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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雨落未敢愁     汉冠txt下载     汉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七十五章 起兵征伐镇九州(18)

    (重复章节,明日修改。)

    荥阳城,已经近在眼前了。

    对于面前的这座雄城,王生并不陌生。

    实际上,不管是北上去魏郡,还是向东去豫州,荥阳都是雒阳经过这些地方的中转站,必经之路。

    大军一字长蛇,绵延数里,王生处在蛇的七寸的位置,等他到了荥阳城的时候,荥阳城中的人马上出来迎接王生了。

    为首的便是王生的心腹,张弘张光便在此列,在此列后面,则是一个文官模样的中年人,在这个中年人身后,还有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长得与这个中年人有几分相似,就算不是父子,应该也是同宗族的人了。

    在这两人旁边,则是淮南王的心腹部将李玉。

    而在这些人后面,则是黑压压的一片校尉将军,幕僚谋臣。

    西征军毕竟还是一支数十万的军队,光是后勤的人员便有数十万了,这校尉将军,加上幕僚谋臣们,这数目也已经是非常可观了。

    王生来之前,早就做好了对军队的整改工作。

    一些显要位置,肯定是要让王生自己人坐上去的,像是军师,王生便让张宾担任,先锋则由张弘担任,镇军将军由张光领任,至于其他杂七杂八,基本上都安插了王生自己人了。

    如此,这支军队才能听从王生的指挥。

    当然,要想让这只军队像自己的手臂一般,可以随意指挥,便需要花更多的功夫在里面了。

    王生的大军,并不都驻扎在荥阳城,王生要将战线拉出去,不能让荥阳直接受到战火的侵袭。

    这荥阳,城坚,适合做指挥中心,但把兵撒出去,却是可以给西征军搞出战略纵深出来。

    这种战略纵深,便可以在关键时刻,给王生提供腾挪的余地。

    当然...

    也可能被齐王各个击破,但其实...

    这王生来说,也算是一个机会。

    机遇与风险,从来都是相辅相成的,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说的便是这个道理。

    在荥阳简单开了一个会,王生便将具体部署部署下去了。

    淮南王一系,也就是李玉率领本部大军,驻扎在宛陵,新郑一带,这是齐王最可能的进攻路线。

    王生让李玉前去驻守,自然也有些消耗李玉的意思在里面。

    毕竟之前淮南王让张光张弘驻扎在前面,消耗了不少实力,王生手底下的军队,损失了万余人。

    这可是巨大的损失了。

    在这个时候,王生自然也有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有时候你不做些报复的举动,有些人便会觉得你是好惹的。

    而王生是那种好惹的人吗?

    自然不是了,谁敢惹他,他必回击,咬我一口,我杀你的头!

    当然,在李玉身后,王生让张弘驻扎在密县京县一带,随时支援李玉。

    这恩怨是恩怨,大局还是大局的,新郑与宛陵可以被突破,但是密县与京县梅山这道防御,是定然不能给齐王突破的。

    张光则是驻守中牟阳武一带,这是对付齐王的三道防线,并没有用到王生的两万屯田军以及从雒阳带来的南营北营的大军,当然...成都王的本部两万人,也还是在的。

    也就是说,王生现在可以用的人手,有六万人。

    排除防守荥阳的一万人,王生有五万人是可以用的。

    刘渊的兵力,现在应该是没有五万的,毕竟匈奴五部虽然推他为大帅,但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服刘渊的,加上有并州刺史刘琨在上面镇着,刘渊是不可能倾巢出动的。

    也就是说,他能用的人数,便更少了。

    最多三万。

    王生在心中默默的做了一个估计。

    而且,他手中可以支配的力量,可远远不止六万人,远在北海郡的王弥,便是王生的另外一步棋,他手中有一万多人,接近两万人,关键时刻,绝对是可以扭转战局的。

    想到这一点,王生的脑子已经是飞快的转起来了。

    荥阳临时安排出来的西征军主帅府中,王生与张宾对着眼前的沙盘,不断的谋划着具体的细则。

    “要对付齐王,短时间取胜,恐怕是不可能的事情,关键便在与粮食上,主公在几个郡中屯田,已经是取得了很多成就,待今年秋收之后,我军粮食丰足,而齐王所在之豫州,连年战乱,百姓十不存一,粮食生产定然匮乏,到时候齐王定然会与主公寻求决战,到时候,主动权便在我们手上了。”

    张宾的想法,其实就是王生的想法,只不过,要想真正堵住齐王的粮食通道,其实是不简单的。

    首先...

    豫州之南,荆州扬州之地,可以说是粮草,万一齐王在北面取得不到什么突破,转而向南,也可以获得粮草给养。

    再者说...

    匈奴人刘渊肯定是不会想要看到王生取得完胜的,在他看来,王生率领的西征军,与齐王的军队,最好是鱼死网破,伤亡惨重,不管是西征军赢了,还是齐王赢了,都要是惨胜。

    那一边的完胜,都是不符合刘渊的利益的。

    而只有衰弱的汉人,才最符合刘渊的利益。

    所以...

    这也是王生为什么要先对付刘渊,再来收拾齐王的原因。

    “只是匈奴人刘渊,毕竟是一个隐患,而且齐王势大,宗王多依附齐王,或明或暗,想要从粮食约束齐王,恐怕是一件不现实的事情,以我来看,或许在短期内,可以与齐王来上一战,挫败齐王的声势,之后再全力对付刘渊,就算是对付刘渊不成,说不定可以借此机会,埋伏齐王...”

    后世运动战的理论,是非常先进的。

    当然...

    出了北营的士卒可以支撑住运动战的强度外,王生手底下的军队,恐怕没有多少是可能支撑住运动战的强度的。

    但...

    埋伏他们总是会的。

    在运动1之中,找到敌人的缺点,然后寻求歼灭他们的机会。

    张宾听完王生的话之后,也是陷入思考之中。

    “若是能够在短期内给齐王以重击,说不定我等在对付刘渊的时候,齐王不敢擅自出兵,或者是怕我们有埋伏,待我们对付了刘渊之后,折返过来对付齐王,届时,齐王便是大势已去了。”

    灭了刘渊,王生便能与并州的刘琨连成一片,刘琨手底下也是有不少人手的。

    现在拿不出来,是要防备北方的鲜卑人,以及并州中的匈奴五部,一旦并州匈奴五部的问题被解决,王生手中可用的人,便增多了。

    敌减我增,胜利的天平恐怕马上就会倾斜了。

    “不错。”

    王生轻轻点头。

    “不多,要想短时间取胜,最好的目标是在何处呢?”

    王生陷入深思之中,而张宾眼中一亮,说道:“主公,在下倒是有一个好地方,可以供主公思虑。”

    “哦?说来听听。”

    张宾这般的大才,想出来的主意,从来都是不差的。

    “陈留郡。”

    “陈留郡?”

    “不错。”

    看着王生思索的模样,张宾笑着说道:“陈留郡,现在是南阳王司马模驻守的,他手底下有八万大军,精锐之师有两万人,主公是会想,这根本不是什么软柿子,对吧?”

    王生轻轻点头。

    “现在的形势是齐王强,我方弱,齐王恐怕以为我会先收缩防守,待我掌控全军之后,再行进攻的事宜,他定然不会想到我在到了荥阳的第一日,便开始谋划反攻,而且...还会选了最难啃的那一个,连我都想不到,齐王便更不会想到了。”

    “不错。”

    张宾轻轻点头。

    “齐王定然反应不急,而南阳王势必防守松懈,这反而是我们的机会。”

    王生陷入沉思。

    进攻南阳王,对王生来说,这绝对是一步险棋。

    然而...

    这一步险棋,也并非是没有成功的机会。

    但是失败带来的后果,恐怕是全线崩溃。

    尤其是王生现在还没有对南征军进行整编,像是李玉手中的两万人,就不是王生能够轻易指挥的动的。

    齐王想不到,南阳王松懈,便是因为,陈留郡此刻就是一头刺猬,一头酣睡的猛虎,一旦苏醒,可以斩杀所有前来窥探他的豺狼。

    而一旦南阳王拖住了王生主力,赵王便有了两个选择。

    一个是支援南阳王,前后夹击,将王生的主力消灭在陈留,从而在大势上面,赢得这场战争的主动权。

    另外一个选择,则是进攻荥阳,毕竟现在的荥阳,在王生的主力离去之后,已经是非常空虚了。

    在王生不利的局面之下,不管齐王做什么决定,他都是站在胜利者的一方的。

    失败...

    便是万劫不复。

    但若是成功了,首先打击了齐王嚣张的气焰,其次,让齐王短时间不敢有大动作,给王生消灭刘渊争取时间。

    赢了,收获同样巨大,甚至改变了胜负的天平。

    这个险...

    该不该冒呢?

    王生陷入思索之中,而张宾在一边等着王生,并没有出声。

    他知道,王生的这个决定,是决定未来战场走向的。

    “呼~”

    片刻之后,王生重重点头,像是做了什么重要的决定一般。

    “若是不走这步险棋,我们便处在劣势,走了这步险棋,便是与齐王对弈,我相信张光与张弘两人的实力,这一步棋,应该走!”

    战机是会随之时间流逝的,随着王生在荥阳的时间越呆越长,这种机会便会随之消失。

    也就是说,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

    这也是王生最后选择铤而走险的原因。

    “但张弘张光手底下,不过是八万人而已,太少了,加上李玉,只有十万人,本侯要将所有的力量都压上去。”

    “所有的力量都压上去?刘渊便不防备了?”

    “荥阳留下一万人,我相信刘渊是不敢出手的,他没有看到战争的胜负,他不会轻易出手。”

    “张光与张弘两人进攻荥阳的时候,李玉进攻长社,吸引齐王注意力,两万屯田军,则是要挡在陈留郡与颍川郡之间,截断增援。”

    片刻之后,王生觉得这个计策漏洞太多,于是换了一个。

    “还是给战争预定两个发展趋势,第一种,是一个在十日之内,歼灭南阳王驻扎在陈留郡中的军队,那便按照上面的过程来做,李玉进攻长社,吸引齐王注意力,两万屯田军堵在陈留郡与颍川郡之间,拦住齐王增援的兵力,原来成都王的两万本部军队,则作为有生力量,随机应变。”

    说完第一种情况,王生连起气都没有换,继续说了第二种情况。

    “若在十日之内,无法歼灭南阳王的军队,便不必真的进攻南阳王司马模,而是围而不打,围点打援,吃掉齐王前来增援的兵力,反而乘着颍川空虚,直插齐王腹地。”

    听完王生的两个方案,张宾重重点头。

    “主公的计策,可以说得上是万无一失了。”

    万无一失?

    王生轻轻摇头。

    “这战场上的变化太快了,出现什么状况都很正常,若是能够按着预想的轨迹出发,那自然是最好的,但若有了变数,我们也得尽快的随机应变。”

    张宾轻轻点头。

    他算是天下第一谋士了,然而与王生的交谈当中,他却是一直受益匪浅。

    自家主公的名气,还真不是大风吹来的。

    “那便按照这种流程来吧,先让张光张弘他们别急着去防区,将计策秘密告诉他们。”

    张宾轻轻点头。

    就在王生将战略大计安排好了之后,帅府之中的管事却是走了过来。

    “大帅,门外郑舒,郑球求见。”

    郑舒郑球?

    恐怕便是荥阳郑氏的人罢了。

    王生想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让他们进来罢。”

    “是。”

    没过多久,郑舒郑球两人便到王生面前了。

    这郑舒是郑袤的儿子,也是做过九卿的人,之前是在雒阳的,王生给了他一个参议军事的谋士头衔,便将他从雒阳要了过来。

    至于这个郑球,还是被王生军法处置的郑豫的兄长。

    也难怪他看着王生的时候,眼中都带着惧色。

    “你们二人,来见本帅,有什么要事?”

    中年文士打扮的郑舒笑了笑,上前说道:“我郑家知晓君侯过来,送上了侍女美姬,并且召集荥阳世家,为君侯捐募了不少粮草辎重钱财兵器...”

    原来...

    是来表忠诚的,这荥阳郑氏,倒也算是识时务。

    也省得王生还要分神去对付他们。

    王生对这荥阳郑氏,现阶段,是满意的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 起兵征伐镇九州(19)

    (重复章节,明日修改。)

    夜,很是安静。

    这如练的月光如流水一般,静静地泻在这一片叶子和花上。薄薄的青雾浮起在荷塘里。叶子和花仿佛在牛乳中洗过一样;又像笼着轻纱的梦。虽然是满月,天上却有一层淡淡的云,所以不能朗照;但南阳王司马模却以为这恰是到了好处。

    月光是隔了树照过来的,高处丛生的灌木,落下参差的斑驳的黑影,峭楞楞如鬼一般;弯弯的杨柳的稀疏的倩影,却又像是画在荷叶上。塘中的月色并不均匀;但光与影有着和谐的旋律,如梵婀玲上奏着的名曲。

    而此时的司马模,更是兴起。

    此时他在荷塘水上亭中,亭外只有白纱帷帐遮挡,而几个身上不着衣裳的美人,此时便围绕在司马模身边。

    司马模肥硕的身体在战栗,那是欢快的战栗。

    在亭外,前来通禀的传令兵以及司马模的谋臣幕僚,此时被挡在亭子之外,此时他们听着亭中的靡靡之音,那是男女欢快的声音,便是谋臣人到中年了,依然是浑身燥热,更不要说是那个正值热血之年的传令兵了。

    “快让我等进去,广元侯前线调兵,看起来是朝着我们陈留郡过来的,这是军报,是十分重要的情报,便是大王与你说了什么话,你也该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

    那谋臣歇斯底里,然而那南阳王司马模的侍卫脸上却是不动如山,高昂着头,用鼻孔看眼前的这个谋臣。

    “军师,没看到大王在做正事吗?即便是天大的事情,也得等大王完事之后,若是打搅了大王的性情,我可担待不起,诸位恐怕也担待不起罢?”

    “可...”

    军师脸上露出难看之色。

    “但这是军报,若是耽误了军报,岂不是误了时间了?”

    “此事等大王完事之后再论。”

    “这...”

    军师叹了一口气,只得继续等待了。

    不得不说,司马模虽然胖,但精力却是非常强盛的,军师与传令兵硬生生的在这池塘的亭子外面听了接近半个小时的春宫,南阳王司马模才真正的完事。

    “现在可以了吧?”

    “我前去通禀。”

    侍卫见到南阳王司马模完事了,这才稍稍的让步。

    他等了片刻,这才轻手轻脚的走到亭子外面。

    “大王,军师求见,说是有重要的军报!”

    “军报?”

    司马模此刻处于发射之后的空虚状态,也就是传说中的贤者时间,思绪还是非常清楚的。

    当然...

    耕耘多时,这体力却是被耗费了不少,变得有些虚弱起来了。

    “我陈留郡屯兵十万,淮南王又回雒阳了,谁敢对我出手?”

    “这个...小人就不知道了。”

    司马模冷哼一声,说道:“那贺举就是齐王派来监视本王的,一日不烦我两三次,简直是不罢休,先晾他一日,明日再去召见他。”

    侍卫听到司马模这句话,哪里还不知道司马模的意思,连忙点头说道:“属下明白了。”

    知道司马模的心意之后,侍卫走路的脚步都变得嚣张起来了。

    “大王说了,他现在没空,军师明日再来罢。”

    “明日再来?”

    军师贺举差一点吹胡子瞪眼睛了。

    “这也是军报,丝毫都耽误不得的,若是耽误了军情,恕我直言,即便是大王,也是难辞其咎的。”

    所谓主辱臣死,侍卫听到这军师贺举如此轻看南阳王,马上摇尾巴表态了。

    “军师慎言,这一切都在大王的掌控之中,莫非你不知道,前面的那些仗,没有大王的话,如何能够击败淮南王?”

    这侍卫的一番话,说得军师贺举无言以对。

    这在前面的进攻之中,三路大军,就属南阳王最是勇猛,杀敌最多,立下的功劳也是最大的,这也是南阳王能够镇守陈留郡的原因。

    但是...

    现在的南阳王,可与一个月前的南阳王不一样了。

    之前的南阳王一心想着报仇,而现在的南阳王,已经是开始贪图享受了。

    这两者,已经是不可同日而语了。

    “唉!希望大王不要真的误了大事,不然的话,在齐王面前,便不好交代了。”

    说完之后,军师贺举甩袖而去。

    而在亭中的南阳王,在军师贺举的大嗓门下,自然也是听到了军师贺举说的话了。

    他的脸色,就变得更加难看了。

    次日...

    军师贺举再来南阳王府邸,这一次,南阳王又没有去见他,直接将军师贺举晾了半天,根本没有出面。

    这下子,直接是让军师贺举火冒三丈了。

    “南阳王,此事可是重要的大事,据前方的线报,广元侯的西征军已经是朝着陈留郡汇聚而来了,说不定就是来对付大王的,大王现在应该派遣斥候前去探查清楚,然后组织动员将士,对西面的广元侯有所防备才是。”

    因为现在正值秋收之际,齐王效仿魏武帝曹操,行屯田之策,士卒有过半都准备着秋收,若是在这个时候广元侯派兵前来进攻,这些准备秋收的士卒恐怕很难组织得起有强度的反击。

    这也是军师贺举心烦的原因之一。

    “大王,莫要再任性了。”

    “大王,此事关乎胜败,也关乎大王的身家性命,大王可不能意气用事。”

    ....

    但不管军师贺举怎么喊,喊破了喉咙,南阳王依然在他的府邸之中,丝毫没有要将军师贺举的意思。

    军师贺举当真是喉咙都要喊哑了。

    但见到南阳王如此,也知晓再如此下去,也是浪费时间,现在不如派使者到齐王那边去,知会齐王,让齐王直接对南阳王下令。

    有齐王的命令在,南阳王即便是再狂,再傲,也得听从齐王的命令。

    想到此处,军师贺举马上去写信去了。

    当然...

    这种方法,一定是下策。

    毕竟从陈留郡到颍川郡,即便是不眠不夜的赶路,来回最少也需要三日以上。

    而三日的时间,什么事情都会发生。

    所以最好的办法,还是说动南阳王,毕竟现在南阳王可是掌握着兵权的。

    但是...

    南阳王与他有隙,不想可能成为一种隐患。

    而南阳王府邸之中,南阳王司马模知道军师贺举离开之后,一脸不屑的冷哼一声,问道:“这贺举老儿所言之语,有无道理?广元侯聚兵陈留郡?想要对我陈留郡下手?”

    司马模也是才知道广元侯已经是替换了淮南王,并且于两日前到了荥阳,成为西征军的主帅。

    那个侍卫想了一下,说道:“广元侯素有谋略,之前能够打败齐王,应该不是能力不行的人,大王或许真应该防备一二。”

    “防备?”

    南阳王司马模瞥了这侍卫一眼,不屑的说道:“广元侯,不过是黄毛小儿罢了,之前能够击败齐王,纯属是齐王被颍川世家所欺,现在没有颍川世家,广元侯还能激起什么风浪出来?而且,我陈留郡有大军十万,广元侯才到荥阳没几日,怎么可能对我出手?他此刻恐怕是忙着整肃军中,据我所知,淮南王在军中培植了不少势力,广元侯不将这些势力消灭了,恐怕很难对我等出手。”

    说完此话之后,南阳王挪了挪屁股,换了一个舒服一点的坐姿,继续说道:“广元侯之所以聚兵到陈留郡,恐怕便是因为本王勇武,是故要重兵防备本王,若是如此,你所言之广元侯有些智谋,这倒是不错。”

    那侍卫听到南阳王的一顿分析,也觉得很有道理。

    “大王所言极是,上次大王能够击败淮南王,这一次,便能击败广元侯。”

    “不错,这句话本王爱听,哈哈哈。”

    ......

    南阳王与军师贺举的矛盾,与南阳王司马模的刚愎自用,给张光与张弘争取到了最宝贵的时间,让他们能够将大军从荥阳直接调到中牟县,而张弘作为先锋,已经是直达官渡了。

    过了官渡,便是陈留郡的地界了。

    为了避免让南阳王发现他们的举动,他们的调动可谓是兵贵神速,白日驻扎,夜间急行军,此时天才吐出鱼肚白,太阳还在东面没有起来,雾气弥漫,空气中也是弥漫这些许寒意。

    张弘身披锐甲,此刻手中将腰剑的宝剑拔出来,向前一挥,身侧的旗兵当即将身后的令旗拿下来,对着前线挥动着军令。

    大军,就像是训练有素的蚂蚁的一般,沉默,但有坚定的朝着前方缓步而去。

    而前方,便是俊仪城。

    打下俊仪,身后便是南阳王驻扎的小黄了。

    只要打下小黄,此战便胜了。

    昨夜他们接到在南阳王府的探子密报,言之军师贺举与南阳王不和,南阳王对西征军的调动无动于衷,张弘与张光马上便意识到:机会来了!

    他一面派传令兵给李玉以及刘聪,一面马上组织突袭。

    而他突袭的目标,便是面前的俊仪城。

    城门外的田地小麦已经有接近人高了,上面的硕硕果实,看起来过几日便就是收获的季节了。

    俊仪城上的守城官兵此时在休息之中。

    南阳王认为广元侯不会对陈留郡出兵,对下面也没有示警,俊仪城在城外有堡垒营寨,这城上的守军,自然认为即便是广元侯的西征军到了,肯定是会有动静的。

    然而...

    张弘的大军训练有素,直接是绕过了那些堡垒营寨,对着俊仪城进攻而去。

    一台台云梯搭上,一个个西征军士卒上了城墙,待杀戮开始的时候,城墙上的守城官兵才发觉。

    但发觉的时候,已经是太晚了。

    根本都没用用到冲车,坚固的俊仪城,便被张弘从内部击破了。

    大军冲入城中的军营,将那些尚在梦乡中的士卒直接俘获。

    这一场战争,其实是在半个时辰内便结束了。

    但让整座城池平静下来,却要花费数日,甚至还要多,但张弘没有时间等下去了。

    后面的张光已经来了,而他要乘着南阳王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如法炮制,将小黄也拿下来。

    但...

    攻下俊仪城的动静,还是太大了。

    到张弘到了小黄城门前面的时候,城中已经是组织起防守了。

    按照广元侯的战略,张弘毫不客气的下令猛攻。

    在最短的时间,拿下小黄,十日。

    他现在只有十日的时间。

    若是十日拿不下,或者说十日内攻下小黄城没有希望,那张弘便要改变战法,进行第二个计划,那就是围点打援了。

    但是...

    他们的兵力不足,围点打援的,还是很有风险的。

    “将火药用上去,先将小黄城门炸开。”

    张弘当即组织敢死队,扛着炸药包前去炸城门。

    随着轰隆一声巨响,在城上守城士卒的惊恐声中,张弘挥舞着手中的宝剑,大吼一声:“弟兄们,冲!”

    军法有制,赏罚分明。

    士卒一个个悍不畏死,冲锋在前,而炸药的巨响将城墙上的士卒都吓破了胆,直接被套上虚弱,而我方气势旺盛,大军直接涌向城门。

    小黄城...

    似乎破了!

    而在城中,南阳王府中,南阳王昨夜风流,今早根本还没有起床,但城外喊杀声阵阵,加上那一阵巨响,直接将南阳王从床上吓下来了。

    “发什了什么事了?”

    南阳王从床榻上起身,简单的穿好衣裳,便走出房门,看到门口的侍卫,连忙问道。

    “大王,广元侯的西征军在攻城。”

    攻城?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广元侯的西征军动作再快,也不可能直接打到小黄来,俊仪城的守军难道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

    南阳王摇了摇头,根本不信侍卫说的话。

    “大王,千真万确,俊仪城已经破了,从俊仪城逃出来的人,现在便在王府之中,大王若是不信,可以亲自过去问。”

    “这...”

    南阳王眼中还是有不可置信之色,但他不得不相信眼前的事实。

    似乎...

    广元侯真的在攻城。

    “不好了,不好了。”

    在南阳王脑子还在混沌的时候,前方又有战报传来了。

    “城门破了,城门破了。”

    “什么?!”

    现在南阳王是目眦欲裂。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城门怎么可能会破?不可能!”

    连破两城,在一日之内?

    这话说出去,谁信?

    但事实就是摆在南阳王面前,让他不得不信。

    “逃,大王,快逃吧,城门破了,大王快逃啊!”

    “对!”

    在这个时候,南阳王也反应过来了。

    “待本王先离开小黄,聚合兵力,再将小黄与俊仪城夺下来,胜负还未可知!”

    想到这一点,南阳王直接与侍卫以及王府的一干幕僚,朝着城外的方向去了。

    然而...

    四面围城,他又可以往哪个方向逃呢?

第一百七十五章 起兵征伐镇九州(20)

    三日之后,在并州高都的刘渊终于是知道了广元侯在陈留郡做的事情了。

    之所以他这么晚知道这个信息,是因为他根本事先没有这个预期,也就是说广元侯在短时间内会对齐王下手。

    他心中所想,也是与齐王南阳王这些人的想法一样的。

    他以为广元侯在这段时间内会整军的,不想,居然出险招,谋划陈留郡。

    “这广元侯,果然是鬼谋,不按照常理出牌,十万大军,居然给他几天之内就吃下去了,此消彼长,齐王恐怕已经不是广元侯的对手了,盛名之下无虚士,广元侯名不虚传啊!”

    刘渊感叹一声,脸色是有些难看的。

    “不错。”

    在一边的呼延翼也非常认同刘渊的看法。

    “像是广元侯这般的人,恐怕是百年才会出现一个的,不过,那南阳王也确实是草包,十万人,又有坚城守护,居然连十日都挡不住,在五六日便将陈留郡整郡之地都丢失了,甚至连自己都被活抓了,这般宗王,当真是徒有虚名。”

    刘渊轻轻摇头。

    “南阳王在对付淮南王的时候,还是非常勇武的,让淮南王一退再退,恐怕他也是与我等的想法一般,放松了警惕,是故让广元侯得手去了。”

    “只是如此...广元侯便势大了,汉人中有广元侯这般人存在,对于大帅来说,恐怕不是一件好事。”

    刘渊微微颔首,很是认同呼延翼的话。

    “有广元侯在,恐怕我们匈奴人这辈子都出不了并州了。”刘渊现在的脸色,已经是有了一个黑锅一般。

    那是非常的难看了。

    呼延翼想了一下,说道:“那我们现在要帮谁,若是我们去帮广元侯,恐怕齐王便真的没有翻身的机会了,但是如果我们去帮齐王,万一齐王被灭之后,广元侯岂不是折返来对付我们?以广元侯的能力,若是加上并州刺史的里应外合,恐怕我们根本就不是对手。”

    呼延翼的一番话,已经是触及到刘渊的真实想法了。

    “但是...不能让汉人之间的战争就这么轻易的结束了。”

    就在两人继续商讨事情的时候,刘和却是急匆匆的赶过来了。

    “父帅,四弟回来了。”

    “哦?聪儿回来了?”

    刘和脸上难看,但这个难看并不是广元侯打了胜仗,而是因为刘聪回来了。

    尤其刘聪现在背靠广元侯,而广元侯才打了胜仗,现在刘和对自己屁股下面的位置,隐隐有些担忧。

    他这个四弟,太有能力,也太会站队了。

    他选择了广元侯,广元侯果然不凡,此番刘聪过来,恐怕便是与他父亲商议对付齐王的事情。

    如果在陈留郡之战之前,广元侯对齐王的胜率是五五开或者是四六开的话,现在已经是七三开了。

    父亲恐怕是要站在广元侯那边了。

    而他的四弟,势必会受到重视...

    这种难受,就像是吃了苍蝇一般,刘和心中难受,还偏偏不能将这种难受说出来,将这种难受说出来了,岂不是说他度量小?

    况且...

    能与广元侯取得一定的联系,他也是有一份功劳的。

    “四弟在这个时候回来,恐怕便是代广元侯过来的。”

    刘渊轻轻点头。

    “此事我自然知道。”

    他眼神闪烁,一时间还下不了主意。

    “先将聪儿带回他的府邸之中,待为父想清楚了之后,再将聪儿召见过来。”

    父亲在犹豫?

    刘和愣了一下。

    但他知道,既然是他父亲下的决定,便是他改变不了的,他唯一能做的,便是听从他父亲的决定。

    待刘和离开之后,刘渊看向呼延翼,问道:“看来广元侯的动作比我们想得要快得多,居然在几日之前,便想到了我们,恐怕广元侯对我们也是非常忌惮,此番若是不出去与广元侯联手,广元侯便会以为我等有异心,恐怕...他会来先对付我们。”

    也就是说,他现在,已经是没有选择了。

    呼延翼也是眼神闪烁,他明白了刘渊话中之意。

    “现在,我们确实已经是没有选择了,只能跟着广元侯的步伐了,有广元侯在,我们恐怕是安静几年了,不过,我等也可以接着这几年来修养生息,广元侯立下的功劳太多了,先是齐万年,后面又是齐王,只要广元侯的功劳出来了,便会功高震主,即便现在不会,等日后,肯定是会的,一旦功高震主,广元侯便会像那些汉臣一般,不得皇帝信任,待广元侯死了之后,便就是我等的机会了,当然...到了那个时候,说不定没有这个机会了,但以我对广元侯的了解,他也不是束手就擒之人...嘿嘿,未来的事情,是如何的现在都是一个未知数。”

    呼延翼听完之后,眼中又闪现出希望出来了。

    “大帅所言不虚。”

    “那现在,便去将聪儿唤过来罢,聪儿毕竟是我的儿子,也是匈奴人,他与我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知晓他的性情,只要我与他说明要害,他必然会配合我的,有聪儿在广元侯那边周转,恐怕情况会更好。”

    刘渊确实是聪明人,甚至已经是想到了几年后的事情了。

    然而...

    现在毕竟不是几年后,他也不知道广元侯是穿越者的身份。

    他在后世,可是汉赵的开创者。

    王生对他,是忌惮非常的,相比于对付齐王,王生其实更想要对付刘渊的。

    毕竟齐王还可以给司马遹树立一个外部的敌人,让王生不至于兔死狗烹的局面。

    但刘渊,就是外部的敌人了,而且还是非常有能力的。

    属于一个肿瘤一般,不除之而后快,到了晚期,那就不得了了。

    刘聪才回到自己的府邸还多久,这屁股还没坐稳,便又被人带到他父亲面前了。

    “父亲,孩儿回来了。”

    当日他离开并州,便是想要出去闯荡一番,现在出去闯荡一番,跟了广元侯,也算是回来有所成就了。

    跟着广元侯,甚至能够改变整个匈奴人的未来,对于刘聪来说,他认为是光宗耀祖,认为自己是匈奴人的英雄,是故,在与刘渊说话的时候,他虽然谦卑,但这谦卑之中,还是带着些许骄傲的。

    他这番去汉人的地界闯荡,还是有闯荡出一个人样出来的。

    “回来就好。”

    刘渊上前,将刘聪拉起来,问道:“聪儿,你此番过来,可是广元侯派你来的?”

    刘聪起身,轻轻点头。

    “确实是广元侯派我来的,而且还给了我们匈奴人一个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

    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

    刘渊脸上没有多少变化,轻轻说道:“坐下吧,这匈奴人的奶酪与羊奶酒恐怕已经很久没喝过乐吧?”

    刘渊让刘聪先坐下,待刘聪喝了一杯羊奶酒之后,刘渊才开始说道:“你认为广元侯给我们的好处,是好消息,还是天大的好消息?”

    刘聪愣了一下,脑子一时间有些转不过来。

    “难道对于我们匈奴人来说,这个不算是好消息?”

    “广元侯打赢了齐王,广元侯按照约定,给我们匈奴人这些好处,那我们匈奴人还不是一样,是汉人的附庸?地位没有丝毫的改变,他所谓之尊重匈奴人,只是他说一说的,但是汉人的傲气从汉武帝时候便存在了,怎么可能会因为皇帝的诏令便消失?况且...现在我们对于广元侯来说,也不是必须的,我等是不得不去帮广元侯,广元侯的那些承诺,现在也不一定要遵守了,广元侯赢了,对于我们匈奴人来说没有半点好处,反而..齐王若是不能消耗广元侯的实力,说不定皇帝还会对我们下手,毕竟我们在魏郡做的事情,可不算是光彩。”

    刘聪不是愚钝之人,他听完刘渊的一番话之后,便已经是开始在思考了。

    “那...父帅的意思便,不同意?”

    “也不是不同意,现在我们,是同意了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为父的意思,现在我们是要依附在广元侯身边,帮他打赢齐王,待齐王被消灭之后,为父给广元侯送礼物,给好处,希望能够与广元侯打下好关系,这几年,我们匈奴人便在并州安稳起来,也不要搞出什么风声,待广元侯死了,再做决断。”

    等广元侯死了?

    刘聪愣了一下。

    “广元侯比孩儿还要年轻,怎么可能说死就死?莫非父帅已经是准备刺杀广元侯了?”

    “当然不是刺杀了。”

    刺杀虽然有时候能够解决问题,但是他的成功率是一个问题,万一广元侯没被杀死,而他们又被找到是幕后主使,到时候,那便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

    “广元侯功劳太多了,在军中也已经是有了根基,所谓是功高震主,现在广元侯击败齐王,或许不会引起皇帝的怀疑,但等他收复了益州,将宗王们收拾得服服帖帖的时候,你认为,皇帝还会容忍广元侯吗?”

    刘渊引导性的看向刘聪。

    后者轻轻点头,吐出了四个字。

    “兔死狗烹?”

    “不错。鸟尽弓藏兔死狗烹,这个道理,再好懂不过了,尤其是现在的皇帝,即是刻薄,又是多疑,广元侯的功劳越发,反而越会害了他。”

    “只是...”刘聪脸上还有着疑惑之色。

    “只是广元侯死了,在他死之前,也给汉人皇帝平定了天下,到那个时候,汉人铁板一块,有没有内忧外患,我们怎么对汉人出手?”

    “哈哈哈~”

    刘渊先是昂头大笑,再是说道:“你与广元侯也算是相识,你以为广元侯是束手就擒之人?以广元侯的智谋,对皇帝的了解程度,恐怕他比我等想得都要远,若是广元侯反抗,皇帝镇压,加之广元侯多年的功劳与威望,皇帝想要镇压,恐怕都不容易,届时,定然有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到了那个时候,你以为汉人的实力不会受损,我等不会有机会?”

    “原来,父亲的想法是这般的。”

    “便是如此,广元侯让你过来,可是要我领兵出征?”

    刘聪点了点头。

    “广元侯要父亲在十日之内,聚合三万士卒,开拨陈留郡。”

    十日之内,这个时间就够紧迫的了。

    但最是让刘渊心惊的是,广元侯居然要他调兵三万。

    除开守卫城池的士卒之外,他可调动的大军,确实就在三万上下。

    广元侯对他的了解,很深啊!

    难怪广元侯经常能够打胜仗,看来,这情报消息的灵通也非常重要。

    “你回去与广元侯禀报,十日之后,定然聚兵三万,从高都出发,十五日后,便到陈留郡。”

    刘聪轻轻点头。

    “那...父亲,还有其他的吩咐吗?”

    其他的吩咐?

    刘渊想了一下,摇了摇头。

    “你便好好的跟着广元侯,为我族从中周旋,若是你成了广元侯的左膀右臂,广元侯看在你的面子上,也不会对我们下手的。”

    刘聪想到他与广元侯的关系,心中也非常自信。

    “广元侯在他未出名之时便与我等相熟了,之后在河内郡再见的时候,更是与我抵足而眠,我与广元侯的关系,实在是太亲密了,父亲放心,有孩儿一日在,广元侯便一日不会对父亲下手的。”

    听完刘聪的话,刘渊也是轻轻点头。

    “也正是因为有你与广元侯的这层关系在,我才敢冒这个险,今日便在城中歇息一日,不过你明日回去以后,对广元侯要更加恭敬。”

    刘聪重重点头。

    “孩儿明白。”

    他确实已经很久没有在高都过夜了。

    ....

    雒阳,皇宫。

    前线急报快马加鞭,八百里加急,从荥阳一路传到皇帝司马遹所在的太极殿。

    “陛下,喜报,喜报,广元侯在前线举得重大成功。”

    大内官听说是广元侯打了胜仗,连忙从那个传令兵手中将喜报直接拿了过来,快跑到皇帝身边。

    “喜报?快拿过来与朕看看。”

    皇帝司马遹快速过来接过大内官手中的喜报,只是翻开第一页之后,皇帝司马遹的双眼直接圆瞪起来了。

    他是彻底被震惊了。

    “哈哈哈~哈哈哈~”

    皇帝司马遹先是大笑两声,再说道:“广元侯,不愧是朕的福星,朕的能臣!好,好,非常好!”

第一百七十五章 起兵征伐镇九州(21)

    (重复章节,明日修改)

    三日之后,在并州高都的刘渊终于是知道了广元侯在陈留郡做的事情了。

    之所以他这么晚知道这个信息,是因为他根本事先没有这个预期,也就是说广元侯在短时间内会对齐王下手。

    他心中所想,也是与齐王南阳王这些人的想法一样的。

    他以为广元侯在这段时间内会整军的,不想,居然出险招,谋划陈留郡。

    “这广元侯,果然是鬼谋,不按照常理出牌,十万大军,居然给他几天之内就吃下去了,此消彼长,齐王恐怕已经不是广元侯的对手了,盛名之下无虚士,广元侯名不虚传啊!”

    刘渊感叹一声,脸色是有些难看的。

    “不错。”

    在一边的呼延翼也非常认同刘渊的看法。

    “像是广元侯这般的人,恐怕是百年才会出现一个的,不过,那南阳王也确实是草包,十万人,又有坚城守护,居然连十日都挡不住,在五六日便将陈留郡整郡之地都丢失了,甚至连自己都被活抓了,这般宗王,当真是徒有虚名。”

    刘渊轻轻摇头。

    “南阳王在对付淮南王的时候,还是非常勇武的,让淮南王一退再退,恐怕他也是与我等的想法一般,放松了警惕,是故让广元侯得手去了。”

    “只是如此...广元侯便势大了,汉人中有广元侯这般人存在,对于大帅来说,恐怕不是一件好事。”

    刘渊微微颔首,很是认同呼延翼的话。

    “有广元侯在,恐怕我们匈奴人这辈子都出不了并州了。”刘渊现在的脸色,已经是有了一个黑锅一般。

    那是非常的难看了。

    呼延翼想了一下,说道:“那我们现在要帮谁,若是我们去帮广元侯,恐怕齐王便真的没有翻身的机会了,但是如果我们去帮齐王,万一齐王被灭之后,广元侯岂不是折返来对付我们?以广元侯的能力,若是加上并州刺史的里应外合,恐怕我们根本就不是对手。”

    呼延翼的一番话,已经是触及到刘渊的真实想法了。

    “但是...不能让汉人之间的战争就这么轻易的结束了。”

    就在两人继续商讨事情的时候,刘和却是急匆匆的赶过来了。

    “父帅,四弟回来了。”

    “哦?聪儿回来了?”

    刘和脸上难看,但这个难看并不是广元侯打了胜仗,而是因为刘聪回来了。

    尤其刘聪现在背靠广元侯,而广元侯才打了胜仗,现在刘和对自己屁股下面的位置,隐隐有些担忧。

    他这个四弟,太有能力,也太会站队了。

    他选择了广元侯,广元侯果然不凡,此番刘聪过来,恐怕便是与他父亲商议对付齐王的事情。

    如果在陈留郡之战之前,广元侯对齐王的胜率是五五开或者是四六开的话,现在已经是七三开了。

    父亲恐怕是要站在广元侯那边了。

    而他的四弟,势必会受到重视...

    这种难受,就像是吃了苍蝇一般,刘和心中难受,还偏偏不能将这种难受说出来,将这种难受说出来了,岂不是说他度量小?

    况且...

    能与广元侯取得一定的联系,他也是有一份功劳的。

    “四弟在这个时候回来,恐怕便是代广元侯过来的。”

    刘渊轻轻点头。

    “此事我自然知道。”

    他眼神闪烁,一时间还下不了主意。

    “先将聪儿带回他的府邸之中,待为父想清楚了之后,再将聪儿召见过来。”

    父亲在犹豫?

    刘和愣了一下。

    但他知道,既然是他父亲下的决定,便是他改变不了的,他唯一能做的,便是听从他父亲的决定。

    待刘和离开之后,刘渊看向呼延翼,问道:“看来广元侯的动作比我们想得要快得多,居然在几日之前,便想到了我们,恐怕广元侯对我们也是非常忌惮,此番若是不出去与广元侯联手,广元侯便会以为我等有异心,恐怕...他会来先对付我们。”

    也就是说,他现在,已经是没有选择了。

    呼延翼也是眼神闪烁,他明白了刘渊话中之意。

    “现在,我们确实已经是没有选择了,只能跟着广元侯的步伐了,有广元侯在,我们恐怕是安静几年了,不过,我等也可以接着这几年来修养生息,广元侯立下的功劳太多了,先是齐万年,后面又是齐王,只要广元侯的功劳出来了,便会功高震主,即便现在不会,等日后,肯定是会的,一旦功高震主,广元侯便会像那些汉臣一般,不得皇帝信任,待广元侯死了之后,便就是我等的机会了,当然...到了那个时候,说不定没有这个机会了,但以我对广元侯的了解,他也不是束手就擒之人...嘿嘿,未来的事情,是如何的现在都是一个未知数。”

    呼延翼听完之后,眼中又闪现出希望出来了。

    “大帅所言不虚。”

    “那现在,便去将聪儿唤过来罢,聪儿毕竟是我的儿子,也是匈奴人,他与我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知晓他的性情,只要我与他说明要害,他必然会配合我的,有聪儿在广元侯那边周转,恐怕情况会更好。”

    刘渊确实是聪明人,甚至已经是想到了几年后的事情了。

    然而...

    现在毕竟不是几年后,他也不知道广元侯是穿越者的身份。

    他在后世,可是汉赵的开创者。

    王生对他,是忌惮非常的,相比于对付齐王,王生其实更想要对付刘渊的。

    毕竟齐王还可以给司马遹树立一个外部的敌人,让王生不至于兔死狗烹的局面。

    但刘渊,就是外部的敌人了,而且还是非常有能力的。

    属于一个肿瘤一般,不除之而后快,到了晚期,那就不得了了。

    刘聪才回到自己的府邸还多久,这屁股还没坐稳,便又被人带到他父亲面前了。

    “父亲,孩儿回来了。”

    当日他离开并州,便是想要出去闯荡一番,现在出去闯荡一番,跟了广元侯,也算是回来有所成就了。

    跟着广元侯,甚至能够改变整个匈奴人的未来,对于刘聪来说,他认为是光宗耀祖,认为自己是匈奴人的英雄,是故,在与刘渊说话的时候,他虽然谦卑,但这谦卑之中,还是带着些许骄傲的。

    他这番去汉人的地界闯荡,还是有闯荡出一个人样出来的。

    “回来就好。”

    刘渊上前,将刘聪拉起来,问道:“聪儿,你此番过来,可是广元侯派你来的?”

    刘聪起身,轻轻点头。

    “确实是广元侯派我来的,而且还给了我们匈奴人一个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

    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

    刘渊脸上没有多少变化,轻轻说道:“坐下吧,这匈奴人的奶酪与羊奶酒恐怕已经很久没喝过乐吧?”

    刘渊让刘聪先坐下,待刘聪喝了一杯羊奶酒之后,刘渊才开始说道:“你认为广元侯给我们的好处,是好消息,还是天大的好消息?”

    刘聪愣了一下,脑子一时间有些转不过来。

    “难道对于我们匈奴人来说,这个不算是好消息?”

    “广元侯打赢了齐王,广元侯按照约定,给我们匈奴人这些好处,那我们匈奴人还不是一样,是汉人的附庸?地位没有丝毫的改变,他所谓之尊重匈奴人,只是他说一说的,但是汉人的傲气从汉武帝时候便存在了,怎么可能会因为皇帝的诏令便消失?况且...现在我们对于广元侯来说,也不是必须的,我等是不得不去帮广元侯,广元侯的那些承诺,现在也不一定要遵守了,广元侯赢了,对于我们匈奴人来说没有半点好处,反而..齐王若是不能消耗广元侯的实力,说不定皇帝还会对我们下手,毕竟我们在魏郡做的事情,可不算是光彩。”

    刘聪不是愚钝之人,他听完刘渊的一番话之后,便已经是开始在思考了。

    “那...父帅的意思便,不同意?”

    “也不是不同意,现在我们,是同意了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为父的意思,现在我们是要依附在广元侯身边,帮他打赢齐王,待齐王被消灭之后,为父给广元侯送礼物,给好处,希望能够与广元侯打下好关系,这几年,我们匈奴人便在并州安稳起来,也不要搞出什么风声,待广元侯死了,再做决断。”

    等广元侯死了?

    刘聪愣了一下。

    “广元侯比孩儿还要年轻,怎么可能说死就死?莫非父帅已经是准备刺杀广元侯了?”

    “当然不是刺杀了。”

    刺杀虽然有时候能够解决问题,但是他的成功率是一个问题,万一广元侯没被杀死,而他们又被找到是幕后主使,到时候,那便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

    “广元侯功劳太多了,在军中也已经是有了根基,所谓是功高震主,现在广元侯击败齐王,或许不会引起皇帝的怀疑,但等他收复了益州,将宗王们收拾得服服帖帖的时候,你认为,皇帝还会容忍广元侯吗?”

    刘渊引导性的看向刘聪。

    后者轻轻点头,吐出了四个字。

    “兔死狗烹?”

    “不错。鸟尽弓藏兔死狗烹,这个道理,再好懂不过了,尤其是现在的皇帝,即是刻薄,又是多疑,广元侯的功劳越发,反而越会害了他。”

    “只是...”刘聪脸上还有着疑惑之色。

    “只是广元侯死了,在他死之前,也给汉人皇帝平定了天下,到那个时候,汉人铁板一块,有没有内忧外患,我们怎么对汉人出手?”

    “哈哈哈~”

    刘渊先是昂头大笑,再是说道:“你与广元侯也算是相识,你以为广元侯是束手就擒之人?以广元侯的智谋,对皇帝的了解程度,恐怕他比我等想得都要远,若是广元侯反抗,皇帝镇压,加之广元侯多年的功劳与威望,皇帝想要镇压,恐怕都不容易,届时,定然有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到了那个时候,你以为汉人的实力不会受损,我等不会有机会?”

    “原来,父亲的想法是这般的。”

    “便是如此,广元侯让你过来,可是要我领兵出征?”

    刘聪点了点头。

    “广元侯要父亲在十日之内,聚合三万士卒,开拨陈留郡。”

    十日之内,这个时间就够紧迫的了。

    但最是让刘渊心惊的是,广元侯居然要他调兵三万。

    除开守卫城池的士卒之外,他可调动的大军,确实就在三万上下。

    广元侯对他的了解,很深啊!

    难怪广元侯经常能够打胜仗,看来,这情报消息的灵通也非常重要。

    “你回去与广元侯禀报,十日之后,定然聚兵三万,从高都出发,十五日后,便到陈留郡。”

    刘聪轻轻点头。

    “那...父亲,还有其他的吩咐吗?”

    其他的吩咐?

    刘渊想了一下,摇了摇头。

    “你便好好的跟着广元侯,为我族从中周旋,若是你成了广元侯的左膀右臂,广元侯看在你的面子上,也不会对我们下手的。”

    刘聪想到他与广元侯的关系,心中也非常自信。

    “广元侯在他未出名之时便与我等相熟了,之后在河内郡再见的时候,更是与我抵足而眠,我与广元侯的关系,实在是太亲密了,父亲放心,有孩儿一日在,广元侯便一日不会对父亲下手的。”

    听完刘聪的话,刘渊也是轻轻点头。

    “也正是因为有你与广元侯的这层关系在,我才敢冒这个险,今日便在城中歇息一日,不过你明日回去以后,对广元侯要更加恭敬。”

    刘聪重重点头。

    “孩儿明白。”

    他确实已经很久没有在高都过夜了。

    ....

    雒阳,皇宫。

    前线急报快马加鞭,八百里加急,从荥阳一路传到皇帝司马遹所在的太极殿。

    “陛下,喜报,喜报,广元侯在前线举得重大成功。”

    大内官听说是广元侯打了胜仗,连忙从那个传令兵手中将喜报直接拿了过来,快跑到皇帝身边。

    “喜报?快拿过来与朕看看。”

    皇帝司马遹快速过来接过大内官手中的喜报,只是翻开第一页之后,皇帝司马遹的双眼直接圆瞪起来了。

    他是彻底被震惊了。

    “哈哈哈~哈哈哈~”

    皇帝司马遹先是大笑两声,再说道:“广元侯,不愧是朕的福星,朕的能臣!好,好,非常好!”

第一百七十六章 兵不厌诈灭匈奴(1)

    三日之后,南阳王被押解到了廷尉狱中。

    照理说,他应该被押解在关押宗室的大理寺狱,但是...皇帝司马遹让他在廷尉狱,一切就不言而喻了。

    在关押监牢的时间里面,司马遹没有去见南阳王,也没有让其他人去见南阳王。

    而是在朝中对南阳王进行审判,即便是燕王与淮南王极力反对,但皇帝司马遹杀南阳王的心,已经是大起了。

    从南阳王假借献宝的名义,去刺杀广元侯开始,南阳王便上了皇帝司马遹的必杀名单了。

    之后南阳王加入齐王的队伍,将淮南王所部杀得是丢盔卸甲,在皇帝司马遹心中,南阳王司马模就更活不了了。

    他可以放过赵王司马伦,他知道赵王是在装疯,之所以放过赵王,是因为皇帝觉得赵王对他并没有多少威胁,但是南阳王不一样。

    他会领兵,手底下也有将领人马,现在又与他敌对,如今被关押在廷尉狱中,对他这个皇帝,肯定是怨恨再三的,既然你怨恨了,那么,你便没有活下去的资格了。

    你必须死!

    而且...

    今时不同往日了。

    若是换在之前,皇帝司马遹对付南阳王司马模的时候,还需要思考一下,但是现在,他已经是一点都不需要思考了。

    因为前线作战的,已经不是淮南王司马允了,而是广元侯!

    广元侯太强了,实在是太可靠了,可靠到他已经有了对付宗王的自信。

    只要广元侯在前线能够取得战果,别说他现在将南阳王杀了,就是将赵王成都王杀了,这天下人也不敢反对。

    因为他有广元侯,汉武帝有卫青霍去病,朕也有广元侯!

    广元侯,这便是皇帝司马遹心中的底气所在。

    是故...

    南阳王十日后问斩的消息,一时间在雒阳飞传。

    一时间,雒阳震动,天下震动。

    宗王们在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的同时,对皇帝也是开始恐惧起来了。

    不少跟着齐王起事的宗王,也陷入犹豫之中了。

    皇帝是真敢杀宗王的,现在齐王势头不如广元侯,若是齐王输了,那他们岂不是必死无疑?

    趁现在做的事情还没有太绝的时候,不若去与皇帝司马遹服软认错,或许有责罚,但这个责罚,不至于丢了性命。

    这是懦弱宗王们的想法。

    当然...

    也有性子烈的的。

    有的人已经是跟齐王起势了,而且与南阳王司马模的关系不差,现在知道南阳王要被杀,心中自然是愤懑,而且将之前的侥幸也丢掉了。

    他们知道,这一战,不是荣华富贵,获得至高无上的权力,便是成为第二个,第三个南阳王,成为皇帝刀下的亡魂。

    皇帝的这个决定,在宗王心中掀起了不少涟漪,也润物细无声一般,改变着战局的变化。

    王生要面对的敌人,已经是变得更加果决了。

    当然...

    王生也收到了几个宗王的投降信,奉上美人财物,希望他能够在皇帝司马遹面前,给他们美言几句。

    “这些宗王,当真是土鸡瓦狗,不值一提啊!”

    王生与张宾对弈,脸上有着笑意。

    自从他赌对了之后,这天下的局势,他便更好把握了。

    对于齐王,他已经是占据上风了。

    张宾落下白子,轻轻一笑,说道:“宗王确实拿得上台面的不多,南阳王虽然猖狂,但在宗王之中,倒也是上佳的了,不过...陛下要杀南阳王,对主公来说,着实是增加了不少难度。”

    “不错。”

    王生深以为然。

    “之前对付那些宗王家兵,都是一击即溃,之后遇到,恐怕便是一块硬骨头了,但也不是全然没有收获,现在齐王那边,我们不就已经有了好几个棋子了?这些棋子,说不定关键能够给我们带来不小的惊喜。”

    张宾轻轻笑了笑,说道:“这倒也是。”

    他心中感叹一声,现在齐王势弱,自家主公的智谋,齐王几乎没有翻身的余地了。

    现在齐王能不能活,能够活多久,其实都在王生的一念之间。

    若是王生想着养寇自重,齐王最好还是活着的好,但...

    若是杀了,也不是不可以。

    打败齐王,王生在朝野之中,势头必然一时无两。

    毕竟王生身上的功勋实在是太多了,年纪虽然轻,但有霍去病的前例在,他做西晋的冠军侯,也无人敢说二话。

    不过...

    坏处也是显而易见的,以皇帝的多疑,王生的下场,恐怕是不比霍去病好的。

    能够病死,恐怕都是好结局了。

    “待刘渊领兵过来,而荥阳各地粮食收割完了,便可以动手了。”

    刘渊这个匈奴人,一直都是王生的心腹大患,相比于消灭齐王,王生更想要的是消灭刘渊。

    毕竟齐王势头虽然大,但是论起智谋,论起阴险狡诈来说,根本连给刘渊提鞋都不够。

    后世的历史上,刘渊一脉,也是灭了西晋的罪魁祸首。

    现在能够在刘渊起势之前将其剿灭,自然是要剿灭的。

    不然的话,过了这个机会,下次要再想剿灭刘渊,那恐怕都是多年之后的事情了,而且这个多年之后,恐怕还等不到。

    “只是刘渊扭扭捏捏,原本十日的路程,现在走了十日了,才走了一半,莫非是刘渊看出了什么?”

    张宾眼睛微眯,心中有些担忧。

    “刘渊狡诈,或许确实有这方面的担忧。”

    王生下了一个黑子,脸上倒是没有什么担忧之色。

    “要想刘渊老儿打消疑虑,那也很简单,齐王那边不也是在收割粮草吗?我们派兵前去,不做攻城,只是烧毁粮田,抢收粮草,将大军都压在颍川郡前,做出一副要大战的模样,如此,刘渊心中存疑必然打消,等到他到了预定位置之后,再围而歼灭之。”

    张宾听完王生的话,轻轻点头。

    王生的这个计策,就是虚晃一枪了。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明面上去对付齐王,实际上,却是要对付刘渊。

    刘渊即便是再狡猾,在刘聪日夜与王生抵足而眠的情况下,也不会想到,广元侯居然想对付他,比对付齐王更加急切,更加热衷。

    到刘渊发现这一点的时候,恐怕...

    已经大势已去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 兵不厌诈灭匈奴(2)

    “大帅,广元侯已经发兵颍川了,这是他的令信,要大帅亲率大军前去支援。”

    要对颍川动手了?

    前面才将南阳王擒下,将陈留郡收回来,现在没休息一个月,便又要对齐王所在的颍川郡动手?

    看来,广元侯的胃口比他想得要大很多,不仅是胃口要大很多,这能力,广元侯也是比他想象中的要强很多。

    原来刘渊以为广元侯在对付了南阳王之后,手底下部将士卒肯定是要休整的,陈留郡这么大的地方,以及数万降兵,也是需要消化的。

    现在广元侯不需要太多休息时间,那就说明,这些事情广元侯已经是做完了。

    或者说...

    南阳王在陈留郡,并没有给广元侯造成多少伤害,是故,广元侯也不需要什么休整。

    刘渊看着广元侯给他的令信。

    如果说之前广元侯给他的令信是温和居多的话,那现在广元侯给他的令信,已经是有命令以及斥责的意思在里面了。

    “南阳王一败,广元侯不需要依仗我的力量,也可以对付齐王了。”

    对于广元侯令信中的变化,刘渊心知肚明,但心知肚明的同时,刘渊也觉得这事情是有些棘手了。

    他现在,当然是更倾向于去帮齐王,毕竟两虎相斗,最好是一死一伤,而不是现在这种局面。

    对于刘渊来说,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但是,他现在已经是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不帮广元侯,就算是去帮齐王,齐王也不一定是广元侯的对手,到那个时候,他的下场,恐怕不会太好。

    也就是说,他现在已经是失去了待价而沽的资格了。

    “唉~”

    刘渊叹了一口气,对着身侧的刘和说道:“去将颍川的舆图拿来。”

    “诺。”

    刘和听令,连忙过去拿舆图。

    没过多久,颍川的山河舆图已经是悬挂在营帐之中了。

    刘渊的眼睛发着光,仔细的看着这挂在营帐中的舆图。

    “将广元侯的兵力部署仔细说来。”

    “诺。”

    “张弘,领兵两万,直入颍川,张光....”

    刘和在一边将广元侯的军事部署说出来,这些是已经部署完毕的,也不算是什么情报了。

    “而广元侯的主要意图是抢收粮草,次要意图则是消灭齐王的有生力量,看似鲁莽,却是滴水不露,我等只需要到新郑,等张弘前线作战得手之后,前去接应,以及防备张弘引来的追击之敌,任务,倒也不算艰难...”

    刘渊考虑再三,终于是下定决心了。

    “既然如此,那便出发,到新郑,急行军,五日之内,达到新郑。”

    现在若是再挑战广元侯的耐心,刘渊心中害怕广元侯愤怒起来,对他,对匈奴族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

    “诺!”

    刘和听命之后,脸上还有些犹疑之色。

    “父帅,那要不要让呼延公前来,与父帅商议此事?”

    “呼延翼镇守匈奴五部,让他过来,恐怕并州的刘琨都要有所动作了,近来刘琨动作频频,恐怕也是广元侯不满意我们的原因,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汉人中出了广元侯这样的人物,我们匈奴人若想要出头,恐怕又要等上二十年了,或许当日就不该去魏郡劫掠,安心蛰伏才是。”

    “父亲,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刘和脸上却有些不以为然。

    刘渊轻轻点头,眼神也是变得坚毅起来了。

    现在再去想这种事情,确实是没有意义了。

    “广元侯此人,实在是要去交好,我们匈奴族,恐怕日后要依仗他的地方有很多,还要聪儿与广元侯关系莫逆,但只有这层关系,恐怕是不怎么牢靠的,你小妹已经是到了要嫁人的年纪,若是能够和广元侯联姻,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老狐狸刘渊,想得更远。

    而刘和听到刘渊要嫁女联姻,加上听到刘聪的名字,脸上很是不好看。

    然而...

    他们根本不知道,广元侯从一开始,就没想过和他们合作。

    .......

    “刘渊回信,他已经是出发了,按照时间,恐怕过两日,就要到新郑了。”

    “不错。”

    听着张宾的汇报,王生脸上也露出笑容来。

    “新郑,便是我给刘渊选的墓地了,另外,让一个使者,带着我的信件去并州找刘琨,他应该知晓怎么做的。”

    若是在新郑将刘渊绞杀了,那么,秉承着斩草除根的心思,王生就绝对不会把并州的匈奴人留着。

    灭族!

    别的不说,匈奴男人,肯定是要全部杀死的。

    至于女人,倒是没有这个必要。

    毕竟这个时代,人口是非常重要的。

    而女人,就代表着人口。

    “让张弘张光他们好好准备,另外,齐王那边,也要做些防范,至于这军中,刘聪,也要拿下。”

    刘聪手底下有三千匈奴骑兵,这三千人,肯定是不能放过的。

    “都安排下去了,不过...”

    张宾脸上有着犹豫之色。

    “不过什么?”

    “现在若是将匈奴人灭族了,主公恐怕会有不好的名声,到时候,朝中之人,恐怕也多有攻谒主公的。”

    这一点,王生倒是预料到了。

    毕竟这个刘渊与高门之间的很多人都是有关系的。

    这一方面,确实是因为刘渊有文学本领,另外一方面,也跟刘渊花大价钱结交所谓文豪士人有关。

    “攻谒,有时候不见得是坏事。”

    王生最近做得有些太完美了。

    皇帝虽然对他多有赞赏赏赐,但是...

    以王生对这个皇帝的了解,心中的忌惮,恐怕随着他受到的荣誉增多的愈加深厚。

    对王生来说,功劳,在日后可能会成为埋葬他的主因。

    所以...

    灭族匈奴...

    自然是会受到很多非议,然而,一个不完美的前方统帅,一个有黑点的前方统帅,却是更能得到皇帝的信任,以及安心。

    毕竟...

    广元侯有黑点,就相当于一把刀握在皇帝手上,待他要动手的时候,就随时可以动手。

    而完美的广元侯,对于皇帝来说,反而是悬在他头上的一把刀。

    两者的危险性,或者说,在皇帝心中的危险程度,完全是不一样的。

    张宾是聪明人,马上就明白了王生口中的话语。

第一百七十五章 兵不厌诈灭匈奴(3)

    三日的急行军,让刘渊所部率领的大军,距离新郑,已经是不足百里的距离了。

    再有一日,便到新郑了。

    “新郑就在眼前,荥阳那边,有什么讯息过来吗?”

    刘渊所言之信息,自然就是在刘聪的讯息了。

    刘聪在军中,消息肯定是比他灵通得多的。

    “荥阳那边倒是没有信件过来,不过我等派遣出去的斥候,到现在都没有回来,会不会是迷了路了。”

    迷路?

    斥候身边,都有向导的,对荥阳地界都非常熟悉,应该不会是迷路的。

    刘渊眉头微皱,对着众人摆了摆手,说道:“急行军三日,将士们都有些疲惫了,先在此处休整半日,等将士们养足精神了,再到新郑去。”

    这斥候去而未归,总是让人有些心神不宁。

    莫非...

    齐王打到新郑来了?

    不可能。

    若真是如此,广元侯那边应该是有消息过来的。

    现在没有过来,便说明没有此事。

    那没有此事....

    又是何事?

    刘渊心中非常奇怪,他生性谨慎,不然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停下来。

    “再派些斥候出去,看看新郑,以及颍川的情况。”

    情报,对于战场来说,它的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刘渊并不敢轻视。

    “诺。”

    手下将领,马上去安排更多的斥候,从军中出发了。

    而在另外一边,距离新郑有数十里地的中牟县城之中,张弘眉头微皱。

    “你是说,刘渊停下来了?”

    手下斥候轻轻点头。

    “刘渊在管城外二十里处扎营,并且不断派去斥候,探查新郑周边情况。”

    “哦?”

    张弘眼睛闪了闪。

    “看来这个匈奴五部帅,倒也是一个生性谨慎的人,看得出来,他是看出了什么异常之处,只是...既然是入了口袋,即便是没有到口袋深处,只要这个袋口一收,里面的人还是逃不出来,只不过与之前相比,有些危险性,以及,遭受的损失肯定是比前面的多的。”

    毕竟若是刘渊进了口袋,并且没有防备,他们的进攻就非常的让人措不及防,可能刘渊部下还没有什么反抗,便已经是人头落地了。

    但...

    也只是这种差别罢了。

    匈奴人战力平庸,近来由新招募了不少士卒,现在正是练兵的好时机。

    在张弘看来,刘渊,便是他手中新兵的磨刀石。

    “快马将消息送到荥阳,管城...”

    不过张弘想了一下,将前面那一句话收了回去。

    “主公的消息比我灵通得多,现在恐怕他已经是知道了刘渊的讯息了,我手书一封,将我的手书送到荥阳,送与主公,另外,让阳城的张光将军布好防线,不要让刘渊溜出去了,我便先率领大军,将口袋收紧。”

    时间就是生命。

    在战场上,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若是等信使到荥阳的一来一回,那什么战机都已经贻误了。

    所以他要率先出击,先将刘渊围住,让他跑不了,之后,再等广元侯的命令。

    张弘的斥候信使刚离开没多久,中牟城外的驻军便已经是开始动起来了。

    不到一个时辰,浩浩荡荡的大军,便朝着管城方向急行军而去。

    .....

    此时荥阳城中,王生确实是知道了刘渊在管城外停下来的消息了。

    “刘渊,倒也是机警,但进了口袋,便不要想着出去!”

    王生的看法与张弘的看法是相似的。

    “派人前去通知张弘张光将军,让他们依据局势而变,务必要将刘渊所部留在荥阳,将刘渊留在荥阳!”

    匈奴士卒可以不全歼。

    但是刘渊,一定要留下来,不管是生擒也好,还是尸体也好。

    等刘渊回去了,以他的号召力,恐怕整个并州都得糜烂。

    “主公,既然要对刘渊下手了,那刘聪...”

    张宾在一旁提醒。

    王生轻轻点头。

    “他手底下的三千匈奴士卒已经被我调离了,现在他手底下可用的亲信,不过百人,将刘聪抓捕,若是胆敢反抗,当场击杀。”

    王生与刘聪抵足而眠,不过是表演而已。

    而且...

    就算是关系有这么好,到了现在,王生也会毫不客气的下达命令。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这个道理,王生心里面是明白的。

    “诺。”

    对付刘聪,实在是太简单了,刘聪时常进出荥阳帅府,身边也没有带人,张宾只是派遣了数十个卫士,便将刘聪擒住,再派数百人,去缴了刘聪亲信的枪,将这一干人全部下狱。

    至于那三千人...

    匈奴人肯定不是铁板一块,收服二五仔,让其为之效命便是了。

    若是不服...

    杀个三千人,王生是丝毫不介意的。

    而在管城外,口袋经过半日的时间,便已经是收紧了。

    在张弘接到王生的命令之后,心中便再没有迟疑了。

    直接在刘渊尚且没有多少准备的时候,乘着夜色,直接摸到刘渊军营之中。

    接着...

    便是一面倒的屠杀。

    当刘渊从军帐中跑出来之后,脸上惊魂未定,眼中更是错愕更多了。

    他一时间还没有搞清状况。

    谁袭击了他?

    齐王?

    还是...

    广元侯?

    齐王的话,根本不可能,毕竟前方并没有收到有关消息。

    但若是后者...

    又不可能,他与广元侯无冤无仇,广元侯为什么要对他下手?

    这..这不科学啊!

    只不过,刘渊并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想这些东西了,大军已经是袭来了。

    “大帅,快走,再不走来不及了。”

    直到现在,匈奴大军都没有组织起几次有用的反击了,反而是乱糟糟的一片,喊杀声,求饶声,逃命呼喝声....一时间不绝入耳。

    刘渊也知道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咬了咬牙,直接跃上马背。

    “走!”

    活下去,才能知道,真相是什么,才能翻盘。

    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只是...

    刘渊根本跑不出去。

    在离了着火的营寨没多久,他便发现,有人在前面等着他了。

    正是一脸带笑的张弘。

    当见到刘渊的那一刻起,张弘便知道,他的任务完成了。

    而刘渊在见到张弘的那一刻起,也什么都明白了。

    所谓之调令,而且还要他亲自率领...

    恐怕...

    这件事是广元侯预谋已久的。

    只是...

    为什么?

    广元侯为什么要针对他?对付他?

    刘渊满脸通红,眼神怨毒至极,他想不明白!

    而在他对面,张弘挥了挥手,刘渊一众溃兵,便已经是被围了起来了。

    胜负...

    根本没有悬念。

第一百七十六章 两军对峙天下乱(1)

    并州匈奴五部帅刘渊叛逆,妄想与齐王里应外合,被广元侯及时发现,诛灭在荥阳。

    一干党羽,如刘渊子嗣刘聪刘和等,皆被当场斩首,累及两万余人。

    一时间,荥阳喋血,并州山河皆被血染。

    仅仅是一个月不到的时间里面,原本渐渐起势的并州匈奴,因为叛乱的原因,被广元侯诛杀殆尽。

    在刘渊被杀之后,广元侯便派大军入并州,与并州刺史一道,将并州匈奴可谓是连根拔起,男丁基本被诛杀殆尽,幼小的也都被贩卖为奴隶,即便是有出逃草原的,也成了其中不起眼的一支,换而言之,并州匈奴五部,自曹操乃至于上前回溯到汉朝,从草原迁过来的匈奴异族,在并州基本上除名的。

    当然...

    赶尽杀绝,王生也并非是没有付出代价。

    第一个代价,王生对并州匈奴斩尽杀绝的态势,在朝堂中受到很多的非议。

    当然...

    这不是最大的代价。

    这最大的代价,自然就是浪费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将原本对付齐王最好的时间错过了。

    如今寒冬将至,天气酷冷,要想发动战争,便要先做好损失的准备。

    况且...

    广元侯之前对陈留作战,之后又对并州匈奴人作战。

    这连日的作战,早就让广元侯麾下疲累了。

    现在的军队,可没有后世军队的素养。

    若是不给他们足够的休整时间,这战斗力以及战斗意志,恐怕无法支撑一次大规模作战。

    是故...

    在平定了并州匈奴之后,王生便上书雒阳,言之要练兵,整顿荥阳陈留,对豫州的齐王,采用步步蚕食,诱导投降的方式,稳固进行。

    要王生现在继续支持一场战争,那自然是可以的。

    但是...

    有些冒险,另外...

    现在的齐王死了,对他来说,没有什么好处。

    荥阳打了几场大仗之后,居然是陷入两军对峙的阶段。

    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广元侯是因为冬日酷寒的原因,加之连日作战,是故要休整,至于齐王...

    在很多人看来,现在已经是变成冢中枯骨了。

    只等着广元侯的大手一挥,便成为历史的尘埃。

    皇帝如此想,齐王那边的人,自然也是如此看法了。

    此时...

    荥阳城中。

    王生颇有闲情的在荥阳帅府看书。

    他白衣白袍,随意的躺在自制的太师椅上,在他身后,甲胄宝剑在左侧,帅位上还有厚厚的一层文书,在文书的最上面,白炽色的,像是圣旨。

    邹衍的五德始终说的起点是黄帝,他属于土德,其后夏、商、周、秦分别为木、金、火,按照这样“天意的历史规律”,汉革秦命,土克水,汉应该是土德了。

    但刘邦却自认为黑帝,乃水德,所以制度服色一仍秦旧;汉朝官方正式承认土德,是在刘家天下确定百年之后汉武帝时代才实现的。

    在公元前104年,正式宣布改制,中国又由黑色世界变成黄色世界,“以正月为岁首;服色尚黄;数用五;官名的印章改为五字。”

    汉武帝此次改制乃司马迁等人推动完成的,中国的又一次颜色改变有它很大功劳;

    刘歆由于论证有功,由此当上了国师,封为嘉新公。

    不过,王莽似乎真是相信了刘歆的论证,当绿林军攻到皇宫,宫人妇女啼呼曰:“当奈何!”他仍然模仿孔子故事曰:“天生德于予,汉兵其如予何!”

    既然王莽封汉为火德,东汉的刘秀乘势“利用了这一点,来做‘光复旧业’的事业。”

    公元25年,刘秀就成了火德皇帝,国色又变成了红色。

    汉朝一会儿水德,一会儿土德,一会儿火德,更表明了这种迷信的历史解释完全操之于人。

    国色的变迁声称“苍天已死,黄天当立”的东汉末黄巾起义,本来是暴力革命,却要按照五德相克的理论,号称土德,建立黄色世界。

    当时的革命纲领《太平经》提出,东汉是火德王,汉运衰,代汉而兴者当为土德。

    起义头目张角自称“黄天”,以示将承汉祚而王天下。

    很不幸,他的黄色世界没有建立起来。

    倒是曹丕实现了黄色世界的梦想,他和平方式的禅让,倒对应了五德相生的理论。

    220年,他不仅按照土德改制,还把年号定为黄色——“黄初”。

    但是,三国时期的中国也是三个颜色,因为刘备号称自己是汉室正统,仍是火德的赤色;孙权刚开始也争黄色的火德,后来要为汉报仇,按照五德相克的理论,就采用了木克土的木德,所以东吴的世界是青色。

    晋又玩起了禅让的把戏,取代了魏,那么晋该什么颜色什么德呢?

    公元266年,也就是司马炎泰始二年的九月,大臣们认为“今大晋继三皇之踪,踵舜、禹之迹,应天从民,受禅有魏,宜一用前代正朔服色,皆如有虞遵唐故事,于义为弘。”

    司马炎似乎对此并不在意,也就同意了。

    有一个叫孙盛的却说,“仍旧,非也。且晋为金行,服色尚赤,考之天道,其违甚矣。”他按照五德相生的算法,晋应该是金德,尚白。

    结果司马炎又听信了白色方案,结果中国变成了白色的海洋。

    这也是为何西晋尚白的原因。

    “主公如今清闲了,然而刘渊一死,这朝堂上,弹劾主公的人变多起来了,陛下刚开始还弹压,后来随着着弹劾的奏章越来越多,索性也就不管此事了。”

    王生看着张宾走过来,脸上带着笑容。

    “诸臣弹劾,不是坏事。”

    皇帝司马遹若是想要这种奏章不存在,以在雒阳的能力,轻松便可以做到,但他不做,其中就有些意味在里面了。

    或许是对他在荥阳做的事情不满,或许是有其他的心思。

    现在先让这股势头续住,等日后要对付广元侯的时候,便可以用上这股势头了。

    但不管如何。

    这狡兔死,走狗烹,狡兔尚未死,这走狗自然也是烹不了的了。

    “只是益州那边传来了坏消息,李特病死,李雄居然敢妄自称王,他自称成都王,赦免境内罪犯,建年号建兴,废除晋朝法律,约法七章。任命叔父李骧为太傅,兄长李始为太保,折冲将军李离为太尉,建威将军李云为司徒,翊军将军李璜为司空,材官李国为太宰,其余的人委任各自不同。追尊他的曾祖父李武为巴郡桓公,祖父李慕为陇西襄王,父亲李特为成都景王,母亲罗氏为王太后。”

    称王?

    这李特倒是死得快,不过...

    他在荥阳取得如此大的战果,这李雄居然还敢称王,倒也真是不怕死。

    “恐怕,这也是陛下为何不满我的原因。”

    在皇帝看来...

    齐王原本很快就能平定,却被王生硬拖了一年,而李雄成都称王,名头立起来了,朝廷便不能不去管他了。

    而朝廷支持豫州作战便已经吃力,不可能开辟第二战场的。

    况且...

    秦雍的河间王,并没有得到皇帝的信任。

    如此,皇帝司马遹更不可能出兵了。

    “呵呵,陛下不满,我这个做臣子的,也没有什么办法啊!”

第一百七十七章 两军对峙天下乱(2)

    王生将手一摊,示意他也没办法。

    他毕竟是人,不是神。

    皇帝若是觉得他做得不够好,可以换帅。

    然而...

    之前换帅的结果如此还历历在目,恐怕皇帝轻易是不敢做出这种决断来的。

    王生心中没有什么君君臣臣的条条框框,他的灵魂是后代来的。

    之前他尚未职场,但对职场上的内容已经是深恶痛绝了,现在自然也不会再去看皇帝的脸色了。

    尤其是在他有了一定的实力,有了一定的凭借之后。

    皇帝需要用他。

    仅此一点就够了。

    而他也不是年羹尧,皇帝司马遹也不是雍正帝。

    要对他动手,估计皇帝也没有这个能耐。

    宫中,朝中,军中...

    乃至是在世家之中,王生都安排了属于自己的眼线,自己的势力,对于皇帝...

    王生敬重,但并不害怕。

    “只是益州的事情,陛下肯定是等不了的,若是他执意出兵,恐怕...”

    这也是张宾担忧的地方。

    李雄在成都称王,这是挑战皇帝权威的举动,若是皇帝司马遹不做一些反应的话,日后便会有更多的李雄出现。

    不管皇帝司马遹要不要管,想不想管,这益州的事情,他都放不下。

    “陛下对于局势,还是非常清楚的,况且,西面秦雍之地河间王早有反意,齐王尚未除去,便想要对付益州的李雄,实在是想的太远了。梁州益州如今都落在李雄手中,有蜀道天险,剑阁峥嵘,要想攻破益州,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便是我前去进攻,都要谋划再三,才能动手,现在陛下手中,一是没有可用的将领,另外一点,也是没有可用的士卒。”

    虽然王生对付齐王,并没有从北营调出多少兵马来,北营的士卒,尚且有近十万。

    然而...

    对付李雄,恐怕不是十万人能够做好的。

    而且...

    这十万北营士卒,是为了拱卫雒阳的,司马遹也不会轻易的将这十万人调出去,这是他手中掌握的精锐,也是他完完全全能够掌握的大军。

    像是其他的,虽然也是听他的号令,但其实...

    已经是不算是他的嫡系了。

    皇帝肯定是不会将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的。

    置于调动他...

    恐怕在皇帝心中,齐王的祸患,比之益州的李雄来说,要大得多。

    毕竟李雄是异族人,而齐王与他,却是正统之争。

    皇帝肯定是不会调动他的。

    若是调动。

    去益州倒也不是不可以。

    不过这一来一往的时间,恐怕要对付李雄,也需要个几年的时间。

    王生是有时间拖下去的。

    但是皇帝支不支持得住那就是另外一个问题了。

    王生在司隶的屯田虽然小有成效,但也支持不了如此折腾。

    况且...

    王生在这几个郡采取的屯田之策,都是比较激烈的,有王生派兵在当地镇压,自然是翻不起什么风浪,但一旦王生将屯田军撤走,当地的世家大族,肯定是会有所动作的,皇帝能够拥有今年的收成,恐怕便更不容易了。

    另外...

    皇帝若是愿意冒险出兵,对于王生来说,这未尝不是一个好消息。

    这某种程度上,代表这皇帝在冒险,这冒险,便表示是皇帝空虚,这皇帝空虚便表示着有机可寻。

    皇帝是那个着急的人,而王生则不是。

    “等齐王这边的战事解决了,再解决益州那边的事情,是再好不过的了,而且益州离雒阳太远,又曾是蜀汉盘踞之地,地势险要,要想谋取,恐怕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王生之所以能够在荥阳与齐王决战,除了他手中有兵之外,更多的原因,还是荥阳离雒阳近,这个补给线也短。

    而一旦战事拉到益州去了,这雒阳到益州,这个距离可太远了。

    至于要当地供应,也得看当地的世家支不支持,当地的官员支不支持。

    现在各地的郡守刺史,有很多都是贾南风时期的,皇帝司马遹虽然撤换了一些,但是并没有完全撤换。

    这补给线一出问题,都不需要前线战事如何,这仗自然就败了。

    “道理是这个道理,倒是不知道陛下会如何看了。”

    王生继续看着手中的书卷,而在这个时候,门外却是走来了一个管事打扮的人。

    “君侯,监军王敦即日便回洛阳述职,这是他的信。”

    王敦的信?

    王生的眉头跳了跳,从管事手中接过信件,轻轻看了起来。

    片刻后,他又将信件揉成纸团,放在不远处的火盆上,看着火盆上袅袅的升起浓烟,也将信件化为灰烬。

    “这监军...”

    张宾愣了一下,不明白王生为什么要将信件烧毁。

    “秘而不传之事,自然不能让这信件留下来了。”

    张宾愣了一下,倒也没有再继续问下去了。

    .....

    另外一边。

    此事在阳翟的齐王,心情很是不好。

    自从南阳王丢了陈留之后,颍川就像是脱光衣服的美人一般,直接的就暴露在广元侯面前了,连带着他,都觉得有一种浓浓的不安全的感觉。

    这让他有了将王府放在汝南国的意思。

    但是...

    这种想法,也只是在他脑子里面出现了片刻罢了。

    若是他将王府迁到汝南国,恐怕跟着他的那些宗王,一个个都跑到广元侯那边去了。

    但即便是如此。

    现在他这边的宗王联盟,也是摇摇欲坠,像是只剩下半口气的老人一般。

    宗王异动的消息,这些日子来,他已经得到不少的消息了。

    然而...

    消息是得到了,对于这些宗王,他却是不能直接处置。

    皇帝敢杀南阳王,因为他手上有广元侯,但是他齐王手中,可是没有广元侯的。

    若是将宗王杀了,那么他的这个宗王联盟,也几乎是不存在了。

    “唉~”

    齐王叹了一口气。

    现在看来,他真的如冢中枯骨一般了。

    想到此处,齐王拿起食塌前的酒樽,痛饮一杯。

    这酒是烈酒,烧在他心口上,却是丝毫没有让他觉得快意。

    反而还有些难受。

    “大王,常山王求见。”

    常山王?

    齐王愣了一下,马上点头。

    南阳王死了之后,现在他手底下便只剩下两股势力了。

    一股便是掌握在他儿子手中,另外一股,便是在常山王手上。

    常山王....

    他这几日其实也有所动作,今日前来,是要来做什么呢?

    齐王握紧了酒樽,眼神也是变得锋利起来了。

第一百七十七章 两军对峙天下乱(3)

    常山王司马乂,最近的动作确实不少。

    原本他就是皇帝安插在齐王身边的暗子,在关键时刻,能够给齐王致命一击。

    实际上,司马乂大致上也是做到了这一点了。

    毕竟在豫州战局方面,他拖拖拉拉,给张弘不少反应的时间,否则,若是他全力进攻的话,当初汝南王的三城防线不至于坚持如今长的时间。

    不过...

    卧底,也可能反叛的。

    尤其是到了常山王这个位置之后,在诸王联军之中,除了齐王之外,便只有一个南阳王能够与他媲美。

    现在这个南阳王已经是成为一具尸体了。

    换而言之,他在齐王联军之中,其实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若是能够帮助齐王成事,他心中肯定是愿意的。

    毕竟皇帝是要削藩的。

    而他是宗王,就是那个被削的人。

    跟着齐王,能获得好处,那么,他为什么不做呢?

    这也是他之前虽然有意在与朝廷方面联系,但是做的事情却很少的原因。

    他想要去帮齐王,看一看齐王到底能不能成事。

    从齐王在汝南王手中将整个豫州吞并之后,常山王司马乂一度是看到了希望。

    但是...

    自从广元侯过来之后,这种希望,马上就消失了,转而为之的,则是深思,则是审时度势。

    他不像齐王。

    齐王现在已经是在这艘战船上绑死了。

    他没有任何下船的可能性。

    但是他司马乂不一样。

    他司马乂在名义上,还是卧底,他完全是可以跳船的,甚至在跳船之前,获得功勋。

    而这个功勋,便是齐王。

    这也是他这几日动作多起来的原因。

    不过...

    齐王毕竟也不是一般人,要想谋划,恐怕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所以...

    他司马乂今日来了。

    “哈哈哈,常山王在这个时候有空过来,不知道有何事?”

    齐王的王府十分气派,比之寻常宗王的王府,不知道好到哪里去了。

    这大殿的宽敞程度以及豪华程度,已经是直追太极殿了。

    从这个王府的宫殿来看,也可以看出这个齐王心里的想法了。

    只是...

    这仗还没打赢,便耗费巨资,粮草,人力放在这种事情上,在司马乂看来,却是一件非常愚蠢的事情。

    然而,当初司马乂觉得齐王是愚蠢的事情,现在看来,这齐王倒是愚蠢得相当可爱。

    如果这种可爱的事情能够再多一点,那就再好不过了。

    不过现在的齐王,恐怕是没有这种心思了。

    “最近听闻许多宗王都有所行动,是故前来看看,齐王不知我等可需要做些动作出来?若再这般下去,这人心可就要散了。”

    人心就要散了?

    这人心何时聚合过了?

    齐王冷哼一声。

    他与这些宗王都是竞争关系,都是因为利益走在一起的。

    现在他齐王的存在,已经是阻碍了这些宗王的利益了,要不是他手底下有大军存在,这些宗王指不定要做出什么事情来了。

    然而...

    即便是他现在有大军压着,能压住这些宗王的人,却是压不住这些宗王的心。

    “唉!”

    齐王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他自然知道面前的常山王之前也是有所动作的,但是现在常山王来了,他自然是不会去说司马乂的。

    “自从陈留郡丢失之后,军中士气一直不振,这是一个事实,广元侯势大,这也是一个事实,宗王们心中有其他的想法,这很正常,常山王以为呢?”

    司马乂感受到齐王司马冏饶有深意的眼神,他哪里不知道齐王的想法。

    他干干一笑,说道:“宗王有自己的想法不错,但是就算是水,也需要有水缸装着,而齐王便是这个水缸,若是水缸都不装水了,里面的水自然也就留不住了。”

    “只可惜,水缸想要留住水,这水缸已经是破了一块了,水要流走,为之奈何?”

    “在这个时候,唯有杀鸡儆猴!”

    这便是常山王今日过来的原因。

    “杀鸡儆猴?杀谁?”

    “这...”

    常山王摇了摇头,说道:“此事,得要齐王来定夺了。”

    “呵呵。”

    齐王只是轻笑两声,这笑声带着些消沉的意思在里面。

    这笑容,自然也就是苦笑了。

    “常山王,广元侯就像是一把剑,抵在我喉咙上的一把剑,让我食不下咽,寝不能眠,况且,我一队儿女,都死在广元侯手中,仇怨至深,让我恨不得生吃了广元侯的血肉。但...他这把嗜血的剑,让我心中生不出希望来了,陛下如今想要削藩,我等宗王,除了我是谋逆之罪,其他人虽然是有些责罚,但性命是可以保住的,陛下虽然要削藩,然而宗王做个富家翁倒也是可以的,常山王若是想要活命,便也可以如此,本王累了。”

    累了?

    常山王看着齐王,若他真的相信齐王累了。

    那么很快,他就会成为一具尸体。

    他与齐王并非非常相熟,但是对齐王的为人,还是有些了解的。

    齐王不是那种引颈受戮的人。

    “齐王何至于如此说,现如今广元侯确实占据了优势,然而我等也并非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广元侯要对付我们,只要宗王们同心协力,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况且,广元侯之前将并州匈奴灭族了,朝堂之上,关于广元侯的弹劾,已经如雪花一般了,待广元侯被调离主帅之位,便是你我的机会!”

    调离主帅之位?

    “皇帝小儿,应该不会同样的错误犯两次,不过...广元侯是天底下最聪明的人,他也知道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道理,或许在这方面,还有机会。”

    鸟尽弓藏兔死狗烹?

    司马乂眼睛闪了闪。

    “那些宗王...”

    “小患而已,若是能够与广元侯联系上,这才是大事。”

    在天下大势,在生死存亡之际,别说他的一对儿女死在广元侯手上了,就算是他所有的儿子都死在广元侯手上。

    该合作的,都得合作。

    这世界上,唯有利益才是永恒的。

    宗王们只会首鼠两端。

    谁赢了他们跟谁,并不需要争取。

    而广元侯,是他唯一的机会!

第一百七十八章 势如破竹戡王乱(1)

    “既然大王心中早有谋划,那我也就不多说了,不过这与广元侯交流的事情,或许我可以替齐王做好。”

    你?

    齐王眉头一挑,脸上却是带着笑容。

    “此事,就不牢常山王了,不过那些宗王若是有与你交通的,倒是可以将那个名单与我就好了。”

    常山王司马乂眼睛闪了闪,最后轻轻点头。

    “诺。”

    说完话,常山王司马乂便是缓缓后退了。

    齐王司马冏看着常山王司马乂的背影,冷冷的哼了一声,这眼睛眯了眯,眼神也是变得非常危险了。

    “这个常山王,倒是狡诈,不过他现在手握兵权,倒是不好轻易动手...”

    齐王的心思,常山王自然懂一些。

    当然,也只是懂一些罢了。

    ....

    冬日的雪纷纷扰扰了。

    今岁的雪,比之去岁,小了很多。

    雪小,天气却是非常酷寒。

    明日的黍米小麦未必长得好,而经过战乱的百姓,恐怕又有很多人熬不过这个冬天了。

    “雪厚,让巡逻士卒在荥阳地界搜索巡逻,若是发现有挨不过冬日的人,便将他们带到城里面来,当然...只要青壮,或者是少年人。”

    王生虽然心中有些慈悲心怀,但有些时候,这慈悲心怀也不可能泛滥。

    莫说是天下的百姓,仅仅是荥阳一定的百姓,就不是他能招呼得起的。

    况且...

    这战乱而生的难民知道了广元侯在荥阳接济难民,恐怕豫州的难民都会过来...

    到那个时候,王生手底下就算是有再多的粮草,恐怕都是不够用的了。

    “主公此举,可称为圣人之举,百姓必然感恩戴德。”

    王生轻轻摇头。

    “我倒是不想要他们感恩戴德,只要他们不要怨恨我就是了。”

    所谓是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皇帝与齐王之间的战争,说到底,其实就是权力之争。

    这是道统之争,这是生死之争。

    然而...

    苦难都是百姓受去了。

    不管是皇帝赢了还是齐王赢了。

    失败者不过是一死而已。

    而这天下的百姓,却是要吃糠咽菜,易子而食。

    这世道如此,以王生现在的能量,想要改变,却也是没有这个能力的。

    只有到自己有这个能力改变这个世道的时候,他才会去改变。

    毕竟王生虽然想要帮助更多人,但他也还是个人。

    若连自己的生存问题都没有解决,便想要去帮助人,这不是王生的作风。

    王生大约还没有到圣人的那种地步。

    “百姓困苦,齐王之后,又有李雄,李雄之后,恐怕还有河间王,河间王之后,以现在陛下的心性,说不定还要与草原为敌,汉武帝雄才大略,功绩少人能比,然而...文景以来积蓄的老底,都被汉武帝的穷兵黩武败光了,现如今的天下,可没有文景之治积蓄下来的底蕴,陛下若是想要学习汉武帝,恐怕这天下都会受不住。”

    其实...

    这天下已经是受不住了。

    尤其是豫州,司隶等地。

    战乱一起,便需要征调民夫,便需要加征赋税。

    上面或许是要加征一百钱,倒是这个命令到了下面,便要加征一千钱,这一千钱经过层层盘剥,最后到了皇帝手上,变成了一百钱。

    而这一百钱经过一层层的盘剥,到了军中,可能只剩下五十钱,甚至更少。

    而缺少钱粮,皇帝又得再征税。

    这一个税接着一个税,百姓无钱上交,便只得典卖田地,祖宅,有甚者甚至卖妻卖女,甚至将自己也典卖给地主了。

    土地兼并便就是这样产生的。

    而战争,加快了这种进程。

    齐万年打完打魏郡,魏郡打完打齐王。

    而齐王就是打了一整年,还没打下来。

    这其中的耗费,都是天下百姓承担了的。

    “不管如何,做好自己的事情便好了。”

    张宾看着王生,轻轻点头。

    但他心里也是非常明白的。

    自家这个主公,恐怕不仅仅是做好了自己的事情,他还做了其他的事情,其他很多的事情。

    .......

    冬日酷寒,而古代的冬日,向来是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的。

    皇帝的一道诏命,将王生召回雒阳,但并没有提及换帅之事,反而是重赏了广元侯,将广元侯身边的人都封了一遍。

    一时间,广元侯的声威一时无两。

    之后,广元侯在雒阳待了几日,便又匆匆回到荥阳帅府之中。

    当然...

    这次他来到荥阳帅府,倒也不是独自一人。

    红袖被他带了过来,算是负责伺候他的饮食起居。

    至于还有没有其他深层次的涵义。

    那自然是有的了。

    广平郡主有身孕在身,就连张氏也怀上了王生的血脉,这红袖肚子里面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作为与王生亲近的人,王生自然是要多照顾一些的。

    毕竟这个时代还是母凭子贵的。

    王生在活着的时候,或许可以庇护她,但是若是他死在红袖前面,便需要有人去保护她了。

    而子嗣,无疑是最好的。

    另外...

    王生也确实需要多生几个儿子了。

    他现在手底下有亲信,但是,像儿子这样的亲信,却是很少。

    乱世之中,人才才是最重要的。

    他现在生的不是儿子,而是未来的助力。

    在这个时代,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有很多妻妾,一方面,确实是因为享受,另外一方面,也确实需要有众多的子嗣,才能继承这偌大的家业。

    王生自付日后留下来的家业小不了。

    所以这个继承人,可是得好好安排了。

    在荥阳的日子...

    便开始乏善可陈起来了。

    他在齐王那边布下的暗棋,需要慢慢才能发挥作用,或者说,到了来年开春,才能发挥作用。

    而攻伐之事,冬日却做不了。

    现在他是不想多走动的。

    只是偶尔去几趟兵营,看看士卒训练的情况罢了。

    自从王生将并州匈奴灭族之后,刺杀他的人就是一波接着一波。

    若非王生身边守卫森严,恐怕这命都要丢掉好几条了。

    至于他此番回了雒阳,与皇帝说了什么。

    大臣们不知道,天下人就更不知道了。

    知道此事的,或许就只有王生与皇帝两人。

    当然...

    可能加一个大内官,但也就仅此而已了。

    皇帝召他过去,只说了一件事。

    杀齐王。

    另外...

    多杀几个宗王,不管用什么方法。

第一百七十八章 势如破竹戡王乱(2)

    皇帝的这个命令,无疑是在给王生找难题,或者说是...挖坑。

    宗王是随便能杀的?

    齐王是随便能杀的?

    就算是要杀,也不能是他广元侯来杀,理应是皇帝司马遹要亲自下令来杀的。

    但是现在...

    皇帝不想身上背负骂名,便将这种事情交给他做了。

    这个皇帝陛下啊!

    杀宗王,杀齐王,这都是皇帝想要做的,然而他手上不想沾血,又能将王生拉下水,一举三得啊!

    “陛下要主公杀王,以我看来,不可以全部照做,齐王或许可杀,但是其他宗王,能不动的,最好还是不要动。”

    王生轻轻摇头。

    张宾是王生最心腹的谋臣,这种事情,王生自然是要跟他商议的了。

    “这是陛下要我手上沾点血,要我树立更多的敌手。”

    在皇帝司马遹用王生之前,便是要王生去做孤臣。

    之前,王生确实是按照皇帝的要求,孤臣去做的。

    然而...

    要领兵打仗,要外部势力的支持,便不可能只做孤臣。

    所以王生结交了不少势力,因为他的晋升,在他身边,也积蓄了一批力量。

    譬如张光,张弘,譬如戴渊,譬如陆机陆云兄弟。

    在王生有意无意之下,他在朝堂中,已经是形成了属于自己的势力。

    而随着王生越走越高,威势越来越大,便有更多的人要来依附王生。

    于是乎...

    王生的这个孤臣,自然就做不成了。

    但孤臣是比忠臣要让皇帝放心的。

    只要广元侯在朝堂中树敌够多,即便是广元侯手底下的势力再大,也不过是大号的孤臣罢了。

    皇帝的心思,王生怎么会不知道?

    这是阳谋。

    而且,王生还不能反对,不能反抗。

    他若是不做了,若是违背了皇帝司马遹的心意,那便是不忠,恐怕...

    在齐王死了之后,司马遹要对付的不是益州的李雄,也不是秦雍之地的河间王司马颙。

    而是他广元侯了。

    “陛下要我树敌,我焉能不树敌,杀人,肯定是要杀的,但关键是要怎么杀,那些宗王要怎么死。”

    皇帝的要求要达到,但是...

    也不能真的按照皇帝的要求去做了,一点水分都不掺。

    这雒阳的皇帝,不是那个可以让王生托付终身的人。

    是故...

    肯定是要留一手的了。

    宗王可以死。

    死得也可以很多。

    但若是能够死在齐王手中就再好不过了。

    他可以杀齐王,但也要将齐王变成十恶不赦之辈。

    让一部分的宗王恐惧,而另一部分的宗王感恩。

    将敌人搞得少少的,将朋友搞得多多的,这才是王生的生存之道。

    也是王生的发家之道。

    “齐王不是派人前来说服我了吗?你前去与使者接洽,我可以放他一马,或者说,给他一条生路,毕竟鸟尽弓藏兔死狗烹,但是,要齐王替我做一件事...”

    张宾马上便明白了王生的意思。

    “主公的意思是...让齐王杀几个王,让齐王与跟随齐王的那些宗王划清界限,之后主公杀齐王的时候,不仅不会被总王梦记恨,说不定那些宗王还会拍手称快!”

    这确实是一个好主意。

    但是...

    齐王不是傻子。

    他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这不是自绝后路吗?

    “主公...齐王也不是痴傻之人,这种事情,恐怕他不会做罢?”

    “不!”

    王生脸上却是露出胜券在握的表情来。

    “他一定会做,一方面,他没有选择,而另一方面,我可以将陛下给我的要求,与齐王仔细说一说,他知道该如何做的。”

    鸟尽弓藏兔死狗烹...

    齐王要想活着,便只能按照王生的指示来做。

    若是他不做...

    王生便可以杀了他。

    现在的齐王不觉得他有机会可以赢过王生的大军,他手底下的宗王们也不觉得,天下人都不觉得。

    在失去士气,失去兵力优势,乃至与失去大势与正统之后。

    他便只有败了。

    除非他能够打败王生手底下的大军。

    但是要打败王生手底下的大军,这谈何容易?

    “可...齐王不一定要做,他不一定按照主公的要求来做。”

    “当然...”

    王生脸上的表情一如既往的自信。

    “我从来都没有将希望全部都寄托在齐王身上,齐王若是不愿,我可以逼到他愿意。”

    他在豫州有不少宗王棋子。

    这些人为了活命,为了日后的富贵,对王生的命令是不敢违背的。

    指使这些人作乱,或者去杀一些宗王,亲近齐王的宗王,让齐王不得不杀人。

    或者说,就算是齐王不杀人,王生也是完成了他杀宗王的任务了。

    “若是齐王愿意配合,我倒是可以让他死得痛快,死得有尊严。”

    现在的齐王,既然是谋反之罪,又是贼首,那肯定是活不成了。

    将死之人,他的行为,其实已经是很难预判的了。

    然而...

    现在的主动权在王生手上,若是换在齐王全盛的时候,王生心中还有忌惮,现在,王生却是已经不将齐王放在眼里了。

    只等这个冬天结束,他会挥师南下,如摧枯拉朽一般,将齐王扫进历史的尘埃里面。

    王生自然是知道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道理,然而...齐王已经是为他挡得太久了。

    现在若是再拖拉下去,恐怕皇帝司马遹心中是真的有些意见了。

    当然...

    在今年没将齐王解决,恐怕皇帝心中就有些想法了。

    刀尖上跳舞啊!

    别看王生现在威势一时无两,看起来前途一片光明。

    然而...

    稍有不慎,他便是万劫不复。

    伴君如伴虎。

    况且他现在已经是受到皇帝的怀疑与忌惮了。

    这对付完齐王之后,回到雒阳,对他来说,才是真正的挑战啊!

    ....

    三日后。

    阳翟的齐王府中,齐王司马冏也是见到了回来的使者。

    而听着使者的话,齐王的脸色马上就变得阴沉起来了。

    “这个广元侯,欺人太甚!他真以为本王就如此任由他揉捏了吗?”

    齐王司马冏脸上一时青,一时紫。

    虎落平阳被犬欺。

    他齐王,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侮辱了?

    “要我杀王,哼!广元侯倒是打得好算盘,本王岂能如他所愿?”

第一百七十八章 势如破竹戡王乱(3)

    “广元侯欺人太甚了,我手底下有二十多万大军,能征善战,他手底下人数比我多不了多少,只是因为先前作战得力,便敢如此对本王说话?还要本王为他扫清前路?广元侯不如去做梦算了。”

    齐王咬牙切齿,但是之后,却是冷冷的笑出来了。

    “不过广元侯看来也不好过啊,雒阳的那个皇帝,实在是太难伺候了,广元侯就算是为皇帝立下再多的功勋,那又有什么用呢?”

    一边,小齐王司马超看着齐王司马冏的表情以及他的话语,眼中却是显露出担忧的神色出来了。

    “父王,那我们便是不配合广元侯了?”

    “配合了要死,不配合也是要死,你真以为广元侯如此强大,能够保住本王的性命?不!恐怕他连你的性命也是保护不了的,说不定,在对付完我们之后,连他自己的性命都把握不住了,哈哈哈。”

    齐王笑了起来,只不过这种笑容有些勉强,就像是苦笑一般。

    “本王是不打算有活路了,至于你,若是想要活路的话,或许可以与广元侯商议一二。”

    他是贼首,必死无疑。

    司马超是贼首的儿子,自然也是难逃一死的。

    但相比较与他,司马超能存活的概率就要大很多了。

    “只是...广元侯真的是值得相信的人吗?”

    小齐王司马超扪心自问,最后却是下不了定论。

    “不过....如今宗王之中,又不少已经是露出马脚来的了,甚至有不少宗王与广元侯的信件,都已经是被我们截住了,有这些信件在,杀几个宗王,做杀鸡儆猴之用,还是可以的。”

    齐王司马冏看着自己的儿子,没有说话。

    “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本王老了,也累了,不想其他的事情了。”

    齐王这几日,确实是消沉,就像是临死前的人要发泄一般。

    整日都在王宫之中,除了召见了几次人之后,便没有其他的动作了。

    对世家们的求见,宗王们的求见,都是一概不理的。

    是...等死了吗?

    司马超轻轻摇头。

    广元侯就像是一座大山,让人看不出有胜利的可能性。

    或许...

    这一次真的就是他的机会呢?

    活命的机会已经是不多了。

    关键时刻...说不定可以用非常手段,来让自己活着。

    包括...大义灭亲。

    小齐王司马超深深的看了一眼自己的父王司马冏的背影,便缓缓退出去了。

    他父王是活够了。

    但是他还年轻,他还想要多活几年。

    而现在阻止他活下去的人,不管是谁,他都要杀!

    狠狠的杀!

    于是...

    在司马超的迅速动作之下,接连抓了好几个宗王。

    分别被冠上通敌的罪名,还没等其他宗王前来求情,便被司马超毒死狱中。

    这些宗王都是小宗王,血脉相隔比较远,封地也非常小。

    这也是司马超选座动手对象的原因。

    然而...

    再小的宗王,也是宗王啊!

    司马超的这种举动,无疑是让跟在齐王这边的宗王们愤怒与恐惧。

    现在是这些小宗王,之后...

    会不会轮到他们了呢?

    是故...

    在仅仅两日之后。

    常山王司马乂身边便聚拢了十多位宗王。

    这些宗王不大不小,但是手中都握有兵权,之前都曾写信给广元侯过,因此时刻担心直接的项上人头不保。

    而常山王司马乂手中握有十万大军,只要是有常山王司马乂在一边庇护,司马超根本不敢对他们动手。

    “常山王,小齐王实在是太过份了,乳臭未干,便敢杀王,便是雒阳的皇帝...哦不,雒阳的陛下,也只杀了一个南阳王,现在司马超连杀三王,日后,说不定就是你我的下场了。”

    司马乂看着眼前的宗王,轻轻笑了笑。

    “小齐王杀三王,不过是为了杀鸡儆猴罢了,只要诸位不做其他的事情,小齐王是不会再杀人的,诸位且宽心。”

    “啊这...”

    新野王司马歆眼神闪烁,他起身对着常山王行了一礼,说道:“如今广元侯势大,南征军到了来年开春,便会如秋风扫落叶一般,将齐王扫死,如今距离开春,不过两个多月,若是在这两个多月的时间里面我们没有把握时机,那么,身死国灭,那边就是在眼前的事情了。”

    身死国灭?

    常山王司马乂看了一眼司马歆,说道:“只是...广元侯真的会放过诸位?”

    “广元侯再如何,也是人,我等是宗王,大不了每个宗王都给他好处,美人美姬,土地金银,乃至于土地,都可以给他,我等欲广元侯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不至于广元侯像是恶狗一般,咬着我们不放。”

    “但凡事,总是需要投名状的,我听闻广元侯与齐王送了一封信,言之便是杀王的事情,其实杀王并非是广元侯的意思,而是陛下的意思,陛下削藩之意久矣,现在想要借广元侯这把刀,多杀几个王,尤其是要杀齐王,为日后铺路,而他又不想沾血,广元侯何等聪明之人,他也不想沾血,这沾血的事情,便落到其他人身上了。”

    新野王司马歆愣了一下,问道:“常山王的意思是,小齐王是广元侯的人?”

    这太荒谬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毕业何故造反一般。

    这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事情。

    而且...

    司马超虽然不是贼首,但是与贼首也差不到哪里去吧?

    他真的以为讨好广元侯能活?

    但...

    司马超活不活,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们要活,而且日后还要活得好好的。

    可以比之前过的差一点,但是,不能差太多。

    “广元侯要杀王,我们便拿齐王一家,来做投名状,如何?”

    常山王像是看傻子的表情看着这个宗王。

    这里是齐王的地盘,你把齐王一家都杀了。

    你真以为齐王手底下没人?

    就算是齐王手底下没人,连皇帝都不想沾染杀齐王的罪名,你小子这么勇,敢来杀齐王?

    当然...

    这种想法,常山王也只是在脑子里想一下而已。

    实际上...

    现在确实需要傻子,越傻越好。

第一百七十八章 势如破竹戡王乱(4)

    小齐王司马超想要用宗王们的命,给自己买来一线生机,而宗王们,也想要用齐王一系的命,来买他们的命,他们的富贵。

    这一系人,在一开始的时候,便没想过要对付广元侯。

    手底下的二十多万人,现在已经是背地里准备要投降的事宜了。

    连夜绣红旗,说的便是现在这些人的状态。

    而王生此刻便在荥阳,通过影楼的消息,也密切的关注着豫州那边的消息与情况。

    “想不到齐王这些人,居然连一战的勇气都没有了。”

    王敦是监军身份,此刻便站在王生身侧。

    这冬风呼呼的吹过,王敦眼中却有些震惊之色。

    这齐王的势头当时是多么浩大,席卷数州之地,联合数十宗王,扬言要攻破雒阳勤王。

    现在,却是连一战的勇气都没有了。

    要说他虚有其表,他可是将淮南王都打败了的人。

    但要说齐王厉害。

    现在却像是砧板上的一条鱼一般,仍人宰割。

    这...难道就是广元侯的力量吗?

    “齐王现在尚且有搏命的力量,只是这种力量比较渺茫而已,一艘即将沉底的巨舰,船长即便是想要将这艘艨艟巨舰保存下来,并且赢得这场战争,但是船上的人想的却是如何逃离这艘艨艟巨舰,虽说齐王看起来尚且一战,但人心散了,军心散了,已经没有半点可能性的,对于齐王来说,他除了引颈受戮,便做不了其他的事情。”

    张宾在一边幽幽的说道。

    大势是很难形成的。

    但是大势又是很难逆转的。

    前面齐王汇聚宗王们,其实已经是形成了大势,连淮南王都步步后退,根本不是对手。

    然而...

    一旦有人将这个大势击破了,再形成的大势,就很难打破了。

    “先生说得极是,不过现在,可还不是想这个的时候,齐王就算是真的放弃了,对面也是有二三十万人的,就是二三十万头猪,要抓也难,我等是万万不能掉以轻心的,对于这些人,利用可以,但若真是小看他们,恐怕最后我们才是被耻笑的人。”

    在战略上或许可以藐视敌人,但是在具体的战术上面,肯定是不能这样做的了。

    他们并非是易于之辈。

    “就看这场戏,什么时候结束。”

    王生原来以为要开春才能解决齐王,但是现在看来,估计不用到开春了。

    等这些宗王狗咬狗,他完成了皇帝要求的‘绩效’,他顺便去收拾齐王。

    现在齐王没了,王生便又需要低调了。

    兔死狗烹。

    虽然天下还需要他广元侯。

    但是皇帝的心思,谁又知道呢?

    “君侯所言不错,不过...若是司马超要我等援助,我等该如何?”

    眼前这个朋友,甚至可以说是他一手带上来的,现在却已经是让他难以望其项背了。

    要说王敦心中没有其他的心思,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援助...得看是什么援助了。”

    小的援助肯定是不行的了。

    若是派兵...嘿嘿,这个援助不错。

    ......

    这一边,王生在坐山观虎斗。

    而在豫州,在颍川,在阳翟。

    局势直接陷入恶化。

    司马超率先出手,擒住宗王,并且择日诛杀,这直接是触及到了宗王们的逆鳞。

    一个个都跳起脚来了。

    常山王司马乂若非是他机灵,在齐王身边布有眼线,恐怕已经是被司马超抓去了。

    阳翟城内城外的军队,都是齐王的。

    司马超直接跑到汝南国,带起自己麾下十万大军。

    当然...

    在他跑到汝南国的时候,汝南国司马乂之前的亲信,都被司马超换了一遍了。

    在经历了九死一生之后,常山王司马乂堪堪带出了一万人马。

    这些都是他的亲信了。

    带出这一万兵马,司马乂下意识并非是想要报仇。

    让小齐王司马超看看他的厉害。

    他第一个想法。

    便是快点与广元侯取得联系。

    他可是皇帝手底下安插在齐王身边的内奸啊!

    他是间者,是皇帝那边的人啊!

    在这个时候,司马超是死是活,已经是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了。

    然而....

    他确实是联系上广元侯了。

    但王生并没有鸟他。

    在司马家的几个宗王之中,常山王司马乂算是其中比较优秀的一个了。

    这个比较优秀的人,最好还是死了比较好。

    不过...

    王生肯定是不能沾染一点鲜血的。

    而是要靠司马超。

    十天的时间内,原本便人心惶惶的阳翟,现在更是陷入腥风血雨之中。

    司马超为了活命,直接是疯狂了。

    十多个宗王,都成了一具尸体,成为他活命的投名状。

    然而...

    让他抓狂的是,广元侯那边,除了刚开始之外,根本没有给他其他的消息。

    甚至于他主动去联系,那边也是如同石沉大海一般。

    广元侯...

    难道是在玩我?

    现在他杀了十多个王,已经是与很多宗王有了血仇。

    若是不得皇帝的庇护...

    若是没有手底下的大军,司马超都无法想象自己日后的死法。

    他之所以做得如此决绝,一方面,司马超确实是那种要做就要做绝的人。

    另外一方面,也是为了得到皇帝与广元侯的认可。

    但是...

    广元侯的认可?

    皇帝的态度呢?

    他投名状都投出去了,现在的结果居然是如此的?

    再这般坐以待毙下去,恐怕他便真的有死无生了。

    呼~

    小齐王司马超深吸了一口气,他走到齐王寝殿之外。

    他要去见齐王。

    也就是他的父亲。

    “前去通禀,便说我有事求见父王。”

    那管事见到司马超来了,刚想张嘴说些什么,但是一想到司马超这十日来做的事情,这话语就全部咽下去了。

    面前这位,可是凶王啊!

    宗王都敢杀,更别说他这个小小的管事了。

    老齐王之前说谁也不见的吩咐,在保住小命方面,简直是不值一提。

    “在下这边去通禀。”

    管事走入大殿。

    殿中,齐王司马冏身着蟒袍,手上握着宝剑,眼神锐利,仿佛能够杀人一般。

    那管事见到这样的齐王,额头上的汗马上就流下来了。

    “大王,世子求见。”

    “呵呵。”

    果然,还是来找他了。

    齐王握剑的手,骤然用力!

第一百七十八章 势如破竹戡王乱(5)

    “大王...若是不见,小的这便去通传。”

    齐王司马冏冷哼两声之后,便是长久的沉默,如此沉默,让这个管事心中甚有压力,这额头上的细汗更是止都止不住。

    “不必了。”

    齐王冷哼一声。

    他头发半白,但身型却并不枯槁,面色红润,与传闻中的整日沉迷酒色的传闻似乎不符合。

    实际上...

    齐王司马冏当然没有沉迷酒色。

    他一直在等。

    在等一个时机。

    他却是很难翻盘了。

    但,只要是有一线生机,他便是不会放弃的。

    譬如现在这般。

    他的这个儿子,已经是得罪了太多的人了。

    宗王们被他杀怕了。

    在他们看来,司马超已经是疯了,为了活下来,什么都能够做,自然...

    杀他这个父王,也就不是难以理解的事情了。

    只有当广元侯认为他死了,豫州的事情平定了,广元侯才会放松警惕。

    在绝对的劣势下面,这就是他唯一翻盘的机会!

    只要广元侯死了!

    广元侯一死,士气必然大振!

    与其说他怕的是雒阳的皇帝,不如说,他怕的是广元侯。

    除去广元侯...

    这天下谁人是他的对手?!

    现在只剩下这个办法了。

    他这几日放任他这个儿子前去行动,便是让他搞出动静。

    现在看来,他这个儿子,胆子确实是够大。

    原以为他杀一两个宗王便是了,现在居然直接杀了十个。

    当真是....逆子...

    齐王司马冏眼神闪烁,看着司马超从殿外走来。

    司马超此番前来,便是为了求活来的,原以为自己的这个父王应该是躺在床上的,但是现在一看,居然不是,而是手上拿着宝剑,身上穿着王袍,眼神阴沉的看着他。

    “父...父王...”

    司马冏看着眼前的儿子,他直接开门见山。

    “你在外面做的事情,本王心知肚明,你做得不错,男人便是需要心狠手辣,今日你过来,恐怕是因为广元侯根本没有与你联系罢?”

    司马超后背一凉。

    他原以为自己的父亲已经是躺平等死了,但是现在看来,事情好像是并非如此。

    呼~

    但...

    父亲要做什么?

    这是司马超心中的疑惑。

    “广元侯奸诈,现在孩儿想来,恐怕是已经上了广元侯的当了。”

    “你确实是上当了。”

    司马冏提剑朝着司马超身侧走过去。

    “你手上全无筹码,却想着广元侯会与你平等交易?就像是一只蝼蚁,与巨象交易一般,如何能成?”

    “那父王...现在我等该如何?”

    “如何?”

    司马冏笑着将手中的剑抛给司马超。

    “用这把剑,将我杀了,广元侯恐怕便会与你联系了。”

    接过冰冷而又沉重的剑,司马超愣住了。

    “父王,这...”

    杀自己的父王?

    司马超只是一想,便否定了。

    首先这与孝道不符。

    他若是做出杀父的事情,别说广元侯了,齐王旧部以及那些宗王便会将他碎尸万段。

    而且...

    他对自己的父亲非常了解。

    他蛰伏许久,看他在外面猖獗,肯定不会是让他去杀的。

    是故...

    司马超直接跪伏下去。

    “父王此话,孩儿如何做得出来?便是孩儿千刀万剐,永世不得超生,也不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啊!”

    “还算这家伙有些良心。”齐王心道。

    他是想看看自己这个儿子为了活命,是不是已经癔症了。

    现在看来...

    倒还算是有些理智。

    接下来,他才完完整整将他的计划全部说出来。

    听完之后,司马超震惊了。

    但是在震惊完了之后,却也从中窥见一线生机。

    “只是...如何让广元侯相信父王已经死了?”

    齐王笑了笑,说道:“我已经准备好人头了。”

    这个人头,自然不是他头上的那颗,而是另外一颗已经做了易容的人头。

    仔细一看,与齐王简直是一模一样。

    “只要你将我的人头交上去,广元侯....定然上当,当然...在此之前,你我还需要做做戏,让尽可能多的人,看到你将本王杀了。”

    司马超眼神一闪,点了点头。

    若是广元侯一死...

    他不仅不用死,而且权力荣华富贵,那更是享用不尽!

    “孩儿遵命!”

    一场大戏,在齐王府直接展开来了。

    .........

    仅在一日之后,远在荥阳的王生便已经是知道齐王与司马超起冲突,最后被司马超枭首的事情了。

    他自然是不信的。

    “司马超没有这个胆子,这弑父的事情做得出来,这天下已经是没有他的容身之地了,只要不是个疯子,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

    张宾也是在一旁点头。

    “我看司马超,也不是这样的傻子。”

    监军王敦笑了笑,他却是有不同的看法。

    “司马超接连杀了十个宗王,与疯子又有什么差别呢?”

    王敦这一说,王生与张宾对视一眼,皆是看到对方的眼神。

    似乎...

    也不是那么难以理解了。

    但王生还是谨慎。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不见到齐王尸体,他绝对不善罢甘休!

    ....

    一日后...

    当齐王的头颅出现在王生的案牍前面的时候,王生与张宾皆是沉默了。

    这案牍上的人头,确实就是齐王司马冏的。

    王生见过司马冏,他不可能看错。

    “没想到...这个司马超是真疯了,不过疯了也好,让张弘派兵前去受降。”

    接受降兵,再一段时间安抚镇压。

    此番平定齐王的差事,他便是做完了。

    原本以为需要花费一两年。

    现在一看,却只花了两个月不到。

    齐王啊!

    你实在是太不经打了罢?

    .....

    张弘派兵前去纳降,却因为广元侯王生没来,拒不投降。

    言之未见广元侯亲面,亲口承诺,不敢开门。

    消息传到荥阳,王生心中自然也是诧异。

    “这个司马超,真以为自己还有活路?也罢,去阳翟见一见罢了。”

    当然...

    启程的时候,王生还是非常谨慎的。

    随手便将石勒的数万大军带在身边。

    三日之后,大军才开拨,见到满是战争痕迹的阳翟城墙,王生心中感叹万千。

    这战争,辛苦的都是老百姓啊!

    豫州与荥阳经过此役,恐怕要十几二十年才能渐渐恢复生机。

    将广元侯来了,司马超果然开城纳降。

    看着阳翟城中走来黑压压的宗王官吏将领,王生便知晓,此番...豫州之事已定。

    不过...

    司马超的神情,似乎有些太好了?

    王生心中顿起狐疑之色。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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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历史系高材生,不小心到了西晋末年。清谈论玄,纵横捭阖。王敦、卫阶、江应元。潘安、贾谧、贾南风。这是理智与荒唐并存的时代。这是一个寒门在高门大族中崛起的故事。(前期种田,后期争霸。).......................作者已有百万字老书《曹魏》,人品有保证,可放心收藏!轻松作,勿较真。汉冠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汉冠,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汉冠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