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说亦无益
意识到时机已到,青鸾是“嗯”了一声,手抚着额头,翻身缓缓地睁开了双眸,心里盘算着见到人要尖叫一声。
只是不等她出声,门口,七色是“啊”地一声惊叫,身子电闪地进了房里。
看着床上的青鸾,七色怒目圆睁,“你……你……你……给我下来。”
实在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气得七色是瞬间变成了结巴。
“师父……”
青鸾捂着被子扮柔弱,看着知应一脸的慌张无助。
姜还是老的辣,回过神,知应是衣袖一挥,将衣衫掀回了青鸾身上。阴沉着脸说道:“说!这是怎么回事。”
青鸾继续着她的表演,委屈,惊恐,伤心是统统地堆上了脸,梨花带雨地说道:“师父,我……我……帝君……他,他……”
“别吞吞吐吐的,快说!”知应喝道。
青鸾掀起被子,侧身下了床,跪在了知应的面前。
在青鸾特意的操作之下,床前的三个是清楚地看到了床上的星点血迹。
虽早有预料,各人还是震惊不已。
青鸾匍匐在了知音脚前,啜泣道:“师父,帝君他突发颠狂,夺了我的……”
青鸾吞吐含糊着不说明白,等着七色开口,然后自己好针对性地编排出一套说辞。
“不可能……不可能!绝不可能!”七色是一万个接受不了眼前的事实,激动地指问道:“你说,刚才是不是你引我出去的,姑姑呢?姑姑明明在房里的,帝君这么虚弱,他怎么可能对你……你是不是早就预谋好了的?让木心去找知应师父,支走我,趁帝君人事不省,青鸾你可真行啊你!”
“七色,你怎可冤枉我。就算我再痴心于帝君,我也决不会做这等下作之事。更何况,我被王妃下咒你是看见了的。”
说着,青鸾是拉住了知应宽大的衣袖,抽噎着说道:“我醒来后,王妃已经不在了。帝君念叨着王妃的名字坐在床上,一见着我就跟发了疯似的,整个人也不似从前,我反抗着想走,也不知是不是激怒了他,就被毁了灵根,后来就……”
言毕,青鸾是哭出了声,嘤嘤泣泣,好不凄惨。
思量再三,青鸾觉着将瑶的灵根说成自己的风险太大,就改口说毁了她的灵根。心想着反正收到效果是一样,何必要去冒这个风险。
……
另一边。
琰抱着瑶是急匆匆也回到了岐灵山庄。
一路的冷风,瑶在进山庄大门时便苏醒了过来,意欲下地。琰是根本没给她机会,说了一声“别动”,便一阵风似地带着她进了瑾怡苑。
见琰抱着瑶,房里的紫茵是急急忙忙跑了出来。“主子,娘娘她怎么了。”
闻声,菱钥亦从边角的厢房里走了出来,装模作样地问起了长短。
琰没有言语,只是抱着瑶快步地走进了房里。
紫茵进屋后,菱钥亦跟着走进了房中。
琰将人放在床上后,欲吩咐紫茵去请医仙。瑶摇了摇头,将菱钥、紫茵支了出去后,将自己灵根给的事告诉了琰。
琰听后是心痛万分,责怪瑶不跟自己商量,这么大的事竟瞒着自己。说瑶考虑欠周,若知道灵根是她,亦会接受不了。
瑶央求琰去找木心与知应,帮她作假骗。
事已至此,琰虽心痛,也只得应下。
这边两人刚刚说好,七色是不顾紫茵的阻拦便闯进了房中,见瑶已歇息在床,这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唐突,愣在了那里。
坐在床沿的琰皱了皱眉,意欲责备。
瑶急忙说道,“别怪他,应是木心回来了,你过去看看,我来跟他说。”
忍着心中的怒气,琰冷冷地看了七色一眼,言语道:“那我去了,你自己注意着点。”
“嗯。”瑶点了点头,“我没事的,你去吧,别忘了我说的。”
琰轻叹道:“放心吧。”扶着瑶下床坐入木椅后,便走出了房门。
琰走后,七色走了近去。
瑶浅笑着说道:“什么事?坐下说吧。”
茶几上搁置着照亮的纯白夜明珠,冷光下,瑶本无血色的脸是异常的惨白。
七色连忙问道:“姑姑是不舒服么?”
瑶摇了摇头,“知应回来了吗?”
“回来了。”七色盯着瑶看了一会,问道:“姑姑是不是把灵根给帝君了?”
在琰扶瑶下床时,七色就已经猜到。青鸾的事,他亦作了大致的想像,寻思着那定是瑶走后,帝君因灵根的过渡而走火入魔才将青鸾当成了姑姑。
瑶沉默了一会,说道:“七色,你记着,帝君醒后,你就告诉他,他是得益于神主的灵法,灵根不但恢复如初,还幸运地得了苍天的眷顾,成就他成了神魔神。”
果然被自己说中,听罢,七色是又是心疼又是生气,脱口便道:“我不干,要骗,您自己骗去。”
瑶笑着讨好道:“傻孩子,你不帮姑姑,姑姑怎能骗得了他。”
七色理也没理瑶的笑脸,还将脸背了过去。青鸾的事,他心里是一万个难受。
瑶继续陪着笑脸,说道:“琰方才在温泉湖等我,帝君吐了污血,我给换床褥耽搁了些工夫,后来走得急,也忘了跟你说一声就走了。你若是因为这事跟姑姑生气,姑姑给你道个歉,你就别生气了。”
“姑姑走时,我根本不在沉怡居。”七色重重地叹气,接着埋怨道:“您现在就只顾着圣尊……您给帝君灵根后,怎不守着他?姑姑这次是害死帝君了!”
听此言语,瑶的心猛地抽搐了一下,“,他怎么了。”
“……”七色不敢开口。
七色的不说话,给了瑶一个错觉。心急如焚,以为出事的她当即就飞奔了出去。
“姑姑。你等等……”七色急忙追了上去。
两人一阵风似地掠过,站在门口的紫茵亦慌张地跟了上去,“娘娘,您慢点!”
阴暗处,菱钥的脸上泛出了愉悦的笑容,避着几人,亦飞越出了瑾怡苑。
……
这边,青鸾事出后,怕走漏风声,沉怡居就已被知应下了结界。
瑶疾速地掠向沉怡居,结果被结界重重地反弹甩落在了地上,随即吐出了殷红。
见这一幕,前后而来的七色是大惊失色,嘴里叫着“姑姑”,急忙将人扶起靠在了自己身上。
瑶抓着七色的衣襟,几乎是哭着问道:“沉怡居落了结界,他怎么了?”
七色真心是吓坏了,连忙说道:“姑姑,帝君他没事,没事,是帝君……帝君……他对青鸾做非礼之事。”
听及,瑶的心是猛地生痛,喉中腥咸,当即又吐出了一口鲜血。
七色当时就吓白了脸。而随两人之后的紫茵,早已是吓傻在了一边。
一袭白衣,满身鲜血,瑶目光呆滞地推开了七色,摇晃着从地上站了起来,蹒跚往回而去。
说来也怪,这次,瑶落在地上的血并没有长出神血草。而是在瑶走出了几步后,连同着她身上的血渍,统统地化作了火红的蝴蝶,成千上万,如燃烧的烈焰。
瞧着这些红蝶,瑶紧握的十指,指甲深深地扎进了手心。
滴落的血,滴滴成蝶。
红蝶在瑶闭目的那刻,哄然而散,眸中滚落的血泪,瞬间化作了两缕青烟,飘出了岐灵。
“姑姑的心,是不是很难受。”蹲在地上的七色突然问道。
瑶的身形顿在了原地。
瑶被一个结界就隔在了外头,七色料想她是把修为也给了。又说道:“七色不明白!姑姑给了心,给了灵根,修为尽失,能给的都给了,您和圣尊的婚姻本就有名无实,为什么不让帝君知道?凡人为世俗所累,不曾想您也会为世俗所困,七色实在是明白不了!”
瑶苦笑道:“天下之事那有件件能条理分明的,没什么好不明白的,我与帝君的一切已经结束,如今他已有所爱,而我今生只能是圣尊王妃。说亦无益,何必再生事端。”
七色实在是不甘心,说道:“姑姑不说,七色是肯定要说的。”
瑶呆愣了片刻,软硬兼施道:“七色,你若真心对姑姑好,你就当今晚你什么也没有看见。我亦不曾去过沉怡居。不然,从此再也别来见我,也别见紫茵了。”
七色对紫茵有那么点意思,瑶是知道的。
瑶的执意,七色是心疼死了,“姑姑……”
七色还想再说些什么,瑶是果打断了他的话,“进去吧!我累了!”言毕,是头也不回地迈开了脚。
七色急忙拽住了她的衣袖,带着哭腔道:“姑姑,你什么都没了,日后,怎生是好?”
泪在眼眶中打转,瑶是不敢转身,“我还有天灵之力,不会有事的。不早了,我要歇息去了。”
这只是安慰七色的言语。
失去灵根与修为,瑶体内的天灵之力过于强大,她其实已无法掌控,这事在石洞里烘衣服时就知道了。幸好的是,她生性至善,这与生俱来的神物在她体内还算是安稳。
七色默默地放开了衣袖。
瑶如风一般向瑾怡苑飘了回去。
紫茵匆忙地跟了上去。
远远看着,紫茵进了院门后,七色唉声叹气地回了沉怡居。
一旁,隐藏在石林中的菱钥,亦悄无声息地潜回了瑾怡苑。
第一百零五章 不知羞耻
瑶回房后,紫茵服侍着简单地洗漱过后,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裙。
瑶嘱咐紫茵不要将自己吐血的事告诉琰,免得他担心,紫茵含泪应下。
随后,瑶是再无言语,如木偶般在床上呆坐了一会后,背对着陪在床前的紫茵,便自顾自地睡下了。
面对瑶的麻木呆滞,紫茵心疼不已,坐在床前的脚踏上是伤心地直抹眼泪。
天将泛白时,琰从沉怡居而回。
紫茵告退而去,守诺的她亦未将瑶吐血之事告诉琰。
帐子里,幽香萦绕。
琰静静地看着瑶绝美的后背,手臂横在锦被之外,香肩婉约,露着羊脂白玉般柔美纤长的颈项,墨发如丝般散落在枕间,隔着一袭薄薄的衣衫,肩胛处的红蝶若隐若现,迷一般的美。
痴痴地看了许久,琰是情难自禁,一时没忍不住,竟轻着手褪开了瑶肩头的衣衫。凝脂雪肤,细瞧之下,红蝶掩饰着的一道半寸长的疤痕是特别的明显。
他心里明白,这肯定是那回被鹰妖伤留下的疤痕。想及当时情形,琰是一阵心疼,手亦不自觉地抚了上去。
琰的手一触碰,瑶是全身都疼,深陷梦魇之中的她当即便喊了一声“疼”,身体是条件反射地倦缩成了一团。
瑶这一本能反应,琰亦被吓得赶紧往回缩手。
“,疼……别碰我……我好疼……”抱着被子,倦缩成团的人,含糊不清地说着梦话。
琰缩回的手僵在了半空,怔了许久之后,轻着手将衣衫给拉了回去,掖好被角,隔着被子又给瑶渡起了真气。
渡仙气以缓解疼痛之用。
少刻,便见着瑶舒展开了身子……直到安睡后,琰这才起身下了床,心思沉重地坐在了红松木椅上。
结合青鸾的事,琰的直觉告诉自己,瑶在给过渡灵根后,可能在当时就已颠狂发作,瑶肯定是受了不少惊吓。至于那时的画面他是不敢想像,但因为瑶身上的红蝶还在,他是怎么也没往那方面去想。
坐了一会后,琰是皱着眉头起身出门。
……
门外。
一直站在门口,注意着房里动静的菱钥急忙退避到了一侧,随后,装着刚从房里出来一般走到了门口,开口问道:“圣尊,王妃是不是不舒服,有什么需要奴婢做的吗?”
闻声,琰看了一眼菱钥,轻着手带上房门后,言语道:“无事,仙子去休息吧。”稍稍顿了一下,又道:“仙子本不是岐灵之人,日后,不必如此谦卑。”
谦卑意指菱钥自称奴婢。
琰虽言语客气,但他那挡不住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是表露无遗。
听到外头的动静,紫茵亦从一侧的房中走了出来。施礼,问道:“您要出去吗?”
琰点头作答,吩咐道:“王妃睡得不甚安稳,你进去守着,记着别惊着她,本尊稍刻便回。”
“是。”紫茵点头应道。
琰顺着廊道而去。
明显的亲疏差别。站在门口,菱钥一脸的失落,愣愣地看琰拐进了后院。
见此,紫茵好心地说道:“仙子回去休息吧!”
菱钥冷冷地笑了笑,转身离去,见紫茵进屋后,从房里走出,去了后院。
……
后院,镶嵌在山石上的夜明珠散发着淡淡地光华。
琰泡在温泉里,衣衫散落在一旁低矮的岩石上。
菱钥走进了后院,瞧着泉池里的英挺健硕的背影,稍稍犹豫了一会后,便靠近了琰。
此时的琰正是锁情咒发作,心痛犹如刀绞,拧着双眉,手抚在胸口,紧靠在温泉的边沿闭目运气,亦未察觉到近身的是菱钥。只当来人是荆楚。
见着琰并未言语,菱钥心下窃喜,当即跪在了池子边,拿着自己的巾帕,给琰擦洗后背。
手指的触碰,琰这才觉察到了不对劲,身子瞬间移向了一侧,转身,冷脸看着菱钥的双眸是布满了厌恶。叱责道:“谁准许你进来的?!”
温泉的水不是很深,琰站着刚好没在腰际,夜明珠和月光的交映之下,他健硕半 裸 着的上半身是线条分明。泉中波光粼粼,阳刚而不失儒雅的他,冰冷的气质连着鬼斧神工般的俊脸在夜色的光华下是格外地魅惑吸睛。
极美的男色,看得菱钥是一阵发愣。琰当即皱起了眉头。
怦然心动,心如鹿撞的菱钥紧握着湿帕,急忙解释道:“圣尊恕罪,菱钥没有别的意思,只想为您做点什么。”
“不敢劳烦。”压抑着心中的怒火,琰冷冷地说道:“出去吧!”
面对着琰的冷脸,菱钥心中一阵难受,言语道:“圣尊,您真的不认识我了吗?”说着她是提起了自己的裙摆,指着左脚脚踝一处疤痕,接着说道:“圣尊还记得当年在白芙山救的小狐狸吗?这就是我被滚油溅着留下的疤痕,烫伤药还是圣尊您给抹的。”
当年琰因事途经白芙山峡谷,狼妖正拎着尚未幻出人形的菱钥打算放进油锅,是琰救了她。打斗时,为分散琰的攻去力,狼妖将菱钥仍向琰的同时将一锅热油掀向了两人,泼洒的油溅上了菱钥的脚,才留下的这一处疤痕。
铁血男儿亦有柔情处,难怪小狐狸会动心。
光亮下,琰清楚地看到了这处不小的烫疤。一经提醒,记忆力超强的他是立马就记起了这件事。
顿了一会儿,琰平静地说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救你纯属机缘巧合,你不必放在心上。出去吧!”言毕是转身重新沉回了水里。
说话的语气是好了点,不过,琰脸上的厌烦还是非常明显的。
这些年,菱钥没少对琰示意,讨好,琰是心知肚明。为了让她断了对自己的非份之想,他从来是没给过菱钥什么好脸色。原本就冷冰冰的他,对菱钥一直是冰冷冰冷的。
琰的冰冷,不近人情,菱钥是早已领教。但痴爱的人往往觉着自己的痴心是可以打动对方的。菱钥知道琰此时正为锁情咒所困,今夜她是豁出去了,想赌上一把。
沉默了一会,菱钥开口说道:“您就不要赶我走了,就让我伺候您吧。”
说着,她便脱下了身上的衣衫。菱钥知道琰深爱着瑶,爱上她的可能性不大,但她偏不信这个邪。
衣衫落地的霎那,镶嵌的珠玉发出了细微的声响。
菱钥如此大胆的举动,琰是吃惊不已,一反应过来,未等其下水,他是当即隐身飞出了泉池。
琰的动作相当神速,眨眼过后,衣衫完整的他便显身在了后院的入口处,背对着菱钥,冷冷地说道:“今夜的事,看在天后的面上,本尊就权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你若胆敢再有下次,本尊定会雷刑伺候,绝不姑息。”
天雷之刑,苦痛堪比油锅炮烙。
琰向来言出必行。
一听这话,菱钥当场吓得是面无血色,心头发怵,光着身子呆怔在了泉池边。以前,琰虽说冷漠,但表面还是温和的。如此的冷血,她是想都没想到。
这时,从外边回来的荆楚是疾速地飞掠进了后院。
未等及琰开口制止,从天而降的荆楚是落在了泉池边,……猛一见衣衫全无的钥菱,吓得他是赶紧捂住了眼睛。
惊魂未定,菱钥是慌乱地跳入了泉池子里。
荆楚急忙往入口处退了出去,嘴里不停地叨叨着:“呸呸呸!要死了!要死了!”
琰冷着脸,看了一眼惊慌失措的荆楚,沉声道:“人走了后,把水给我放了,放到外边去,别脏了园子。多放几次,若胆敢偷懒省事,本尊扒了你的皮。”
看着琰布满阴云的脸,荆楚当即就猜出了事情的前后,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讨好道:“嗯嗯……主子放一百个心,不光放水,荆楚还会用刷子刷,一准给您办好。您消消气!”
琰皱着眉头,斜了荆楚一眼,“念儿呢?”
荆楚摇了摇头,答道:“被天后带着下了凡间。”
琰白了荆楚一眼,责怪道:“那你怎么不去凡间,回来干什么?!”言毕是拂袖而去,也不等荆楚解释解释,为什么就回来了。
琰走远后,荆楚背对着菱钥,没好气地说道:“你利索点,赶紧上来,我让人来放水。都这么些年了,你还没折腾够?还不死心,连这招都用上了,不知羞耻!”言罢,亦是甩袖而去。
琰如此激烈地反应,菱钥的心是彻底凉透,穿上衣衫后便飞出了后院。
……
琰回房看了看瑶后,便转身到了书房之中,倚坐在茶榻上看书。
荆楚推门走了进去。
没等荆楚开口,琰是黑着脸,刁难道:“这么快就跟来了,刚才交待的都做好了?”
这一夜,这一桩桩糟心事,琰心里实在是糟糕得不得了,这时的他也确实需要找个人当当“出气筒”。
荆楚非常理解,因为这几年来他是见惯了这冷面圣尊的忽喜忽悲千变万化的情绪。 顺着琰的心,荆楚低着头,说道:“没呢,等会您就扒了我的皮。现在,您消消气,我有件不好的事,要和您说。”
第一百零六章 戏精上身
“什么事。”琰仍旧没好脸色。
“您可能不知道,数日前,王妃她……她火烧了幻海神山。现在魔界上告,神君大怒,指派了蔚时神尊,说要将王妃囚禁炎龙谷以示惩戒。天亮后,天庭就会来带人。所以,我就赶回来了。”荆楚小心翼翼地说了出来。
“什么?王妃火烧幻海神山?”琰两眼直盯着荆楚,一脸震惊。
“嗯…说是烧掉了幻海半壁山林。”荆楚轻声答道。言毕,低着的头是快要埋进了自己胸膛,好象他才是那个纵 火 犯。
瑶这次火烧幻海神山,不赞同天后计划的琴音总算是找着了针对之法,他要将瑶弄出歧灵。
琴音是算准了瑶为保素堇不敢将他谋害的事告诉曜夜,自己先哄着天后下了凡间,魔族的几个将领便恶人先告状,将这事告上了九重天,要求曜夜严惩,将瑶关禁。
荆楚上九重天后,无意中听及了此事,便赶了回来。
“真的。”琰还是不敢相信。
在他眼中,他的瑶儿是温婉柔弱的代名词。瑶会干出这种事,他是打死也不信。琰是忘了她修罗的样子,忘了她毁平畴灵根时的狠辣。
荆楚点了点头,确认道:“真的,您没听错。娘娘她放火烧了魔君的山林,魔君炼化的魔兵亦被神火烧死。暮幽宫的去了九重天,先是被蔚时周旋着没见着神君,昨儿个又去了,说是王妃记恨前事几次放火烧山,要求神君严惩。”
“好一个恶人先告状!”琰将手里的书“啪”一声,重重地撂在了书案之上,压抑着心头的怒火,言语道:“他这是算准了瑶不会把素堇舍出去啊!”
外头的天色已蒙蒙放亮,言毕,琰是皱着眉头回了隔壁的卧房。
卧房中,紫茵坐在床前的踏脚凳上,伏睡在床沿。
琰进去后,紫茵起身,欲施礼。琰急忙做了个手势,紫茵禁声站到了一侧。
琰轻着手给瑶掖了掖被角,看了一会后,出门让荆楚在自己胸前咬了一口,便去了九重天。
琰到九重天时,曜夜正与蔚时在紫宸宫的偏殿里对弈,进去后,琰是分别给两人作了礼。
曜夜不冷不热地点了点头。
蔚时起身回了一礼,对曜夜笑道:“神君,你看,求情的来了。”
曜夜看了一眼琰,等没琰开口,便说道:“若是替瑶儿求情,就免了吧。蔚时啊,你也别等了,这时的岐灵天该是大亮了,去吧!”
蔚时点了点头,正欲走开。
“真神等等。”琰下意识地伸手拦住了蔚时。
曜夜瞥了一眼,手中拿着的白子轻轻地搁在了棋盘子上。说道:“我刚说过,求情就免了,你想说什么?”
琰躬身应道:“琰想给自己求个情。”
“此话怎讲。”
曜夜说着是手指轻点,示意蔚时坐下接着下棋。
蔚时坐回原处。
琰看了一眼棋盘的棋局,开口说道:“瑶儿犯下如此大错,是琰管束无术,亦难辞其咎。娘子之错,做夫君的理应承担,神君若要责罚,琰愿意担下。”言毕,他是撩开长袍,竟跪在了曜夜面前。
曜夜不咸不淡地笑了笑,看着眼前的琰,漫不经心地说道:“怎么的,看这架势,圣尊是要逼我就范?”
“琰不敢。”琰低头应道,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只是,瑶儿已身怀有孕,怕是受不了这炎龙谷的炼狱之苦。夫代妻受过,也是说得过去的。”
瑶刚失灵根,身体重创之下,绝计是受不了炎龙谷中烁石流金的恶劣环境。不能将素堇交出去,若想让瑶逃过此劫,琰只能这么说。先应付过去,至于后面的事,也就顾不了那么多了。
琰想得很明白。
若说出瑶火烧幻海神山的真想,素堇是死罪无议,瑶一样也是免不了责罚,甚至于木心、七色、天玄,那是统统逃不了连带责任。琴音有着天后这张王牌,和曜夜对他的愧欠之心,到时也只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了了之。就如当年他做的坏事,曜夜也没说什么。所以,与其如此,还不如说谎说瑶怀孕了,来得好。
“……瑶儿怀孕了?”曜夜拿着棋子的手顿在棋盘上,半信半疑地看着琰。
“是,这段时日总说自已不怎么舒服,脾气亦是暴躁非常,昨夜坏脾气一上来……咬了我一口不说,还将我撵出了房。”琰继续编着谎话。
“起来吧。”曜夜笑了笑,云淡风清地说道:“咬哪儿了,还疼吗?蔚时啊,我们给琛儿看看,要不要紧。瑶儿也真的,属狗的么!”说着,还真伸了手,来扒琰的衣领子。
琰心下暗笑,一边说着“不要紧的不要紧的”,一边是逆着曜夜掀衣的手站了起来,巧妙地将胸前让荆楚咬出来的牙印露了出来
上下两排带着血痕的牙印子。
这下,曜夜和蔚时看得是清清楚楚的。
验了真身,曜夜转头对蔚时笑道:“还真看不出啊!这丫头还这么泼辣,真是有欠管教。”
“怪不得她,只怪我不够体贴,非要粘着她……”
琰假装着脱口而出,又红着脸收住了话头,真真是把戏给做足了。从不说谎的他,这是次是戏精上身,演技一流。
听罢,蔚时憋着笑,转过了身子。
曜夜“噗嗤”笑出了声,问道:“多久了?仙医看过了吗?”
这事,琰赌定曜夜会信。因为这种事,只要一经医家的手便知分晓,曜夜绝计想不到琰会用这种骗不了的事去骗他。
琰装着喜滋滋地说道:“也没多久,也就半月左右,有些不稳,仙医说要卧床静养。”
琰说的是有板有眼,这下,曜夜这老狐狸也是深信不疑了。笑道说道:“那是得好生养着。让侍女们好生照顾。琰,你也多顺着她点。”
“是,琰知道。”琰点头应道。
蔚时笑道:“神君啊!那小神是否就不用去炎龙谷当看守了。”
曜夜皱了皱眉头,摆摆手,说道:“罢了!惩戒之事就延后再说吧!”
“您向来一言九鼎,必竟是瑶儿惹事了,若他们再来说理,那也是不好,要不就随了我方才说的,我替瑶儿去。”见曜夜皱眉,琰故意说道。
曜夜摇头说道:“不行不行!你走了,这么成,保胎要紧。琰,你赶快回去,这第一胎呀,最是重要,因为你们什么都不懂,可要注意着点。”
琰笑了笑,说道:“那我,这就回去。”
曜夜连忙笑着应道:“去吧,去吧。”
除了琰出世和兰诺重生的那日,他是从未像今天这般高兴过。
琰转身走出了房门。
房里,曜夜在蔚时耳边嘀咕了几句,蔚时亦告辞而出。
琰走在前头,蔚时随后,就这样,两人一前一后的出了南天门。
琰知道蔚时就跟在后头,不过他没打算搭理,免得言多必失。
飞了一段路程后,蔚时踩着祥云紧赶了上来,与琰并肩而行,笑道:“阿琛啊,回去,好好努力,可别让神君白高兴一场。我们这帮老头子可都盼着呢。”
琰笑了笑,没有搭话。
“小子,不说话,还怕我是套话的不成?”蔚时瞥了一眼,又道:“你胸前的那排牙印压根就不是瑶儿的。神君他那是盼着神族有后,心切才上了你的当。”
琰怔了怔,淡定地说道:“瞧您说的,不是瑶儿的,难不成我还能让别的女人在我胸前咬上一口?”
“女人是不可能,这男人倒是极有可能,这牙又不分男女,是吧。”蔚时笑了笑,接着说道:“天后幻灭后,公主在天帝手上咬过一口,伤口我是亲眼所见,跟你胸前的不一样。你就别瞒我了。”
蔚时这一句话是彻底的暴露了自己。因为天后幻灭前,他就己经进了九幽绝地,何来的见过。分明就是曜夜疑心,让他来套话的。
琰笑道:“咬天父时,瑶儿有无换牙,当初您可是看仔细了?”
琰是打死也不承认自己作假。
蔚时笑了笑,也不再说这事,扯起了一些别的话题。就这样一路结伴着到了歧灵附近,两人分道,各自而去。
……
琰回到瑾怡苑时,时已近午。瑶还在迷迷糊糊地睡着大头觉,紫茵陪在房中。琰进房后,紫茵这才起身走了出去。
见瑶睡得香甜,琰也是不忍叫醒,便搬了个凳子,静坐在了床畔。
这一坐就是整整的两天两夜,直到第三日黄昏,瑶才睡醒了过来。
“琰。”
睁开眼,见着琰坐在床侧,瑶开口叫了一声后,问道:“琰,天还没亮吗?”
“你睡了两天三夜,现在是晚上。”琰急忙扶着人从床上坐了起来,问道:“还疼么?”
“噢,原来我睡了这么久。”
答非所问,瑶木木地自言语着,心里是不自觉地便想起了,想着他是否醒了,想着他和青鸾的事,心中亦不乏酸楚。
“还疼么?”琰又问道。
瑶仍是没反应,顿了一下,才眨眼问道:“琰,你刚才说什么?”
琰无奈地笑了笑,“还疼么?”
“好多了,没有先前这般的疼痛难忍。”瑶如实说道,跟着便起身下了床。
“这就好。”琰笑了笑,拿了一件披风,披在了瑶身上,接着说道:“这几日就好好将养着,等全好了,我带你去凡间住上一段时日。”
瑶笑笑,亦未作声,坐在了梳妆台前。动手梳头时,琰抢先拿走了梳子,接着便给她梳起了头。边梳着边说道:“从今后,每日的晨起黄昏,我都给你梳头,可好?”
看着镜子中的琰,瑶真不知道要如何拒绝。
外面,七色是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在门口见着房中情景,便识相地站在了外头,稍稍犹豫了一下之后,叩了叩门。
听到叩门声,瑶是转头看了一眼,见着七色的她,手是下意识地就从琰手中拿回了梳子,“我自己来。”
手中梳子被夺走后,琰愣了愣,顿了一下,问七色道:“这么晚了,何事?”语气有些生冷。
“也没什么……”七色犹豫着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就是……帝君已经醒了,想着过来问问,圣尊和姑姑要不要过去看看?”
第一百零七章 恩爱夫妻
“不去了,时辰不早了,就明日吧。”
不等瑶开口,琰是想都没想便拒绝了七色。不得不说,方才瑶潜意识中的拒绝,琰是郁结在了心里。
“噢……”
七色犹豫着不肯走,大着胆子又问道:“姑姑也不去么?”
言毕,眼睛直勾勾地盯在了瑶的身上,那眼神是恨不得把瑶拉走。
琰笑了笑,也不等瑶应七色,便问瑶道:“去吗?”
琰故意的言语,瑶是一阵呆怔。
这时,紫茵端着给瑶准备的清粥走了进来,急忙开口说道:“七色,你说什么呢,圣尊不去,娘娘她自然也是不去的。”说话间,紫茵将东西放在了床前的圆桌上。
看着眼前的琰,瑶是清楚地知道,琰是吃醋生气了。便摇了摇头,说道:“我就不去了,你去吧。”言毕,起身坐到了桌子旁边。
“好!”琰点了点头,将粥推在了瑶的面前,说道:“那你先别睡,等我回来。”
“嗯。”瑶笑着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我等你,我亦有事想跟你说说。”
脱不了圣尊王妃的身份,瑶是盘算着要给琰寻一位侧妃。心想着在以后的日子里,自己能有多蛮横就多蛮横,尽量得欺负那侧妃,让琰生厌,对侧妃由怜生情,到时锁情咒自然而解,自己就做他一辈子的假王妃。
姑姑盘算得挺好,人家配不配合那就不晓得了!
琰开心地笑了笑,随即走了出去,在门口给七色丢了一声,“走了!”
七色只是侧了一下身子,站在门口,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见琰走远后,他才走进了房里。貌似不悦,问道:“姑姑,是真的打算嫁给圣尊了?”
一听这话,紫茵当即就变了脸,怒道:“你胡说什么呢!娘娘本来就已嫁给了圣尊,那来真的假的一说。”
七色这一句话,要是听进了别人的耳朵,那必定又是一**的闲言碎语。怨不得紫茵变脸。
“没你的事,一边待着去!”七色没好气地对紫茵说罢,接着对瑶说道:“七色原本以为姑姑对帝君有多深情呢。今日看来,也不过如此!前些日子所做的一切,只怕,不过是为您自己求个心安吧?”
听得七色讥讽的言语,紫茵不由得吓了一跳,插嘴道:“七色,你别仗着娘娘疼你,你就什么都敢说,你信不信我上神君那儿告你一状?”
紫茵知道七色想要说什么。琰在九重天说瑶怀了身孕的事,歧灵早就传疯了。
“你去啊!”七色不屑地看了紫茵一眼。
听罢七色的言语,瑶是愣了好久,随后才问道:“七色,你是不是听人说什么了?”
心里想着方才见到的情形,七色脱口便道:“听了什么?姑姑该问问自己都做了什么了!”
紫茵生怕七色越说越过分,推了一下七色,说道:“七色,你回去吧!”
“我和姑姑说话,没你的事,出去。”七色毫不客气地将紫茵从房里推了出去,在门口下了结界后,将她关在了门外。
“七色,开门!”紫茵法力有限,她是根本破不了这结界,只得不停地叫唤着,“姑姑!姑姑……”
“烦不烦?吵死了!”七色隔着门,甩了一下衣袖,结界解开,紫茵被他定身在了门外。
“我做什么了?”瑶紧蹙着双眉,一脸茫然地看着七色。
“问您自己!”
七色没来由的反常,让瑶觉得是非常的无奈,寻思着是否是刚才琰给自己梳头的事,让他觉得是自己背弃了。顿了一下,温和地说道:“七色,是不是刚才的事,让你……”
七色冷哼了一声:“姑姑,何必惺惺作假,神君现在就在沉怡居,说您有了圣尊的骨肉,让木心给您开些安胎的良药。”
瑶听后是哭笑不得:“我怀孕了!七色,谁说我怀孕了?你也信!”
“圣尊亲口说的,几个月后便见分晓的事,岂能有假?七色替帝君恭喜姑姑了。”七色越说越来气,好像瑶背叛的是他一样。
“琰说的?”瑶是越听越糊涂,“七色,我不知道我该怎么跟你说,你看我……”
“瑶儿,神君来看你了。”
瑶本想说“我像吗”。怕穿邦,已到门外的琰是及时地打断了瑶的言语。
话音落尽,门被推开,琰领着曜夜走了进来。木心和仙医各提着个木匣子跟在后面。
进门时,琰挥袖解开了紫茵的定身法咒。
见着曜夜,瑶连忙站了起来,笑道:“这么晚了,您怎么来了。”一边说着,一边是准备迎上去施礼。
曜夜摆了摆手,“免了,免了,你好生坐着,可别动来动去的,小心动了胎气。我神族这次是双喜临门啊!”
曜夜是先去了沉怡院,再来的瑾怡苑。青鸾的事,他是已经知晓。
听了曜夜的话,瑶愣了愣,双眸眨巴了几下后,不由自主地看向了琰。
琰回了一个眼神,说道:“你怀孕的事,我都跟神君说了,你就别藏着掖着了,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瑶尴尬地笑了笑,看了一眼一旁的七色,心头如压了千斤巨石一般难受。
“神君万福。”七色敷衍地作了个礼。
“你在这儿作甚?”对七色,曜夜立时没了好脸,看了一眼还在门外的紫茵,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没事,就是这丫头最近做事总毛毛躁躁的,为了让她长长记性,也就罚站在了外边,七色刚好过来,我便让他在这里陪了一会。”
琰编了个谎。
这几天,他是说尽了谎话。
“原来这样,是该罚。”曜夜点了点头,落坐在了瑶对面,离桌子不远处的木椅上,说道:“你们两人过去给尊妃看看。”
琰急忙扶着瑶坐了下来,也不避讳,自己亦紧挨着瑶身后侧坐了下来。
看样子,两人是妥妥地恩爱夫妻。
七色愤愤地退到了一侧。进门后的紫茵是恭敬地给曜夜送上了茶水。
木心和仙医上前,各自拿出了一个诊垫摆放在了桌上。
“娘娘,请。”两人是异口同声,恭敬地作了请礼,示意瑶将两只手放上诊垫。
“你俩可要给我好好地诊,给我诊仔细了。”曜夜心里无比的激动,搁置了茶杯,双眼是直盯盯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这没有的事,一伸手是绝对的露馅。木心好说,一个眼神就能搞定,这仙医是曜夜的心腹,那是搞不定的。
看着眼前的仙医,瑶犹豫着不肯伸手,身子后缩差不多是窝在了琰的怀里。
不知怎么办,手肘推了推琰,咕哝着叫了一声“琰”。
面对着两人的“恩爱”,年老的仙医不好意思地将目光转向了别处。
瑶虽然不知道琰为什么要说谎,也明知道琰这一说谎,自己是离越来越远,但她还是选择了帮着琰说谎。
对于瑶的举动,琰心里是一阵乐呵,笑着说道:“听话,别不好意思了。”言毕,对站在一边的紫茵是使了一个眼色。
紫茵会意,急忙行至曜夜身边,给他续起了茶水。“神君,请用茶。”身子是恰好挡住了曜夜的视线。
琰揽在瑶肩膀的手是电闪地移向了瑶的腹部,手上纯阳的真气瞬间注入了瑶的**,幻化出了一个气体元婴。
瑶红着脸,伸出了双手。木心与仙医两人各搭着瑶的一只手把起了喜脉。
站在一侧的七色看着琰放在瑶腹部的手,心里是直为帝君叫屈。
过了一会儿,木心与仙医诊查完毕。
仙医眉开眼笑地点了点头,对琰笑道:“圣尊,娘娘身子虚弱,还望圣尊珍爱,再珍爱啊!”
“本尊自会谨记,谢仙医提醒。”琰说着是乐呵呵地看了瑶一眼,眼角余光扫向了七色。
听罢仙医的交待,七色的脸是忍不住一阵抽搐。腹语着:珍爱,再珍爱!哼,你个老家伙,你分明就是提醒圣尊要节制……再节制。
仙医起身后,琰是不由分说就将人抱回了床上,尴尬得瑶是不知所措,满脸通红。
到此处,七色是最也看不下去了,一言不发退了出去,出了瑾怡苑。
房内,曜夜迫不及待地问道:“木心,怎样?”
“一切都好,只是娘娘身子弱了点,需静养保胎才是。”木心恭敬地回答道。
仙医笑着点了点头,对曜夜耳语了几句。
曜夜激动地搓了搓双手,说道:“好事,好事,我神族总算是后继有人了。”顿了一下,又吩咐道:“木心啊,你这段时日,你就跟着尊妃娘娘,等娘娘诞下神子后,你再回去。”
“是。”木心轻声应道。
“好,好……”曜夜高兴地点了点头,跟着嘱咐了琰几句,给了几瓶瑶池花露,说是降火之用,便与医仙离开了岐灵。
一路上,曜夜是高兴得合不拢嘴,时不时笑出了声。
“岐灵后继有人,帝君又是得觅良人,神君这回也算是心想事成了!”仙医笑道。
“你真的把清楚了,确定是两个?”
医仙耳语时,告诉曜夜瑶怀得是双胎。这一切来得出乎意料,他生怕是弄错了,忍不住又问了起来。
“千真万确。大的那个,跟圣尊说的时日无差,小的那个,也就数日光景。这还真是件稀罕事。”说着医仙是掩不住笑意。意指这夫妻两人是房 事 频繁,先怀了一个,后来又中招怀了一个。
曜夜笑道:“这小子还真是个妖孽,怪不得,瑶儿要赶他出房呢。”
说着,两个为老不尊的是相视一笑,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
第一百零八章 一场春梦
神君走后,琰将木心支回了沉怡居,随后便将自己为何要瞒骗神君的原因告诉了瑶。
得知真相,瑶是哭笑不得。心里早有想法的她,也就顺这个事,故意说道:“几个月后,我看你怎么办。你上哪儿弄个孩子给他?”
说话间,瑶是贴心地给琰倒了一杯瑶池花露。
“你放心,启颜会帮我的。先抱别人的孩子糊弄过去。”说着,琰是握住了瑶递茶的手,“等你养好了,我们就生一个。”
瑶笑着抽回了手,“神君不傻,怎能不知。”
“这可没准,这次不就是把他骗得死死的么?”琰细细地品着手中的花露,心情是相当的愉悦。
瑶犹疑了一会儿,说道:“琰,我这伤,这一年半载的怕是好不了,要不你就先找个侧妃……”
一听这言语,琰是瞬间没了好心情,当即打断了瑶的话,沉着脸,说道:“方才去的时侯,你说等我回来说事,莫不是就是要说这事?”
“不是的。”瑶心虚地摇了摇头。
瑶的旧话重提是深深地刺疼了琰的心。
琰沉默了一会儿,神情略显沮丧地说道:“瑶儿,那夜,你在书房里说得话,不是真心的吧?”
见琰如此大的反应,瑶急忙找了一借口,“琰,那夜的言语,从头至尾都是我的真心话。只是这几天,我也不怎么的,就想起了月影。我怕自己陪不了你一生,所以才说了方才的言语。你别往心里去。”
听了瑶的解释,琰笑了笑,淡淡地说道:“我这辈子只要你一个。我也绝不会让这种事发生在我们身上的。不早了,早些睡吧。”
“嗯。”瑶浅笑着应了一声。
随后,琰便起身去了书房。
一场不愉快的谈话算是就此结束。
……
夜,月色清亮。
沉怡居中,宛若雕塑般站在窗前,宽大的衣袖,手中紧紧地握着那支白碧桃花簪子。
醒来后的他是什么也记不得了,只是意识中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一场春梦。梦里的那人是自己心底珍藏的那个人。
怎么也没有想到,醒来后,别人却告诉他,那不是梦,而是他将青鸾当成了心里的那个人。
此刻的他,真不知道自己该庆幸那个人幸亏不是瑶。还是,是否该为自己哭泣,哭泣自己犯下的弥天大错,哭泣自己是终于将所爱之人推进了他人的怀抱,怀上了他人的骨肉。
麻木地在窗前站着,遇上万事都能波澜不惊的帝君,此刻是万念俱灰。
……
看着伫立了几个时辰的背影,知应是一阵心疼,顿了一下,终是忍不住,说道,“您要是实在记挂,就过看看吧,我陪着您过去。”
还是沉默不语。
青鸾领着几个仙婢走进了房里,仙婢们麻利地将床上的被褥置换了一番后,将换下的被褥连同瑶那天换下的褥子一块儿抱了出去。
出门后,下台阶,一个稍小的仙婢不慎被自己的裙摆给绊了一脚,抱着手中的那条褥子随着人的跌倒,惯性地被抛了出去。
一只硕大耀眼的红蝶,缓缓地从散开的褥子中飞了出来,又落回了被褥之上。
“哪来的红蝶?”随后的仙婢口中咕哝了一声。
说话间,同行的几个急忙放下了手中的物件,七手八脚地扶起了跌倒在地的小仙婢。
摊开的被褥,污黑干结的血迹立时映入了窗后的眼中。
入目的霎那,记忆的断片反复地在脑中突闪隐现。
模糊的画面,努力地搜寻着画面中的容颜,仿佛就要看清的那刻,断层的画面电闪而灭……的身子是不由自主地打晃了一下。
一旁,本就注意着的青鸾,急忙伸出了双手,意在扶持。
在她指尖触及衣衫的霎那,的身影是电闪消失,转而出现在了院廊之下,那床被褥之前。
“帝君恕罪,帝君恕罪。”
污物散落,玷污法眼。的突然出现,几个仙婢也是吓着了,顾不得捡拾掉在地上的被褥,急忙是跪下求饶。
见此,屋里的青鸾是慌慌忙忙地就走了出来,知应亦跟着出了房门。
盯着脚前满是污血的褥子,沉声问道:“怎会有两床褥子?”
青鸾心里咯噔了一下,寻思着想说是自己换的,只是拿不定心里所想,犹豫着不敢开口。
知应心里清楚这肯定是瑶换的。
琰来沉怡居时,跟知应说得是很明白,是瑶把灵根给了,他们三人的事从此也就到此结束,要求知应和木心不得透露。
知应向来诚实,这突然之下,他还真不知如何作答。
这时,七色从瑾怡苑负气而回,见着这地上的褥子,当即就想起了瑶所说的言语,随即淡定地说道:“刚回来的那日,您吐了污血,是我换的,忘了拿出去,就一直搁置在房里。”
看了一眼七色,正欲蹲下,去捉那只红蝶时,青鸾是眼疾手快地将褥子捡了过去。
红蝶受到惊吓,眨眼间是翩跹飞走。
“还不下去!”青鸾将褥子递给了那几个已被吓得头也不敢抬的仙婢。
“是!”几个仙婢应声后,起身是匆匆而去。
途经院角,走在末尾的小仙婢,无意中是看到了那只飞走的红蝶。
美的事物,人总禁不住多看几眼,小仙婢也不例外,目光是追着红蝶进了竹林。
只见那红蝶扑扇着翅膀绕着两棵光秃秃的植株飞了两圈,随后是瞬间成沫,落入了泥土之中,光杆的植株眨眼便长高了一倍之余,紧接着便开出了血红色的梅花。
院角的竹子长得是相当的茂密,不是特别注意,还真是不易被发现。
惊奇的一幕,小仙婢呆呆地驻足了一会后,才跟上前头的几个,出了沉怡居。
院廊下的,神情落寞,转身回了房中。
七色紧跟了上去搀扶,关心道:“您还有哪不舒服的吗?”
摇了摇头,亦未作答,进房后,抚额落坐在了书案前。
青鸾随在知应身后,亦跟着走了进去。
前后脚,木心提着个药盒子,亦回了沉怡居。
木心进房后,给请了一礼。
轻叹了一声,说道:“时辰不早了,木心留下,你们都回去歇着吧!”
“是。”知应与七色各自欠了欠身。
“帝君……”青鸾犹豫着叫了一声。
闭目沉默了片刻,平静地说道:“错已铸成,本君会给你个名份,但也只能是仅此而已。明日,你就随知应回天庭,同天后一同居于紫宸宫。”
“那……”
青鸾本还想问,自己和他何时成亲,不料被知应是狠狠地瞪了一眼,吓得她赶紧闭了嘴。紧接着,便与知应和七色,一道退了出去。
几人走后,起身,又站在了窗前,沉默了一会后,问道:“瑶……尊妃……她还好吗?”
木心犹豫了一下,轻声说道:“娘娘确实是已有身孕,而且还是双胎。只是身子虚弱了点,并无大碍。”
木心其实是很想把灵根的事说出来的。只是事已至此,这件事说出来确实对谁也没有好处,处事谨慎的他,也就选择硬生生地将它烂在了肚子里。
“……那就好……多久了?”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问,明知道问得越多心就会越痛。
“双胎并未同一日怀上,大的半月有余……”木心的声音是越来越小,“……小的也就数日。”
“……”
张了张嘴,终是没有出声。从未有过的无力的感觉,此刻,他只愿自己就此消失,没有生命,没有记忆。
觉得自己从曜夜口中得知的那一刻时,自己的心已经是够痛的了,不曾想这还是自己高估了自己。
无法言喻的痛,良久后,苦涩地笑了笑,“你也出去吧!本君累了。”
“是。”木心心里暗叹了一声,应声后退了出去。
随着房门的关上……抬手,双眸落在了手中的白碧桃花簪上。
……
瑾怡苑这边,瑶入睡后,琰便将紫茵叫去了书房,问其为什么会被定身在外头。
紫茵将七色所讲的言语是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听罢,琰是怒不可抑,直接就去了沉怡居,将事情告诉了。青鸾暗中落井下石,七色篡改云姬命运之事被揭露于众。将七色贬进了九幽绝地。
次日,瑶知道后是心疼不已,不顾自己的安危,偷偷地溜出了岐灵山庄,意欲与金凤去九幽绝地寻回七色。
金凤灵性非常,出门时给琰留下了讯息,后有驮着瑶在九幽绝地的入口徘徊。琰知晓后,匆匆赶去,强硬地将瑶截回了歧灵山庄。
九幽绝地黑暗无光,亦是无边无际。一但进入便会没了方向,人亦会无止境地飘浮,被贬的神仙基本上没有能逃得过进入沉睡,做一个活死人的下场。
琰在瑶去归墟前就尝试过这种滋味,他当时还是带了金凤和赤焰的。一个没了灵根和修为的神仙要去九幽绝地,一准是有去无回,生死难料。
回来后,气瑶不珍惜自己,琰是第一次对她发了脾气。
瑶责怪琰不该将事情告诉。琰说七色狂妄,咎由自取,斥问瑶若是出了事怎么办,要他如何独活。
瑶争辩不过,便埋怨起了自己,说自己是个害人精,不该留在岐灵。
琰听后是伤心不已,直言瑶根本就没打算接受自己,爱屋及乌,对七色比对自己都好,说自己在瑶的心里其实是什么也不是。
瑶对琰虽没有男女之情,但从有记忆后,琰在她心里的份量那也是一点也不比少。自从那夜作了决定后,她确实是真心地想去接受琰,只是事与愿违,横生枝节。
琰这一通气话,瑶是倍感委屈,听罢,生气之下的她亦是来了情绪,索性说自己就是个没心没肺的东西。
第一百零九章 一举两得
听得瑶轻贱自己,琰心里是又气又急,嘴上强硬的他,话赶话之下便不管不顾地说出了很多瑶忌讳的言语。
就这么说着吵着,瑶把无尽海造反,三界后来的动荡,以及等等所有的罪名,索性统统地都扣在了自己的头上,说琰根本就不该爱她这祸害。
两人越说越僵,见事不妙,荆楚急忙求助沉怡居。
得知事体,让木心传了口信,列叙了七色数条罪状,其中包括他私自领红鱼儿去见沛睿之事。
瑶不甘心,便去沉怡居求情,拒她于门外,责令瑶不得插手他管教身边之人。
惩处七色,的态度是异常的坚决,瑶这才作罢了要去九幽绝地的心思。回到瑾怡苑,琰已负气去了启颜的淘梦小筑。
当日,就带着木心回了水居。而青鸾则随着知应去了天庭,以天妃的名义住进了紫宸宫偏殿。
……
日出日落,琰在淘梦小筑一住就是半月有余。
而瑶本就有心离开歧灵,为了让琰恨上自己另娶他人,她亦不搭理。平日里,也就是有事的时候人前给琰做个陪衬,任凭着他爱回不回。
面对瑶的冷淡, 琰内心亦是说不出的百般滋味。郁结难开,旧伤和锁情咒发作时的心痛是一日比一日的加重。
看着琰日日夜夜疼痛难忍,自小就跟在琰身边的荆楚是十分的痛心,提议让琰回去,求启颜帮自己游说。
于是,俩人借口说瑶假怀孕之事一旦露馅,神君肯定会加倍的责罚,劝说琰回去与瑶圆房。
荆楚更是起哄说自己这就去找医仙要些仙丹灵药,让王妃一准就能怀上。
两人好说歹说,嘴皮子差点磨破。琰就是一副爱搭不理,任凭着俩人叽叽歪歪。
不咸不淡的话看来是没用了,荆楚擦去了琰额头的冷汗,狠了狠心,问道:“主子,我可以问您个事么?”
“问吧!”琰蹙着眉头轻声说道。
“都五百多年了,您觉得王妃她还会爱上您么?”荆楚鼓足了勇气,说出了这憋了大半天的话。
就这问题,琰也是无数次问过自己,由其是最近。荆楚提及,不由得他是愣了愣,顿一下后,心虚地说道:“或许吧!”
“那若是不会呢,您真的就这么千年万载的,无休无止的等下去?您日日夜夜对着王妃,我就不信您从来就没动过那种心思?”荆楚不要命地说道。
“……”琰张了张嘴,硬是没反驳出一个字。
启颜“噗嗤”笑了一声,急忙搭腔堵道:“不可能没有,以后更不可能没有,情至深处情难自禁,就算天神也难免的,这就是上苍为什么要造生男女之故。”
琰紧闭着双眸,默不作声,因为他不能否认自己没有过这种思想。
不说话就等于默认。
启颜对着荆楚挤了挤眼。
荆楚笑着说道:“那不就结了,主子您就把这事提前给做了也无妨,日后让王妃慢慢地爱上您,岂不更好。”
启颜和声说道:有道理,这样一来,也省得去找个孩子来圆谎,一举两得。”
“是啊,这是件两全其美的事。”
一唱一和,两人是苦口婆心。
启颜点了点头,荆楚又说道:“主子啊,您别看娘娘对您冷冷淡淡的,其实她心里是有您的。你们刚成亲那段日子,您情咒发作不小心被她撞见的那回,您骗她说是心口的旧疾犯了,她那时是不是恨不得将自己的心掏给您。”
提起此事,琰的脸上泛出了幸福的笑容,说道:“还真是苦她了,几天几夜的守着我寸步未离。”
荆楚趁热打铁:“可不是,就您拦着我,不让我说真话,要不然娃都大了。还用得着如今这每宿每宿的疼。夜夜的相思,辗转反侧地睡不着。”
荆楚舌灿莲花,启颜捂嘴一个劲地憋笑。
琰白了荆楚一眼,嗔道:“胡说八道。等本尊不疼了,定揪了你那两只专爱偷听的长耳朵。”
荆楚“呵呵呵”笑了几声,扁嘴道:“不疼了,猴年马月呢!您今夜要是回去依了自己的心,嘿……不用您动手,我自己来,带脑袋揪了都成。”
琰笑了笑,说道:“都出去吧。”下起了驱逐令。
眼瞅着打坐在床疼得全身冒汗的琰,启颜是无奈地摇了摇头,一声叹息,拍了拍琰的肩膀,“好歹不成,那您老就受着吧!”言毕,对床侧的荆楚勾了勾手指,便走出了房间。
荆楚跟着走了出来,埋怨道:“这才说了几句,你就撤了?你这也太不够意思了吧!”
启颜也未应声,走远后,神秘兮兮地拿出了一丹药盒子,“喏,把这个让他俩吃了,我就帮你。”
莫不是催情的?
荆楚愣了愣,问道:“你想干什么?”想歪了的他一双眼晴直盯着启颜手中的丹药盒,硬是不敢接。
启颜一把将东西塞在了荆楚的手里,说道:“不干什么,这就是普通的安神丹,里面加了点梦魇草而已,我这法子只有让他俩睡着了才行。这俩法力高深,心神坚定,不吃点药是行不通的。”
荆楚看了看手中的药盒子,狐疑地看向了启颜。
启颜笑了笑,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意思是,尊妃娘娘心里放着太多的过往,短时间内绝不可能接受他们的圣尊的。说自己想让他们沉睡入梦,让俩人在梦境中从新开始。若梦里,尊妃爱上了圣尊,那么醒来后,两人自然就可以圆房了。另外一个好处就是,纵然梦里过了千年万年,梦醒之后也只不过是一晚之时。这样一来,数举皆得,何乐而不为。
荆楚不无顾虑,犹豫道:“好是好,且不说他们醒后我们如何交待,万一他们还是……”
“你放心,这件事绝对没有万一。”
启颜非常的恳定,言毕,他便从衣袖中掏出了一个色彩斑斓的琉璃瓶子。
启颜打开瓶子的霎那,两人眼前立时就呈现出了一片幻像。
幻像中的山川河流像极了现实的三界。巍峨的宫殿里,姐姐羡慕地抚摸着妹妹隆起的腹部,妹妹笑着让姐姐赶快生一个……
说笑着,两姐妹给尚未出世的孩子定下了娃娃亲。
孩子哇哇落地后,梦中千年转眼即纵,挂满星辰的天幕,少年如流星般划过天际,坠落进了一处山谷……
随着画面的移动,荆楚看到是与歧灵一样的景致。等到那少年转身时,他看到了一张综合了和琰模样的脸,不由得是倒吸了一口冷气,惊呼出声,“苏洛?”
荆楚听琰说过苏洛之事,琰的书房中亦藏有苏洛画像。
启颜笑道:“他就叫萧轶,月谷尊主离箫之孙,方才你看到的长姐是灵毓国的君后,萧轶的姨母。换句话说,萧轶日后就是她的女婿,明白了么?”
琰愣了愣,宅疑道:“这是你造的梦?”
“不是。”启颜摇了摇头,顿了一下,接着说道:“这是圣尊和尊妃曾经做过的梦。就在同一个晚上,两个梦,里面的一切是融合的,虽然是梦,却有一种真实的感觉。看了后,我还真怀疑在这三界之外是否还存着另外的三界,就如三千凡世一般,只是彼此看不到而已。因此,我就将它收了起来,今天刚好派上用场,我们把尊妃的元神引入梦中降生,不就成了。”
言毕,启颜收了梦境。
荆楚一脸的意犹未尽,说道:“启颜,你胆子不小啊!现在连圣尊和尊妃的梦境都敢偷窥。”
启颜一脸无辜地摇了摇头,“怨不得我的,只能怨他们自己,这梦魇大强大了,我在集梦时,它自己就跑来了,挡都挡不住啊!”
启颜有一僻好,,会造梦的他酷爱收集别人的梦,各种各样的梦。正因为这样,他住的这园子才叫淘梦小筑。
荆楚听后,看着手中的药盒子,沉思了片刻,言道:“那就用它了,我这就回瑾怡苑去,让紫茵给娘娘吃这安神丹。主子的这颗丹药,就让给你来搞定,怎样?”
言毕,不等启颜拒绝,荆楚就从药盒子里拿出一颗丹药硬塞在了启颜手里,紧接着便急匆匆地飞出了淘梦小筑。
启颜无奈地摇摇头,硬着头皮回了琰的房里。
……
荆楚到瑾怡苑时,天玄夫妇正好过来探望,与瑶在房中闲坐。紫茵和菱钥在外头的廊下剪枝插花。
见此,荆楚就自己将丹药送了进去,说是琰让他送的安神养心丸。
瑶也没有多问,便服下了那丹药。只是那丹药药性霸道,成了废神的她一服下,便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下,天玄便起了疑心,当即就拦住了尚未出院的荆楚。
面对着天玄的逼问,荆楚坦白了造梦之事,亦将琰遭受锁情咒折磨的事告诉了天玄。
……
这边,几里之外的淘梦小筑。
启颜为了让琰服下丹药,从不说谎的他硬是扯了个谎,说自己看不过琰被情咒折磨,就去医仙那儿给他弄了颗宁神丸,希望能帮他收定心神,少受些苦痛。
琰拿着丹药仔细地看了又看,确定只是普通的安神丹药后,这才放心地吃了下去。
眼看着琰将丹药咽下,启颜暗暗地舒了一口气,笑道:“尊主好生休息,启颜告退。”言毕是大步往外而去。
第一百一十章 入梦游说
吃下药,琰当即就感觉到了昏沉,反应灵敏的他立马就闪身到了启颜前面,堵着门说道:“老实说,你想干么?荆楚呢?”
琰猜荆楚应是去了瑾怡苑。虽然知道启颜不会害自己,趁着清醒,知道上当了的他还是要弄弄清楚的。
启颜眼晴眨巴了几下,装傻道:“怎了?”
琰是昏昏欲睡,脑袋靠着门框,半眯着眼,没好气地说道:“少装蒜,不说我保证你出不了这门。荆楚是不是送药去了?”
见事已败露,启颜随即讨好着笑道:“放心,不干龌龊事。你不就是想要真心么,我就是想让你们入梦,帮你遂愿。到时生个大胖小子,也省得我去找小孩。”
琰哼了一声,懒懒地问道:“你造的梦?”
语气有些许不悦,琰怕启颜会跟写戏本似的编排自己和瑶。
“不是,灵毓国,萧轶。你自己的梦境,你应该记得。”启颜知道琰在想些什么。
琰蹙着眉头,稍稍地思索了一下,言道:“我是什么也不记得,我只关心入梦后,你是否要给我们造加梦境?”
启颜摇了摇头,正色说道:“至尊之神,这梦谁敢恣意而造,您就给启颜千万个胆,启颜亦是万万不敢造次的。后续就听凭天意,启颜只负责给您的仙身护法。”
琰点了点头,回到床上后,硬撑着快要合上的眼皮,交待道:“尊妃睡着后,让紫茵多留神,记着,别让菱钥近身。”
前有月影的诅咒,菱钥在温泉池如此大胆,琰不得不防她。
“你放心吧!”看着琰睡眼惺松,启颜心里是说不出的开心得意。
“上了你的贼船,你现在得意的不得了吧!”说着,琰昏昏沉沉地躺在了床上。
被说中,启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看着琰入睡后便筑下了一道梦界,随后出了门。
外头,天玄是一脸阴沉地进了淘梦小筑,荆楚跟在其身后。
见着天玄,启颜愣了愣,假笑道:“都这时辰了,天玄真神怎会来岐灵?”
“心里惦念,过来看看。”天玄轻叹了一声,开门见山道:“听荆楚说,你要给圣尊他们造梦。”
启颜看了一眼荆楚,疑忌道:“是有这事,天玄真神突然造访,是有要紧之事?”
启颜心里是直怪荆楚多事,他知道天玄是最想瑶嫁给帝君的那个人。他担心天玄会提出一些令他为难亦不好推却的事。
帝君已有天妃,知道了琰饱受情咒折磨后,对于这造梦,天玄倒也并不反对,只是心里矛盾。他是既怕瑶爱上琰,又怕瑶不会爱上琰,琰还得受苦。
天玄苦笑道:“也没别的,我来就是想问一下,尊妃入梦后是否还有原本的记忆?”
瑶若是没有记忆入梦,梦中本就是定好的亲事,加之琰的似海深情,两人是百分百的会在一起。待瑶从梦中醒来,这绝对是一种伤害。天玄不得不为她考虑。
天玄一说,启颜当即就明白了他的心思。随即便说道:“神尊如今已是圣尊王妃,有些人有些事,对她来说注定是不可能的了,记着入梦无益,还不如不用记得好,从新开始,这样对谁都好。这事,天玄真神应该明白的。
天玄愣了愣,启颜如此直白,他倒是觉得很意外。不由得问道:“那入梦之事,你们可有问过尊妃?问过圣尊么?”
天玄猜定这事是这俩人自作主张的。
启颜顿时语塞。
天玄轻叹了一声,说道:“圣尊这些年为情所困,看着他倍受煎熬,你们这样做,我是能理解的。我只有两个要求。”
“真神请说。”启颜说道。
“第一,不要造加梦境,但凭天意。第二,为了公平起见,不要让圣尊带着记忆入梦。如此之下,若两人还能修成正果,尊妃醒后要是问责,这罪责我给你们担了。”
“好!真神如此爽快,那我们一言为定。”启颜笑道。
天玄点头应下。
启颜将琰吩咐的事交待给了荆楚后,领着天玄走进了他的筑梦室。只是施法引梦时,两人发现琰是早已带着记忆在梦中渡过了三百余年,而瑶是快速地进入了梦中的云梦山,根本不受启颜的牵引化身成了瑶草。
一切出乎意料,亦是奇怪之极。
遇上这意外之事,天玄与启颜是迅速地达成了共识,作法篡改了梦中些许情节,约定由天玄代替梦中云梦山的天机,用瑶的七色玄玲将琰的记忆封印,牵引瑶降生灵毓国。
天玄回到瑾怡苑,从瑶腕上卸走了七色玄铃,便和素堇回了岚。
对于这入梦之事,一心为瑶考虑的天玄也有着自己的打算。
菱钥在天玄走后不久,亦悄悄地离开了岐灵。
现实中,琰是决无接受她的可能,心存痴念的她亦想入梦分“羹”萧轶。心想着若是萧轶接受了自己,琰就不会不承认,梦醒后怎么的也会给自己个名份。
……
一场各怀心事,奇异梦境就此开始。
梦境中的灵毓国,亦是一个拥有神、妖、魔的神界。
国都九幽仙境的长生宫。
殿外,国君昊泽是双眉紧锁,焦急地在廊道上来回走着。里面一声声地呼痛声,疼得他心如针扎,恨不得自己去代着受过。
面对着这样的情况,候着的仙医侍童更是大气都不敢出。
寝殿内。
君后惜诺紧紧地抓着绿旋的手,痛得是死去活来,声嘶力竭,“绿旋,好痛,我不行了……”
君后惜诺是灵毓国司战,即月谷尊主离箫之女。
绿旋是她贴身婢女。
“娘娘切莫胡言,您再坚持坚持!您使使劲,就快了……快了!”绿旋流着泪哄骗着说道。
君后是胎位不正,倒生。从肚子疼那时算起,这已是第十天了。
本来这种胎位不正在仙医眼里也算不上大事,只要略略施法,也就能搞定的事。只是君后肚里的婴孩是相当的顽劣,施法弄正了,她还是一个颠倒就回了原样,反反复复不下百来次,就好像存心跟谁过不去似的。
这一样一来,弄得一群仙医也是束手无策。
“啊……”
“水,水……快点,快点!”
“快,用力,您再用力……”
“啊……”
“啊……”
君后一阵阵地呼痛惨叫。
听着里头的动静,昊泽是再也忍不下去了,一手撩开门上的金丝门帘,抬脚就欲进门而去。
昊泽一开始就说过,实在不行,他会弃了孩子。
见此,几位医仙急忙阻止。
“君上,使不得!”
“使不得!君上!”
“君上,君后是好不容易怀上的,您万万使不得啊!”
医仙们拉得拉,挡得挡,将昊泽围在了中间。
“退下!”昊泽怒喝。
众医仙立时举手无措,面对着昊泽的威严和千盼万盼才盼来的神族之后,他们是进退两难。
这时,天边是彩光突现,明霞晃映间一道祥光电闪射入房中。
同刻,房里便传出了婴儿清亮的啼哭之声。
天神降生,金光罩体,整个皇宫霎间是金光万丈。
“生了!生了!”
“天啊!好漂亮的孩子!”
“笑了,娘娘,孩子笑了。”
“生了,君上,娘娘她生了!”
里边的产婆、仙婢们一阵雀跃,七嘴八舌地喊道。
听及言语,外面候着的一众亦是欣喜异常,齐刷刷地跪在地上,高声道:“恭喜国君!贺喜国君!”
“生了?生了!终于生了!我这就要当爹爹了?”昊泽高兴地不知所措,自言自语了一番后推门进了房里。
房里,垂幔掀开,绿旋怀抱着婴孩从镂空雕花墙后的内室走了出来,福了福身子,言道:“恭喜君上喜得公主,公主降生时,金光罩体乃是天神之身。”
“嗯……”
昊泽点头,满脸慈爱地抱过了孩子。怀中的孩子,双眉如画,眉间有一滴水红印熠熠生辉,粉嫩的小脸,扑闪着一对如星晨般的眼眸,精巧的鼻子下红嘟嘟的小嘴轻轻地吮吸着。
方才昊泽是铁了心不要了,这会看着孩子,昊泽心里是满满的负罪感。细细地端详了一番后,走到床榻前,将孩子轻柔地放在了君后的身旁,爱怜地拂着妻子散落在额旁的发丝,说道:“阿诺,苦了你了。我们终于有孩子了。”顿了一下,目光落向了孩子印堂的水滴红印,说道:“阿诺,你看给孩子取名茜瑶可好?”
“茜瑶……”君后惜诺点了点头,“此名甚好,就听夫君的。”言毕柔柔地看着身侧的孩子,清丽温婉的脸上荡漾起了初为人母的喜悦。
她与昊泽成婚万载,却久不成孕,两人为此是费尽了心思亦无所得。直到一年前,夫妻二人留宿于天机神尊的云梦山,梦到满目翠碧的仙草园中长出一株红色的瑶草,随后她便就怀上了身孕。所以这孩子叫茜瑶是最贴切不过的。
君后的话音刚落,外头便传来了天机爽朗的笑声。
“哈哈哈……好名字啊!云梦山终于等到它真正的主子了。”
声到身入,一袭金色长袍,银发冠束须眉飘逸,一派神骨仙风的“天机神尊”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这个天机就是入梦的天玄。而真正的天机则被他和启颜“暗算”,沉睡在了云梦山的云天湖底。
第一百一十一章 梦里人生
而天玄入梦做的第一件事,便是用玄铃封印了琰在萧轶身上的记忆。有着启颜篡改萧轶酒醉沉睡的戏码,他是轻轻松松就搞定了这事。
天机,一个不知来历的上古神祗,灵毓国上任国君的首辅大臣。三万多年前曾授于昊泽神法仙术,对于昊泽而言,有着造就之恩。
见着天机,众仙侍是齐齐躬身施礼,言语道:“神尊万福!”
昊泽急忙走了出去,抬手施礼道:“神尊万福。”
天玄避之,淡然地说道:“呀~呀,这可使不得,君上现在贵为国君,老夫不过是一介闲神,不应作礼的,不应作礼!”说着摆了摆手。
“神尊方才所言何意?”昊泽心里想着天机进门时的那句话。
天玄想了想,说道:“本尊想收公主为徒,今日特来送我徒儿一物,君上可愿?” 说着就拿出了七色玄铃。
七色铃铛,光彩夺目,赤金为镯,满圈七个铃铛,分赤橙黄绿青靛紫七色,动一动流光七色,铃声悦耳,犹如珠入玉盘。
“七色玄铃?”昊泽当即呆怔。
听昊泽唤出七色玄铃的名字,天玄不由得愣了愣,问道:“君上怎知这是七色玄铃?”
这时,君后怀抱着婴儿,绿旋扶着她从里面走了来。
见着君后怀中的瑶,天玄笑了笑,将玄铃戴在了孩子的手上,抬头对昊泽说道:“国君啊!今日天机多有打扰了,就此别过,等孩子百年庆诞后,小神就来接走,可好?”神色是不容拒绝。
神界二千岁方算成年,百岁也就是个咿呀学语的小小孩。昊泽愣愣看地女儿腕上的玄铃,心里头是万般的不舍。
从天机拿出七色玄铃时,他就明白了,这孩子注定不能常欢膝下,自己夫妻二人只不过是她托生幻化的机缘之人。
当年,他在云梦山修习时,天机有一次酒后失言。指着一画中的女子说这灵毓国只是一个虚幻之境。而它的存在也只是为了画中的天神历劫而存在。
当时的他还以为天机是酒后胡言,觉着那画里的女子该是天机中意之人,就偷偷地细看了那画中之人。他记得清清楚楚,画中人一袭红裙,倾城绝世,腕上戴得就是这七色玄铃。
心想着:如果自己的女儿就是这来历劫的天神,那么时缘一过,她必然会随风而逝。若事情属实,灵毓国也将不复存在。
想及此处,刚为人父,身为灵毓国主宰的昊泽,心里是说不出的难受。
情何以堪呐!
良久,昊泽定了定心绪,心有不甘地问道: “神尊您如此疼爱这孩子,难道,这孩子就是那画中的天神,您说的,转世来历劫的那位?”
他盼着天机说不是。
天玄愣了愣,心想对于不知道的事还装傻的好。随即,便笑着说道:“我说过这话?我怎不记得了。”
见天机装糊涂,昊泽立马说道:“神尊酒后之言,言语真切。不然我怎认得这七色玄铃。”
见装傻不成,天玄意思含糊地糊弄道:“万物轮回,无尽无常,其中之因又怎能丝丝分明?国君啊,天机不可知,不可泄,亦不可测,多想无异。”
昊泽无奈地长叹了一声,从君后的怀中抱过了茜瑶,说道:“神尊所说之事,昊泽心中自是明白。只是这孩子来得奇巧,昊泽才多了一问。”
看着怀中的孩子,昊泽实在心疼不舍,顿了一下后,讨价还价道:“神尊啊!这孩子百岁也太小了点,什么都不会,您那儿又是连个倒茶的侍童都没有,这瑶儿要是去了,少不得要您侍候。要不……您就等她满五百岁,本君亲自把她送去,可好?”
天玄犹豫了一会,想着也是,说道:“顶多三百岁,没得说了。”
要收茜瑶为徒,天玄是有私心的。他是不想萧轶与茜瑶有过多的接触,想借着收徒为名把茜瑶弄到云梦山去。
而原因,是他想来想去,觉着瑶是不知情下入的梦有点冤屈。心想着如果这样把俩人拆开住,这俩个要是还能走到一起,那就随缘。
天机向来说一不二,昊泽无奈地点了点头,说道:“三百就三百吧。”
言毕昊泽命仙侍引天机去别苑留宿,说是要款待,天玄推辞,飞身而去。
天玄走后,君后便问起了所谓天神历劫的其中因由。
昊泽支退一众侍者后,将当年听到,看到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君后。
君后听后亦是伤心不已。昊泽劝慰了一番,她才稍稍地缓了下来。
……
另一边 。
天玄是一路寻思着昊泽言说的天神转世历劫的言语,火急火燎地回到了云梦山。
云梦山,山山水水与梦境外的岚是相差无几,除了没有镇天玄石与姻缘石,就是建筑上的不同。
天机住的是山中洞府。大大小小数十个石洞,里面玉石陈设,一应俱全。
猜测着,天玄惴惴不安地走进了天机的书房之中,仔细地将各处摆放着的书画翻了个遍。
半晌后,一无所获的他是纠结地坐在了石凳上。自言自语地说道:“画中人会是瑶么,那画在哪儿呢?天机会不会带在身上?”
天玄话语落地时,洞门口出现了天机的身影,手里拿着一轴画。
乍见,天玄猛地一怔,手上寒光突闪,当即便施起了术法,欲制伏天机。
天机视若无睹,轻身飘入,自顾自地抖开了手中的轴画,问道:“你在找什么?是不是我手中的画像?”说着反手将画像展现在了天玄眼前。
不出天玄的猜测,画像果然是瑶的画像。
“你是何人?你哪儿弄得这幅画像?”天玄收了手上的寒光,疑惑道。
天机淡淡地应道,“闲来无事,自己画得。”说着是不紧不慢地将手中的画像铺在了石案上,接着往石案上挥了挥衣袖。
衣袖拂过处,的一幅画像是立马呈现在了天玄的眼前。
画中的丰神俊逸,墨发冠束。背后的一树白梅与他身上的玄色衣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两极却又无比的融洽。黑白双色相得益彰。
“帝君……”见着画像天玄脱口而出。
天机笑了笑,也没说什么。
看清了画中灵霄的落款,天玄是立时呆怔,良久后才问道:“你究竟是何人?你怎会有灵宵带下凡间的画像?”
这就是苏洛所说的那幅画像,天玄知道苏洛之事,瑶当初从惜园回来后就问过天玄。
天机长叹一声,起身背对着天玄沉默了一会,随后便现出了原来的样貌。
他转身的霎那间,天帝那剑眉星目极尽完美的脸是大写地落入了天玄眼中。
“您……这……这么……”
接踵而至的不可能,天玄是震惊万分,傻傻地看着眼前熟悉的脸,张着嘴硬是说不成句。
天玄虽是天机的模样,但天帝能看出他的真身,一条银白色的真龙。
天帝轻笑了一声,淡然地说道:“一紧张就说不成话,都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么没出息。”
言毕,天帝捋了捋衣袖,伸手收起了书案上的两幅丹青。
衣袖捋上的那刻,天玄清楚地看到了他右手尺骨茎突处的红色瘢痕。
那是被牙齿咬过留下的瘢痕,这事天玄知道。天后幻灭后,接受不了事实的瑶躲进了天湖的湖底,天帝找到她时,她是狠狠咬了天帝一口。伤深入骨,天帝拒绝上药,留下了这瘢痕。
天玄极力地控制着内心的激动,变回了本样,语带颤音:“您……您真的还活着,当初公主跟我说苏洛的事,我是想都不敢想,看来你是真的还活着。只是,这不是梦境么……”
天帝看了一眼这洞中天地,淡淡地说道:“是梦境,亦不是梦境,这里是九幽绝地的虚空之境,意念而成。你们来的是元神,那个梦只是引你们来的通道。既然来了,就帮我跑跑腿吧。”
经天帝这么一说,天玄算是明白了。这九幽仙境的一切皆是天帝意念所成的幻境。启颜所谓的瑶和琰的梦境,其实就是天帝意念所赋予他们的梦境。就算启颜不作为,时机一到,天帝照样也会让他们进入这里。
至于梦与非梦的区别。
那就是,天玄眼前所见的天帝只是个虚幻的天帝,即意念所成的幻身。如此,对于天帝而言这就是个梦,这也就是为什么他被天玄他们算计,还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就醒来的原因。
而非梦的说法,是因为天玄他们来的是元神,强大的元神不但能存在感知,还可以控制事物的发展,类似与真人,具备实际的操作能力。如照着这样的说法,这梦也就不是梦了。
所以天帝才会说似梦非梦,这是天帝就自己和天玄他们处在梦境中的不同点而论。
言毕,天帝变回了天机的样子。而对于天帝提议天玄跑腿,天玄倒是十分的乐意, 当即便点头答应了下来,随后问起了相关之事。
天帝心情甚好,这次是不厌其烦,从玉瑶与琛之事说起,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细细地说了出来。
当年为了玉瑶不被逼嫁,琛用元神入剑弑杀赫。而他为平复无尽海一族的怒气,诛杀了琛在噬神剑中的元神。玉瑶失心成魔,重创了他,血祭噬神后自毁元神而消殒。
事情虽是这样,但两人并未真正灰飞烟灭。
第一百一十二章 意想不到
琛的元神虽被诛杀,但因对玉瑶的痴情,他的元神意识并未散失殆尽,而是深藏在了噬神剑之中。得益于瑶染在剑上的心血,琛不久便修复出了新的元神,随后亦在机缘巧合下入玉重生。
而玉瑶本就是天地正主,能与天地同寿共存,自毁元神只不过是修炼过程中一场应劫。
时光荏苒,玉瑶消殒的元神在天地日月的滋养下重新凝聚,不久后,竟出人意外地降生在了天后腹中。
或许,这也是一种因果报应。
玉瑶降生,天帝一早就知道。那是因为他收伏赤焰时,无意中在龙珠天眼中看到了这一切。
琛和玉瑶重新降生,本就心存内疚的天帝自然是非常高兴。但令他头痛的是,琛元神入主的玉石竟前后孕育出了与琛两位天神。
这一世,天帝是有心成全琛,偏偏老天捉弄,一块灵石崩出了双生子,这下是愁坏了天帝,难倒了神族的一众至尊之神。
天帝和天帝派,偏爱年长稳重同琛一样有一双深邃眼眸的。而曜夜与和琛相熟的一众,是欢喜极了模样与琛一样的琛。
从玉瑶降生天后腹中起,为了这桩婚事,神族这众顶端人物就没少争吵。
姻缘石上有着三界,三千凡世,每个人的姻缘。
意见相左,各执己见而不下。瑶出生后,天帝与曜夜私下约定,翻看姻缘石来定姻缘。
然而,让两人意想不到的是,姻缘石上瑶的姻缘竟是意想不到的驳杂,数人之间,一世的牵扯。
见此,曜夜与天帝便又定下了一个约定,约定两人各凭本事将瑶在姻缘石上的姻缘归正。
一场施法人术法、修为与候选人天命的较量。约定后,两位神族至尊便在神石洞中开始了极端的较量,十二天神见证,护法洞外。
几个日夜后,曜夜最终得到了他想要的结果,不惜以危害自身性命的法术,将琛的名字留在了上头。
君无戏言,原本这事也就可以这么尘埃落定。只是后来,天帝因天后之事吃醋曜夜,便找了一借口,将整件事拖延了下来。
曜夜虽心有不甘,但也无计可施。天帝呢,他是赖不掉说好的约定,亦是独断不了,事情就这么一直拖着。这也就是公主婚事虽有内定,却为什么一直不曾昭告的真正原因。
后来,月影又陷害天后和曜夜,天帝“捉奸”在床,夫妇情断。月影逼宫,琛偷窥姻缘石,天帝怒改其名,责令将他扔进了炎龙谷。天后誓死要带瑶回魔族,憎恨曜夜的天帝这才铁了心要将瑶嫁给。
只是未等及他将婚事昭示三界,在炎龙谷的瑶和琰便出了事。琰为了护瑶周全,被赤焰烧得是奄奄一息,面目全非,幸亏曜夜及时,他才捡回了一条小命。
出于歉疚,天帝带着琰去妖界寻医。月影再次掀风作浪,瑶落入之手……
再后来,便是他误杀了兰诺,神兰泣血魔化,他又以琴音的性命和天后允诺的婚事,威逼利诱魔君,杀了全族后自
尽。
经过这一系列之事,自觉负罪深重的天帝内心亦是心灰意冷。
天地分崩,意求死去的他在噬神剑的龙珠天眼上布施了一道结劫。将噬神剑交给了天玄后,他又将自己的修为封印在了瑶的玄玉之中,以备瑶在天灵之力回归后赠送给,以作平衡之用。也算是赎他自己当年诛杀琛之罪。
而龙珠天眼上的结劫,那就是苏洛降生的因由。天帝的出发点就是为了能让和瑶走到一起。
只是事不如人愿,曜夜看出了噬神剑上结劫,施法又套叠了一个结劫,原本只会是降生的苏洛,结果变成了两人的合体。
天帝安排了一切之后,为留住了天地重现后原来的一切,执意求死的他便用了元神咒。或许是命不该绝,天地分崩时,他的真身被来岚偷盗瑶草的赤焰,无意中带进了九幽绝地。
天地重新后,他散落的神识在九幽绝地的特殊环境里和瑶草的作用下慢慢地重组成了元神,回到了身体之中。
没了修为的本身在九幽绝地中沉睡,元神进入亦是无法带着没有修为的本身离开,天帝便也无法回到神界。
天无绝人之路,一次偶然的机会,天帝的元神是意外地闯出了九幽绝地。由此,也让他知道了元神可以自由出入九幽绝地的秘密。
随后,便有了苏洛一族被屠杀之事,虽恨月狐,而屠族真正的原因是天帝发现了苏洛是和琰的结合体之故。
血的代价,天帝是以此告诫曜夜。这个回合,天帝和曜夜是谁也没赢,谁也没输,只是可怜了灵霄一族,白白地成了牺牲品。
说到底,从苏洛降生到瑶用神血相救,再到樊现世以及姻缘石上的异象,一切的一切,全部都是他和曜夜所下结劫牵引出来的事情。
……
说出了这平生的善恶之事,天帝是如释重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后,说道:“曜夜这一折腾,瑶儿与琰便有了一段生死姻缘。我想让他们在这里结束,也好破了月影的诅咒。你既然来了,就帮我做点事。君后身边有一头月狐,我想,你就入它的身体吧,去给萧轶做个侧室。”
造就梦境国度,天帝亦有多种想法,不光是给瑶历劫所用。梦境里有他想弥补的遗憾,还有一些猜测的东西。
他告诉天玄只是冰山一角。
当然,最重要一点,他是想让瑶在这里得到她童年时未曾得到过的家的温暖。
听得天帝要自己代替月狐,天玄的头当即摇得跟拔浪鼓似的,回绝道:“不行不行,别的都好说,这事绝对不行。您不如找个什么花精、草精的帮您,不就好了。”
“她们要真爱上了琰怎么办?那有你来的省心。”天帝反驳道。
天玄又道:“那爱就爱呗!反正圣尊也吃不了亏。”
“瞎说,爱了就不听使唤了。她们要是往死里整瑶儿,你不心疼么?”天帝引诱道。
天玄抿嘴笑道:“有她爹心疼着,我不心疼。”
“你……”
天帝语塞,顿了一下,气呼呼地说道:“说来这事还得怨你。要不是你们设计让我睡着,人早就有了。用不着跟你费这口舌,也不怕琰他会不喜欢。”
这事原本他是计划好了的,想让瑶的元神一分为二,一个降生君后腹中,一个入了月狐身体。
正因为这样,瑶的元神在入梦后才化身成了瑶草。只是事不如他所愿,刚刚作法,便遭了天玄和启颜的暗算。
听得天帝这么一说,天玄还真有些内疚。
不过这事实在太恶心了,他绝对做不到,便可怜巴巴地说道:“对不起,对不起了!这事还真不行,您就饶了我吧!”
“你不行,难不成要我去?”
“那肯定不行。”
“那你去。”
“不行,不行……”一想到要去勾引萧轶,与其缠绵,天玄是拼命地摇头,“打死我都不去。”
“本君还使唤不动你了。”变回了“天机”的天帝,气得是吹胡子瞪眼,大声说道:“去不去?!”
“这事我做不来,您别想捆绑我,我绝对不去。”天玄强硬地回绝。
天帝愣了愣,向来霸道的他,眸中闪过几丝莫名的失落,顿了一下,叹道:“人走茶凉,物事人非啊!”
听此,天玄是心头一揪,左右为难,哭丧着一张脸。
天帝轻叹了一声,说道:“算了,不逼你了,就顺应天意吧!”
言毕,交待了天玄几句后出洞而去。
……
梦境之外的真实三界。
白芙山边界,一处阴暗的山谷。
浓雾中,菱钥在荆棘之中快步穿行,直到雾气的起源处,这才停了下来。
浓郁的铃兰花香,的秘境之外,种植着一大片洁白的铃兰花,花间雾气升腾,一道虚无飘渺,爬满着青藤的围墙在花田中若隐若现。
菱钥伸手在脚边摘了一朵玲兰,对着花田如敲门般轻敲了三次。
随即,的秘境便如画师UU小说的水墨画一般在花田中“晕染”了开来。
布满青苔的围墙,褐色的大门,里面走出了一个穿着灰色短打衣衫的魅妖童子。
所谓魅妖,便是没有实形的透明人。
“你是何人?何事叩门?”童子问道。
菱钥浅施了一礼,道:“月狐菱钥,有事求见尊主。”
“我家主子岂是你想见就见的,你可有物凭,可有渊源,不然,就回吧。”童子冷冷地说道。
“有。”
菱钥的手上变出了一枚黑白双色的玉佩,递于妖童,言道:“麻烦仙童通传,就说月狐族后人求见。”
玉佩是月狐族王族身份的象征,双面雕花的玉佩,一面是刻着月狐拜月图,另一佩面上刻着一个月字,玉佩下垂的流苏上穿系着一弯新月,是王族等级的标志。
童子接过玉佩后,说道:“那你稍等片刻,我去通报一声。”
言毕,魅妖童子仔细地将菱钥将打量了一番,紧接着便关了秘境的大门。
随着门缝的合上,秘境的围墙跟着消失在了花田之中。
片刻后,不见围墙重现,只见得原先的魅妖童子现出了透明的身形,将玉佩递还了菱钥,说道:“姑娘回吧!尊主说,数十万年前他已还了你们月狐族一个恩情,今日你要是有求与他,必要有相等的条件来换取。例如当年的天妃月影。若是没有,就不必进去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又见月狐
当年月影求教摄心术,条件就是将瑶送给了。
“有。你先带我进去,我要当面跟你家尊主说。”
童子犹豫了一下,打了开秘境的大门,带着菱钥走了进去。
顺着悬浮的石道,菱钥跟着魅妖童子到了一处幽暗的宫殿。
殿中空无一人,几张石雕的座椅,墨黑的墙壁上,几盏宫灯散发着惨淡阴冷的白光。
“你在这里等着。”
站在外头的童子冷冷地说了一句,便消失进了墨黑的墙壁。
过了一会,童子又从墙中走了来,“主子让你进去。”
话落时,墙上浮现了一弯门洞。
一阵阴风吹出,菱钥禁不住打了一寒颤。
童子冷哼一声,“进来吧!”说话间,走进了门洞里。
菱钥壮着胆,跟了进去。
里面,如冰窖一样阴冷,墨黑的墙,石桌石椅,几盏蛇形落地宫灯,还有两个年岁相仿的魅妖小童。
一身玄衣,闭目盘坐在石床上,身边盘旋着两条墨黑的巨蟒,口吐着芯子,幽绿的眼,极度地诡异。
菱钥对着福了福身子,“尊主万安。”
看了一眼菱钥,闭目言道:“说说看,你能有什么价值,值的我帮你的。”
“我知道铃兰的元神在那里。”菱钥自信地说道。
话音刚落,募地睁开了双眸。亦在同时,身侧的一条巨蟒猛地一晃,电闪飞窜,紧紧地缠在了菱钥的身上。
突来的窒息,全身动弹不得的菱钥本能地张开了嘴。巨蟒幽绿的眼眸直视菱钥,吐出的芯子突然就伸入了她的喉咙。
蛇舌如利剑刺入,梗塞后一阵钻心的刺痛,意识到不相信自己的菱钥,急忙发出了“呜呜~呜”地狐叫声。
盯着菱钥,幽幽说道:“跟本尊耍心眼的后果,那可不是你能想像的!”
强忍着疼痛,菱钥吃力地眨了眨眼眸。
动了动手指。巨蟒放开了菱钥,吐着带血的芯子,盘回了石床上。
一得解脱,菱钥瘫坐在了冰冷的地面,急促地呼吸着。
斜了一眼,“说吧。”
实力的悬殊,弱者无疑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斩剁。若反悔,她只会赔了筹码又赔命。
菱钥狠了狠心,嘶哑着说道:“我保证,我等会说的都是真话,若不是,尊主让我怎么个死法都行。”
“有胆量。”当然明白她的心思,顿了一下,说道:“你想要什么?”
菱钥冷静地说道:“摄心术。”
垂目冷笑了一声,道:“又是个痴心的,好,成交。”
爽快地答应了菱钥的要求,言毕,便将慑心术传授给了菱钥。
“说吧!”事毕后冷冷地说道。
菱钥笑了笑,试着对方才对自己用刑的巨蟒试了一下这刚学到的慑心术后,才开了口:“铃兰的元神就在琅手里,仲景娶铃兰真正的原因,就是为了要她的元神来保存他红颜知己的真身。尊主不防去空灵宫去一趟。”
“玉瑶……”
听闻是微微一怔,随即又问道:“你是如何知晓?”
菱钥微微一愣,随后说道:“这个尊主就不必问了。”
菱钥的先祖曾与仲景有过渊源,一次酒后,仲景情绪失控,无意中说出了此事。
双目阴沉地看着菱钥,冷冷地说道:“最好是真的,若不然,本尊定让你生死不得。送客!”
“尊主放心,此事千真万确。”
言毕,菱钥看似恭敬地福了福身子,随后,随着魅妖童子退出了石洞。
菱钥这一说,算是彻底的明白了,仲景为什么要杀自己与铃兰。
原来这一切都是算计了好的,这根本就是一场阴谋。
想及此,是狠狠地对着洞壁劈了一掌,身子瞬间闪出了塌陷的石洞。
里面的童子和两条巨蛇亦腾空而出。
看了一眼那两条蛇,沉声问道:“想报仇吗?”
两条蛇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冷哼了一声,幽幽说道:“仲景,本尊定要你血债血偿!”
……
菱钥从处出来后,便下了凡间。自有盘算的她避着天后,悄悄地将瑶和琰入梦和假怀孕之事作为条件告诉了琴音,要求琴音帮她入梦。
琴音答应后,利用瑶的发丝施法牵引,找到了瑶的梦境入口,作法帮着菱钥进入了梦境。
完事后,琴音自己亦跟着进入了这神秘的梦境,意在作梗。
入梦后,琴音很快便察觉到了梦中的异样,居心不良的他当即施法给梦境又套叠了一个结界。
梦境被加上结界的霎那,远在岐灵同样感觉到梦境异样的启颜,在梦境与现实脱离消失时,当机立断进入了梦境。
一个翻版的三界,就此呈现。
真作假时,假亦真。
梦境里的瑶,在昊泽夫妇的疼爱中一日日地长大。
三百年的光阴,说长且短。
昊泽夫妇对这来之不易的女儿是心疼得不得了。心头肉掌上珠,含在嘴里怕化,捧在手里怕摔,住的长生宫是门禁重重,每日里仙婢前簇后拥,生怕茜瑶转眼就不见了。
这一年,茜瑶二百九十一岁,离她要去云梦山的日子是越来越近。女儿奴的昊泽索性放下了灵毓国所有事体,躲在长生宫是寸步不离,专心地陪起了妻子和孩子。
长生宫,宫苑。
倚月亭中,青纱围幔,一方青色琉璃石桌,几琉璃石凳,桌上的香炉香烟袅袅。
昊泽端坐在内,翻阅着手中书籍。君后在亭子里做着针线活。两人的中间放着一只圆形高二尺来许的藤编箩子,里面装满了各种质地颜色不一的布料。
慈母手中线,娇儿身上衣。
这两百多年来,惜诺是一得空便不停地做着针线活。各式各样给茜瑶穿至成年的衣裙,她是足足做满了一千九百九十九只大箱子。
一千九百九十九只箱子,这是惜诺心中的爱,亦是和茜瑶的约定,茜瑶答应过她这个娘亲,不穿烂这一千九百九十九只箱子的衣裙她是绝不离开。
每个箱子如无底之洞,看似满了,却永远也塞不满,惜诺可以无尽的添加。不论这个孩子来自哪里,又是谁的分身,她只想她的茜瑶九九归一归根这里。
虚幻的境界,虚幻的自己,惜诺别无他法,只有这真心一片。
这边,亭中的君后是飞针走线,理头苦干。
那头,花丛里一身雪白的茜瑶是玩得不亦乐乎。时而飞跃,时而伏地细看,嘴里碎碎叨叨:“小兔兔,乖兔兔,你在哪里呀!出来陪瑶儿玩呀!再不出来,就不理你了,我找母后去了。” 言毕是佯装着要离开。
就在茜瑶起身的一刻,身旁白色花丛中,突地窜出了一头硕大有着兔尾的白色月狐,猛地扑向了她。
悄无声息,突然窜出,边上的几个仙婢是根本没有察觉。
茜瑶只觉得眼前一晃。
月狐居高临下,身量大不了月狐多少的她是立马被扑倒在了地上。
手肘一阵刺疼,小家伙扁了扁嘴说道:“我的手好痛,兔兔,你好重啊!你快压扁我了!”
此时的兔兔已非原先的兔兔,早已被菱钥入梦的元神附体。
听见茜瑶喊疼,几个仙婢这才发觉,手忙脚乱地将压在茜瑶身上的白狐推了开来。神色慌张地问道:“公主!你伤着哪里了?”
未等茜瑶开口。
一抹月白的身影,从宫外电闪而入,灵敏娴熟地抱起了倒在地上的小人。
见着箫轶,被困在月狐身体里的菱钥是欢喜不已,吱吱地了叫唤了几声。
被箫轶抱起,茜瑶是立马就伸出了受伤的手,说道:“疼……轶哥哥,瑶儿手疼。”如月般皎洁的小脸上满满的小痛苦。
萧轶皱了皱眉头,将茜瑶放下了地,握着冒血的手臂是满心的心疼,责备道:“哥哥不是说过,让你不要跟兔兔玩的么?你偏不听,这下知道疼了。”
茜瑶扁了扁嘴,一脸的委屈。看样子就要哭出来。
萧轶立马缴械投降,哄道:“乖乖乖,别哭别哭……哥哥说错了,哥哥不好,哥哥这就带你去上药。”
萧轶言毕,身侧的白月狐是吱呜了一声,伸出尖舌,看似讨好地舔了一下茜瑶带血手肘。
萧轶不悦地看向了白狐,正欲开口时,白狐的身上突然就散发出了强烈的白光。
突发的状况,萧轶本能地捞起了茜瑶,轻身闪出,急忙唤了一声“姨父”。
倚月亭中的昊泽、惜诺闻声而至。
白光骤收,月狐现出了人形。
茜瑶惊奇万分,口中糯糯地唤了一声“兔兔”,身子顺杆子一样从萧轶身上滑了下来。
只可惜,萧轶是一把把她捞了回去。
将茜瑶锁进怀里的同刻,萧轶是扯了自己外披的长袍扔给了光身的兔兔,“穿上!”言语冷冷地,眼底亦布满了阴沉。
见着月狐的相貌,昊泽夫妇当即是怔在了原地,犹其君后,眸中神色是瞬息万变,月狐是她在月牙湖捡到的。
良久后。
瞧着这张像极了惜言的脸,君后问道:“你是谁?你是言儿么?”
菱钥愣了愣,裹着萧轶的长袍,叩首道:“狐女兔兔叩见国君、君后。君上、君后万福金安。”
君后愣了愣,说道:“不必多礼,快些起来。”说着便伸了双手去扶兔兔。
“阿诺……”
唤了一声,昊泽的脸阴沉了下来。
见此,兔兔精致妩媚的脸立时是充满了恐惧,半起的身子止不住地发抖,随即又跪了下去。
昊泽没有言语,冷着脸,下垂的手隐隐地泛着寒光,寻思着是否要杀了兔兔,一条性命就在他的一念之间。
只是未等他想定,萧轶身后的仙婢是惊呼出声:“天啊……公主的血落地生花了!”
听得惊呼,众人是齐刷刷地向了茜瑶受伤的手臂……
一众人眼看着茜瑶手臂上的血滴落地上,又眼着着入地的鲜血长出一株火红的瑶草,开出了如梦似幻的同色花朵。
随后是一片鸦雀无声,个个震惊的目瞪口呆。
第一百一十四章 情景重现
萧轶虽同样感到震惊,但对这地上的奇花倒也不觉得陌生,当即将花草吸了手中,闻了闻,说道:“好香,跟瑶儿身上一样的味。”
昊泽皱了皱眉, 收走萧轶手中神血草后,问道: “轶儿,方才兔兔是否舔了瑶儿的手。”
昊泽是早知茜瑶神血的秘密。那是茜瑶刚学会走路时的事,她把君后的针线盒子打翻在地,针扎到了手,地上便开出了花。因此,长生宫是又加强了好些仙卫。
闻言,萧轶点了点头。
昊泽轻叹了一声,一脸慈爱地抱过了萧轶怀中的茜瑶,带着金光的手虚掩上了茜瑶受伤的手肘,看着伤口痊愈后,昊泽才将茜瑶递给一侧的君后。说道:“阿诺,时间也不早了,你带着瑶儿先回吧!”
君后指了指兔兔,“夫君,那她呢?”
“去吧!我自有分寸。”昊泽淡淡地应道。
君后半信半疑地接过了昊泽怀里的茜瑶,看了一眼地上跪着的钥菱,抱着茜瑶三步一回头地往寝殿而去。
君后走远,昊泽手上是当即便聚起了寒光,紧接着就如刀剑一般直直地劈向了地上的兔兔。
兔兔狼狈地避了过去,连声哀求:“国君饶命……国君饶命……”
昊泽冷脸,手上再次聚起了寒光。
“君后……君后救我!”见势,兔兔急忙大声求救。
闻声,君后当即放下了茜瑶,只是等不及她赶到,这边,昊泽是再次出手。眼看着兔兔就要丧命,君后咬了咬牙,疾速飞掠,手中变出青绫电闪地缠上了钥菱,带着偏离了一分。
仅仅一丝之差,光剑从兔兔的颈侧而过,划断的青丝缓缓地飘落在地上。
救下兔兔,君后央求道:“夫君,看在它陪了我几千年的份上,你就饶了它吧!”
茜瑶眨了眨眼,跑到了昊泽面前,“父君,你为什么要杀兔兔?”
面对着茜瑶质问,昊泽温柔地答道:“兔兔伤了瑶儿,天机神尊也不喜欢兔兔,所以爹爹要杀了她。”说着说着昊泽是画风突变,脸阴了下来,声音亦变得清冷严厉,“好了,跟哥哥走吧。这是父君的事,小孩子不能插嘴。”
昊泽虽视茜瑶如珍如宝,但也从不惯着孩子。威严与慈爱并重,是一个极具威慑力的父君。
茜瑶愣愣地躲到了萧轶身后。
“留她一命吧,夫君,我从未求过你什么,你就应了吧。”君后不甘心,再次求道。
昊泽摇了摇头,“阿诺,此狐邪性,她怎知瑶儿的血?留不得。”
“国君,您就饶了小狐吧,小狐再也不敢了,小狐是无心的,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兔兔伏地叩头,慌乱地泣求着,样子也是十分地可怜。
君后快速地思量了一番,说道:“夫君把她放了吧,让她走得远远的可好?”
“阿诺,不是我狠心,今日若它是自己修成,我必不会为难与她。但它是得了瑶儿的血才幻出的人形,就算我今日放了它,日后被天机神尊知晓,定然也是饶不了它的。横竖是死,不如今日就早作了断,免得遗祸。”
昊泽是杀意已决,示意萧轶抱走茜瑶,手上当即又聚上了寒光。
见此,惜诺闪身挡在了兔兔的前头,拦着说道:“夫君,她久修不成,如今仅靠瑶儿这一点神血就得了人身,于其说她邪性,倒不如说是天意。夫君,我求求你,你就饶了她吧!”
听罢,昊泽是连连摇头,说道:“阿诺,狐族灵气极盛,只需几百年就可幻化人形。而这月狐年岁已有数千,跟着我们住在这仙气鼎盛之地却久不成仙,无非就是它骨子里有妖邪之气。今日她得了人形绝不是什么好事。阿诺,她不是惜言,惜言已经走了,你清醒点好么?”
惜言,惜诺的孪生妹妹, 萧轶的母亲。生性温婉,容颜绝色,是灵毓国的第一美女。
当年,灵毓国前一任国君给昊泽原定的良配便是惜言。只因惜诺与昊泽彼此喜欢上了对方,惜言知道后,便大度地让了出了自己的婚约。
后来惜言爱上了隐匿在妖界的医神殇璃,两人私定了终身。
殇璃登门求娶,司战离箫因与殇璃之父昕执有一段生死宿怨,便回绝了殇璃。
婚事搁浅,深爱着对方的两人欲罢不能。为了让两人彻底断绝往来,离箫将惜言送到了九幽仙境,交由惜诺看管。
如此一来,惜言知道,要让性情执拗的父亲答应自己的婚事已是绝无可能,便决定与殇璃私奔,来个先斩后奏,求着惜诺放走自己。
因有愧于惜言,惜诺选择帮助了惜言,还处处为她打起了掩护。
就这样,两人在当时还是太子妃的惜诺的见证下,拜了天地,结成了夫妻。
不久后,萧轶出生。在萧轶百岁时,夫妻二人带着孩子回月谷认祖。
一直以为惜言寄居在九幽仙境的离箫大发雷霆,重伤殇璃,硬生生地拆散了这一家三口,囚禁了惜言,箫轶亦被远送习艺。
惜诺欺瞒忤逆,虽嫁,但亦要受到家法处置,幸得昊泽求情,才幸免了雷刑之苦。
几年后,司战离箫给惜言订了一门婚事。得知此事的殇璃求助惜诺帮助惜言逃出月谷。
惜诺应允。
大婚当日,惜言在惜诺的帮助下逃出,来到了月牙泉边。
红颜天妒,殇璃因事晚了时辰。
惜言在月牙泉边苦等不见人影,以为殇璃变心,悲痛之下跳入了月牙泉。
月谷,离箫发现惜言不见,带人追至月牙泉。
……
痛失爱女,离箫一病不起,也因此断绝了与惜诺的父女关系,临幻灭前明令惜诺不得再踏入月谷半步。
妹妹与父亲双双离世,惜诺一直生活在自责与悔恨之中。常常言语自己不该夺了惜言的姻缘,不该帮她私逃,害得她落得如此下场。
昊泽一说惜言,君后是彻底的崩溃,抓着昊泽聚着寒光的手是泣不成声,“夫君,你就饶了她吧……瑶儿就要走了……你就当给我留个伴,我……会看着她的,保证不会让她生出祸害。夫君!”
君后梨花带雨,哭得是死去活来。
见此,昊泽手上聚起的寒光是突隐突现,心里亦是犹豫难定。
菱钥哀怨地看向了已窝在萧轶怀里茜瑶和萧轶,“公主,少主,求求你们,救救兔兔吧。”红肿的眼睛,叩烂了的额头,看着也实在是可怜。
奈不过本性的善良,茜瑶从萧轶的怀里挣脱了出来,拉了拉昊泽的衣袖,抬头仰望,眨巴着一双灿若繁星的眸子,央求道:“父君,上天有好生之德,您就当是给瑶儿积德放了兔兔。瑶儿也求求你了。”言毕转头,又对着身后萧轶拜托道:“轶哥哥,帮我求求父君,让他别杀兔兔了。杀了兔兔,娘亲伤心,瑶儿也会伤心的。”
面对小人软软糯糯地求助,本来对茜瑶就没有抵抗力的萧轶瞬间就被制伏了,看着茜瑶的双眸是一刻也不忍离开。片刻后,说道:“姨父,我倒是有个两全之法,可随了姨母和瑶儿的心愿,只是……”
“只是什么?轶儿但说无妨。”君后急忙说道。
“用法术禁锢灵根,断了其修习之本,也就不怕她日后生祸,另外,这样的话就算天机神尊知道了,也必会看在姨父姨母的面上饶了她。只是用了禁术会折损修为。”
锢灵术,上古禁术。有违天理,纵者天遣,必失修为。凡有邪心操纵者轻者修为尽失,重者陨命。
“固灵术,轶儿此法可用,如此一来也就免去了后顾之忧。夫君,上天有好生之德。就当是为了瑶儿也好,你饶了她吧!”君后如抓住了救命的稻草,附声说道。
杀或不杀。
昊泽的内心十分的纠结,紧皱着眉头,脸是越发的阴沉了下来,形同修罗恶煞,无形的冷冽之气令人是毛骨悚然。
从未见过昊泽如此吓人的气场,受惊的茜瑶当即就逃回了萧轶的身边,“哥哥,爹爹要杀兔兔了,瑶儿好怕……”说着是哇哇大哭了起来
看着眼前这哭成泪人的母女,昊泽昊重重地长叹了一声,顿了一下,极不情愿地说了一声:“罢了!”
兔兔躯体里的菱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心想着这身体自己算是占稳了。
转念后,昊泽便施出了锢灵术。
咒决一出,霎时风色变,电闪雷鸣 。昊泽的指尖迅猛地迸出了的一道紫色的极光,由下而上,接上了天幕中乱窜的闪电后,随即由上至下渡回了昊泽的身上。
收了这天地之气,霎那间,昊泽带着电光的身子电闪地靠近了兔兔,手上生出的一道刺目强光猛地拍入了兔兔的天灵。
兔兔惨叫了一声,当即晕死了过去。
同刻,天幕中的另一道雷电劈在了昊泽的身上,昊泽募地吐出了一口鲜血。
君后急忙上前扶住了昊泽,心疼道:“夫君,对不起,都怪我不好。”
昊泽摇头,拍了拍君后的手,对着一众仙婢沉声说道:“今日之事尔等最好忘了,如若有一人外传,今日在此之人一律以死罪论处。”
一人泄密全数同诛。
为了大局,君王的杀伐决断,常人绝对无法想像,更别说理解。
听罢昊泽之言,在场的一众仙婢异口同声地应道:“奴婢们万万不敢,一定谨遵国君之命。”
君后陪着昊泽走后,众仙婢将兔兔带了下去。茜瑶亦想跟着而去,被萧轶强行抱回了寝宫。
……
第一百一十五章 泼皮无赖
几日后,兔兔苏醒了过来,再见君后,君后心生欢喜,有心留其在身边随侍,便将自己的心思告诉了昊泽。昊泽拒绝,君后将兔兔安排在了长生宫的一处院子里,与一众仙奴一起打理宫中花草。
有着君后的照拂,兔兔的日子过得比一般的仙婢是轻松逍遥,每日里只负责剪些鲜花送到长生宫插养。
相比于兔兔的轻松,以前每日里可以随心所欲疯玩的茜瑶就没那么幸运了。自那日后,就被他爹昊泽给禁足在了长生宫。
整个长生宫,里里外外又增加了好些仙卫,为的就是防止有人垂涎茜瑶的神血。
被管束的日子虽是无趣,但也安生,在各人细心的照顾下,茜瑶的日子就这样平平稳稳地的过了下来。
日月如梭光阴似箭,九年岁月弹指转眼间。
时日临近茜瑶三百岁诞辰,宫中司仪是早早就着手了诞辰各项事宜,君后样样亲自把关,进出长生宫的人是越来越多。
昊泽生怕茜瑶有所闪失,便将茜瑶交给了萧轶。因为这样,两人也就同吃同睡住在了一起。
菱钥每日进进出出的给各个房里养花,亦将这事看在了眼里,心里便又寻思起了天后的门道,对天后亦是越发地殷勤细致了起来。
茜瑶是未来灵毓国之主,又是初次举办诞辰宴,其隆重繁复的程度非比一般,各种打点安排,费神劳心,几日下来,君后累得是疲惫不堪。
菱钥便从仙医处学了几手拿捏,每日里趁着给君后送花,侍候起了君后。
十数日下来,君后便又生出了将她留在身边的想法。
而这次的想法竟是想将兔兔收为义女,寻思着茜瑶年幼,而萧轶已到婚娶之年,她想让兔兔提前嫁给萧轶,日后长久地侍奉在其母箫夫人跟前,以弥补自己的罪过。
要把兔兔给萧轶,君后还有更深的想法,只是她自己不敢承认。在心底,她是怕茜瑶幻灭后箫轶痛苦,提前备下这合适之人来分取萧轶的情感。
定下主意,君后便付诸行动。
在君后告诉昊泽自己的想法时,昊泽动了雷霆之怒,责备君后荒谬,亦对兔兔动了鞭刑,作为她蛊惑君后的告诫。
一顿神鞭,皮开肉绽,全身血淋淋。
受刑后的兔兔被人抬了回去,在君后暗中关照下,几个仙婢从仙医处要来灵药给其敷了上去。
兔兔千恩万谢,为首的仙婢交代了几句后,一众出门而去。
伤痛加身,房里无人,菱钥的元神便脱离了兔兔的**,坐入一旁悠闲地喝起了茶水。留着神识不全的真兔兔受着这份皮开肉绽之痛。
过了一会,琴音的元神闪进了房里,见着这番场景是连连摇头,叹道:“打成这样,可怜的小狐狸啊,真是不走运,被人占了**,还要受皮肉之苦,碰上恶人了!”
菱钥浅笑安然,给琴音倒了一杯茶水,讥刺道:“我是恶人,魔君占得是女人的身子,那又是何等人?情圣还是……邪魅?”
菱钥本想说淫 魔的,后一想不妥,顿了一下便改口成了邪魅。
另外,琴音的暮幽宫里蓄养着众多美女,菱钥这话亦是话中有话。
琴音知哓其中,入坐后便反唇相讥道:“一张利嘴巧舌如簧,出口谨慎又有手段,怪不得天后对你重用又无忌心,真是了得。”
菱钥立时回道:“魔君此言差矣,天后娘娘慧眼如炬,菱钥是真心侍奉。”
“好了,仙子舌灿莲花,本君甘拜下风。”说着,琴音是看了菱钥一眼,接着道:“萧少主如琰一般心性,你看来是没戏了。”
琴音此来亦是有目的,目的有二。
其一,菱钥去过处,有眼线的他事后自然知晓。从知道了玉瑶之事,他对于仲景为何要娶铃兰便产生了怀疑,种种事迹思前想后后,便觉得天后只讲了一半,他大胆地测猜玉瑶的真身应该还在。菱钥在天后身边多年,他觉得自己能在她这里得到点答案。
其二就是,他猜菱钥去处就是为了慑心术,当年月影的交换条件是瑶,她怕菱钥会是第二个月影。
听罢琴音所说,菱钥不以为然道:“这只是个开始,路还长着呢。”
琴音笑了笑,抿了一口茶水,看似无意地说道:“这几年你没少费心思吧,还如何个长法,除非你有慑心术。”
菱钥微微一愣,随后便道:“魔君费心了,凡事自有天命,菱钥会顺其求之。”
菱钥的点滴神色反馈,琴音当即便知晓了她已学得摄心术。笑了笑,言语道:“是个以利换利的主,仙子真是高人,用得是何法,可否告之?”
“魔君慧眼,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您。”说着,菱钥是笑了笑,拒绝道:“您猜啊!”
“有趣!”琴音轻笑了几声,背靠椅背手指敲着桌面,悠悠说道:“本君不急,你我都是以利换利的主,我等着你告诉我,我想知道的。”
“魔君就这么自信我会告诉你?”喝着茶,菱钥是淡淡地说道。
“这天下没有本君做不到的事,只有本君不想,本君不管你用什么法子去换得慑心术。本君只想告诫你一事,三界你谁都可以动,唯独一人你不能动,动了你就得死!”
菱钥心下一怔,这回面上是没露什么。
“魔君哪里的话,菱钥对天后对魔君那可是真心的,又怎会去动公主呢?菱钥自然是想长命的。”
“你明白就好!”
言毕,琴音是起身而去。
……
几日后。
晚膳时,茜瑶从给兔兔送药的小仙婢口中知道了兔兔被鞭打之事,随后便央求起了君后,放她去看望兔兔。
经不起茜瑶的一边求情一边撒娇,用膳后,君后便早早地打发萧轶带茜瑶回房。
回房途中,茜瑶又求起了萧轶。
萧轶亦感力不从心,磨不过嘴皮子,为了让茜瑶死心,一进门亦便赖在了床上,拿茜瑶当成空气,自顾自地看起了书。
看着靠在床上看书的萧轶,茜瑶谄媚道:“好哥哥,瑶儿就去一下下,好不好?兔兔肯定很疼的,哥哥心善就放了瑶儿吧!”
萧轶眼盯着书本,摇了摇头:“你去,她又不会不疼了,不行!”
茜瑶拉着萧轶的衣袖晃了晃,撒娇道:“好哥哥!好哥哥!算我求求你了,好么?”
箫轶眼不离书,扯回了衣袖,重复了一声“不行”!
语气相当绝对。
见这招不行,茜瑶立马钻进了萧轶的怀里,双手不安份地在他身上挠起了痒痒,小嘴更是如抹了蜜般。糯糯地说着:“好哥哥,瑶儿最喜欢你了,哥哥最疼瑶儿,哥哥是三界最帅最好的哥哥!哥哥~”
“哥哥,好不好哦!”
“哥哥,我就去一小会嘛。”
“哥哥,你不说我不说,爹爹是不会知道的。”
“哥哥,求求你啦!”
……
叽叽歪歪说个不停,茜瑶对萧轶是来了个死缠烂打,软磨硬泡。为了能见兔兔,精力是旺盛的不得了。
这下,萧轶被她折腾得是假装不了看书了,叹了叹气,柔声道:“瑶儿啊,不是哥哥不带你去,是你父君说不让你见兔兔的,大门外的仙卫是不让出去的。”
言毕,他是放下了手上的书本,一大一小,就这样面对面的坐着。
茜瑶眨了眨眼眸,扮着一脸的不相信,激将道:“为什么呀?哥哥你骗人,父君才不会呢,你若帮就有办法,分明就是你讨厌兔兔!”
虽说昊泽不让茜瑶出门,但萧轶若是有心帮茜瑶,那也不是什么难事。
这句话茜瑶也是说对了,萧轶确实讨厌兔兔。那是因为兔兔曾经勾引过他。
事情发生在兔兔变出人形的第二年。
长生宫分一个主殿、两个次殿和六座小院。长生殿在前,庆生殿和庆华殿在后,左右相邻,另外的六个院子是错落有致。
九幽仙境有一藏,名唤天书阁。萧轶住的庆生殿离天书阁最近,出长生宫,穿过兔兔和一众侍弄花草的仙奴所住的泉池院就到天书阁。
萧轶好学,每晚必去天书阁静读。
那夜,是长生宫每年模仿月谷冬天,下结界第个一晚上。
白日至黑夜交替,一天的鹅毛飞雪,整个长生宫的屋脊,花草树木,地面全被裹在了皑皑白雪中。冰天雪地,白茫茫的一片。
午夜时分,萧轶从天书阁出来,按着往常路线返回长生宫,途径泉池院。
泉池院中有几眼泉池,是长生宫供养花草的水源地。只是每年下结界后,因为有这几眼泉池,院子里的寒气就会特别深重。君后体恤,平常住在这里的仙奴在这时也就搬到了别处,院子里是空无一人的。
那晚,兔兔就泡在那泉池子里,见着萧轶时是慌忙起身,滑倒后便向他求救。
大冬天的泡冰泉,萧轶虽觉奇怪,但出于好心,还是依着她的意思,将衣衫不整的她扶进了房。
只是,令萧轶万万没想到的是,进房后,兔兔竟迫不及待地就脱了湿衣,言语轻佻地暗示他,而他还真的,有那么一刹那间的动心……
多年过去,每每想到这件事,萧轶就觉得无比的恶心。不光是对兔兔,还外加着对自己的恶心。
想罢这事,箫轶是不由自主地就皱起了眉头。
事至今日,箫轶他是再也不可能会想到当时兔兔是对他用了慑心术。这事,根本就怨不得他自己。
见萧轶此刻的神情,茜瑶知道自己是说对了,立马说道:“哥哥,你被我说中了吧!瞧你那一脸嫌弃的样,兔兔难道真就那么讨人厌么?!”
萧轶苦笑着,刮了一下茜瑶的鼻子。
茜瑶拍了一下箫轶的手,自作聪明地跟萧轶打起了商量:“那……哥哥,要不这样吧!你既然不喜欢见到兔兔,那我就帮你去跟兔兔说,让她以后见着哥哥就绕道而行,省得哥哥看了生厌,好吗?”
箫轶“噗嗤”笑出了声,装傻顺着茜瑶的话说道:“瑶儿啊!这事哥哥就不劳烦你了。”
小家伙甜甜地笑了笑,美滋滋地说道:“不麻烦不麻烦,哥哥,我去去就回哈!”说着就欲下床。
萧轶伸手挡了她的道,摇头笑道:“不可以,姨父把你交给我了,你就得时刻待在我身边,不许你一个人进出长生宫的任何一个地方,更别说出长生宫。”
萧轶的态度非常地坚决,看样子,想出去是没门了。
实在没辙了,茜瑶也是来了脾气,吼了一句“我就要去”,当即,野蛮地推开了萧轶的手,下了床抬脚就朝外头走去。
“瑶儿,听话,回来……”
“回来个头,听话就是傻子……”
嘀咕着,茜瑶转身做个鬼脸。无奈下,箫轶只得轻叱了一声“回来”!
背对着萧轶,茜瑶只是阴笑了两声,人就已到门口。根本是不拿萧轶当回事。
“唉……”
萧轶轻叹着摇了摇头,说道:“瑶儿啊,你自找的。”
说着,他是抬手勾了勾指头,一道从指尖流出的白光立时缠上了茜瑶,紧接便将人悬空提起,带回了床上。
被绑了回来,茜瑶是一脸的怒气,气愤之极。当即哭嚷道:“坏哥哥,臭坏了,尽欺负人家不懂法术。你个坏蛋臭蛋,坏哥哥,坏哥哥……”
“父君禁我的足,母后也不帮我,你也欺负我,坏蛋坏蛋,一群的坏蛋!”
哭哭啼啼蹲在床上,茜瑶眼泪珠子是“叭嗒叭嗒”住下掉,床上铺着的褥子不一会就湿了一大片。
一物降一物,萧轶是慌了手脚,连忙赔罪,讨好道:“是是是,是哥哥不好,是坏哥哥,瑶儿多骂几声,就不生气了不哭了,好么?”边说边双手齐下,一手拂背,一手拿着巾帕不停地给人抹着眼泪。
小孩子本就惯不得,一惯茜瑶是越发的蹬鼻子上脸了,要挟道:“那你倒是说说,还拦不拦着我。”
“不拦了,不拦了。”萧轶立马投降。
“那你陪不陪着去?”
第一百一十六章 白衣寿星
“陪陪陪,瑶儿说什么我都答应。”萧轶毫不犹豫,点头应道。
“早就该这样!坏蛋!”
虽如心所愿,但茜瑶还是恨意难消,言毕是忿忿地瞪了萧轶一眼,这才算解了恨,拉油着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后,斜着身子,脑袋倚在了箫轶身上。
看样子是哭累了。
见机,萧轶小心地问道:“瑶儿是不是困了,要不要歇息了。”
说话时,萧轶的手是轻拍着茜瑶的背,安抚着,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又惹恼了她。
茜瑶摇了摇头,稍稍的安静了片刻后,便拉扯着萧轶履行承诺,去找兔兔。
萧轶答应要去那只是安抚之言,茜瑶一动真格,他是耍赖不过,便磨唧着不肯去,心想着等她困乏了就解脱了。
又是一番叽叽喳喳,茜瑶的精力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临了,萧轶实在是疲于应付,无奈的他只得给茜瑶下了一道入睡的神咒。
……
茜瑶入睡后不久后,绿旋便找上了萧轶,说是君后有事找他。
萧轶给入睡的茜瑶下了一道防护的结界后,跟着绿旋到了君后的寝宫。
兔兔刚好从君后的房里出来,见着萧轶的兔兔连忙福了福身子:“少主万福!”
萧轶礼貌性地点了点头,擦肩而过。
兔兔抬头看着萧轶的背,犹豫着又叫了一声“少主”,声音极轻,看样子是还想说些什么。
这时,跟在萧轶身后的绿旋是看了兔兔一眼,淡淡地说道:“没你事了,下去吧!”
眼看着萧轶进屋,兔兔亦没了开口的机会,便恭敬敬地应了一声“是”,随后是退出了长生宫。
绿旋是君后出嫁时,从月谷带过来的随嫁女仙,样子端秀,为人做事极为干练,仙资辈位在一众侍婢中亦是极高,加之君后对她另眼相看,宫中的侍童仙婢们没一个不忌惮她的。
房里。
君后正坐在一张小憩的贵妃椅上,一针一线,仔仔细细地做着一套正红色的织锦衣裙,甚是入神。
萧轶恭恭敬敬地给君后请了一礼,言道:“姨母唤我何事?”
闻声,君后放下了手里的活,指了指近身的一方圆凳示意萧轶坐下,紧接着看向了门外,问道:“轶儿,瑶儿呢?”
萧轶笑道:“刚睡下,姨母放心,来时我在房里下了一道护界,不会有事的。姨母唤我何事?”
君后看着萧轶静默了一会,随后跟进的绿旋给箫轶奉上了香茗。
萧轶颔首示谢,绿旋恭敬地退到君后身侧。
君后笑了笑,说道:“也没什么事,就是想起了当初我和你娘亲的约定。想着瑶儿就要去云梦山了,若想神尊放她回来,那指不定是何年何日。轶儿,我和你姨父想在瑶儿诞辰的那天,将你们的婚事给定了,再等瑶儿大些就给你俩完婚,到时我们也就有理由让神尊放瑶儿回来。但你姨父说那只是父母间的约定,让我问问你的意思,你看行么?”
与茜瑶的婚约,萧轶虽然早就晓得。但君后这么直白的一说,他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当即是红了脸,低头腼腆地说道:“轶儿没什么意见,此事姨父姨母作主就是。”
君后点头道:“好,那这事就这么定了。”顿了一下是好奇地问道:“方才瑶儿闹着见兔兔,这下又怎会如此安生?可别有什么不舒服的。”
萧轶当即笑道:“您放一百个心,她呀,好得很。”
“怎了?”君后又问。
萧轶便将茜瑶对自己“撒泼”,及自己给她下咒入睡之事告诉了君后。
君后听后是直摇头,叹道:“你就惯着她吧,看看,这下都成泼皮无赖了,轶儿啊!照这样下去,姨母还真怕你日后会受她欺负。”
萧轶浅笑不语,他是乐在其中。
绿旋笑道: “少主宠溺公主,公主也爱粘着少主,这俩是天生的一对。愿打愿挨的,您何来这欺负一说!”
君后笑了笑,点头道:“说得也是,好像是我想多了。我是管不了啦,你们就惯着她吧!”言毕是轻叹了一声,捡起搁置的针线又做了起来。
“姨母是不是不放心瑶儿去云梦山?”萧轶问道。
君后点了点头,担忧道:“天机神尊生性古怪,偌大的云梦山连个烧茶倒水的仙童都没有,还不让带人去,如此的一个小人,叫我如何放心?”
萧轶笑了笑,安慰道:“姨母若为这事,您就不要伤神了。诞辰之后我会请神尊应允我领瑶儿去一趟月谷,到时就让祖母去说,由我陪着瑶儿去云梦山。”
萧轶的祖母箫夫人絮芷,与天机曾有过一段海誓山盟,也曾谈及过嫁娶,只是后来因为天机拒婚。她一气之下便嫁给了萧轶的祖父。而天机呢,因有负于她,至此是处处相让,但凡箫老夫人开口的事,他就没有不应的。
听萧轶说罢,君后是转忧为喜,言语道:“这事只要母亲出面,神尊必然会答应的。这样子倒好,你们既可增进情感,我也可放心,一举两得,轶儿你想的真是周全。”
天后言毕,萧轶是淡淡一笑。
心事落定,君后便与萧轶闲话起了家常,早有心思将兔兔给萧轶做侧室的她是含糊着,话里话外地试探起了萧轶。
箫轶倒不含糊,听明白了的他是直接挑明了拒绝。
见萧轶如此反感,君后亦便不再言语,但神色难掩失望。萧轶孝顺,便扯开了话题,两人说着说着,就说到了君后手上做着的红色衣裙。
君后说这是给茜瑶在诞辰那日准备的礼服。因为那日也是他们告示婚约之日,说自己也给萧轶做了一套,两套是同质同色。
看着君后手中的红色衣裙,萧轶是没来由的沮丧,愣愣地说道:“瑶儿好像不喜红色,到时候她会不会不穿?”
君后笑了笑:“你也是素来白衣,那,你到时穿不穿?”
萧轶点了点头:“我自然会穿,瑶儿怕是不会穿的。”
萧轶自己也说不清,就觉得茜瑶是不会穿的。
……
时光飞逝,转眼便到了茜瑶诞辰之日。
昊泽广宴众神,这一日,不但神界大大小小的一众神仙是悉数到访,就连妖魔两界亦纷纷来贺。
来客纷纷而至,呈送的宝物堆积如山,预备设宴的凌霄殿是人满为患,昊泽不得将宴席扩廷至了殿外各处。
这下,整个九幽仙境是人影绰绰。
复道回廊碧雾蒙蒙,彩凤凌空,鼓乐齐鸣,舞姬飞天而舞,场面空前绝后,堪比昊泽登基之时。
殿内。
一袭白裙的茜瑶,神彩奕奕地端坐在昊泽夫妇中间,粉雕玉凿的小脸,流光溢彩的双眸宛若天边的皓月星晨。
宾客行礼至意,她是笑意盎盎,举手投足间,无一不透露着皇家的雍容高贵。
天生的仪态不凡。
神界的一众见着自家如此精致非凡的公主,顿时是炸开了锅。一时间,人声鼎沸,夸奖、赞美之词是滔滔不绝。
听着这些溢美之词,昊泽却是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心里五味杂陈。爱女百年生辰,他自是欢喜,但一想到茜瑶以后就要随天机这老头久居云梦山,心中不舍,便不由自主地长吁短叹了起来。
君后将一切看在了眼里,借着给昊泽倒酒,轻声说道:“夫君莫要叹气,今日是两个孩子的大喜之日,你这样愁眉苦脸的,底下的一众也难以真正开怀。”
“唉……”
昊泽又是一声长叹。
君后笑了笑,便跟昊泽说出了萧轶要带茜瑶去月谷,以及他要陪着去云梦山的事。
听毕,昊泽顿时有了好心情,眉开眼笑着说道:“你怎不早说,害得我白担心了一场。这事轶儿想得周全,这样一来我也就放心了。”
君后笑道:“没成的事不好先说的。”
“瞎说……”昊泽宠溺地看了一眼君后,抱怨道:“你这是存心报复啊!”
报复一词,意指君后责怪他鞭刑兔兔。
君后笑了笑,打趣着说道:“国君这下可放心了?”
昊泽冲着君后开怀一笑,“放心了,现在的我呀,就是巴不得瑶儿快些长大,待他们成亲,给我们生一堆的孙子孙女。”
君后摇着头笑了笑,没有言语。
心中的石头落地,昊泽是心情大好,面对着众神仙,也就畅淡了开来。
歌舞升平,觥筹交错,众人是喜乐开怀。
而茜瑶呢,因没见着萧轶,本安静坐着的她是开始坐不住了,手绞着衣衫,止不住地向外边张望了起来,时不时地问君后,“娘亲,轶哥哥呢?哥哥他怎么还不来?”
君后整了整茜瑶的衣衫,柔声安抚道:“瑶儿不急的,你萧轶哥哥兴许是有事给绊住了。”
君后的安抚之言,还真是一言即中。
萧轶还真是被人给绊住了。
刚出月谷的他,就被入梦的启颜变着花样地给引进了一处僻静的山谷。
进入林子后,启颜便坦白了自己的来历。乍听之下,萧轶肯定是不信。为求证事实,启颜便要求萧轶用意念唤出擎天剑。
萧轶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试了试,出乎意料,他是真召唤来了擎天剑。
灵器认主,看着这本不属于自己的擎天剑乖乖地任自己驱使,箫轶是不得不信启颜的言语。
启颜出于对梦境的质疑,为了琰的安全起见,也就顾不得与天玄的约定,将天玄入梦和一些事实告诉了萧轶,请求萧轶用七色玄玲开启被天玄封印的记忆。
第一百一十七章 婚事落定
为求知真相,萧轶将启颜带回了月谷。随后,临摹着祖母箫夫人的笔迹给天玄写了一纸书信,便去了云梦山。
信中所述,就是萧轶与君后提及之事。
借口送信之事,萧轶见到了“天机”,也就是天玄。
而真天机天帝,自从有了天玄这帮手,他是一天到晚地躲在了云梦湖底,潜心修炼,亦不曾出来过。
面对信中所提之事,因为有天帝的嘱咐,天玄便作罢了作梗二人的心思,爽快地答应了信中之事,并将一道玄铃神咒传授给了萧轶,让其转授于茜瑶。
事后,俩人坐着说了一会,萧轶起身告辞,天玄送至洞外,萧轶假装离去。随后,他是化身红蝶悄无声息地潜回了云梦山,在天玄不知道的情况下,将他的真容看了个真切。
假天机的真实容貌与启颜所说无二,萧轶这才真正地相信了启颜所说。心思慎密的他当即便回了月谷,好生地安顿了启颜后,这才动身前往了九幽仙境。
……
日近西斜。
这边,茜瑶是左等右等见不着萧轶,她是低着头,手指开始不停地绞起了衣袖,嘟着嘴一声不响,明显地有了情绪。
见宝贝女儿不高兴,君后安慰道:“瑶儿莫急,母后这就差人去看看。”
箫轶向来做事稳重,此番违常,君后也不免担心,说罢就差使起了绿旋。
这时,眼尖的昊泽浅笑着指了指门口,言道:“不用去了,看看,这是谁来了!”
君后抬头看去,果然,殿门外萧轶是款步而来。
剑眉星目的他墨发束冠,英挺的身姿,一袭金丝滚边正红色对襟长袍是显尽倜傥风流,玉树临风更是俊逸非凡。
一见着萧轶,茜瑶的脸立马是阴转晴天,清甜软糯地叫了一声“轶哥哥”,身子是飞扑了过去……眨眼的工夫,小身板便挂在了箫轶的身上。喜出望外,她是嘟着嘴巴便在萧轶脸上“啵”了一口。
乍见这情景,殿里殿外众神仙是一片畅笑之声,纷纷笑言公主活泼灵动,兄妹情深。
面对茜瑶的“偷香”之举,萧轶抱着茜瑶是柔柔地应了一声“嗯”,随后便将人放下了地。
换作平常,碰上这等情形,他一般都是抱着茜瑶转上那么几圈才会放她下地。但今日不比往常,里里外外这么多双眼睛狠盯着,这面上的斯文规矩,男女礼仪还是不能少的。
“哥哥不抱我转圈圈吗?”仰视着萧轶,茜瑶不解地问道。
萧轶笑道:“先欠着,等散席了,哥哥补给瑶儿,可好?”
“嗯!”茜瑶笑着点了点头。
萧轶牵着茜瑶的手步入了殿内,见礼后,倚着君后身侧落座。
一坐下,茜瑶就如牛皮糖般粘在了萧轶的身上,“轶哥哥,母后说你去岐灵取宝贝了,还说我穿了红色衣裙,你就把宝贝给我。宝贝长什么样?我看看。”
萧轶笑道:“那你怎么没穿呢?”
“我才不穿呢,因为我知道,就算我不穿,哥哥还是会给我的,对不对?”茜瑶得意地说道。
一声“我才不穿呢”,萧轶是暗暗地失落了一把,不由得心想:茜瑶不穿红衣,七色玄铃封印的记忆中应该会有答案。
顿了一下,萧轶才柔声说道:“瑶儿不急,等会,哥哥就把它给你。”言语时脸上亦是满满地宠溺之色。
“好!”茜瑶爽快地应了一声。
“那告诉哥哥,哥哥去了这几天,瑶儿有没有想我呢?”
已知自己是岐灵圣尊的萧轶,忍不住是多问了一句。
“有,瑶儿每天都有想哥哥的。”
茜瑶看着萧轶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难得见着茜瑶的老老实实,看得萧轶是“噗嗤”地笑了一声,打趣道:“是真的么?该不是为了我的宝贝骗我的吧!”
“谁骗你了?”茜瑶对着萧轶眨了眨那双让人望之生恋的双眸,笑了笑,接着说道:“哥哥明明就是相信瑶儿说的,却总要捉弄瑶儿,小心瑶儿再也不理你了!”
萧轶当即笑道:“瑶儿要是不理我,那哥哥以后的日子岂不是要生不如死?”
言毕,萧轶还配合地装出了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乐得茜瑶捂着嘴巴,一阵眉开眼笑 。
一个温润如玉,一个冰雪灵秀,身侧这对人儿的细声软语,听在昊泽的耳中是格外的悦耳。看在眼里,喜在心头,不由得心情大好。
昊泽清了清嗓子,朗声说道:“今日是小女茜瑶生辰,实属家宴,众仙家无须拒礼,尽兴随意。”言毕,举杯敬了敬后,一饮而尽。
众神仙亦纷纷举杯回敬。
前坐,一须眉皆白的老神仙举着酒杯,率先说道:“我等也敬国君、君后,愿三界太平,愿我神族昌盛,福泽绵长。”
“仙翁说得甚是,小公主出生就是天神之身,萧家少主亦是如此,九幽神族是人才辈出,焉能不昌盛!”
“小仙听说天机神尊要收公主为徒,那公主将来可真是了不得啦!”
“一出生就是天神之身,神尊从不收徒,却对公主青眼相加,将来必定是要交与大任。”
这个说罢,那个又开了口,话匣子是再次打了开。
“那是自然,上古时,灵毓国本来就有女君,公主继位也无可厚非。”
“对对对,说得极是。只是公主继位,那这夫婿之事就得慎重再慎重了。”
“此言有理,这事还真得好好商量。”
“该早早着手,从几大仙族中仔细地挑选才是。”
这一提议,众神是极致赞同,立时,议论声是此起彼伏。这个说,谁家的谁合适,那个又说谁家的谁不好,还是某某某合适,说着说着,便说到了萧轶身上。
神族公主的婚姻本就是件大事,关系神族气运,从来都是众神商议着决定,身为国君的昊泽亦是不能私定独断。
茜瑶与萧轶的婚事,昊泽迟迟未说,也就是想寻机开口。听着众神仙已扯到了萧轶身上,昊泽是寻思起了接过话茬,心想着目光便落向了君后身侧的萧轶和茜瑶。
这时的茜瑶几乎是粘在了萧轶身上,使唤着萧轶剥这个拿那个的忙碌个不停,胃口是好得不得了。
萧轶是千依百顺,乐着被使唤不说,还时不时地拿着帕子给她擦嘴,一脸的宠溺。
“慢点吃,哥哥又不会跟你抢,小心吃胖了,你就变成了小肥猪。”萧轶揶揄着说道。
一听这话,忙着对付吃食的茜瑶是立马停了嘴,抬头狡黠地看向了萧轶。
四目相对,萧轶心里是“咯噔”了一下,深感不妙的他当即就往外边挪了去。
茜瑶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他宽大的衣袖,紧跟着便用那衣袖抹起了嘴巴。
“臭哥哥,看你以后还笑不笑我!”看着萧轶,得逞后的茜瑶是一脸地坏笑。
萧轶哭笑不得,服软道:“不敢了不敢了,哥哥实在是惹不起。以后再也不敢取笑公主了。公主高抬贵手,我们就此和解。”
茜瑶可没这么好哄,半眯着眼,一手紧拽着萧轶的衣袖,另一只手在油光发亮的食盆里是来回地蹭了几下。奸笑道:“可以啊!哥哥现在就把宝贝拿出来看看,要不然我还擦。”言毕,眨巴着星眸,一脸自信地看着萧轶。
她是算准了萧轶会给。
瞧着这么个可爱的无赖,萧轶故意地摇了摇头,说道:“给你可以,但有一条件,你得把那套红色衣裙给我穿上。成么?”
茜瑶愣了愣,说道:“干嘛要穿?那红艳艳的有什么好看的,我这挺好的。”
“不穿不给!反正都擦过了,你爱擦就擦个够。”萧轶说道。
茜瑶甜笑道:“不给是吧?不给,不给我就自己找。”说着,两只小手便在萧轶的身上摸了起来。
这下,萧轶是彻底地认怂了,急忙捉住了身上乱摸的小手,拽进手心,笑道:“好了!好了!给你啦!”
说给就给,萧轶另一只手是轻抬结印,咒语一出,掌上是金光突闪。一阵悦耳的凤鸣声后,茜瑶的面前,凭空就出现了一头体形迷你,金光灿灿的三尾金凤。
那凤凰很是亲近茜瑶,绕着她展翅飞旋,金身流光溢彩,美不胜收。惹得茜瑶是高兴地叫嚷了起来,“哥哥,它好漂亮啊!”
萧轶笑道:“瑶儿,日后金凤就是你的坐骑了,你可别欺负它。”
茜瑶用力地点了点头,“嗯嗯嗯!我保证不欺负它。”欢喜得是眉开眼笑。
萧轶指尖轻弹,那金凤随即缩小,变成了一条项链落在了茜瑶颈项之上。
这一幕,从头至尾落在了神君夫妇眼中,也落进了殿内旁人的眼中。
这下,不等昊泽开口,殿里的神仙是纷纷做起了月老。
这个笑着说道:“神君啊!这可是天生的一对呀。”
那个是点头说道:“是啊是啊!不用找了,这就是人选。”
“国君是岐灵的女婿,今日少主成了国君的女婿,这桩亲事是亲上加亲,难得的美事。”
“少主才华卓越,相貌堂堂,确实是最佳人选。”
“天作之合,佳偶天成啊!”
昊泽笑了笑,朗声说道: “各位说得极是,既然众仙家都认为这俩孩子是天作之合。那今日趁大家都在,本君就给他们定亲了,将公主许配与月谷少主萧轶为妻,众仙卿为媒,婚旨为证。如何?”
言语落尽,底下一片赞同之声。
昊泽点了点头,接着,便让随候在身边的司礼,宣告了早已准备好了的婚旨。
随后,依照着灵毓国的礼节,起草婚书。萧轶在司礼的引导下,叩谢国君赐婚之恩。
繁复的礼节一一过场,茜瑶是看傻了眼,扯着一旁的绿旋问道:“绿旋,哥哥为什么要跪谢圣恩?这定亲又是什么呀?”
绿旋说道:“公主,因为国君将公主赐婚少主,少主要拜谢圣恩。这定亲呢,就是要公主和少主在一起,就像你母后和父君一样。公主可明白了?”
“噢。”茜瑶呆呆地应了一声。
程序过后,萧轶回座。
茜瑶一脸不解地看向了他,“哥哥,绿旋说定亲就是两个人在一起。那我和哥哥没定亲的时候,不也在一起么,现在为什么又要定亲呢?”
第一百一十八章 童言无忌
孩童之言,有些时候大人还真不好回答。萧轶无奈地笑了笑,说道:“走,哥哥送你件生辰礼。”
言毕,便带着茜瑶悄悄地退出了大殿。
凌霄殿外,碧雾蒙蒙,七色彩莲在瑶池中若隐若现。
“轶哥哥刚才不送我礼物了吗?”茜瑶有些纳闷。
萧轶笑而不答,单手结印快速地指向了茜瑶手腕上的七色玄铃。
茜瑶只觉着七色玄铃振动了几下,抬头时,七色彩虹已横跨在了仙境上空。
赤橙黄绿青靛紫色,梦幻般的色彩层层相间,绚丽分明,难以形容的美衬得整个九幽仙境是色彩斑斓。
“瑶儿喜欢么?”箫轶笑问。
“嗯。”
握着身边人修长的手指,茜瑶用力地点了点头,“太美了!哥哥是瑶儿最喜欢的人。”
“是吗?”
“嗯。我保证。”
“那明日,瑶儿跟着哥哥去月谷见见外祖母,好吗?”
由于前事,茜瑶是从未见过自己的外祖母。
“好啊。轶哥哥,刚才在大殿里父君说将瑶儿许给哥哥为妻,妻是什么意思?”
孩子的脑回路还真是难以捉摸,过了这么久,她是又提起了方才他避开的问题。
听罢,萧轶是愣一会儿,“这个妻呢,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呀?”
“就是……”
难为死萧轶了,要实说了,小家伙不懂不说。还有一点就是,以这丫头精怪的脾气,肯定还会扯出许多许多的连贯问题,到时候还真不好回答,也羞于回答。
“瑶儿……”
看着眼前的小不点,萧轶是绞尽脑汁,沉默了片刻后,蹲下身子对着茜瑶,他是温和而又严肃地问道:“瑶儿,你可愿与轶哥哥在一起。”
“嗯嗯嗯……”小人的头点得如小鸡啄米似的,开心道:“哥哥放心,瑶儿愿意的。”
萧轶又问道:“你和轶哥哥都是天神之身,与天同寿,那要是那天瑶儿腻了,会不会食言呢?”
茜瑶摇了摇头,信誓旦旦道:“不会的,如果瑶儿食言了,就让瑶儿流干神血,永世不再……”
小人小嘴是喋喋不休,本想说永世不再幻生。
萧轶一听是立马捂住了她嘴,连声说道:“呸呸呸!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随后,便将天玄授与的玄铃神咒教给了茜瑶。
半刻后,虹彩慢慢隐退,消失而去。
……
次日一早,萧轶便领着茜瑶前往月谷,俩人一路凌云飞行。
茜瑶是初次出门,未见过下界山山水水的她是特别地兴奋,一路是缠着萧轶叨叨着要下云头。敌不过她的碎碎念,萧轶带着她是一路游玩。走走停停,把本就个把时辰的路程,硬是磨蹭到了日头西斜。
到了月牙湖附近,茜瑶被几只天堂凤蝶吸引,俩人是又下了云头。
月牙湖临近四季如春的妖界。因此之故,湖边是树木葱茏,多得是奇花异草,蝴蝶亦是成群。
两人一下地,停憩在草木间,各种各类色彩缤纷的蝴蝶是成群飞起。见着此景,对蝴蝶迷之喜欢的茜瑶是撒了欢地跑了开,追了上去,随着蝶群几番起起落落,没过一会儿,她就把萧轶远远地扔在了后头。
瞧着越跑越远的身影,萧轶忍不住喊道:“瑶儿,你慢着点,小心摔着。”
飞扑进蝴蝶群,茜瑶甜笑着回头,招手催促道:“快点!快点!轶哥哥你倒是走快点呀!”言毕微微离地,倒退着飘飞了起来。
色彩斑斓的天堂凤蝶周身飞舞,身处其中,衣袂翻飞的茜瑶俨然成了一只硕大的白蝴蝶。
萧轶宠溺地笑了笑,飞身追上,拉住了茜瑶,“不许倒着飞,摔着了怎办。”
“不会的。”茜瑶笑道。
萧轶蹲下身子,用袖子轻柔地擦拭起了茜瑶额头上的汗水。心疼道:“瞧瞧你这一头的汗水,都走了这么久了,累不累?歇会吧!”
“不累,就是渴了。”小家伙笑嘻嘻地说道,“哥哥以前不是说牙月湖边有好多好多的野果子吗?”
“小馋猫,这倒是记得牢。”萧轶笑道。
“我就是馋猫,母后说过,小孩就得多吃,这样才能长得快,到时我就可以跟着哥哥上天入地的,到处玩了。”
“噢!原来瑶儿长大了就是为了出去疯玩的,那刚才哥哥教你的玄铃神咒记住了吗?”
“嗯,都记住了。怎么了?”
“出来玩,没点本事可不行。过了月牙湖就是妖界,要是记不住,来个大妖精把你吃了我可不管。”
“哥哥才舍不得呢!”
两人走着,茜瑶说着是突然止住了脚步,眨巴着大眼,仰头盯着萧轶,“哥哥,那要是来个会长果子的大树精,它头上身上要是挂满甜果子,我可以吃么?”
挂满果子的树精,吃货本色的脑回路,清奇的也没谁了。
“这……”
看着小妮子两眼放光,萧轶还真不忍心告诉她没这种好事,顿了一下,敷衍道:“瑶儿想怎样就怎样。”
听得萧轶让她自选,茜瑶嘟囔了一句,“不吃白不吃。”言毕是一蹦一跳地又跑在了前头,溶进了蝶群之中。
萧轶紧跟了上去。随着蝶群停落的那刻,月牙湖出现在了俩人眼前。
硕大的湖,状如新月。湖边花草恣意,湖面水平如境,如翡翠般美到极致。湖的另一端静静地躺在两座大山之间,望眼,山水一色,大气非凡。
月牙湖的湖不但有隽秀之美,更有一种山水相映,连天碧色的大气雍容之美。
一见,茜瑶是立马爱上了月牙湖,“轶哥哥,月牙湖真的好漂亮啊!”
“是很美。”萧轶淡淡地笑了笑,指着月牙湖一侧的连绵的山脉说道,“瑶儿,你看,那边就是月谷,翻过外边的山脉就到月仙境。”言毕,摘了些花草藤蔓,动手编起了花环。
茜瑶眨了眨眼,貌似想起了点什么,“那妖界的空灵谷在那儿呢,是另一边吗?哥哥的爹爹是不是住在那儿?”
萧轶愣了愣,应了一声“嗯”之后,只是闷声不响地编着手中的花环。
惜言是因殇璃误了时辰,以为殇璃变心而投湖自 尽。这件事是萧轶心中的痛,因此,他心里是怎样也原谅不了这个医神父亲。
孩子就孩子,茜瑶是一点也没察觉到萧轶的异样,追问道:“哥哥见过自己的爹爹么?”
萧轶摇了摇头。
“那他长什么样呢?”
萧轶轻叹了一声,也不吱声,将编好的花环戴在了茜瑶头上后,就抱着她走到了一棵落满天堂凤蝶的大树下,将她放了下来,说道:“刚刚不是说渴了吗,坐这儿等着,哥哥给你取水去。”
“噢。”
茜瑶乖巧地点了点头,弱弱地问道:“哥哥是不高兴了么?瑶儿不该问的。对不起。”言毕,为示谦意与安慰,小妮子是啵唧一声,快速地在萧轶的脸颊亲了一下。
萧轶是瞬间“石化”。
昨日里在凌霄殿“人多势众”,由不得他有所反应。这次,已知身份的他,看着茜瑶是一阵愣神,心里寻思着是否该听从启颜的意见开启封印的记忆。
见萧轶直直盯着自己,茜瑶不解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哥哥,是瑶儿脸脏了吗?”
“没有,没有……”
萧轶下意识地应了几声,回神过后,满脸尽是温柔笑意。连忙说道:“别走开,哥哥给你取水去。”
“嗯。”茜瑶萌萌地点了点头。
箫轶走后,茜瑶摘下头上的花环,脑海中是不停地划过琛给玉瑶编的那个翡翠兰花环的影像。
……
月牙湖的另一侧。
月谷和空灵山的交界处,一袭水蓝色衣裙的君后静立在湖边,随行的一众仙婢在几丈外的一旁等候着,只有绿旋和兔兔各拎着一只花篮站在其身后。
对着月牙湖,君后轻声说道:“言儿,姐姐来看你了。姐姐想跟你说,昨天,轶儿和瑶儿定亲了。按理轶儿也早到了婚娶的年龄,只是瑶儿太小,也只能委屈轶儿再等几年了。”说着,看了一眼身侧的兔兔,接着说道:“你看看这孩子,她长得是像极了你,我本想让她给轶……”
“娘娘。”听着君后又要旧事重提,绿旋当即打断了君后的话,递上花篮。说道:“娘娘,时辰不早了。”
君后点了点头,将篮中的花朵洒在了湖中后,站在湖边是依依不舍,“言儿,你的轶儿长得跟他很像,玉树临风,丰神俊逸。要是你还活着,那该有多好啊!”
言毕,亦是泪盈于睫,止不住地悲叹了起来。
怕君后伤心过度,绿旋便催促道:“娘娘,该回了。”
“嗯。”君后点了点头,转身望着月谷方向看了一会儿后,对兔兔说道:“我当年就在这附近捡得你。你幻出人形后,我曾托人打听过你的身世。你娘亲叫胡姬,带着你,就住在这月牙湖边的石洞……”
平白无故地多了个娘,菱钥微微一愣,不等君后说完,怕穿帮的她立马问道:“她还好么?”
君后迟疑了一下,说道:“你娘亲在我捡到你的前些日子就已经不在了。从当年你腿上的伤来看,她应该是受了雷劫。”
菱钥暗暗地舒了一口气,假装出一副伤心的模样,硬是挤出了几点眼泪。
君后轻叹,指了指对岸的妖界,柔声说道:“走吧,就在那边的石崖下。”
菱钥点头应声,一众跟着君后,沿着湖边走向了狐狸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