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准备
“再等等吧,联军还是需要多磨练,让小风传信给陈泰,咱们再打两场游击,看看情况。”
骆昭扬看他这么求稳,满意的点了点头,觉得司迟池确实有一套,不是什么普通人。
“你作为主帅都这么说了,我们这些副将能说什么?自然是听你的了。”
司迟池听到骆昭扬这么说,连忙摆摆手,自己可不敢在这样的老将军面前放肆。
“将军这话就是折煞我了,谁敢在骆老将军面前称一句主帅呢?”
骆昭扬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带着自己的人就退下了。司迟池安排好相关事宜之后便给京城去了一封信。
“哥哥,你们要开始了吗?”
司嗔嗔见军队又在开拔,心里有些担忧,虽然之前每一次她来问的时候司迟池都说只是和陈泰的军队闹着玩,但是现在已经过了这么久了,联军的战斗力越来越高,她心中就知道这一刻不远了。
“还没有,这一次和前几次一样,不过也快了,我已经给京城去了信。若是温启华那边一切妥当了,我便要开始了。”
司嗔嗔点点头,心里又稍微安定了一些。她一面希望战争快点开始,这样就能早些结束,这样她就能见到温启华了。但是一面又希望战争再晚一些,让联军的人做好完全的准备,也好让他们少受一些死伤。
“对了,开战估计就在这个月了,应该不会再拖延太久,你也不适合再在这里多呆了,明日叫人送你回去好吗?”
司迟池有些担心的看着自己这个妹妹,她虽然要强,但是也是一个女儿家,心肠软,这样的战争,她哪里能够经受得住呢?
“哥哥……我想留下来,我留下来很有用的,我一可以帮医官照顾伤员,二也可以为你们算一算战争中的一些东西,不是吗?”
司迟池知道司嗔嗔留在这里的作用很大,但是他早就答应过温启华绝对不会让她涉及到任何危险的。
“可是我答应过温启华,绝不会让你有一丝一毫的危险,他在京城已经够提心吊胆了,要是我保证不了你的安危,他不得把我生吞活剥了?”
司嗔嗔叹了一口气,自己这个哥哥都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怎么就听温启华的呀,
“哎呀,你一个义军主帅,竟然还要听他的,我就在后方,又不去前方冲锋,哪里会有什么危险呀!你就让我跟着你一起吧。”
司迟池无奈的看了她一眼,自己这个妹妹的性格他最是了解的,现在要是不答应她,万一她自己想了什么办法留下来,自己还不知情,更加不得了,还不如将她放在自己的身边,也算是安心。
“好吧好吧,不过我可得把这个消息告诉温启华,免得他日后跟我算账。”
闵笙看着眼前的温府,叹了口气,自己紧赶慢赶的总算是赶到了,也不枉自己在路上累死了两匹马。
“闵笙这么快就到了,不是昨天才告诉他吗?”
暗一点点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闵笙到的这么快,似乎不是从接到信的那一天开始启程的。
“我快累死了。”
温启华递了一杯茶给闵笙,十分奇怪的看着他,他怎么会来的这么快,似乎是早有准备的样子。
“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我不是昨天才派人给你的消息吗?”
“嗯?你找我?”
闵笙看着温启华,似乎不知道他给自己发了信,一路上都急着赶路了,估计送信的人没有追上。
“没事,我这不是到了嘛,你找我什么事?”
温启华摇摇头,将昨天宫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了闵笙,殷研毕竟是闵笙的人,总要他来分析分析,这个人是否可靠。
“殷研这个人啊,你放心吧,我敢保证可靠的,她不是我桃花谷寻常的女子,她父亲当年被上司陷害,全家满门抄斩,只剩下她一个因为没有入族谱所以侥幸活下来,被我父亲救了,和我一起长大的,我这次来也是为了她。”
温启华有些吃惊,他原本以为殷研不过是桃花谷的一个普通手下,没曾想还要这样的一层关系在。
“你说你这次来是因为她,什么意思?”
闵笙将自己怀中的锦盒拿出来递给温启华,示意他打开来看看,温启华打开之后发现不过是一方玉佩,不过成色很不错。
“殷研不是马上就要过生辰了吗?咱们给她安排的年龄是17岁,这姑娘其实今年才满16,这是我父亲临终前给她准备的礼物,我这次来就是带给她的。”
温启华点点头,看来老谷主对殷研确实与众不同一些,闵笙也是十分的相信殷研。
“既然她的身份这么特殊,怎么当时会选了她进宫呢?”
闵笙听他这么说也叹了口气,当初自己确实没想过要让殷研进宫的,但是架不住她自己非要来,而且还以死相逼,他才没有了办法。
“当时是她自己要求的,她在谷中一直没有做什么,心里有些愧疚,知道我在谷里找这样的人,所以就自己要求来的。”
既然闵笙都这么说了,温启华自然也就相信了殷研的忠诚,毕竟她在桃花谷里生活了那么多年。
“我今天收到了司迟池的信,他打算动手了。”
闵笙有些惊讶的看着温启华,联军整合不过大半个月的时间,他就准备好了?
“这么快,联军作战确实没有问题了吗?”
温启华点点头,原本他也猜测应该不需要太多的时间,骆昭扬的是什么人他们都心知肚明,这样的名将在,应该也花费不了多少的功夫,更何况司迟池自己又是格极有才干的人,所以大半个月的时间应该足够了。
“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了,有些磨合还是要在战场上才能慢慢来的,也不能太着急,不过他说没有问题了,就是没有问题了。”
“那京城呢?你现在确定能够掌控了吗?”
温启华笑了笑,武帝现在还活生生的在宫里坐着呢,谁敢保证已经将京城全部掌控?
“现在已经差不多了,陛下久不上朝,朝政都是交给我和五皇子,五皇子迂腐你知道的,所以也算是小有所成,但是也不敢完全保证,毕竟陛下才是真正的主人,他只要在京城一日,就没谁敢说已经完全掌控了。”
闵笙点点头,看温启华这个意思,京城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既然这样就要通知司迟池开战了。
“行,你们拿主意吧,我不过就是问问罢了。”
温启华将消息发到边关之后便向武帝告了假,说自己这一段时间偶感风寒,暂时上不了朝了。
武帝刚刚接管朝政没有多久,边关便传来消息,说是陈泰打败,二十万兵马竟然损失了五万。
“混账!”
武帝将手中的军报狠狠的扔在地上,满朝臣子没有一个人敢说话,都跪在地上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陈泰是干什么吃的,竟然这么大的损失,之前的仗都白打了吗?”
陈泰的父亲,骁骑将军陈安跪在地上不住的发抖,不知道怎么突然吃了这样大的一个败仗。
如今武帝盛怒,等于将之前的功劳全部抹去,这样一来,恐怕陈家危矣。
“陈安,你看看你的好儿子,不过这么一场仗,损失了竟五万士兵,比以往胜仗杀敌整整多了好几倍,你有什么说的!”
陈安跪在地上,不知该如何解释,其实打仗这样的事情,没有谁敢保证一直不败,连当年的骆昭扬都经历了长石桥的溃败,险些全军覆没,但是之后他不是也打赢了敌军吗?
陛下要以这样一场输赢就要定陈泰的罪,定陈家的罪,确实是不公平,陈安虽然不敢说话,但是心中已经是十分的不忿了。
“告诉陈泰,若是再输一场,让他立刻给朕交了兵符滚回来待罪!”
武帝气匆匆的离开了朝堂,前几日还被众臣捧着的陈安如今跪在地上,看着众臣一个一个的离开,每个人都像看见过街老鼠一样看着这个曾经的功臣之父,也没谁敢去拉他一把。
陈安自己慢慢悠悠的站起身来,苦笑了一声,世态炎凉不过如此,自己还有什么看不透的。
“陈公,寒心否?”
陈安抬起头来,看着因为温启华没有上朝这几日出现在朝堂之上的温大人。
他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似乎看透了自己所有的想法,寒心否?自然寒心?儿子功勋卓著的时候陛下担心功高震主,虽然赏了不少金银,但是渐渐的削了自己和家族的实权,现在吃了败仗,竟然就要待罪了。
“温大人哪里的话,为人臣子,怎敢寒心?”
温大人知道陈安一向是个小心谨慎的,在朝堂上这样的公众场合自然是不敢多言的。
“陈公可有闲?过府一叙如何?”
陈安点点头,自己现在也不想回府,还不如去温家跟温大人温启华商量一下。
“多谢温大人。”
温启华在家里悠闲的喝着茶,看着书,哪里有半点生病的样子,暗一将今天朝堂上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他笑了笑,并没有说话。
武帝的性格他还是有所了解的,所以才会告病休养,否则今天挨骂的就不止是陈安一个,还有自己这个官吏朝政多时的人了。
“父亲带他回来了?”
暗一点点头,两个人已经在轿子里,往温府来的路上了。
陈安下轿之后便跟着温大人进了书房,两个人各坐一边,各有心事。
“温大人,这件事该如何是好?”
陈安最终还是沉不下气,先开口了,温大人笑了笑,吩咐人将温启华请了过来。
“我老了,很多东西想的没有年轻人全面,还是让启华给你想想办法吧。”
陈安高兴的点点头,温启华的睿智他是知道的,何况他又一向深得陛下的信任,若是他能给自己出个主意,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了。
“只是温大人如今抱恙,还要来叨扰,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啊。”
温大人摆摆手,他这个抱恙反正也是假的,现在可比他还要过的悠闲些。
温启华走到温大人的书房,敲了敲门之后走了进去,先给温大人见了礼,又给陈安行了礼。
“这可使不得,温大人位居丞相,下官怎么敢受温大人的礼呢?”
温启华摇摇头,扶陈安坐下。“我的丞相之位不过是依靠父亲,如今既不在朝堂,陈将军又是长辈,自然是该行叔侄之礼的。”
陈安坐下之后看了一眼温启华,觉得他神色自若,似乎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样子。
“温大人看起来神完气足,看来不久就可以上朝了。”
“侄儿能好的这么快,全靠太医院用药得宜,现在侄儿这里也有一副良药,可解叔伯之困,只是不知道叔伯是否肯受了?”
陈安没想到温启华这么快就想到了办法,十分的高兴,不住的点头。
“温大人好的这么快,看来药确实有效,我如今确实已经走头无论,还请温大人明示了。”
温启华从自己的怀中拿出一封信交给陈安,然后就不再说话,和自己的父亲坐着安安静静的喝茶。
陈安拿到信之后一眼便认出这是自己儿子的字迹,有些疑惑,将信拆开一读,立时出了一脑门的汗。
温启华看着陈安这个惶恐不安的样子,想到陈泰当初和自己说过的话。
“我父亲虽然勇猛善战,但确是愚忠之人,若是要他就范,只怕难上加难。”
“可我见你神色如常,似乎早有决断?”
“是,我父亲确实愚忠与陛下,但是我母早逝,只得我一子,我就是我父亲最大的软肋!”
陈安看完信之后,手都在颤抖,好几次想要再看一眼确定是不是自己的儿子的字迹,都无法鼓起勇气。
“叔伯觉得我这剂药如何?”
陈安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温启华知道这件事情的冲击对于陈安这样的臣子来说确实很大,所以也没有再问,等他缓一缓。
“温大人……”
陈安总算是反应过来了,看着温启华,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陈泰信中已经说的十分的清楚了,但是自己仍旧不死心。
“陈泰为什么会走上这一步,是不是你……”
温启华知道陈安要问什么,陈安这样的愚忠之人,自然也觉得自己的儿子也该和他一样的忠君爱国,若是不能,便觉得是别人逼迫的。
“叔伯,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没有逼陈泰,实际上,我相信陈泰在信中一定已经告诉你原因了,因为百姓。
据侄儿所知,叔伯您也是平民百姓出身,先皇时期战功卓著,又和先穆德郡主情投意合,最终结为夫妇,您应该更加明白民生疾苦。陈泰是自己主动来找我的,我并不求叔伯你像陈泰一样这样的为我们舍生忘死,因为无论你做与不做,为了陈泰,我都会抱住陈家的性命,但是我希望您可以睁开眼睛看看清楚,这还是您以前看到的那个盛世吗?”
陈安被温启华这一番话说的哑口无言,他不是傻子,现在朝局是个什么样子他怎么会不知道呢?
但是陛下毕竟是陛下啊,怎么能因为这些事情就要造反呢?这样岂不是失了臣子道义吗?
陈安摇摇头,这件事给他的冲击太大了,他不敢做这样的决定,他不能对不起先皇。
“温大人,容我先回府了。”
温大人原本还想说些什么劝劝陈安,却被温启华一把拦住了,亲自送他出府。
“温大人不用送了,就到这里吧。”
温启华点点头就转身离开了,陈安站在门口看着温启华离开的背影,终究是忍不住叫住了他。
“温大人……”
温启华转过身来看着陈安,陈安踌躇了一会,最终还是开了口。“我家陈泰有劳你多多费心了。”
温启华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坚定的点了点头,便离开了,闵笙在一旁冷眼旁观着,啧啧的叹气。
“这样的愚忠之人最是恼火,你说他忠吧,他确实忠,但你说他这样的忠心,又有什么意义?难不成还能抱着全家老小和陛下一起葬入皇陵吗?”
温启华摇摇头,他明白陈安的意思,陈安和自己的父亲不同,他是实实在在受过先皇的恩惠的。
当初他和穆德郡主有情,老王爷嫌弃他平民出身,自然是不肯的,是先皇出面,才成就了这样的一段良缘,后来才会有了陈泰。
“这样的老臣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改变他的态度的,但是陈泰自己知道,他是他父亲的所有,他父亲最终还是会转头去帮他的。”
闵笙点点头,他也是这样认为的,虽然陈安现在看起来这样的顽固,但是内心早就动摇了,否则也不会转身要温启华好好照顾陈泰了。
“就跟你父亲一样,虽然嘴硬,但是为了自己的孩子,还是什么都能舍弃的。”
温启华笑了笑没有说话,觉得闵笙这个比喻似是而非的,倒是好笑。
司嗔嗔在边关的作用越来越大,出了帮助医官照顾伤员,连算敌情这样的大事,司迟池都渐渐的依赖与她了。
骆昭扬最开始是不信这样的邪术的,可是好几次司嗔嗔都算得十分的准确之后,便越来越放心了。
“现在陈泰已经没有掌握实权了,所以咱们也没有办法得到更多的情报,但是司家这个小姑娘倒是神通广大,没有哪一次算漏了的。”
骆昭扬身边的人也不住口的称赞司嗔嗔,她现在功劳可不小,确实是十分的准确。
“怎么样,哥哥,我说了我留下来会有很大的帮助吧。”
司迟池笑了笑,拍了拍她的额头,这个丫头,给她三分颜色就开染坊了。
“是,你的帮助确实很大,但是战士们也很辛苦,传令下去,今日好好休整,让火头军多加两个肉菜,给战士们好好的补一补。”
武帝看着自己面前堆积如山的军报,脸色已经黑的不能再黑了,下面的臣子们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低气压,都闷着不说话。
“陈泰不主帅了,怎么还是一直在输,边关之前不是还能和那帮乱民达成平手吗?怎么现在就节节败退了呢!”
这样的事情远在京城的这些臣子怎么会知道,一个二个就像聋子和哑巴一样。
“温爱卿有何高见啊?”
温大人听到武帝叫自己连忙站出来,摇了摇头,这样的边关战事来问他一个文臣,实在是问非好问啊。
“陛下,臣确实不知道,但是臣猜想,应该是联军中一些已经出名的叛将起到的作用,臣听说骆昭扬也加入了叛军,想来应该是这个原因吧。”
骆昭扬确实是一个谁也不敢小看的将领,但是之前陈泰在他手下都能打好几场胜仗,这样的借口已经不足为据了。
“看来边关的战事还是要由陈泰来主持,但陈泰前一阵子确实太让朕失望了。”
陈安一听武帝要求陈泰来主持边关的战事,心中一紧,前几日武帝削了陈泰主帅之职的时候他还在暗中庆幸,觉得至少这样就不会有太大的影响,没想到武帝现在又要让他去主持。
“陛下,陈泰现在毕竟还年轻,臣觉得还是让其他更加又经验的将军去更为合适吧。”
武帝疑惑的看了陈安一眼,一般这样的主帅的机会是被人抢破了脑袋的,怎么这个陈安似乎还有些不情愿?
武帝想到自己前几日对陈安说的那些话,陈安的胆子小,估计是心有余悸了,才会这样的拒绝。
“陈爱卿难道不相信自己家的儿子?现在朝中和边关那群乱民交过手的就只有陈泰,朕也只能放心他了。”
陈安见武帝已经下定了决心,无法再转圜,心中一叹,知道这样的一天果然是躲不过去了。
“是,陛下圣明。”
武帝颁下旨意之后温启华便在家中等着陈安,陈安爱心心切,陈泰在信中说的那么的决绝,他自然是要担心的。
“陈安将军来了。”
温启华点点头,亲自到门口去迎接陈安,陈安好像被打了霜的茄子一样整个人都委顿了下来,看来来十分的阴郁。
“叔伯怎么站在门口,快快请进吧。”
陈安看了温启华一眼,又看了一眼偌大的温府,最终还是跺了跺脚进去了。
“陈泰说的那件事,我应了,但我只求温大人,一定要保护好他,我与他母亲只有这一个孩子。”
温启华知道陈安在担心着什么,点点头,就算陈安不说,自己也会保证陈泰的安全。
番外:换将
陈泰再次掌权之后,边关的战事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仍旧是节节败退,苦苦支撑。
武帝越来越生气,连着在朝堂上生了好几场气,今天一早还砸了东西在陈安的身上,把个陈安的头都砸破了。
“陛下现在的脾气是越发的大了,谁也不敢惹啊。”
温启华点点头,武帝今天丢东西的时候看似是无意的,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故意朝着陈安去的。
“陈安如今在朝堂上的日子怕是不好过吧。”
温启华看了一眼温大人,知道他话里的意思,但是现在这个状况也只能让陈安吃点苦头了,不然陛下怎么可能善罢甘休呢?
“没关系,不会太久了。”
武帝虽然着急,但是现在的情况很明显已经越来越糟,陈泰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挽回劣势了。
“温爱卿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吗?”
温启华一大清早就被武帝召进了宫,心里十分的不情愿,现在的情况他反而不能再多说什么,说多就是错多。
但是武帝已经这样开口问了,温启华也不好不答,他突然想到了昨日司迟池送来的消息。
司迟池看来已经完全信任了七皇子,现在也是让他出马的时候了,只是武帝这里……
“陛下,如果觉得陈泰将军确实是不堪重任的话,臣倒是有一个建议,只是不知道陛下是否同意了?”
武帝看着温启华,他这个欲言又止的样子能说的是什么,他大概已经心中有数了,难道真的要引狼斗虎吗?
“你是说老七?”
温启华点点头,看来武帝自己还是明白的,现在能够解边关之困的人确实只有七皇子了。
“陛下,若是将七皇子派去边关代替陈泰将军,可能战局会更加的有利一些。”
武帝仔细的思索了半晌,最终还是无法下定决心。对于七皇子的忌惮,他一直都没有放松。
“老七不能回来,他若是回来了,即使边关之危解了,谁又能够去解他的困?”
温启华叹了口气,没想到武帝对七皇子的忌惮这么深,看来短时间之内他是无法回来了。
“如果不能派七皇子,那确实没有其他的办法去接边关之困了陛下。”
武帝摆摆手,示意他不用再说了。自己是无论如何不会让七皇子回来的。
“七皇子不回来,照样可以解得了边关的困境,不是还有王孟吗?陈泰不行,不如让王孟也去边关,他们一起合作,应该可以。”
温启华没有想到武帝竟然会想到要用王孟,王孟并不是自己的人,也不是七皇子的人。
寒门出身的他太需要这样的一个机会让自己翻身了,而且王孟去了边关,陈泰要想再互通消息,只怕就难了。
“陛下确定要用王孟吗?他可是寒门出身的将军。”
武帝疑惑的看了温启华一眼,自己当初要用陈泰的时候他就曾经向自己举荐王孟,怎么如今却好像不是很乐意王孟上了。
“你上次不是说王孟比陈泰合适吗?怎么这一次……”
温启华自觉失言,想了想,这个时候要是再行劝说武帝不用王孟,只怕会引来武帝更大的怀疑。
“臣只是看边关暴民的动静闹得这么大,对寒门出身的将军,不是很放心。不过陛下说的对,王孟将军也是一名良将,又和陈泰在北疆合作过,应该十分的有默契才是。”
武帝慢慢的点了点头,虽然温启华后来说了理由,但是自己隐隐的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好了,你先退下吧,稍后中枢会有旨意,王孟调往边关,再带走十万的士兵,和陈泰的二十万汇合。”
温启华点点头,便退下了,出门的时候越发觉得心中不安,王孟确实是一个不确定的因素,要是真的影响了边关的局势,只怕真的不好了。
“暗一,传信告诉陈泰,司迟池,就说王孟即将调往边关,此人不在掌控之中,让他们一切小心。”
暗一领命退下之后温启华自己慢慢的走会温府,一路上都在想着该怎么去解决这件事。
“怎么了这样心事重重的样子。”
闵笙回京之后没有通知任何人,所以一直暗暗的住在温家,这时候看见温启华魂不守舍的回来,就觉得有大事发生。
“王孟要被派往边关了,而且还带了十万的北疆士兵去,这下恐怕不好办了。”
闵笙笑了笑,王孟不过是个小将,难不成还能打得过司迟池和骆昭扬?
“你也未免太担心了吧?司迟池和骆昭扬难不成还担心一个王孟吗?”
温启华摇了摇头,闵笙想得太简单了,现在的战事之所以这么顺利,很大一部分是因为陈泰是自己人,无论如何总能通些消息,尽量的减轻伤亡,但是王孟去了就不一样了。
“我们现在原本还是主动的一方,要是王孟去了,陈泰陷入了被动,我们也就陷入了被动中。”
闵笙想了想,现在联军的兵力虽然充足,但是现在想要和朝廷的军队比还是差了很多。
“上一次陈泰借战败之名送了多少人过去了?”
“五万……”
温启华看着边关的方向,现在心中的担忧更加的大了,当时为了保险,打算的都是稳当,没想到现在竟然出了这样一个状况。
“只送了五万人过去,那边关现在不是已经有了二十五万的兵力了吗?”
温启华摇摇头,这只是陈泰和王孟带去的人,还没有算上边关原本的守军。
“是三十五万,边关原本就还有十万的守军你忘了?而且边关守军和司迟池他们对抗多时,对他们的情况十分的清楚。”
闵笙现在也在开始担心了,没想到局面竟然转变的如此之快,仅仅这样一段时间,风云便又换了一个方向。
司迟池收到消息之后第一时间也明白了温启华的意思,看来王孟不是他的人,那这样看来现在局势反而十分的不利了。
“告诉骆将军,现在尽量不要和边关的人起冲突,现在先看一下局势再说。”
.......
王孟被掉边关的消息刚刚到北疆,七皇子便开始忧心了,据他对王孟的了解,他绝对不像陈泰那样。
事实上王孟因为出身贫寒被很多人都看不起,他早就想要一个机会可以出人头地了,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他怎么可能舍得放弃。
“殿下,属下是来拿兵符的,陛下的圣旨里说要属下带十万军队去边关,没有兵符属下无法调动军队。”
七皇子有心不将兵符给他,奈何王孟有圣旨在手,而且他心中早就不把自己这个没有实权的皇子放在眼里了。
“好的,兵符在此,交给将军,祝将军凯旋归来。”
王孟笑了笑,对七皇子抱了抱拳,也没再说什么过多的话,便离开了。
王孟来到边关之后发现士气十分的低迷,不知道陈泰他们究竟是怎么搞的。
“陈将军呢?”
陈泰从北疆带回来的那二十万人都是认识王孟的,也知道王孟和陈泰因为出身的关系,素来不和。
“回禀将军,陈将军刚刚在练兵,现在这个时间应该在自己的帐中。”
王孟点点头,找了个人带自己去陈泰的帐中,陈泰没想到王孟来的这么快,比自己提前了足足两日。
“王将军来了?”
王孟“嗯”了一声,并未在说什么,又见陈泰似乎是在写些什么东西,转身便要去看。
陈泰知道王孟的个性,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好侧身让他看,王孟这才知道陈泰是在制定下一次的攻防图。
“今日我一路走来,发现边关军士气低迷,想来是这一段时间的战事不是很理想,陈将军,可有想到什么好法子?”
陈泰知道王孟这是在变相的说自己带兵不利,但也不好和他争辩什么,只将自己想到的几个点子都告诉了陈泰。
温启华一大早起来就收到了陈泰从边关送来的急报,连饭都顾不上吃,连忙打开来看。
“王孟此人,居心可见啊……”
陈泰信中说自己将几个不错的点子和王孟一起商议,此人却对自己的建议置若罔闻。
陈泰和王孟在北疆的时候素来便有一些不和,那时候有七皇子罩着,谁也没敢翻出大浪来。
如今陛下派二人一同领兵,却没有分个主帅副帅,王孟心中自然会有想法。
“王孟想要怎么做?”
闵笙也和收到了边关送来的急报,看样子,这一次确实有一场大战要打了。
“王孟虽然出身寒门,但是对与百姓的性命,也是不当回事的。陈泰说王孟看意思,是打算不惜一切先求一个胜利,稳定军心。他打算假意退城,将边关的一个小镇让给司迟池他们,在以火油烈酒焚城!”
闵笙惊讶的长大了嘴巴,没有想到这个王孟竟然这么狠,一城百姓的性命都不当做一回事吗?
陈太虽然有心阻拦,但是看来是没办法这么轻易的让王孟修改心意的,这样的事情之后闹大了,还是要由必须啊裁断,到时候陛下只怕会觉得王孟此人计策甚好,也绝不会将这一城百姓的性命当做一回事。
“绝对不能让他用这个方法,陈泰已经通知到了司迟池,但是现在我反而更加的担忧,陈泰为了百姓,将自己的性命算是赔进去了。”
闵笙摇摇头,王孟这样的计划,肯定是绝密,知道的人肯定是少之又少的,要是到时候大起来了,司迟池并没有按照他的意思进入陷阱,只怕会让王孟怀疑上陈泰。
“陈泰这样做也是没有办法,如今咱们还能想出什么更好的法子吗?”
温启华叹了一口气,王孟去了边关之后他便觉得事情肯定要生变,只是没有想到此人心思如此狠毒,竟完全不将百姓放在心上。
“这几日我会格外留心边关的奏报,你也要小心一些,我怀疑王孟再次失利之后会密信通知陛下陈泰通敌。到时候咱们就真的被动了。”
闵笙点点头,这些事情他还是清楚的,他现在只担心若是王孟此举只是为了害陈泰,该怎么办?
“万一此事是个陷阱呢?王孟若是并没有这样做,只是想看看城中是否有奸细呢?”
温启华沉默了一下,若是王孟真的是存的这个意思,那比他真的想屠城更加的可怕,因为这样就意味着王孟心中已经大概知道了谁是奸细了。
“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但愿上天保佑,不要出什么意外才好。”
战场上瞬间是瞬息万变的,怎么可能不出意外呢?温启华不过刚刚这样想过,隔了三日,边关的捷报就到了、。
“好!王孟果然是要和陈泰一起去才是最好的,如今打了这样大的一个胜仗,真是大快人心啊!”
武帝高兴的在朝堂上拿着奏报,一扫往日的低迷,众臣见终于赢了一次,也忙不迭的恭贺武帝,不住的夸陛下英明决断。
温启华也笑嘻嘻的恭贺武帝,心中却越发的不安了,大胜就意味着司迟池大败,难道司迟池他们竟然上当了?
王孟去了之后陈泰那边的消息只传了一次回来便断了,估计在司迟池那边也是一样,这样下去该怎么是好。
如今王孟大捷,可是他连详细的战报都不知道,王孟究竟是怎么赢的,都没有人知道。
温启华下朝之后便急匆匆的回了自己府中,闵笙见他终于回来了,连忙迎上去。
“司迟池有信来,还有,王孟的一封信被我们截住了,但是我觉得事情好像没有这么简单。”
温启华点点头,估计已经想到了,连忙和闵笙一起回了书房,将这些信件一一拆开看了。
“王孟竟然这样的狡猾,难怪今日会有这样的一场大胜了。”
温启华将司迟池送来的信件仔细的读了,终于明白王孟是怎么胜的了。
王孟要弃城的消息被陈泰传给司迟池之后,司迟池自然有了防备,各方作战都十分的小心,虽然因为陈泰身份特殊没有通报全军,但是要紧的将领都告诉了他们切不可进城。
......
可是这样的城门洞开之后却不敢进去,所有人都跟乌眼鸡一样盯着城内的情况不放。
殊不知王孟弃城竟然真的只是一个假象,他假意洞开城门之后带了二十万军队去抄司迟池的大本营,要不是司迟池防备着,只怕这一次要被别人一锅给端了。
“王孟此人的心机深沉,实在是不得了。”
“他的戏未免做得太真,所以司迟池才会上了当,他说还没有进城的时候便发现城脚何处都是火油,大本营受到攻击的时候,王孟便下令烧成,真的烧了一大半的城池,以至于后方部队回援的速度被拖慢了。”
闵笙点点头,觉得王孟这一招确实是狠,司迟池虽然聪明,但是之前和他对战的是自己人,所以他难免这次有些掉以轻心了。
“王孟给陛下的信中,果然提到了陈泰,看来他心中早就怀疑了陈泰了,这一举正好也让他试了出来。”
闵笙看了眼王孟的信件,里面大多是说很多的细节只有陈泰和他自己知道,现在很明显情报外泄。
“陛下若是看到这个,只怕是要翻了天了吧。”
温启华点点头,还好闵笙将王孟的信截了下来,这样一切至少还有可以转圜的余地。
“大人,陛下急招您进宫!”
温启华不安的皱起眉,今日大捷,该商议的事情早就在朝堂上商议妥当了,但是现在陛下突然急招。
“难道王孟的信不止这一封吗?”
闵笙担心的看着温启华,他截获王孟的信的时候就觉得太简单了,难不成这个王孟真的如此的小心吗?
“看来是的,我现在要立刻进宫来不及去了,你去帮我告诉父亲,让他立刻去一趟陈府,按照我们之前商量的先把陈安保下来!”
闵笙点点头立刻离开了,温启华担心的看着闵笙离开的方向,不知道为什么,他始终觉得这件事不会这么轻易的解决。
“微臣叩见陛下”
武帝随意的摆了摆手让他起来,将自己桌上放着的那一封信着人递给了温启华。
温启华拿来一看,眼睛一缩,这是王孟的字迹,刚刚才被他看了一遍,绝对不会错,王孟竟然准备了另外的书信,就是为了防止自己的信件被拦。
“陛下,这是……”
“你看看吧,朕一时拿不定主意,想要你来帮朕参谋参谋,看看王孟信中所说,是否可信。”
温启华点点头,将信查看仔细的又读了一遍,这封信和闵笙截获的那封,内容都是一样的,也是说的陈泰的事情。
“王孟将军认为陈泰将军通敌吗?”
武帝点点头,看王孟这个意思,就是这样。武帝也不知道这件事究竟是否属实,但是王孟在心中的举证都十分的详尽,由不得人不信。
“王孟将军的这些举证,在臣看来,确实是十分有利的证据,但是陛下,臣有一言。”
武帝知道温启华肯定能看见不同的地方,点点头,示意他直接说就是。
“王孟将军的这一封书信,看似是说了前方战报一事,但是更多的似乎是针对陈泰而来。而且臣觉得,他似乎在有意的引导陛下。当时他和陈泰之间的商议若是真的像他所说毫无破绽,他又怎么会一早便准备了另外的二十万兵士偷袭敌方大营呢?臣觉得这倒更像是王孟的一个计。”
武帝点点头,温启华这样一说确实也是,王孟并没有和陈泰商议要偷袭敌方大营的事,原本就有些蹊跷。
“那温爱卿认为朕该如何处置这封信呢?”
温启华想了想,此刻倒不好回答了,司迟池他们没有中计是实实在在发生的事,谁也抵赖不得的,即使王孟有故意的嫌疑在,恐怕武帝也不会轻易的放过陈泰。
“陛下,臣认为既然王孟将军已经开始怀疑陈泰了,不如让陈泰回京来,一来在京中可以就近观察陈泰的一举一动,二来两位将军若是互相猜疑,只怕也对前方战事不妥。”
武帝心中也是十分的怀疑陈泰的,但是现在只凭王孟这样的一面之词,恐怕确实无法将陈泰定罪。
“既如此,便让陈泰回来吧,前方的战事就交给王孟一人就行了。
温启华点点头,武帝仔细的打量了温启华一眼,之前他对陈泰和王孟的态度始终让他放心不下,现在看来,温启华似乎确实是对陈泰要更加中意一些。
温启华离宫之后,武帝便招了卫岩进宫,之前对于司嗔嗔的打探一直都没有什么结果,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微臣叩见陛下。”
“起来回话吗,上次朕让你查的那件事情可有结果了?”
温启华和司迟池将司嗔嗔的行踪保密的实在是太好了,卫岩除了之前的消息,也确实没有查到更多了。
“启禀陛下,臣无能,还没有查到更多的线索,还请陛下恕罪。”
武帝想了想,若这件事真的是温启华的手段,卫岩也确实无法查到更多的消息,也不怪他。
“这件事确实是十分的复杂,你差不到也是正常,但是朕始终十分的悬心这件事,你也知道前方战事的焦灼,朕现在打算派你去边关。”
卫岩疑惑的抬起头来看着武帝,不明白自己一个侍卫头领为什么要去边关。
“你之前不是跟朕说那个边关造反的乱民也是姓司?王孟他们是武将不一定有留心,你去边关找个机会看看,看那个姓司的是不是就是司迟池。”
卫岩点点头,没想到武帝竟然想到这个办法,自己也只好领命离开了。
“哥哥,这件事……”
司迟池摆了摆手,示意她不用再说了,司嗔嗔的打算虽然真的能暂时解了这燃眉之急,但是也等于将她自己陷入了危险之中。
“哥哥!”
“不必再说了,这件事我是绝对不会答应的,别说我就是温启华也不会答应,你这样贸贸然的在天下人面前露面,他们在京城的人该怎么抵挡?嗔嗔,哥哥知道你的意思,但是我是绝对不会答应你的。”
番外:妙算
司嗔嗔知道司迟池是担心自己的安危,但是现在陈泰因为司迟池没有中计的事情已经被怀疑了,要是再不想办法,只怕就晚了。
“嗔嗔,这件事你原本就不应该搀和进来,我和温启华会想办法将这件事情解决的,但是要是按照你说的那个办法,只怕会乱上再乱啊!”
司嗔嗔看了一眼司迟池,知道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了,自己这个办法虽然冒险,但是确实值得一试啊。
“好了,你先下去吧,我还要同鲁副将他们商量事情。”
司嗔嗔无奈的退下,却在司迟池帐外不远处,看见了骆昭扬,联军经此一役,士气低落,骆昭扬正在给他们训话。
“骆将军!”
骆昭扬刚刚说完,正打算喝口茶润润嗓子,不妨被司嗔嗔这样一喊,险些将杯子都扔了出去。
“小丫头,吓得我,怎么了?刚从你哥哥的帐子里出来,怎么愁眉苦脸的?”
司嗔嗔犹豫的看着骆昭扬,想着要不要将自己的计划告诉骆昭扬,现在联军中出了司迟池,地位最高的就是他了。
“骆将军,小女有一事相求,能不能劳烦将军借一步说话?”
骆昭扬看她的样子似乎很紧张,知道肯定是有什么大事发生,安排了一个副将来接着训话,自己带着司嗔嗔回了自己的帐子里。
“好了小丫头说吧,在你哥哥那碰了什么钉子?”
骆昭扬慈爱的看着司嗔嗔,他只有一子,从来没有女儿命,现在看着司嗔嗔也觉得十分的亲切,将她当做自己的半个女儿。
更何况司嗔嗔这一段时间在联军里照顾伤兵,有神机妙算,早就让他对她的态度十分的好了。
“将军,想来前方的陈泰将军的事情您已经知道了。”
骆昭扬没想到司嗔嗔竟然是要跟自己说前方的战事,有些奇怪,但还是点了点头,这件事确实已经知道了。
“嗯,怎么了?”
司嗔嗔咬紧嘴唇,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告诉骆昭扬,这样背着哥哥行事,只怕会让他十分生气吧。
“我有事求将军!”
司嗔嗔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利索的跪在骆昭扬的面前,一个头磕到底。
“这是做什么!”
骆昭扬心疼的将司嗔嗔扶起来,这样一磕,司嗔嗔的额头立刻就红了一大片。
“你这个女娃娃,有什么事情就说是了,我会尽量帮你的,好好的磕什么头啊。”
司嗔嗔叹了口气,将自己在司迟池帐中的说的计划又跟骆昭扬说了一遍。
“还请将军一定要答应我。”
骆昭扬沉默的看着司嗔嗔,她说的这个情况确实可以立刻就将眼前陈泰的危机解除,但是司迟池不答应她也确实有理由。
“丫头,你该知道你哥哥是真的想保护你,才会不答应你这样的请求的。”
司嗔嗔无奈的点头,她怎么会不知道司迟池想的是什么呢?但是现在最重要的根本不是自己啊。
“将军,上次王孟偷袭,咱们损失了多少兄弟?”
骆昭扬提起这件事就来气,王孟这个小人,竟然用满城的百姓为饵,害的他们损失这样的惨重。
“你问这个做什么,这不是你该知道的事情。”
司嗔嗔的眼眶里渐渐晕了泪,她这段时间在军医那里帮着照顾伤员,怎么会不知道损失呢?
“将军,嗔嗔在军医那里见到的不治而死的士兵就有上千,更何况那些冲在更前线的呢?王孟此人若是真的留在了边关,只怕这样的牺牲还是会有的!”
骆昭扬看着司嗔嗔,他不再把她当做一个涉世未深的小丫头,而是一个真正疼惜百姓和士兵的人。
“不会再有这样的败绩的,我和你哥哥经此一役,也算是对王孟有了些了解,下次就不会有这样的伤亡了。”
司嗔嗔抹了抹脸上的泪,定定的看着骆昭扬,骆昭扬被她这样的眼神,看得心中一慌,不知道这丫头,又要说些什么。
“将军,只要王孟在一日,这样的战争就不会结束,我们没有了陈泰将军的帮助,只怕会更加的难。”
骆昭扬被司嗔嗔这样的语气和颓废伤到了自尊心。十分生气的看着她。
“你的意思是老夫还斗不过这个黄口小儿吗?”
司嗔嗔摇摇头,在军事方面她虽然不是很了解,但是还是百分百的相信自己的兄长的,骆昭扬是成名已久的名将,她自然也是相信的。
“将军,我并不是怀疑您和哥哥的军事能力,实际上王蒙这次能赢完全是因为他不顾百姓的安危,但这恰好是咱们联军的弱点啊。之前为什么后方无法及时回援,难道将军不知道吗?”
骆昭扬被她这样一句话打的没有了丝毫的斗志,是的,联军的致命弱点便是百姓。
他们原本就是为了让这天下万民都能过上好日子,才会揭竿而起,自然不可能将百姓的性命置之不顾,上次的回援也是因为要疏散城中的百姓。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但是这不是你该考虑的问题,丫头,这件事我不能答应你,你哥哥要是知道了,只怕也会怪我。”
司嗔嗔现在唯一能求的人就只有骆昭扬了,眼看骆昭扬就要被自己说动,却又因为她是司迟池的妹妹而放弃。
“将军!”
司嗔嗔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想要求骆昭扬,骆昭扬有心去扶她,她却又十分的固执。
“好了!”
骆昭扬最终还是见不得司嗔嗔这个样子,心一狠,只好答应她,至于以后,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我就拼着你哥哥责罚,帮你便是,你还不快起来!”
司嗔嗔见骆昭扬总算是答应自己了,连忙起来,破涕为笑的看着骆昭扬。
“只是这件事须得好生商议之后再做决定,不能让别人看出蹊跷,尤其是不能让京城的人看出咱们是故意的。”
司嗔嗔点点头,在这方面自己肯定不如骆昭扬,所以她只管听骆昭扬的意思去办就行了。
陈泰被召回京城的圣旨刚刚达到边关,王孟便知道了消息,冷笑了一声特意去了陈泰的帐中。
“陈将军。”
陈泰原本就在因为上次的事情和王孟闹矛盾,此时见这个人又来落井下石,不免十分的生气。
“王将军贵人事多,怎么来了我这里?”
王孟看着陈泰恼羞成怒的样子,心中十分的痛快,他在军中原本就因为身份的原因一直不被宠信,好不容易到了北疆七皇子也更加的中意陈泰,让他怎么能不气呢?
“陈将军此次回京就轻松了,不似我们还要和前线的那帮子贱民打仗,累死累活的。”
陈泰冷笑了一声,这件事情虽然他没有收到任何的情报,但是用后脑勺想也知道是王孟告了密,此人现在在这里这样的惺惺作态,确实让人看着恶心。
“既然是这样,我就不打扰王将军在这里累死累活了。我就先走一步了。”
陈泰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之后便离开了帐子,却见自己的帐外站了许多的士兵,都是这些天来自己同战同退的人。
王孟原本觉得自己打击了陈泰一顿,心中十分的高兴,出来一看这么多的人都吓了一跳。
“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去操练?”
一直跟随陈泰的一个副将看了王孟一眼,有心想要顶罪,却被陈泰的眼神阻拦了。
“将军,我们来送陈将军一程。”
王孟冷笑了一声,看了一眼面前这些人,他一贯带兵十分的严厉,所以军中喜欢他的人很少。
“陈将军马上就要回京城了,那是个没有战乱的地方,不比你们过的逍遥吗?你们还来送他,你们到时候死在战场上了,他能不能来送你们呢!”
王孟这句话一出口,许多兵士的眼神就变了,这样的话从一个主帅的嘴里说出来,真的是十分的刺耳。
“好了。兄弟们的情我领了,都去操练吧,愿你们在战场上都能平安无事,来日我在京城等着你们凯旋的那一天,到时候我在城门迎接你们的到来!”
王孟笑了笑,陈泰惯会说这样的场面话,自己也无需在跟他争辩些什么。
“陈将军,但愿你能完成你现在许下的承诺吧”
陈泰黑了脸,知道王孟的意思,他估计以为自己回京之后便会被陛下杀了哪里有机会再迎接他们呢?
陈泰没再说什么,转身上马便离开了,一些士兵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都十分的担忧。
“陈泰在回来的路上了吗?”
温启华点点头,圣旨一下便要启程,现在估计陈泰已经离开了边关了。
“王孟这个人确实不容小看,你们可有什么对策了?”
温启华叹了一口气,王孟这个人现在还没有什么办法去治他,司迟池那边也悬心了好几日了。
“我就不行他还没有个什么弱点?”
闵笙不甘心的说,王孟的突起让他们十分的担忧,现在要是找不到办法解决他,以后怕是就更难了。
“王孟这个人咱们还不是十分的了解,一切还有等陈泰回来之后再做定夺了。”
陈泰回京的时候,只有陈安和温家父子在城门迎接他,他虽然早就想到了,但是心中还是不免心酸。
“父亲。”
陈泰见到陈安之后便跪了下去,算是给自己的父亲致歉,这一段时间想必他为自己操了不少心。
“回来了就好,现在先别说这些,我先陪你进宫去面见陛下有什么话咱们父子回头在说。”
陈泰点点头,跟着陈安就进了宫,武帝原本在渺然宫陪殷研,听说陈泰回来了,皱了皱眉。
“陛下怎么了?”
殷研见下人来报说陈泰回来了,但是武帝好像没有要去见他的意思,还是坐在椅子上,只是皱了皱眉,连话都没有说。
“没什么,爱妃上次不是说新学了一支舞吗?今日跳来正是时候。”
殷研疑惑的看着武帝,陈泰好歹是一员大将,如今他回来了,武帝却不见他,反而在这里看自己跳舞,这样是不是太不合适了?
殷研虽然心中这样想,但是最终也没有说出口,武帝的脾气她了解,此刻要是说了,自己估计就和未央宫的青鸾一样了。
殷研吩咐人给自己换了舞衣之后便令人奏乐,将前段日子学的舞蹈慢慢舞来。
陈泰和陈安在武帝宫中等了许久也不见他来,十分的着急,但又不敢让人前去催促。
武帝宫中的太监额上的汗也是越来越多,派去禀告的人早就回来了,陛下在渺然宫看殷研跳舞,一时半会估计是回不来了,但是这样的消息怎么敢直接告诉陈安父子呢?
“将军稍安,渺然宫的娘娘今日身子有些不适,陛下便去看看娘娘,想来也快回来了,还请将军等候一阵。”
陈泰知道这不过是武帝给自己的一个下马威,有心不等,但是看了眼自己的父亲,最终还是放弃了。
武帝在渺然宫呆了许久,殷研的舞跳了一支又一支一直没有停过。温启华原本还等着陈泰回来之后自己跟他商量一些事情,却见他一直没从宫里出来,以为出了什么意外,叫人一探才知,武帝到现在都没见他们。
“陛下不肯见他们吗?”
温大人看着温启华着急的样子,就知道肯定是出了什么意外,他对陛下还算是了解,知道他在这个时候恐怕是不会轻易见人的。
“是的父亲。”
温大人摇了摇头,叫温启华早些去休息,今夜估计是见不到陈泰了。
“父亲的意思是陛下还不肯见陈泰父子吗?”
温大人笑了笑,自己这个儿子虽然聪明,但是毕竟年轻,这些事情看得还不是十分的透彻。
“你不了解陛下,他现在心中对陈泰已经有了怀疑,虽然你上次帮了他一把,但是陛下的疑心也不是说消就消的,现在他知道,要是见了陈泰,无非就是说一些边关战事的话,也不能拿他怎么样吗,自然就不愿意轻易的见他了。”
温大人的意思一说吗,温启华便明白了,武帝的疑心那么重,他也是知道的。
“这么说来若是有机会,只怕陛下就要定陈泰的罪了。”
温大人点点头。武帝的心思他还是多少知道一些的,看来陈泰父子这次确实十分的危险了。
武帝最终还是没有见陈泰父子,陈安和陈泰在宫中等了大半晌,被武帝告知身子不适,早早的就回了自己府中。
温启华在温府等了许久,终于等到了陈泰回来,连忙叫人出去找陈泰,没想到他已经带了陈安在赶来的路上。
“温兄……”
陈泰见着温启华,心中十分的过意不去,自己终究还是把事情弄砸了,现在还要劳烦温启华为自己费心了。
“不必多说,我们先进去吧,外面人多口杂。”
陈泰和陈安进了屋之后,陈泰便将上一次在边关的事情,老老实实的告诉了温启华。
“你的意思是说,他换了你身边的副将,他不该有这个权利啊,你为何不据理力争呢?”
陈泰叹了一口气,虽然王孟来的时候陛下并没有说明他的官职,但是说来都是自己战场不利才会派他来的,自己手下的兵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原先驻守边关的守军,早就对两人分了个高下了。
“王孟有理有据的与我商量,虽说是商量,但是他一早便已经将人换了,我通报不了消息,身边新来的副将又是王孟的人,我怎么敢岁轻举妄动呢?”
温启华点点头,没想到王孟一来便直接对陈泰下手了。“只是不知道他这么做到底是因为你们原本就有私怨,还是一早便怀疑了你。”
陈泰想了想,自己和王孟虽然在北疆的时候便多有不和,但是也不至于像在边关的时候一样,这么的明显。
“我觉得他应该是怀疑我了,我和他同朝为官许久,又同去的北疆,别人或许不了解我,但是他清楚,我不该打成这样,估计他在来之前,便对我心存疑惑了。”
陈泰之前在边关的那几场小胜,虽然能瞒得住朝堂众人,但是想要瞒住和自己一同做过战的王孟,确实是不可能。
“既然是这样,咱们就得准备着了,现在陛下已经对你们父子二人起了疑心,我们不得不准备着。万一王孟除了要将你赶出边关更对你下了杀心,只怕事情就更加的难办了。”
陈安想了想陛下今日的态度,以前的他心中还存着不安,觉得自己背叛了他,现在看来,还好陈泰已经做了别的打算,否则陈家一族,只能等死了。
“好的,那就多谢温大人为我们筹谋了。”
温启华点点头,看了陈安一眼,有些话始终不知道该如何跟他开口,以他的了解,陈安这个人似乎十分的重视自己的家族,出了陈泰,还有其他的人。
“叔伯,陈泰,我有一件事必须要跟你们说清楚,否则……”
陈泰见他吞吞吐吐的样子有些奇怪,转念一想,便明白了温启华的意思。
“你是想说可能无法保住全族的性命是吗?”
温启华点点头,要想救人,只能是用死囚代替这一个法子,但是如果是满门抄斩,就没有办法全部救下来了。
陈安眼中渐渐的聚了泪,他明白温启华话中的意思,可是若是这样,岂不是让他父子二人苟活,却害了全族人的性命吗?
“叔伯,我知道您一向十分看重家族,但是现在侄儿只有这一个办法可以救你们,因为我很早之前便已经开始物色和你们身形相似的死囚了,但是若是合族……我确实是没有办法。”
陈安抹了抹眼泪,知道这一劫迟早是要来的,但是要他放弃合族的人苟延残喘的活下去,和死了有什么区别呢?
“陈兄,无需担心,还有我在呢。”
温启华没想到自己的父亲竟然还没有睡,连忙将他迎进来,倒了杯水给他。
“父亲,您怎么还没去休息?”
温大人摆摆手,既然知道温启华还在为陈家父子的事情悬心,自己又怎么能安安稳稳的睡觉呢?
“温兄的意思是?”
温大人点点头,自己虽然现在已经半赋闲了,但是在陛下面前还是说得上一些话的。
“你放心,我虽然不敢打保票,但是还是有些信心的,一定不会让你带着愧疚活在着这世上。”
陈安十分高兴的握住温大人的手,若是能够保下合族人的性命,自己也就无憾了。
“天色不早了,我们就先回去了,一切事情就拜托温兄了。”
温启华亲自将陈安和陈泰送到门口,又转过头来去找自己的父亲,温大人知道他会回来,一直在书房等着他。
“父亲,您真的有把握吗?”
说真的,这件事连他都并没有完全的把握,因为陈泰的罪名一旦顶罪,诛九族是必然的事情。
“放心吧,陛下多少还是怀疑了你的,但是绝不会怀疑我,你光看他对我的态度你就知道了,他估计以为你做了什么事情都是瞒着我的。所以我去说话的话,应该还是有几分的把握的。”
温启华听自己的父亲这么说,才放下心,若是真的能这样,陈家父子也就不用再悬心什么了。
风雨突起,果然是一点都不错的,陈泰回京刚刚不过三日的光景,王孟充足的人证物证就呈到了武帝的面前,武帝看着面前的供词,十分的生气,立刻招了温启华进宫。
“你记住,无论陛下怎么说,你都不要偏帮陈家,只按照他是一个普通臣子的方式去说,至于后面的事情,则是为父的。”
温启华点点头,明白自己要是在这个时候偏帮陈家,才是真的害了他们也害了自己。
温启华离开之后,温大人便穿好自己的朝服。“去告诉陈家父子,无论陛下如何施压,绝不能承认这件事情,过后自然有我。”
暗一领命离开之后,温大人叹了一口气,暗自下定决心,无论用什么办法,自己一定要留住陈家!
温启华觐见武帝的时候,武帝的面色已经是十分的不善了,连带着看他的眼神,也是十分生气的。
“微臣叩见陛下。”
武帝将自己面前的东西扔给温启华,让他看看,温启华不悲不喜的将东西捡起来看了看,果然和自己料想的一样。
番外:陈泰自尽
里面大多的证词来自于陈泰的副将,但他却觉得这事情没有这么简单,陈泰说自己的副将被王孟换了,难道这个就是王孟换副将的第二重意思吗?
“陛下,这是王孟将军对陈泰的指控,臣看清楚了。”
武帝见他竟然没有说其他的什么,十分的惊讶,他以为温启华至少都会给陈家父子申辩几句的。
“那你觉得这份供词是否可信呢?”
温启华将供词好好的收起来,递交给武帝。“臣恍惚看了几眼,虽然不是十分的了解,但是就现在看来还是十分可信的,至于其中是否有问题,臣就不得而知了。”
武帝见温启华的意思似乎是也认定了陈家父子有罪了,难道陈泰和温启华不是一起的吗?
“那你觉得朕该如何处置陈家人呢?”
温启华思索了一阵,有心想在这件事情上做些文章,自己刚刚已经和陈家父子撇清了关系,这个时候要是劝武帝减少对他们的刑法不知是否可行。
温启华纲要开口,便想到了自己父亲临走之前对自己的嘱托,最终还是忍住了。
“若是王孟将军的证据实属,那么陈泰一家应该处以绞首极刑,且九族皆不可避免。”
这确实是通敌卖国该受的惩罚,武帝点点头,觉得温启华大概和这件事情没有太大的联系。
“既然是这样,那就由温爱卿带着侍卫去陈家吧。”
温启华点点头,知道武帝的意思除了要杀了陈家老小,也要考量考量自己。
“臣领旨!”
温启华领旨之后便离开了皇宫,带着武帝派的人去了陈家,陈泰和陈安早就在家门口等候,此时温启华一来,四目相对,又立刻分开。
“陈泰,陛下已有明旨,还不快接旨?”
陈泰还没说什么,陈安却先呼天抢地的扑出来,拉着温启华的衣角不放。
“温大人,我陈家满门忠良,我儿绝不可能做这等通敌卖国的事情,还请温大人稍后,让我进宫去面见陛下啊。”
温启华狠狠的一把将陈安推开,又吩咐手下的人先进去捉拿陈家其他的人。
“陛下不会见你了,他已经下了明旨,陈泰通敌卖国,陈家满门抄斩!”
陈安被吓得惊在那里,什么话也没说,陈泰走过去将自己的父亲扶起来。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父亲,都怪儿子在边关的战事不利,才会让陛下认为我陈家皆有不臣之心,但这样的罪责,儿子一个人担着便是,何必要伤害我合族人的性命?”
温启华见陈家其他的人已经控制起来,便叫人去捉拿陈安和陈泰,陈泰却一把推开身边的侍卫,将他的佩剑抽出来,横在自己的脖子上。
“陈泰你这是做什么!”
温启华大叫一声,身边的侍卫有心想要将陈泰手中的剑夺下,奈何陈泰也是一方武将,哪里这么轻易能被他们制住。
“温启华你我同朝为官,我不难为你,我现在是钦犯,要是死在这里,你也脱不了干系,让条路给我,我要进宫面见陛下!”
温启华十分震惊的看着陈泰,没想到他这个时候还要进宫,这不是找死吗?
“陈泰,你何必大费周章?陛下绝对不会见你的,他对你父子已然寒心,这么多年来陈家受尽陛下恩惠,你却做出这样的事情,陛下怎么会见你?”
陈泰摇摇头,“无论陛下什么意思,陈泰都要为了我合族人的性命去求一求!”
温启华无奈的看着陈泰,只好派身边的人去禀告陛下。“温大人,只需将他拿下即可,哪里需要去回禀陛下呢?”
温启华狠狠的瞪了一眼身边的侍卫,这是武帝派来的人,果然是愚蠢之极。
“他说得不错,他现在是朝廷的钦犯,一旦有闪失,遭罪的可是我,你是要让本官也全家抄斩吗?”
那侍卫原本只是想和温启华搭个话,没想到竟然这么眼中,连忙摆手站在一旁,再不敢说什么。
“陛下,温大人在陈家出了些事情,有人前来禀告。”
武帝没想到让温启华去捉个人还有这么多的幺蛾子,点点头,示意人进来。
“陛下,温大人带领属下等人去陈家捉拿乱党,陈家父子大喊冤屈,陈泰更是横刀于颈,不求别的,只求见您一面。温大人恐钦犯有损失,让属下回来汇报,陛下是否要见他?”
武帝看了侍卫一眼,陈泰到这个时候还要见自己无非就是为了求情,但是他通敌卖国乃是铁证,还有什么好说的?
“告诉温启华,要是陈泰冥顽不灵,就地格杀,朕也不会追究他什么!至于陈泰,朕是绝对不会见的!”
侍卫得了武帝的命令之后急匆匆的又回了陈家,温大人看了一眼天色,觉得时候差不多了,便起身进宫。
温夫人在府中的花园里喝茶,见他突然穿着朝服出来,十分的惊讶。
“老爷,这个时间又不上朝,你穿着朝服是要去干什么?”
温大人看了温夫人一眼,心中十分的不忍,自己这一去,恐怕就……
“我有些事要进宫同陛下商议,你好好在家里呆着,对了上次我看见的那副胭脂红的裙子十分的漂亮,你还是去买了吧。”
温夫人嗔了温大人一眼,他当时看的那件衣服颜色那么显眼,哪里是自己穿的。
“那衣服样式虽好,但是颜色不行,还是去看其他的吧,老爷要是今天去了宫里回来没事,咱们可以再去逛逛?”
温大人笑了笑,抚了抚温夫人的脸。温夫人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吗,虽然平日里他们的感情也好,但是温大人从来没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这样过。
温大人收回手之后便一言不发的出了门,温夫人看着他啊离开的背影,隐隐的觉得有些不安。
“少爷呢?”
“夫人,少爷进宫了,现在还没有回来呢。”
温夫人点点头,他们父子二人一起进宫的时候很多,也是很平常的事情,但是现在却让她无法安心。
“去告诉门房的人,去宫门口守着,少爷或者老爷出来了,立刻回来报给我。”
温启华在陈家门口突然觉得心口一痛,要说的话立马被卡住了,他扶着自己的胸口,有些不安。
“温大人这是怎么了?!”
身边的侍卫见温启华一下子脸都白了,十分的惊讶,连忙叫人从陈家抬了凳子出来给他坐。
“没事,可能是天气太大,有些中暑了!”
侍卫抬眼看了一眼现在的天,也不是很热啊,觉得这些富家子弟就是精贵,就站了这么一会就中暑了。
“温大人,去问的兄弟回来了。”
温启华点点头,示意他们把人带上来。“陛下怎么说的,你也不必收着瞒着,当着陈家父子的面说清楚。”
侍卫知道温启华应该是猜到了结果了,只是让陈家父子死的安心,自己也不担罪名。
“陛下说,陈家父子若是再有反抗可立即格杀,陛下是绝对不会见他们的。”
陈泰心死的看着温启华身边的侍卫。似乎没有想到武帝竟然这样的绝情,连见自己一面也不肯。
“好了陈泰,不要再反抗了,本官可不想在你家门口便杀了你,你快将剑放下吧。”
陈泰悲愤的看了温启华一眼,又转过头去看了看自己的父亲,老父的两鬓已经斑白,原本应该是颐养天年的时候,却没想到……
“父亲!是孩儿不孝!”
说完温启华还没反应过来,陈泰便横剑一抹,鲜血就像喷泉一样,射了在座所有人满脸。
陈安就在自己儿子身后,更是一身都是血,他仿佛被这样的景象惊住,动也不动的看着陈泰的尸体。
“泰儿!”
陈安发出了野狼般的嘶吼,这样的老来丧子,谁能忍受?陈安眼疾手快的将陈泰手边的剑捡起来。
“温启华,我父子二人做鬼也不会原谅你!”
温启华的手刚抬起来,陈安便抹了脖子,温启华叹了口气,吩咐人将二人的尸身收敛好。
“温爱卿许久不进宫了,我还以为你现在已经在家里颐养天年了呢?”
武帝现在解决了陈家的事情,十分的放松,见温大人进宫了,还与他调笑了两句。
“陛下,臣不敢在这样的世道里颐养天年,陛下,臣今日得到消息,说您要将陈安陈将军一家满门抄斩是吗?”
武帝疑惑的看着温大人,他不问朝政多年了,现在温家都是温启华在主事,他现在突然来问,怎么能叫人不疑心?
“是,陈泰通敌卖国已有实证,朕岂能容他?”
温大人深深的跪在地上,看着自己辅佐了大半辈子的皇帝。“陛下,陈安是两朝的元老了,先皇曾经有恩与他,他怎么可能轻易反叛?还望陛下查明清楚,千万不要冤枉了忠臣啊!”
武帝十分无奈的看着温大人,心中早就没有了耐心,这些老臣个个都这样的满口的仁义道德的,听着就烦。
“这件事确实已有实证,连启华都是看过的,温爱卿,你还是不要被奸人所蒙蔽了。”
温大人愤怒的站起身来看着武帝,似乎不敢相信这样的事情。“陛下若是不信,臣愿以性命作保,陈家父子绝无二心,一心为了陛下啊!”
武帝看着温大人的样子,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对陈家的事情这么上心。
“温爱卿,陈家和你并没有什么私交,何必要为了他们如此求情呢?”
温大人痛心疾首的看着武帝,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连这样的老臣都不肯放过。
“陛下,陈家和臣确实没有私交,但是同朝为官,更何况,臣不是为了陈家,而是为了陛下。”
武帝疑惑的看着温大人,自己这个决定完全没有任何的问题,不明白他为什么咬着不放。
“陛下,陈家是两朝元老他,他们即使有错,陛下也该宽容一些,更何况,这样灭族的大罪,陛下却没有任何的证据能够示人,如何能够服众呢?陈泰想要见陛下一面都被您拒绝了,这样岂不是伤了满朝文武的心吗?”
武帝虽然很看重王孟的证据,但是温大人这一番话也十分的有道理,说来不过是因为自己的怀疑,然后王孟恰好将这件事顶了出来。
“温爱卿,这件事朕已经有了决断了,你无需再多言,还是赶紧出宫吧。”
温大人原本还想说些什么,却见门外的侍卫着急的走了进来。“陛下,陈泰和陈安在家门口自刎了,温大人让臣来问问……”
温大人震惊的看着侍卫,没想到不过这样一段时间的光景,陈家父子都等不了。
“陛下!陈家父子如此烈性,陛下难道还不愿意相信他们的清白吗?即使是有罪,也该明旨天下,而不是这样私自处决啊陛下!”
武帝没有在说话,他也没想到陈泰和陈安竟然做得如此的决绝,自己当时还以为陈泰不过是作秀罢了。
“陛下,温大人的意思让属下来问问,是否还要捉拿陈家其余的人。”
武帝想了想,陈泰和陈安已经死了,要是留着那些人,他们心中难免怨怼。
“告诉温启华,统统下狱,按照原先的旨意处决。”
“陛下!”
温大人没想到武帝竟然这样的绝情,连陈泰和陈安自刎当场还不够。
“陛下,臣辅佐您多年,不能眼看您犯这样的错,若是陛下今日一定要大开杀戒,便从臣开始吧!”
温大人话音刚落,便狠狠的朝着大殿上的金柱撞了过去,武帝大叫一声,却没能拦得住他。
“温爱卿!”
温大人立时被撞的血流如注,眼神也有一些涣散,武帝身边的太监将他扶起来的时候,他嘴角还沾着血沫。
“陛下,不要……让……臣民寒心……”
温大人已经说不清楚话了,武帝连忙叫人去请太医,又告诉侍卫通知温启华不用下狱了,陈泰和陈安死了就行了。
太医来了之后看了眼温大人头上的伤,伤口这样的深,又止不住血,额上渐渐的也出了汗。
“陛下……温大人这个……”
武帝焦急的看着太医诊治,温大人跟了他半生,可以说是最忠心的臣子,温启华在朝堂上的声势如此之大,要是知道他的父亲被逼死在这金殿,只怕将来谁的日子都不好过。
“陛下,温大人的血止不住,只怕是不行了,臣用上好的参片吊住了温大人的一口气,还是赶紧送回家里,通知家人见最后一面吧。”
太医无奈的看着这个宠极一时的丞相,竟然在这金殿上被逼得自尽,不知该如何的悲凉。
“来人,立刻送温大人回府,通知温启华,务必要让他赶紧赶回去。”
温启华先收到武帝不再株连九族的消息的时候十分的高兴,这样一来,陈家的困就算是解了,可是来报的侍卫有些吞吞吐吐的,让他有些忧心。
“怎么了,可是陛下有什么其他的旨意来?你怎么这样的犹犹豫豫的。”
那侍卫早就从金殿退下了,是以并不知道温大人已经无治的消息,但是温大人撞柱他是实实在在看到的。
“温大人,属下去金殿的时候恰好老大人也在……”
温启华听他说起自己的父亲,原本觉得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要不是自己的父亲劝说陛下,陛下怎么会愿意放过陈家的其他人呢。
“我父亲在然后呢?”
这侍卫的表情太过古怪,让温启华想到自己刚刚心头的一阵抽痛
“出什么事了,你快说!”
“温大人,属下刚刚去的时候,温大人在金殿撞柱了!现在陛下已经派了太医在诊治,但是结果,属下却没有看到。”
撞柱!温启华没有想到父亲想的法子竟然是这个,他当即就慌了神,要让陛下改心意,肯定不会假撞,难道!
“来人,这里的事情交给你们了!”、
温启华翻身上马便向着皇宫奔去,希望自己不过是想多了,父亲千万不可有任何的事情。
“温大人,赶紧回家吧,老大人已经送回温家去了,陛下还特意派了太医一同随行的。”
温启华的心都凉了,若是父亲安好,武帝是绝对不会将他送回家里的。
“母亲……”
温启华想到自己对父亲十分重情的母亲,连忙快马又奔回了自己家中,刚刚到家,便见家里的仆人一脸哀痛的挂出了白灯笼,温启华心中一恸,从马上滚了下来。
司嗔嗔在边关收到消息的时候,眼里的泪止不住的流了出来,温大人竟然自尽于金殿,这是谁都没有想到的事情。
“嗔嗔,你在伤心?为温启华的父亲吗?我听闵笙说你在大理寺的时候他还派人去杀你……”
司嗔嗔摇摇头,温大人要杀自己不过是为了保全温家罢了,这又有什么好怪他的呢。
司迟池看她这个样子,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劝他,虽然温大人当初确实是为了保全家族想要杀司嗔嗔,但是现在也是为了陈家父子才会自尽在金殿的。
“哥哥,你知道吗?我在京郊的时候因为算出启华会有大难,去找他,险些害得他被吴玉峰的人埋伏,是温大人来救的我们。而且到最后他也没有将我的身份告诉陛下,仍旧默许着启华和我在一起,他心里还是认了我的。”
司迟池见司嗔嗔这个样子,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用,现在司嗔嗔这样,温启华那边也好几日都没有消息了,他怎么能不着急呢?
“他怎么样了?”
温夫人将温启华的被子盖好,将房里的这些人撵了出去,自己也跟着出去。
“大夫说了没什么大碍,只是有些伤心罢了,你们不用担心。”
闵笙看着温夫人一夜之间便白了的头发,心中十分的不忍,谁也没想到温大人最终会以这样的方式保住陈家上下。
“伯母你一定要小心身子,现在温启华也在昏睡,温家全靠着您了!”
闵笙看着温夫人,多么担心她会做出什么傻事。温大人送回来的时候还有一口气,他摸了摸温夫人的眉角才放心的去了。
“你放心吧,他虽然走了,但是我会为他守住我们的儿子,我只恨他为什么不肯告诉我这些事,至少让我有些准备啊。”
陈安和陈泰现在已经易了容站在闵笙的身边,对外说是他的随从,现在眼见温大人为了自家的事情连命都扔掉了,心中十分的悲痛和感激。
“好了,你们放心吧,我不会倒下的,我还要看着启华生儿育女,老家伙走了,他看不见的,我得看见。”
温启华最终还是醒转了过来,他看着黑压压的屋子,心中的悲痛一下就涌了上来。
“父亲……”
温家的丧事开始操办的时候武帝还特意让人送了些东西过来,也算是全了自己的心。
温启华看着武帝送来的东西,心中更是悲愤,如果以前是为了司嗔嗔,那么现在就是为了自己的父亲了!
“陛下,温大人的丧礼,您要去吗?”
礼部的官员原本是不敢问这样的话的,最近朝堂上的气压确实是太低了,但是温大人这样的身份,原本是应该陛下亲临的,只是温大人死的不体面。
“不去了吧,温爱卿也是为了国家社稷而死,朕心中十分的悲痛,告诉下面的人一定要好好的操办,温家要什么便给什么,不要苛责。”
礼部的官员知道这是武帝心有愧疚,也就不敢再多说些什么,便请安退下了。
温大人的丧礼操办完之后,温启华亲自送陈泰父子出城,他现在的身份地位,也没有谁敢拦着他了。
“温兄……伯父的事情,终究是我陈家欠你的。”
温启华摆摆手,示意他不用再说了,父亲已经下定了决心做这件事,又能怪谁?
“不怪你,若不是父亲劝不住陛下,又怎么会这样?这件事我不会放在陈家的头上,但是我也不会善罢甘休。”
陈安羞愧的看着温启华,终究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害了温大人的性命,也难为温启华这样的明事理。
“你们快些出城吧,出城之后自然有人会接应你们去边关,切记,这一段时间千万小心,不要被王孟的人发现了,知道吗?”
番外:
陈泰点点头,知道自己现在是已死之人,自然不能够再被人发现行踪了。
“王孟的事情你打算如何解决?”
温启华看着边关的方向,冷笑了一声。“我现在动不了上面那位,动动王孟,还是很简单的事情。”
年关将至,边关的战事也停停打打,武帝见边关暂有缓和又担心王孟的势力太大,以后不好牵制,便让他回京过年。
司嗔嗔终究还是忍不住了,她和骆昭扬已经设计了这么长的时间,现在时机已经到了。
“丫头,你确定吗?”
骆昭扬担心的看着司嗔嗔,这个消息一旦放出去,她的日子恐怕就不会好过了。
“骆将军,因为我们的耽误,温大人已经死了,我不想再害了其他的人,就这样办吧。”
骆昭扬点点头,让身边的副将,按照之前他们商量好的一样,将消息放出去。
王孟回京之后风头一时无两,谁都知道他和温启华一样,是武帝最为倚重的臣子,所以整日里拜访的人一直没有断过。
“陛下知道消息了吗?”
温启华因为父亲死了之后便更加的小心翼翼,渐渐的在朝堂之上不再过多的插手,武帝见他这样,知道他是因为温大人的死,也无可奈何的随他去。
“陛下已经知道了,王孟回京之后只去了陛下宫中一次,剩下的便是和这些大臣饮宴,陛下这样疑心的一个人,恐怕心中早就不是滋味了。”
温启华点点头,王孟这样高的战功,自然多的是人去巴结,更何况很多人自己都授意过,自然不用担心。
闵笙看着温启华的胸有成竹的样子叹了口气,这个王孟现在是被功劳迷了眼,竟然忘了七皇子的前车之鉴了。
武帝在宫中确实十分的不高兴,王孟回京之后他便觉得王孟似乎不是那么的恭谨。对自己的一些恩赏也当做平常了。
“王孟势大,可有什么好法子?”
温启华渐渐退出朝堂之后,武帝便提拔了几个兵部的官员,平日里的一些事情也是和他们商议。
“陛下,王孟将军现在的战功确实是高,这个没什么说的,但是若不是好好的敲打他一番,只怕他日后会有异心啊。”
武帝点点头,他担心也是这格,前面已经有了一个七皇子做例子,他哪里还敢让王孟再做大?
武帝这边正在为了王孟的事情悬心,卫岩却突然回来了,武帝知道了消息,连忙宣他进宫。
“微臣叩见陛下。”
武帝着急的让卫岩起身,又吩咐了太监赐座。“你回来了,朕让你打探的消息如何了?”
卫岩此次回京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而且这件事情牵扯甚广,只怕武帝听了也要大怒。
“陛下,臣刚到边关的时候正好听闻了陈泰将军的事情,原本也没有放在心上,但是现在得到了一些消息,觉得还是要回来禀报陛下。”
武帝没想到卫岩要禀告的事情竟然和陈泰有关,连忙让他说来。
“陛下,前不久,王孟将军回京,边关的事务由他的副将暂领,他们捉住了几个进城打探敌情的探子吗,这些人说了些消息,臣听了之后十分的惊惧。
原来当初那个男扮女装的司迟池不叫司迟池,而是司嗔嗔,而司迟池却有其人,就是边关联军的首领,听说他和这个司嗔嗔是兄妹的关系。”
武帝点点头,没想到司迟池这个人的身份竟然是这样。“你刚刚说起陈泰,是什么意思?”
卫岩摇了摇头,心想陈泰一代良将,却因为这样的事情被诬陷,还间接害死了温大人。
“臣仔细打探之后才知道,之所以联军次次都能通晓我方的战事,就是因为这个司嗔嗔会算命的缘故,陛下在京中的时候也知道,这个司嗔嗔算命的本事确实厉害。”
武帝听到司嗔嗔这个名字又想到他当初在京城一时无两的风头,确实觉得他有这个本事。
“然后呢?”
“臣听闻当初陈泰将军是因为通敌的罪名被陛下赐死的,所以留了个心眼。这才知道,陈泰将军当初身边的所有亲信都被王孟给换了,身边的人都是王孟的,如何能够和对方通信?且王孟事先并未告知陈泰将军他的打算,只说了自己要屠城设计。据臣了解,当时陈泰将军守在城内并未出去,王孟偷袭敌方大营的事情也并没有告诉陈泰!”
武帝被这样的消息惊得话都说不出来了,卫岩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他要表达的意思他已经明白了,陈家父子是冤枉的!
武帝万万没想到自己当初因为王孟的实证杀了陈泰父子,竟然是错的,而且还害的温大人自尽在金殿之上。
武帝转念一想,便明白了王孟的意图,陈泰只要一死,自己能仪仗的将领就只有他了。
“大胆!”
武帝十分生气的将自己手上的东西扔了出去,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因为王孟这个小人,一连损失了三员大臣。
“来人,将王孟给朕拿下,明日凌迟处死!”
武帝心中的怒火烧的十分的旺,只想着杀了王孟好将自己丢了的面子找回来。
“陛下不可,现在王孟有功在身,这些事都是臣的查到的,但是没有实证,陛下若用这个理由杀他,恐怕难以服众,如今最重要的还是安抚他。”
武帝生气的坐在椅子上,没想到自己今日会被这样一个小臣给制住!
“你先退下吧!”
温启华的人一早便将消息送到了他这里,他笑了笑,没想到这个卫岩算是帮了自己的大忙了。
“你送个信给殷研,就说时机到了。”
闵笙知道他终于要对王孟下手了,连忙吩咐人将消息送进宫里去。
殷研得了风声,高高兴兴的叫人去请武帝。武帝原本还在因为王孟的事情烦心,见殷研请自己,也就去了。
“陛下,臣妾今日特意做了您最喜欢吃的醉鸡,您尝尝,看看和不和您的胃口。”
武帝浅浅的尝了一口,觉得味道不错,便吃了两口,就再也不动筷子了。
“陛下可是有什么烦心事吗?说来看看臣妾能不能帮您。”
武帝一向不喜欢后宫干政,但是这一段时间相处下来也知道殷研是个十分聪明的人。
“王孟将军这样大的功劳,朕想着赏他些什么最好?爱妃有什么好主意吗?”
殷研想了想,武帝虽然没有告诉自己真实的情况,但是已经给了自己足够的机会了。
“陛下,臣妾听说王孟将军尚未娶妻,自古以来,英雄都喜欢美女,臣妾有一个小妹,长得十分漂亮,又温柔贤淑,不如让小妹和将军认识认识,也算是帮将军牵个红线?”
武帝想了想,王孟确实是还没有娶妻,这个人年纪不小,却始终单着,殷研的这个提议确实不错。
“嗯,爱妃的意思很好,只是不知道你那个小妹是不是真的如你所说的这样好呢?”
殷研掩唇笑了笑,温启华亲自给王孟准备的人,想来是不会差的,更何况……
“陛下要是这么信不过臣妾,臣妾倒是可以让小妹进宫来让陛下一见,只怕到时候陛下心里就没有臣妾只有小妹了。”
武帝捏了捏殷研的脸,笑嘻嘻的说:“小妹再好,朕也只要你一个人就够了,既然这样也不必看了,明日朕就让人将王孟宣进宫来。”
殷研点点头,又给武帝布了不少的菜,看着他吃下去,心中却有了别的打算。
王孟这几日一直和群臣饮宴,早就忘记了陛下还在宫中,今日听到太监来宣旨,才觉得自己做得有些过了。
武帝一向疑心病就重,自己这样和群臣饮宴,恐怕早就被他忌惮,王孟心中打定了主意,此次一定要好好的表一表忠心。
“微臣叩见陛下。”
武帝现在看见王孟心中的气就不大一处来,但是想到他现在手握重兵,也不好说什么。
“王将军这些日子辛苦了,朕听说你还没有娶妻?”
王孟没想到武帝特意召自己进宫,竟然就是为了说这件事,点点头。
“回禀陛下,臣确实尚未娶妻。”
武帝点点头,见王孟的样子还算恭谨,也不想再多说些什么,便将殷研的意思告诉他。
“陛下,臣一届莽夫,恐怕会亏待了贵妃娘娘的美意,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武帝看了王孟一眼,还想说些什么,却见外面的人禀告说温启华求见。
“王将军,贵妃的妹妹已经到了宫中,你好歹见一见,朕先让太监领你去渺然宫,朕稍后便到。”
王孟见自己已经无法拒绝,只好跟着太监离开,在殿外见到温启华的时候连头都没抬就走了。
“微臣叩见陛下。”
武帝抬抬手让温启华起来,温启华自从温大人自尽之后也有许久不进宫了,此时来倒是让他很意外。
“温爱卿久不进宫了,此时来可是有什么要事?”
温启华点点头,将自己怀中的书信拿出来递给武帝,武帝身边的太监呈上去,武帝打开一看,发现里面说的和卫岩昨日说的差不多。
“陛下,这是臣这一段时间以来收集的关于陈泰那件案子的证据,自从父亲自尽之后臣便一直在追查这些事情,到今日总算是有些眉目了。”
这些东西武帝昨日已经听卫岩说了不少,心中早就有数了,现在温启华再来说,不过是佐证了卫岩说的都是真的。
“陛下,臣之前在您这里看过王孟告密的信件,里面的一些证据臣当时虽然觉得有问题,但是苦于没有证据,一直没能说些什么,今日臣才知道,原来所谓的陈泰将军的副将的供词竟然是王孟身边多年的副将,不过是在边关的时候被王孟换给了陈泰。”
武帝早就知道了此事,心中本就生气,现在看见温启华不免想起了温大人自尽的时候,更加的难受。
王孟被太监领到渺然宫的时候,殷研已经带着温启华送来的人在宫内等候。
“微臣叩见贵妃娘娘。”
王孟见其中一人穿着贵妃的服制,便下意识的认为此人就是殷研,下跪磕头。
殊不知此时殷研已经换上了一身常服,自己的贵妃服制,正穿在温启华送来的女子身上。
“将军请起,此乃本宫小妹,小妹还不来见过将军?”
殷研身边的女子将她引荐给王孟,殷研微微的对着王孟福了福身,笑了笑。
王孟虽是武将,但是毕竟也是个男人,这样的绝色面前怎么可能不动心,眼睛盯着殷研,早就看直了。
“将军请入席吧,陛下刚刚传了消息来,说是有要事处理,让我们不必等他。”
王孟的魂都被殷研给勾走了,哪里还记得君臣之礼,便听从了女子的意思,坐上的席。
殷研悠悠的倒了一杯酒递到王孟的手上,笑意妍妍的看着他。“王将军乃是一代名将,小女子早就心生仰慕。这次借姐姐的光敬将军一杯酒,还望将军不要推辞。”
王孟早就被殷研的美色所迷,哪里还顾得上推辞,连忙接过殷研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好!王将军果然是一代英雄,难怪陛下时时跟本宫提起。”
一旁的女子十分佩服的看了王孟一眼,将自己手中的酒杯也递给了王孟。
“请王将军满饮此杯,算是本宫谢王将军对小妹不嫌弃。”
王孟恭敬的从她手里将杯子接过来,一饮而尽之后便觉得面前的人影有些涣散了。
“哎呀,王将军不胜酒力,小妹,快扶王将军进去休息一下。”
王孟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对,自己不过喝了两杯,怎么会醉呢?正要起身说些什么,却闻到了殷研身上淡淡的却又勾魂摄魄的香味。
王孟整个人现在是真的醉了,他醉醺醺的看着面前绝色倾城的殷研,想着这本就是陛下赐给自己的妻子,既然如此,自己又何必推却?
王孟揽着殷研便进入了内室,不过半刻钟,里面便响起了交欢的声音。
“去吧,禀报陛下,他的爱妃在宫中受了怎样的屈辱!”
武帝原本在宫中和温启华商议着王孟的事情,他心中虽然生气,但是还是想保下王孟的,毕竟他身边现在可用的武将已经不多了。
“陛下!陛下!”
武帝就按渺然宫的宫女突然冲了进来,似乎有什么大事发生,眉头一皱。
“何事这样大惊小怪!”
“陛下,您快去渺然宫救救我们娘娘吧,王将军,王将军……”
武帝心中大骇,难道王孟对殷研做了什么?武帝也管不上温启华了,连忙带着人去了渺然宫中。
“衣服换好了,我先走了?”
殷研点点头,已经有人去通报武帝了,她现在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殷研从自己柜子里拿出一条白绫,眼疾手快的挂上去,然后服了闵笙给的龟息丸,便像死了一样,挂在上面。
武帝到的时候王孟还在殷研的床上呼呼大睡,而殷研挂在梁上,早已经香消玉殒了。
“怎么回事!来人啊,将王孟给朕捉起来!”
王孟现在还沉溺在温柔乡的梦里无法自拔,被人家抬了起来,嘴里仍旧是念念有词。
“美人,别跑啊……”
武帝看着已经断了气的殷研,她身上的衣衫已经碎得不成样子,一眼就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怎么回事!”
殷研宫中的宫女跪在武帝的面前,啜泣着将事情告诉武帝。“陛下当时先让将军来了,娘娘的小妹因为身子不适,今日并没有进宫,娘娘还没来得及通知陛下,见将军到了,怕怠慢了将军,便给将军敬了杯酒,算是赔罪,谁知将军就喝了一杯便耍起了酒疯,娘娘便吩咐咱们将他送到内室去休息。娘娘听见里面似乎有异声,以为将军出了什么意外,便带了咱们进去查看。
谁知道将军一把将娘娘扔在床上,将奴婢们都赶了出去,还将们门从里面封了起来,奴婢们知道要出事,连忙去请陛下,又叫了侍卫来撞门,可是开门的时候,娘娘她已经……”
武帝看着王孟这个醉醺醺的样子,心中十分的生气,他给自己戴了这么大的一顶绿帽子,自己怎么能容他?
“来人,将王孟压下去,也不必等他醒了,立刻拉到午门,斩首示众!”
王孟昏迷着就掉了脑袋,谁也没有想到的事情,这件事毕竟是宫中秘辛,谁也不敢传出去,外面的人只以为武帝将王孟灌醉之后便趁机杀了他,心中不免更加觉得武帝凉薄,武帝虽知道朝堂上的议论,但是这件事确实是丢人,自然也无法解释。
宫里不久便传出了殷研的死讯,武帝对外只说她得了急病,突然去了,谁也没将这件事和王孟联系起来。
武帝将这些事情解决的差不多了之后,心中越发的没有底了,王孟现在一死,边关的事情,恐怕就更加难以解决了。
还有一个更加重要的消息是司嗔嗔,司嗔嗔是司池迟的妹妹,这样的身份,让他十分的忧心。
如果他当初的怀疑是真的,司嗔嗔真的和温启华有私情,那温启华现在是比任何人还要恐怖的存在。
“温启华…………”
武帝知道现在的朝堂已经经不得任何的动荡了,温启华虽然好像退出了朝堂,但是他的影响力还是很大。现在若是要想要和温启华对抗,只能渐渐的消除温启华在朝堂上的影响力。
温启华在府中修养了许久,说是修养,不过是因为温大人的原因,不愿意再上朝堂见陛下。
这一段时间武帝正好满满的将六部的官员一点点的提升上来,温家独大的场面已经不复存在。
“说真的,你就一点都不担心?陛下现在在朝堂上处理政事的时间越来越多,对这些臣子的倚重也超过你了。”
温启华冷笑了一声,武帝提拔的那些人他都心中有数,有一些还是自己的人,有什么好担心的?
“这件事我根本没有担心过,陛下提拔那些人不过是因为嗔嗔的身份曝光之后他疑心我,却又不敢擅自对我下手罢了。”
闵笙听他提起司嗔嗔,心中一动,现在司嗔嗔的身份已经被武帝知道了,难道他就不担心?
“陛下已经知道了嗔嗔的身份,说不定不久就要查到你们身上来了,难道你真的不怕吗?若是他查有实证,只怕你…………”
温启华摇摇头,武帝现在身边可用的人毕竟少,不过一个卫岩罢了。
“我上次让你找人去暗杀卫岩,结果怎么样?”
闵笙点点头,卫岩虽然是侍卫头领,但是武艺也不算多好,再加上自己找了那么多的人,他怎么能敌得过?
“卫岩已经拿下了,现在是我们的人在假扮他,消息还是回给陛下传,但是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温启华想了想,这件事之所以这么容易的解决,最要紧的就是司嗔嗔的身份。
“司池迟是怎么搞的,怎么会想到要让她的身份曝光?”
闵笙也十分的疑惑,毕竟司嗔嗔是他的亲妹妹,身份又这样的特殊,司池迟应当不会这么轻易的就将她的身份公之于众。
司池迟在大帐里,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两个人,司嗔嗔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
骆昭扬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司池迟,这件事说起来也是自己没有告诉他。
“大帅…………”
司池迟摆了摆手,骆昭扬的这一句大帅,他还是不敢当的,毕竟骆昭扬是这么多年的名将。
“骆将军无须客气,还是想之前说的一样,咱们叔侄相称吧,我这个妹妹,恐怕前段时间让您费了不少的心吧?”
骆昭扬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既然世侄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不得不说句公道话,嗔丫头这件事确实是我做的不对,没有提前告诉你,但是咱们收到的效果还是很不错的,所以你也别责怪她。”
司池迟的看着自己的妹妹,原以为自己不答应这件事她慢慢就会忘了,没想到她竟然给自己找了个好靠山。
“你倒是聪明,知道去找骆将军,我之前已经将此事跟你说的很清楚了,你是真的将我的话当做耳旁风吗?”
司嗔嗔摇摇头,自己自然是知道这些风险的存在的,但是要不这么做,王孟只怕到现在还除不了。
番外:边关
“哥哥,我知道你现在生我的气,但是你看,现在事情已经解决了不是吗?”
司迟池看了她一眼,她想的太简单了,虽然这件事情确实是让王孟死了,但是温启华在京城的局势就更加危险了。
“嗔嗔,你这样做,可曾想过温启华?他在京中离我们山高水远,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你又该怎么办?”
司嗔嗔沉默了,知道自己将所有的事情都考虑进去了,唯独没有想过温启华的处境,可是当时的情况,已经由不得她想那么多了。
“哥哥,我……”
骆昭扬看司嗔嗔被训成这个样子,心中难免疼惜。“好了,世侄,我老头说句不中听的话,温启华要是连这些事情都处理不好,哪里配得上嗔丫头?你以为她没有反复思量过?她只是不想再看见这样的流血和牺牲了!”
司迟池被骆昭扬的话堵得说不出话来,也知道骆昭扬的意思,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这件事你自己给温启华发信解释吧,我可没有脸再去说了,你先退下,我和骆将军还有事情要商议。”
司嗔嗔点点头,便离开了司迟池的大帐,心里想着该如何跟温启华解释这件事。
“估计丫头现在心里一定很忧心,想着该怎么跟你解释呢?”
温启华笑了笑,看了闵笙一眼,司嗔嗔做这件事的时候并没有通知自己,但是他也能理解她的苦衷。
“也没什么好说的,我和她之间哪里需要解释?”
闵笙听见这样的话,心中十分不是滋味,又连忙整理了一下心情,看着他。
“你虽然这样想,但她一向是个多心的,难免会觉得自己连累了你。”
“我和她之间,原本就没有什么连累不连累的话。”
武帝现在在朝堂上用的时间和心思越发的多了,他久不问政事,现在做久了难免有些有心无力。
还好六部的人渐渐的能将一些事情处理了,也省的他一日日的为了这些事情烦心。
“陛下,这件事,恐怕……”
武帝看着自己刚刚提拔上来的兵部尚书,不知道他又有什么东西不明白。
“何事?”
兵部尚书罗艺是刚刚提拔起来的,对兵部的事情虽然熟练,但是这样的政事,还是十分的生疏。
“回禀陛下,边关守将的问题,陛下上次说想要调原先驻守在山阳县的赵志阳去,但是臣看了看,觉得有些不妥当。”
武帝皱了皱眉,赵志阳这个人选是自己选了很久才决定的,怎么会不妥当?
“为何?”
罗艺看了武帝一眼,估计他现在已经对赵志阳这个人没有什么印象了,当初选人选的时候也是看着战功选得。
“陛下,赵志阳将军虽然现在是驻守山阳县的将领,但是他已经七十几岁了,手底下的很多事情都是他的儿子在帮着处理了。”
武帝只管看着战功,哪里注意得了赵志阳竟然这么大的岁数了,要真是这样,还确实不能派他去了。
“那兵部有什么好的人选吗?”
罗艺摇摇头,现在虽然人选很多,但是能够和边疆抗衡的人选已经没有了,其实还有一个,只是谁也不敢说。
“罢了!朕再考虑一下吧,宣温启华进宫,他休息了这么久了,也该休息够了吧!”
罗艺退下之后身上的冷汗才算是止住了,不知道武帝最近是发了什么疯,好好的国之栋梁温启华不用,偏偏现在来提拔新人。
“陛下宣你进宫估计是要你提供边关守将的人选了,你可有想法了?”
温启华摇摇头,想法根本不毕有,现在王孟死了,陈泰也去了边关,能够抗衡司迟池的人是谁满朝文武心里清楚的很,只是谁也不敢说罢了。
“还能有谁?”
闵笙笑了笑,武帝的疑心也算是重的了,选了那么多的臣子。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亲生儿子。
“陛下的疑心也算是重的了,你这样直接提七皇子就不怕他?”
七皇子当初流放北疆的主意是自己给他出的,温启华怕什么?武帝心中恐怕觉得自己和七皇子不共戴天吧?
“微臣叩见陛下。”
武帝看了温启华一眼,深深的有一种无力感。温大人教的好儿子,让自己不得不的倚仗。
新选上来的这些大臣,做些小事尚可,但要是真的要人出主意的时候,他们只会装死。
“温爱卿这段时间身子可好些了?你久不上朝堂了。”
温启华点点头,算是承认了自己不上朝堂这件事情。“臣精神不济,恐在朝堂上开罪陛下,是以一直告假不归,还望陛下见谅。”
温大人的死现在横在他们中间,武帝业无话可说,毕竟这件事确实是自己做错了。
“现在王孟死了,边关已无将领,那些暴民隐隐又有死灰复燃之像,爱卿可有什么好的人选?”
温启华沉思了一阵,看了一眼武帝的神色,知道他现在确实很为这件事情忧心。
“臣认为,如今的困局只怕只有一人可解了。”
武帝惊讶的看着他,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想到了人选。“是谁?”
“七皇子。”
武帝听到这个称呼原本兴奋的神情一下子就冷了下来,七皇子确实是一个人选,但是他的才干太过突出,要是真的解了边关之困,自己只怕就要退位让贤了。
“七皇子?没有其他的人选了?”
温启华好笑的看着武帝,难道他还能有其他的人选吗?现在谁还敢去边关呢?
“陛下,若是还能有其他的人,臣决计不会让您将七皇子派去边关的,。”
武帝冷静的想了想,最终也没有别的办法,只有听从温启华的,将七皇子派去边关。
武帝虽然明面上还是很相信温启华,但是在朝堂上对他的打压也越发的明显。
“六部的人现在是越发的会做事了,将手都伸到你的面前来了,你也不管管?”
温启华这一段时间安插在六部的一些人渐渐的被拔除,这些人看准了他不敢做什么,是以越发的明目张胆了。
“现在边关的战事也算是稳定了,我想是时候动一动六部了。”
武帝现在将许多的政事都交给了六部的人,六部的尚书里现在没有一个是自己的人选,这样下去确实不是办法。
“你打算怎么动手?”
温启华笑了笑,虽然六部的人都是武帝亲自选得,但是这些人也都不是什么善茬。
“朝廷现在的积弊已深,已是积重难返,陛下自己心中也是有底的,那些人做了些什么事,他都知道。”
闵笙想了想自己最近听到的关于六部尚书的传言,笑了笑,这样的一个不干不净的六部,实在是不够看。
“兵部吧,兵部先乱,还能让司迟池他们那边沾点光。”
大厦忽倾,原本在朝堂上春风得意一时无两的兵部尚书罗艺突然被下狱,这件事传出来的时候,整个朝野都震惊了。
第二天一早,满朝文武等着武帝上朝,他们看着站在首位上已经多日没上朝的温启华,突然就明白了原因。
“众位爱卿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吧。”
兵部的官员都想着要问一问自己上司的事情,但是没有人敢开口,现在温启华站在朝堂之上,哪里有他们开口的机会?
“陛下,臣有本奏。”
武帝看了温启华一眼,他昨夜连夜进宫,将罗艺的事情说完之后就走了,现在自己已经将罗艺下狱,他还有什么事情?
“温爱卿何事?”
“陛下,兵部尚书罗艺倒卖军械,以次充好,只怕难当尚书这样的大任,但是前方战事未歇,兵部十分的重要,所以臣恳请陛下择贤臣当重任!”
温启华这一番话说出来,立刻在朝堂上刮起了一阵旋风,这件事看来真的是温启华的手尾。
“温爱卿所言甚是,但是现在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合适的人选,过后再议吧?”
温启华的目的已经达到,此刻也不必操之过急,点点头,便退下了。
武帝退朝之后,温启华身边围满了大臣,这些这一段时间小看了他的人,都连忙上来攀附。
“你今日倒是出的好洋相,我看着都好笑,不过兵部你到底属意谁?”
“你说呢?孙若?”
孙若是温启华近期才刚刚结交不久的大臣,虽然是新官员,但是对朝堂之事看得十分的清楚,是以和温启华的关系不错。
温启华见他虽然是平民出身,但对是非黑白看得很清楚,便渐渐引以为友。
“我觉得?兵部现在哪里还能选出人来?罗艺都是陛下千挑万选选出来的一个,现在的兵部谁还敢去?”
闵笙听孙若说了之前在朝堂上的事情,也十分的赞成,温启华这一手确实是狠,算是将整个朝堂都狠狠的敲打了一番。
“那是陛下该担心的事情,却不是我。”
闵笙笑看着温启华,武帝被他逼得将自己提拔的亲信都下了狱,难免不会来问他。
“咱们先想好了,省的陛下等会宣你进宫,又让你给他举荐人才怎么办?”
温启华摇摇头,罗艺是自己一手弄垮台的,陛下是绝对不会再允许自己在六部安插人手了。
“陛下可不会问我了,咱们还是少操心,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户部,孙若,你今天注意到没有?”
孙若点点头,知道他说的是户部尚书关儒。“今日你这样一闹,几乎是大半的朝臣都来和你攀关系,但是只有关儒和他带领的户部的官员。”
温启华点点头,关儒这个人确实是个异类。“是吴家的那个关儒吗?”
闵笙虽然人不在朝堂上,但是对这些消息十分的精通,温启华他们一提,便知道说的是谁。
“嗯,就是那个被吴玉峰他父亲一手提拔,还有半师之谊的关儒,这个人可不是格好啃的骨头,此人为人十分的死板,也不爱那些声色犬马,恐怕不好对付。”
温启华点点头,关儒之所以没有像其他的官员一样,除了他的性格,更重要的还是因为吴家吧。
“吴家自从吴玉峰废了之后在朝堂上便没有了立足之地,吴玉峰的父亲早早的就辞了官回了老家,但是这个关儒倒是还记着他的恩情,一直都在跟咱们做对。”
关儒这个人恐怕是六部里最难对付的了,他这个人心思细腻又为人刻板,贪赃枉法的事情也没有,这样的人想要扳倒他,确实不容易。
“关儒在朝中一日,恐怕你的日子都不会好过,现在罗艺没了,他隐隐就是六部的领事之人了。”
温启华点点头,也觉得这个关儒不简单,最怕的就是这样无欲无求的人。
“我还不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这样无欲无求的人,我非要试试不可。”
温启华见闵笙这样有信心,反正自己这边也查不到什么关儒的错漏,不如让他试试。
“那好,你要是捉住了这个圣人的把柄,也别忘了告诉我。”
闵笙的人马不停蹄的查探着关于关儒的一切,这个人平日也没有什么爱好,查起来,确实十分的难。
“现在同化了的士兵有多少了?”
温启华他们在京城憋着坏,司迟池他们就在边关憋着坏,谁也不闲着。
“现在同化士兵的数量还是不够多,有陈泰这个先例在这里,谁也不敢擅作主张了。”
司迟池看了一眼自己面前改装过的七皇子,他到了边关之后一直找一些平明出身的士兵,希望能够争取更多的人数,到最后来一场大败,让这些人名正言顺的进入联军,还不会造反。
“这样的事情要慢慢来,又不能被人发现,确实需要时间,不过没关系,只要你在边关战得稳当,他想必一时半会不会让你回京的。”
七皇子点点头,自己最近和司迟池他们合谋,大小的胜仗都打过,虽然陛下对他心有疑虑,一直没有过多的封赏,但是暂时还是没有将他从边关调回去。
“慢慢来吧,现在反而不用着急边关的事情了,我这次找你来,是因为其他的事。”
“什么事?还要特意找我?”
七皇子和司迟池已经十分的熟悉,两个人本就兴趣相投,只是奈何立场不同,现在站在统一战线上了,渐渐的更像是朋友了。
“当初陈泰送来的那五万士兵,我觉得他们最近有些不安分。”
“哦?”
七皇子还没有想到居然是这样的事情,当初陈泰借战败之名送了五万的俘虏给他们,联军一直作战都没有问题,现在是怎么了?
“陈泰身死的消息他们都知道了,你知道军中人多口杂我自然不能让陈泰和他父亲现身,我已经将他们送到我了后方,让他们只管休养就行,但是这一群士兵是陈泰的亲信,知道陈泰是因为咱们的事情死的,一直嚷嚷着我给他们报仇,但是现在不是开战的时候。”
七皇子点点头,明白司迟池的意思,当兵之人最讲究的就是一个义气,这些人当初跟随司迟池也是因为陈泰的原因。
“这件事恐怕不好解决,你要想真的收复这五万人,只能靠陈泰。”
司迟池惊讶的看着七皇子,“难道你也不行?我还想着你能悄悄的给他们训个话之类的。”
七皇子摇摇头,要是真的有这么简单就好了。“我当初虽然是北疆的大帅,但是跟他们一起同吃同住,在战场上救他们性命的人不是我,他们现在只会认我是仇人的儿子,可不会将我当成大帅。”
司迟池点点头,想了想确实是这么个道理,可是这五万人如今军心浮动,该怎么办?
“其实你又何必让陈泰去休息?他父亲年岁大了,是该颐养天年,但是陈泰还年轻啊?你可以让他换一个身份在这五万人中任职不就行了嘛?”
司迟池点点头,但是心中还是想将此事好好的考量一番再说,毕竟这件事可不是什么小事。
“怎么样?捉住关儒的把柄没有?”
闵笙失望的点点头,关儒这个人当真是铁板一块,他原本想着要是找不到他自己的,就找找户部的茬,到时候治他一个管理不善,但是现在户部也被他管理的十分的严格,根本找不到岔子。
“你找不到是应当的,他当初下狠手将温启华安插在户部的人手全部撵走,就是为了自己好管治,否则你以为他为什么突然要来得罪他?”
闵笙有些失望的看着孙若,心中十分的不解,没想到这关儒倒真的算一个忠臣。
“他是觉得现在这样的乱世,不会再有什么纯臣了,现在找不到关儒的空子,很失望罢了。”
“我以前觉得陈安老爷子已经算是愚忠之人了,没有想到着关儒比他还忠。”
孙若笑了笑,关儒的忠心满朝文武都看得见,要不然陛下也不会让他这样一个三十几岁的人就做了尚书的职位。
“他的升迁速度,只比温启华慢了一点,这样的人,你哪里能找到他的错漏?”
温启华笑了笑,升迁速度快的人不代表没有漏洞可查,孙若这就是以偏概全了。
“你还别说,我还真的找到一个关儒的岔子,只是这个岔子不算是什么大事,咱们须得好好安排才行。”
闵笙没想到自己没查出来的东西竟然被温启华的人查到了,一个劲的追问他是什么。
“这个东西我相信你的人也查到了,只是你没有当真罢了。”
闵笙疑惑的看着他,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关儒爱好听书,这个你知道吗?”
闵笙点点头,爱听书也不是什么错,自己就没有当真,但是看温启华的意思,似乎有漏子可循?
“嗯,怎么说呢,关儒一般都是将说书的先生请到自己的府上说书,你可有查到?”
闵笙确实也查到了这一点的,他原先还特意让人查了查看这个说书的人是否有不妥,但就是一个寻常男子,并没有什么啊。
“那个经常到关儒府上说书的人,并不在各大酒楼说书,而是一个挂单的说书人,一般只在关府说书,我特意派人跟了他两次,发现他长得是风姿俊秀,而且关儒到现在都未曾娶妻,连妾侍都没有。”
闵笙惊讶的长大了嘴巴,这个铁板一块的关儒难道竟然是个有龙阳之好的?
“你的意思是从这个说书的人下手?”
温启华点点头,虽然他们现在还是不能确定关儒和这个人的关系,但是这个人十分的重要,几乎是可以确定的。
“那便想个办法,动一动这位说书先生吧。”
关儒到牢房去看白然的时候特意挑了一个晚上,京城衙门知道关儒的为人,也就放心的放他进去了。
“终究是我害了你。”
白然摇摇头,要不是自己不小心,怎么会着了他们的道呢?现在不过是自己咎由自取罢了。
“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关儒恶狠狠的看了一眼外面,他心知肚明这件事是谁的手尾,自然是不会轻易的放过他的。
“你放心,我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来的。”
白然摇了摇头,自己早就该死了,哪里还能再来牵连他呢?“关兄,白然早就是已死之人,你还是不要再为我冒险了。”
关儒知道白然的意思,没有说什么,将自己带来的一些吃的递给他便离开了。
“关儒这件事,倒是收到了不同的效果。”
孙若点点头,原本只是以为查到了一个关儒的小错漏,没想到竟然牵出这么大的一件事来。
“白然是那个白家的孩子?”
闵笙点点头,现在查出来的情报确实是这样,当初的白家满门抄斩,只是没有想到竟然还剩下了一个白然。
“这个白然也算是陛下心中的心病了吧?”
温启华笑了笑,何止是心病,只怕陛下此生都不愿意听到白这个姓氏,现在关儒藏着这样的一个人,只怕武帝知道了他不会好过。
“这件事可不能由我们去说了,这件事是谁说谁死,陛下对白家的忌惮谁都知道,我们自然不能去冒这个险。”
孙若想了想,白然现在已经被关押在牢房里了,自然会有人去通秉陛下的。
温启华他们原以为第二天一大早就能听见京兆尹府的上奏,没想到这件事竟然没有任何人提起。
番外:白然
温启华下朝之后特意去了一趟京兆尹府,京兆尹府的人没想到他竟然会在这个时候来了,忙不迭的出来迎接。
“大人不必忙了,本官前来是要问一件事情。”
京兆尹府如今级别最高的便是周储崖,他战战兢兢的站在温启华的面前,不知道这位权倾朝野的宰相大人要问些什么。
“温大人只管问吧,下官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温启华点点头,知道这样的小官即使关儒事先打过招呼也不敢瞒骗自己。
“本官知道不久前京兆尹府捉了一个叫白然的囚犯,他犯了些小事,为何没有听见你们上报?”
周储崖没想温启华连这样的小事都知道,身上的冷汗便止不住的往下掉。
“温大人明鉴,这个犯人犯的是偷窃罪,原也不是什么大罪,下官查明之后让他的家人来领了就走了。”
“走了?你难道不知道白这个姓氏的意思吗?”
周储崖是今年刚刚升到京兆尹府的,对这些大事哪里知道,摇了摇头。
“白姓早在十几年前便被陛下灭族,全国上下再没有姓白之人你竟然不知道?”
周储崖但是听到这个姓氏的时候也觉得很奇怪,但是自己当时并没有想到这一层,如今想起来原因,立刻便吓得跪倒在地。
“还请大人饶我一命,下关确实没有想到这个姓白的人会…………。会有这样的人牵扯!”
温启华叹了口气,自己什么都料到了,竟然没料到京兆尹有这么糊涂的主事人。
“罢了!”
温启华生气的离开了京兆尹府,现在白然已经跑了,自己要用他去搬到关儒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温启华没想到出来之后会看见关儒,他似乎是特意在这里等着他。
“关大人。”
关儒笑了笑,好像温启华并没有要置自己于死地一样,笑嘻嘻的和他打招呼。
“温大人,今日怎么有闲心来京兆尹府呢?”
温启华知道这件事肯定有关儒的手段在,只是现在没有了证据,确实无奈他何。
“本官只是来看看,毕竟现在京中不太平,什么偷鸡摸狗的人都有的。”
关儒看了温启华一眼,知道他说的是白然,也知道他这番话是在敲打自己。
“温大人,殊不知偷鸡不成蚀把米?我劝温大人好好做您的宰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有什么不好?偏偏要去摊边关的浑水?”
温启华有些惊讶的看着关儒,没想到他连边关的事情都知道,再转念一想,他和吴家的关系这么亲近,估计是吴家人告诉他的。
“关大人,这样的话还是少说吧,像你说的,我如今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虽然动不得我之上的人,但是动动那些收留乱臣贼子的人还是行的。”
这句话似乎戳到了关儒的痛处,他眼神不善的望着温启华。“白家不是乱臣贼子!”
温启华有些奇怪的看着他,关儒和白家究竟是什么关系,这么久以来他只字未提自己恩师受到的委屈,但一听到白家就这样的怒不可遏。
“白家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人,想必关大人心中清楚。”
温启华嘴上这么说,但是心里却决定了要回去好好的查一查当年白家的案子,看关儒这个样子,似乎有什么隐情在。
“当年白家的案子隔了那么久,你现在去查有什么意思?为了关儒至于去把这件事再翻出来吗?”
温启华想了想,觉得关儒的突破口恐怕就是白家的案子了,其他的可能也查不到什么。
“还是要查,这个案子虽然不能翻到明面上来,但是对关儒至少是一个牵制吧。”
孙若想了想自己知道的白家的案子,觉得有些惊心,陛下当年做得那么绝,恐怕没谁敢动了。
“当初白家的事情,知道内情的人恐怕不多了,现在活着的人就更少了。”
温启华在这个时候想到了自己的父亲,若是他还在,现在应该自己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始末了。
“白家当年及得陛下的宠信,我记得白家的女儿当时还入宫为妃。”
“这件事毕竟年代久远,咱们这些晚辈知道的事情已经很少了,真要查,还要有当年的老人在。”
温启华突然便想起了陈安,他算是当年的老人了,又一直在朝堂上,当年的事情他应该十分的清楚。
“闵笙,你传信给司池迟,让他问问陈安,看他还记不记得当年白家造反的事情。”
闵笙听温启华提起才想到还有个两朝元老陈安,立刻点了点头,吩咐人下去办。
可是陈安的消息还未传来,关儒便被武帝下了狱,温启华最初听到这个消息十分的惊讶,连忙叫人进宫去打听原因。
“关儒刺杀陛下?”
怎么可能?这样的念头在温启华三人的脑中响起,关儒这个人是武帝一手提拔的,他怎么会突然刺杀陛下呢?
暗一见温启华这个吃惊的样子,似乎不信,便将自己了解到的情况一五一十的告诉他。
“关儒今日去金殿禀告陛下关于户部今年的一些汇总情况的时候,暗藏了匕首在里面,陛下刚刚打开看便被他给刺伤了,但是陛下一向谨慎,身上都穿着金丝护甲,所以只伤到了皮毛,关儒却被御前侍卫打了个重伤,又被陛下下了狱。”
温启华点点头,这样说来这件事竟然是真的了,但是关儒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刺杀武帝呢?
难道是因为今天自己和他在京兆尹府门口说的那些话?那些话也并无什么不妥啊。
温启华心中一团浆糊,直觉觉得关儒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等他收到陈安的信的时候,便明白了一切。
温启华自从司嗔嗔离开之后便再也没有来过大理寺,没想到这一次又因为关儒而进来。
大理寺丞见温启华来了,又知道他和关儒素来不和,以为他要来嘲讽一番,便放他进去了。
“关儒…………或者我该叫你别的名字?”
关儒听见温启华的声音,背后一僵,再转过身来的时候已经面色如常了。
“你都知道了?”
温启华点点头,没想到多年前的一桩旧案,竟然他见到了先皇最后的一个孩子。
“是谁告诉你的?阿然?你捉到他了?”
温启华摇摇头,自己并没有派人去追杀白然,关儒以为陈安死了,所以并不知道是谁告诉自己的。
“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已经知道了。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关儒摇摇头,这么多年的坚持和努力,到今日虽然功亏一篑,但是他并不后悔。
“你是先帝和白家的孩子,为什么没有如皇室宗碟?你隐忍了这么久为什么现在突然不忍了?”
关儒大笑了一声,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温启华竟然查到了这么多的消息。
“当年的白家是从龙重将,父亲马背上打下的江山里,有一多半是白家帮的忙。后来我母亲不能忍受三宫六院的束缚,并没有进宫,父亲也从未强求于她。我自幼便是在白家长大的,对外只说是白然的同胞兄弟。
父亲去世之后,传位给了他,他眼见白家势大,又一心忠于父亲便十分的不安,终究是寻了一个由头,杀了白家的满门。”
温启华叹了一口气。这样色旧时之事说出来的时候总是格外的让人伤心,关儒也算是一个人才,可惜他的身世。
“你呢?你为什么逃出来了?还有白然?”
陈安在信中说的十分的隐晦,有很多的消息都是自己猜出来的,可是这个人原因他却始终猜不到。
“这也是为什么我突然要和你对着干的原因。温大人你难道没发现吗?以前的关儒虽然势头大,但是从不越了你去,但是现在的关儒却一心要和你为敌?”
温启华点点头,他自然是感觉出来了的,但是他始终不明白原因,为什么关儒会突然这样。以前以为他是为了在武帝面前博功劳,现在看来,他根本不屑做这样的事情。
“就是因为你杀了当年救我和白然出火海的人!是你害死了他!”
关儒讲到这里,突然十分的激动,温启华吓了一跳,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会这样。
他仔细的想了想他说的恩人,半晌,十分难以置信的看着关儒,难道…………
“你说的是陈安父子吗?”
关儒苦笑了一声,点了点头,若不是当年陈安念在先皇对他的恩情将他们偷偷的放了,自己怎么可能苟活于世呢?
温启华叹息了一声,由来造化弄人果然是没错的,没想到他竟然是为了陈安父子。
“关儒,他们并没有死,只是被我送走了。”
关儒吃惊的望着温启华似乎不相信这样的话,当初陈家有难的时候他得到了消息,特意赶去了陈家,只看见了陈泰和陈安自刎、还口口声声说着做鬼也不会放过温启华。
“是真的,若不是这样,我父亲又怎么会因为要保下陈家满门而在金殿撞柱而亡呢?”
关儒往后退了两步,似乎不能忍受这样的冲击,若真是这样,自己这一趟安排岂不是都白费了?
“我险些害了你,不过没关系,我会拿命换给你。”
温启华摇摇头,若是关儒真的像他们之前猜测的一样,是为了忠于陛下或者为吴家报仇做的这样的事,那他还不会说什么,各为其主罢了,但是现在他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去死。
“我会想办法救你,然后送你去边关,和你恩公家见上一面。”
关儒摇摇头,自己已经没有什么所求的了,他已经尝试过,他在金殿上那拼命的一刺,已经是他帮白家报了仇了。
“不用了,不要让我到仇人的身边去见恩公?温启华,我知道你在做些什么,以前也想过用这些东西来扳倒你,但是我眼看着这个天下在他的治理下越来越糟,我知道是到了改朝换代的时候了。但我决不允许自己在仇人的面前苟活,即使这样的事情是这样的理所当然。”
很拗口的一段话,但是温启华听明白了,这样一个宁死不屈的人,若当初对他,恐怕现在的天下也不会这样。
“什么都别做,走吧,如果你真要做些什么,请帮我保护好白然,这是我唯一的请求!”
温启华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了大理寺,关儒这个人,算是可惜了。
陈安将当初的旧事告诉了温启华之后终日悬心,十分的不安,陈泰看着他的样子十分的奇怪。
“父亲,您怎么了?自从收到温启华的信之后便一直这样魂不守舍的。”
陈安想了想,最终将当年色旧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陈泰,自己现在已经慌了神了,只希望陈泰能给自己拿个主意。
“什么!那您告诉温启华了吗?”
陈安有些不豫的摇摇头,自己虽然说了白家被灭族的事情,也应会的提了提那些事,但是却没有全说。
“父亲您这样会害了温启华的,难道您忘了当初温大人是为了什么死的吗?温启华连他父亲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都是为了咱们!您这样怎么对得起他?”
陈安心中也十分的难过,但那毕竟是先帝的旧事,自己怎么能全盘托出呢?
陈泰叹了口气,知道自己的父亲对于先帝的事情一向都这样,也没有别的法子,只好自己修书一封给温启华。
温启华看着陈泰送来的信,笑了笑,估计陈安也是心中不安才将这件事又告诉了陈泰。
“现在关儒的事情解决了,你就笑得这么开心?”
温启华摇摇头,实际上,关儒这件事他心中是有愧的,没想到关儒的事情最终竟然是这样的后果,若是自己早些察觉,他也不会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
“真的是越解决这些事情,越觉得咱们的陛下昏聩啊,也难怪了司迟池那边的人越来越多。”
温启华点点头,现在的人心到底向着哪边,估计陛下自己心中也有数,但是他估计还是认为人心是最无用的东西吧。
“得道者多助,这就是天意。”
温启华将手中的信烧掉,准备晚点再回复陈泰,看了看自己面前的闵笙,有些为难。
“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闵笙见温启华这样看着自己就觉得事情肯定有猫腻,十分的怀疑的看着他。
“接下来这个人就是礼部了,礼部的尚书是谁,你不会不知道吧?”
闵笙听他这么说,心中一动,想了想礼部尚书的情况,明白了温启华为什么要这么看着自己了。
“安阳公的儿子?”
温启华点点头,安阳公是大公主的生母的父亲,是国丈。现在的礼部尚书是安阳公的儿子,也就是陛下的大舅子,大公主的舅舅。
“礼部其实也没有什么太大的用处,你一定要对他们动手吗?”
温启华点点头,礼部虽然朝堂上的作用并不大,但是始终是六部之一,更何况朝廷极重礼法。现在吧礼部清除了,以后司迟池也好名正言顺的上位,。省的闹出许多的麻烦。
“可是……”
大公主临走的时候的样子闵笙到现在都还记得,她已经被迫有了这样一个父亲,要是再告诉她她的舅舅也不是个什么好人,还是被他们害的,只怕她心中会更加难过。
“即使我不办他,司迟池也会办他的,他不会让这个和皇朝有关系的礼部尚书留在位置上,何况是这样的一个不堪的尚书。”
闵笙摇摇头,这件事最好不要问他的意见,他心中对大公主还是十分的愧疚的,现在怎么能去动他的舅舅?
“既然这样,那就先放放吧,反正现在六部也听话的很,你也不必要全部都清洗干净不是吗?”
孙若见闵笙这个为难的样子,也知道他与大公主之间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对对,先放放吧,你又不做皇帝,干嘛把这些事情弄得这么清楚。”
转眼便又开了春,天气慢慢的暖和起来,温启华看着司嗔嗔送来的信件,仿佛闻到了边关盛开的野花的味道。
“现在京中的局势已经十分的安稳了,我想找个机会,去一趟边关。”
闵笙心知肚明的看着温启华,他去边关做什么他哪里能不知道呢?
“你去边关做什么?现在朝堂上的事情刚刚稳定,陛下又对你戒备得紧,怎么可能轻易的放你去边关?”
温启华叹了一口气,转眼,自己和司嗔嗔已经有一年的时间没有见过面了,他原以为这一年里多少能腾出一些时间去看看他,谁知道一直没有找得到合适的机会。
“马上就是万寿节了,陛下的生辰按照往年的惯例都是要派一个臣子去边关劳军的,我可以主动请缨。”
闵笙摇了摇头,觉得他这番话十分的可笑。“你死心吧,劳军都是兵部小吏干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温启华现在看闵笙觉得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自己想要去看司嗔嗔,他却一直在这里横加阻拦。
“你这样拦着我什么意思?”
闵笙看了眼气急败坏的温启华,知道他是在转移目标,觉得自己也未免太过可怜。
“不是我拦着你,而是陛下会拦着你,你现在想要离开京城本就是难上加难的一件事,你自己心中没有数吗?”
温启华叹了口气,自己怎么可能心中没数,但是即使再难,他也要试一试。
“这个人,竟然把主意打到了我的身上!”
七皇子看着自己面前司迟池拿来的温启华的信件,不由得失笑,这哪里是一个当朝宰相要做的事情?
“他让你在边关把动静闹大些,闹得陛下害怕,他就有机会领命来边关劳军了。”
七皇子嗤笑了一声,现在边关的战事平稳,陛下好容易没把自己从边关调走,现在他巴不得夹着尾巴做人,他倒好,为了一己私欲,竟然连大事都不顾了。
“你还是的好好说说你们家妹夫,这样下去可不得了!大事未成呢就想着这些情爱之事,怎么能行?”
司迟池笑了一声,想了想自己最近神不守舍的妹妹,决定成全他们一次。
“罢了,你就成全他们一次吧,算是给他的奖赏,这么久他在京城孤军奋战的,也不容易!”
七皇子笑了笑,温启华人精似得,怎么可能不容易?耍的自己这样的团团转,还想自己给他帮忙?
“你都把妹妹赏给他了,竟然还不知足?”
七皇子虽然是这么说,但是还是回去之后按照温启华的意思,在边关闹出了不小的动静。
“朕的寿辰都还没呢,他倒是想着他自己的生辰呢!还让整个边关的战士为他祝寿,他的面子倒是大!”
温启华喜滋滋的看着武帝面前的密信,这是武帝吩咐自己在七皇子身边安插的人,现在正好有用。
“陛下,还是要当心为上,臣认为现在不好立刻治七皇子的罪,毕竟这么长时间以来他在边关的战功有目共睹,而且他去了边关之后确实减少了很多的损失。”
武帝点点头,他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但是这个逆子现在要是不管管,只怕他以后就要翻天了。
“这次的劳军,恐怕要让你亲自走一趟了,那些兵部的小吏见了他只怕恨不的凑上去舔他的脚趾头,哪里还记得劳军的重要性?”
温启华刚正不阿的想了许久,心中十分的高兴,隔了这么久,总算是找到个由头能去见见司嗔嗔了。
“臣领旨!”
闵笙眼红的看着温启华收拾东西,没想到他竟然真的想到了办法让武帝派他去劳军。
“为什么我不能去,我又不是你的私军!”
温启华笑看了闵笙一眼,现在的局势,京中一定要留一个人才行自然只能是他了。
“我若是走了,京城要是有什么大事发生岂不是要误了事了吗?自然要你留下来,司迟池在信中不也是这么说的吗?”
闵笙叹了口气,知道现在是关键时刻,好不容易京中安稳了些,自然不能再出岔子。
他想了想,司嗔嗔看见温启华肯定比看见自己高兴,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温启华高高兴兴的上路了,路上的这段时间估计是自己这一年多以来最放松最高兴的一段时光,自己马上就要见到司嗔嗔了。
番外:相见
“你说这家伙会不会只用一半的时间就到了?”七皇子打趣的看着司嗔嗔,这一段时间他们的关系已经非常的好,就像朋友一样。“怎么可能呢!他又不会飞!”司嗔嗔白了七皇子一眼就离开了大帐,让他和自己的哥哥商量事情。温启华紧赶慢赶的赶到了边关,七皇子特意派人去迎接他,他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进了大帐,便看见了女扮男装的司嗔嗔。司嗔嗔扯了扯自己身上并不合身的军服,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温启华。“哎呀,本帅突然想起还有一件紧急的军务没有处理,劳烦温大人再此等候,本帅去去就来。”七皇子笑嘻嘻的将大帐腾给了司嗔嗔和温启华,这两人对视着,一时间没有人说话。温启华看着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在心中描摹着她的眉眼,她好像比上次瘦了许多,边关这么多的事,她肯定吃了不少的苦。“嗔嗔,过来,我看看你。”司嗔嗔原本见着温启华便红了的眼眶,此刻再也忍不住了,掉着泪奔到温启华的怀中,温启华一把揽住他,觉得此生此刻最为圆满。温启华贪婪的闻着她身上的味道,觉得自己已经醉了,这一年多来的辛苦和忍耐没有白费。“你还好吗?”司嗔嗔在温启华的怀里狠狠的点头,生怕他担心自己,又摸了摸他的背脊,觉得他好像消瘦了。“你瘦了。”“你瘦了。”两人见面的对话竟然是这样的,司嗔嗔破涕为笑,看着自己眼前的温启华。“我在边关一切都好,哥哥和骆将军很照顾我,上次的事情是我连累了你。”
温启华按住她的嘴唇,没等她把话说完,便狠狠的将自己的唇印了上去。司嗔嗔闭着眼享受着温启华的吻,觉得自己此刻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我知道你哥哥肯定会对你好的,但是你自己呢?又没有听话好好休息?照顾伤员很累吧?”司嗔嗔摇摇头,最初的时候是很不习惯,但是看着那么多受伤的士兵,渐渐的在自己的帮助下好起来,也就不觉得累了。“你这次过来可以呆多久?不会马上就走吧?”温启华摇摇头,他这次是奉命来劳军的,自然不可能立刻就离开,在怎么也得呆一段时间。“你放心吧,我这次一定会好好陪陪你的,你到这里来司迟池知道吗?”司嗔嗔点点头,“是哥哥帮我跟七皇子说的情,让我可以到这里来接你的。”温启华笑了笑,自己刚刚到这里就能见到她真的是意料之外的事情,但是也是十分高兴的事情。但是这里对司嗔嗔来说终究不是个安全的地方,他也不想她在这里多呆。“你在这里等我一会。”温启华跑到帐外,找到七皇子,他哪里有什么紧急军务,不过是和士兵们一起在饮酒烤火。“你来干什么?”七皇子惊讶的看着温启华,这个时候他不应该和司嗔嗔在一起吗?“软玉温香抱满怀你还记得我,真是仗义啊!”温启华白了七皇子一眼,将他从地上拉起来,有些面色不善的看着他。“你怎么能把她带到这里来呢。这里这么危险。”七皇子笑了笑,看着温启华,自己可是看在他实在是可怜的紧才会答应司迟池的。“怎么你还来怪我了?”温启华知道七皇子和司迟池也是为了自己好,自然不能说什么。
“找两可靠的人送她回去吧,以后自然有机会。”七皇子知道他是为了保险起见,虽然觉得他有些担心太过了,但是还是按照他说的做。“京城的情况如何了?”送走司嗔嗔之后温启华便和七皇子回到大帐之中,商量起了京城中的事情。“京城能有什么事情?你在担心什么?”七皇子摇了摇头,京城确实没有什么好担心的,有温启华在,自然是不用担心的。“边关这边的事情也快要完了,唉……”温启华看七皇子叹了口气,知道他心中的想法,亲手颠覆了自己的父亲的王朝,他心中有愧也是自然的。“你知道最近京城发生的事情吗?”七皇子点点头,虽然他的情报不是很多,但是很多的大事,司迟池还是会告诉自己。“关儒呢?你知道吗?”七皇子奇怪的看着温启华,不明白为什么他会特意跟自己说一个户部尚书的事情。“我知道,不就是个户部尚书吗?不过他为什么会刺杀我父皇,司迟池倒是没有说。”司迟池那边温启华一直没有告诉他真正的原因,连陈泰那边他也发了信让他不要多话,只说自己把关瑞的事情解决了。“司迟,池不知道这件事,我没有详细的告诉他,但是我觉得你该知道。”七皇子一会的看着他,为什么这件事自己必须知道,司迟池反而不用知道了?温启华叹了口气,将关儒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七皇子,七皇子听了之后只有连声的哀叹。“没想到竟然又这样的一段往事在,关儒这个人也算是可怜。”温启华笑了笑,这皇朝之中,无论真皇子,假皇子,谁不可怜?他其实还算是幸运的了。
“京城那边你准备的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可以开始?”温启华想了想,虽然现在官场已经在自己的掌握之中了,但是毕竟还有很多在外的武将,这些人究竟是什么意思,谁也看不准。“还不敢确定,有些在外的武将,虽然没有主动出兵,但也没有联系过司迟池,估计还在观望,这些人手中的兵力也是不容小觑的。”七皇子想了想,确实还有不少的重镇的将领,到现在也没有一个准信。“你现在日子过的倒是逍遥啊,现在整个京城只怕是你一人独大了吧?”温启华苦笑了一声,独大的后遗症他是没有看见,多少官员和妃子想要给自己牵红线,自己都拒绝了,这样下去,武帝迟早会怀疑自己。
武帝如今年纪日大,对儿女们的感情也越发的深了,只希望经常能够看见他们,连以前对他多番的顶撞的大公主,最近也频频的被他召见。大公主知道武帝的意思,不过是现在年纪大了,想要享受天伦之乐了,可是这样的父亲,让她确实是再也无法真心对待。“现在你七弟在边关的事情做得很好,父皇很是为他高兴。”武帝知道大公主对自己仍旧有心结,特意说了七皇子的事情,想要和她拉近些距离。“是吗?”大公主好奇的看了眼武帝,竟然能从他的嘴里听到赞扬七皇子的话,真是不得了。“那父皇准备什么时候召七弟回宫呢?”武帝愣了愣,虽然七皇子在外面的功劳不小,但是他并不打算将他召回宫中。大公主看了武帝一眼,知道他是不会召他回来的,否则也不用派了温启华去监视他了。“温启华现在的年岁也大了,你也不小了吗,该为自己的终身大事好好的考虑一下了。”大公主冷笑了一声,没想到武帝竟然想将自己和温启华拉做一对,现在温启华在朝堂的风头越来越盛,哪怕是他也越发的害怕了吧。但是自己怎么可能会和温启华在一起呢?且不说他心中早已有了人,即使是自己,现在没有了闵笙,她也不会和任何人在一起的。“父皇,温大人的婚事自然不由儿臣做主,儿臣也不愿意和他扯上关系,其他的皇妹心中十分的属意他,父皇可以去问问她们的意思。”武帝自然是知道其他的公主有些十分的属意温启华,甚至有些想要倒贴到温启华的身边。一切都是因为温启华现在在朝堂上的地位仅此于自己了,但是温启华岂是一般人呢?
大公主不再说话,武帝也渐渐的沉默了下来,看着自己这个第一个孩子,心中有些惆怅。“现在有多少的兵力了?”司迟池看了温启华一眼,现在他的身份可还是皇朝的宰相,问这样的话可不太合适吧。“丞相大人是来刺探敌情了?”温启华笑了笑,觉得司迟池这个人现在明明对自己还有些防备,却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我说,你要是现在还在防备我,可就真的是伤了我的心了。”司迟池摆摆手,示意温启华不用这么说,男儿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这是惯例。其他的人他都可以肆无忌惮的相信,因为他认为这些人根本不会影响到自己。但是温启华不同,温启华太出众,和自己唯一的妹妹又有感情在,这就是对自己最大的掣肘。他用司嗔嗔绑住了温启华,温启华也用司嗔嗔绑住了他,这样的事情听起来匪夷所思,但却是真实存在的。“好了,那我便不问这些,陈泰呢?我听七皇子说陈泰带来的那五万人军心浮动,你不会到现在还不准备让他现身吧?”
司迟池摇摇头,这件事说来容易,做起来太难了,陈泰在天下人的面前是已经死了的人,这样的人出现在着五万人的面前,谁敢信?再有,现在联军的兵力这样的强大,谁能保证里面的随便一个小兵不是奸细呢?“这件事只要被朝堂上的任何一个人知道了,你,闵笙,恐怕都难逃一死。”温启华知道司迟池的意思,但是这五万人毕竟是陈泰的心腹,这些人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收归麾下的。“陈泰的事情容后再议吧,现在最让我担心的,反而是那些观望态度的将领。”温启华点点头,这些人手握重兵,却没有一个态度,确实让人十分的悬心。“其实现在联军的兵力已经十分的足够了,我之所以仍旧不敢大肆出兵,怕的就是这些人。”这些人现在不发一言,若是在自己和朝廷打得如火如荼的时候突然抄了自己的老底,那才真的是得不偿失。“看来得想法个法子逼着他们表态了。”温启华想了想,这些人都不是傻子,一旦表态之后便再无转圜的余地,所以他们才会迟迟没有说话。温启华在边关呆了大半个月,最终是拖无可拖,只好启程回京,司嗔嗔还是在十字坡的位置来送他。“希望下次我们见面的时候,便不用这样的聚少离多。”温启华怜惜的看着司嗔嗔,自己这一段时间终究也没有能够好好的陪她。“你放心,下一次,绝对不像这样!”司嗔嗔笑了笑,轻轻的在温启华的脸上印上一吻,又从马背上拿下一个水囊。“又是桃花酒?”司嗔嗔点点头,这酒是上次他走了之后自己酿的,到今日已经一年多了。
“我们两之间的定情信物竟然是桃花酒,嗔嗔,你难道就不能送些香囊什么的能让我睹物思人的东西吗?”司嗔嗔的脸红了红,她哪里会做那些东西?“香囊有什么好稀罕的?京城里不知道多少名媛淑女要给你送这个东西,但是谁能送一壶桃花酒给你?”温启华看她这个吃醋的样子十分的可爱,又在她的额上印上一吻,才心满意足的离开。“回来了?”武帝懒洋洋的看着跪在下面的温启华,抬手让他起来,现在不过才二更,武帝便已经打起了瞌睡。“微臣幸不辱命。”武帝点点头,示意温启华将在边关发生的事情都一五一十的说来,温启华捡一些要紧的事情告诉武帝。“这么说,他还算是恭谨?”温启华点点头,七皇子在边关确实没有什么大的错漏,武帝肯定也已经派人调查过了。“朕打算叫他回来了。”温启华震惊的看着武帝,七皇子并没有什么错漏,为什么还要宣他回宫呢?“陛下?”武帝摇摇头,表示并不是像他心中想的一样。“朕想了想,他也是时候回来了,免得被别人说了一个我苛待自己的亲生儿子。”温启华在心中冷笑了一声,武帝苛待七皇子也不是这一朝一夕的事情,现在却突然想要做一个好父亲了吗?
武帝心中的想法温启华自然明白,除了他所谓的父子亲情,最重要的还是他放心不下七皇子。虽然自己告诉武帝七皇子没有任何的问题,但是他还是会担心,毕竟他心里明白,想要取代他地位的人,现在已经是越来越多了。“陛下,臣觉得,现在最重要的其实不是七皇子,而是另外一个极大的隐患。”武帝疑惑的看着温启华,现在最大的隐患不就是边关的事情吗?还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的。“陛下,臣着一路赶去边关,路程之中,发现了许多的疑点,原想着等臣查明清楚之后再行禀告,但现在看来,是不能不说了。”武帝看着温启华这副正经的样子,下意识觉得肯定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你说吧。”温启华想了想自己在边关的时候和司迟池他们商议的事情,觉得现在是个不错的时机。“陛下,臣一路前去边关,经过不少重镇城池,守城的将军们虽然看在臣是代天子劳军的份上十分的尊敬,但是臣却觉得,他们的心思已经变了。尤其是到了边关之后,想法更加的明显。”“哦?”武帝不明白温启华的意思,重镇城池驻守的这些将军都是国家柱石,会有一些骄矜也属正常,温启华为什么为突然提到这些呢?“臣眼见边关兵强马壮,虽然暴民的人数确实不少,但是一群没有仪仗的非正规军,何以能在王朝的打压下坚持这么久?重镇城池的这些将军在当初边关起事的时候皆推说兵力吃紧,守城已属勉强,但臣亲眼所见,却并不是这样。”
武帝总算是听明白了温启华的意思,其实也是,一群暴民,举国而歼之,哪里还有他们的立足之地呢?“陛下,光是吴西城一座城池的兵力便占了边关兵力的半数之多,但是据臣的了解,开战的时候,驻守吴西的郑炀郑将军报的军队人数却只有区区的十万!”武帝没有想到下面的这些将军竟然如此的阳奉阴违,谎报自己的屯兵数量。“吴西的兵力如此之盛,郑炀又是朕亲封的柱国大将军,怎么会这样!”温启华在心中冷笑了一声,郑炀心中打的主意难道武帝真的没有想过吗?连骆昭扬这样的名将都反了,郑炀怎么可能放着好好的皇帝不做,去做臣子呢?“陛下,臣料想,他们是想要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了!”武帝惊讶的看着温启华,他对自己亲封的这些十分的信任,几乎是没有怀疑的,之所以不派他们迎战,也只是因为兵力不足的原因,可没想到,这些人竟然是存的这样的心思。“确定吗?”温启华见武帝已经起了疑心,知道现在不能再下猛药,免得弄巧成拙。“臣还只是猜想,暂时还不敢确定,待臣查有实证之后,再呈报陛下,但是现如今这样的可能不是没有,还望陛下早做准备才好!”武帝点点头,若是真的是这样,这些人可比边关的那些暴民更佳的可怕。“你尽快查清楚,看看他们是否有谎报的嫌疑,再有,这些将军有这么多的兵力却不上报,恐怕也不是什么好的心思,要防止他们和暴民联手,或者和边关联手。”边关驻守的人是七皇子,比司池迟带领的人在大义名份上更有权利继承帝位,看来武帝也不是很蠢。“陛下放心,臣一定会尽量查明此事,回报给您。”武帝忧心忡忡的坐在龙椅上,他抚摸着自己已经十分熟悉的足金龙头,那上面已经被他磨得隐隐的有些光滑,但他的内心,却无法平静。他还记得自己初登大位的时候,觉得坐上了这把椅子天下万事皆掌握与自己的手上,可是渐渐的他发现并不是这样。
太多的声音,太多不一样的意见,太多不赞成的眼光,让他越发的觉得和自己想象中的不同。为了能够成为父皇那样的君主,他也曾夙兴夜寐处理政事,但渐渐的他明白,德政!只是一个蒙骗人的手段,这些贱民,这些永不知足的眼神,只能依靠强硬的手腕,才能让他们低头,让他们收起他们的贪婪之心!武帝摇了摇头,他看着温启华离开时被大开的金殿大门,似乎看见了年少时雄心壮志的自己从门外走来,那样的恣意,那样的自信,可现在,只有垂垂老矣被人蒙骗的帝王了。“不可能!”武帝狠狠的将面前的奏章一股脑的全部扫倒在地,一旁的太监宫女不知道他为何突然发了这么大的火,吓得跪倒了一大片。武帝看见跪倒在自己面前的人,慢慢的展开了笑颜,对,就是这样,就是要所有人都低他一等,所有人都害怕他的威权,这才是对的!武帝满意的笑了,看着外面阴云密布的天,心中暗自下了决定,既然这些人不忠不义,自己也不用留手!即使用天下陪葬,自己也要让他们知道,谁才是这个帝国的王,谁才有权利生杀予夺!温启华慢慢看着京城里的景色,一步步的慢慢的走回自己的府上,战争要开始了,这样祥和的景象,也许又要很久才能看见了。“陛下一点怀疑都没有吗?”温启华摇摇头,自己说的大部分都是事实,武帝即使怀疑只要让什么人随便一查便知,所以他根本没有担心这个。“我倒不担心他怀不怀疑,我在想,他会不会妥协?”闵笙好笑的看着温启华,一个疑心自己有才干的儿子要将他远远放逐的父亲,难道会对这些外人将领妥协吗?“我觉得咱们的陛下可不是这样的人他若是肯轻易妥协,这天下大局,又怎么会变成这样呢?”温启华摇了摇头,他觉得武帝似乎有些不对,他刚刚在自己面前表现出来的,除了一贯的昏聩,还有柔弱。
“他刚刚跟我说要将七皇子调回京城。”闵笙吃惊的看着温启华,难道边关的事情又被察觉了吗?怎么会突然又要调他回来?
番外:太子
“边关的事情不是一直都很顺利吗?”温启华点点头边关的事情确实没有任何色不妥,唯一不妥的是武帝内心的变化。“我走了之后他在宫中一般都做些什么?”闵笙仔细的想了想,觉得并没有什么很奇怪的地方,无非是处理公务之类的,和温启华在的时候差不多,要说有不同…………“陛下最近召见了不少的皇子公主,跟他们叙话饮宴之类的,胖的也就没有了。”温启华想了想,觉得确实是了,武帝的年事在一般家庭来说不算老,但对于地王来说,已经算是高寿,到了这个时候,难道他真的有心要改变吗?“你什么意思?到底怎么了?”温启华摆摆手,示意闵笙先不要打扰自己,现在情况很复杂,恐怕比想象中根为难。“陛下现在果然是有了改变了,他之前跟我说要招七皇子回京时因为他觉得作为一个父亲,有些思念他。”闵笙听见这话,要觉得十分的惊讶,武帝怎么会突然想起来思念七皇子了呢?这样看来,只有一种可能!“他要立太子!”“他要立太子!”温启华和闵笙同时想到这种可能,不禁后背一寒,若是武帝真的存了立太子的心思,只怕皇朝的腥风血雨,就没个完了。“现在边关还有战事,根本不是立太子的好时机,他真的会这么做吗?”闵笙虽然觉得这样的可能性很大,但是还是不愿意相信,毕竟武帝如果真的甘心权柄下移,之前也不会让劳苦功高的七皇子去北疆那样的地方守着。“无论如何,我们也要早做准备,他要是真的有心要立太子,恐怕边关都会受到影响。”闵笙点点头,明白温启华的意思,若是武帝现在要立太子,最好的人选只有一个,那就是七皇子,若是七皇子被册立为太子了,只怕他们以前做的那些约定都不作数了。
“这件事要不要告诉司迟池?”温启华想了想,这些事情毕竟只是自己和闵笙的猜测,现在还无法确定,若是告诉了司迟池,只怕他会疑心七皇子,对战事不利。“现在先别说,我们先看看情况,若是真的不利,再说也不迟,反正陛下想要改变现在的局势,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温启华这几日上朝的时候格外的关注武帝的眼神神色,发觉他除了那一日露出的疲态以外,这一段时间竟然变得十分的阴狠,对许多政事更加的掌握在手,不让人去轻易的触碰。温启华反而渐渐放心了下来,若是武帝真的对自己的权利这样的看重,那么他就不会在短时间里面立太子了。“虚惊一场!”闵笙叹了口气,武帝的态度让他们觉得这一切还没有改变,但是温启华除了放心,还是有一些不安在心中。“我总觉得还是会出现一些乱子。”温启华这话说了还不到三日,便真的出现了一件让他们意想不到的事情。“八皇子管兵部?陛下疯了?”温启华摇摇头,他今天早上在朝堂上听见武帝宣布这件事的时候,只觉得自己疯了。“今天一早宣布的,你知道的,朝廷的旧规矩,这些皇子一概是不许上朝参议国事的,七皇子那件事毕竟只是意外,现在却有了不一样的局面了。”闵笙对武帝的这个任命还是有些疑惑,武帝这是打算培植自己的儿子做心腹了吗?“难道满朝的这些老臣,没有说什么吗?”温启华叹了口气,谁还能说什么?陛下这一段时间的很多任命都十分的强势,没谁敢提出异议。“陛下这几天状态似乎很不对,而且又有七皇子的事情在先,八皇子要参与朝政,也就没有谁敢提出什么异议。”实际上,这些臣子看见武帝立了八皇子做兵部的主事,都十分的高兴,谁都知道兵部是个肥缺,武帝没有交给温启华,谁敢去抢这个位置?罗艺的前车之鉴就在那里,难道这世上真的有活得不耐烦的人吗?“八皇子一向同你的关系怎么样?”温启华冷笑了一声,八皇子是诸位皇子中他接触的最少的一个,不是因为这个人不常交际,而是他的为人,实在令人不齿。
“八皇子为人阴狠,又偏爱美色,你别说,这个性格倒是和陛下如出一辙。”闵笙想了想,这个八皇子突然上位,实在是太过蹊跷了,难道里面有什么隐情吗?“陛下在你离开的时候召见了很多的皇子公主,唯独没有单独召见过他,照理说,他应该不是特别的受陛下的重视才对。”温启华自然知道八皇子在这宫中的地位,他的母亲位分不是很高,在后宫之中也不受宠爱,这样骤然得宠,自然是谁也没有想到的事情。“后宫里还是应该有一个我们的人才是。殷研还是回来的太早了。”温启华叹了一口气,当初为了除掉王孟不得已拔掉了殷研,原本想的是现在宫中最得宠不过就是殷研和青鸾,现在青鸾已经是废了,没了殷研,后宫中能翻起浪来的人就不多了。“八皇子的为人咱们都清楚,能不能找个机会除掉他?”温启华想了想,摇了摇头,先要除掉八皇子实在是不容易,要知道八皇子无论怎么说也是陛下的儿子,要是打草惊蛇了,岂不是给自己增加了一个强劲的对手吗?“那你打算怎么办?”温启华现在在朝堂上的地位绝对不是一个没有根基的皇子可以轻易撼动的,但是八皇子也不得不放。“走一步是一步吧,我现在只能见招拆招,若是主动出击,只怕反而会引起陛下的警觉。”闵笙点点头,八皇子毕竟是陛下的亲生儿子,他肯定是要护着他的。
温启华没想到自己想要和他和平相处,八皇子却早就看自己不顺眼了。“殿下,您现在掌管着兵部,温启华又能奈您何呢?”青鸾柔声细语的站在八皇子的身后,轻轻的为他按摩着后背,任温启华他们再聪明,也没有想到八皇子的上位,竟然会跟青鸾这个早就已经没有了恩宠的人有关系。
“还是你聪明,知道父皇喜欢什么,我这样的投其所好,他自然要给我一点表示,只是现在只是一个兵部,本皇子还不是很满意呢。”青鸾嫌恶的在背后看了一眼八皇子,皇子掌权已经是皇朝少有,这个人竟然这样的不知足。“殿下,现在整个朝堂几乎都是把控在温启华的手上的,咱们只能慢慢来。”八皇子恶狠狠的将青鸾从背后拖过来,捏住她娇媚的脸,眼中满是不甘。“温启华?他怕是忘记了皇朝的主人姓什么,他再有才干,到现在这个地位也算是到头了,可是本皇子才刚刚开始发力呢!”青鸾掩唇轻笑了一声,自己选的这个人选果然是十分不错的,八皇子的野心比谁都大,这样的人,也更好控制。“有什么进展吗?”温启华笑了笑,他知道的消息闵笙也知道,不过是一些皮毛罢了,八皇子上位的原因到现在都没有查出来,终究是让人悬心。“陛下总不可能突然想到这个儿子了吧?”温启华摇摇头,不可能。武帝有这么多的儿子真的要选也不会选八皇子,肯定有什么别的理由。“只怕八皇子给了陛下什么好处让他欲罢不能,才会这样的信任这个儿子。”闵笙想了想,八皇子能给武帝的,武帝自己也能得到,哪里还需要他来献?温启华看了一眼闵笙,有心想要说些什么,可是话到了嘴边还是忍住了。“你有话就说,我又不是小姑娘,你可别跟我玩欲言又止哪一套。”“我想让你悄悄的进一趟宫,咱们在宫内的这些人都是些没有什么大的阶品的太监,侍卫,宫女,这些人打听些情报获得主动权还是不错,但是真的要知道这些皇家秘辛,恐怕还是要皇室的人帮忙才行。”闵笙慌忙的摆摆手,“打住,我知道你的意思了。”皇家人?和自己熟悉的皇家人不过就是个大公主,还能有谁?“你和大公主也不至于有这样的深仇大恨吧,见一面都不行?”
闵笙叹了口气,不是深仇大恨的事,而是大公主既然已经知道了自己所谋之事怎么可能会主动帮自己呢?更何况自己上一次当着她的面揭穿了她的父亲是一个怎么样的君王,现在见面岂不尴尬?温启华见闵笙确实不答应,也就没有了办法,只能看看宫里的人能不能打探出更多的消息来。谁知道半夜的时候,温家就来一位不速之客。大公主揭开斗篷的时候着实是吓了闵笙一跳。温启华见大公主见着闵笙都是神色如常的,这闵笙倒像是个闺阁小姐,又惊又怕的。“你做什么这个样子。”闵笙也知道自己的反应有些过激了,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大公主,大公主知道自己和闵笙之间的心结一时半会恐怕是解不了了,也就没有说什么。“大公主深夜造访,不知所为何事?”大公主笑了笑,自己一个皇朝的公主,暗夜孤身来到大臣的府上,确实有点奇怪吧。“本公主本来不该来的,但是这件事确实让我十分的忧心,也就顾不得这些君尘之谊了。”温启华看大公主的样子就知道她肯定是要正事要说,大公主身份尊贵,自幼就好教养,若不是事出无奈,也不会这样。“公主有事直说吧,这屋中都不是外人。”大公主点点头,本来自己是不想将宫中的一些事情外传的,但是自己一介女子,未免有很多的地方周全不到,若是真的如自己猜想一般,只怕以后会酿成大祸。
“想来八皇子掌管兵部的事情,温大人已经知道了?”温启华点点头,这是朝野皆知的事情,自己自然不会例外的,只是大公主说这个,倒让他有些奇怪。“若本公主说八皇子上位是有人在幕后指使,温大人信吗?”信!温启华在心中暗暗的说,自己和闵笙原本在背后猜测的就是肯定有这样一个幕后推手在帮助八皇子,现在大公主说这样的话不过是证实了自己和闵笙的猜想罢了。“公主请直说吧。”大公主知道闵笙和温启华也不是那起子小人,自己既然来了,就要无条件的相信他们,便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和盘托出。“父皇这半个月来召见了许多的人,唯独没有召见八皇子,我身为长姐,虽然对八皇子素来不喜,但也不希望他心存怨怼令皇室难堪,那一日便去了他宫中,原本是想劝他一劝,谁知道他宫门竟无人看守,我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情,便留了人在门口,自己进去查探,这才发现,他和……和……贵妃娘娘,竟然有那种关系……”大公主毕竟是未出嫁的云英女子,说起这些事的时候自然十分的羞涩,虽然语掩未详,但是该表达的,已经很清楚了。“我原本只是以为贵妃娘娘旧居深宫又不得父皇的宠爱,才会如此。这是说来也是我皇家的丑事,原本不该对外人言,但是我离开的时候特意吩咐我宫里的人时时注意着八皇子宫中的动静,谁知第二日,八皇子便悄悄的请了父皇去,合宫里没有任何人知道的。只有我的人来告诉了我这个消息。自那以后,父皇几乎日日都要去八皇子宫中一趟,不久,他便掌管了兵部,我越想越觉得此时不对劲,便想着来同你们商量商量。”大公主这一番话几乎是将温启华他们心中的不解之谜如数解开了,没有想到青鸾到现在竟然还能死灰复燃。“这个青鸾,还着实是小看了他。”闵笙点点头,原本利用殷研夺了她的恩宠之后,温启华他们以为青鸾再也没有复宠的希望了,没有想到她竟然不把重心放在争宠之上,反而关心起了朝局。
“这件事确实很惊人,公主殿下切记,今日对我二人所言之事,切不可告诉他人,若有另外一个人知道,恐怕您在宫中的处境便十分的危险了!”
大公主生在皇家,对这些事情,自然是了解的十分通透的,不用温启华说便明白自己在宫中的处境。“温大人放心吧,本公主知道。其实本公主这次来,还有其他的事情,想要拜托温大人……”大公主是皇家难得通透的人,和七皇子一样,明白现在这个世道的局面究竟是怎么样的。所以温启华他们对大公主的态度还算是比较好,毕竟她曾经也帮助过自己。“大公主有话便说吧,若是我能够帮忙一定不推辞。”大公主看了一眼闵笙,笑了笑,然后看向温启华。温启华虽然不明白她的意思,但是仍旧看着她。“我知道,八弟挡了你们的路,只怕今天没有我来,你们也是要对他下手的,我之所以来,一个是因为不像父皇被他们蒙蔽,到时候做出什么事来。另外,则是想要站在一个姐姐的层面,为我这个不争气的弟弟求求情,既然你们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再要对付他已经是很简单的事情。如果是这样,能不能日后在父皇的面前为他求求情,毕竟我和他是嫡亲的姐弟。”大公主的这个请求也算是人之常情,毕竟八皇子和她是同父的姐弟,自然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害他。“大公主都这样说了,来日温启华虽然不敢保证能够八皇子的荣华富贵,但是定不会让他有性命之虞。”大公主原本就是求的这句话,此刻听温启华这样承诺自己,自然是放下了心。
“那既然是这样,我就不多留了。”大公主转身便要离开,温启华原本想送送她,却被她给阻止了。“温大人不必送了,我今天来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温大人送我出去,反而引人注目。”温启华想了想确实是这个道理,也就点点头,自己留在房间里,让暗一送她出去。“这大公主到真的是个聪明人,现在的皇室,聪明的人可不多了。”温启华看了一眼自大公主来了之后便一眼不发的闵笙,笑了笑,觉得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我跟你说话呢!”闵笙原本还沉浸在大公主来了之后的震惊中没有发应过来,此刻温启华叫自己才慌忙的转过头来。“你刚刚说什么?”温启华知道闵笙对大公主的感觉十分的奇怪,自己也不好多说什么,感情的事情总是要自己去体会的。“没什么,我在想,咱们现在既然知道这个消息了,是不是就该好好的想想怎么应对了?”闵笙点点头,但是大公主说的这些情报虽然很有用,但是最关键的他们还不知道。“咱们现在还不知道,八皇子究竟是用的什么办法讨得了陛下的欢心,轻轻松松的就将兵部拿到了手里。”温启华觉得无外乎就是一个色字,武帝在宫中要什么没有?有什么东西是八皇子有而他没有的?不过就是美色罢了。八皇子一向酷爱美人,且一个个邪魅过人,但是这样的女子是入不得后宫的。武帝虽然昏聩,但是这个道理还是明白的,否则他也就不会抱着一个色相了得的殷研和青鸾不放了。“估计八皇子是抓住了武帝爱美色的特点,不过说来也好笑,老子爱美人,儿子也爱,这倒这是一对亲生父子。”闵笙想了想温启华的话,觉得十分的有道理,毕竟武帝后宫的这些女子,平日里端着身份,只怕没有八皇子调教的那些让人神魂颠倒。
“这主意只怕是那美人蛇给他出的。”温启华也是这样想的,青鸾毕竟做了一段时间的武帝的枕边人,对这样的事情,自然是最清楚不过了。“她现在自己有了儿子,又得罪了陛下,只怕很难再复宠了,但是她还是了解陛下的为人的,所以对这些事情总是能抓的很准。”闵笙觉得即使没有司迟池,武帝的江山也撑不了多久了,毕竟他在社稷大事上的用心,实在是很少。“既然是这样,你打算怎么对付他?”八皇子给武帝出的这个主意,不可谓不好,毕竟是对症下药,武帝也吃这一套,但是这样的事情一旦被外界知道了,能够钻的空子就很多了。“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是最正确不过的道理,如今陛下因为美人重用了八皇子,也能因为美人,将八皇子打入地狱。”闵笙大概明白了温启华的意思,要说找一个美人,自己和温启华找的,绝对不会比八皇子找的差。“温启华那边是什么意思,一点风声都没有呢。”青鸾一身香汗的倒在把八皇子的身上,不明白温启华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对八皇子动手。现在六部之中,除了八皇子掌管的兵部,再也没有可以和他抗衡的力量,他该十分着急才是。“温启华也不是傻子,我毕竟是父皇一手提拔上来的,万一有什么差错,岂不是也打了父皇的脸,而且只要有别院在,父皇轻易还不想动我。”青鸾笑了笑,轻轻的抚摸着八皇子的胸膛,温启华现在要是轻易对八皇子动手,才让他们有了可乘之机。武帝是个耳根子及软的人,只需要那些美人们在他的耳边吹吹风,自然知道谁重要。
“不过咱们也不能小看了温启华,他能站到现在这个位置,可不光是因为他是宰相的独子。”八皇子一向是眼高于顶惯了的,没有几个人是能入得了他的眼的,之所以勉强将温启华当做一个对手无非是觉得自己如今才刚刚起步,根基没有他稳当罢了。“温启华算什么东西?我是父皇的亲生儿子,难道他真的会舍我保他?不过是会一些小人阴险的招数罢了,难道我会怕他吗?”青鸾有意再提醒八皇子两句,但是想到这个人为人刚愎自用,又一向不喜欢自己在这些事情之上多加口舌,到时候开罪了他,反而得不偿失。“是,你说得对,你毕竟是天之骄子,温启华在你眼中,确实是不够看的。”
番外:谨慎
八皇子骄傲的看着青鸾,这个女人还算是有些见识,只是他身边的女人如流水一般,不知道青鸾又能坚持多久呢?
司嗔嗔在边关的日子现在越发的难过了,她的身份暴露之后明里暗里还是有不少的人在窥伺着她的动向。
“还是有不少的城池保持着观望的姿势,这样下去恐怕是不行。”
司迟池这一段时间除了睡觉上厕所,其他的时候都将司嗔嗔带在自己的身边,唯恐她有什么不测。
“这些人多半打的算盘也很不同,但是我们也不是傻子,自然明白他们的把戏,其实很多事情只要咱们自己心中有数,多加防范,其他的也就没有什么大的妨碍了。”
骆昭扬一边说一边看了司嗔嗔一眼,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了。司迟池也不是个傻子,现在自己这个妹妹有多值钱,自己自然是知道的。
“嗔嗔,我一再嘱咐你的,你可记得?”
司嗔嗔这几天听她哥说这些,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自然是知道他的意思的。
“你放心吧哥哥,我记得。不准当年度行动,任何行动身边必须有人,随时报告自己的位置,我都记着呢。”
司迟池有些担忧的看着司嗔嗔,她说的越是轻巧,他心中反而越是不安。
“你记得就好,你现在是万万不能有任何闪失的。”
骆昭扬听司迟池这么说也点了点头,司嗔嗔现在可是很有价值的人质。
在朝她可以作为取信武帝的最好的人,在这边,要是捉住了她,就等于一下子钳住了温启华和司迟池两个人的命脉,如何不重要?
“丫头也不是小孩子了,有些事情,自己还是会分辨的,大帅你也不用太担心了。”
司迟池听骆昭扬这么说,叹了一口气,话谁都会说,但是司嗔嗔要是真的让自己这么省心,他也就不用时时刻刻耳提面命了。
“温启华在京中一连来了三封信,都是说的这个,他把嗔嗔交到我的手里,一是因为我是她的哥哥能够好好照顾她,二就是边关比风雨诡谲的京城更加安全,谁知道她到哪儿哪儿就出事,真是一刻也得不得安宁。”
司嗔嗔吐了吐舌头,觉得自己的哥哥实在是小题大做,但是自己又是有出走的先例的,现在也不好说些什么。
“大帅,七皇子来了。”
司迟池听手下的人说七皇子到了,有些吃惊,这样的青光百日的,他这么贸然的就来了,难道是有什么大事吗?
“快请进来。”
七皇子没想到司迟池的帐中竟然有这么多的人,一时有些惊讶,但是看见都不是外人,也就没有说什么。
“可是有什么事吗?”
七皇子见司迟池这么着急的问自己,以为是有了什么大事发生,想到自己来的原因,不禁有些汗颜。
“没什么,我不过是想要来确定一个消息,毕竟……我自己是不怎么愿意信的。”
七皇子这么说司迟池就知道他的意思了,京中八皇子掌握兵部的消息已经是人尽皆知了,他还是有些不死心吗?
“骆叔,劳烦你。嗔嗔先跟你去练兵,稍后我去接她。”
骆昭扬知道七皇子和司迟池估计有话要说,点点头,便带着司嗔嗔离开了。
“你是太意外还是不死心?”
司迟池一向是个这样直来直往的人,起初他们刚认识的时候,七皇子还因为他的直爽十分的惊讶,他毕竟是经历过京中的风云争斗的,自然明白见人说话剩三分的道理,但是司迟池却一向是一语中的,有时候让人有些尴尬,但更多的时候,让人觉得很干脆。
至少他没有用那些弯来弯去的伎俩来猜测你的意思,很多时候,跟这样的人交往,你不会有那么多的担忧。
“是没想到,也有些不死心吧。”
司迟池知道七皇子这是一句真话,这么久以来,互相对对方的性子已经是十分了解了,七皇子的抱负和胸襟,他多少是知道的。
“你没想到你的父亲会重用你的弟弟,却将你放逐在外吗?”
七皇子苦笑了一声,自己虽然不一定是一个多么有才干的人,但是也是一心为了父亲,为了朝廷征战沙场的,可是他却因为疑心,抹去自己的所有功劳,将自己放逐在外。
“也许,八弟有什么过人之处吧。很多时候,我们都是在被父皇启用之后才发现自己能做什么的,不是吗?如果在两年前,你告诉我,我会带领军队远赴北疆,还能打一场胜仗让全天下都为之振奋。说实话,即使是司嗔嗔算的命,我也是不信的。”
七皇子的这一番自嘲实在是有些让人失笑,司迟池也就不客气的笑了一声。
“你这话很对,应该让嗔嗔听一听,她老是觉得自己的算命如何不凡,这一番话也该让她警醒警醒。”
七皇子摆摆手,知道司迟池这一番话不过是为了宽自己的心,说到底,不过是武帝不信任他罢了。
“倒不是你这个八弟有什么过人的才干,他不过是抓住了你们父皇的爱好之处,加以利用罢了。”
司迟池见七皇子这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决定将温启华传来的消息告诉他。
“爱好?父皇的爱好?”
七皇子有些疑惑的看着司迟池,他虽然是武帝的儿子,但是为人清风霁月,对这些事情实在了解的太少。
在他的心目中武帝的爱好不过是些珍奇古玩,自己年年贺寿都是送的这东西,也没有什么别的稀奇。
武帝每年收到东西的时候都笑得合不拢嘴,似乎十分欢喜的样子,但是现在想来,除了大寿那一日,其他的时候,似乎从来没有见他用过这些东西。
“你难不成以为你父皇的爱好就是些珍奇古玩吧?”
七皇子讪讪的笑了笑,自己确实是这么认为的,难道竟然不是吗?
“我有些话,说来你或许觉得十分的刺耳,但是我觉得你应该有些猜想,只是你父皇在你心中的形象虽然有些昏庸不爱臣民,但是至少没有昏庸到那个地步。但是我觉得你或许将很多的事情的抛诸脑后了,比如刚刚离开大帐的那位大将,他为什么要反叛你还记得吗?”
刚刚离开的是骆昭扬,谁也不敢轻易得罪的名将,他反叛的原因七皇子自然是知道的。
“我自然知道,但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说这个?”
七皇子有些疑惑的看着司迟池,或许他想到了,但是他不敢再想得深一些。
“你忘了,当初你父皇坑杀那些难民的原因,是因为国库虚空无法填补,再也没有多余的银两去救济难民。
而国库空虚的原因是什么呢?是当年盛极一时的楠妃,她的一座金碧辉煌的行宫。”
七皇子现在算是明白了司迟池的意思,他想要告诉自己的话他也明白了,但是始终不敢相信。
“你想说,八弟抓住了父皇爱美色的特点?父皇后宫佳丽三千,个个都是严选进宫的大家闺秀,个个都是倾国倾城之色,他没有必要这样。”
七皇子笃定的表情看起来十分的好笑,似乎觉得司迟池在和自己开玩笑一样。
“我可没有骗你,这话可是温启华告诉我的。八皇子在宫外有个别院,当初求了陛下将这别院和他的寝宫连在了一起,你还记得吧?”
七皇子点点头,他自然是记得的,八皇子一向不受宠,这样的事情他去求,武帝怎么可能轻易答应?
“当初还是我和大姐一起求情,刚好又要到八弟的寿辰了,父皇才勉为其难的将这件事当做一个恩典赏给了八弟。”
司迟池没想到这件事里面还有七皇子的事,笑了笑,既然是这样,就更加的有说服力了。
“你可知你八弟的别院里是些什么吗?”
七皇子摇摇头,他们的关系一向不怎么好,所以也不曾去他的别院逛过,自然是不知道的。
“是美人,是妖艳入骨的美人,你八弟在皇宫中豢养的美人,比你父亲在后宫里收纳的那些美人可少不了几位。”
七皇子惊讶的看着司迟池,似乎没想到答案是这样,可是即使八皇子收纳了那么多的美人,武帝也是见惯了天香国色的,怎么可能轻易为之所动呢?
“还是想不通吗?”
司迟池看着七皇子的样子,没想到他看起来对男女之事十分的纯熟,竟然是个愣头青。
“你父皇确实是后宫佳丽三千,但是就像你说的,她们是大家闺秀,她们接受的良好教育让她们注定在床帷之事上没有外面小门小户的女子放得开。陛下的年龄毕竟大了,整日里面对那些行端坐正的妃子,自然会疲劳的。”
七皇子如今次恍然大悟,其实司迟池说的道理对男人来说是顶简单的道理了,但是武帝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毕竟与常人不同,自然他也就想不到那里去。
“你想说八弟将自己别院中的女子尽数的献给了父皇?”
“何止?”司迟池轻蔑的看了七皇子一眼,“他若是仅仅献了几个漂亮的女子就能讨得陛下如此的欢心,那你们这些兄弟岂不是都疯了,他将别院作为陛下的第二个后宫,为他保密一切事宜,他在里面,想怎么玩乐就怎么玩乐,你懂了吗?”
七皇子苦笑了一声,没想到自己竟然是败在这上面,转眼一想,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这样说来,我是注定要败的,八弟比我细心,他至少看出来父皇更喜欢什么。”
司迟池拍了拍他的肩膀,算是安慰了他。“你的八弟还没有那个脑子,这主意不是他自己想的。”
“那是谁?难道是温启华?”
七皇子现在多少有些口不择言了,话一说出口,自己便后悔了,温启华要是扶持八皇子上位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温启华也不是个傻子,这主意是后宫的一个妃子给他出的,听温启华的意思,这个妃子很八弟,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在。”
七皇子毕竟是皇室中人,乍一听司迟池这么说,自然会有些多心,但是他知道司迟池的为人,这话说来,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是柔贵妃吗?”
司迟池摇摇头,他对京城中的这些后宫争斗毕竟不清楚,温启华的来信也不会将这些情况全部告知。
“我不知道,温启华只说是她出的主意,你觉得是她吗?”
七皇子对后宫的情况自然要比司迟池了解的多,青鸾上位的速度太快,而且她的身份十分的尴尬,以前不过是刘惠妃身边的一个宫女,宫中能够知道陛下这些秘辛的,也就只有她了。
“是谁都跟我们没有关系,那就是温启华的事了,我只是想劝劝你,不要这么想不开,毕竟你现在在战场,面对的敌人都是些耿介的大汉,他们的谋略都是兵法史书中尚有借鉴的,但是女人这个东西,你是看不透的,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她是要帮你,还是要害你,你的八弟,估计也会这样。”
七皇子虽然不是个唉亲近女色之人,但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的至理名言还是知道的。
“我还能想什么?我看不透父皇的喜好,抓不准宫中的人心,本就是我输了,我自然心服口服。”
温启华还未对八皇子下手,八皇子就先拿他开刀了,他心中清楚,自己和温启华这一争迟早是要来的,既然这样,倒不如先发制人,也可以给自己争取一些先机。
“这样就把你的官贬了?”
闵笙有些惊讶的看着孙若,前天来的时候还高高兴兴的,新晋了户部的主事,现在就愁眉苦脸的了。
“八皇子看事情确实十分的精细,估计满朝文武都还在猜测你是不是我的人的时候,他就已经确定了,并且很快的抓住你的错漏,将你贬官。”
孙若点点头,温启华对自己的提拔一直都是不显山不漏水的,自己在户部也是有些功绩的,但现在八皇子这样一闹,自己以往做得再精细也没没有用了。
“他居然先挑户部下手,倒是不按常理行事啊?”
闵笙有些摸不准八皇子的处事风格了,户部一直是温启华在代管,他手下的人也将户部一直管理得仅仅有条,武帝好几次想要寻个错漏出来将他替了,都没有能够找到好时机。
“这一次他倒是抓到个好时候,估计陛下要将户部从我手里收回去了,不过他也想了许久了,现在八皇子帮他办成了这件事,只怕荣宠会更高。”
闵笙倒不担心这件事,荣宠再高又如何?七皇子的功劳高吗?他还未回京之前,荣宠之盛,满朝文武都在宣扬。
但是现在呢?不过是守着边关,和一般的武将没有半点分别,有时候出师不利了,还会被武帝一番斥责。
“倒不担心他的荣宠有多高,怕的就是朝堂中那些见风使舵的小人,现在这样稳定的局面,好不容易才坚持多久?要是他们再一次倒戈,这一次的对手可就不好应对了。”
温启华担心的也正是这个,八皇子不像其他的官吏一样,一般的金钱外物对他来说根本没有什么吸引力,所以他不会犯以前那些人的错。
“八皇子的事情解决起来确实需要一点时间,他毕竟是陛下的亲生儿子,没有实锤也动不了他,但是现在我们还没有办法能够进得了别院,这是一件最难办的事。”
温启华他们原本以为八皇子在宫中的那个别院应该十分的好进,毕竟大公主去他的寝宫都十分的简单,但是真的用起方法来才觉得十分的麻烦。
“大公主上次估计是歪打正着了,八皇子对寝宫的防备虽然不深,但是对他的别院的守卫却十分的严格,估计是他觉得自己的寝宫里没有什么秘密吧。”
闵笙他们派了不少人想要混进去却一直都没有办法,别院里的丫鬟仆从都是多年伺候八皇子的,互相都十分的熟悉。
里面的美人也是八皇子亲自挑选的,一个不对就会被发现,这样下去根本不是办法。
“八皇子别院里的美人是从哪里挑的,你们没想过从那里下手吗?”
孙若不提这个还好,一提温启华他们更加的无奈,八皇子对自己这个别院的用心程度,简直是令人发指。
“他特意在宫外挑的良家女子,教她们如何取悦男人,却不破她们的身子,这些女子都是要被调教个一两年才会送到宫中别院来的,这样的时间我们如何等得?”
孙若听温启华他们这么说也确实觉得有些难办,谁知道八皇子这个好色之徒竟然还有这样一条密不透风的链条呢?
“如果实在不行,就只能用那个方法了。”
闵笙看了一眼温启华,这个方法他们曾经想过,也商议过,但是觉得风险太大而暂时否决了。
“这样会引起陛下的注意,只怕就算是最后扳倒了八皇子,陛下也会疑心到我们的头上。”
孙若一拍大腿,有些奇怪的看着温启华。“陛下现在就够怀疑你的了,否则他怎么会默许八皇子在你的势力上搞事情呢?你难倒还怕他怀疑吗?”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武帝现在对温启华还是有些信任的,毕竟现在朝中的局势,八皇子肯定是撑不起来的,现在对他也就是一些防备罢了,但是要真的引起了他的注意,只怕以后就算没有八皇子,朝堂上的局势也不会平稳了。
“既然都已经这样了,只能一试了,我们不能眼看着他做大!”
温启华叹了一口气,既然闵笙都这么说了,确实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万寿之后不久便是传统佳节上巳节,温启华一大早便进了宫,准备节日的安排。
八皇子现在虽然深受武帝的宠幸,但是这样的节庆事宜一向是没有参与的,也只能放手让温启华一个人去操办。
“准备好了吗?”
温启华看了一眼角落的蒙面女子,有些担忧。“大人放心,奴知道该怎么做。”
温启华叹了口气,最终还是一言不发的离开了,这一招实在是险,不知道会造成怎样的局面。
青鸾虽然一直在宫中休养,这次的节庆也一直称病没有参与,但是对节庆的事宜一直十分的关注,听到宫女来报之后便皱了皱眉。
“温启华好端端的跟一个奏乐的宫女说什么?”
青鸾身边的宫女摇了摇头,原本她觉得没有什么不妥,毕竟整个节庆都是温启华一个人在安排,但是后来她觉得温启华的表情实在是太过奇怪,才会来禀告青鸾。
“温启华估计是要出手了,八皇子的心太急,跟温启华这样的人怎么能操之过急,你去大殿盯着,最好不要给这个女子上场的机会,要是实在不行,就立刻报给陛下,就说我病重,让他来看望。”
宫女有些惊讶的看着青鸾,“娘娘,陛下已经……”虽然她的话没有说完,但是青鸾还是知道她的意思。
武帝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来看过自己了,这样做无疑是让武帝更加的讨厌自己,在这样的场合邀宠。
“没有别的办法,陛下就算是不来,也能打断他的思绪,到时候你再通知八皇子,让他先办法把那个女子解决掉。”
宫女点点头,带着两个小婢女就去了大殿。
原本最高阶品的是青鸾,但是她称病没有来,便让刘惠妃捡了一个便宜。
刘惠妃也是许久不出寝宫,也不见武帝的了,如今乍一看,仿佛出水芙蓉,更加的恬静自若了些,往常爱穿一些大红湖绿这些看得人眼疼的颜色,现在也是一身的月白,带着喜庆的万字回纹,算是添上一分喜气了。
武帝许久不见她,没曾想以前冒冒失失的人现在竟然如此的怡然自得,他字八皇子别院里尝到的那些女子,毕竟有些风尘气,初初还觉得新鲜无法自拔,习惯了之后也就觉得就是那样了。
现在看见刘惠妃这样的雍容华贵的样子,竟也觉得十分的顺眼,比那些妖媚的女子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温启华一直关注着武帝神情,知道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这样那样的花样变着来才能满足他的**。
所以自己准备的这个人也是和八皇子别院中的那些女子截然不同的,如今看武帝对刘惠妃这个殷勤的样子,觉得自己应该是猜对了。
番外:重舞
武帝一直给刘惠妃布菜,刘惠妃虽然体贴得体,但是并没有欣喜如狂的样子,更加勾起了武帝的好奇心。“陛下,可以开始了吗?”武帝一直关注着惠妃,他没有开口谁敢上歌舞,但是这样耽误下去也不是个时候。“嗯,各位爱卿都到齐了,便开始吧,惠妃,来满饮此杯,算是为这上巳佳节祝贺了。”刘惠妃款款的端起杯子,和武帝的杯子碰了碰,轻轻的对武帝笑了笑,便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歌舞开始之后,大臣们渐渐的也就放开了来,互相敬酒,武帝一向喜欢这样的场面,细细的看着,觉得这样的场面才能称作太平盛世。舞娘们退下之后有那么一阵的空白期,一些位分高的大臣便上前去向武帝敬酒。武帝今日是真的高兴,便来者不惧,喝的醉醺醺的还拉着惠妃再饮一杯。就在这个时候,场上的情况悄悄的发生了变化,一个身着白衣的女子从殿门口缓缓走来,戴着月白色的面纱,竟如月宫仙子一般。武帝毕竟喝多了,眯着眼看着这女子,发现看不见脸也就没有再看。八皇子却是眼睛都直了,武帝喝醉了又老眼昏花哪里有这些年轻人的眼力好。八皇子只一眼就看出这是一个尤物,如今在武帝的面前,他已经节欲了许多,大部分的时候都是在帮武帝物色美女,可是这样的一个绝色尤物在面前,他怎么可能忍得住不动心?白衣女子上场之后再无人上场,众臣这才明白竟然是独舞,纷纷的看向温启华。
这样的场合,虽然是为了庆祝节日,但是他安排了一个女子上前来独舞,其中的意思自然是不言而喻的。“一丘之貉!”一些老臣在心中暗暗的想到,八皇子上位的消息渐渐在大臣之中传开,他们毕竟不是傻子,即使不知道青鸾的手笔,但武帝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们还是心中有数的。原本以为八皇子献上一些美人就够影响陛下处理国事了,现在温启华又来这一招,不知道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武帝如今已经是晕眩的状态了,温启华今日特意准备了最烈的三春饮,武帝的酒量不好,不过喝了几杯便头昏脑胀的。女子独舞的时候众臣面面相觑,想着武帝什么时候叫停将美人拉上去,可武帝现在只觉得身前一团白色的云在飘着,美则美矣,根本看不清美人的长相。角落的琵琶声渐渐的响起,女子的独舞显得更加的有韵味,渐渐的琵琶声将众臣都带进了意境之中,便有人不时的惊叹起来。“此曲只应天上有啊!”“温大人的好眼光,这琵琶恐怕称作国手也不为过。”温启华笑看了这些大臣一眼,没有说话,眉头却渐渐的皱起来,十分的着急。大臣们看着他的样子,心里都明白是怎么回事,陛下一直靠在龙椅之上,看起来是在欣赏舞蹈,实则不知道已经飞到哪里去了,他辛苦寻的这个美人,算是白费了。“给本皇子打听清楚了,她叫什么名字,今夜就是她了!”八皇子贪婪的眼神跟随着舞娘的舞姿移动,他一向不爱音律,再好的琵琶声对他来说都比不上眼前的这个美人。大公主虽然不知道温启华他们要做什么,但是看着八皇子这个样子还是无奈的摇了摇头。一曲很快便完了,舞娘失望的往后退,正想要离开大殿的时候,角落的琵琶声又响了起来。
若之前是轻言细语的呢喃,仿佛在你的耳边低吟,现在就是最动情的牡丹,妖娆的绽放在众人的面前。武帝这个时候才算是真正的被影响到了,终于睁开眼,仔仔细细的打量了场上一眼,只见一个月白色衣衫的女子站在大殿,看起来有些局促的样子,似乎不知道该退还是该进。“这……”青鸾的宫女一直都注意着角落的情况,现在听见武帝说话了,十分紧张得连忙跑上殿去。“陛下!”武帝被人声打断,思绪也断了,十分生气的看着自己面前跪着的宫女。“何事!”宫女有些害怕的看了眼八皇子,没想到他只一直盯着美人看,完全忘记了之前的嘱托。“陛下,我们娘娘的身子十分的不好,想请您去看看!”宫女认命的低下头去,自己这样打断了武帝,又是因为青鸾的事情,只怕是讨不了好了。武帝哪里认得她是哪个宫的,皱了皱眉,身边的刘惠妃适时的靠近他的耳边。“陛下,是未央宫的柔贵妃娘娘身边的人。”武帝这才知道是谁,有些恼怒的看了宫女一眼。“她本就是称病不来,现在又闹什么?要是生病了就去找太医,朕难道还会帮她治病吗?!”宫女战战兢兢的退下,经过八皇子的时候狠狠的剜了他一眼,八皇子这才回过神来。“去!”八皇子身边的人直接就朝着角落的乐师而去,没人注意到武帝的眼神。“这个女子是谁?”温启华听见武帝问起,连忙走上前去。“回禀陛下,是表演节目的舞娘,刚刚被柔贵妃娘娘宫中的宫女给打断了,现在是否继续呢?”白衣女子的舞早就舞完了,众臣亲眼所见,但是之前武帝没有注意到,如今有了机会,自然要重新让武帝认识的。“继续吧。”众臣看了温启华一眼,觉得他见缝插针的本事也真是天下第一了,没想到这样轻巧的又将这个女子给送了上去。温启华抬眼看了眼武帝身边的太监,太监心领神会的眨眨眼,用手中的酒壶给武帝满上。武帝刚刚就喝多了,有些惺忪,此刻抓起酒杯便一饮而尽,谁知竟渐渐的清醒起来。众臣原本打算好重新看一遍之前的舞蹈,没想到这女子缓步上前却一把掀开自己的月白衣裙,白色的裙子便像烟雾一般散开。饶是八皇子此刻再沉溺于美色,也知道自己上了温启华的当了,现在的这一舞根本不是之前的舞蹈!
如果说之前白衣女子的一舞最多算是月中仙子一般悠悠舞来动人心魄,那么现在就是暗夜中的精灵,香艳**,令人血脉喷张,移不开目光。武帝的目光自然也被吸引了过去,这样的舞姿他从未见过,怎么可能不动心。女子如今身上只着了一件月白色的纱裙,样式比之前的更是开放很多,许多地方都若隐若现,令人向往。虽然这次起舞的时候没有美妙的琵琶声奏响伴乐,但是已经没有人注意到这一点了。因为这样的舞蹈,配上女子脚上不住作响的银铃,比什么音乐都更加的引人入胜。“好!”一舞终了,女子没有再像之前一样直接退下,而是站在殿中,并不说话。武帝觉得她除了十分的艳美之外,似乎还十分的眼熟,但他见过的美人太多,一时间记不起来也是寻常。“除下的面纱来。”温启华听到武帝这么说的时候还是有些紧张,毕竟谁也没办法确定武帝的心意。女子点点头,缓缓的除下自己脸上的面纱的时候,场上的许多老臣都扔掉了酒杯。“近前来!”武帝的声音有些颤抖,似乎不只是看见美人的兴奋,其他年轻的臣子虽然不明白,但是侍奉武帝多年的这些老臣,却是心中有数的。女子除下面纱之后亭亭立于殿中,她的容貌出奇的干净秀美,虽然也漂亮,但似乎和她之前那绝艳一舞不是很搭。但是转念再一想,能够有如此动人舞姿的女子若是再是绝色,难免有些过,现在这样正好中和,还有了一番别样的滋味。武帝似乎被她的容貌所惊到,坐在龙椅上许久都没有开口说话,一众老臣看着这出奇相似的容貌,摇了摇头。“国之祸水,今又重来!”许多人心中都想到了武帝刚刚登基的时候,那时候的天下不似现在这般的烽烟四起,大部分时候都是歌舞升平,国泰民安的。可以说武帝从先帝那里接下来一个很好的担子,只要他不胡来,着万世的基业就算是有了。但是天意就是这样的弄人,武帝登基之初便遇到了皇朝最大的劫难,也是整个后宫的劫难。
楠妃!武帝为她修建行宫宁肯坑杀难民的妃子,那个险些夺了先皇后的位置的女人,若不是因为她早逝,只怕现在的后宫格局,又会改变。“你叫什么名字?”“回禀陛下,民女名叫荣喃。”楠!喃?武帝被这绕来绕去的名字给弄混了,心中更是无法平静下来。“哪个喃?”荣喃抿唇一笑,瞬间夺去这大殿的所有风姿,这女子也算是尤物,不笑时犹如小家碧玉,沁人心脾。一笑如同带刺玫瑰,妖冶多姿。“呢喃燕语,共诉春归去的喃。”此喃非彼楠,但是更加的有韵味,特别是呢喃燕语从她的口中说来时,更加的让人心痒难耐。“很好,呢喃燕语……”武帝微笑的看着荣喃,并没有再说什么,温启华知道差不多了,便示意荣喃退下。这一场上巳节的庆典,到了这里,就算是已经落幕了,后面无论表演的节目如何的新奇动人,都没有办法再勾起任何人的兴趣。已经有了珠玉在前,谁还会在意这些凡俗之物呢?武帝一面漫不经心的看着场中的表演,一边在心中想着荣喃,或者楠妃。宴毕之后武帝便带着刘惠妃离开了大殿,一些大臣都慢慢的散去,八皇子原本有心想要上前问一问温启华,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女人注定是武帝的,他要是现在去问,岂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成了?”温启华低头不语,现在还无法确定,武帝到现在还没有派人来,说明他还没有想好。“这毕竟是把双刃剑,究竟能不能成,还是看陛下的意思。”闵笙点点头,荣喃这一步棋走的太凶险,但是一旦荣喃这边成了,后面的事情就好办了许多。“你能确定吗?我觉得陛下对荣喃的态度太模棱两可了,反而很危险。”孙若今日在大殿上也是看得一身都是汗水,他是早就在温启华的府上见过荣喃的,所以也不会那么惊艳,反而更关注武帝的神色。
“陛下的神色很不对,好像很高兴,但是又好像很防备的样子。”温启华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以往武帝看见美人都不会是这样的神色,显而易见荣喃这步棋他们走的很凶险,武帝也拿捏不准。“荣喃的事情很大一部分都是我们的揣测,这样的揣测能成真吗?如果我们猜错了怎么办?”温启华心中担忧的也正是这一点,楠妃的旧事很多都是问得陈安,陈安一界武夫,对后宫的事情了解的自然很少,所以到底猜的对不对,谁也说不准。陈安现在已经住到了司迟池他们的军队中,虽然陈泰还是不能现身,但是陈安的出现已经让不少的士兵渐渐的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只是暂时还不能操之过急的让陈泰出现。军队四周除了值夜的一队人以外,大部分的人都已经睡着了,陈安坐在自己帐外的高地上,似乎在想什么事情。“陈将军这么晚了还不睡?”陈安转过头来发现竟然是司迟池,十分的惊讶,连忙转过身来。“将军不必多礼,我只是恰好巡帐,发现将军的帐中没有人,可是有什么心事吗?还是陈泰有什么事情?”陈安父子在军中的情况难免有些尴尬,他们的身份毕竟是无法见光的,所以司迟池一直担心他们会有些不习惯,格外的照顾。“没有,大帅,现在军中的情况很好,没有什么问题,只是今天我收到了京中的来信,想到了一些旧事,突然间有了一些感概。”司迟池叹了口气,知道京中是指的温启华,温启华现在的日子很是不好过,不知道在陈安这里又问了一些什么消息,让他这样的伤怀。“我正好闲来也没有什么事情,陈大人可愿意跟我说说吗?”
陈安知道现在知道这些旧事的人已经是不多了,自己现在即使说出来,很多人也会像听书一样忘记。“这件事说来也是陈年的旧事了,但是我老了,很爱回忆一些以往的事情,不妨和你说一说。”陈安还未开口,眼神却已经有些涣散,似乎回到了当初那个光辉的时候,让人觉得迷茫却又向往。司迟池知道这个时候是万不能去打断他的,所以一直耐心的等在一旁,并没有说话。“先帝的仁厚,再没有任何人比得了了。”陈安终于开口,却说了这样的一句话。司迟池虽然没有经历过先帝的时期,但是身边有了骆昭扬之后便听说了不少的事迹,点点头,也算是比较认可。“先帝当年的江山,是在马背上打下来的,那时候我们的地盘被分裂成了许多块,他带领着我们一点点的将他们收复,少年时,谁不是雄姿英发?”司迟池笑了笑,陈安有些琐碎,但是说的确实是事实,那时候皇朝的军队,几乎是没有敌手的。“我还记得那时候先帝最信重的便是白家,白楚杰确实是一代英雄,他和先帝之间,也算是生死之交,可惜了后来……”司迟池想他说的白家应该就是在武帝登基没有多久便被灭门,至今都不许再姓的白家吧。“温启华今日问我,可知道当年的楠妃旧事?我想说我不知道,其实我哪里会不知道?楠妃进宫的时候是白楚杰亲自送进宫的,我还去看一眼,觉得这小丫头干干净净的,很不错。”“楠妃?就是那个陛下坑杀了难民要为她建行宫的楠妃吗?我还以为她是个极有手段的妖艳女子。”陈安震惊的摇摇头,有些不快的看着司迟池。“楠妃可不是什么妖艳的女子,实打实的是大家闺秀,又知书达理,不知道比现在陛下宫里的那些妃子强了多少去。
陛下现在的废后是当年先帝给他选得,他也轻易不敢废后,所以只好把楠妃捧到了天上,后宫里一时没有皇后,只有楠妃。”司迟池没想到楠妃竟然和陈安有这样一段关系,看陈安的意思,这个楠妃还是个不错的女子。“那她为什么还撺掇着陛下给自己修建行宫呢?要不是她,估计也没有这么多的事情发生吧我想。”陈安叹了口气,司迟池这句话说的极对,若是没有楠妃,确实不会有这么多的事情发生。“楠妃从始至终不过是一个女子,而且是个根本不乐意争宠的女子。当年楠妃原本是不会进宫的,楠妃许楠,私下里是许了白楚杰的大儿子白墨钰的,谁知道陛下去白家的时候一眼便相中了她,她毕竟是没有过门的媳妇儿,两家人之间又没有什么文书,自然也就留不得她。”司迟池的年纪毕竟小,这样的皇宫秘史他哪里晓得,更何况当年的楠妃去世之后武帝不许任何人提起,自然知道这件事的可能就更小了。“陛下当初,确实是很喜欢楠妃的,几乎是以天下养,什么珍奇什么稀罕就往楠妃宫中搬,起初楠妃有些淡淡的,白楚杰还特意进宫劝过她一次,后来好了不少,陛下那时候的脸上也多是喜气,可后来就……”后来发生的事情让陈安有些心痛,一直无法宣之于口,即使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也没有详细的说过。“后来陛下发现了关儒的身份,白家一直留着关儒原本只是觉得他是先皇的血脉,谁知道会被陛下觉得有不臣之心,竟然招致全族灭门,楠妃也就是那次过后不久,便因病去世了。”
司迟池点点头,这些事情他从未听说过,估计远在京中的温启华也是一样。“那今日温启华提起你的旧事,你心中十分的不快吗?”陈安笑了笑,也不能说是不快,只是突然想起了之后便觉得难受,白家一门忠烈,谁知道竟然会有这样的下场?白墨钰和许楠多好的一对爱侣,也被迫拆散,闹到那样的境地,怎么能叫人不难受呢?“温启华位的这些问题,其实不算是我的旧事,只是勾起了我许多的回忆,他问我陛下对当年的楠妃感情究竟如何,我一时竟不知该怎么答。”“怎么说?”司迟池疑惑的看着陈安,“按照你刚刚的意思陛下应该十分的宠爱楠妃才是,怎么会不知道怎么说呢?”陈安叹了口气,当初的朝野上下,谁不知道陛下宠爱楠妃呢?但是过后发生的事情岂不是让更多人嗔目结舌?“陛下是很宠爱她,但是楠妃死的时候确实白巾覆面,衣衫凌乱,。直接拉去了妃陵埋了,宫里连她的丧事都没有办。而且当时隐隐有一个说法是陛下悄悄的为楠妃修建了一座单独的陵寝的,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也没有用上。”司迟池现在也有些拿不准了,楠妃照理来说应该是十分得宠的,武帝为了她不惜杀害了那么多难民的性命,但是她的死法也太过奇怪。“所以我一直在想该如何回复,最终还是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他,让他自己去分析吧。”司迟池笑了笑,知道陈安是拿不准自己的想法,不想告诉温启华一个错误的情报。“没事,他精的跟什么似的,自然知道该如何应对的。”陈安想到温启华的足智多谋也笑了,他肯定比自己聪明,自己分析不出来的事情,就让他去动脑子吧。“陛下今日还是没有派人来,看来是真的不打算接她进宫了,难道我们的猜测真的错了吗?”闵笙有些疑惑的看着温启华,在他心中他一直都觉得应该是没有错的,。但是现在的事实告诉自己确实出了问题。“我现在反而不担心了,陛下越不问,我心中的底气就越足。”孙若看了温启华一眼,不明白他的意思,现在陛下连问都不问了,不知道他哪里来的底气。“你且注意自己的身体,千万不可多劳累,若有情况,尽管退出京城,千瓦你保重自己。”
番外:摇摆
温启华安安心心的看着司嗔嗔从边关寄来的信,他几乎每隔几天都会收到一封司嗔嗔的信,一会是她在边关发生的事情,一会是殷殷的问询。闵笙看他这个面带桃花的样子,就知道他看得是司嗔嗔的信,心中一苦,便没有再开口说话了。温启华的猜测果然是正确的,武帝虽然没有派人来问过,但是心中一直没有忘记荣喃。“今日给父皇安排的那几个美人他似乎不是很喜欢,好像兴致缺缺的样子,还摔了一个琉璃杯子,吓了我一跳。”青鸾伏在八皇子的肩头,听他这么说,也皱了皱眉,她太了解武帝,这样的情况根本就不是他该发生的。“我听说上次上巳节的时候陛下特意问了一个舞娘的名字,是吗?”她不提还好,一提就让八皇子一肚子的气。武帝当时问了舞娘的名字,所有人都觉得他肯定是要纳进自己的宫里了,谁知道他到现在都没有动静,但是他在大殿上的一番举动又让人不敢下手,真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父皇当时是很喜欢的样子,眼睛都直了,但是现在也没有听见什么风声,似乎都没有召她进过宫。”青鸾始终觉得问题就处在上次上巳节的庆典上,现在听说武帝都没有召荣喃进宫一面觉得事情似乎没有那么严重,一面又觉得这不是陛下的作风。“陛下当真连问都没有问过吗?”八皇子点点头,青鸾越发的觉得不对劲,虽然她进宫的时间短,但是楠这个字对武帝的意义还是知道的。“我觉得对这个荣喃我们还是小心一些比较好,毕竟她这个名字就透出一股让我不安来。”八皇子对楠妃的事情知道的毕竟少,所以也没有放在心上,如今听青鸾提起来,才觉得是有些相似。“难道这就是温启华的目的吗?但是楠妃故去多年,父皇这些年宠爱后宫的妃子,比她过的都有,她又算什么呢?”
青鸾摇摇头,八皇子毕竟对后宫的事情了解的太少了,楠妃这个人,虽然看似在皇宫没有任何的影响力,但是她知道绝对不像现在所见的一样。“不,你想错了,楠妃看似已经被陛下遗忘,实则并没有,楠妃的故居殷竹轩是陛下亲选的,并且到现在都还是封宫,没有任何人可以进去,本宫以前得到过一个消息,每年楠妃的忌日,陛下都会在殷竹轩祭拜,虽然外人不知道,但是这个消息在后宫中是瞒不了的。”八皇子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一桩旧事在,但武帝一向不是个长情的人,怎么会这么在意一个楠妃呢?“你说的对,我会格外注意父皇那边对荣喃的动静的。”“何止是荣喃,”青鸾有些气急败坏的看着八皇子,“荣喃如今毫无根基,即使进攻了也没有用,但是她身后的温启华才是不得不防的。”八皇子想到温启华如今处处与自己做对,早就想要想办法整治他了,只是一直没有找到机会。武帝自从上巳节之后便一直宿在刘惠妃的宫里,惠妃也一改以前对武帝殷勤的样子,他来就接待,不来的时候也不去催促。这样的转变对武帝来说不可谓不新鲜,所以连着在她的宫里留宿了好几日。“爱妃如今的性子倒是越发的沉静了,叫人看着心里高兴。”刘惠妃淡淡的笑着,其实谁的心中不是波澜万惊的呢?但是她现在对武帝已经心死,所以也就没有什么更多的精力来争夺他的宠爱了。“陛下说的是,臣妾前几年性子是有些急躁,承蒙陛下不嫌弃一直教导着臣妾,才能有臣妾的今日。”武帝抚摸了一下惠妃的发髻,便再也没有说话,只自己淡淡的看书。惠妃有些狐疑的看着武帝,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武帝来了之后也不怎么说话,只自己闲淡的看出,似乎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陛下,您在看什么?”武帝听刘惠妃这么问,将书皮的封面拿给惠妃看了一眼,惠妃皱了皱眉,却没有说什么。“美淑人之妖艳,因盼睐而倾城,陛下这是在想着哪里的美人?”武帝笑了笑,将手中的书放下,喝了一口茶,并没有说话。刘惠妃毕竟侍奉了武帝多年,知道他心中的想法。“陛下,臣妾对这些诗词所知甚少,但是有一句话,臣妾还是明白的。”“哦?”武帝原本已经打算略过这个话题,没想到惠妃竟然会自己提起来。“什么话?”惠妃款款一笑,虽然武帝一直没有说,但是这么几天,她也算是看得明白了,武帝的心根本没在自己这儿,不过是找个清静的地方罢了。“臣妾书读得不多,却也知道有花堪折直须折这样的千古名句。”武帝眼神一亮,没想到惠妃竟然能真的说到自己的心里去,这倒是奇了。“但若是以前已经受过这个人的伤了该怎么办?”惠妃知道他是想起了楠妃,她虽然对楠妃的事情了解得不多,但是还是知道一些的。“臣妾觉得,过去的事便就是过去的了,最要紧的还是眼下,而且,同样的伤怎么会受两次呢?”武帝叹了口气,惠妃说的话他何尝没有劝过自己呢?但当年那件事对自己的冲击太大,以至于现在……“夜了,臣妾服侍陛下休息吧。”惠妃知道这个时候武帝肯定已经不愿意再谈,便叫了宫女来更衣洗漱之后便服侍武帝睡下。武帝在床上睁着眼,黑夜里也显得灼灼的,他想到了楠妃,许楠,那个影响了自己这么多年的女子。若是她当初没有那么决绝,自己没有那么决绝,是否现在自己会有些改变呢?武帝叹了口气,没有再想,缓缓的闭上眼。刘惠妃将他的叹息听在耳中,却没有再说话。第二天一大早,武帝身边的亲信太监便来到了温启华府上,温启华左等右盼,总算是盼来了这个消息。“公公请稍后,本官这就去查。”
温启华慢慢悠悠的走到自己的书桌前,开始翻找着什么,其实不过是一些杂书罢了。“公公见谅,我没想到陛下竟然会现在要找荣喃,暂时没有他的消息,还劳烦公公回去回禀陛下,待我找到了,便带进宫去。”现在离上巳节的庆典已经差不多过了大半个月了,确实没有人想到武帝会这个时候想到要找荣喃,温启华这个说辞确实没有办法。“那就让他先找着吧,找到之后便带到宫中来便是。”武帝虽然有些失望,但是想想温启华既然有心将这个美人送给自己,也不会藏着收着。“陛下果然是忍不住了,那咱们现在就可以开始了?”闵笙冷笑着看了八皇子一眼,他们等了这么久的时间,总算是没有白等。“自然是要开始的,也算是给我自己报仇了。”孙若在一旁有些咬牙切齿,八皇子的好手段他算是领教过了,现在该他领教领教自己的了。“开始吧。”温启华淡淡的抬抬手,好像自己不过是书了一句无足轻重的话,但是他这一句话的分量,只有他们知道。一夜之间,大厦忽倾。八皇子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被武帝下狱,朝中大半的大臣都想要为他求情,却在看见武帝的脸色的时候都放弃了。武帝的脸色铁青,似乎谁要是多说一句,他便能立刻将他推出去斩了,八皇子虽然在朝中与众大臣交好,但是谁也不敢用命来为他求情。“天子无情,哪怕是自己的儿子也不过如此。”司迟池看了眼手中的书信,递给了骆昭扬,骆昭扬对武帝的这些举动嗤之以鼻,根本不打算看。“陛下当真要杀八皇子吗?”司嗔嗔疑惑的看着他,八皇子是他的亲生儿子,应当不会做的这么狠吧。“杀他不会,即使满朝文武再傻,也不可能让陛下杀了自己的儿子,但是他这个天之骄子的身份怕是保不住了。”
司迟池还是很满意温启华的处理方式的,毕竟他做事起来干净很辣没有留下一点余地,这样的人,跟他合作,才不会有什么后顾之忧。“估计今夜七皇子又会睡不着了,他那个八弟上位了他担心,现在落败了,他估计也是悬心不以。”司嗔嗔对七皇子的品行还算是了解,听司迟池这么说点点头,毕竟他是个心软之人。“估计他还是会来找你,说来你们的关系倒是比我想象中的好啊。”司迟池看了司嗔嗔一眼,“你如今是越发的没大没小了,这样的话竟然说道我的面前来了,看来是要让温启华好好的整治你一番才行。”司嗔嗔听到温启华的名字,脸便红成了关公,怨怼的看了自己的哥哥一眼,便娇羞的离开了大帐。“八皇子下狱之前可有说些什么?”青鸾现在在宫中躺着,她几乎已经是没有任何的气力再去争了,自己好不容易攀附上的八皇子也下狱了,自己还有什么资本去争呢?“殿下虽然没有说什么,难道娘娘就不救了吗?俗话说的好一日夫妻百日恩,娘娘与殿下何止是一日的恩情呢?”八皇子身边的心腹是知道她和八皇子之间的那些破事的,如今用这样的事情来要挟,怎么可能让她全身而退?“闭嘴!”青鸾恶狠狠的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侍卫,自己做什么事情,还轮不到一个下人来说。“娘娘,八皇子来您宫中的日子,属下都记得清清楚楚,八皇子为显爱重,专门像宫中一样造了册子来记录,属下今日要是不能在未央宫拿到一个说法,便只能鱼死网破了。”青鸾握着被子的手轻轻的颤抖起来,自己一直以为将八皇子狠狠的抓在自己的手心了,没想到这个人竟然还留了一手。“你放心,本宫绝对不会放任八皇子不管的,朝中的大臣也不会允许陛下杀了自己的亲生儿子的,毕竟对他日后的威名有损,陛下自己也不是个傻子。”八皇子的人自然是知道八皇子没有性命之忧的,但是现在已经开罪了陛下,光是没有后顾之忧就够了吗?“娘娘,我们殿下的意思是您要是还有什么底牌,现在可以亮出来了,也好让我们这些人做好准备。”
青鸾闭上眼,在心中叹了口气,现在的局势已经乱成一团了,难道他们还不知足吗?“现在的局势如此混乱,他究竟要做什么!”八皇子的属下看着青鸾的样子,知道她毕竟是个女子,虽然猜到了八皇子的意思,但是不敢轻易相信。“这是我们的事,娘娘就不必担心了,我家殿下说了,将来若是他入主了紫禁城,这宫中必有一个显赫的位置等着娘娘。”这样的话对青鸾来说简直是莫大的吸引力,她在这宫中挣扎求存这么久,为的不就是这样一个地位吗?“你想要知道什么?”那人抬起头来看了青鸾一眼,根据他们知道的情报,青鸾能够爬得这么高这么快,除了她自己不是常人以外,应该还有另外一个人的帮手。“娘娘,我们殿下虽然一直与您交心,但是从未问过您以前的事情,比如,贤妃,比如,是谁让你这样的步步高升……”青鸾没想到八皇子的人竟然连这个都查到了,但是现在温启华和自己已经决裂,根本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事情可以告诉他。“本宫要是还跟他有什么关系,你觉得本宫现在会在这形同冷宫一样的未央宫中被你威胁吗?伍契,你傻了吗?”伍契抬起头来看着青鸾,知道她这句话是实话,毕竟自己的主子那时候比起温启华来说,确实是不够看的。“娘娘,我们殿下要做什么,你应该已经猜到了,我们现在只是想要一个底牌,一个让谁也暂时管不了我们,不用担心被这各方势力绞杀的底牌。”青鸾狐疑的看了伍契一眼,似乎在判断他这句话的真实性,这样的底牌她确实有一张,但是他们又有什么本事呢?
“你要本宫的底牌,你的底牌呢?”伍契没想到这个女人到了这个时候仍旧没有一点放松,竟然还想着交换。“我们家殿下是陛下正统的儿子,现在既然陛下听信了谗言要对我们殿下下手,就只能……清!君!侧!”伍契的这一番话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青鸾虽然心中已经猜到了他们想什么,但是始终不敢相信。“你们……你们疯了?七皇子在边关雄踞已久,现在其他城池的统领又一直在虎视眈眈,京城里还有个温启华,你们怎么敢!”伍契冷笑了一声,现在的情况已经是逼上梁山了,谁还能做其他的决定呢?“不然娘娘以为该如何呢?此时不再奋力一击,等到陛下削了我们殿下的皇子身份,去做一个平民吗?到那时候我们殿下真的能够忍得了这样的屈辱吗?”青鸾一时无言以对,他的话她明白,八皇子是一个多么心高气傲之人,怎么可能忍受他被贬为平民一辈子碌碌无为?“可是……”伍契一摆手,示意她不用再说了,原本他们要做的事情就不是一个女儿家能够理解的。“娘娘,我的底牌已经说了,该亮出您的底牌了。”青鸾面对这样一个强势的男人,顿时哑口无言,所有的话都被堵在嗓子眼。“温启华和司迟池的妹妹司嗔嗔有私情,他似乎很看重她,一直十分的在意,也是为了她才会推掉了和九公主的婚约。”伍契虽然震惊,但还是十分满意的看着青鸾,她果然不是傻子,这么有用的秘密到现在才透露,若不是自己一直防着她,只怕她会一直保守这个秘密。“一定要找人看好八皇子,不要让他在大理寺出任何的问题,即使陛下宣判,也要时刻注意他的动向。”闵笙看着温启华这个着急的样子,不免有些发笑,不明白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他反而紧张了起来。“八皇子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你还在忧心什么?”
温启华摇摇头,闵笙不了解其中的关窍,只觉得将八皇子赶出朝堂之后便万事大吉。“八皇子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凭他这样的心狠手辣,却轻而易举的被陛下下狱,肯定有问题,而且我刚刚收到了边关的来信,司迟池说束城的兵马动了,我便十分的不安心。”孙若对边关重镇的了解自然是要高过闵笙的,还没等闵笙想过来,他便率先狠狠的拍了拍手。“嗨!遭了!”闵笙疑惑的看着孙若,不明白他发的什么疯。“怎么了?”“束城的守将是郑驰!”闵笙到现在才明白过来温启华究竟在忧心什么,郑驰!“郑驰不是八皇子的舅舅吗?”温启华点点头,他原先以为八皇子一个在朝堂上毫无根基的皇子怎么敢和自己一争高下,原来他早就已经有了破釜沉舟的决心了。“郑驰的妹妹当年入宫为妃,虽然生下八皇子之后不久便病逝了,但是郑驰十分疼爱八皇子。他现在远驻边关,也会经常派人进京给八皇子送礼。”闵笙现在才觉得事情的严重性,没想到八皇子竟然是做的这个打算。“那现在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吗?”温启华仔细的思索了一阵,觉得这件事并非没有转圜的余地,郑驰虽然爱重八皇子,但是毕竟还是皇朝的将军,即使他有什么别的心思,也不会在没有大义名分的情况下出手。“我现在马上进宫去面见陛下,让他尽量赦免八皇子,千万不要把事情闹大,没有由头他们要出兵就要好好的考虑一阵了。”司嗔嗔站在自己的帐外看着操练的士兵,心中有些担忧,骆昭扬和司迟池商量完军务之后出去正好看见她。“丫头,想什么呢?”
司嗔嗔发现是骆昭扬,连忙收拾了一下心情迎上去,看起来高高兴兴的。“没什么,哥哥和你们谈事情我不爱听,就在门口等着呗,你们谈完了吗?”骆昭扬点点头,看着司嗔嗔的样子,虽然看起来没有什么问题,但是他刚刚看到的担忧绝不是假的。“你怎么了?在为京城的事情担忧吗?”司嗔嗔看他看出来了,点点头,神色也变得十分的忧伤,“我始终放心不下,这一招太险,而且我算卦竟然是平卦,没有结果,这样的结果我从未看见过,自然更加的难受。但是哥哥一直很忙,我也不能因为这些事去打扰他。”骆昭扬知道司嗔嗔心心念念的都是温启华在京中的情况,想到刚刚司迟池和自己说的情报,只怕京城又要再起风云了。“京城的事情不用担心,温启华是什么人,难道你还信不过他吗?”司嗔嗔不是信不过,而是这个世界上的事情,变数实在是太多了,让她不担心都不行。“我听说八皇子已经下狱了,应该没有什么关系了吧?”温启华在京中下了一步险棋,可担忧的不是他一个人,司嗔嗔这几天连觉都没有好好睡过。“八皇子确实下狱了,但是后面的事情尚未可知,你哥哥现在在大帐里等七皇子来,你可以等他们谈完之后再问问情况吧。”骆昭扬最终没有把束城的事情告诉司嗔嗔,怕她担心,这丫头跟着他们已经够焦心的了。“只是下狱吗?”司迟池点点头,下狱就已经是个不错的结果了,但是没有想到竟然会牵一发动全身,牵出这么多的事情来。“现在还没有宣判?”“我估计温启华也觉得不对劲了,应该是已经阻止了陛下,但是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杜绝得了呢?”七皇子点点头,确实也是,八皇子已经有了这个意思了,自然不会轻易的放弃的。“别院烧了吗?”司迟池叹了一口气,别院倒是烧了,但是引出这样的事情来,早知道不如不烧。“其实温启华这个计还是不错的,至少离间了父皇和八弟之间的感情,父皇对楠妃的感情,看来确实是很深,才会让他这么义无反顾的下手。”温启华他们当初也是因为赌的这一点,才会在吸引了武帝注意之后让人在八皇子的别院里找到了荣喃的尸体。
番外:下狱
司迟池没想到就一个小小的女子,竟然也能将八皇子拉下马,起初温启华告诉自己这个计划的时候,他还有些担心。
“毕竟陛下对楠妃的感情很难琢磨,又亲自在上巳节的宴会上问过荣喃,此刻在八皇子的别院搜出她的尸体,自然是吃惊万分的。”
七皇子苦笑了一声,武帝对这些后宫女人的感情,倒是比对自己的儿子还要好。
“父皇对八弟的处置,我也觉得有些惊讶,但是想想他为楠妃的做的事情,也算是想得通了。
那个女子的尸体安顿好了吗?不会被父皇看出什么问题吧?毕竟是假的尸体。”
司迟池点点头,对于这点,他还是很相信温启华的处事的,既然八皇子都下狱了,这一点应该是瞒过去了。
“现在最关键的事情不是荣喃,毕竟她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最重要的还是八皇子和郑驰,郑驰这个人你熟吗?”
七皇子思索了一阵,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很不好说,虽然因为八弟的原因也常见到,但是这个人的为人我还是不了解的,我在京中的时候从未培植过自己的势力,也就从来不会关注这些事情。”
司迟池叹了口气,看来这一次的局面是真的混乱了,只是不知道还会不会出什么岔子。
武帝一个人躺在寝宫的大床上,这床上曾经睡过无数的女人,妖艳的有之,清丽的也有之,但是最让他记忆深刻的,却只有许楠。
“楠儿……”
武帝轻声的呼唤着许楠的小名,守夜的太监听到了以为是武帝叫,连忙跑进去。
“陛下可是有什么吩咐吗?需要点灯吗?”
武帝原本沉浸在自己的思索之中,乍然被别人打扰十分的生气。“给朕滚出去,谁让你进来的!”
太监连忙退出去,身上的汗水浸湿了背后的衣衫,暗骂自己武帝这一段时间正是心情不好,怎么刚好就撞了上去。
武帝静下心来之后,恍惚想到,那一夜似乎也是这样,已经准备好毒药的许楠睡在床上,问着他那些字字锥心的问题。
“我对不起谁,也没有对不起你。”
武帝想到自己回答许楠的话,他到现在仍旧问心无愧,在这个世上他或许负了很多人。
辜负了先皇的教导,辜负了那些忠心耿耿的臣子,辜负了自己多年来的抱负,但是从未辜负过许楠。
武帝心中对许楠的感情还是这样的纠缠不清,自己没想到自己宠爱了这么久的妃子,竟然是一点也没有把心放在自己身上。
“只是因为朕是皇帝吗?”
武帝想到当初自己问的那句卑微之极的话,许楠的脸色却没有变过,和她这么多年来的一样。
“是,因为你是陛下。”
这样锥心的话听在任何人的耳中都是雷霆之声,更何况他是帝王?从来只听过好话,何时有人这样对待自己?
“那你现在呢?现在这样对朕,是不打算将朕当做皇帝了吗?还是书哦你和白家人一样,只认那个私生子!”
楠妃当时的表情何其的悲戚,好像自己满身满心都没有了精气神,只求一死。
“他不是私生子,他是先皇的孩子,是先皇都认得的,若不是白姑姑不想进宫去面对那后宫佳丽三千,他是和你一样的皇子!”
武帝冷笑了一声,他当时已经灭了白家。白家藏着的那个孩子也被他一并杀了。
“你想说若是他存在,这个帝位,这把龙椅该是他的是吗?”
许楠第一次这么坚决的看着武帝,她是顶温和的女子,进宫以来和武帝对视的时间都很少,更何况这样的眼神直视。
“若是这样,很好!”
这是许楠的遗言,若是这样,很好。说完这句话,这个当朝宠妃便咽下了自己手心的剧毒。
武帝眼睁睁的看着她咽气,起初她还不甘的、仇恨的看着自己,可是闭眼的时候,却挣扎着转过头去,最后一眼,她没有留给武帝。
武帝看着这个和自己有了好几年的夫妻恩情的女子,她临死的时候,竟然这样的不屑自己。
“楠儿……”
武帝现在想到荣喃的脸,觉得和许楠的脸实在是像,这样的清淡,这样的不将任何事都放在眼中,只淡淡的,淡淡的看着你,看着这个世界。
他想到自己原本有机会可以救下许楠,他若是在发现她服毒的时候便叫太医,或许,或许还可以救下许楠。
但是他没有,他满心的怒火和羞愧让他没有办法开口,那时候还很年轻的武帝,就这样的放任自己最爱的女子死在自己的面前。
所以他才会犹豫,在看见荣喃的时候,才会如此犹豫,担心她是下一个许楠,温启华虽然不知道楠妃的旧事,但是他将她献给自己,肯定是有什么阴谋的。
荣喃甘心听温启华的摆布肯定有什么把柄在温启华的手上,就像当初的许楠一样。
白楚杰用白墨钰控制许楠,温启华或许就可以用另外的什么人来控制了荣喃,或许是她的家人,或许是她的爱人……
武帝现在的脑子乱极了,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想这件事,荣喃真的是无辜的吗?
只是恰好八皇子以为自己不会再对这个在典礼上的女子伤心便掳到了自己的别院里并且残虐致死吗?
还是说温启华早就等着这一天,等着自己去问,一旦自己开口,荣喃就会死在别院?
“陛下,温大人求见……”
太监刚刚才在武帝的身前挨了骂,原本是不想通传的,但是温启华的神色太过慌张,要是出了什么事,自己怎么可能担待得起?
武帝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温启华突然进宫来干什么?难道是八皇子的事情有了什么新的进展吗?
“宣他进来。”
武帝穿着明黄色的睡衣,坐在自己的床榻上,他现在整个人十分的懒散,并没有穿衣服,只是这样就接见了温启华。
“微臣叩见陛下。”
武帝抬手让温启华起来,现在的时辰他不好好的在家里呆着,到宫里来做什么?
“温爱卿,有何事?”
温启华看了一眼武帝的神情,知道他已经有些防备,应该是在怀疑自己。
“陛下,臣此次进宫是因为八皇子的事情……”
“哦?”温启华话还没有说话,武帝便疑惑的看着他,心中对自己的猜想又肯定了几分。
“八皇子的事?八皇子已经转押刑部,等着三司会审,有什么事你要这么晚进宫来找朕说?”
“陛下,”温启华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武帝,知道自己这次进宫确实很蹊跷。
“臣就是知道了八皇子被转交至了刑部,才会进宫。这件案子有太多的疑点,希望陛下能够仔细的考虑,即使刑部审出什么结果来,也要谨慎处置,千万不能冤枉了八皇子殿下。”
武帝十分震惊的看着温启华,八皇子的事情虽然不是他亲自去办的,但是带兵搜查八皇子别院的人也是他的人,这件事是否有一点温启华比自己更加的清楚,怎么会突然要求谨慎处置。
“八皇子被抓之后没有任何的申辩,显然是已经认罪了,还有什么需要审的?三司会审也不过是一个过场,按照皇族的规矩来罢了。”
温启华叹了口气,自己何尝不知道这件案子没有什么可审的地方了,但是现在的局势,怎么能轻易的就让八皇子有机可趁呢?
“陛下,臣觉得这件事便是蹊跷在这里,八皇子犯的罪确实显而易见,但是这些人是不是八皇子杀的,或者是不是他指使人杀的,都还有待定论,现在三司会审,恐怕几位会审的大人会因为陛下的态度,让八皇子的案子直接有了结果。”
武帝叹了口气,自己之前确实是十分的生气,三司的人确实有可能会因为自己的关系对八皇子的事情心中已经有了考量。
“但是在他的别院里搜出那么多的少女尸首,他又说不出个缘由,还有什么疑点呢?”
温启华明白武帝心中对八皇子的事情已经有了一些想法,只是碍于在众目睽睽之下搜出的尸体,所以他没有办法做什么。
“陛下,八皇子贵为皇子,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他又何必非要置这些女子于死地呢?臣回家之后仔细的考虑过这件事,越发的觉得疑惑,所以才会星夜进宫,面见陛下。”
武帝点点头,他虽然知道八皇子好色,也有一些小手段,但是按照温启华的意思来说,确实没有必要一定要这些女孩死。
“那既然是这样,这件事就交给你去查吧,三司那边,朕会先打招呼。”
温启华松了一口气,武帝只要肯将这件案子押后,自己就可以先找机会让他削了郑驰的兵权,到时候再对八皇子动手,就没有这么大的危险了。
温启华刚进宫不久,刑部尚书罗栋便急匆匆的进了宫,跑到武帝寝宫前时,已是大汗淋漓。
“快,通报陛下,下官有要事启奏。”
守门的太监原本今夜挨了武帝的骂不想再进去,但是见罗栋满脸的烟灰,十分的狼狈,知道是出了大事,连忙答应。
“罗大人请稍后,陛下正在里面和温大人议事,奴才这就去禀告。”
武帝听见外面突然乱糟糟的,皱了皱眉,今天这宫里是怎么了,一直闹个不停。
守门的太监进来之后武帝便生气的问到“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这样乱哄哄的。”
太监连忙跪在地上,“陛下,刑部尚书罗大人求见,他似乎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要禀告。”
武帝没想到罗栋也这么晚进宫来,不知道又是为了什么事情,捏了捏自己的太阳穴,让人将他宣进来。
温启华听说是刑部的人,心中一紧,觉得似乎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闵笙和孙若原本在温启华府中,等着他回来之后商议一下后续的事情,没想到听见了远处的喧闹之声,开窗一看,便见天际红云,火光冲天。
“来人,立刻去给我查,是哪里起了火!”
闵笙心中已经有了不祥的预感,但是又不敢相信。连忙吩咐了自己手里的人下去查。
孙若自幼在京城长大,对这周边的地形自然十分的熟悉,还没等调查的人回来,便已经猜测出是哪个位置。
“那个方向似乎是刑部和户部的位置,八皇子今日刚刚转到刑部天牢准备候审,难道是他?”
闵笙心中也是做次猜想,现在孙若这么说正好证实了自己的话,难道八皇子真的动手了?
“公子,是刑部走水了,守在那里的兄弟回来禀告说是八皇子的人要硬闯刑部天牢,您看……”
闵笙没想到真的是他,现在温启华进了宫,他们倒是会选时机。“你去告诉守在刑部天牢的人,尽量给我拖住八皇子,若是能够留住他在刑部最好,留不住,也不能让他离开了京城!”
闵笙的人领命离开之后,他和孙若对视了一眼,知道现在最大的麻烦已经来了。
温启华刚刚进宫,还没到武帝的寝宫,一直派人留守的伍契便知道了消息。
“温启华这个时候进宫去见陛下做什么?”
来报的人并不清楚,但是看温启华着急的样子觉得事有蹊跷,才会赶来禀告。
伍契仔细的想了想,温启华进宫无非是有两个可能,一是让陛下严惩八皇子,这样对自己这边的安排并没有什么影响,但是他若是进宫向陛下求情,让陛下暂缓对八皇子的追查,那到时候自己这边就不好起事了。
郑驰那边的兵马已经动了,早晚会被京城的人发现,若是陛下知道了这件事,只怕想要救八皇子出来就更难了。
“难道是郑公的事情被人发现了?”
伍契仔细的想了想,郑驰虽然戍守束城多年,一向没有在朝堂上有什么大的动静,但是温启华是知道他和八皇子的关系的,怎么可能不关注他的动向。
“若真是郑公被发现了,那这件事就不好办了。”
八皇子的其他几个谋士都知道郑驰现在是八皇子阵营里最关键的一步,千万不能有任何的闪失。
“我们出手,不能再等了,趁殿下刚刚转交刑部,我们直接冲进去,现在已经天黑了,城门守军都是最松懈的时候,正好可以趁这个机会!”
武帝这边将罗栋宣进来一看,发现他一脸的烟灰,身上的官服有好几处都被烧出一个大洞。
“这是怎么回事?罗爱卿,你怎么这么狼狈!”
温启华看见罗栋这个样子便明白了肯定是八皇子在刑部出了事。心中十分的着急。
“是八皇子的事吗?”
罗栋一脸的冷汗,听温启华这么说,点了点头。“陛下,八皇子越狱了!”
武帝“嚯”的一下站起身来,震惊的看着罗栋,自己刚刚还在和温启华商量八皇子的冤情,想着是不是放他一马,这边便被罗栋说的消息打了脸。
“怎么会越狱?他不是好好的关在刑部天牢的吗?”
罗栋跪在武帝的面前,身上的衣服已经全湿了,丢失钦犯的罪名他承担不起,现在已经是必死之心了。
“陛下!臣有罪……臣丢失了钦犯,是臣的过失。最近天气干燥,刑部早就备好了火龙,就是担心会出现起火的情况,谁知道今夜还是起火了,臣在自己府中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原本不那么担心,结果到了现场一看,八皇子手下的人已经将刑部的火龙给毁了,八皇子也被他们救了出去。”
武帝狠狠的捏紧了拳头,身体不住的颤抖起来,温启华叹了口气,这样被自己的儿子忤逆,武帝已经是动了真怒了。
“你怎么能确定是八皇子的人!”
武帝拼命的让自己冷静下来,这样的时机实在是太过巧合,温启华刚刚进宫便听到了八皇子越狱的消息,让他不得不怀疑,这是不是有人做的一个局。
担心自己最终会放过八皇子,所以做了这么一个局,先抑后扬,让他自己对八皇子失望,然后再举国追击。
“陛下,刑部的不少守军都看见了八皇子府中的谋士,臣到的时候还看见了八皇子的心腹伍契,虽然只是一面,但是臣认得他,他很长一段时间跟在八皇子身边,寸步不离。”
伍契这个人武帝也有一些印象,他去别院的时候有时候八皇子有些公事要处理无法招待,是伍契一直在身边。
“陛下,现在最关键的不是研究八皇子是怎么逃出去的,最紧要的是怎么将他抓回来,还请陛下封闭京城!”
武帝看了一眼温启华,心中虽然对他仍然有嫌疑,但是八皇子这件事情上自己已经没有办法做得更多。
“来人,封闭九城,京城从现在起,只准进,不准出!”
罗栋退下之后,武帝在太监的侍候下穿好了自己的龙袍,但是他还是坐在床上,一言不发,被自己的亲生儿子这样的算计,任谁也没有办法轻易的缓过神来。
温启华看了一眼背影有些佝偻的武帝,第一次觉得他已经衰老,已经渐渐的力不从心。
武帝自己心中现在也很明白自己的天下是坐不了多久了,连自己的儿子都知道了这个道理,抢着要来分一杯羹了。
“温爱卿,你先退下吧,还有许多的事要你打理,京城的治安,朕就先交给你了。”
温启华点点头,安静的退下,留武帝一个人在房中沉思了许久,武帝苦笑了一声,终于感觉到了害怕和无奈。
“你现在应该很高兴吧?”
武帝想到许楠,现在朕的亲生儿子要来反朕了,你在九泉之下知道这个消息,只怕也要笑朕。
笑朕的识人不清,笑朕连天下都管不好,让这些乱民,贼子,一步步的踏上朕的江山,一步步的将朕从这把龙椅上赶下去。
“父皇,失望吗?失望您最终选了这样的一个继承人?”
武帝自嘲的笑了笑,自己何尝不失望?八皇子虽然只是他用来制衡温启华的一颗棋子,但是在私心里,自己何尝不想培养他,最终将这个位置传给他呢?
温启华回到府上的时候,孙若已经离开,他先去刑部看情况了,只剩下了一个不能离开的闵笙。
“怎么样?”
温启华回来便拉着闵笙问,他猜想即使自己不在府中,闵笙应该也采取了不少的措施。
“幸不辱命,他们去的快,我们的人也到的快。刑部烟云火燎的,所以没有被人发现,虽然没能阻止他离开刑部的大牢。但是他身边的人已经不多了,不敢再去闯九门,这样下去,在京城捉到他是迟早的事情。”
温启华这才放下心来,有这样的结果已经很不错了,只要八皇子成了瓮中之鳖,想要捉到他就不是难事。
“不知道郑驰那边如何了。”
温启华今夜并没有跟武帝说郑驰那边的消息,自己知道的太多总是不好,好在这消息,最迟明日就能传回京城了。
“郑驰没有儿子,只一个女儿,对八皇子的期许大概是你我相像不到的吧。”
温启华冷笑了一声,郑驰可不光是因为八皇子是他妹妹的独生子,也是他们家族的唯一的男丁。
最重要的恐怕还是因为八皇子的身份,现在八皇子反出京城,只怕是正好遂了郑驰多年的心愿。
“劝过通缉。一旦尽量活捉。”
武帝在朝堂上宣布了对八皇子的处置,温启华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站着。
武帝现在还肯放过这个儿子。不过是因为他没有想到其他的情况,只觉得他是怕承担罪名才会这样。
其实武帝想到了八皇子逃狱之后想要做什么,但是他还是愿意给这个儿子一个机会。
他愿意给八皇子机会,但是八皇子从来没有给过自己机会。“陛下,前方有线报回来。”
温启华看了一眼兵部的人,叹了口气,知道该来的是永远也躲不过的,武帝想要放过八皇子,但是八皇子却没有想过要放过他和自己。
“说。”
武帝皱着眉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兵部的人,心中却想到了温启华昨夜进宫的举动。
“陛下,束城的郑驰擅自调动兵马,并且杀了监管使……”
番外:追杀
监管使是专门监管这些外姓的将领的,这样的人一般都由武帝亲自调配,现在郑驰连监管使都杀了,他的意思不言而喻了。
“什么?”
武帝震惊的站起身来,下意识就看向了温启华,心中觉得他似乎是知道这个消息的。
“陛下,这件事情影响颇深,现在边关已有战场,请陛下三思而后行。”
武帝生气的看着大殿上站着的这些人,这样宣判,却被温启华拦住,眼神示意他不要着急。
武帝深吸了一口气,狠狠的一拂袖,便离开了大殿,温启华摇摇头,连忙跟进去。
“温启华,你好大的胆子!”
武帝坐在自己寝宫的龙椅上,突然就对温启华发难,温启华知道他不过是太生气了,并没有当一回事。
“陛下的意思……臣不明白。”
武帝看着自己面前这个滑的像泥鳅一样,让人无处下手的臣子,一次次的觉得心累。
“郑驰异动的消息,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否则你昨夜不会星夜进宫要求朕重审八皇子的案子。”
温启华也没有否认,点了点头。“陛下,若是臣没有知道这样的消息,难道您觉得臣真的会为八皇子求情么?您自己心中也清楚,从八皇子别院里搜出的那三十几具少女的尸体是怎么回事,谁能冤枉他呢?”
武帝看着温启华,他虽然口口声声说的是八皇子,但是他知道,他已经知道了自己和八皇子之间的那些勾当了。
所以他才敢这么说,才敢对八皇子的别院下手,若不是他知道了,他不会这样轻易的就针对八皇子。
“那你说说,现在郑驰这个样子,朕该怎么办!”
温启华看着武帝,心中十分的不解,差点就要以为七皇子是不是不是武帝亲生的了。
若这件事是七皇子,恐怕武帝早就让人追杀他了,绝不会再留任何的活口。
“陛下,难道到现在了你还舍不得八皇子吗?郑驰要靠什么起事您难道不知道吗?”
武帝自然知道温启华指的是什么,但是八皇子毕竟是自己的儿子,或许他不会和郑驰同流合污呢。
“陛下难不成还觉得八皇子还会念着与您的父子之情吧?若真的是这样,郑驰的消息是哪里来的,他怎么就知道八皇子已经逃脱了,才会在今日杀了监管使?如果是这样,他怎么会轻易的离开刑部天牢,反正无论如何有了皇室的庇荫他不会死的,最多是贬为庶民罢了。”
温启华看了武帝一眼,他到现在还是一言不发,似乎自己说的他听进去了,又好像没有听进去。
“陛下,八皇子若是甘心做一个庶民,他就不会苦心孤诣的要逃狱了,他这样做已然是与您决裂了,您难道还要手着慈父之心不放吗?”
武帝最终还是叹了口气,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温启华的话。“依你所见,现在应该怎么办?”
温启华看着武帝的眼睛,却丝毫不退让,“陛下,全国范围内搜索是对的,但是不要故意的留活口!”
武帝震惊的看着温启华,这样不是让他直接杀害自己的亲生儿子吗?
“非要如此不可吗?”
“陛下,”温启华摇了摇头,不明白武帝为什么对八皇子这么的心软。“臣并不是想要置八皇子于死地,臣只是想要告诉您,若是您要求活捉,兵部在捉拿人的时候很容易被牵制,若是您的圣旨里没有这一项,他们捉到八皇子的可能性更大些。其实即使陛下不在圣旨中一再重申,兵部的人也并不傻……”
武帝想了半晌想,现在最重要的是郑驰那边,不能让八皇子和郑驰那边联系上。
“好吧,你稍后便去传旨,捉拿的人选都交给你定。”
温启华知道武帝做这样的决定十分的艰难,自己也就没有说什么,赶紧退下去安排事情。
“陛下同意了吗?”
温启华点点头,他已经把人手都安排下去了,到时候就看兵部和闵笙的人能不能好好的配合了。
“对了,闵笙,你有没有觉得陛下对八皇子和七皇子的态度似乎是差得太多了?”
闵笙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来了,奇怪的看着他。“怎么个奇怪法?”
温启华将今日在武帝寝宫发生的事情十分详细的告诉了闵笙,闵笙听完之后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
“八皇子是他的亲生儿子,有些不舍也是正常的,有什么不同的?”
温启华想了想自己当初建议武帝针对七皇子的时候,他连一点考虑都没有。
“可是当初七皇子的事情上,他一点表示都没有,十分的高兴的就同意了。”
闵笙想了想,虽然确实觉得在态度上有些不同,但是一时也不觉得有什么特别奇怪的地方。
“我想查一查……”
闵笙按住他的手,“你想查什么,我提醒你,七皇子现在是我们的人,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道理你比我懂。”
温启华摇摇头,自己就是觉得这件事情有很多的一点,八皇子牵出七皇子,两个都是自己的儿子,为什么差别这样的大。
“现在什么感想?”
司迟池看着一直拿着温启华传来的信件不动的七皇子,心中也觉得差距太大。
“我在大帐的时候便知道父皇劝过通缉他的消息,以为他终于想通了,但是没想到竟然……看来父皇是真的喜欢他。”
司迟池疑惑的看着七皇子,温启华的疑惑也告诉过他,但是没有什么其他的证明,就凭着他和自己的感觉,怎么能行?
“你父皇对你们兄弟二人,真是偏心的很啊。”
七皇子苦笑了一声,似乎早就习惯了这样的情况,“我还很年少的时候,那时候也算是有些才干吧,那时候我们几兄弟请的是同一个夫子来教书,夫子不止一次的夸过我,但是父皇看我的神情总是淡淡的,我觉得他并不高兴。长大一些了,我也就知道了父皇的忌惮了,逼着自己做了一个闲散皇子。”
司迟池对他这番话显然觉得有问题,那时候那么小的孩子,如果功课很好,不应该是为人父母高兴的事情吗?
“那八皇子呢?”
七皇子摇了摇头,他们虽然是一个夫子,年纪也最接近,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说不上话,也就没有什么交集。
“他我并不了解,虽然我和八弟的年纪相仿,但是可能是性格的原因,他并不和我们一道,我一向都是和五哥他们在一起的时间更多一些。”
司迟池觉得这件事估计没有那么简单,但是现在自己没有什么证据,说来七皇子估计也不会信的。
“算了,这件事就让他过去吧,现在最重要的是郑驰那边,温启华现在算是牵制住了八皇子,但是郑驰可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七皇子点点头,明白他心中的意思,郑驰远在束城,影响不到京城,只会影响到这里的战局。
“大帅,有人求见。”
骆昭扬急匆匆的跑进来,连招呼都没和七皇子打。司迟池从来没见过骆昭扬这个样子,觉得十分的惊讶。
“什么人老将军这样的激动。”
骆昭扬看着七皇子手里还拿着的军报,叹了口气。“是郑驰,他来了。”
“什么!”
司迟池惊讶的看着骆昭扬,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了,他们刚刚才在说道郑驰,他就来了。
“他来做什么?”
骆昭扬摇摇头,自己只是认识郑驰,但是没有什么交集,现在人就在大帐之外。
“大帅,人已经到了大帐之外了,现在殿下怕是走不了了。”
司迟池看了七皇子一眼,他的身份最好还是不要在别人面前暴露,免得惹来其他的麻烦。
“你将衣服脱下来,然后到屏风后面去站着去,若是有人发现了,你就说你在打扫。”
司迟池的亲兵点点头,便将衣服托给了七皇子,自己则转身去了屏风后面。
“为什么不让我躲在后面?”
司迟池摇了摇头,“郑驰来的时机太巧了,似乎是找准了你在我这儿的时机一样,他等会肯定会到处乱找,万一你躲起来,很容易被发现,倒不如就这样站在他面前。”
七皇子想了想,觉得是这个道理,便点点头,穿上了亲兵的衣服,司迟池他们在里面忙活的时候,郑驰也没有闲着。
“我会尽量给你们拖延时间,务必把人给我找到,千万不要惊动其他人!”
郑驰身边的人点点头,便慢慢的分散开,装作有事要办的样子,各自离开。
“请他进来吧,我正好想会会这位搅弄风云的郑大将军。”
郑驰在大帐外听见司迟池的声音十分的大,不像是正常说话的口音,看来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
“司大帅过奖了,要说搅弄风云,司大帅认第二,这天下就没有谁敢认第一了。”
司迟池笑了笑,没想到这个郑驰不同于一般的武将,对官场上这些溜须拍马的事情也十分的在行。
“郑将军,不知道跋涉至此,有何高见?”
郑驰笑了笑,看了眼自己面前的司迟池,这个叫武帝也害怕的男人,花费了这么多的兵力物力来剿灭的乱党之首,竟然是个这样白净的书生样子的年轻人。
“司大帅真是人中龙凤,年纪轻轻便做得这样一番的大事业,在下十分的敬仰!”
司迟池皱了眉,他得到的情报里郑驰不该是这样一个只好溜须拍马的人。
“郑大将军有话不妨直说吧。这样的拐弯抹角没有什么意思,大家都是粗人,何必这样文绉绉的?”
郑驰看了司迟池一眼,知道他心中已经起疑了,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反应过来了。
“我这次来,是有一笔买卖想和司大帅商量商量。”
司迟池有些疑惑的看着郑驰,他和郑驰并没有什么私交,做什么买卖?
“郑将军的意思,在下有些不明白,不知道你我之间有生意可以做?”
郑驰笑了笑,知道司迟池是决不肯轻易的答应自己的条件的,其实要不是伍契传回来的消息,自己知道的那件事根本无法威胁到他。
“其实司大帅不肯与在下交心也算是常事,毕竟战场凶险,很多事情都是未知之数,在下没有拿出一点诚意来您肯定是不会相信在下的诚意的。您说是吗七皇子?”
七皇子穿着司迟池亲兵的衣服站在司迟池的后侧,郑驰进来之后司迟池虽然一眼都没瞧过他,但是还是下意识的有些挡住郑驰的目光。
“郑将军什么意思?你在找谁?”
郑驰走到七皇子的面前,笑嘻嘻的看着他,七皇子知道自己躲不过去了,只好拿下自己的头盔。
“郑将军好眼力。”
郑驰笑了笑,自己虽然和七皇子不熟悉,但是也算是见过几面,现在他虽然做了伪装,但是通身的气质可是改不了的。
“郑将军什么意思,现在可以说了吗?”
司迟池防备的看着郑驰,郑驰这个人心思眼光都十分的细腻,又知道了七皇子的事情,只怕是不好办了。
“司大帅不要紧张,其实七皇子的阵营问题,虽然我很奇怪,他毕竟是陛下的亲生儿子,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往上捅,其实我们现在是站在同一个阵营的不是吗?
陛下远在京城不知道,但是我们这些在沙场上摸爬滚打下来的老家伙可不是吃素的,很多次七皇子报上去的胜利我都派人去看了现场,兄弟不才,但是真的打过仗和假的打过仗我还是分辨的出来的。”
司迟池看了一眼骆昭扬,这话骆昭扬也曾经跟他说过,他们这些经常上战场的老将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郑将军好眼力,所以你的意思是什么?”
郑驰看了一眼七皇子,其实在这些重镇守将中,七皇子的背叛已经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只是他们谁都没有说破罢了。
“我这次来,似乎想要司大帅帮我一个忙,让我们都能和平相处。”
司迟池看着他,知道他要说八皇子的事情,但心中却十分的疑惑,觉得有哪个地方不大对劲。
“将军请讲!”
郑驰看了司迟池一眼,笑了笑,心中暗算了一下时间,“司大帅,想必你应该已经知道了束城的情况了吧。”
司迟池知道他值得的是束城兵马的异动,这件事他们很早就知道了。
司迟池点了点头,郑驰看了七皇子一眼,觉得在这里看见他还是觉得很别扭。
“我们明人不说暗话,我和八皇子要做什么,你们应该是知道的,其实,从某个角度来讲,我们应该是一个阵营的盟友。”
郑驰的话还没有说完,司迟池就明白他此行来的目的了。“你是想要让我们不要和朝廷一起攻打你们?”
其实即使郑驰不来说,司迟池他们也不会轻易对他们动手,这样的三足鼎立的局面,无论是那两方交战,都有可能会被另外一方压制,捡了便宜。
“对,其实我知道我来这一趟没有太大的必要,司大帅是聪明人,应当不会对我们动手,但是我觉得有些话还是说在前头比较好,免得到时候万一起了什么冲突,倒让朝廷捡了便宜。”
司迟池看着郑驰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郑驰的每一句话都说的十分的有道理,也是附合现在的情势的,但是自己总是觉得他的目的不仅仅是这样。
“郑将军所言甚是,你的意思,我明白了,还有什么其他的问题吗?”
郑驰看司迟池的意思似乎是要送客了,可是自己这边的人消息还没有传回来。
“七皇子殿下,在下有几句话要和殿下说,不知道是否方便?”
七皇子和郑驰向来没有什么联系,他皱了皱眉,点了点头,示意他问。
“我是一个粗人,若是有什么言语冲撞了您,希望您不要介意,您贵为皇子,为什么要加入司大帅的阵营之中呢?”
骆昭扬抬眼看了一眼郑驰,他这句话实在是蹊跷,司迟池也听出了弦外之音,有些疑惑的看着郑驰。
郑驰还没登七皇子回答,便听见帐外传来了两声极轻的布谷鸟的声音,知道已经得手。
他按捺住心中的喜悦,高高兴兴的向司迟池道别,弄得他们摸不着头脑。
“郑驰最后一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郑驰走远了之后司迟池才转过身来问七皇子,他不是不相信七皇子,而是郑驰的这个问题太过奇怪。
“他难道仅仅只是疑惑吗?”
七皇子摇摇头,否决了骆昭扬的猜想,从郑驰进来的表现看,他不是个在这样的场合说这种话的人。
“那究竟是什么意思?是想提醒你作为皇子应该和八皇子一起,还是想要离间我们?”
司迟池觉得这件事远远没有这么简单,郑驰从进来他就觉得很奇怪,虽然一时说不上来以为什么,但是心中总是隐隐的觉得不安。
“大帅!大帅!”
司迟池他们原本在帐中思考着郑驰问得那个问题,突然听见外面起了喧闹之声。
“怎么回事?闹什么?”
骆昭扬的亲兵快步的走到骆昭扬的身边,俯身在他的耳边说了两句话,骆昭扬震惊的看着他。
“真的吗?”
亲兵着急的点点头,不知道该如何和司迟池交代,骆昭扬示意他先退下,自己走到司迟池的身边去。
“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他们这么慌乱?”
骆昭扬叹了口气,“我现在总算是明白为什么郑驰要问出这么一句摸不着头脑的话,又立刻离开了。”
司迟池点点头,示意他说。“因为他在吸引我们的注意力,让我们专注的去想他的问题,一时间注意不到其他的事情。”
司迟池心中突然“噔”的一声,有些明白了郑驰的话,“谁出事了?陈家父子还是嗔嗔……”
骆昭扬没想到司迟池竟然这么快就想到了这里,摇了摇头,“是嗔嗔丫头,她不见了。”
七皇子难以置信的看着大帐外面,随即转过头来看着司迟池,司迟池颓然的坐到自己的椅子上,半天没有说话。
“谁找我?”
司嗔嗔原本在自己的大帐之中收拾常用的药材,突然听见外面有人叫,连忙走出来。
“你们……有什么事吗?”
司嗔嗔有些疑惑的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一队人,这些人自己好像从来都没有见过。
“姑娘,我们的一个兄弟在前面受了伤,军医说让你带上药包赶紧去一趟。”
最近这一段时间虽然没有针对边关的战争,但是其他的城池之间的斥候还是来往不觉,都想要打探一些边关联军的消息,所以偶尔有受伤也是常事。
司嗔嗔不疑有他,连忙回帐子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和他们一起离开。
“为什么不从大门过去,反而要走这个小路?”
带队的队长转过身来不安的笑了笑,“因为他受伤的地方比较远,要是走大门的话,可能会绕一段路,所以只能委屈一下姑娘,和我们一起走小路了。”
司嗔嗔点点头,注意到了这个队长的紧绷,这一队的人似乎都十分的紧张。
司嗔嗔看了一眼离自己越来越远的营房大门,有些担忧,现在的局面司迟池和她说过很多次,自己现在对自己这边来说有多么的重要,那么也有可能有别的人,想要趁机,做些什么。
司嗔嗔看了一眼自己身前身后的人,隐隐的觉得他们似乎把自己包围住了。
“等一下,我有些脚软了,歇一歇吧。”
队长皱着眉看了司嗔嗔一眼,想要催促她,但是她有毕竟是个女孩子,将军指名点姓千万不能有一点损失,只好点点头,示意自己的人原地休整。
司嗔嗔心中的怀疑越来越肯定了,这些人即使在休息的时候也一眼不错的把自己看着,不像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安全,更像是要小心自己的逃跑。
“队长,你们是针对那个城池的呀,怎么会突然受伤了呢?”
队长没有想到司嗔嗔会突然问自己这个问题,现在这个方向,临近的都是些小城池,最大的就是束城。
“我们是束城的斥候队伍,今天一早,束城的兵马有异动,将军一直派我们守着,有个兄弟想要探清对面的情况,不小心被对面的人发现了,就受了伤。”
番外:被劫
司嗔嗔点点头,这些人在军事之上对答如流,应该是军人,现在敢对联军动手的,也只有束城了。
“我之前听我哥哥说过束城的情况,现在怎么样了?”
队长见天色也不早了,司嗔嗔说话没有任何的问题,想来是休息够了。
“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您,这是军事机密。我们快些赶路吧,要是迟了,只怕兄弟的腿就保不住了。”
司嗔嗔笑了笑,站起身来和他们一起走,手却悄悄的摸着自己的包袱,思索着里面有什么可用的东西。
司迟池和骆昭扬在军事上从来都不会瞒着她什么,有时候还会特意的嘱咐她。
所以他们手下的人也从来不会对司嗔嗔保密,这些人虽然知道她和司迟池的关系,但是没有想到他会连这些事情都告诉司嗔嗔。
“还有多远啊?”
司嗔嗔估摸着自己应该走了大半个时辰了,是时候发问一次,让他们紧张紧张了。
“还有一小段路就到了,姑娘再忍忍,到时候回去了,咱们兄弟好好的谢谢你。”
司嗔嗔装作没有事一样摆摆手,“这是我分内的事情,哪里需要你们谢呢?我不过是有些内急了,要是快到了,咱们就快些赶路吧。”
束城离边关的距离自然是有些远的,原本郑驰想要派人里接应的,但是因为担心让司迟池的人探听到了消息,只好让自己的人徒步带着司嗔嗔走回束城。
司嗔嗔走了又半刻钟的时间,突然蹲下身来捂住自己的肚子,她身边的两个士兵十分紧张的看着她,险些把刀都拔了出来。
“怎么了姑娘?”
司嗔嗔抬起头来的时候面色十分的苍白,额头上都是冷汗,那队长见她这个样子,连忙扶了她一下。
“我……我有些不方便,你们能不能稍微走远一些,我……”
司嗔嗔说这些话的时候脸色虽然苍白,但是两颊却突然有些红润起来,这些当兵的也不是毛头小子,自然知道她的意思。
队长看了一眼司嗔嗔的样子,他刚刚抬手扶她的时候特意留意了一下,她的手确实有些冰凉。
“这样吧,我们兄弟在后面站着,全都背过身去,姑娘就去前面大树那里吧。”
那队长的话刚刚说完,手就被司嗔嗔一下甩开了。“你们是谁的部下?骆昭扬的吗?怎么敢这么跟我说话,我一个女孩子,即使身在军营,我哥哥也给了我诸般照应,你们却像看犯人一样的看着我究竟是什么意思?”
那队长没有料到司嗔嗔突然生气了,连忙摆摆手,现在还没有到束城的境内,连边关都还没有过,要是司嗔嗔在这里闹起来,惊动了边关的守军,只怕到时候自己这一队人还不够七皇子的人练马的。
“姑娘教训的是,是我们大意了,姑娘身子尊贵,原不是我们这样的粗人可以沾染的,这样吧,姑娘去前方远一些,但是不要离开得太远想,咱们现在已经到了边关的范围里了,要是被发现了,只怕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司嗔嗔此刻像个公主一样,高贵的点点头,慢慢悠悠的走过去,身边的士兵眼神都跟随着她的脚步,却不敢轻易的挪动。
“统领,我们就在这里等吗?要是她跑了怎么办?”
统领摇了摇头,现在已经出了联军的范围了,快要到边关屯兵的地方,虽然七皇子和司迟池有猫腻,但是不是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的,这个女人虽然骄矜,但是这样的情况她肯定心中是有数的,肯定不会在这个地方闹什么毛病。
再说了,自己这一次带出来的是自己这一队人里最优秀的几个,就是担心她逃跑。
“她一个小女子又不会武功,能跑到哪里去?”
其他的人点了点头,现在最密的林区已经过了,即使司嗔嗔要逃跑,她也不可能轻易的离开他们的视线。
司嗔嗔走的远远的之后,便打开了自己的包袱,将夹层里的解药拿出来吃了。
她刚刚在自己的包袱里摸了半天总算是摸到个有用的东西,一瓶毒药,她刚刚蹲下来的时候便是将这个药趁机喂到自己的口中。
“还好我只吃了三分之一,要是再多吃点,只怕根本坚持不到这个地方。”
司嗔嗔眯了眯眼,觉得自己稍微舒服一点之后,便靠着大树观察起这些人的情况来。
他们看似站的很散乱,但是却十分的有章法,司嗔嗔发现自己无论从哪个方向逃跑,肯定会被一到两个人的余光看见。
她使劲的捏了捏的手臂,开始紧张起来,但是越是紧张的时候,就越不能乱。
她又仔细的翻了翻自己的包袱,怪自己太粗心,随随便便的就跟别人走了。
她转念又一想,这些人估计对他们联军的内部情况十分的清楚,否则不会编出这样天衣无缝的谎话来骗自己。
“难道联军之中出了奸细?”
司嗔嗔虽然不愿意相信,但是只有这样一个说法可以解释这些人为什么这么了解自己在联军的情况。
“现在倒好了,还想着来救别人,倒把自己搭进去了。”
司嗔嗔忧郁的撑着额,想到了之前和温启华一起受伤面对追杀的时候,这个人总是有层出不穷的想法来摆脱追兵。
以前她还觉得温启华是个狐狸,什么事情都万分的狡猾,不是很喜欢他这一点。
现在看来,自己要是有温启华一半的聪明,现在也不至于陷入这样的困境之中。
司嗔嗔看了眼自己手中为伤员缝合伤口的棉线,又看了看身边的白桦树,顿时有了主意!
“感谢温启华给我的灵感,还好身上带着这样一截棉线!”
司嗔嗔在周围找了不少的树枝,将它们用棉线捆作一团,然后将自己的外衣也缠在树枝上。
她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周围,特意找了一颗比较茂盛的树,试了试手,觉得自己应该可以爬上去。
司嗔嗔好不容易爬到树上的时候,身上已经被蹭出了不少的伤痕,一面心疼自己,一面下定决心,要是这一次能躲过去,就跟骆昭扬学功夫!
司嗔嗔找了个好位置将自己隐藏起来,然后便等着人来找,她一直不回去,那边的人一定十分的着急。
“统领,这么久了她还没回来,难不成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领头的人摇了摇头,他也有些吃不准了,司嗔嗔这一路上的表现没有任何问题,难道她真的发现了什么吗?
“来两个人悄悄的过去看看,注意别被发现了。”
他身后的两个士兵点点头,便转身去了司嗔嗔离开的方向,仔细的观察了一阵,并没有发现人影。
“遭了!”
他们连忙回去禀告给领头的人,这才知道,原来司嗔嗔一直都在骗他们。
“过去看看!”
司嗔嗔一个女孩子,走不了多远,他们想着顺着脚印去追,谁知道司嗔嗔之前跟温启华学聪明了,专踩落叶,根本看不出什么脚印。
“四周仔细的找一找!”
司嗔嗔见他们已经四散开来寻找自己,连忙又望树荫里躲了躲,然后拉动了自己一直绑在手背上的棉线。
“在那里!”
一个士兵见一件淡蓝色的衣裙从草丛那边快速的移动过去,想起正是司嗔嗔穿的外衣的颜色。
“追!”
那统领也看见了旁边树丛的移动,知道人肯定是往那个方向跑了,不移有他,带着自己的人就赶忙追了上去。
“现在该怎么办?嗔嗔被抓了,是不是要通知温启华一声?”
骆昭扬有些着急的看着司迟池,他坐了这么久一直没有说话,连个主意都说不出来。
“先不要着急告诉温启华吧,他们之间的关系这样深,温启华要是知道司嗔嗔失踪了,只怕人要要急死,他现在远在京城能做什么?”
司迟池摇了摇头,他们把郑驰想得太简单了,“要是不想让我们告诉温启华,他来这一趟岂不是白费了?你们不要忘了,八皇子如今还困在封锁了的京城里出不来呢。”
七皇子听他这么说,恍然大悟的点点头,想来这就是郑驰的意思了。
“他们怎么会知道温启华是我们的人?”
骆昭扬突然觉得十分的奇怪,和温启华的交往一直十分的隐秘,知道的人很少,郑驰和八皇子是怎么知道的?
“只怕还是京中出了问题,边关的人要是早就知道了,只怕现在温启华早就上了断头台了。”
司迟池最后还是决定修书给了温启华,将司嗔嗔失踪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他,看他有没有什么比较好的建议。
温启华收到信的时候,闵笙的人刚刚找到了八皇子的行踪,他原本是打算亲自带人去抓捕的,可现在却犯了难。
他狠狠的一拳锤在桌子上,吓了孙若和闵笙一跳,闵笙从他手里将司迟池的信接过来,看完之后也是满脸的怒气。
“发生什么事了?”
孙若见他们两个人突然十分的生气,有些摸不着头脑。“嗔嗔被抓了。”
孙若虽然没有见过司嗔嗔,但是在温启华口中也听说过不少次了,自然知道她对温启华来说有多重要。
“啊?”孙若看了眼温启华,难怪他会突然这么生气。“怎么回事,是谁干的?”
温启华狠狠的捏紧了拳头,整个人的身子都有些发抖,“郑驰!我还没有找你的麻烦,你倒先对我下手了!”
闵笙叹了口气,温启华和司嗔嗔的关系,知道的人毕竟都在少数,郑驰是怎么知道的?
“郑驰是怎么知道你和嗔嗔的关系的?”
温启华摇摇头,自己和司嗔嗔的交往为了她的安全一向是十分的保密的,他也不清楚究竟是什么原因。
“是不是边关的问题?”
温启华想了想,觉得边关的可能性不大,要是真的是边关出了问题,此刻这件事早就传的天下皆知了。
“我想,应该是京城里的人说的,至于是谁,我暂时还没有数。”
闵笙仔细的将在京中知道司嗔嗔消息的人都过了一遍,大公主不可能,她虽然没有明着支持他们,但是明里暗里给他们帮了不少的忙了。
九公主早就被武帝关在自己的寝宫,淡出了人们的视线,别说是传话,现在的基本生活都有困难。
这样看来,剩下的人就不多了,闵笙抬头看了温启华一眼,见他也在想。
“你以为是谁?”
温启华仔细的分析了一下可能知道这件事的人,毕竟自己和司嗔嗔以前是夫妻的事情是不可能有人知道的,那么就只有那几个和司嗔嗔进入大理寺再逃离大理寺的人有关系了。
“青鸾!”
闵笙心中想的答案也是这个,本来知道司嗔嗔的人就不多,将她放在心上去在意的就更少了。
九公主当初是因为爱慕温启华格外关注她,才会知道这件事,大公主也是误打误撞才知道的。
而青鸾与他们都不同,青鸾知道这件事,几乎可以说是温启华告诉她的,因为当时下狱的事情走到了死胡同,不得已而为之。
“看来当初和他合作,确实是个错误。”
温启华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没想到最终是自己害了司嗔嗔,现在司迟池他们找不到人,郑驰那边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是他们要什么,已经是不言而喻的了。
“现在已经找到了八皇子的踪迹了,要不要追?”
温启华摇摇头,现在反而不敢将八皇子逼急了,到时候他要是指使郑驰说了什么,只怕是会害了司嗔嗔。
“现在暂时不追了,我们随时掌握住他的踪迹,找个机会,我想和他见上一面。”
闵笙惊讶的看着温启华,“为什么要见他?难道你觉得他会将嗔嗔放回来,这样一个一劳永逸的棋子,连司迟池都要被他掌控,他怎么可能轻言放弃呢?”
温启华自然知道其中的道理,但是现在司嗔嗔的情况究竟如何了谁都不知道,他这样终日悬心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我只是想探探他的口风,我始终觉得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
闵笙叹了口气,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他心中也十分的担心司嗔嗔,只好吩咐人按照温启华的吩咐去做。
“要见我?”
八皇子惊讶的看着自己面前的黑衣人,没想到温启华竟然要见自己,他原以为自己躲得天衣无缝的,没想到还是被他们找到了。
“殿下,应该是郑公找到了那个女子了。”
八皇子转过头来看着伍契,眼中的惊喜十分的显眼,“你是说青鸾说的那个女人?”
伍契点点头,温启华最重视这个女子,现在看来,应该是被抓到了软肋了。
“温启华可不是个轻易低头的人,现在主动要求见您,看来是想要和您谈判了,殿下真是有上天庇佑,竟然绝处逢生!”
八皇子冷笑了一声,看着自己的面前的黑衣人,“告诉温启华,本皇子等着他来!”
八皇子现在反而不着急着躲了,虽然不能大摇大摆的出现在人群之中,但是比之前温启华挨家挨户搜的时候松快了许多。
“他倒是不怕死,竟然这样堂而皇之的就出门了?”
闵笙点点头,手下的人传回来的消息是这样的,八皇子虽然乔装打扮了,但是熟悉他的人只怕一眼就会被认出来。
“现在你总领京城的治安,只要你没有开口抓他,谁会去管这样的闲事,这些闲话也不会说到陛下的面前,但是他这样下去终究不是个办法。”
温启华自然是知道八皇子有恃无恐的原因,但是现在也拿他没有任何的办法。
司嗔嗔瞅着那帮人都走远了之后,便连忙从树上跳下来,朝着他们的反方向跑。
司嗔嗔本就是个路痴,对这些记道的事情向来都不擅长,一拐儿二拐的就迷了路。
司嗔嗔又饿又困的走了大半晌,担心自己被他们追到,一刻也不敢停的往前跑。
“什么人!”
司嗔嗔觉得自己的耳朵都饿的耳鸣了,现在乍一听见人的声音,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你是什么人!”
前方穿着黑色军甲的士兵举着长枪对着司嗔嗔,司嗔嗔看着闪着锋芒的长枪,咽了咽口水。
“官爷,救命啊!”
司嗔嗔知道自己的身份是肯定不能暴露的,但是后面的人到底还在不在追,自己又不能确定,只好先发制人了。
“你是什么人?到这里来干什么?”
司嗔嗔现在丢失了自己的外衣,又一路颠簸十分的狼狈,看起来和个逃难的女孩子没什么差别。
“官爷,我是边关的百姓,今天出城的时候遇见了敌军,他们要抓我走,我好不容易才跑掉的,官爷救救我吧。”
这士兵也被这样的情况弄得头晕眼胀的,只好报上去给自己的上级,看他们怎么处置。
司嗔嗔着急的在兵队面前等着,担心后面的人会不会追上来了。“官爷能不能给我件您的衣裳,我实在是冷得慌……”
士兵见她面色苍白,嘴唇都裂开了,心中难免不忍,将自己不常穿的一件衣服递给了她。
司嗔嗔眼疾手快的接过来,将自己的头发打散了梳成这些士兵的样式,又连忙将衣服穿起来。
周青阳听了下面的人的禀告走出来查看的时候正好看见司嗔嗔十分迅速的穿好了士兵的服装。
心中觉得十分的疑惑,官甲不同于其他的衣服,穿起来格外的麻烦一些,有许多的东西要挂,穿的不合适就会咯到自己的肉。
司嗔嗔现在虽然没有挂上刀剑,但是他仔细的看了一眼,她穿的和那些老兵油子一样。
“怎么回事?这是谁?”
周青阳出现的时候,司嗔嗔特意抬头看了他一眼,她原本手忙脚乱的在弄着自己的衣服,看见周青阳的时候却愣住了。
“女子怎么能够穿军衣,你们的脑袋都不要了吗?”
周青阳看了司嗔嗔一眼,转过身来便将给她军衣的人骂的狗血淋头。
“大人,是我求这位官爷给我的,您不要骂他。”
司嗔嗔说话的时候特意轻着嗓子,比她平日的声音还要细上三分,心中却暗暗的骂道自己倒霉。
刚刚离了虎穴,现在又进了狼窝,竟然会遇上了周青阳,司嗔嗔对自己面前这个人十分的熟悉,只是不知道周青阳还记得自己几分。
周青阳当初在朝为官的时候官职便不是很高,是以她经常能在上早朝的时候看见他的后脑勺。
“你是什么人?怎么会闯进绵城的范围之内?”
司嗔嗔咬着牙,暗骂到自己认路的本事是越来越好了,竟然能跑到和边关背道而驰的绵城!
“我……我是边关的人,有一群士兵,他们在追我,他们要……要……我就使劲的跑,好不容易才跑到这里来,我真的跑不动了,求大人救救我吧。”
司嗔嗔一边哭喊着一边就要跪下去,却被周青阳一把拦住,司嗔嗔低着头,得逞的笑了。
“你先下去休息一下,你说的那些人,自然有我为你打发。”
周青阳示意自己的亲兵带着司嗔嗔下去好好休息,自己则站在那里等着。
司嗔嗔躺在大帐里,想着自己这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不好,居然会遇上周青阳。
当初自己是假扮的男儿身,说话的嗓音这些自然十分的不同,不知道周青阳是否还记得自己。
“黄天保佑,千万不要想起我来。”
司嗔嗔虽然是个微末小吏,但是她在京城实在是太扎眼了,要不是周青阳调走的早,估计在看见她的第一眼就认出她是谁了。
“不知道老实头是不是还像之前一样一根筋?”
周青阳原本是在京城为官的,但是因为得罪了吴家所以被贬到了这里当一个小小的总兵。
绵城是个小地方,常日里都没有怎么听司迟池提起过,但是司嗔嗔觉得周青阳虽然管着这么一个小地方,也比在京城受气要好得多。
“姑娘,我可以进来吗?”
周青阳在帐子外面叫了一声,司嗔嗔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便让他进来了。
“多谢大人收留,小女子不胜感激。”
周青阳性子耿直,见司嗔嗔这样的客气,有些不好意思的拍了拍手。
“应该的,但是你说的那群人我并没有看见,不知道是不是没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