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斩断情丝
温泉湖。
石洞里,瑶被逼得过狠,无奈的她意图作法削去后背的幻血红蝶,借此告诉自己不可能会回去他的身边。
削肤去蝶,对自己,瑶是一点也不手软,下手又快又恨,幸亏眼疾手快用自己的手阻挡了一下,才保住了她的肩胛,只是,后背也被刀锋扫带着划了一条伤口。
的手被匕首削去了一大片的肌肤,好在有神魔神的灵根,肤肤粘回去转眼也变愈合了。
瑶已成废神,后背的伤口已无法愈合,这会儿是鲜血直往外冒。
心疼的要命,要给她脱衣疗伤。瑶这次是狠了心要斩断情丝,男女授受不亲,自然死活不让碰。眼睁睁地看着她后背衣衫被鲜血染红,情急之下,便给她下了定身术。
被定的身子如木桩般站立,看着,瑶一脸怒气。
迫于她的暴躁与过激,惴惴不安地站在她旁边,心想着侍机下手。
“放开我!”不能动,瑶便拿眼瞪着他,“放开我你听到没?!”
心有余悸,小心翼翼地说道:“伤口挺深的,已经流了很多血……”
“不用你管!放开我!”等不及说完,瑶是怒声说道。
“瑶,你不要这样好吗?”退至她背后,柔声说道:“你背对着我,我保证不对你动手动脚的,一会就好,好吗?”言毕,双手是蠢蠢欲动。
瑶紧锁着眉头,厌恶道:“你敢碰我一下,等我能动了,我立马削了它,连着肚子里的也打了!”
“那是性命,这话说得吗?”不悦道:“现在的你,怎变得如此无情?”
闭着眼,瑶狠心说道:“我本来就是个无情的人。他就是个多余的。”
扎心的话,明知是假,心亦会被戳痛。
叹了一口气,自责道:“对不起,是我不好,这些年让你受委屈了。”
血越流越多,山洞中飞满了血蝶,言罢,是毫不犹豫地解开了她的腰带。
满心都是对琰的愧欠,如此的纠缠,瑶亦是忍无可忍,发狂地尖叫了一声后,歇斯底里地吼了一声:“滚!”
怔了怔,收了手。
“放开我!你若不应,我便真的不要他!”言语冰冷如霜,瑶说得很是决绝。
本就惊魂未定,见此,亦便解开了她的定身术。
恢复自由,瑶看都没看一眼,出石洞后,便疾速地往岐灵山庄飞了回去。
瑶方才的一声尖叫,隐藏在外头的两个暗哨亦是心惊肉跳。这会,见着瑶飞了回去,两人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亦撤了回去。
……
这边,云逐三兄弟走后,琰沉默在了书案前。
差不多一个时辰,要回来的话,应该早回来了。想着,琰的心亦是跌进了谷底。
荆楚站在窗前,眼瞅着外头,心里亦是一阵阵的发凉,直怨瑶无情无义。
琰双目无神地看着书案上的笔架,“荆楚,你去休息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憋着所有的情绪,琰觉着自己是快发疯了,荆楚在,他不好失态。
“主子!主子……”荆楚手指着窗外,激动得差点说不出话,“娘娘……娘娘她回了!看……”
琰一阵惊喜,闪至窗前,见着人的他迫不及待地直接从阁楼飞了下去。荆楚亦跟了下去。
眨眼后,琰便到了瑶的面前。乍见他,瑶愣了愣,口中嗫嚅了一声“琰”。
本以为不可能回来的人,回来了。三个人的事,从此划上句号。
如获至宝,没有言语,琰激动地将人揽进了怀中。
前后脚跟到,看着眼前的一幕,禁不住僵在了原地……
“琰……”被他触及伤口,瑶微微地皱了一下眉头。
同刻,琰亦放开了她,看着手上从她身上沾来的鲜血,惊道:“你怎么了?荆楚……快叫仙医。”
“噢,好!”见瑶后背全是血迹,荆楚应声后拔腿就走。
瑶急忙拦下了他,转身对琰说道:“就是一点小伤,别惊扰了他们,你来上药就好。”
让琰上药,这是摆明了要做圣尊王妃了,心痛道:“伤口挺深的,小心点好,荆楚,你还是去叫木心过来。”
“不用你这么好心!”看着,琰阴沉着脸,“你干什么了?”
暗哨一直未报瑶受伤之事,琰确定瑶这是在石洞中受的伤。这伤怎么来的?琰心里只有一个答案,那就是,肯定逼迫了……
“……”无言以对。
怕又生是非,瑶当即说道:“不关他的事,我好疼,先回去上药,我慢慢与你说。”
琰点了点头,背对着说道:“半个时辰前,云逐他们回来过,你要的东西,他带来了,在临风阁,等会,我过去找你。”言毕,避着瑶后背的伤口,琰将人抱了起来。
瑶下意识地挣扎着了下地。琰脸一沉,又将她捞了回去,风似地掠向了瑾怡苑。
荆楚不等再次吩咐,便抄道去了沉怡居找木心。抄道而走,那是他怕被琰责备。
在原地顿了一会,心有不甘的他,还是跟上了去。
隔着一段距离,前后到的瑾怡苑。有了上次被轰的教训,便不作声响地从墙院穿了进去。
前后脚,木心也进了门,见着的他啥也没想,便开了口,“帝君怎不走正门?”
听此,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木心恍然大悟,但也晚了。
琰至卧房门口,闻声,素堇出来将瑶扶进了屋里。
怕被轰,忐忑地看了琰一眼,递了一把神血草给木心。
出人意外,琰什么也没说,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将木心手里拎着的药箱子和神血草一并拿了去,进了屋。
一阵偷乐,意欲进门。只是不等他抬脚,房门是“嘭”一声被关了起来,并落了一道结界。
嘿,仍是逃不了被轰的下场。
无法,蹙着眉头,在外头站了一会后,便掠去了临风阁。
“唉……唉……唉……”木心摇头叹气地回了沉怡居。
房内。
琰背对着床上的瑶,远远地站在外头。 素堇在处理伤口,紫茵在一旁打下手。
瑶拒绝用的神血草,无法,素堇只得顺了她的意思,用一些普通的仙药给她敷了上去。
普通仙药不比神血草攻效,伤口很深很长,敷罢药,缠绕着纱布,素堇是忍不住叹起了气。
第一百五十一章 造化弄人
房内。
琰背对着床上的瑶,远远地站在外头。 素堇在处理伤口,紫茵在一旁打下手。
瑶拒绝用的神血草,无法,素堇只得顺了她的意思,用一些普通的仙药给她敷了上去。
普通仙药不比神血草攻效,伤口很深很长,敷罢药,缠绕着纱布,素堇是忍不住叹起了气。
紫茵说道:“娘娘这是何苦,这么深的一道口子,不说好不好的快,万一留疤了怎办,要不就重新敷神血草吧。”
瑶摇了摇头,似有心事地说道:“无妨的,留就留吧。”
闻言,素堇低着头,暗自落下了双泪。侍候了瑶这么多年,瑶的心思,她是看的透透的。她知道,瑶是故意不用神血草,以此来逃避琰有所要求。
缠罢纱布,素堇便侍候着她换上了衣裙。
紫茵看着换下的带血衣裙,“娘娘,这血衣怎么处理。”
“烧了吧!”瑶轻声说道。
紫茵点头,拿着血衣走了出去。
知道瑶已穿着整齐,琰这才转身走了过去。
瑶打发着素堇出了门后,拿出了七色灵珠,言说自己已知琰身中忘心咒之事。
七色灵珠之事,暗哨早已报过,琰自然知晓。
气愤于害他的就是琴音,接过七色灵珠,琰当即便唤来了荆楚,意欲让他送回幻海神山,言语自己另想办法。
瑶一再阻止,他才勉强答应将珠子留了下来。
随后,瑶问起了红鱼儿和沛睿之事。
沛睿下落不明,红鱼儿被曜夜剔去仙骨,囚在空灵湖底已三千多年,到此时都未曾修会仙身。
琰怕瑶听后伤心,起初亦是瞒着她,与的说法相同,说红鱼儿与沛睿在三千凡世轮回,已做了几十世的夫妻。
知道琰在说谎,瑶便冷下了脸不再言语。
心知瞒不过,琰也便告诉了她,红鱼儿囚在空灵湖底一事。
听罢,瑶是心痛不已,当即便要去空灵湖。
琰拦住了她,告诉她说,神君在那里下了重结,没有他的法器,谁也进不去。
无奈瑶只得作罢,琰安慰了一番,后去了临风阁。
瑶在房中小憩了一会,天亮后,便独自去了九重天。意欲求曜夜赦免红鱼儿。
……
九重天。
因琰被琴音下咒一事,天后亦是难得去了一趟曜夜的摘星楼。
去时,曜夜正往食盒里装吃食,想送去紫宸宫。
从来都是他去的紫宸宫,这回,乍见天后进门,不由得他是又惊又喜。
“你怎过来了?我刚想着过去呢。”曜夜高兴的有点手足无措,指了指身旁的凳子,“快坐!坐下说。”
天后点了点头,吩咐着随行的侍婢将自己带的吃食摆上了桌。
四五样特色小食,大份的糯米酒酿圆子配着一碟子的芙蓉桂花糕。
天后摆了摆手,众侍女退了出去。
看着这桌子上吃食,曜夜问道:“哪里来的?”
曜夜知道是她的手艺,受宠若惊之余,亦是隐隐担忧。
“明知故问,你说呢!”天后笑着盛了一碗酿圆子递给他。
曜夜拣了块糕点咬了一口,摇头道:“无事不登三宝殿,礼下于人,必有所求。这顿饭不好吃的,说吧!音儿干了什么坏事了?”言毕,拿着勺子是吃了起来。
“什么事都瞒不过你。”天后长叹了一声,将琴音在梦中给琰下忘心咒的事说了出来。
忘心咒噬血腐心,听及,曜夜拿着勺子的手是轻颤了一下,整个人怔坐在了那。
天后急忙说道:“夜,你放心,昨夜,音儿已将他的七色灵珠给瑶儿了,琛会没事的。”
“你确定?”曜夜看着她亦有稍许的怒意。
天后点头道:“百分百确定,你放心,当年我父君给人下过,是仲景救的他,用的就是他的神元丹。七色灵珠是音儿用仲景的神元丹加七色神兰炼就,绝对比药好用。”
“他太恶毒了,做事一意孤行。的事,我轻饶了他,真是纵了他了。”曜夜怒气难消,亦不乏担心,“阿诺,再这样下去,怕是不行,得有人压得住他才行。看来,三界还是得一统。”
听此,天后心头暗自一怔,忙道“夜,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是我太溺爱他了,凡事总求着你原谅他。当初若不是我怨恨太重,神兰就有可能不会魔化,说到底……是我害了他。”说着亦是挤出眼泪抽泣了起来。
曜夜见不得她哭,当即便道:“好了,别哭了,又不是你的错,他本质不坏,怪只怪造化弄人。我亦没说要把他怎样。”说着亦伸手给了她抹了眼泪。
天后收住了眼泪,握着他的手说道:“夜,你放心,这种事不可能有下一回的。”
“唉……”曜夜轻叹了一声,点了点头。
几滴眼泪,天后就把曜夜钉得死死的。曜夜对她是真的好,天后心知肚明,看着他亦是一阵愣神,触动的心里亦不乏丝丝歉疚。
曜夜看着她笑道:“怎了?”
“夜,你说……”天后忍不住说道:“你说,要是那个时候,我嫁的是你,我们现在会是怎样呢?”
看着她,曜夜顿了一会,刚要开口,便听外边侍女禀报。
“神君,尊妃娘娘在外求见。”
两人急忙放了手。
曜夜笑道:“让她进来吧!”
转眼,瑶便迈进了房门,天后起身迎了上去。
见着天后,瑶先是微微一愣,随后便欠身请了个安。
天后扶住了她,曜夜提前开了口,“坐吧,别请安了。一个人来的?”
“嗯……”
瑶点头称是,跟着天后入了座后,说出了来意:“我是来求世伯的开恩的。”
曜夜愣了愣,打趣道:“开什么恩,你干坏事了?”
“我想求世伯放了红鱼儿。”瑶轻声说道。
“没有不透风的墙,到底还是知道了。”感叹一番,看着瑶,曜夜眨了眨眼后说道:“看看她可以,放了她,不行!”
瑶求情道:“囚禁三千多年,又剔仙骨,惩罚亦是差不多了,您就开恩放了她吧!”
“盗窃神血草,助纣为虐。更是将你置于险境,她就是个养不熟白眼狼。”曜夜心疼地责备道:“瑶儿啊,你怎还她替求情?!莫要再求!”
说到此,瑶不免心中一痛,顿了一下道:“说,沛睿当时重伤。我想,盗神血草,她应是迫不得已……”后半句,声音很小,言罢便低下了头。
救沛睿,一把神血草就足够,红鱼儿盗走的是真片林子里的神血草。
曜夜鼻中轻嗤,摇头道:“这话,你自己也说服不了自己吧!论她之罪,罪不容诛。”
瑶无言以对。
对红鱼儿,曜夜失望透顶。他原本是打算在天后重生后,就告诉众人,恢复她真正身份。
红鱼儿偷盗神血草,背叛神族之后,他是怎样也原谅不了她,没杀她,亦是给了极大情份。
看了一眼天后,曜夜拿出了一块通体血红的圆形玉佩。
“血灵玉”瑶脱口说道。
第一百五十二章 再见红鱼
听得瑶唤出“血灵玉”,曜夜怔了怔,又惊又喜。
血灵玉是上古之物,魅妖族没落后,此物便一直在曜夜手里。眼下的三界,书上并无记载,瑶应该不认识才是。
“世伯,哪来的魅族之物?”
好奇曜夜怎会有这魅族王佩,瑶又问了一句。
曜夜心想着瑶应该是有了玉瑶的记忆,故意试探道:“这是上古之物,书上有无记载,瑶儿你怎认得?”
“噢……这事呀,”心知漏嘴,往事多说无益,瑶便胡诌道:“父君跟我说的,世伯还没告诉我,您怎会有这东西?”
曜夜眸中神色一黯,说道:“一友人赠与的,你拿着,我给你一道口诀,便可见红鱼儿了。”
说着,便将血灵玉递给了瑶,亦将口决施在了血灵玉上。
瑶拿在手上细看了一眼后,说道:“用了之后,我让荆楚给您送回来。”
天后亦看了一眼血灵玉,眸中神彩熠熠。
曜夜叹了口气,淡然道:“不用了,你留着吧,这本来也就是想送给琰的,现在就当是孩子的见面礼,提前给,免得你想见红鱼儿了,又来回的来拿。”
“这我不能要……”孩子不是琰的,瑶下意识地将血灵玉放回了桌上,“世伯找个可靠的人,陪着我回去,到时让他带回来。”
“为什么不要?”
突来,不合常理的拒绝,曜夜眉头微皱,看着瑶一阵生疑。
对琰心存愧疚,面对曜夜质问,瑶亦是一阵忐忑,手足无措。
见此,天后笑道:“哪有为什么,魅妖王佩,瑶儿不要,定是太贵重了呗。”
“嗯……娘亲说的是。”瑶暗暗地舒了一口气。
曜夜微笑道:“傻孩子,拿着吧,它再贵重,也比不上你肚子里的孩子来得金贵。”
不好再拒,瑶便收下了血灵玉,心想着到时用了就给琰。
“瑶儿,那红鱼儿与你什么关系?能让你这样为她求情。”
重生回来至今,天后从未听说过此人,她是忍不住问道。
剔了红鱼儿仙骨后,曜夜便瞒了此事,亦封了知应的口,天后至今是什么也不知道。
“一个吃里扒外的,有什么好问的。”曜夜没好气地说道。
天后一阵尴尬。
瑶笑着说道:“世伯莫要生气了,娘亲也只是好奇。”随后对天后说道:“她是岚天湖里的一条红鱼,自小伴在我身边长大。”说罢,轻叹了一声,难免又是一阵心痛。
曜夜当即摇头道:“你看,又伤心了吧!让别说还非得说,说点别的吧。”
“都怪我,”天后连忙附声说道:“好了好了,不说了!”
“我看,我们就想想给孩子起个什么名吧……我上次就已想了好几十个,又觉着不够好,瑶儿你看看。”
说着话,曜夜示意让仙婢撤走了桌上吃食,随后,拿出名贴置在了桌面上。
顺着他的意,瑶翻看了起来。
曜夜眉飞色舞地说道:“阿诺,这俩个孩子要是一男一女,那该有多好,是吧!”
看着他,天后点头配合着“嗯嗯”了两声。
满脑子都是满屋子乱跑,白白胖胖的小娃,曜夜拍腿兴奋道:“到时,下胎再来俩个,那就好了!凑一桌那什么……”看着天后说道:“阿诺,凡间的那个,叫什么来着的,万……”
“万饼条!”天后憋着笑,“瞧把你高兴的,生娃又不是捏糖人,你想要多少就有多少呀?”
“怎不会?!万饼条、马吊牌……到时,咱俩就带着这帮小家伙嬴钱去……”
“这么想赢,你上回是输了吧?”
“没输……”
“不信,每回都输,你蒙谁呢?”
……
这俩人从孩子扯到了马吊牌,瑶看罢贴子,东张西望了一会。
“看什么呢,”曜夜问道。
“念儿呢?坐了这么久,怎都没看到他?”
“别提那混小子!在外头呢。”
听说念儿在外头,瑶是伸长了脖子看向了大门口。
曜夜又道:“一年抱俩,三年翻倍,加把劲,越多越好。瑶儿啊,这事就靠你了,你和琰多多努力,我和你娘亲都等着呢,全指望你了。”
“噢,好的。”瑶压根没听清曜夜在说什么,脑子里还是他们方才说的,马吊牌输钱的事,“那……那您先教我打那马吊,我再帮您把钱赢回来,怎样?”
曜夜看着她说道:“念儿去蔚时那了,你这孩子,你听见我说什么了吗?”
“听见了,”瑶眨了眨眼,脑中组织起了听得的只言片语,信誓旦旦说道:“您让我多努力,加把劲,帮你把钱翻倍赢回来,越多越好。”
牛头不对马嘴,答非所问。努力生娃变成了翻倍赢钱。
白叨叨一场,看着瑶,曜夜哭笑不得,随后是抚额掩面,咕哝了一句:“我的天!打马吊赢钱?”
“怎了?”瑶呆荫道:“我说错了吗?
“错得离谱!”
天后实在忍不住,言罢,掩面一阵大笑,曜夜白了她一眼。
坐着又说了几句,外面通传琴音求见。
曜夜让其进了屋里,琴音求饶告罪了一番,瑶证实已拿了七色灵珠,曜夜亦便原谅了他。
随后,瑶起身告辞,曜夜与天后各自嘱咐了几句。
出摘星楼,瑶便去了肃清苑。
只一夜的功夫,青鸾又是白了许多头发,心下生怜,瑶便将的神血草给了她。
青鸾并不待见她,更别说会感激,前后亦是一番伤人言语。
忍着酸楚,偷偷放下神血草,瑶在青鸾尖酸刻薄的言语中离开了肃清苑。
途经长生宫,绕出凌云殿,满腹的委屈,瑶是浑浑噩噩地出了南天门。
下了九重天,一路急驰,到空灵湖时,亦是近午时分。
拿出血灵玉,曜夜施得那道口诀,转眼便将瑶带入了空灵湖湖底。
来来往往的鱼群,突兀的乱石,长满了苔藓,一条大小如初生婴儿般的红色鲤鱼,被数条藤蔓死死地捆在崖石上,几只大螃蟹正举着剪刀似的大钳子,钳扯着它的尾巴。
被钳着出了血,红鱼儿“嘤嘤”哭出了声。
玄铃幻成匕首,瑶急忙结果了那几只螃蟹。
红鱼儿已不会说话,见着瑶,眼眸中流出了眼泪。
“鱼儿,姐姐又来迟了……”
心被揪痛,瑶伸手便用匕首去割那藤蔓。
触及匕首,藤蔓瞬间便长出了如钢针般的尖刺。
不等人反应,红鱼儿是一声凄厉惨叫,尖刺刺穿鱼鳞,如钢针般扎进了它的身体,血顺着鱼鳞而下。
第一百五十三章 酒色之徒
见此,瑶急忙收了匕首,藤蔓上的尖刺如触角般收缩了回去。
被藤蔓的尖刺扎了几个血窟窿,这会儿,红鱼儿身上是血流不止。
好心反而害了她,心下生疼,瑶割破自己的手将血滴在了她的伤口上。
伤口瞬间愈合,受到神血的馈赠,红鱼儿褪去鱼皮,转眼便恢复了人形。
人形是有了,只是衣衫全无。见此,瑶当即把她褪下的鱼皮变成了衣裙,掀在了她的身上。
事毕,喜极而泣,瑶含泪说道:“鱼儿,你恢复人形了,太好了。”
事情总是来的突来,高兴的红鱼儿愣了半天,硬是没反应过来。直到瑶伸手摸着她的脸,又唤了她一声“鱼儿”。
她这才反应了过了,低头看着自己的双足,欣喜呢喃道:“太好了,我有人形了,姐姐,我有人形了。”
“嗯,你有人形了,还是美人呢!”瑶轻声说道。
看着她高兴的样,她是想起了她第一次幻出人形的时候。
红鱼儿双眸含着泪花,看着瑶顿了一会,言语道:“我第一次变出人形,姐姐也是这么说的。”
“鱼儿还记得?”
“姐姐的事,我都记得。鱼儿也记得……鱼儿做了对不起姐姐的事……”
不等她说完,瑶便捂了她的嘴,摇头道:“不说了,都过去了。”
“嗯……”
眼泪在眼眶里打圈圈,红鱼儿是睁着眼点得头,微微哽咽道:“姐姐,对不起,我错了。”言罢,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滚落了下来。
“哭得好难看,不哭了。”瑶笑着抹干了她的泪,又道:“等神君气头过了,我去求他放了你。”
红鱼儿摇头道:“不用,我该的。”
“你一直就被这样绑着的吗?”看着她身上的藤蔓,瑶忍不住怨起了曜夜,“都囚你在这乱石窟了,神君怎还绑着你?”
“不是的,今日那看守的树精要出门,才绑得我……”说着,红鱼儿便低下了头来,抽泣着将事情说了出来。
这些年,被囚在这里,她是吃了不少的苦头。
先前,看守的是一乌龟精,那老头脾气怪异,每天逮着她在乱石窟中玩猫捉老鼠,直到她精疲力尽为止。
眼下,新换的是个刺揪树精,喜欢喝酒。红鱼儿的鱼鳞通红发亮,灿若宝石,他便拔她的鱼鳞拿去凡间换酒。喝完酒就发酒疯,拿树刺扎她,三天两头说要扒了她的皮,炸了当下洒菜。
拨鳞之痛难以想像,这三天两头的拔,还要刺扎,谁受得了?
听罢,瑶是怒气冲天:“用的都是什么人,神君就没来过吗?”
“没有,”红鱼摇了摇头,顿了一下,低头说道:“刺揪精说,神君巴不得我死,就算他吃了我,神君也不会说的。今天他又下凡去了,便将我绑了起来。回来就会扎我,方才那俩只螃蟹就是他养的。”
“鱼儿,你受苦了。”
心疼不已,瑶决定要教训一下那个刺揪精。
树怕火烧,知道了是树精,那就好办了。
言罢,瑶的手指便泛出了烈焰,在那藤蔓上试着烧了起来。
果然,遇着神火的藤蔓立时便放开了红鱼儿。
得以解脱,红鱼儿是一把扑进了瑶的怀里,整个人一阵发颤。
“别怕,”瑶拍着她的背,安抚道:“姐姐在这儿不走,我要看看,他是怎么发酒疯的。别怕!”
红鱼儿点了点头,随着瑶坐了下来。见红鱼儿一头长发凌乱披散,瑶便拔了自己头上的珠钗给她挽了发髻。
未等她们开口再说些什么,乱石外,便传来了刺揪精骂骂咧咧的声音。
瑶当即隐去了身形,如今的她是个废神,法力根本不堪一击。
听红鱼儿言语,这刺揪精就是个阳奉阴违的主,要教训他,便得知晓他的深浅,不能贸然行事。
“造反了,翻天了,你个死鱼,敢拿火烧本看守,看我怎扒了你的皮……”刺揪精的声音很尖,听着很刺耳。
话语落尽,人也便进了乱石窟,是个瘦高身材,样貌清秀。若不是早知,任谁也看不出他是个恶人。
乍见得红鱼儿,刺揪精是愣了愣,转眼也便明白了,从头到脚将人打量了一番后,双目露出了色心。
一个凶残的酒色之徒!
隐身在红鱼儿身后,看得真切,瑶庆幸自己没有离开。
“你出人形了?”刺揪精邪笑着问道。
“嗯……”
没有言语,红鱼儿胆怯地点了点头。
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丫头,如今是这样的神情,瑶不由得一阵心痛。
刺揪精直勾勾地看着红鱼儿,言语轻佻道:“看不出啊,这鱼皮一脱,小样还挺水灵的。过来,让爷好好瞅瞅……”
说着,人便向红鱼儿靠近了几分,眼眸流连在了她的胸前。
长期的受虐,面对刺揪精,红鱼儿身心可能落下了阴影,见他近身,当即便尖叫出了声,“姐姐……救我!”
一句话,刺揪精警惕地往后闪了身,双眼如猎鹰般在石窟中搜寻了起来。
红鱼儿慌乱地往边上退了几步,扶着崖石,身子是止不住地颤抖。
见此,瑶是一阵心疼,随即便现出了身形。红鱼儿慌忙躲入了她身后,一只手紧紧地拽在她腰上。
瑶拍了拍她的手,“别怕,一个小妖而已。”
这是安慰的话,方才刺揪精闪身的那刻,她便看出了他功力不弱。眼下的自己绝非是他的对手。
不过,瑶也有对付他的办法,只需一招就行。
曜夜下的是重结,刺揪精作为看守,能进出自如,那是曜夜在他身上下了相对的法咒。
这点,瑶非常明白。到时不行,她只需拿血灵玉收了他身上的法咒,刺揪精便会被甩出结界。
见着瑶的容颜,刺揪精是愣神了一会,心里暗暗唾涎。随后,阴阳怪气道:“口气不小,你是谁,方才烧我的,是你吧?!”
“对,是我。”瑶点头后,笑着说道:“我是奉神君之命来的。你该烧,若神君知道了你虐待她,怕是早烧你成灰了,你是自己过来跪下求饶,还是我让你跪下呢?!”
第一百五十四章 心惊胆战
闻言,刺揪精眸中怯意一闪而过,斜了红鱼儿一眼,冷哼道:“少拿神君来压我,老子在这里当了几百年的看守,就没见神君来过,一个囚犯,谁还在意她的死活!没弄死她,就已积德了!看在神君的面上,老子也不跟你计较,识相的,趁早给我滚了!”
言罢,一对色眼便落在了红鱼儿身上,看样子是狠不得吃了她。
赤 裸龌龊的眼神,看着他,瑶是忍不住一阵恶心,冷哼了一声,身形电闪而上,燃着烈焰的双掌直击刺揪精面门。
刺揪精暗中一怔,急速仰身下地,险避的同刻,单手着地提腿迅猛地踹向了瑶的腹部。
感观目触,瑶是一个急速旋转飞升,巧避后,双足幻化成石,以千均之力于半空电闪直坠。
瑶如此作法意在踩折那刺揪精,给红鱼儿出气,她是早想好了怎么修理他。
疾风贯顶,拼得就是速度。
见势不妙,刺揪精当即后背着地,身体瞬间变成了巨木,紧跟着钢锥利刃般的尖刺霎那破木而出。
“姐姐小心脚底!”见此,红鱼儿失声大叫。
闻声,脚触的霎那,瑶是瞬间一个凌空翻,几尺之距,身子平行地定在了巨木之上。
同刻,已成木头的刺揪精淫 邪地看了瑶一眼,藤蔓破体,瞬间便缠绕上了她。
动弹不得,心头一怔,瑶是暗呼不妙,由不得多想,身上便泛出了火焰,只是……
不打不知道,打时也不知晓,这一被捆上,她这才知道自己有多弱,只是手上聚出烈焰,自己身上的火根本就是用来取暖用的。
看着瑶身上微弱的星点之火,倚附着石崖,红鱼儿身体是止不住地颤抖,极其惊恐。
刺揪精一阵狂笑,根茎收缩,起身眼瞅着瑶直吞口水,“让你走你不走,既然这样,那就留下来,陪我玩玩。老子玩了那么多女人,还真没见过你这样的美人。死了也值。”
已试身手,刺揪早知瑶的根底,面对如此的绝色,色心早就压过了他对曜夜的敬畏。
听了刺揪精的话,红鱼儿是惊恐万分,语带颤音道:“姐姐……别管我了,能走就快点走!”
“她走不了!”刺揪精垂涎道。
心惊胆战,红鱼儿又道:“你知道不知道她是谁?胆敢动她……帝君定饶不了你!”
两人的言语,瑶充耳不闻,闭目定心,试着将灵力慢慢地集聚向了手心。
以为红鱼儿说得是青鸾,刺揪精不屑道:“你唬谁呢?!老子认得天妃!”
红鱼儿瞬间愣神,重复道:“别管我了,姐姐快走!”
“她走不了!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刺揪得意道:“等我享用了你这美人姐姐,老子就来招呼招呼你!”言罢一阵淫 笑。
听了刺揪精的话,红鱼儿越发地惊恐万分,身子差不多是缩成了团,口中不停地嘀咕着:“别管我了……”
“没事的,”瑶异常的冷静,心里已有主意,安慰道:“鱼儿别怕,站起来!姐姐一定会让这烂木头给你磕头赔罪。”
临危不惧,是一种胆量亦是一种气魄,天生尊贵,身上自带王者气息。
刺揪精仔细地看了看瑶,禁不住打了一个冷颤,顿了一下,摇了摇头,自言自语了一句“不可能”。
圣尊王妃术法盖世,眼前的就是豆芽菜,怎么可能?
刺揪精很快就否定了自己,随后,色胆包天的他全身枝叶狂长,如城墙般彻在了外围,藤蔓捆着瑶一节节地往身体里收缩。
脱不掉捆绑,几尺的距离,瑶用力地定着身形,还不致于被他一把扯了近去。
人徐徐地被带了过去,瑶手上暗暗地聚起了全身的灵力,烈焰在手心浓浓翻滚。
她预备在刺揪精幻回人身时,火烧手上困绑,近距离给他来上致命一击。
果不出所料,在两人相差一尺之距时,刺揪精迫不及待地幻回了人身,为求亲近,亦是放开了她身上的束缚。
一切顺着她的推断,瑶是双手烈焰突燃,不等绑手的藤蔓全部松散,抽手迅速地击在了刺揪精的面门,驱使着神火长眼般进入了他的口鼻。
一声惨叫,刺揪精圈彻成墙的枝叶猛地舒展,将瑶甩向了远处悬空的石壁。
被抛甩的身子,如脱弦的利箭,眼看便抵石壁。
等不及反应,瑶是忽感冷风,身侧黑影一闪,自己便被来人稍带进了宽阔的怀抱,悬在了半空。
“帝君小心!”
随着红鱼儿的惊叫声,刺揪精迅猛反扑,带刺的藤蔓疾风而到,扫向了两人颈脖。
定在半空,微微一笑,单手一勾将人揽紧在了胸前,腾出的手,神速地缠拽住了刺揪精的藤蔓,将他掀上了红鱼儿身侧的石壁上。
同时,金光烈焰顺着藤蔓而去,刺揪精瞬间便成了光杆子树,嘴里冒着青烟,“扑通”一声跪在了红鱼儿面前。
被禁锢,鼻息间满是身上淡淡的青草香味,瑶不由自主地微蹙起了眉头,“放开我……”
看着她,轻声责备道:“来这里也不说一声。出了事,怎办?”
“与你何干……”低着头,瑶任性地说道:“不用你管!”
轻叹了一声,带着她下了地。
“姐姐……”心有余悸,红鱼儿抽泣着扑进了她的怀里,“姐姐……鱼儿好怕,好怕姐姐会出事……”
紧抱着她,瑶忍不住一阵心酸,抚背道:“别怕,没事了,没事了!”
过了一会,红鱼儿的情绪稳定了下来。
这时,一声暴裂巨响,琰和知应亦闯进了乱石窟。
瑶愣了愣,这才想起了什么不对劲,狐疑道:“你们怎么进来的?”
心惊胆战,琰看着瑶是半晌也说不出话。
见此,知应便说道:“娘娘看看,自己有无落了东西在外头?”
“没有啊!我哪有落东西?”
琰轻叹了一声,手上变出了血灵玉,“你呀,你是要吓死我呀!”
看着血灵玉,瑶是一阵后怕,心想着,亏得未能用到它。
白了琰一眼,低声道:“吓死你活该,抢么要跟我抢,你怎不看着她?”
言罢,看了知应一眼,挥袖催醒了被神火烧呆怔了的刺揪精。
第一百五十五章 狐儿善媚
此时的刺揪精早已没了方才的威风,全身被神火烤成了黑炭,衣衫褴褛,皮肤上渗着树浆,头顶也只剩了那么几根的头发丝,被烟火熏红的双眼止不住地流着眼泪。
方才反扑,刺揪精双眼被烈火熏瞎了一阵,他是根本就没看清来人是谁。
这会见着和琰,亦是后悔莫及,心知自己死罪难逃,当即便欲畏罪自裁。
不等得逞,施法将他定了原地。
看着刺揪精,瑶是邪恶地笑了笑。琰纵容地给了她一把匕首,她就将匕首塞进了红鱼儿的手里。
红鱼儿呆愣:“姐姐,这是?”
“傻丫头,我这是给你机会手刃仇人啊!”看着她,瑶轻松自然地说道:“他怎么拔你的鳞,你就怎么地剜他的刺!明白吗?”
免得血污染指,听她言毕,配便合地将刺揪精脖子以下全部变成了木头。
红鱼儿略带胆怯地点了点头,被瑶推着走近了刺揪精。
眼前的红鱼儿怯懦胆小,完全不是当年的样,在哪里落的病根,就在哪里下手,瑶这是在帮她。
拿着匕首,红鱼儿微微颤颤,刺揪精眼神稍稍一狠便震慑了她,匕首“哐当”落地。
见此,瑶当即作法蒙了那刺揪精的眼。
“捡起来!”
和琰异口同声地命令,瑶亦是眼巴巴也看着她。
满脑子都是自己被刺揪精拔鱼鳞,以及被云姬剥皮的惨痛回忆,红鱼儿是捡起匕首又扔了回去,跪地掩面,止不住全身发抖。
见此,瑶轻叹了一声,将人扶起来后,毫无预兆地拿起了地上匕首,生猛地将刺揪精剜成了去皮的凤梨。
身子虽已变成木头,但疼痛是一样的,一刀刀地剜肉,刺揪精疼得凄厉哀嚎。
几个大男人听着都觉心里异样,瑶硬是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剜毕,将匕首猛地插在了他眼前,冷冷地吐了一句“恶有恶报”!
这般的发狠,看得和琰亦是心惊不已。知应惊吓出了一身冷汗,红鱼儿呆怔在原地,看着她没来由的一阵脊背发凉。
随后,借用血灵玉上的法诀,作法解开了石窟的囚禁结界。
结界去除就意味着红鱼儿要自由了,见此,瑶是感激地看了一眼。
对她宠溺一笑,随后便吩咐知应道:“知应,你去告诉神君,就说刺揪精恶贯满盈,由岐灵司刑监管处置。红鱼儿护主有功,本君开恩赦免了。”
知应点头后,又嘱咐道:“事虽如此,但他毕竟是神君之人,你回九重天,就顺便带上他在妖凡两界作恶的卷宗,交给神君,让他也看看。”
刺揪精盗色已久,行事又谨慎,完事后就躲进这囚禁结界,这次若不是因为红鱼儿的鱼鳞,岐灵司刑不可能寻得着他。
让他消遥法外这么多年,又接连着祸害了这么多人。众人心里亦是唏嘘不已。
“岐灵司刑追寻这色妖几百年无果,神君这个结界‘功不可没’啊!”听罢,知应禁不住摇头叹道。
事毕,一众便回了岐灵,红鱼儿随瑶住进了瑾怡苑。负责色妖案的岐灵司刑与知应一道上了九重天。
进摘星楼,呈上记着刺揪精犯案近千件的卷宗,知应、司刑各自口述了一番。
曜夜震惊不已,听罢,看着眼前落笔在案卷上的密密麻麻的名字,更是心头如压巨石,久久无语。
司刑与知应走后,曜夜独自在摘星楼兜兜转转了许久,心头久久难安,便拎着一壶上等的烈酒,邀约天后去了瑶池别苑,求醉释怀。
……
肃清苑。
瑶走后,青鸾便发现了那把神血草。
一边是心高气傲,一边是铜镜中自己衰退了的容颜,手攥着神血草,在用与不用之间,她是足足地犹豫了几个时辰。
趁在天后不在,菱钥买通了几个守门的小仙童,拿着月狐族的驻颜丹进了肃清苑。
来此,她是有目的的。受制于天后的香毒,她是急需寻找靠山,帮自己摆脱天后的控制。
当然,这靠山并非青鸾,她只想青鸾帮忙搭根线。
在门口站了一会,见青鸾愣神未知,菱钥便敲了敲门,随后走了进去。
“想什么呢?”
“你来干什么?”抬头,青鸾从铜镜里看了她一眼,“看笑话的吗?”说着亦悄悄地将神血草收在了衣袖中。
菱钥眼尖,一早便见着了,见此也便假装着什么也不知道。
取出驻颜丹,说道:“我迟早也会有这么一天,我笑你干吗?我是来给你送我们狐族驻颜丹的。”
狐族的女子个个娇媚,驻颜是她们的强项,驻颜丹,青鸾亦是听说过。
没有想到菱钥有这般好心,青鸾看着她亦是愣了一会。
菱钥轻叹了一声,体贴地给倒了颗丹药,说道:“此丹对皮肤效果极好,只可惜对头发不起作用。你试试吧!”。
接过丹药,菱钥半信半疑地吃了下去,随后,双眼直盯在了铜镜上。
这驻颜丹确有奇效,服后也就不到一刻,青鸾脸上的皱纹便明显淡了很多。如此一来,亦是心生欢喜。
以肉眼比铜镜看得清楚的理论,菱钥又是加油添醋了一番。
效果非常,青鸾自是高兴的不得了。因此,也便对菱钥放下了抵触。
东扯西扯的,又坐着闲聊了一会,青鸾便自动地说出了早上瑶给神血草的事,言语说自己不知道该不该用她的东西。
“这么好的东西,为什么不用?不用白不用。”知道青鸾内心是非常想用的,只是抹不开那点傲气,菱钥便投其所好。
青鸾点了点头,言语了一声“想想也是”。
接着,菱钥又讲了一些她爱听的话,随后说道:“每日一丸,你别忘了吃。没了,我再给你。”
“你对我这般好,我……”心存感激,青鸾难得客气,道:”这怎么好意思,你有什么需要的吗?我跟你换。”
看着她,菱钥柔声说道:“不过就是几味仙药炼的东西,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言罢,更是看似心疼地抚起了青鸾的白发。
青鸾被感动的心头一暖,握住了她的手。
菱钥趁机拉着她的手,轻拍着宽慰道:“没什么的,你我都是无父无母的,在这里就该互相帮衬着点。我比你大,你认我做姐,日后但凡我有的,我便分你一份。”
“那妹妹就先谢过姐姐了!”
狐儿善媚,看着她,青鸾被她的温柔似水的感触带着沉沦了进去,内心还真是感激涕零。
“好妹妹!”菱钥笑着将她圈进了怀里。感慨道:“我们不似她,个个围着她,天生神胎又能够容颜永驻的,早该这样相互扶持了!唉……不说了不说了,不过,你是比我好多了。”
说得也差不多了,感慨过后菱钥是要切入正题,言罢便唉声叹气了起来。
“姐姐,”青菱愣了一会,随后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我……”
菱钥看着她,故意地犹豫了一会。随后在青鸾的催促下,将琰与自己在梦境中成亲的事,天后的野心,以及命其去寻找月王佩夺取归墟灵力之事透露了给她,言说自己怕天后得到灵力后,会对帝君和圣尊不利。
第一百五十六章 离箫原形
知晓后,青鸾惊恐不已。菱钥安抚着授意了一番。
为了驻颜丹,为了邀功,亦为了自己,青鸾满口包揽。
谋算得成,菱钥便潜回了紫宸宫。
时值傍晚,青鸾装病使诈,把俩看门的仙童锁在了自己屋里,随后匆匆忙忙地赶去了歧灵。
……
瑶池,碧雾蒙蒙,池中彩莲若隐若现。
位于池中央的八角亭子轻垂着挡风的碧纱围幔。里头,曜夜与天后隔着亭柱背对而坐,两人喝得亦是差不多七荤八素的了。
酒后言语颇多 两人说着说着,便说到了年少之时,不乏众多感慨。
“时光难回啊!”转着手中的杯子,微醉的曜夜长叹了一声。
天后醉得比他厉害,听其言,鼻中轻笑了一声,“回了又能怎样……难不成还要重新来一回?”
“是啊!”喝罢杯中酒,曜夜自嘲道:“回了又能怎样……”
“夜,你后悔吗?碰见我,应是你这一辈子最倒霉的一件事吧?”
对于曜夜的深情,天后不乏歉意,半醉半醒之下更甚。
闻言,曜夜淡淡而笑,摇头道:“没有后悔,只是错放了你,这也就成了我这一辈子的痛。”
天后轻叹道:“以己之心渡人。怪不得啊!你是绑也要绑着他们俩。”
“这不是挺好的吗?”强绑着瑶和琰是他最觉欣慰的事,曜夜笑着说道:“转眼,孩子都有了,算是绑对了。”
瑶肚子里的孩子是的,闻言,天后咯咯咯地娇笑了一番。
“对,你是绑对了!”
说绑对了,天后是笑言,亦不乏有她自己的深意。她是巴不得琰和反目,坐收渔利便可省去不少麻烦。
摆手言罢,她手中的杯子亦便掉落在了地上。
曜夜转身给拾了起来,落坐在了她身边。 天后微眯着双眸,冲着他笑了笑。
“你说,我当初要是绑着你,你会不会跟瑶儿一样?”曜夜笑着问道。
看着他,天后蹙眉沉思了一会,灿笑道:“有可能也会。”
瑶肚子里的孩子是的,天后这句“有可能也会”,意思也便指自己有可能也会对不起曜夜。
天后深爱天帝这点是无用置疑的。
但这句言语听在曜夜的耳朵里,那就是另一番意思了。
“……”闻言,曜夜愣神了许久,手不由自主地就抚上了天后的脸。
醉得迷糊,沉沉欲睡,天后便窝在了他身上。本就娇美的她,此时双颊绯红,更是艳比芙蓉。
问得此语,怀里又圈着人,曜夜心头难免泛起了涟漪,看着她一阵愣神。
感觉到曜夜盯着自己,天后抬了抬眼,笑骂了一声“傻子”。
情深难抑,曜夜不由轻叹,幽幽言道:“明知很多事,我却是一直纵着你,我的确是个傻子。”
和琰早知天后的野心,曜夜同样亦是知道,只是比他们稍晚一点而已。
默默地看了一会后,曜夜抱着她回了摘星楼。
进门,吩咐了仙婢做醒酒汤后,将人安置在了自己床上。
转身欲离时,天后拽住了他的手,突兀道:“夜,你知道吗,煜为什么要娶月影?”
“知道,月王佩是主要的原因。”被拽着不放,曜夜就坐在了床沿。看着她心疼道:“委屈你了!”
煜与月影是政治联姻,为利益而结合,但更多是为了月王佩。善谋的曜夜自然知晓。
“原来你都知道。”天后苦笑,叹了叹气,“就我傻,我是看到了月影身上的赤狐,问了他,才知道的。”
曜夜摇头亦是苦笑,顿了一下,言道:“你确实傻,你知道月影陷害你,我为什么不帮你?煜爱他自己胜过爱你,我是想你们分了也好,不曾想,却苦了你……”
曜夜真心的心疼她,天后亦是知道。酒醉下的人脆弱敏感,闻言,天后情绪立马就崩溃了,啜泣着出了声。
过了一会,硬咽道:“血灵玉一直就在你身上,你为何不说,你还说你为了我什么都肯,你同他一样,你们都是骗子。”
曜夜知道天后想要归墟灵力。同样,天后明着说出了血灵玉,她也是知道曜夜知道她的事。借着酒劲,什么都说了。
“阿诺,对不起……”曜夜心痛道:“这是妩的东西,我作不了这个主。”
天帝梦中,离箫的原形就是曜夜,只是他没有离箫的好命,未能得到他的絮芷,也就是眼前的天后。
提及妩,天后心头隐约有些醋意,痴笑道:“妩真是好命,能得你如此长情的夫君。若是我们三人同时认识,那与她与我,你是否也会有深浅?”
被天帝伤过,后半句,她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阿诺,”轻叹过后,曜夜低头说道:“过了的事就不要再提了。”
让天后不要再提,曜夜是不乏心痛,深爱着天后的他同样深爱着亡妻。
妩已是逝去之人,夜将她珍藏在只属于他们的岁月里。
那段岁月,曜夜根本就不认识天后。
若问深浅,两者不能同一言语,他只知道都是入骨的爱。
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因为妩的死给他的痛,才让他不能接受天后的死,不惜一切的代价去保住天后的灵魂不被消散。
天后只知七色神兰魔化是自己的错。遂不知,在她死后的当日,没有月王佩,曜夜曾用血灵玉配之神兰为咒,硬是将归墟灵力逼出了一点转嫁给了她散落的灵魂,她散落的灵魂才得以保全。
神兰魔化,曜夜有责,天后的怨念亦是一部份,或者亦有别的。天道玄机深奥,其理难明,是人为亦是天意。
天后仿佛没听到曜夜的话一般,又问道:“夜,你是不是因为我长得像她,你才对我好的。”
“你说呢?”
天后明知故问,曜夜反问道。
“夜……”
脑袋昏昏沉沉,天后开口又顿了一会,欲言时,仙婢便送来醒酒汤,也便住了口。
曜夜接过汤碗,仙婢帮扶着天后喝罢,端着空碗躬身退了出去。
“……”看着曜夜,天后欲言又止。
都已经明面说起了血灵玉,曜夜心知她要摊牌。顿了一下后,淡淡说道:“血灵玉就在瑶儿手里,你去要去抢,我都任凭你。这事我不插手,但是,琛是我的底线,你记着就好。”
天后点了点头,心头一阵揪痛。她知道眼前人深爱着自己,但也没想到,他会为自己退让到这个地步。
见她点头,曜夜便道:“菱钥应该就是月狐王吧?”
“嗯,”天后仍是愣愣地看着他,“你是否早知?”
曜夜笑而未答,眼眸避着他看向了别处,言语道:“这会……琛也应什么都知晓了。
我会去凡世住上一阵,我给你留个地址,你若是累了,就来找我。”
那日天帝的梦境,曜夜见过,他猜想琰必定也已经开始犯疑自己,这番见着血灵玉,身世也便瞒不住了。
曜夜善谋,但也活得很通透,他知道有些事要发生,他是管不了的。与其难做,不如不做。
归墟灵力,天帝出现,一切将要重来。去凡世,他是摆明了要隐退。给天后留地址,那是他想天后自己作选择。
“夜……我……”
言语嗫嚅,看着他,天后又顿了一会,随后主动吻上了他。
突来之事,曜夜一时呆若木鸡。天后在他耳边又轻唤了一声,他才回神了过来。
不知是否出于愧疚,也不知是否酒在作崇,又或许是真的爱上了。
天后伸手解开了他的衣袍……
第一百五十七章 情何以堪 上
岐灵。
瑾怡苑书房,琰看着书案上的血灵玉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儿。
此时的他正如曜夜所说,见到血灵玉的那刻,他便什么都明白了。
梦境里,当时琰被菱钥一股作气从归墟夹缝中带出,元神便被天帝召回了萧轶的身体。
第二天醒后,殇璃和惜诺就在他身边,天帝言说要他认祖归宗,还问他是否看懂了《月记事》。
他当时犯嘀咕,天帝为何要这样说,隐约觉得天帝是想告诉自己些什么。只是自己还没开口寻问,便被曜夜从梦境中拉回了现实。
晚膳后,瑶便将血灵玉给了他,将曜夜说得话一并告诉了他。
出梦后,他是犯疑,但因有琛的记忆,他是潜意识的就拒绝了自己往这方面想。而今见到血灵玉,他便不得不承认某些事的存在。
天帝为何隐讳而不明说,那只有一个可能,事情只有曜夜知道,天帝也只是测猜。天帝为人谨慎,没有十足的把握不会轻易出口,这样的暗示,他是想让他主动去剖清真相。
魅妖族以帝女为尊,血灵玉是帝女之物,夜不可能会有。若说友人赠与,帝女之物,怎可赠与?
结合天帝暗示的《月记事》,自己便是惜诺,如此一来,所有的事情也便说得通了。
曜夜与魅妖族帝女生下自己,帝女辞世,自己又与惜诺一般差点离世,曜夜便将自己的命丹寄养在了和自己出生的玉石上……
殇璃与曜夜一般模样,在梦境中又是自己元神所托之人萧轶的生父,那是天帝在拐着弯告诉自己曜夜就是箫离的原形,就是自己的生父。
前后想必,看着案上的血灵玉,琰这会是头痛欲裂。
想罢身世之事,自然也便想到了琛之事。在梦境中,茜瑶叫他那一声“琛”,他记得一清二楚。
他知道瑶是记起了玉瑶之事。也因此有了不一样的态度。
初时,因拥有琛的记忆,他是一度欣喜不已。而现在,这份欣喜却成了心头的刺,扎得他又疼又恨。
疼得是自己不是琛,恨得是自己却拥了琛的相貌。
与同玉而生,就如同惜言与惜诺同腹而生。自己的相貌从何而来,他心里亦是清明的很。
就是琛,是自己借着他的福重生,又借了他的身体相貌。
知道了所有,琰心里还真是千滋百味,无法言说。
情何以堪!
呆怔着又坐了良久,收起血灵玉,琰起身回了卧房。
进去时,房里就紫茵和素堇两人,两人各自拿着针线在做小孩子的物件。
见琰进去,素堇急忙放了手中针线活,欠身道:“圣尊,娘娘刚带红鱼儿去沉怡居谢恩了,我马上去请回来。”
“不用了,出去吧,本尊想歇息了。”心事如麻,琰言语有些生冷。
素堇点头,稍稍地犹豫了一会,说道:“圣尊,娘娘本不想去的,奈不过红鱼儿说叨,也便帮着她去了,想必一会也就回来了。”
怕琰误会瑶,素堇这是在解释。在岐灵待了五百年,琰对瑶的好,她是亲眼所见。的好,她同样见过,她不站队任何人,她只希望瑶能开心就好。
琰微微点头。
素堇又道:“娘娘去时,伤口还未上药,创伤药已经备下,娘娘回来,圣尊记着给她敷上。”
琰看了她一眼,并无言语。素堇欠身后,领着紫茵走了出来。
出了房门,没走几步,紫茵便开始担心上了。
边走边回头看,言语道:“素堇姐,怎么办,圣尊好像生气了,要不,我去把娘娘叫回来吧。”
琰本来就冷,这话语一冷,整个气场就不一样了。紫茵一直待在瑶身边,自然从未见过琰这个样子,这下难免担心得不得了。
闻言,素堇微微摇头后,说道:“圣尊的心思不是我们能猜得着的。方才应不是为了娘娘去沉怡居的事。我看,还是先别去,回房先等着,若娘娘过一会还不回,再去也不迟。”
说出这样的话,琰看她的那一眼,素堇是看明白了。琰的那一眼,眸中是隐含感激,感激她的不站队。
紫茵点头应答,两人言语着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瑾怡苑人少,琰喜静,众仙婢亦是知道,只要无事便会待命在房中。素堇和紫茵一进屋,整个瑾怡苑便静得掉落一根针都能听得出声响。
两人走后,琰便一直坐在了瑶的妆台前,目睹着妆奁里的饰物,又是呆怔在了那儿。
素来喜静的他,此时对瑾怡苑这份寂静是莫名地生出了一丝恐惧。
他心里清楚,这丝恐惧来自于哪里。他怕瑶知道他不是琛后会离开。扪心自问,从瑶被逼迫着住进这瑾怡苑开始,他便再也不愿意让她离开……
……
沉怡居这边,瑶和红鱼儿进去时,青鸾已在的房里,木心不知道去了哪里。
房门关着,两人不知道在房中言语着什么,青鸾柔声细语的,偶而一两句言语,声音亦是极轻。
青鸾昨日被言说禁足一年,今夜却又在了的房里。瑶难免会多想,默默地外头站了一会,也便打算往回走。
只是红鱼儿拉住了她,唤了一声“帝君”,被听到了,也便不能不顾礼节就走了,遂站在了廊檐下。
开门走了出来,青鸾在房里心机地松开弄乱了自己的衣领后,跟在身后走出,驻足在了房门口,眉目含笑地看着站在廊檐下的瑶。
“你……”见着她,又惊又喜又有些尴尬,“你怎来了?”
尴尬的是被瑶撞见了青鸾在他屋里,他怕瑶会胡思乱想。
而此时他的尴尬在瑶的眼里便成了作贼心虚。
感觉到的尴尬,瑶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青鸾。
青鸾趁机慌忙地整理起了自己已凌乱大敞至胸口的衣领。
见此,瑶是一阵心痛,低头道:“鱼儿说来谢恩,我便陪着她过来了。帝君有事,我们就不打扰了,告辞。”言罢便转身,一阵风似地飞出了沉怡居。
瑶看见了青鸾衣衫不整,红鱼儿同样也是看见了她的衣衫不整。
回来后,红鱼儿便知道了瑶的事。心想着瑶的委屈,她下意识地就狠剜了青鸾一眼,稍带着连也没放过,随后亦跟着飞了出去。
狠狠地伤了瑶一会,青鸾心里别提有多窃喜,她才不会在意红鱼儿那一眼。
剜得越狠,越能证明对方的受伤程度。这回,她是赢了,被禁足的这口恶气算是出舒坦了。
看着两人飞走,心知瑶是误会了,不由自主地沉声叹气。
“尊妃娘娘怕是误会了,要不我去解释一下吧。”青鸾假意说道。
摇头道:“不用,她最近脾气有些暴躁,过会就会没事了。”
这时的青鸾早掖好了衣衫,自然是什么也不知道。只是心想着,等会自己过去跟琰说菱钥的事,误会也自然就全消了。
言罢,木心从外头飞了回来,手里拎着几尾鲜鱼。
他是被指派去凡间买鱼了。
而鱼呢,是帝君明日一早要给方才委屈走的人做鱼粥,熬鱼汤的。
第一百五十八章 情何以堪 下
木心拎着鱼笑道,“帝君,方才姑姑是否来过?我刚见着她进瑾怡苑了。”
“别问了,把鱼养那水缸里,明日一早把它洗净,我来做。”
笑着说罢,转身欲去瑾怡苑。青鸾急忙伸手拉住了他。
对青鸾,早有言在先,那件事是个错误,他只给名份,见此,便清冷地看了她一眼。
青鸾识趣地放了手,垂首说道:“我和帝君一起去吧,我有些过意不去。”
不知她是否有意为之,垂首时压在鬓角的钿花突然掉落,露出了隐藏在钿花下的白发。
见着她鬓角的白发,不无内疚,帮着捡起了钿花,顿了一下说道:“不用,事情都已知晓,我让木心送你回去。菱钥为人阴暗,她给的东西你还是小心为上。明日,我派人去白芙山给你取些驻颜丹,与她一起,你自己当心着点。”
听得关心,青鸾点了点头,心头隐隐地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
稍稍犹豫后,便道:“我有点困乏,今夜可否住在沉怡居,明日一早便回。”
闻言,眉头微蹙,过了一会才点头应下,吩咐着木心给她准备了一间房。
……
瑾怡苑。
这边,瑶和红鱼儿一前一后急匆匆地进院。紫茵一直注意着外面,见着,便欲开门出来。
素堇是为了加速瑶和琰的感情升温,才故意让琰给瑶敷药的,自然不会让紫茵和红鱼儿坏了这好事。
便拦着她,说道:“我看娘娘神色有些不对,许是有什么事,不如先把红鱼儿叫进来问问。”
对于素堇,这回是算漏了。
素堇知道对瑶的好,为瑶遭受琴音残害,以及为了瑶对琴音的隐忍与付出,她统统都记在心里。
而素堇为什么会这样做,那是因为身边已有青鸾的存在。青鸾的为人,她很清楚,她不想瑶步天后的后尘。
加之这两日,她亦是看出瑶对琰其实并非无情。
只是她不知道,瑶对琰的这种情感是一种极为复杂的感情。里头包含着瑶对琛以及茜瑶对萧轶的兄妹之情,还有就是她对琛对琰的愧歉之情,或许,还有那么一点的日久生情。
其实,此时的瑶,她自己亦是不太明白自己真正的感情,只知道心里有着,又不能不顾琰,总之就是剪不断理还乱。连她自己都弄不明白的事,也难怪素堇会误解,想帮着推她一把,让事情早有个结束。
外头,走在前头的瑶很快就进了屋。
红鱼儿听着动静,驻足看向了房里紫茵和素堇。屋里的俩招了招手,她也便进去了。
“娘娘这般行色匆匆,怎了?”紫茵迫不及待地问道。
红鱼儿看了素堇一眼,轻声道:“青鸾在帝君房里……”
“怎么可能?”不等红鱼儿把话说完,紫茵惊叫道:“她不是被禁足了吗?”
隔壁房里就住着其他仙婢,素堇眼疾手快地捂了她的嘴,叮嘱道:“小声点。”
紫茵点头后,她才放了手。
红鱼儿接着说道:“禁足个屁,我真没想到,素堇姐,我真没想到帝君竟是这种人?他和那个青鸾……他们在屋里那个……”
说不出口了,住了嘴,红鱼儿还嫌弃地吐了口吐沫。
素堇摇头,半信半疑着没有言语。
紫茵不敢相信地睁大了眼,弱弱道:“不会吧,真瞧见了?”
“嗯,”红鱼儿点头道:“见着姐姐 ,帝君出来时一脸的尴尬,那青鸾衣衫凌乱大敞,在那手忙脚乱地整理呢。”言语着叹了一口气,“唉……真是的,姐姐该有多伤心!”
相比于的“滥情”,瑶是不惜毁背,拒用神血草忍受伤痛来逃避琰。
听罢红鱼儿言语,素堇一阵心寒。不过,对于自己让琰给瑶敷药的事倒是坦然了不少,再也不觉着自己这样做有什么对不起帝君的了。
“素堇姐,帝君不是只爱姐姐的吗?怎就这样了?”红鱼儿不解道。
稍稍顿了一会,素堇叹气道:“谁知道,这男女间的事本就说不清楚。帝君和她早已成夫妻,如今看来,一旦沾上了,也便扯不清了。”
这边,几个人自顾自地说着,全然没
顾到外面,已到了院中。
而瑶这边,进房后,琰便说要给她敷药。
伤在后背,敷药就得卸去衣衫,琰这也是有意试探。
瑶看着他,犹豫着想等红鱼儿进屋。怎料,琰不等她应声,便动手给她脱衣。前后不见红鱼儿等人,怕琰多想,瑶也便点头答应了。
因红鱼儿跟在身后,瑶推门进房后就未关上房门,房门便半开半掩着。
这一来,房里换药的一幕也就统统地落进了他的眼中,心头醋意翻腾之后,便是针扎般的疼痛。
虽说男女有别授受不亲,但在经历过行军打仗之人的眼里,此等疗伤上药之事,其实也是算不上什么的。征战中,女仙受伤,女仙医不在,即便受伤部位尴尬,男仙医照样上手。这些都是司空见惯的事。
相比于吃醋,他更心疼于她。瑶因何而不用神血草,心里自是明白。
驻足门前,举手意欲推门,踌躇着是否进去。
从微敞的门口望里看去,隔着内室一帘薄幔,瑶侧坐在床,背对着琰,衣衫褪覆在腰身,双手怀抱着后背带子已解的抹胸捂在胸前。
琰轻着手剪开了缠绑的纱布,伤口长达数寸,棉纱一卸,微微结痂的伤口便又渗出了不少血水。
心疼,琰皱起了眉头,言语道:“你何苦不用神血草,若是为了躲避我,你没必要这样的。”
她的小心思,琰都知道,只是有些时候不想拆穿罢了。
闻言,瑶低下了头,顿了一会后手中变出一药瓶子,说:“这是加了神血草的伤药,今夜就用它敷吧。琰,对不起。”
琰没有言语,从她手上接过伤药给敷了上去,看着伤口痊愈后,便将人搂在了怀里。
此时的琰已经觉察到了在外头,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再看瑶后背的幻血蝶,被天帝常关紫凌阁的他自然知晓,这是后下的血蝶,只要瑶心里放不下,它便永远存在。
红艳明媚的幻血蝶,昭然着瑶的内心,琰知道自己应该放手的。
可是,他就是放下不她。他想锁着她,无论是什么方法,那怕是她因内疚而留下也好。
瑶上身只剩前面的一层遮羞布,被琰这样贴身圈着,心里不免是惶恐多过了内疚,微微颤颤。
怀中的身子微颤,琰禁不住又是一阵心痛,心痛她亦心痛自己。
顿了一会后,柔声说道:“别怕,我只想好好地抱抱你,你不愿,我不会逼你做什么的,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我会等,等到血蝶褪尽的那一日。到时,你不喜欢这里,我们就离开这里,找一个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
深爱到如此,卑微到如此,言语到如此,闻言者,情何以堪?
心在滴血,瑶抱着自己,亦任由着琰抱着自己。
寂静的夜,房里言语虽轻,却是听得分明,欲推门的手微微颤颤地收了回去,转身飘出了瑾怡苑。
第一百五十九章 该改口了
去后不久,荆楚便匆匆进了院中。许是已有交待,他只是站在外头檐廊下未近门前。
其实,房里的人这会早已整好了衣衫。走后,琰便放开了瑶。怕自己定性不够,他硬是没敢多抱她一会。
这下正傻看着眼前人,心里多少又生出了点后悔,后悔没多抱一会儿。
见他犯傻,瑶看着他浅浅一笑。琰忍不住又将人揽回了怀里。
“圣尊,”外头,荆楚不紧不慢地禀告道:“帝君让您和娘娘去一趟临风阁,说是九重天传来要紧事。”
让俩人同去临风阁,有两种心思,一是事关天后,二是想让瑶知道,青鸾在他房里只是说事。
闻言,琰蹙眉沉默了一会后才说道:“告诉帝君,我们一会就去。”
外头,荆楚应声而去。
见他蹙眉,瑶知道是出事了,自己不管三界之事,议事不应该会带上她,除非事关天后。
想罢,随即问道:“那要紧事,是不是与我娘亲有关?”
琰微微点头“嗯”了一声,也没有言语,只是越发地抱紧了她。
天后的事,他和早有留意,血灵玉一出,这九重天的要紧事也就是归墟灵力之事。
此事关系着天后,更关系着他的来历。琰犹豫着要不要将自己猜测的身世告诉瑶。
当然,他也可以选择不说。因为他长着琛的脸,擎天剑亦认他为主,没人会把他与血灵玉牵扯在一起,包括。正如曜夜所说,血灵玉是友人赠与,如今只是辗转到了自己手上。
若不是天帝的暗示,连他自己也想不到的事,别人根本不可能会想到。
也正因这样,曜夜给瑶血灵玉,瑶亦未往别处去想。
若身世正如自己猜测,琰不知道要如何自处,又如何去面对曜夜。
一边是放不下,一边是自己尴尬而又未知的身世,琰无处可诉。心里过负承载,抱着瑶的他是越抱越紧,紧跟着双臂亦禁不住微颤了起来。
后知后觉,瑶这才觉察到了琰的反常,疑惑道:“琰,你怎么了?这事,莫不是与你也有关?”
“我真的……”琰答非所问:“真的好怕你会离开我。”言罢,环抱的双臂是越发地颤抖。
瑶急忙安慰道:“不会的,琰,绝对不会的。”说的是真话,决心跟了断,她不可能回头。
“瑶,”唤了一声,琰犹豫了一会才说道,“那夜,你愿意回来……是不是因为琛?”
若说瑶是因为琰是琛而回,那琰的份量在她心里也并不输于琛,只能说两者都有。
闻言,瑶身子一僵,微微点头后又摇了摇头,如实说道:“不全是。”
不全是为了琛,那也就是有自己的份,听了瑶的言语,琰心中是喜忧参半。
“琰,你是否也记起了?”提及琛,瑶忍不住问道。
琰点头道:“我有他的记忆,可是,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就是他。我若不是,你会离开我吗?”
听此,瑶心里亦明白了些许,沉默了一会后,柔声说道:“不会的。琰,那都是过去。我知道你对我好,茜瑶的承诺亦是我的承诺。只是,我……还有这个孩子,我太对不起你了……”
血灵玉是魅族之物,瑶不傻,琰能结合梦里的事,她自然也能想到。曜夜对琰的过份关心,这回,她算是明白了。
“那不是你的错。”琰欣喜不已,“你说得都是心里话?”
脸贴着琰的胸口,瑶微微点头,“嗯”了一声。
心里的石头落地,琰浅笑着松开了她,拿出血灵玉放在了她手里,柔声道:“血灵玉你收着,孩子的名字我都想好了。众生皆幻,无所从来,亦无所去,唯幻而不灭。这孩子无论男女以幻字为名,好吗?”
一个名字道尽了琰对瑶和对孩子的内心思想。众生皆幻,无所从来,琰是告诉瑶,他不在乎孩子的来历。更是借意拂平瑶心中的愧疚。
瑶点了点头,懂其意,她是笑着落下了两行清泪,“琰……我……”不知道如何表达感激,便主动地依偎在了琰的怀里。
“叫了五百多年的名字,”揽着她,琰要求道:“娘子也该改口了,来,叫一声夫君!”
琰突来的不正经,羞得瑶禁不住一阵脸红,轻捶了他一下,蹙着眉头意欲挣脱出怀。
圈着她,琰“扑哧”笑了一声,威胁道:“快叫!不叫,我就抱着你去临风阁,这会儿,外边来来往往的肯定有不少人。”
“夫君……”被逼,红着脸,瑶乖乖地唤了一声。
一声夫君,琰按捺不住心头喜悦,当即吻向了她。这次,瑶没有退避,亦没有做木头桩子,内疚的她试着接受了他。
房里柔情蜜意的“唇枪舌战”,外边偷看的紫茵和红鱼儿,捂嘴一个劲地憋笑,猫着腰退回了她们的住处。
这俩,原是素堇担心瑶不肯让琰上药,让俩人来瞧上一眼的。两人来时荆楚刚走,见里头正恩爱着,便也不好意思进了,坏坏地蹲起了墙角。
房里,琰意犹未尽地“啃”罢,搂着怀中人细语轻声,“我的事,我改日再与你说。时已戌时过半,先去临风阁,免得回来晚了误了宵夜,饿着了他。”
他,指的是瑶腹中的孩子。知道了瑶怀孕,琰是逼迫着瑶一天要三餐六顿。正常三餐,外加上下午点心和晚间宵夜,便成了六顿。
闻言,瑶浅笑着说道:“晚膳素堇阴着我吃了很多,现在还撑着呢,不吃都饿不着他的。”
“你别想不吃,等会就晚点吃。”
“知道了!这么嗦……”
笑着说罢,俩人携手去了临风阁。
到临风阁后,将天后用毒逼迫菱钥去找月王佩的事告诉了俩人。为求解释,还故意言语,青鸾就是为了此事而来。
听罢,瑶只是笑了笑,亦未多言,简单地阐述了自己的立场,言语天后之事任由他们看着办,随后,便先琰一步回了瑾怡苑。
对,瑶的态度可谓冷到了冰点。她走后,和琰彼此一阵无话,房中沉寂了一会。
从青鸾口中,已知琰与菱钥在梦中成亲一事。眼下,血灵玉在琰的身上,也便有了心思,意想让琰去慑取归墟灵力。
犹豫了一会,拐弯抹角地开了口:“琰,你知道天父为何娶月影吗?”
月王佩只有月狐王才可找到下落,青鸾将天后之事告之后,便知道了菱钥的身份。同样,琰亦是知道了她的身份。
第一百六十章 荆楚下药
闻所言,琰厌烦地拧紧了眉头,不悦道:“青鸾还跟你说了什么?”
菱钥跟青鸾所言的成亲,言语颇具诱导性,这会,在的意识里这两人是已经有了夫妻之实的。琰这不耐烦的一问,他便更想歪了。
看着他说道:“青鸾说,菱钥说你们在梦里已经成亲……”
“你是想给她作主吗?”琰打断了的言语,问罢,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眸中隐约可见烦躁之色。
若论三纲五常,身为帝君,开口要琰娶了菱钥,琰也是没有办法的。只是,不想这样做。
微微皱眉,委婉说道:“琰,天后怨恨难平,归墟灵力非比一般,若被她夺去,加之琴音的野心,神族后果不堪设想。菱钥为人虽是阴暗了点,但本性不坏,日后加之管束,应能入得正道。如今你已有血灵玉,你们既已成亲,你不妨考虑考虑。当然,这只是个建议,要月王佩,我们还有别的办法,你自己决定。”
听毕,琰冷哼了一声,微怒道:“莫说让我自己决定,这事你根本就不该提!”
打断的言语,琰本意是不想再提梦境之事。里头有太多的事,他需要时间消化。听罢,也便没了好脾气。
而误以为两人已成夫妻,至少,琰得负个责任给个名份什么的,没想到他会有这种反应,连提都不准提。
“不该提,”亦不无怒意,“好,算我没说。这是你的事,是我多言了。”
以前,琰虽是个冷性子,但也温润如玉,很少会忤逆他。现在的琰……他是越来越看不明白,言罢忍不住一声长叹。
不知道是误会了,听着这叹气声,琰是莫名的反感,冷声道:“本性不坏,哼,那她有没有跟青鸾说,她是怎样帮着琴音将瑶掳去幻海神山的?之后,琴音用我的生死威胁,囚禁瑶,逼着瑶与他成了亲。”
威胁?囚禁?被逼着与琴音成了亲?这是万万没想到的。
“你说什么……”闻言,心惊不已,接着便想起了瑶说自己死过一回的事,不由得怔在了那儿,许久后才问道:“里面究竟发生过什么?”
琰看了他一眼,耐着性子,把自己和瑶在暮幽宫的前后之事,以及自己是如何与菱钥成的亲,全部告诉了他。
虽发生在梦境,但元神入梦,那便是真事。琰身中忘心咒就是个证明。
长达半年之久的软禁,拿簪子刺入心脏才唤回了琰的记忆,惨遭七色灵珠控制,被天音琴幻剑刺穿身体……桩桩件件,听罢,心痛不已,呆坐着久久无语。
琰冷着脸,又道:“事情就是这样,我与菱钥什么事也没有。三纲五常,你若是非要我娶她,要我承认婚事,那就让她先过司刑这一关再说。我留她一命已是仁至义尽。”
“琰,对不起,我不知道事情原是这样。”脑子里反复着琰方才所说之事,对于自己方才的提议是真心的后悔。
对于他的道歉,琰没有言语,只是苦涩地笑了笑。随后,俩人快速的拟定了计划,进行了布署。
时至亥时,琰心里惦记着瑶,怕她不吃宵夜,便先一步离了临风阁。
琰回瑾怡苑时,素堇和红鱼儿陪在房里,瑶懒懒地斜在椅子里,双眸一眨不眨地定在素堇正做着的小鞋子上。
琰进门,素堇和红鱼儿起身施了一礼,候在了一旁。
琰按着商量好的计划,变了一块假血灵玉给瑶,嘱咐其随身携带,以备天后对她下手时顶替真血灵玉之用。
瑶点头应下,琰嘱咐了素堇宵夜之事后,便去了书房。不在卧房,琰是生怕自己定性不够,忍不住就逼迫了瑶。
经过动手敷药之后,说实话,这会见着瑶,他满脑子的都是她的香肩玉背,外加不良念头。
嘱咐素堇后,他是仓皇出门,在书房待了一会后便去了后园,把自己泡进了泉池子里泄火。
荆楚跟着他从临风阁而回,知道他烦闷,便一直留心着未去歇息。见此,便偷溜去仙医处要了一些见不得光的秘制催 情丹,偷偷地下在了瑶的宵夜之中。
跟了琰几千年,心疼主子如此忍耐,荆楚这次是豁了出去。在暗处,看着素堇将宵夜端走,又看着瑶将东西吃了下去,他这才回了房。
……
沉怡居。
回去时,青鸾尚未歇息,见进房后,便差使着木心给他送来了茶水和糕点。
两样吃食是青鸾亲手所备。茶是水居的绮云茶,糕点是白芍蜂蜜糕,里头加了雷霖赠给她的合欢果。
怕瞧出端倪,青鸾非常小心,合欢果掺量不多,不过也足以让人意乱情迷。怕不沾她送的东西,她才差使着木心。
木心敲门后,提着食盒推门进了房里。
“帝君,您这会儿不睡,就吃点东西吧!晚饭也没怎么吃。”
没有言语,点头示意他放下。木心将茶点摆在了桌上,给倒了一杯茶水。
看着手中的折子,接过茶水一饮而尽。
木心又给添了一杯,随后递上了那碟白芍蜂蜜糕,“您尝尝这个白芍蜂蜜糕,吃好了,明日给姑姑也做一份。”
闻言,放下手中折子,轻笑出声,“亏你还是个医仙,你姑姑现在能沾那白芍?”
白芍温经祛淤,瑶怀孕自然沾不得。木心是一时没想到,只想着有好吃的就要给瑶。
“我还真是傻了,”木心傻笑着说道:“姑姑那能吃那东西。那您吃,多吃点。”
“你现在怎不叫姐姐了?”
“是您不让叫的。”
“有这回事?”
心里装着事,晚膳,还真没怎么吃。心想着等会还要出去,吃点也好,说着话便拣了一块。
只是未等他吃进口中,外面便传来了几声高低起伏的鸟鸣之声。
这是天庭暗卫的传讯灵鸟,鸣叫声中亦是隐藏着讯息。
闻声,当即将手里的白芍蜂蜜糕放回了碟子里,言道:“我要出去一趟,回来可能是明早了,你记着将那鱼和食材洗了,把粥先熬上,待我回来便可做鱼粥。”言罢,穿墙而出,隐身腾空而去。
放红鱼儿,其意并不单纯。沛睿一直下落不明,放红鱼儿出来,他亦是想引出沛睿。
在空灵湖,瑶捡龙鳞他是没看到,为护灵蛇故意崴的那一脚,事后他便知晓了。
结合灵蛇只在瑶身边拍了一下,未曾伤害她,便猜出了灵蛇就是沛睿。
随着鸟鸣声远去的方向,飞掠至了山庄外一处树木茂密的山涧。
第一百六十一章 归墟往事
夜色掩映下,来自天庭的暗卫早已等在了那儿,见飞至,唤了一声“帝君”意欲单膝下跪行礼。
当即言道:“不必行礼,正事要紧。”
闻言,暗卫站直了屈了一半的腿,说道:“一刻前,它在此北边十丈开外的野狐洞里,现在在妖界寒潭附近的石洞中,那洞里有极强的修为屏障。属下惭愧,莫说进洞,连靠近一点都做不到,只能让他们在外边盯着。”言罢,不免神色黯然。
暗卫口中的寒潭石洞是瑶当年为暮青寻的修法道地。为了暮青早日成神,她更是不惜毁了近万年的修为,在里头设了一道神修术。
事后为了这石洞不被宵小窥视,瑶利用神修术里的修为作牵制,又给洞口下了道入内屏障。
神修术里的修为配合着护洞屏障,便如神兵把守,不是岚的弟子,不懂其中法门,莫说进洞,那是连洞口都接近不了。
若想硬闯,除非是此人修为超过设障之人。瑶的术法修为堪称无人能及,暗卫靠近不了,那也不丢人。
“那是岚神尊设的法界,你近不了那是必然的。”见他气馁,安慰了一句。
称瑶为岚神尊,而不是圣尊王妃,是根本不打算放手,心想着等天后之事一过,便动手劫人回惜园。
暗卫听及是瑶下的法界,脸上豁然开朗,言语道:“帝君,既是神尊下的术法,那灵蛇能自由进入寒潭石洞,那它必是沛睿无异了。”
没有言语,微微点头后,纵身飞向了妖界。暗卫急忙跟了上去。
……
妖界。
暗卫口中的石洞中,巨灵蛇慢慢地褪去了自身黑色的蛇皮,现出了身形相貌。
蛇皮下的他是一个俊美伟岸的男子,一袭金丝滚边的黑色窄袖长袍,气质清冷而又高贵。剑眉星目,悬胆鼻下略带紫色的薄唇,给玉白的脸上平添了几冷意。
和瑶猜得没错,灵蛇确实是沛睿,只不过,如今的他借体的灵蛇换了一副身躯,修回了他的前世,赫的模样。
赫是沛睿的前世。当年沛睿出世,身带天机石。神兵利器皆会认主,蛇形剑在他出生时自主找上了他。
昂本从肃炎口中听过上古之事,在沛睿孩童之年,他便告诉过沛睿,他是赫转世。只是当时的沛睿不肯相信,直到琅与暮青大婚那日,见到瑶的鲜血落地生花,他才信了昂的言语。
几千年前,无尽海战败灭族,沛睿和红鱼儿避进了归墟。
祸不单行,入归墟不久,云姬下在沛睿身上的神兰种子便苏醒萌芽。
沛睿的身体被神兰吸食气血,红鱼儿拿着剩下的神血草向求救。告诉她天机石换心即可。
换心后的沛睿,在天机石的作用下记起了前世,赫的一生。
赫与玉瑶共孕与归墟灵力的发源地,阴阳山山顶,是天地阴阳之气孕育。
赫是阴气所孕,先玉瑶两千年而生,玉瑶的出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上天赐与赫的另一半。
玉瑶是炽阳所孕,身带天灵之力,是先天灵力的蕴藏之舍。
赫属炽阴气所孕,先天没有灵力。归墟灵力属于炽阴之力,与他心息相通,是天地赐于他的后备之力。
只是同性相斥,他是无法取回灵力,需借由玉瑶的炽阳之气融合,待其身有了贮蓄之舍,归墟灵力便可过渡到他身上。
换句话说,也就是赫要与玉瑶夫妻结合,他才可将归墟灵力慑取。
而玉瑶这个炽阳之身,融合炽阴之气后,天灵之力方可自由撑握。以此说来,瑶一直无法真正撑控天灵之力,其理就在其中。
玉瑶出生,赫已是少年。他将玉瑶从阴阳山顶抱回了山脚下的洞府,细心地照料了起来。
洞府中的小人一日一日长大。外头,在炽阴之力的作用下,魅妖族和月狐族亦是相继而出。
对于这两族,赫起初也并未在意,任由着他们生存壮大。
日子看似平静,约摸着过了五六百年,魅妖族和月狐族便觊觎起了这股炽阴之力。月狐、魅妖两族源于炽阴之力,与炽阴之力在一定程度上亦是相通,术法高深的便可从中慑取。
尝到了甜头,人便不会罢手。两族从开始的偷摸慑取,发展成了疯狂索取。
灵力异动,赫才发现了两族的动机,欲动手除之。
只是,这时的魅妖与月狐两族的实力已远远超过了他的想像,尤其是那几个经年累月慑取了炽阴之力的领头人。以赫当时的能力,他已是无法将他们一一斩杀。
玉瑶尚在年幼,力敌又不行,若想炽阴之力不被瓜分,此事唯有智取制衡。
一番谋划,赫暗中布局,挑起了两族争抢。从此,归墟里的两族争战不断。后来,两族在伤亡惨重下合议封印炽阴之力,退出了归墟。
经过这次的教训,赫已等不及玉瑶自然成年,便用术法修炼出了无妄果树,意想给玉瑶食用,促使其成人。
只是天不遂人愿,赫炼出无妄果之日,玉瑶贪玩独自跑去阴阳山山顶,随后便失去了踪迹。
或许这是赫的一个劫。
归墟无尽,玉瑶如石沉大海,寻觅了千年之久,心灰意冷的赫亦退出了归墟。
十几万年悄然而逝,赫一步步建立了自己的王国,成了无尽海魔帝。
漫长的岁月,他从未放弃过对玉瑶的寻找。他派人上天入地找寻,玉瑶硬是杳无音讯如消失了一般。
神族清肃三界,玉瑶与他对持归墟长达百年之久。两军对阵,一身战甲的玉瑶向来薄纱覆面,赫亦未认出。
直至她独自潜入归墟那日,两人各自拿剑刺入了对方的心脏……玉瑶面纱落地,见着她印堂的水滴红印和那双灿若星辰的眼眸,赫才认出了她。
相互剑入心脏,身为神魔神的两人本必死无疑,谁知,他俩竟被一道天雷劈开,被迫着停了手。
玉瑶扯了一把神血草去了附近的玉湖疗伤。
赫用半边天机石补了心脏,将剩下的半边天机石给她送去时,无意中发现了神血草还可疗伤修炼的秘密。
玉瑶的血能落地生花,养育她时,他便已知哓。至于可疗伤修炼,他倒是不知道的。见此,赫不由得又惊又喜。
玉瑶为了不使血液满地开花,她是卸了衣衫在湖中疗伤。赫不好上前,便在湖边暗处守了好久,心想着等她疗伤完毕,自己便去相认。
第一百六十二章 风起云涌
想像很美好,现实很骨感。
可惜的是,这时的玉瑶儿时记忆已经全无。认不出他的她,无论赫说什么,她亦只当他在使诈,混淆视听来扰乱她的心神。狠了心要与他同归于尽,幸好双方带人赶到,一番厮杀后,议和收场。
后来便是赫割海相赠神族,以此为聘,开始了漫长的求娶之路。
赫的一生应是场悲剧,沛睿亦是如此。前世被琛所杀,今生无尽海的血仇,他绝对恨意难平。
既来老天让他重生一回,这次,江山、美人,他要一并要回。
赫很清楚自己的处近,若想翻盘,他必须得得到归墟灵力。沛睿是胎生之躯,要想得到这炽阴之力,前提是他必须要修回赫的真身。
阴阳山有炽阴灵蛇,亦是炽阴之气孕育,他便想到了元神托体蛇身,借灵蛇之体再修炼回炽阴之身。
无奈的是,去阴阳山寻炽阴灵蛇时,已先他一步将灵蛇寻走了。灵蛇难寻更是难求,几千年亦难出一条,却一下子弄走了两条。
去归墟寻找炽阴灵蛇是为了利用灵蛇身上的炽阴气修炼阴邪术。
无法之下,赫便用身上的天机石和自由与做了交易。
元神托体灵蛇前,赫跟红鱼儿摊了底牌,告诉了她一些事情,意让红鱼儿离开他,再觅良人。
红鱼儿自然不肯接受他的做法,便百般苦求。身为沛睿的赫冰冷如霜不为所动,最后更是与她削发断情。
红鱼儿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元神入了灵蛇之身,又眼睁睁地看着灵蛇将沛睿的身体摧毁。
已是灵蛇的赫随着走后,红鱼儿跪在原地哭了七天七夜,之后,割了自己的一缕青丝与沛睿留下的断发一起埋在了阴阳山山顶。
再后来,便是天玄在归墟里找到了红鱼儿。曜夜逼问红鱼儿沛睿下落,红鱼儿为护沛睿闭口不言,曜夜勃然大怒,削了红鱼儿仙骨,作法将其囚禁在了空灵湖湖底。
赫托身灵蛇后,便随去了白芙山交界的秘境,一直陪在身边修炼,为其提供身上的炽阴之气。
直至数月前,他感觉到了炽阴之力异动,便用一半的归墟灵力与重新达成了协议。这才放了他自由。
隐匿的月狐、魅妖两族陆续现身,皆为灵力而来。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三界之人亦是知道了这归墟灵力之事。
如今的三界,看似表面平静,其实暗中早已风起云涌,各族同样是盯紧了这块肥肉。
众视耽耽,归墟灵力岌岌可危。
两条灵蛇,赫托体的灵蛇修为较低,要想在三界争霸,那几乎是无望。
瑶当年为暮青设立道地,岚的一众全是知晓,沛睿自然也不例外。为求增进修为,赫也便想到了这里。
日子飞快,从第一日进洞算起,他已经接连着在这修炼了数月之久。从初始的各方面突飞猛进,再到每日以千百倍的速度提升,如今的他,相比于与昔日的自己那已是分毫不差。
欲取归墟之力,三界众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归墟灵力,对他们来说,他们是需月王佩和血灵玉开启封印。
而对于赫这位炽阴之力的真正主子来说,他只需得到一人便可。只要他有了贮藏之舍,强大的炽阴之力便会自动冲毁封印,进入他的身体。
赫看了一眼褪下的蛇皮,拂手将之变成了一条寸宽二尺来长的黑色丝帛,拿着它绑起了披垂的黑发,随后打坐在了石洞中,亦未有离开的意思。
今夜是他在这里修炼的最后一晚,他事先早已作好了安排,他要等红鱼儿将瑶带来此处。
红鱼儿被赦免的当夜,他买通岐灵的一个下仙将红鱼儿约至外边,用沛睿的模样与其见过一面。
利用红鱼儿对沛睿的感情基础,赫毫不费力地就得到了红鱼儿的原谅。
和好后,赫允诺红鱼儿,言说等自己修炼完毕,便会带她远走高飞,要求红鱼儿将瑶带来与他见上一面。红鱼儿欣然答应。
瑶这世虽是胎生,但因身上的天灵之力之故,属于火系的她亦是个炽阳之身。
归墟之事迫在眉睫,这事给赫省了不少的麻烦,省得他到处去寻找玉瑶的真身,直接带走瑶就可以了。
眼看着约定时间将近,赫不由得喜上眉梢,脑中更是遐思迩想。心想着先人之前将归墟灵力取出,日后找到玉瑶真身,自己再出手夺取,以备瑶日后应巫神咒后托体。
……
岐灵这边,瑶随着红鱼儿早已飞出了岐灵山庄,往妖界而来。
瑶吃罢夜宵,红鱼儿将素堇支了开来,随后,便将沛睿的事告诉了瑶。瑶从捡到龙鳞开始,心里亦便想见见沛睿。红鱼儿一说,她也便跟了出来。
……
神修洞里,闭目打坐的赫已幻化成了沛睿模样。欲将瑶掳走,他自然不能以赫面目示人。
外头,和暗卫悄然地落在了石洞不远处,与蹲守的两个暗卫接了头。暗卫散布藏匿后,作法进了洞中。
瑶已成废神,赫从红鱼儿口中早已得知,身上带着强大的灵力和修为气场,一入内,他便觉察了出来。
石洞幽深宽阔,里头有片纵横交错的石林,最里头有一处井口大小的暗潭,地下水道相连,入潭便可抵达不远处的寒潭。
在别人的地盘修炼,赫亦是考虑到了方方面面,地形自然要熟悉摸透。
到达他修炼之处时,赫早已入潭潜去了外头。
……
这边,赫从寒潭冒出头,一眼便见着了前后飞落下来的瑶和红鱼儿。
此时的瑶已经情丹发作,感觉到身体异样,她才飞落在了寒潭边,意欲下潭解药性。
荆楚下药,因琰泡在后园的泉池里,他便和医仙算计了时间,因为这样,瑶初时是一点都没有感觉。
一路飞行急驰,气血运行加速了情丹生效。这会儿的瑶是面色潮红,浑身**难受,额头亦布满了细汗。
“你先去寒潭洞,别让沛睿等,我等会就过去。”见红鱼儿跟着自己下来,瑶嘱咐了一句,便欲下潭。
瑶所说的寒潭洞就是赫修炼的石洞,里头有井口寒潭与寒潭相通,瑶自是知晓,因此便称此石洞为寒潭洞。
见瑶要下潭,红鱼闪身拉住了她,“姐姐,你下潭干嘛?”寒潭刺骨寒冷,瑶已有身孕肯定是下不得的。
第一百六十三章 赠送金凤
“鱼儿,”身上异样接踵而来,瑶尴尬地说道:“姐姐应是被人下了那种药,别理我,你走就是了。”
“那种药?”乍听,红鱼儿睁着双眼呆愣了那么一下,“谁?谁给下的药?”
瑾怡苑中都是亲信,红鱼儿想不出谁会下药。
瑶已猜到了荆楚,但也顾不得与她说,抽手迈脚一会便下了水。
水刚浸湿双鞋,水中的赫便飞掠而至,长臂一揽将瑶带回了岸上,落地后,看着她是微微一笑,“下水做什么?小心受凉了。”
“步子迈大了,不小心下去的。”说了谎,瑶亦是笑了笑,尴尬地从他臂弯中脱离了出去。
“沛郎!”
见着沛睿,红鱼儿一声甜到要命的称呼后,如飞鸟般扑向了他。
赫浅笑,在红鱼儿将要沾上他时不动声色地定了她的身形,道:“还没成亲呢,你就不能矜持点?”
红鱼儿的主动常常令人咋舌,亲吻袭胸是她常干的事,赫是不想与她有亲密的肌肤接触,才定了她的身,这样言语算是给彼此一个台阶。
红鱼儿却信以为真,娇嗔道:“知道了,不揩你油了,快放了我!”
“你保个证,不对我动手动脚的,我便放了你。”赫看似宠溺地说道。
“我保证,我保证对沛郎规规矩矩的,保证不摸 胸不亲嘴!”眨巴着一双秋水美眸,红鱼儿油嘴滑舌。
“好不要脸!”
言语间,赫笑着弹指解开了她的定身,一能动,红鱼儿伸手便挽住了他胳膊,赫抬头看向了瑶。
看着这俩恩爱,瑶扑哧一笑,转身离了两人几步。
既被沛睿带上岸,下水解药那是不可能的了,瑶也不可能跟沛睿说这事,也便只有暗暗地克制,忍受着身体上越发难以言喻的异样。
瑶的异常,赫在带她上岸时就已察觉,这会见她转身离了自己,便拂了红鱼儿的手,到了瑶的身边。
“这么多汗,你怎么了,生病了?”面对着瑶,就算演戏,赫也叫不出姑姑两字,便用你字代替了。反正沛睿也是不叫姑姑的。
说着,赫是无意识地就掏出了丝帕,意欲给瑶擦汗。瑶急忙避了出去,赫抬手僵在了那里,眸中不经意地闪过一抹伤痛。
“不是的,只是热。”瑶解释道。
赫收了手,两人一阵尴尬。沛睿本就痴心于瑶,红鱼儿心知肚明,倒也没当回事。
闪了近去,已知事体的她伸手扶着瑶又往边上走了几步,背对沛睿低声道:“水里姐姐现在是绝对下不得,帝君已经有了青鸾,姐姐你就回去吧,圣尊其实也怪可怜的,他……”
瑶虽答应琰要陪他一世,但这种事,她目前还是做不到的。
“傻丫头,我怎能回去?”瑶蹙眉打断了红鱼儿的言语。
回去不光是琰的问题,此事若被琰知晓,荆楚绝对没命。荆楚是琰唯一知冷知热的人,她不能这么做。心想着过后,自己私下惩罚一下荆楚就行了,绝对不能让琰知晓。
这不行,那不行,红鱼急得跺脚,伸手给瑶抹了一把汗,“那怎办?姐姐到底还喜不喜欢帝君?”红鱼儿向来敢说敢做,言下之意非常明白。
“胡言乱语……”脑子迷糊的紧,瑶扶额稍稍顿了一会,怕红鱼再说不着调的,便撒谎道:“它不似云姬的魅果不会有幻觉,就是有点热,不要紧的,过会应该就好了。”言罢,解下了自己颈上的金凤,给红鱼儿戴了起来。
当年沛睿被囚禁肃清苑,红鱼儿主动与沛睿成了夫妻。事发后,天玄奉夜之命将红鱼儿囚禁在了天湖底,要拆散两人。
瑶求曜夜成全红鱼儿与沛睿,曜夜将红鱼儿的来由告了瑶,瑶是早知红鱼儿是自己的妹妹。
不过,她没有打算与红鱼儿相认。前事太过惨痛,自己受过的悲痛,她不想红鱼儿也受上一次。
那日瑶向曜夜求情赦免红鱼儿,天后问及红鱼儿之事,她未动声色只说她是天湖里的一条鱼,其实是在保护红鱼儿。天后恨毒了天帝,她怕天后知道了红鱼儿之事,会对红鱼儿不利。
今夜,红鱼儿与瑶说了沛睿要带她远走高飞。听罢,瑶是真心为他们高兴。匆匆跟来,主要目的就是送行,想亲手将红鱼儿托付给沛睿。
红鱼儿傻傻地任由瑶给自己戴上金凤,摸着金凤一脸的不解,“姐姐这是要干什么?”
金凤是天帝送给瑶的出生礼,里面承载着天帝对自己孩子的爱意。瑶虽是天帝天后所生,但比之红鱼儿,有玉瑶记忆的她便是个借胎重生之人,她总觉得红鱼儿才是他们真正的孩子。
“在我眼里,你是我的亲妹妹,这是我送你的嫁妆。”瑶笑着说罢,将唤醒金凤的口诀告诉了红鱼儿。
红鱼儿知晓金凤的来历,如此重礼,她不免受宠若惊,睁眼张嘴,一时激动地说不出话。
不等她言语,瑶将红鱼儿的手放在了沛睿手里,“沛睿,前事已去,你能够放下恩怨远走高飞,我真的替你高兴。我将鱼儿交给了,拜托你好好待她。她已为你受了太多的罪,你切莫再伤了她。”
看着她,赫假意地点了点头,看了一眼红鱼儿后笑道,“你放心,我会珍惜她的。今夜我就让鱼儿跟了我去,过几日我们打点妥了,我再来接你……给我们主婚,可好?”
赫知道,见到井口潭,便会赶来这里,今夜,他想将瑶带走那是绝无可能。既无可能,不如放线钓鱼,让瑶自主而去。
瑶微微点头,浅笑道:“他们正四处找你,你来多有不便,差人支会一声,我自己去就好。”
天下之争,成王败寇,事非曲直其理难疏。沛睿为人正直良善,却被家族牵扯着走上了逃亡之路,瑶对他一直心存怜惜,自然便会为他的安全着想。
瑶会这样言语,早在赫意料之中。听罢,便道:“那我们先走了,到时再叙。”
“去吧!”瑶浅笑着说道。
“你……”见她脸色越来越似醉洒之人,赫亦不免担心,“你真的无事。”
“无事的,去吧!”瑶催促道。
赫带着红鱼儿欲走,红鱼儿不放心将瑶一个人扔下,亦是叫了一声“姐姐”,看了看沛睿又看了看瑶,犹豫着要不要把事情说出来。
瑶摇了摇头示意她不可言语,嘱咐道:“日后别太任性,凡事自己小心着点!”
红鱼儿点头,忍着夺眶的眼泪,转身随着赫而去。
瑶已成废神,如此深夜,赫本也不敢将她独自留在这里,但转念想着等会就到,纵然瑶身体不舒服,他自然也会照顾她,也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正如赫所想,他和红鱼儿尚未飞远。在石洞里扑空的转眼便到了寒潭附近。
见着瑶在寒潭边,下令几个暗卫从暗处往沛睿飞去的方向追了上去,随后自己飞向了瑶的身边。
第一百六十四章 始料未及
未等接近,站在寒潭边的人浑浑噩噩地便往寒潭正中飞了下去。
神思恍惚,浑身燥热难耐,瑶将红鱼儿方才说得不能下潭忘得一干二净。
见此,心惊不已,身影急闪而至,在瑶入水前截住了她,阴着脸,抱着她飞向了寒潭洞。
去寒潭洞,是想把自己身上的修为渡些给瑶,顺带着试一下能否把瑶布在洞中的万年修为渡回她的身体里。
至于阴着脸,那是他误会了瑶,以为瑶下寒潭是不想要他们的孩子了,想把孩子折腾掉。
瑶对他的冷淡和对琰态度的改变,心里已经有了阴影。
瑶是神思不清下下的水,这会冷不丁地落进别人怀里,犯迷糊的她吓得是“啊”惊叫了一声。
“别怕,是我!”阴脸管阴脸,吓着她,禁不住又是心疼,看着她艳若桃李的脸,柔声道:“木心说孕妇大多怕热,脸这么红,你是否穿多了……”
歧灵已是深秋气温寒冷,妖界四季如春,来这里,瑶这身行头稍嫌厚了点。做梦也不可能会想到瑶这是被下了药。
犯着迷糊,瑶压根就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只是双目呆呆傻傻地看着他,心思飘出了云海之外。
见她默不作声,也便不再言语。
耳边是均匀细微的呼息声,鼻尖充斥着熟悉而又迷恋的青草香味,感受着来自身体发肤的温度,瑶禁不住就沉沦在了他宽阔的怀抱。
直到将她带到了寒潭洞口,被洞中的冷风一吹,这才稍稍有了点清醒,心惊不已,“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放我下来。”
在催情丹的作用下,浑身发软,瑶想下地,手脚却怎么也不听使唤。
没有吱声,怕她逃跑,双臂是越发地收紧,抱着她进了石洞。
深爱着,在的怀里,原本对瑶来说就是一种煎熬,这会情丹发作,那便是在油锅中煎熬,身体越发地难受。
怕自己会逾越雷池再一次对不起琰,趁着清醒,瑶冷冷说道:“瑶已为人妇,帝君这样抱着我合适吗?请帝君放我下去。”
“少来!”斜了她一眼,“下寒潭,你是不想要他了吗?!”
瑶愣了愣,没有言语。她知道是误会了自己,但她不能说。说了荆楚会没命不说,她亦会被某人吃干抹净。
不作声就等于默认。
“你就这么想做圣尊王妃?!”此刻的,满脑子的都是琰给她上药后的画面,心头醋意大发。
“是。”为了摆脱,瑶什么都承认。
听得这声“是”,蹙着双眉,脸一下子黑到了不能再黑的地步。深遂的眸子凌厉而具有某种危险气息地看着她,身形电闪至了修法打坐处。
受刺激,改变了带她来这里的目的,脱手放人时顺势便强吻了上去,手亦是肆无忌惮地在人身上来回抚摩。
在催情丹的作用下,禁不起撩 拨,浑身难奈的人晕晕乎乎欲拒还迎,口中亦轻 吟出了声。
心头窃喜,双手利落地扒开了她的衣领。
胸前一凉,瑶呆愣了那么一霎那,脑中青鸾衣衫不整的画面突闪而过,刺激的她连忙揪紧了自己胸口的衣襟,人亦清醒了不少。
不得而入,当即换了方向,纤长的手指顺着腰际向下而去……
“你……你要干什么?”全身发软,上下难顾,瑶蹙眉故作一副厌恶的表情。
明明是从了,这下又问干什么,还一副……嘿!
“干什么?这还不够明显吗?”突然被厌恶,吃不到嘴,心头的醋意泛滥成灾,不要脸道:“本君要要你!明白了吗!”言罢,便又欺身而上。
面对着炽热的双眸,瑶手撑着身下的巨石,下意识地往后倾斜。眉眼含笑,当即伸手揽住了她的后背……
被催情丹控制,面对,瑶确定自己不可能会有理智。
为防再次发生方才的事,被逼无奈,事亦容不得多想,她便将七色玄铃幻成匕首抵在了的胸口。
“出去!”瑶冷冷地言语道。
“你……”瑶会拿刀子对着自己,倒是始料未及,微微一怔,手下意识地扣住了她的手。
也就是这一扣,他这才发现了眼前人的不对劲。脉搏混乱异常,心想着方才……再瞧眼前人眉眼间隐约的神态,是什么都明白了。
“你被人下药了?谁干的?”一直以为她是孕热,这会是心惊不已。
当然,心惊后亦不免窃喜,心想着吃干抹净后就带人回惜园。择日不如撞日,把人放在瑾怡苑实在太危险了。
帝君自从知道自己拥有了心爱的人后,行事作风已然不顾别人的看法了。正合了他当年所说,要了便不会放手。
被看了出来,瑶打心里的害怕。
闻言,她呆愣地看了一小会,言语道:“不关你的事,你出去!”
“瑶,我收回方才的言语。我错怪你了,对不起。”知道了她被下药,自然也便知道她是为什么才下的寒潭。心疼道:“以你现在的身体你怎受得了这万年寒潭的刺冷。你呀,万一出了事怎办,你傻不傻……”
“帝君,”知道存的什么心思,瑶打断了他的言语,“帝君若不多事,孩子我自然会好好生下来。只不过你我缘分已尽,请帝君不要纠缠于我。”
“纠缠?”摇头说道:“口口声声的帝君。为了琴音你可弃了我。如今有了孩子,为了琰,你还是要弃了我。什么叫纠缠?他们明知你我相爱,却……他们那才叫纠缠。”
“算我对不起你……”心痛的不敢看着,瑶的双眸看向了别处。
苦笑道:“当初,你记起了和琴音的婚约,你怎么说的,琴音什么都没有,所以你要弃了我。神君待琰自小便如亲生,你们从小亲密无间。瑶,我才是那个真正什么都没有的人……”
“帝君不是有天妃了吗?”瑶垂首说道。
“这事是我对不起你。但今夜青鸾她真的是为了菱钥之事来的。瑶,我和她之间除了名份,绝不可能……”
“别说了,”脑中挥之不去的是青鸾衣衫不整时的模样,瑶打断了的言语。
亲眼见着,时到今日,瑶相信对青鸾是有感情的。
还想解释,瑶抢先开了口,“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她在凡尘追随你一世,如今又是夫妻,将心比心,你是该好好待她的。”
闻言,苦涩地笑了笑,他知道这事是说什么也解释不清了。心里直怪自己不该让木心出去买鱼,留着他在房里那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还有就是,木心出去时房门明明是开着的,他到现在都没想明白,后来那门是怎么关上的?
一声无奈的长叹,看了一眼瑶身后凹凸不平的石壁,轻声说道:“你想过吗?孩子长大后,你要怎样跟他说?他知道自己的身世后,又会怎样想?你让他如何自处?跟我回惜园吧,没有你,我便如行尸走肉。若要我出去,我宁可你杀了我。”
言罢,放开了扣着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