妥。”

    不妥?

    帷帐之中的皇后眉头紧皱起来了。

    在王生旁边,广平公主也是摇了摇王生的手。

    “夫君,这好像也并非是什么难做的事情,皇子日后也是要做皇帝的,现在虽然是皇子之师,待陛下百年之后,那可就是帝师了...”

    广平公主在王生身边小声嘀咕着。

    这做帝师,这可就太有牌面了。

    王生轻轻拍了拍广平公主的手背,给了他一个我明白的表情。

    夫君同床许久,两人可以说说hi心意相通了。

    广平公主也是明白王生这眼神中的意思是什么。

    她马上反应过来了。

    “罢了...君侯酒醉了,明日送书章之事,再谈此事。”

    王生在一旁提醒道:“此事最好是让陛下知晓。”

第一百七十九章 威势难压君臣隙(6)

    “男人,当真眼中只有权势,只有得失,唉~”

    待广元侯与广平公主离了显阳殿之后,皇后王惠风才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在一边,幽兰宫女也不忿道:“做皇子之师,不知道多少臣公梦寐以求的事情,在广元侯眼中,倒像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了,当真是不可理喻,也...也让人想不明白。”

    “广元侯此人太聪明了,但...似广元侯这般人,却能够写出《石头记》这种东西来,怕广元侯心中也是别样复杂的了。”

    皇子之师此事..

    自然不是皇后随口说出来的了。

    而是她父亲王衍吩咐她的。

    男人之间,自然是有许多想法的。

    但是女人心中的想法也很多。

    皇子如今寄宿在显阳殿中,广元侯若是能够成为皇子之师的话,这来显阳殿的次数也能变多一些,《石头记》里面的很多故事,皇后心中都非常感兴趣,并想要与广元侯探寻一二。

    可惜...

    唉~

    .....

    广元侯府中,王生现在总算是放松下来了。

    在皇宫里面,不管是在太极殿中还是在显阳殿中,总有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回到广元侯府中,虽然府中也有不少人的探子眼线。

    但毕竟都是在他掌控之内的。

    尤其是现在他入了内院,进了书房,这种感觉便彻底消失了。

    广平公主此事已经回到后院去了。

    说起来...

    广平公主为他生了一个大胖小子,现在这大胖小子还没有去看一眼呢。

    另外...

    绿珠也给他生下了一个女孩。

    他在这个世界上,总算还是留下了他的血脉了。

    当然...

    王生现在并没有时间去见他的血脉延续。

    张光,张弘两人,现在已经是到了王生面前了。

    “张光(张弘)拜见主公。”

    齐王被擒,豫州安定,在基本的善后工作完成之后,具体的安抚事情,已经是转交给地方以及安民司、屯田令了。

    豫州当然还有驻军,但那已经是地方州郡兵了。

    张光张弘等人,也是随着王生回洛了。

    “两位将军请起,都是自家人,坐罢。”

    “谢主公。”

    两人早已经是跟了王生了,这规矩还是懂的。

    尤其是现在广元侯的威势无两,权势滔滔,他们两个便更想要依附王生了。

    毕竟大树底下好乘凉。

    这个道理没有人不懂。

    “两位将军随本侯征战沙场,也是一路上血火中冲出来的,如今得胜,陛下势必重赏,封侯或许不一定,但加官进爵是肯定的。”

    张弘轻轻一笑,说道:“些许功勋,全是仰仗主公,跟着主公身后吃肉而已。”

    王生不置可否,话却是说出来了。

    “所谓雄鹰振翅欲开飞,你们两个未来的前途是不可限量的,有本侯在,日后你们封侯拜相,不成问题。”

    “多谢主公,我等愿为主公驱驰。”

    张弘与张光哪里听不出来王生这话语中的拉拢之意,连忙表明态度。

    “驱驰倒是说不上,只是如此对你对我来说,都算是有用,陛下如今多疑,我功勋赫赫,难免功高震主,而这天底下剩下有功勋的人中,你们两人算是比较突出的了,陛下势必会重用你们...”

    两人听着王生的话,也明白王生的意思了。

    “主公放心,我等之所以能够有今日的成就,全仰仗主公,若非主公口允,其余之事,我等自不会遵从。”

    王生摆了摆手,说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是道理,本侯自然不会让你们失去机会的,只是让你们明白,若是想要在朝堂中站稳,在军中站稳,活得更久,更好,最好是听从我的建议。”

    “譬如说~”

    王生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若本侯猜测不错的话,南征羌氐,收复益州的事情,恐怕在开春之后便会选定主帅,你们两个都是一个好的人选。”

    张弘在一边说道:“论到好人选,主公才是最好的人选罢?”

    王生轻轻摇头,说道:“本侯自然是一个人选,但陛下不会用我,我也不会去,这下面的人选,热门的有我们这几个,琅琊王氏的王敦王处仲,宗王淮南王司马允,以及,我。然而,这三个人,陛下都不会选,再往下面,便是北军的司马雅,以及二位将军了。”

    “司马雅绣花枕头罢了,若是论起纸上谈兵,他或许还擅长,但是这战场征伐之事,毕竟不是小孩子在这里过家家,是故,人选大概率从你们两人中选。”

    听到此语,两个人的呼吸都急促起来了。

    这领兵打仗做统帅,若是能够击败李雄,收复益州,功劳足以封侯!

    “但你们两人毕竟名义上是本侯的人,陛下用之,亦会忌惮。”

    “主公让我等如何做,请明言。”

    “便是要演戏了。”

    “演戏?”

    两人对视一眼,眼中皆是有迷糊之色。

    “放心,陛下不日便会召见你们的,召见为何事?自然是选将之事,其中未尝没有拉拢,届时你们应下便是了,见了陛下,便少到我侯府来便是了...”

    王生的一番话,也是让他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我等明白了。”

    张弘张光两人对视一眼,接着对王生行了跪拜大礼。

    “我等愿为主公驱驰。”

    话也点明了,两人的态度也表露出来了。

    今日见张弘张光的目的也就达成了。

    “起来罢,都是自家人,不必行此大礼,也到了吃完饭的时候了,你们两个便留下来,吃顿家宴罢。”

    “是。”

    张弘张光,只是他回洛计划中的一环。

    若是想要活得久一下,或者活得好一些,多做些事情肯定是对的。

    明日进宫要去见皇后,恰好,他也有些事情要与羊献容说。

    ....

    吃饱喝足,今日的王生倒是没有窝在书房,而是到了绿珠的房间里面去。

    他今夜肯定是要待在广平公主那边的,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自然要见见他的骨肉了。

    “妾身拜见老爷。”

    “不必多礼。”

    王生摆了摆手,看了眼绿珠,轻轻点头。

    “辛苦你了。”

    看着床榻上的小生命,王生倒是没有感觉到什么血脉共鸣的感觉。

    但是成就感与欢喜感,却是在他心中充盈着。

    (九月恢复更新,这是八月最后一章)

第一百七十九章 威势难压君臣隙(7)

    第一百七十九章威势难压君臣隙(7)

    生完小孩之后,绿珠更显丰腴了,身上穿的袖子做得比一般的宽大些,但绝对不显胖。腰身紧收,下面是一袭鹅黄绣白玉兰的长裙。梳简单的桃心髻,仅戴几星乳白珍珠璎珞,映衬出云丝乌碧亮泽,斜斜一枝翡翠簪子垂着细细一缕银流苏一张绝美的心形脸蛋,小巧挺拔的鼻子,柳叶般弯弯的眉,薄薄的嘴唇,那浓密的青丝柔顺的放下来,垂落在桶外。

    如今的绿珠,反而更显魅力。

    也更加让男人有征服欲。

    在荥阳的时候,王生有红袖随从,倒没有被憋得的难受,如今见到绿珠,难免却是要**烧上一遍。

    后者多日未曾浇灌,被王生这把火轻轻一烧,当即热情四溢。

    娴熟的技巧,丰腴的身姿,婉转勾人的声音...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一切都已经风平浪静了。

    绿珠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膝盖,再让随身丫鬟送来汤水。

    她先是伺候王生喝水,之后再自己含住一口,漱了漱口,清理了身上的秽物,换上一套干净衣物之后,又扑在王生身上了。

    “老爷~”

    王生拍着绿珠胸脯。

    虽然绿珠已经是三个孩子他妈了。

    然而却房中之事反而让王生觉得越是欢快。

    或许是久别的原因。

    “老爷,都快妾身没用,没有给你生下小侯爷...”

    王生心中倒是没有那么在乎。

    “对我来说,女儿也好,儿子也好,都是一样的。”

    绿珠却是抿了抿嘴。

    这个世道都是母凭子贵的,没有一种说法是母凭女贵的。

    “妾身一定可以给老爷生一个儿子的。”

    王生轻轻点头。

    “倒也不必那般急切。”

    别看绿珠已经是生了三个小孩了,然而她现在才二十多岁。

    没办法...

    在这个时代,十三四岁已经是合法结婚的年纪了,生三个小孩二十岁,其实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这也是因为这个时代平均寿命比较短的原因有关。

    “你不是已经有两个儿子了吗?”

    “那不是老爷的。”

    王生轻轻一笑。

    那自然不是他的,而是石崇的。

    不过现在石崇已死,王生倒是不建议收收义子。

    对于绿珠的想法,王生自然是心知肚明,她算是费尽浑身解数来伺候他了,王生自然也是看在眼里的。

    “这样罢,你那两个儿子,为夫给他们赐名王忠,王义,便让他们做我的儿子,如何?”

    听到王生这句话,绿珠被感动得无以复加,那含情脉脉的眼睛里面,都可以滴出水来了。

    “妾身...妾身当真是无以为报。”

    王生搂紧了绿珠,笑着打趣道:“你报答的机会多了是。”

    绿珠当然明白王生所言之报答是什么了,小脸顿时羞红一片。

    “妾身知晓了。”

    接着...

    房间之中又是传出一阵阵不可描述的声音。

    夜渐生,王生才回到广平公主院落里面去。

    广平公主自然是知晓王生去了绿珠那边去,她为主妇,自然也没有吃醋,更何况...

    绿珠生下了个女孩,而她生下来的,可是嫡长子!

    母凭子贵。

    她又是正房,生下了这个儿子之后,地位是彻底巩固下来了,对于后院,她自然也是变得宽容起来了。

    “这小子,长得倒是挺像骧儿的。”

    “长大之后一定是个淘气捣蛋的主儿。”

    “他现在可是有了爵位的,可是侯爵!”

    看着广平公主充满着母性光辉的模样,王生心中稍稍有些吃醋。

    好小子。

    你才出生,就更你老子抢娘了,长大好还了得?

    他从后边将广平公主一把抱起来,也不顾后者惊呼,便朝着床榻去了。

    从抱着的重量变化来看,广平公主确实胖了许多。

    而且该胖的地方胖...

    于是...

    在广平公主的院落之中,一场战争再次打响了。

    .....

    次日。

    清晨。

    在军中养成的生物钟让王生早早的便醒过来了。

    一如既往,王生到书房看了影卫的消息。

    影卫现在的消息主要有这几个地方。

    雒阳。

    秦雍。

    益州。

    豫州。

    这四个地方中,雒阳主要是那些大臣,琅琊王氏,宗王,以及皇宫里面的消息。

    秦雍之地,自然是看到河间王司马颙有什么动作了。

    当然...

    自从被石勒搞了一波之后,河间王损失惨重,到现在还在舔舐伤口。

    至于益州...

    皇帝肯定是会南征的,现在收集益州的消息,虽然他大概率不会做主帅。

    但...

    做准备总是没错的。

    最后,自然就是豫州了。

    豫州方才平定,安民司对豫州的掌控尚且需要当地世家的支持。

    掌握豫州方面的消息,也好让王生做出决断。

    别的不说,皇帝如果要打仗的话,肯定是需要钱财粮草的。

    平定齐王之后,加上惹事的诸王,抄家所得的财帛,对于皇帝来说,就是巨富。

    作为亲自去抄家的人,这些宗王府中的财货,王生没少截留。

    当然...

    也没有截留多少,也就是一半而已。

    钱财皇帝现在不缺,缺的就是粮草。

    是故...

    这屯田之事,恐怕皇帝还是要依仗他的。

    毕竟屯田不像是行军打仗,就算是做好了,功劳也就那样。

    是故...

    掌握豫州方面的讯息,对于王生将来的屯田之事,还是非常有裨益的。

    简单的看完影卫的消息之后,王生对现在的雒阳局势也有了新的理解。

    现在的雒阳,大致上可以分成这几股势力。

    皇帝司马遹稳坐钓鱼台,他手底下明面上有三只手,一只是宗王,以燕王司马彤与淮南王司马允为代表;另外一只便是他广元侯王生;第三只手,则是琅琊王氏。

    这三只手几乎囊括了整个雒阳朝堂。

    其中琅琊王氏在朝中势头最大,大半臣子几乎都与琅琊王氏有关联。

    宗王则为显贵,在军中,朝中,宫中都有影响力。

    最后则是新秀广元侯王生,携大胜之势,在军方有着巨大的影响力,北营南营半数的将领都曾听命过他,威仪声望在士卒中都能够体现。

    雒阳的局势自然就影射了宫中的局势。

第一百七十九章 威势难压君臣隙(8)

    皇后王惠风自然就是琅琊王氏在宫中的代理人。

    即便皇后如何撇清,但她身上流的血是撇不清的。

    贵人羊献容,自然就是王生在背后支持了,只是不为人所知。

    宗亲燕王司马彤与淮南王司马允,则是与谢太后苟且。

    至于其他的力量,或许有之,但在这三股力量面前,却是一点都不够看。

    皇帝司马遹以帝王制衡之道掌控朝局,三股势力就像是三角形一般,有着自己的稳固结构。

    王生并不想破坏这个平衡。

    但他不想破坏,其他人未必如此了。

    原来的朝中局势,是琅琊王氏做大,宗亲诸王式微。

    反映到宫中,便是皇帝冷落皇后王惠风,在朝中压制琅琊王氏。

    现在这种局势,或许是皇帝最希望看到的。

    然而他作为新贵,一旦出现,便要在宗王以及琅琊王氏身上分出点蛋糕来了。

    毕竟这蛋糕就这么大,朝中的职位就这么多,天下的人才土地也就这么些个。

    进场了,自然就会有矛盾了。

    不过...

    王生心中并不担忧。

    若是没有矛盾,恐怕坐在龙椅上面的皇帝也是会心有不安的。

    将朝堂、宫中的局势梳理一遍,王生心中也有了一些看法。

    他身边有智囊张宾,很多事情都可以替他想想。

    这在雒阳的日子,恐怕还会很久。

    简单吃了早饭,在太阳还没升上去的时候,王生便是乘坐上广元侯的车辇,踏雪朝着宫城去了。

    皇后召见,他自然是得见的了。

    皇子之师...

    这个头衔自然烫手,但是...

    对王生来说,确实也得争取一下。

    毕竟...

    王生确实是要低调,但是低调成司马懿那样子,恐怕皇帝又要多想了。

    适当的表露出他的需求,不是一件坏事。

    只是...

    这其中的一个度要把握好。

    王生有皇帝给予的通行宫中的令牌,加之他现在在朝中的威望,守门的校尉见到他哪敢放肆,至于宫中的宫女太监们,他们最是会审时度势的。

    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找王生的难堪。

    皇宫这条路...

    王生走了太多次了。

    快熟得跟自家一般了。

    既然入宫,王生照常去拜见皇帝司马遹。

    太极殿偏殿之外,王生等候良久,却只看到大内官一脸赔笑的表情。

    “君侯,陛下尚在休恬,若无早朝,陛下不会起得太早的。”

    王生轻轻点头。

    “陛下昨日御几女?”

    皇帝在宫中圈养各色美人的事情,已经是朝野皆知的事情了。

    王生在宫中也有耳目,自然知晓皇帝日常作息了。

    “这个...”

    大内官愣了一下,这后宫之事,皇帝欢好,一个外臣来问这个问题。

    若非是王生,换做是其他人,大内官恐怕都要以为他有什么企图呢!

    “君侯,此事...奴婢不好与君侯说。”

    “我作为外臣,自然是关心陛下身体康健,陛下正处壮年,但也不可过于放纵,若是每夜都连御数女,即便是铁打的身子,也遭受不住,那我作为陛下的臣子,自然是要上前去劝慰的了。”

    听到王生这句话,加上他递过来的,沉甸甸的锦袋,大内官的眼睛眯了眯,嘴角也是翘起来了。

    “君侯如此挂怀陛下身体,实在是让人敬佩,不愧是陛下一等一的忠臣,陛下昨日连御五女,已经好些时日了。”

    那皇帝倒是够猛啊!

    这就算是有铁打的身子,也遭受不住吧?

    大内官脸上也是露出担忧之色。

    他现在的权势都是皇帝给的,若是皇帝没了,他所谓的权势自然就没了。

    说不定还要去陪葬呢!

    他的话,皇帝是不听的,但是广元侯的话,皇帝是听的。

    若是广元侯能够在陛下面前说这些事情,说不定真的能够将陛下劝回来。

    “君侯之后可以在陛下面前多多劝慰。”

    “陛下既是连御五女,恐怕这个时辰是起不来的了,还请大内官代为通传,皇后殿下召唤,我便先去显阳殿了。”

    大内官点了点头。

    “奴婢一定为君侯将话带到。”

    大内官的话,他还是信的。

    毕竟...

    在这个世界上,友情亲情什么的,或许不太稳固。

    但是有一个东西是非常稳固的。

    那就是利益关系。

    王生一直在给大内官输送利益,大内官自然就值得相信了。

    朝着显阳殿的方向去了。

    宫中人早就知道王生会来了,早有宫人在殿门前等候,见到王生的身影,便将王生迎到偏殿去了。

    说是偏殿,但也与主殿没有区别,反而因为主殿多作为接待客人的处所,显得庄重严肃。

    而这处偏殿,则像是闺房一般,不让人觉得这是皇后的宫殿。

    等候期间,宫女也奉上热茶点心。

    这窗外小雪纷纷,酷寒之中,在深宫之中也是别有一番风味啊!

    王生没过多久,远远便听到脚步声。

    这种多人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宫中自然就显得突兀了。

    王生不敢托大,早早便站起来了。

    “皇后殿下驾到。”

    “外臣拜见皇后殿下,殿下千岁。”

    王生连忙行礼。

    “君侯不必行礼,起来罢。”

    皇后王惠风语气暗藏着些许欣喜,缓缓从宫门中踏入。

    在她身后,身着女官服饰的幽兰宫女侍候在侧。

    王生抬头,偷偷看了皇后一眼,这一眼,倒是让王生愣住了。

    因为皇后穿得很简单,素白衣物,就像是刚睡醒一般,还未穿戴整齐。

    王生赶紧把头低下来。

    从王生身侧走过去,王生才发现在屏风之后,居然是一个梳妆台。

    皇后王惠风款款坐在梳妆台前,而幽兰宫女则是给皇后准备首饰。

    “殿下,不若我在宫外等候便是了。”

    皇后王惠风转头看向王生,笑着说道:“不碍事,你书中不是写了许多装扮?看看本宫的装扮可是你书中的模样?”

    说着,皇后王惠风斜插雕花木簪,淡扫娥眉,一身银丝墨雪茉莉含苞对襟振袖收腰丝制罗裙宫装,雅而不俗的鹅黄色,淡淡的幽雅,腰间一朵大大的乳白色蝴蝶结,更显妖冶,拿起一根蝴蝶金步摇,想了想,却又放下,从盒里挑出不显眼的飞蝶墨雪镂宝髻花翠簪,斜插水钻山茶绘银华胜,芙蓉清淤墨顶翠色串珠步摇,带了紫金嵌芍药白羽搔头,盘上并不华贵的云髻,系了一条翠色葬雪上等宫绦,别上茉莉耳环,裙摆淡淡的星点着最爱的茉莉,宽大的水袖反衬出自己娉婷的身姿,袅袅的青烟,潺潺的流水。

    只是这一颦一笑,却也牵动人心,灵动的茉莉耳饰在冬日的阳光下闪烁着,翠色葬雪上等宫绦若隐若现,盈盈含笑的在颐雪的陪伴下,仰望天空,满园的春色,使自己抛开了杂念,小女儿的娇态尽显。

    “这皇后...要做什么?”

    王生是彻底迷糊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 威势难压君臣隙(9)

    “本宫这身装扮如何?”

    打扮好了之后,皇后王惠风起身,在王生面前转了一圈。

    王惠风美目颇含期待之色的看向王生,似乎是想要得到王生的评价。

    “殿下母仪天下,自然是威仪到了极点。”

    威仪?

    “我这是学你书上写的来装扮的,莫非你书里面写的是皇后?”

    “自然不是。”

    王生直接矢口否认。

    男人就是这般。

    尤其是像是广元侯这样的男人。

    “你若是不说...”

    皇后王惠风缓缓走上前来。

    “本宫便不让你离开显阳殿。”

    “殿下...臣下乃外臣。”

    王生现在脑子里面飞速运转,心里想着,莫非琅琊王氏打算用皇后来色诱他?

    然后扳倒他?

    莫非将他看做是下半身动物?

    而且...

    皇后母仪天下,做出这样的事情,不是将皇后王惠风往火坑里面去推吗?

    做出这种事情的皇后,还能做皇后?

    当然就不能了。

    “本宫自然知晓你是外臣。”

    听到这里,王生也是认真抬头了,他仔细盯着皇后,上下打量皇后王惠风的装扮。

    这自然是大不敬的举动了。

    在皇后王惠风身侧的幽兰宫女上前一步,就要呵斥王生了,但却是被皇后摆了摆手,阻止了下来。

    “若皇后要臣下评价,那只有一个字,。”

    “那个字?”

    “美!”

    “只有美吗?”

    皇后王惠风对王生的回答好像并不满意。

    她在王生前面转了一圈,随意的摆出宫廷舞姿的动作。

    眼睛却是看向王生。

    “如书中一般。”

    听到王生这句话,皇后终于算是满意了。

    她往后几步,跪坐在王生面前。

    “做皇子之师的事情,君侯想得怎样了?”

    虽然这妆容小家碧玉,然而现在的皇后王惠风却是将他的身份转换到皇后的身份来了。

    一种属于皇后的威仪自然也是散发出来了。

    “陛下可有首肯?”

    “昨夜陛下未得空闲。”

    “那便等陛下有了空闲再谈此事。”

    皇后王惠风的眉头一皱,说道:“莫非本宫这个皇后,说的话在君侯面前不值一提?”

    “自然不是,但臣下年纪尚轻,若是教坏了皇子们,这不仅仅是臣下的罪过,更是我大晋之不幸,臣下可不敢轻易造次。”

    “论起说话来,本宫自然是说不过你的,既是如此,那将书章拿来罢。”

    王生从怀中将昨夜抄写好的几卷《石头记》奉上。

    见到王生手中的书章,皇后王惠风脸上的笑容就更加灿烂了。

    “那....臣下告退?”

    皇后王惠风脸上露出不悦之色。

    “本宫已经将两位皇子带上来了,就算是不做他们的老师,也总该见见。”

    见到皇后脸上的不悦之色,王生轻轻点头。

    没过多久,幽兰宫女便领着两位身穿华服的孩童过来了。

    说是孩童,也只算其中一个而已。

    另外一个只有一两岁,属于刚学会走路的那种。

    这个年纪?

    我教他们打仗?

    王生轻轻摇头。

    “臧儿,尚儿,过来拜见老师。”

    一个牙牙学语的婴孩,另外一个三四岁的小童,在幽兰宫女的摆弄下,给王生行了一礼。

    司马尚只是瞪着眼睛看向王生,眼中全是好奇。

    年纪大一点的司马臧,看向王生的眼神却有些畏缩,看起来是怕见生人。

    “我还不是你们的老师,不必行礼。”

    见了这个两个人之后,王生看向皇后王惠风,说道:“殿下,这个...臣下如何去教?他们恐怕还未蒙学罢?莫非让臣下做蒙学夫子?”

    皇后王惠风笑了笑,说道:“也不是不可。”

    这种年纪,这皇子之师,恐怕更多的就是一种身份了。

    这教书?

    年纪这么小,恐怕也教不了什么。

    皇后王惠风正在看着王生给她写的石头记,似乎根本没有要放王生离开的意思。

    皇三子司马尚摇摇晃晃的走到王生身侧,小手巴拉着王生要将的玉佩。

    至于皇二子司马臧,则是藏在幽兰宫女身后,并不想靠近王生。

    说起来...

    蒋美人之所以会死...

    与他是脱不了干系的。

    这司马尚年纪小,自然是一点都不知道了。

    司马臧年纪稍大一些,虽然还不懂道理,但蒋美人恐怕没少在他耳边说话。

    对于宫中的事情,他或许不理解,但小小的年纪,心中恐怕已经有了防备之意。

    皇后王惠风当真是会浪费他的时间。

    有这个时间,他回府老婆孩子热炕头多好?

    自己的儿子女儿都没多看几眼,现在要我给这两个小屁孩做老师?

    这背后还不知道有什么阴谋诡计。

    唉~

    尤其是这个皇后王惠风,王生一时间都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就这般无所事事,总算是让皇后将王生送来的书章看完了。

    “君侯,就这些?不如君侯在我显阳殿中撰写《石头记》如何?”

    王生连忙摆手。

    “思绪天成,得要有灵感,才能有下笔墨。”

    皇后王惠风倒是没有在这方面为难王生,而是换了另外一种方式为难王生。

    “既是如此,本宫在君侯的《石头记》上还有许多问题,不如君侯替我解答一二,可否?”

    解答?

    我可不是红学家啊!

    而且...

    经过阅读理解之后,就算是这本书是他写的,一百个读者眼中,恐怕就有一百个哈姆雷特。

    做出的理解,恐怕是作者自己都没有想过的东西。

    “后续尚在构思,前文不过稍稍着墨...”

    其实也不算是点滴了。

    过不了多久,恐怕就要黛玉葬花了。

    “君侯UU小说,秦可卿是怎样的人?”

    秦可卿?

    王生愣了一下。

    “长得袅娜纤巧,性格风流,行事又温柔和平,深得贾母等人的欢心。但公公贾珍与她关系暧昧,致使其年轻早夭。”

    “只是你书中,只是一笔带过,她是如何死的?”

    照理说,秦可卿与家公私通,按照封建礼教来说,自然是十恶不赦的,然而,秦可卿也不过可怜人而已。

    “自尽而死。”

    “为何自尽?”

    皇后王惠风黛眉微皱,看起来很不高兴。

    “她不过是可怜人而已。”

    “正是因为可怜人,最后才会落得如此下场,况且她做的事情,如何容于贾府?”

    说罢,王生对着幽兰宫女说道:“拿纸笔过来。”

    好在他脑子里面对红楼梦的信息不少,在纸笔拿到之后,洋洋洒洒便是数千言,便将秦可卿是如何死的整个过程细细的写了下来。

    其实故事也很简单:

    秦可卿生性风流,和公公贾珍有染,有次他们幽会时遇上前来探访的贾蔷,为了安全起见,两人将约会地点改在了天香楼,此后,二人频频在天香楼幽会,并让丫鬟瑞珠把风。

    某次,秦可卿不小心将自己的簪子落在天香楼,被丫鬟宝珠捡到了,虽然想独吞,但由于很容易让人看出这簪子是秦可卿的,于是丫鬟宝珠打算上交,在路上遇到了尤氏。

    先前在府中尤氏就听到一些关于秦可卿的风言风语,看到簪子后,尤氏半信半疑,带着贾蓉跟踪秦可卿,打算来个抓奸在床,结果还真的被他们抓到了,由于丫鬟瑞珠的疏忽,尤氏二人当场撞破秦可卿和贾珍的奸情。

    此事后,满府都在议论这桩丑事,贾母对秦可卿的态度也一落千丈,刑夫人和尤氏也对她冷眼相看,秦可卿在府中的地位越来越微妙,最后,众人商议,认为秦可卿之事若是传出去对贾府的名声十分不好,应该让她自尽以阻止丑闻的传播。

    秦可卿自知在贾府难以生存下去,于是在天香楼自尽。主子已死,瑞珠觉得自己也难以落得好下场,于是触柱而亡,而丫鬟宝珠觉得是自己的缘故,才让这桩事暴露,愧疚之下主动替秦可卿守灵。

    秦可卿死后,最伤心的就是贾珍的了,在《红楼梦》里,秦可卿的丧礼极尽奢华,停灵七七四十九日,连棺材板也是贾珍亲自挑选的,为了让丧礼更加风光,贾珍还请了凤姐来帮忙协理,并通过大内红人戴权,给贾蓉捐了个龙禁尉的前程。

    看完之后,皇后王惠风显然是沉默下来了。

    她最喜欢的就是王生陛下的秦可卿。

    或许是因为当时她被皇帝冷落,与秦可卿在贾府的境遇产生了共鸣。

    现在知晓秦可卿如此结局,他心中自然不悦。

    “不能改一改?”

    “笔已落下,无可更改。”

    “也罢。”

    王惠风倒是没有继续纠缠。

    “那君侯觉得宝玉何许人?”

    .....

    接下来,王生化身说书人,将《石头记》里面的故事,可以说是从头讲到尾,每回大概,人物设定...

    不知不觉,这时间过得飞快。

    “殿下,已经是到用午膳的时间了。”

    皇后王惠风点了点头,但并没有理会。

    “皇后殿下,臣下看,时间也不早了,不如臣下便先告退了,公务繁忙...”

    说是要教两位皇子,但实际上,两位皇子已经是睡着了。

    说书是很困的。

    尤其是这两个人连字都不会写,对石头记里面的情节,那就更不懂了。

    石头记从来就不是什么儿童读物。

    “留下来与本宫一道用膳罢。”

    “如此隆恩,外臣心中感佩,然而,臣下并非殿下亲族...”

    “便陪这两位皇子用膳。”

    皇后王惠风看了王生一眼。

    “你写得出这种书,胆子还这般小?”

    我这书很正经好不好?

    就在王生左右为难的时候,大内官的声音从殿外传来了。

    “陛下至显阳殿用膳。”

    皇帝要来了?

    皇后王惠风脸上显得有些惊慌。

    就像是做了什么措施,被抓到了一般。

    她给了幽兰宫女一个眼神,后者马上会意。

    用屏风将王生隔开,接着,便是梳妆台前又换了服饰。

    移开屏风之后,之前的小家碧玉,艳色容装已经是消失不见了,现在换成的,则是母仪天下的威仪宫装。

    皇后将那一头乌黑如墨的秀发挽成一个扇形高髻、头上戴着锏镀金凤簪、银镀金嵌宝蝴蝶簪、朝阳五凤挂珠钗、赤金盘螭巊珞圈、都是用最好的材料制成的、金光闪闪、十分高贵、脖间戴着圣尊翡翠珍珠项链、这是用民间最好的翡翠和珍珠铸造而成、耳上坠着纯黑水晶吊坠、中指上戴着白玉指环,整理好衣着、变莲步踏出宫殿。

    王生自然是躬身跟在身后。

    没过多久,一阵爽朗的声音便从殿外传来了。

    “哈哈哈,爱卿今日拜会,朕却是睡了懒觉,未能与爱卿促膝长谈,好在爱卿现在还在宫中,省得我派人去广元侯府召见,说起来,若是我现在将爱卿召见,公主恐怕对朕就要多有怨言了。”

    “臣拜见陛下,陛下万年。”

    王生对着皇帝司马遹行了一礼,后者则是上前将扶了起来。

    “大内官,去将午膳送进来罢。”

    “诺。”

    大内官连忙去吩咐其中事宜。

    走入偏殿,司马遹看到躺在床榻上的两个皇子,愣了一下。

    “臧儿与尚儿怎会在此?”

    皇后王惠风见到司马遹提起这件事,直接说道:“臣妾见两位皇子也到了蒙学的年纪,论起文采武功,广元侯若是第一,恐怕没人敢说第二,故此,臣妾欲让广元侯做两位皇子的老师,不想广元侯推推挪挪,硬是不肯应下来。”

    不应?

    王生转头看向王生,说道:“皇子之师确实非同一般,但皇后说得对,你确实是不二人选。”

    之前司马遹还在想着怎么安排王生的工作,以及赏赐。

    现在好了!

    皇子之师!

    等他立了太子,便是太子之师!

    如此,便可以名正言顺将广元侯手上的兵权给拿下来了。

    而且广元侯还不能说什么,反而对他感恩戴德!

    不过...

    恐怕广元侯也看出了这一点,加之,皇后毕竟与琅琊王氏关系匪浅。

    广元侯最是谨慎,对他也忠诚,这种事情,若是没有他的首肯,广元侯确实是不敢做决定。

    想通这一点,皇帝笑吟吟的看向王生,说道:“如何?莫非朕的两位皇儿,不配做你的弟子?”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王生岂敢拒绝?

    做了皇子的老师,倒也不是不可以。

    皇帝觉得削了他的兵权,对王生来说,何尝不是降低了皇帝的戒心。

    王生回到雒阳,原本想的,就是低调!

    从某种程度来说,这个皇子之师,倒是变相的达成了他的目标。

    不过...

    王生看着眼睛眯成月牙儿的皇后,突然感觉,或许他在雒阳真正的危险,是来自于她的。

第一百七十九章 威势难压君臣隙(10)

    宴饮之中,众人尽欢。

    王生在下面喝着酒,吃着菜肴,脸上微红,但思绪却是非常清楚。

    皇帝司马遹时不时的便对着王生敬酒,王生自然也是回礼。

    看着皇帝司马遹越显单薄的身板,加上苍白的面色。

    总感觉他活不了多久了。

    古代皇帝早衰,大多是因为后宫之事不知节制,而皇帝司马遹更是如此

    就在王生想着事情的时候,坐在主位上的皇帝开口了。

    “爱卿出过秦雍,又去过豫州,这天下方士,练气士,不知道爱卿可有所闻?”

    方士?

    练气士?

    王生愣了一下。

    方士最早见《周礼》谓秋官司寇所属有方士,设中士十六人,以下有府、史、胥、徒等人员。掌都家的狱讼。郑玄谓:都,周王子弟与公卿的采地;家,大夫的采地。方士听取都士、家士办案结果,呈报司寇,以便审核定案。

    西周的乡遂司法官员设置,西周地方上在畿内按区划乡,遂,县,都,邑等分别设有乡士,遂士,县士,方士,讶士等,负责各该地区的刑民事案件的审理。

    当然...

    西周的方士与西晋的方士已经是有很大的区别了。

    西晋的方士,指的是方术士,即方技之士与数术之士。为道者必须兼修医术,葛洪《抱朴子》:“是故古之初为道者,莫不兼修医术,以救近祸焉。”或“以医传教”、“借医弘道”,或“援医入道”、“援仙入医”,而有“医道同源”、“医道相通”之说。历代名医如汉之董奉,晋之葛洪,南北朝之陶弘景,唐之王冰、杨上善者等,皆道医也。

    不过...

    皇帝口中的方士,恐怕还有其他的意味在里面。

    譬如说,自称能访仙炼丹以求长生不老的人。

    渐渐坐稳皇位之后,皇帝司马遹的心思自然是活泛起来了。

    他要做成汉武帝能够做的事情,并且,也要做出汉武帝没做到的事情。

    譬如说长生。

    尤其是在司马遹夜夜逍遥快活,这身体的硬件跟不上之后,他便更想要找寻方士练气士了。

    或许这是一个突破口...

    皇帝若是早逝的话...

    王生的思绪马上活泛起来了,但是他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臣下倒是认识不少名医,方士之流也曾闻见,不过尽是些沽名钓誉之辈,不是有本事的人。”

    司马遹深以为然。

    他让大内官、司马雅等人前去找寻,找回来的所谓方士,根本就是江湖骗子。

    “爱卿多帮朕留意留意。”

    “好!”

    王生自然应承下来了。

    吃饱喝足,再解决了广元侯的问题之后,司马遹以政事繁忙为借口,出了显阳殿。

    至于是否是政事繁忙,已经不重要了。

    王生在皇帝走了之后,也想要脚底抹油了。

    况且,他到宫中,其实是想见一见羊献容的。

    “皇后殿下,臣下...”

    “既然是有事,那便退下罢。”

    咦?

    见到皇后如此轻松放他出去,王生稍稍诧异,但这对他来说,绝对是一件好事。

    “那臣下告退。”

    皇后王惠风看着王生丝毫没有留念的模样,忍不住冷哼一声。

    “今日本宫便会在显阳殿中设立书舍学堂,明日君侯便来教授皇子罢。”

    明日?

    “殿下,臣下也有要务。”

    他在尚书台可是有差事的。

    “陛下金口玉言,君侯莫非不愿?”

    “臣下自然愿意,只是皇子们年纪尚小,正是天真烂漫的时候,不宜学得太多,若是学的多了,反而适得其反。”

    其实王生是想说,这个年纪,学个屁。

    学了也跟没学一样。

    然而这话到了嘴中,马上就换成非常委婉的话语了。

    “那变两个时辰,辰时、酉时。”

    辰时:食时,又名早食等:古人“”朝食“之时也就是吃早饭时间。早晨7点至9点,属辰时。

    酉时:日入,又名日落、日沉、傍晚:意为太阳落山的时候。。下午5点至7点,属酉时。太阳落山了,鸡在窝前打转,故称“酉鸡”。

    王生知道他已经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了。

    他正要踏出殿门,不想皇后幽幽的声音又出里面传出来了。

    “皇子年幼,这两个时辰你若是觉得闲了,自然也可以用来写写书,若是来与本宫探讨书中人物,一如今日一般,本宫也是欢喜的。”

    王生转头,皮笑肉不笑的看着皇后,只得硬着头皮说道:“诺。”

    说完,便脚底抹油,快步离去了。

    “这个广元侯...”

    皇后黛眉轻皱,对王生的态度很是不满意。

    但是没过多久,这微皱的黛眉马上就舒展起来了。

    毕竟...

    从今天开始,他可是要每日到显阳殿来的。

    ....

    从显阳殿逃一般的出来,王生并没有离开皇宫,而是转了一个圈,不从宫门正门离去。

    至于目的,自然是要去容华殿外见一见羊献容了。

    “说是清晨,如今都是未时了。”

    羊献容话语中多有不满。

    “被事情耽搁了。”

    王生看着羊献容,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羊贵人,陛下几日去你容华殿一次?”

    羊献容愣了一下,没想到王生会问这个问题。

    她稍加思索,回答道:“一两月前,倒是三四日来一次,但是这个月,**日才来一次。”

    “你可是受宠的妃嫔!那不受宠,如皇后,陛下几日去显阳殿?”

    羊献容想了一下,说道:“一月至多去一次。”

    “难怪...”

    王生喃喃自语。

    “难怪什么?”

    羊献容一脸狐疑的看向王生。

    “没什么。”

    王生脸色如常。

    “今日特意见你,便是与你说,你在宫中若有想要的东西,直接可以与你父亲道明,我会送到你父亲府上;另外,陛下最近求问方士,我会送一两位到你父亲那边去,由你代为举荐;最后,陛下夜夜笙歌,你作为宠妃,应该劝慰...”

    王生尽可能的长话短说。

    毕竟他现在在宫中见羊献容,也是冒了一定风险的。

    “我明白了。”

    羊献容点了点头。

    现在广元侯在朝中势大,羊献容是何等聪明伶俐的女人,自然明白她是要依靠广元侯的了。

    没有广元侯,她不可能有那么多的物品珍玩。

    而没有这些物品珍玩,美酒佳肴,皇帝司马遹岂是会愿意到他宫中来?

    她能够成为宠妃,离不开广元侯在背后支持。

    况且...

    因为有广元侯的存在,羊家渐渐在朝中站稳脚跟,现在羊家与广元侯是休戚与共,羊献容心中便更加明白了。

    若非到万不得已,她是不可能与广元侯翻脸的。

    ......

    从宫中出来,再到府上,王生终于是舒了一口气。

    不过...

    一想到之后每日都要入宫,这心情却总也好不起来。

    书房中,王生屁股还没坐稳,广平公主便是款款而至了。

    “王郎,宫中送来了三个美姬优伶,听说是你特意向陛下讨要的?”

    看着广平公主气冲冲,像是要问罪的模样,王生心里也是笑了。

    他对着广平公主招了招手,后者虽然扭扭捏捏,却还是小步缓缓移动到王生身前。

    一把将眼前的大美人揽在怀中,王生在她嘴上啄了一口,打趣道:“吃醋了?”

    “本公主才不会!”广平公主回答得斩钉截铁!

    “那正好,本侯也嫌府上的美姬太少了...”

    “哼!”

    广平公主歪过头去,嘴巴鼓鼓,可爱极了。

    “都是当娘的人了,还这般幼稚,我看囡囡都要比你成熟。”

    “本公主才不幼稚。”

    “好了,这三个人中,为夫就选一个。”

    听到此处,广平公主脸上的表情终于是多云转晴了。

    “其实,其实本公主也不在意你多有几个美姬的。”

    广平公主满脸羞红。

    .....

    接下来的几日,倒是风平浪静。

    王生每日入宫,然后每日出宫。

    不过,平静的日子里面还是出了一件大事。

    关于益州李雄的事情。

    皇帝司马遹果然已经是开始策划平定李雄的战役了。

    不过...

    与前世经过八王之乱不同,如今的西晋虽然也是经过战乱,但打得没有八王之乱那么狠,加之王生屯田,还有抄了那些宗王的家。

    反而国库比之晋武帝时期还要充裕。

    除了李雄肆虐益州之外,数十年益州没有战乱,蜀地虽然对西晋不感冒,但被蜀汉经营多年,对自己汉人身份已经是深入骨髓了,对李雄羌氐的身份自然非常抵触的。

    是故...

    李雄手底下虽然是兵强马壮,但在益州却并不能大展拳脚,时不时就是地方叛乱,让他痛不欲生。

    加之皇帝在之前已经是派出人马来了。

    王敦之前便在其中任职,这些人自然是不够对付李雄的,但却是能够恶心他。

    加之益州当地动乱,梁州很快被朝廷掌握住了。

    蜀道握在手上,加之朝廷对蜀地的渗透,李雄是焦头烂额。

    是故...

    朝中也出现了不一样的声音。

    缓战,以及劝降。

    理由自然很充分。

    皇帝司马遹继位没多久,先是齐万年,后是齐王。

    打仗是在烧钱,更是会激起民愤。

    打仗,苦的是那些百姓。

    毕竟他们要服徭役,这徭役包括力役、杂役、军役等。徭役始于先秦,《诗经》、《春秋》中已有许多有关记载。

    《周礼》规定各级地方官有征民服役的职责。

    战国时,征伐频仍,军役繁重。秦统一中国后,修阿房、建骊山、筑长城,徭役十分苛重,终有陈胜、吴广起义。

    汉承秦制,有更役、正卒、戍卒等,并可纳钱代役称更赋,徭役集中于平民身上。

    魏晋以降,徭役无一定制度,为避赋役,民户逃亡现象严重。

    现在更加明显,尤其皇帝打仗的时候,对着掌握程度好的司隶往死里的用,司隶不少地方都出现了民户逃往的现象。

    若是再来一仗,说不定都要激起民愤了。

    当然...

    还有要打仗的人。

    都是些将军。

    将军是靠打仗积累功劳的,与那些文臣不一样。

    经过一轮朝会,却并没有马上得出定论。

    在看到益州方面其实并非是大患之后,皇帝司马遹也是没有偏向哪方。

    他也要权衡利弊。

    毕竟...

    他的敌人不仅仅是益州的李雄。

    或者说,他从来没有将益州的李雄放在眼里。

    他的目标,从来就是成为第二个汉武帝,乃至于超过汉武帝!

    “先生,你以为陛下可会南征李雄?”

    广元侯府的书房之中,王生手上握着书卷,笑着看向张宾。

    “这倒是不好说,现在若是再来征讨李雄,百姓确实困苦,李雄在益州并不能完全立足,以我的看法,或许陛下会等到来年征讨。”

    立刻征讨,是害怕李雄会在益州起势,现在得到的信息来看,李雄在益州并不是什么大患。

    皇帝自然也就不着急了。

    “不错。”

    王生轻轻点头。

    “估计到了开春,我便又得离洛了,屯田之事,陛下势必要交到我手的,豫州,弘农多地已经在我等的掌控之中,王弥在北海也有根基,现在我们要做的,便是将豫州与弘农北海好好经营。”

    用利益来笼络人心,用计谋对付世家。

    将自己的朋友搞得多多的,将自己的敌人搞得少少的。

    这便是王生要做的做法。

    其中,不管是联姻或是其他的政治交易,王生自然也是要来者不拒的了。

    “不错,屯田对于主公来说,确实是一个好由头,另外,主公要找的方士,我已经找到了,他有一手炼丹术,尤其是会炼制大还丹,在吴地颇有声名。”

    “哦?”

    王生愣了一下。

    他自然是知道所谓大还丹是什么了。

    就是炼丹合成的红色丹砂,红色被视为血液的颜色,象征着无限的生命里,所以人们对它神奇的功效深信不疑。

    “那边将这个方士送到羊府去。”

    张宾轻轻点头。

第一百八十章 布局后宫谋皇后

    把张道显的修道理念总结一下,便是有五则:

    第一是修道养德,内功外行。

    修道为内在修炼,即内功;养德为外在行持,即外行。二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修炼的进步,能够提高个人的道德修养水平;高尚的德行,同样也会带来修炼功夫的精进。反之,若德行不足,则与道无缘。昔秦皇、汉武贵为天子,毕生求仙,终不可得;而陈泥丸真人成道之前,不过是一个箍桶匠。可知修炼之道,不在贫富贵贱,道家所谓“炼药无拘富与贫”,关键是看一个人有没有德,故“道不妄传”。

    第二是道无经不传,经无师不明。

    道门以“道、经、师”为三宝,认为“道无经不传,经无师不明。”“因道所以立经,因经所以明道。”

    道,即修道,指以自身功修,参悟大道。

    经,即读经,阅读祖师著作,印证已修。

    师,即师传,须要真师传授,指明道要。真师指有真正实修功夫的明师,所谓“要知山下路,须问过来人。”

    以上二者,是对个人内修而言。平时做功德,仍不可少。

    第三是道法自然,静者得之。

    修炼之道,师法自然。“自然’之义约有两层:

    其一,自然而然不假人为。“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强加个人意志,反害功修。故须顺天行事,天人合发,《阴符经》云:‘观天之道,执天之行”,方合大道本体。

    其二,因人而异,效验不一。由于每个人体质不同,悟性(即理解能力)各异,即使师传相同,其内修之效验也不会完全一致。

    如何才能做到合乎自然,要妙在于一个字——静。

    第四是自行修炼,无量度人。

    丹道修炼,主张“自度度人”。首先要求个人潜心修炼,功成道备之后,就要显迹于世,广度有缘。一人行修,众生受益。否则徒求自了,带道飞升,于世无功,必遭天谴。

    第五是至道不繁,守中为要。

    大道至简至易,至精至徽。《老子》曰:“少则得,多则感。”《黄庭经》云:“至道不繁”。繁杂无绪,皆为道末,令人不得要领,故尔道家不取。修炼之学,是质而精的东西,以少胜多,直指大道。《老子》言:“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盖愈趋简单,愈近大道。司马谈论道家要旨说:“指约而易操,事少功多。”颇合修炼宗旨。

    而王生则是在他的基础上,再给张道显加了三则,让他的理论逐渐自恰,得以说服人。

    分别是仙道贵实,理诀并重、和光同尘,借假修真、性命双修,长生为基。

    另外,要想说服人,就得立下典型,譬如仙神之流有谁,怎么成的仙神,来历如何,都一一说出来。

    王生顺带将道教中的三清四御、星神与四方之神的道教神话概念给张道显说了一遍。

    原本...

    张道显是要来说服王生的。

    但是听完了王生一番话之后,他直呼广元侯真乃天人!

    对于修炼的理解程度,远胜于他。

    “君侯明明对我道家修炼有如此高深理解,方才我那大还丹,对君侯来说,不过是粗鄙之物罢了。”

    听了王生一番话之后,张道显脸上再没有自得之色了。

    现在的广元侯王生,让他感觉,这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

    “呵呵。”

    王生没有承认什么,也没有否认什么。

    道教经过了五千年的发展,在后世,神话体系已经是非常稳固了,并且几乎没有神明都有迹可循,而他的一套修炼手法,亦是能够自圆其说。

    如果骗不了人,那后世也就没有那些气功大师的市场了。

    到新世纪前,尚且有气功大师的市场,更不用说在西晋这个时代了。

    “等你见了陛下之后,便好好与陛下说道这养生之道,陛下日理万机,身子关乎国家,可是容不得半点差池。”

    张道显重重点头。

    “既然是君侯亲口言之,那么小道自然会竭尽全力。”

    对!

    竭尽全力。

    最好每天能给皇帝吃一个大还丹。

    那皇帝司马遹的身体,肯定就倍棒了。

    再与张道显说了几句,王生也没有兴趣和这家伙多说了。

    道法自然。

    这换做是修仙世界,这也就算了。

    你跟我在历史文里谈修仙。

    王生要是信了,那就他蠢了。

    张道显缓缓退后,若是来之前,他心中还有些骄傲,自诩自己有仙人之姿的话。

    见了广元侯之后,他才方知自己的渺小。

    果然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他差点就夜郎自大了。

    王生从外府走向内府书房。

    张宾一直跟在身后。

    王生从豫州归来,经过他的一番操作之后,他之前担心的性命安危问题,已经算是解决了。

    毕竟皇帝被他糊弄过去了。

    不过...

    人在雒阳,肯定是要失去一些东西的。

    在皇帝的眼皮底下,该老实的,肯定要老实。

    他在弘农郡与豫州的根基,恐怕不会太稳固。

    不过...

    这屯田之事,皇帝肯定是会交给他的。

    在屯田至于,敲打当地的地头蛇,这一点王生还是会的。

    广积粮,高筑墙。

    若说是在乱世之中,肯定是粮草最为珍贵了。

    王生作为屯田的主事,所得的粮草除了上交给雒阳粮仓之外,更多的,其实是留在了当地。

    名目也非常清楚。

    口粮。

    赈灾粮。

    只是这口粮与赈灾粮的数目,其实是远多于王生上交的粮草的。

    毕竟用上了农具,水车,农肥这些东西,产量肯定是会上来的。

    比之原来的产量,可以说是高了一倍不止。

    这也是王生能够截留这么多粮草的原因。

    在皇帝认知中,这各地屯田能够交得如此多的粮草,已经说明是丰年,广元侯在当地经营有道了。

    现在的世道还是有点乱的,如果说这世道太平了,未尝不可以开发江南,从越南,也就是现在的交趾地区搞来占城稻。

    相比于北方的小麦,黍米等作物,一年两三熟的占城稻无疑是更加优良的作物。

    若是再想远一点。

    这美洲的玉米土豆番薯,那更是可以养活无数人。

    当然...

    现在想这些,确实是有点想太远了。

    从某种程度来说,若是想要开发江南,从交趾地区搞来占城稻,肯定是要花费一点人力物力的了。

    如果以一个臣子的身份来说,根本搞不到这种东西。

    而且...

    光是开发江南这一点,这就不可能了。

    江南现在还不是烟雨江南,还没有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的说法,现在的江南是蛮荒之地,瘴气遍地,野兽虫蛇无数。

    若是没有先见与魄力,开发江南?

    别开玩笑了。

    在中原活着不好吗?

    从某种程度来说,在中原自然不错。

    然而...

    王生作为一个穿越者的身份,自然是不会满足仅在中原之地,这些开发好的地方生活的。

    他的目标永远是星辰大海。

    不得不说...

    王生的野心已经是越来越大了。

    汉民族当真是守成的?

    当然不是了。

    起码在西晋,汉民族绝对不是守成的民族。

    相反,他非常勇猛,狠辣,便是草原之上的异族人,都非常忌惮,甚至可以说害怕汉人。

    从春秋战国的兼并扩张,到秦始皇统一六国,南征北战,再到汉武帝北击匈奴,南收交趾。

    汉民族起码在现在,就不是守成的民族。

    他的扩张性,野心,此时还没有沉淀下去,而是显露在外表。

    既然穿越了过来,不狠狠的在这个世界上留下自己的痕迹,这属实是白来了。

    呼~

    王生摇了摇头,将脑子里面奇奇怪怪的想法全部甩出去。

    现在想这些,太早了。

    他现在需要考虑的是,活下去,活得很好,而且在活得很好的基础上,暗自积蓄自己的力量。

    在王生看来,不知节制的皇帝,加上自称可以让皇帝长生不老的张道显,加之羊献容为皇帝‘调理’身体。

    能活个十年。

    证明皇帝司马遹的命够硬。

    活五年,属于正常发挥。

    而王生的目的,就是在五年内,将自己武装好。

    朝堂上的权势,以及...

    军队里面的影响力,掌控程度。

    不得不提的是,王生在北邙山上训练的死士,现在已经是卓有成效了。

    其实...

    也不算是成效。

    毕竟当初的三千人,活下来的,只剩下了一千人。

    淘汰了三分之二,可见训练的残酷。

    战乱之中,最不缺的便是人命,王生暗地里,又向着北邙山运送了三千少年。

    这些人能活下来一千,那也就是有两千死士了。

    两千人或许不多,然而两千死士...

    这种悍不畏死的人,若是冲到了雒阳城中,造成的结果只有一个---改朝换代。

    “先生,倒是有一件事,需要先生参谋一二。”

    “哦?主公请说。”

    张宾为王生主持影楼的事宜,从中甄选信息,并且在一旁为王生出谋划策。

    “是关于宫里面的事情。”

    王生缓缓将他在显阳殿遇到的事情说了出来。

    事无巨细。

    听完之后,张宾暗暗咋舌。

    “皇后...当真如此?”

    张宾眼中还有些不信。

    若非这番话是从王生口中说出来的,换做是其他人,张宾就更加不会相信了。

    而且听到这种言语,肯定会说这家伙疯了。

    但自家主公说出这一番话之后,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我已经观察许久了,确实如此。”

    王生也知道为何张宾会如此惊诧。

    就是他,在知晓这件事的事情,首先就是不信,紧接着就是觉得荒谬。

    然而当荒谬的事情发生在自己面前,王生想的当然不是逃避,而是想着怎么利用这件事。

    利用这件事,给自己谋取最大的收益!

    “其实想一想,也不难理解,皇后正处妙龄,知晓了男女之事后,自然是食髓知味,而陛下在宫中收纳天下美人,便是宠妃羊贵人宫中,也是数日才去一次,皇后并不得宠,一个月有时都未去过夜一次,自然就寂寞了,而且...”

    王生想了一下,把自己写书给皇后的事情说了出来。

    “我写了一本书,皇后非常喜欢...”

    王生简单将石头记的内容给张宾讲述一遍,后者听完之后,也是惊诧非常。

    “不想主公还有心思写这种书籍。”

    张宾在简单听完王生对石头记的描述之后,便觉得这种书很不正经。

    毕竟...

    关乎男欢女爱,卿卿我我的书籍,与黄书的名头,恐怕是更加匹配的。

    王生自然是听出张宾话语中的异味。

    “皇后的作为,恐怕是可信的,后面应当是没有琅琊王氏搅局的,琅琊王氏中,不管是王衍还是王敦王导,都是聪明人,他们不可能用皇后的位置做赌,况且...若是皇后做出这种事情,不仅皇后位置不保,他们家族的富贵,届时恐怕会在朝堂被人群起而攻之。”

    张宾点了点头。

    “琅琊王氏毕竟自诩高门,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也没有这个必要。”

    琅琊王氏的权势已经是够高了。

    再高,那便是皇帝的位置了。

    搞出这种事情来,就算是他们家族有异心,也不可能这样做。

    “既是如此,以先生之见,我该当如何。”

    该当如何?

    张宾沉思片刻。

    “如果说要安稳起见的话,应当与皇后保持君臣之间的距离,然而,如主公所言,拒绝了皇后,恐怕也会受到皇后记恨,若是被皇后记恨了,主公在朝中,恐怕会受到不小的阻力。”

    张宾瞥了王生一眼,见到他脸上没有其他表情,他继续说道:“若是要富贵险中求,自然是控制住皇后,皇后乃后宫之主,主持后宫事宜,更与雒阳贵妇人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影响力巨大,有皇后襄助,琅琊王氏的阻力便消失了,不过...此事风险极大,若是一不小心,那便是万劫不复的下场。”

    王生轻轻点头。

    张宾的分析,他自然是非常认同的。

    “那么,先生觉得我该选哪一种?”

    “主公选哪一种,都是最好的选择。”

    这看似是张宾在拍马屁,其实也是张宾在向王生表明态度。

    在问出这个问题之前,王生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现在问出来,不过是王生要在确认一番,确定他想到了所有能想到的地方。

    没有遗漏一些关键之处。

    以及...

    需要补充一些细节。

第一百八十一章 鼓励生育古代版

    “显阳殿毕竟离太极殿太近了一些,而且以皇后的身份,显阳殿中的眼线势必繁杂众多,新入宫女或许有之,那些跟了皇后多年的侍女,恐怕更是如此。”

    那些侍女,恐怕就是琅琊王氏放在皇后身边的眼睛。

    对此,王生自然是深信不疑。

    “是故,若是想要保险,最好是要撤换掉皇宫的的宫女,亲近的宫女,乃至于贴身宫女。”

    这就非常有难度了。

    “或者也不需要如此麻烦,主公所在的书舍之中,只要确保没有人能够进来即可,从宫中掖庭招来宫女,主公可以在其中安插亲信。”

    这确实是一个好办法。

    但是...

    还是太不保险了。

    对于皇后而言,像是幽兰宫女这样的亲信,她肯定是不会驱逐的,但是其他人就不一定了。

    得在显阳殿中搞出一点动静,好让皇后名正言顺清理宫中眼线。

    当然...

    要做到这些,需要皇后的支持。

    王生眼神闪烁。

    具体的事情,已经是在王生心中酝酿了。

    公元301年,也是司马遹执政的第二年。

    平定齐王之后,司马遹学着改年号大魔王汉武帝刘彻的步伐,将年号改成永平。

    永平元年,天下战乱将将止息,皇帝司马遹似乎也有与民休息的意思,没有立即出征蜀地。

    尚书令拟定政策,对司隶等地减租降税,并且颁布鼓励生育政策,以及准备屯田事宜。

    这些东西,王生自然也是参与其中的。

    毕竟他这个尚书左仆射的官职,可不算是挂名的。

    减租降税是王衍主导的,而鼓励生育的政策,自然就由王生主导了。

    当然...

    这后面的屯田事宜,恐怕王衍想要插手,都是不可得的。

    这就是尚书台的权力分配。

    王生与王衍势均力敌。

    而这种场面,自然也是皇帝司马遹愿意看到的了。

    王生的鼓励生育政策,自然是借助了历朝历代的经验了。

    奖惩结合。

    对于这个时代而言,人口是生产力,只要人口上来了,税收就多了,粮食就多了。

    对于王生而言,亦是如此。

    不将人口提起来,怎么去将中国大好河山开发出来?

    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

    现在将人口提起来,自然是有好处的。

    尚书台中,王生将将处理好政务。

    一边的卞粹小心翼翼的走上前来,嘴巴张了张,最后还是对着王生行了一礼,将后面的话说出来了。

    “端副,这鼓励生育的政策,奖励与惩处可会太严苛了一些?”

    王生看着卞粹走来,听到他说出这种话来,王生也不奇怪。

    毕竟他的鼓励生育的政策,奖与罚都是选了最高的那一项。

    “经年战乱,百姓户口锐减,尤其是豫州,一场大战下来,十户剩下三户不到,若是不用一副猛药,岂能好?”

    “这...”

    卞粹眼中还有犹豫之色。

    “只是国库如今尚未充盈,数场大战,百姓手中也无资财,这赏国库难赏,罚,百姓无钱财,这...”

    王生当然知道这一点了。

    正是因为这一点,他才要如此做。

    不然...

    那些人会遵守他定下来的规则?

    他们违背不了王生制定的规则,没有资财被罚,那只能拼命去生了。

    “玄仁,我这政策也不是凭空捏造的。”

    卞粹是自己的下属,对这个鼓励生育的政策尚且有如此疑问,更逞论其他人了。

    是故...

    王生当然是要将卞粹说服了。

    春秋战国时期越国为刺激生育,首创生“三胎”得免费奶妈福利。

    春秋时期,诸侯群雄争霸,天下被分为各个诸侯国,诸侯们都想要崭露头角,成为地方一霸。

    最快的方法,便是靠人口的增长提升国家的劳动力以及作战人数!

    毕竟在那个年代,各个诸侯国之间的实力并没有太大差异,所以在打仗的时候,士兵多的一方肯定是会占据优势的!

    越王勾践在被吴王夫差打败之后,立志雪耻,于是推出了许多强国政策,鼓励生育便是其中的一项。

    为了刺激人口增长,越王颁布法令规定:“年轻的男性娶妻时不得选择年老的妇女,年老的男性也不能娶年轻的女子。”

    从年龄层面入手,最大限度利用生育资源,以达到生育最优化。甚至还采取了一些惩罚措施来强制百姓们生育。

    比如说如果女子十七岁、男子二十岁还不结婚,就会连累父母入刑。

    在推出惩罚措施的同时,越王也颁布了一些“生育奖励措施”。

    他规定:当妇女怀孕后,必须去官府报告,官府要对孕妇建立档案,等到要临产的时候,官府要派医生去看护孕妇,帮助生产。

    如果孕妇生了一个男孩,官府就会奖励他们两壶酒和一条狗;如果孕妇生了一个女孩,官府就奖励他们两壶酒和一头猪!

    如果是两个孩子呢,就会提供新生儿好几年的口粮;三个孩子就更了不得了,官府直接指派奶妈养育。

    就算儿子不幸死亡,越王也有相对应的抚慰政策。

    如果长子不幸死亡,政府免除其家庭三年的赋税;如果是次子不幸死亡,免除三个月的赋税,下葬规格和长子相同。

    越王的生育政策大获成功,越国国力增强,三千越甲吞并强吴,越国也成为了春秋一霸!

    说完越国的例子,王生继续说齐国。

    齐国齐桓公从自身做起,消减后宫人数解决男女比例失调

    到了战国时期,七雄相争的局面更加激烈,所以各国将生育问题列为了头等大事。

    《礼记》有提到,其实在商周时期,一度提倡“晚婚”政策。男30岁、女23岁为适婚年龄,但是为了提高生育效率,齐国便最先推行了“早婚早育”政策,催促男性在20岁之前、女性在15岁之前完成婚姻大事。

    但由于齐国一度出现较为严重的贫富差距,许多寒门子弟娶不到老婆,而有钱人娶到很多小妾,这样下去恶性循环,人口得不到自然繁衍。

    有一次齐桓公微服私访,遇到一个70岁的老头,在家里自己做饭。

    于是就问他是不是没有子女,老头回答,自己有三个儿子,但是家里太穷了,都没有娶妻。齐桓公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回宫后向管仲提了这件事。

    管仲便同齐桓公建议消减后宫人数,不让宫中有“怨女”,齐桓公听从了管仲的建议,从自身做起,带头响应了限制娶妻数量的政策。

    这样一来,国家的单身女子就变多了,单身男性们也拥有了娶妻的机会!

    “齐国国君尚且知晓生育问题,人口问题的重要性,玄仁岂不知?论起奖惩措施,我学的最多的还是商君。”

    秦国商鞅“暴力执法”,不生孩子就加倍收税!

    相比于齐国和越国较为人性化的鼓励生育政策,秦国就显得比较简单粗暴了。

    商鞅变法中颁布的法令条文有这样一条:“民有二男以上不分异者,备其赋。”

    也就是说,如果百姓家里有两个儿子,还不分家过日子,就加倍收他们的赋税。因为一分家,就肯定要娶妻生子。

    在古代,赋税是百姓们最沉重的负担,双倍赋税就等于断了百姓的活路,百姓们负担不起这天价赋税,只能被迫分家娶妻生子,从而增加秦国的人口。

    “端副,属下也知晓这个道理,但凡事需要循序渐进...”

    道理卞粹当然懂,历史他也知晓。

    毕竟汉朝的鼓励生育的政策,本身也很严厉。

    西汉初年,由于刘邦接收的是秦王朝的烂摊子,战乱年代,人口锐减,刘邦就实施了休养生息的政策,其中包含了鼓励人口生育政策。

    汉朝颁布法律,这同前文提过的越国有些相似,规定:“如果百姓家生了一个儿子,官府免除家里两年赋税和兵役。”

    不只是有奖励政策,刘邦放了一个大招:“女子15岁未婚者,每户征收120钱“单身费”。”

    当时由于男少女多,不少女人实在嫁不出去,也不想委屈自己做小妾的,干脆就每年都交这个“罚款”,所以在当时这个政策并没有特别显著。

    直到汉惠帝时期,直接提升了5倍“单身费”,这下普通人家实在承受不起了,不管是不是做妾,都将女儿嫁了出去。

    这看似荒唐的制度,却生生让汉朝人口待到汉武帝登基时,从1300万增加到了5000万,实属壮观!

    到了东汉章帝时期,政府为了奖励生育,颁布了《生育令》,其中规定:“凡是孕妇,奖励三斛谷物,并免除赋税和徭役。”

    到了汉献帝时期,奖励升级,谷物摇身一变成了香喷喷的“米肉”。

    汉献帝除了免除孕妇本人的赋税以外,也免除了孕妇丈夫的人头税和服劳役,为的是丈夫能够更好地照顾怀孕的妻子,给予孕妇丈夫的福利,休陪产假。

    “端副的政策比之历史里面的要严苛数倍,奖励丰厚数倍,如此一副猛药下去,自然是会有成效的,但是国库空虚,地方存粮也不多,米肉更是少之又少,若是政策下去了,赏赐却不到,百姓违反政令,却因为无力抵付罚金,从而落草为寇,届时中原大地,恐怕又将有战乱升起,端副虽然身有战功,更有陛下信任,然而若真有动乱,以宗王、琅琊王氏的性子,他们绝对不会放过君侯的。”

    卞粹为王生想得很远。

    而实际上...

    卞粹想到的,王生都已经想到了。

    国库空虚?

    那是之前了。

    抄家了齐王之后,国库虽然没有到晋武帝时期,但比之惠帝时期要好上不少。

    加之王生屯田,粮草自然是不缺的。

    今年没有打仗,粮草存下来,便是要激励生育的。

    至于其他的缺口,今年的屯田,明年的屯田,只要将粮草收上来,粮食便就够用了。

    而且...

    该要的动乱,最好还是要出来。

    王生心里明白,他现在表现得太完美了,皇帝司马遹需要他有一些瑕疵。

    另外...

    要想让百姓搞出动乱来,凭借几个支付不起罚金的百姓可搞不出动静。

    这背后,定然是有势力在暗中作祟的。

    而这个鼓励生育的政策,未尝不是将这些与王生敌对的实力消灭的良机。

    就算是不能完全消灭,也可以做一个很好的削弱。

    “玄仁,你能想到这些,我很欣慰,不过此事已经被尚书台通过,陛下看完之后,亦是颁发了政令,所谓之覆水难收,这泼出去的水,断断没有再收回来的道理,与其想着改变政令,不如想着如何将这政令实施下去。”

    卞粹愣了一下,旋即重重点头。

    “端副放心,此事我一定做好。”

    没错,这件事王生就是交给卞粹完成的。

    从张华属下变成广元侯属下,这是卞粹在王生手底下领到的第一个重要的差事。

    若是将这个差事做好,自然是证明了他的能力,从而获得广元侯的重用。

    但是...

    一旦他将这个事情搞砸了,他在政治生涯说实在的差不多也走到终点了。

    这也是他想让王生将这个政令变得可操作一些的原因。

    只可惜...

    王生心中有他的谋划,这一点,是卞粹不明白的。

    “此事必须得重视,若是事情做得有成效了,在陛下面前,我一定为你美言。”

    “多谢端副。”

    现在在朝堂之中,他已经是站队了。

    既然是为广元侯做事,那自然是要将他自己的价值给展现出来了。

    王生伸了伸懒腰,看了看这天色。

    对于尚书台的其他人来说,现在已经是下班时间了。

    但是对于王生来说,他还要加班。

    从尚书台到显阳殿,距离其实不远,只是穿过一个宫门,再走了几百米的路,便入了显阳殿。

    王生来显阳殿的次数太多太多了,多到他来这里已经是非常熟练了。

    才到书舍,两个皇子便‘端坐’在书舍房间之中。

    大一点得坐得倒有些模样,那小可以说是趴着的,而且这眼睛眯着,感觉是在睡觉。

    他这个老师...

    可是太难做了。

    “昨日认的字,先默写出来,然后背给我听。”

    几岁的孩童,王生只教他们认字,然后背出《仓颉篇》就行了。

    《仓颉篇》是古代的识字书籍,也是蒙学的不二选者,凡7800字,没有一个是重复的,可以说是古代的中华字典。

    当然,查找起来肯定是有难度的。

第一百八十二章 攻略皇后掌后宫(上)

    “疢痛遬欬。毒药医工,抑按启久。婴但捾援,何竭负戴。谿谷阪险,丘陵故旧。长缓肆延,涣奂若思。勇猛刚毅,便疌巧亟。景桓昭穆,丰盈爨炽。嬛?焆黑,??娒款饵。”

    昨天一天,学了七十个字。

    然而这七十个字可不容易学。

    看着皇子司马臧挠头抓耳的模样,王生也是不禁为他默哀。

    现在学的可不是后世的简体字。

    当然,比之篆书来说,隶书算是好学的了。

    写了半天,司马臧额头冒着细汗,缓缓起身。

    “夫子,学生写好了。”

    “嗯。”

    王生轻轻点头。

    司马臧倒还是听话,也颇为好学。

    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毕竟司马臧不好学的时候,王生都是戒尺伺候的。

    哪怕再不好学的人,到了王生手上,也会变得好学起来。

    “写错了五个字。”

    王生看了一遍,面色有些阴沉。

    皇子司马臧暗自吞咽了一口口水,额头上的细汗冒出更多了。

    他非常自觉的伸出右手,手掌向上,头直接埋在胸口上了。

    按照之前,五个字错了,自然是要打五下的。

    王生见这小家伙如此自觉,决定给他一个机会。

    “你把这一段念出来,这五个字写错的事情,为师就既往不咎了。”

    皇子司马臧抬起头,手抓向方才他写好的左伯纸上。

    “疢痛....额...额...”

    王生摇了摇头。

    这小子昨天念了这么多遍,结果这前面四个字就不会念了。

    “手伸出来。”

    皇子司马臧将手伸出来非常迅速。

    啪啪啪啪啪~

    五下。

    王生算是收着力打的,但后者眼眶还是红了。

    “今天不学新的内容,把昨天的七十个字学好了,明天我继续考校,如果明天还不会,一个字打两个手板。”

    后者小鸡啄米一般点头。

    至于皇三子司马尚。

    此时张了张嘴,眼睛都没睁开。

    对于一两岁的婴孩,还真没什么好学的。

    说是教两个皇子,其实就是教皇二子司马臧而已。

    “跟着为师读:疢痛遬欬。毒药医工,抑按启久.....景桓昭穆,丰盈爨炽。嬛?焆黑,??娒款饵。”

    接着书舍之中马上响起了朗朗读书之声。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门外传来稀稀疏疏的脚步声。

    “休息半刻钟。”

    王生说完这五个字,皇子司马臧如释重负,整个人都趴在桌塌上了。

    经过十多天的教育,王生在司马臧心中无疑是一个十足的恶魔。

    而且是...他无可奈何的恶魔。

    不管他怎么告状,怎么反抗,最后都没用。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老师的地位在这个时代是非常尊贵的,况且...王生的身份地位摆在这里,可不是他这个毛都还没长齐的幌子能够招惹的。

    没过多久,书舍门口便出现皇后王惠风的身影了。

    今日皇后王惠风的穿着就非常正式了。

    这几日她的穿着都很正常,被王生训斥一顿之后,她也不敢太过于放肆了。

    只不过看王生的眼神,始终都有些别样的味道在里面。

    “母后。”

    皇后一来,皇子司马臧便跑到皇后王惠风身边。

    本来他与皇后王惠风是不怎么亲热的,加上他母亲的原因,便更是如此了。

    但是现在王生如同大恶魔一般的形象一出现,他是不得不依靠皇后了。

    “又被夫子责罚了?”

    皇子司马臧可怜兮兮的点头,还把右手伸了出来,红嫩的小手上,依稀还有被鞭打过的痕迹。

    司马臧小心翼翼的瞥了跪坐在讲座上的王生,见他脸上没有其他异色,这悬着的心也就放下去了。

    “幽兰,将药膏拿过来。”

    皇后接过药膏,亲自为司马臧涂上去。

    “要好好听夫子的话,你若是不听话,便是被夫子打了,母后也不会说什么话...”

    “不过...”

    王惠风有些心疼的看着司马臧手上的伤痕,小声说道:“我也会与夫子商讨一二的,惩戒措施自然是要有,但你年纪还小,伤了骨头就不好了。”

    听到这句话,司马臧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一样。

    “母后要好好和夫子说道说道。”

    涂完药膏,再把睡着的司马尚抱起来,看着司马尚睡眼朦胧的模样,她母性光辉大涨。

    接着身后的宫女送来了小吃零食糕点,两个皇子马上眼睛放光,小短腿跑过去进食去了。

    “君侯。”皇后王惠风缓缓走向王生。

    “皇后殿下。”

    王生轻轻一笑,表情很是和煦。

    今日皇后王惠风的装扮算是非常正式了。

    甚至可以说是庄重。

    正红色绯罗蹙金刺五凤吉服,一色宫妆千叶攒金牡丹首饰,枝枝叶叶缠金绕赤,捧出颈上一朵硕大的赤金重瓣并蒂牡丹盘螭项圈,整个人似被黄金镀了淡淡一层光晕,中宫威仪,十分华贵夺目。

    “皇儿年纪尚轻,日后君侯处罚的时候,可以换其他方式,譬如罚抄之类的...”

    王生轻轻点头。

    “现在处罚严格,无非是立威而已,新官上任三把火,不让皇子怕了我这个夫子,日后就不好教导了,经过这段时间,也差不多了,之后我教学的时候,会换温和一些的方式。”

    皇后王惠风轻轻点头,她咬了咬唇口,最后还是说道:“那本宫便回去了。”

    王生轻轻点头。

    不过在皇后王惠风转身之后,他幽幽的话语马上是从后面传了过来。

    “还请皇后殿下为我备上晚膳,今日教导皇子恐怕要花费不少时间,之后去尚书台,尚还有公务要处理,今日不回侯府了。”

    “啊?”

    皇后王惠风愣了一下,她转身盯着王生的眼睛,却从王生平静的眼眸中没有发现其他的意味在里面。

    不过...

    这总是好的开始。

    皇后王惠风笑了笑,如一朵春日绽放的玫瑰一般,很是艳丽夺目。

    “那本宫便为君侯备下酒菜。”

    半刻钟的休息时间转瞬即逝,王生接着他的夫子生涯了。

    戌时了。

    天色昏昏,只在天际无穷远处,有一抹淡淡的红色。

    这是落日的余晖,然而,这落日的余晖,也是挡不住夜幕的降临。

    书舍侧畔,早有香味传来。

    两位皇子早有乳娘带走,偏殿有一个颇大的食塌,皇后王惠风已经是跪坐在食塌主位上了。

    在她对面,明显是给王生留的位置。

    与皇后对立而坐,这当然是逾矩的。

    然而王生今日到此,本就是要做大逆不道的事情,区区逾矩,又算得了什么?

    “臣拜见皇后殿下。”

    “君侯不必多礼,坐罢。”

第一百八十二章 攻略皇后掌后宫(下)

    皇后王惠风缓缓起身,她的这一副装扮,倒是让王生愣住了。

    她一身白色轻纱镶着金丝银线祥云花纹的衣裙,在灯光下反射着点点的霞光,夜风微微吹起及腰的秀发。

    那闪烁光火映照如仙子挽霞而来,简单的发饰,清新脱俗装扮,未施粉黛的容颜,精致的五官,小巧的琼鼻,樱桃般的殷红朱唇。

    一双灵动的眸子,闪烁着灵动的色彩,让人望一眼,就再也难以忘怀。

    发间毫无过多装饰点缀,只用一根白玉簪子,简单的挽起耳边两侧的发丝,其余的秀发自然而然的披散下来。

    在那白嫩小巧的耳际上带着一颗小小的白色珍珠,和身上穿着的一身金银锦绣白色的衣裙,是那么的匹配,如此简单的穿着打扮,都美像仙女下凡,又像是邻家碧玉一般……

    她看着王生,双颊微红,眼神之中似乎在期盼,又像是在害怕什么。

    在这个时候,王生才发现,这书舍隔间之中,只有他与皇后两人,便是贴身女官幽兰宫女,现在也不知去处。

    夜很是安静,灯火闪烁之中,一切似乎都变得迷离起来了。

    寂静的宫殿之中,只余灯火闪烁,明亮不定,灯火照射之下,两个人的表情,却是有略微的差别。

    王生的表情很是镇定,而皇后王惠风脸上则全是紧张,忐忑,甚至有些害怕。

    然而在这紧张害怕之外,这存着些许刺激,恐怕是皇后王惠风没有感觉到的。

    “君侯这些日子以来,教导皇子,辛苦了。”

    王生轻轻一笑,说道:“既然为师,那自然是要竭尽全力了,况且,臣下也不是什么好夫子,叫叫识字罢了,与宫中教习夫子比起来,那自然是一千个一万个比不上的。”

    “若是连广元侯都不能做皇子们的老师,那么这全天下人之中,又有谁能够做皇子们的老师呢?”

    皇后王惠风对着王生摆了摆手,说道:“后面准备了些许酒菜,君侯请。”

    所谓的后面,指的是屏风后面。

    但说是酒席,屏风后面的床帏却是隔着屏风便可以看得到的。

    “皇后殿下,岂知君臣有别?”

    皇后王惠风看着王生一副严肃的模样,心中顿时生起了失望之色。

    而在这失望之色之中,还存了些许恼怒。

    本宫三番两次,低声下气与你说话,不想换来的全是拒绝。

    当然...

    皇后王惠风心中的恼怒还没有完全升起来,最起码没变成怨恨,王生后面的话就说出来了。

    “皇后殿下,岂知隔墙有耳,在外,臣下有亲眷,殿下在外,亦是如此。”

    “宫中之人,书舍之中,不会有宫人前来,君侯大可放心。”

    “这是断头之罪,若被揭发,三族被夷。”

    “万无一失!”

    “臣下对殿下,其实只有敬服,没有其他...”

    噗呲~

    不想在王生面前的皇后却是捂嘴轻笑一声,说道:“广元侯,从你第一次见本宫的时候,本宫便知晓你不是池中之物了,之后每次相见,本宫便越加明白了,更何况,写得出《石头记》的人,又哪里是心里耐得住寂寞的?”

    王生心里其实想说...

    我还是非常耐得住寂寞的。

    因为我根本就没有寂寞。

    女人对于王生来说,是压根就不缺的。

    我没有必要玩女人玩到你身上。

    不过...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说的。

    王生朝着屏风后面走去。

    走入一看,果然没有什么酒席,只是整理好的床帏。

    再转头,王生发现自己已经被人抱住了。

    好吧...

    刺激的事情总是要做一些的...

    不过,经此一事之后,皇帝得快些死了。

    毕竟这天下底下,没有什么秘密,可以一直保存下去的。

    既然这件事是早就已经决定了,王生就没有婆婆妈妈了。

    于是乎,交颈鸳鸯戏水,并头鸾凤穿花。喜孜孜连理枝生,美甘甘同心带结,将朱唇紧贴,把粉面斜偎。罗袜高挑,肩膊上露,一湾新月;金钗倒溜,枕头边堆一朵乌云。誓海盟山,搏弄得千般旖旎;羞云怯雨,揉搓的万种妖娆。恰恰莺声,不离耳畔。

    完事之后,两人躺在床上。

    “放心,此事只有你我二人知晓。”皇后王惠风看着王生一脸心事重重的模样,开口说道。

    也就是汉末魏晋的女子了,换做是明清时期的女子,岂敢做如此违逆之事?

    王生轻轻点头,但还是说道:“显阳殿中宫女,除幽兰之外,最好全部撤换一遍,至于置换的宫人,我已经拟好名单了。”

    皇后听完王生的一番话,愣了一下,随后笑了起来。

    “之前你磨磨蹭蹭,其实已经是打定好主意了,莫不是你引诱了本宫?”

    王生轻轻摇头。

    “臣下自知罪孽深重,但为今之计,也只能如此了,只是显阳殿中眼线无数,若不撤换,恐怕时刻都有暴露的风险。”

    “也罢。”

    对于宫人,皇后王惠风也没有其他的意思,她心里隐隐明白,若是宫人都是广元侯的人,她这个皇后,岂不是被变相圈禁了?

    不过...

    她在皇宫之中,又何尝不是被圈禁?

    如今换了一个日日陪在身边的男人,难道不好?

    王生再此地温存片刻,便出言告辞了。

    但皇后脸上全是依依不舍之色。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何况臣下日日前来。”

    对于皇后来说,等他将显阳殿握在手上的时候,再来利用皇后的力量。

    现在利用,还是早了一些。

    不过...

    替换如此多的宫女,自然是要找个由头的。

    当然...

    宫内什么事情最多?

    那些龌龊的事情最多,是故,置换宫人,只需要搞出一点事情,然皇后有一个借口就行了。

    皇后的事情搞定了。

    接下来的事情,恐怕就要缓缓图之了。

    当然,对于这种事情来说,肯定是急不得的。

    而王生现在也有的是时间。

    “君侯放心,这宫中宫人,本宫自然会撤换的,尤其是这书舍,绝对不许其他宫人入内。

    王生轻轻点头。

    “皇后殿下明白便好。”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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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历史系高材生,不小心到了西晋末年。清谈论玄,纵横捭阖。王敦、卫阶、江应元。潘安、贾谧、贾南风。这是理智与荒唐并存的时代。这是一个寒门在高门大族中崛起的故事。(前期种田,后期争霸。).......................作者已有百万字老书《曹魏》,人品有保证,可放心收藏!轻松作,勿较真。汉冠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汉冠,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汉冠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