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0章苏业很愤怒
只要工匠神灵掌握工匠协会的绝对大权，苏业和魔法师翻不起什么大浪来。
有专利又怎么样？
有技术又怎么样？
这个世界，是讲实力的！
现在的问题是，会长要叛变？
众神糊涂了。
锻造之主继续道：“我身为工匠协会的会长，推举苏业担任工匠协会第七副会长。”
全场哗然。
“如果一个下位神能担任副会长，我们上位神为什么不能!”一个上位恶魔魔神猛地站起。
“你想找死吗？”锻造之主猛地转头，脸上的笑容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满面寒意。
那上位魔神全身僵硬，呆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你是会长，但不是神王！”魔炉之主猛地站起，怒视锻造之主。
“说得对！”
众多恶魔神灵陆续站起，支持魔炉之主。
一些神灵犹豫片刻，跟着起身，包括好几个宙斯神系的工匠神灵。
除了魔炉之主，其余主神尽皆坐在原处。
特提丝的手本能地搭在苏业的手臂上，面露关切之心，但很快意识到不妥，无奈收回手。
锻造之主笑了笑，道：“你们只想要魔法师们的技术和知识，却不给相应的地位，有点过分了。”
魔炉之主道：“工匠协会分为会长、副会长和理事，我觉得，苏业担任工匠协会的理事之位，名正言顺，但他不是主神，不适合担任副会长。”
“我们这是工匠协会，不是主神协会。我认为，任何能为工匠协会创造巨大价值的人，任何能带领工匠协会的人，都有资格担任副会长甚至会长。不要忘了，工匠协会不只是我们神灵，还有亿万凡人工匠！他们，也是工匠协会的一员。”
众神愣了一下，疑神疑鬼地望着苏业。
苏业建立这个工匠协会，难道是帮助凡人夺权？
“是，我承认凡人工匠也是协会的一员，但会长副会长必须是主神，理事必须是神级。诸位呢？”魔炉之主站立着环视会场。
“我支持魔炉之主！”
“我也这么认为！”
“工匠协会是工匠神灵的，然后才是凡人的！”
陆续有工匠神灵站起。
最终，一大半的工匠神灵起身。
魔炉之主露出少有的笑容，盯着锻造之主。
锻造之主黑着脸。
一些恶魔神灵面露笑容。
根据协会规定，一旦有六成以上的成员反对，锻造之主这个会长就要接受弹劾！
接下来，就是魔炉之主上位的好时机！
恶魔不能输给魔鬼！
恶魔才是无限位面最邪恶的生灵！
邪神除外。
灰矮人之主叹了口气，道：“诸位，苏业刚才说了半天，你们真是一点没往脑子里进啊，现在敲开脑壳，往外倒一倒水吧，再不倒，就满了。”
众神愤怒地看着灰矮人之主，没想到这个北欧神灵竟然也和苏业勾搭上了。
灰矮人之主自顾自道：“苏业说了半天的路径依赖，路径依赖，你们至今还没明白。如果苏业不能担任副会长，必然会出现大量相似的情况，比如，一件魔法器现在赚不了钱，后期有大用，我们看不到，是听苏业的，还是听工匠神灵的？比如，一些事物现在对神灵好，但以后用处不大，不如换新的，苏业坚持要换，神灵反对，是换还是不还？”
“一旦苏业无法担任副会长，一旦他无法制约神灵，这个工匠协会，必然会跟过去的工匠大会一样，毫无区别！你们还记得推演世界里，魔鬼国度和恶魔国度的变化吗？如果我们只是得到魔法技术，就会像魔鬼国度一样，一开始大获全胜，但恶魔国度会很快学习进步，最终依旧处于平衡状态。我们需要的是技术的根基，需要的是知识的原理，需要的是思想上的换代！”
“苏业不当副会长，那这个工匠协会也就没存在的必要。因为，结果注定，未来，被你们封死。”
灰矮人之主摇头叹息。
“您这话，是在否定我们神灵的智慧。”伏尔甘突然道。
众神一愣，纷纷声援这位宙斯神系的工匠之神。
伏尔甘继续道：“锻造之主与灰矮人之主认为，苏业应该担任副会长，而魔炉之主认为，苏业没有资格担任副会长。我相信大多数神灵看到一个下位神与主神平起平坐，都会心生不满。”
“您说得对！”众神纷纷支持伏尔甘。
随后，伏尔甘微笑道：“我说了这么多，诸位可能以为我在阻止苏业担任副会长，恰恰相反，我认为苏业有能力担任副会长。”
众神跟吃了苍蝇似的，无奈地望着这位老实人主神。
哪知伏尔甘话锋一转道：“但不是现在。”
众神大喜，这才明白伏尔甘的用意，果然，人类神灵就是比魔神聪明。
“我认为，苏业应该先从理事做起，在了解工匠协会之后，在获得工匠神灵信任之后，再由主神提名决定。我相信，只要苏业做出相应的贡献，我们所有工匠神灵都愿意尊他为副会长！”
“说得好！”众神大声附和。
魔炉之主微微一笑，道：“伏尔甘说得好！不过，我认为苏业还有一个重大缺点，这也是我反对他荣登副会长的根本原因。”
“什么缺点？”锻造之主问。
魔炉之主看向苏业，又扫视全场，缓缓道：“苏业，没有工匠类、锻造类神权！一个没有相关神权的神灵，凭什么当副会长？当理事已经足够体现我们的诚意！”
众神恍然大悟，纷纷支持魔炉之主。
现场的气氛瞬间缓和。
众神心中大定。
锻造之主黑着脸道：“你和伏尔甘一唱一和，很聪明啊，怪不得宙斯神系和深渊联手，说不定就是你们俩在暗中勾结！”
“老酒鬼，你说话要拿出证据来！”魔炉之主大怒。
“废话，我要是有证据，早甩你脸上了！”锻造之主理直气壮道。
魔炉之主强忍怒气道：“这里是我的城市，我不与你争辩。”
“别啊，上次你跑我地盘的时候，是怎么说的？我上次让着你，这次不让了！”
众神哭笑不得，又开始了，简直成了每次工匠大会的保留节目。
魔炉之主深吸一口气，望着苏业，苦口婆心道：“苏业，希望你不要误会我们的良苦用心。我和伏尔甘都不反对你当副会长，我们甚至都希望你担任。但问题是，你太年轻，还没有相关神权，你就算当了副会长，能得到什么？谁会听你的呢？这样吧，我们各后退一步，如果你能在百年内拥有两项工匠类神权，我们就提名你担任副会长，怎么样？”
众神一听，开心笑起来。
如果苏业真有工匠类神权，那就是自家人，可以容忍。
要是没有，更好，苏业至少需要上百年才能凝聚相关神权。
锻造之主的从神们低着头，强忍笑意。
“不行，我不同意！”锻造之主愤怒吼叫。
灰矮人之主道：“我觉得，魔炉之主的提议倒也不错，我可以接受。”
随后，伏尔甘和阴焰之主同时点头。
魔炉之主微笑扫了锻造之主一眼，笑着望向苏业，道：“苏业，我们的提议怎么样？拥有两项工匠类神权，我们直接提拔你为副会长！”
苏业却起身，叹了口气，道：“算了，我放弃合作。”
“你……”
众神气得说不出话来。
怎么能说走就走！
魔炉之主冷笑道：“你把工匠大会当什么地方了，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嗯！”
苏业一摊手，道：“我发现你们根本没有诚意！”
“我们的诚意十足！”
苏业冷笑道：“诚意？我对工匠协会的作用，一点不下于主神，为什么不能担任副会长？”
魔炉之主道：“我相信，未来的你，有资格比肩主神，但现在不能。让你不经选举，直接担任理事，就是我们最大的诚意。你现在看看全场，有哪个下位神能担任理事，一个都没有！你的地位，已经在众神之上！”
“是啊！知足吧！”众神纷纷附和。
苏业怒道：“诚意？你嘴上说，等我拥有两项工匠类神权就提为我副会长，等几百年后，我拥有了神权，再申请，你们又会说，我太年轻，地位不稳，然后像今天一样，找一大堆借口！我算是看透你们！没有你们工匠神灵，我们魔狱城一样能傲立无限位面！”
苏业作势欲走。
锻造之主不拦着，反而笑道：“活该，现在把人赶走了，我看你们以后拿什么跟魔狱城竞争！”
众多神灵急了，怎么能走呢！
魔炉之主叹了口气，道：“这样吧，我们再后退一步。”
苏业停下脚步，面无表情望向魔炉之主。
“我们现在进行众神表决，表决内容是，只要你拥有两项工匠类神权，不管在什么时候，我们都必须同意你晋升副会长！永远不能以年轻或时间为借口拖延！怎么样？”
苏业皱眉沉思。
众神的心脏几乎悬在嗓子眼，万一苏业离开，吃亏的可是神灵。
“我同意表决。”灰矮人之主道。
伏尔甘道：“我也同意！”
锻造之主犹犹豫豫道：“魔炉之主能说出这话，已经是最后的让步了，现在的问题是，其余神灵是否同意？”
“我们也同意！”锻造之主的从神突然大声喊。
“我们同意！”众多神灵纷纷表态，哪怕之前在反对苏业。
“苏业，你呢？这已经是我们最大的诚意。”魔炉之主黑着脸问。
苏业轻轻点头，重新坐回椅子。
第1011章 内斗的工匠协会
看到苏业坐下，众神齐齐松了口气，以至于会场神风荡漾，众神急忙收敛力量。
魔炉之主道：“现在我们进行工匠协会的第一次众神大表决。全体性的表决，拥有最至高无上的权力，任何神灵都不能违背，否则，视同退出工匠协会！谁有异议？”
无神说话。
“好，现在使用炉火表决！”
魔炉之主身前浮现两个黑色的炉子，一个炉子上写着支持，一个炉子上写着反对。
而后，漫天红色神火飞向每个神灵。
“现在，我提议，在苏业拥有两项工匠类神权后，不分年龄，不分时间，直接晋升为副会长，在工匠协会，拥有与主神相同的一切权力，甚至可参选会长之位。支持这个提案的，将火焰投入左侧，不支持的，投入右侧。请大家谨慎思考，这关系工匠协会以及我们每个工匠神灵的未来。我们，到底是希望看到工匠神灵发展壮大，还是满足现状继续沦为附庸！我们的未来，在诸位的手中，请表决！”
魔炉之主说完，将自己手中的红色神火投入支持之中。
深渊的恶魔们犹豫片刻，大都将红色神火投入支持火炉中，只有极个别魔神投入反对火炉中。
其余神灵陆续投入神火。
最终，提案以超过90%的高支持率获得通过。
魔炉之主松了口气，道：“我宣布，提案通过！苏业理事，欢迎你加入工匠协会。”
众神也暗暗松了口气，苏业终于被骗进来了。
苏业望向锻造之主。
特提丝和锻造之主的从神也望向锻造之主。
锻造之主一本正经，但腮部开始鼓起，面部开始变红。
众神疑惑不解。
突然，锻造之主放声大笑，一边笑一边拍打桌子，发出巨龙撞山般的声响。
“哈哈哈哈哈……我憋不住了，哈哈哈哈哈哈……”
锻造之主的从神忍不住，跟着笑起来。
特提丝捂着嘴，低头偷笑。
苏业也面带笑容。
全会场的神灵都糊涂了。
锻造之主足足笑了三分钟，魔炉之主终于忍不住，暴喝道：“笑什么笑！这里是工匠大会，不是你家！再笑滚出去！”
众神噤若寒蝉，魔炉之主终于发飙了。
哪知锻造之主指着魔炉之主，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道：“哈哈哈哈哈……你到底还是被老子耍了！哈哈哈哈，笑死我了！这一次，我赢了！哈哈哈……”
锻造之主又笑了好一会儿才收起笑声，两臂摊开，道：“我摊牌了，苏业现在就有工匠类神权，而且超过两项。”
全场寂静无声。
魔炉之主的脸上阴晴变化，神力在周围激荡，宛如一座随时可能爆发的超级大火山。
众神难以置信望着苏业。
怎么可能！
苏业跟工匠类神权根本扯不上关系，他封神时间这么短，哪来的工匠神权？
神权神钻？可能性很小。
因为工匠神灵很少参与战争，就算参与也在大后方。
工匠神权不死，哪有相关神权神钻？
古神钻？更不可能，古代可没有工匠类神权。
所有神灵望着苏业，透过他们的双眼，仿佛能看到一场场大戏正在上演。
过了许久，魔炉之主深吸一口气，好像要把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压进肺里。
“我魔炉之主，虽然邪恶至极，杀魔无数，但愿赌服输。苏业，你只要亮出你的两张工匠类神权王座，我就认可你第七副会长之位。”
灰矮人之主无奈道：“我也是。如果苏业真有两项工匠类神权，那就是自己人，让自己人当副会长，我接受。”
“不错，有工匠神权，就是自己神。”伏尔甘道。
众多神灵无奈地点头。
“我的确有。”
苏业说完，整整四张颜色形态各不相同的神权王座陆续悬浮在身后。
一张工艺神权王座，椅背之上，密密麻麻的人类在制作不同的物品。
有相同神权的神灵点点头，认可了苏业。
第二张冶炼神权王座浮现，椅背之上，金属液体如长河滚滚流淌。
拥有相同神权的神灵随之点头。
第三张采矿神权王座出现，一座座矿洞与成群的矿工在椅背上栩栩如生。
但是，拥有相同神权的神灵不仅没有点头，反而全身僵硬！
因为，苏业的王座椅背上，多出普通采矿神权王座不曾有的东西，大量的魔法挖掘器械。
在冶炼和制作过程中有这些东西很正常，但采矿大都靠奴隶。
这意味着，如果不能与魔狱城合作，所有旧的采矿神权会不断削弱。
最后，兵器神权浮现，严格来说只能算半个工匠类神权。
“这是我的相关神权王座。”苏业道。
锻造之主则狐疑地扫了一眼四张王座，小声嘀咕道：“你说四张就四张吧。”
魔炉之主长叹一声，有气无力坐在神座之上，道：“我宣布，苏业荣升工匠协会第七副会长，即刻生效。会议继续，商讨工匠协会各项事宜。”
主神之下的工匠神灵们全都蔫了，现在苏业已经是副会长，如果再站出来反对，以后肯定会被苏业记恨。
算了，既然有工匠类神权，是自己神，给他个面子。
暗中示好！
于是，苏业受到几乎所有神灵的示好。
以至于同时一时间传递信息的神灵太多，会场又刮起神力微风。
众神抬头望天。
有点小尴尬。
特提丝眉眼温柔地望着苏业，松了一口气。
工匠协会陷入枯燥的讨论和制定计划之中。
一些神灵提出的提案简直蠢到令人发指，如果没有苏业，很可能被通过。
但苏业现在是副会长，毫不客气发表自己的看法，甚至直接动用大数据推演，指出各种问题，让一种神灵心服口不服，格外憋屈。
随着会议一天天进行，越来越多的工匠类神灵心服口服。
他们这才发现，幸亏苏业是副会长，如果苏业没有大权，无法否定某些提案，整个工匠协会最后必然会成为一个笑话。
在会议进程中，苏业简直就像是定海神针，总能解决看似不可能的事，总能击破看似没错的旧经验。
到了会议最后，所有神灵都有种错觉，苏业才是锻造之主，别说普通神灵，那些主神给他提鞋都不配。
甚至于，一些神灵一边开会一边记录苏业的话。
整个会议中，所以神灵几乎都跟苏业打过辩论，但几乎都是苏业胜利，哪怕苏业妥协，也是意识到现阶段有些事的确做不到，以后未必。
会议进行到最后一天，所有的事项都已经商讨和表决完毕。
苏业的提议，进行一次全面的总结回顾。
于是，众神你一言我一语，开始复盘整场会议。
复盘到最后，众神都用怪异的目光看着苏业。
越复盘，越觉得苏业太厉害了，从第一天的工匠大会，到现在的工匠协会总结，一切都好像在向苏业最期盼的方向发展。
众神甚至怀疑，主神都被苏业玩弄在股掌之间。
“会议结束！”
复盘完毕，魔炉之主突然猛地起身，撞倒坚厚的神金王座，消失在原地。
众神相互看了看，眉头紧皱。
锻造之主和苏业联手算计魔炉之主，魔炉之主不会善罢甘休。
希望不会出事。
锻造之主哈哈大笑，与苏业离开熔炉城，回到地狱。
第二天，工匠协会成立的消息传遍无限位面。
各神系的工匠神灵如同小学生一样，被各神系之主召见，详细禀明会议上发生的一切。
没有任何神系表明态度。
无限位面陷入诡异的平静。
随着会议过程不断传播，越来越多的神灵偷偷摸摸阅读《理想国》，越来越多的神灵购买魔法书，申请加入深红眼窝、超新星议会等魔法组织，越来越多的神灵开始聚会。
这些聚会中，要么一面倒的对苏业冷嘲热讽，要么把苏业捧到天上从头到尾都是彩虹屁。
第二波请柬雪片般地飞往魔狱城。
苏业一一婉拒。
十天后，一个看似不重要但却震惊所有神灵的消息炸响。
深渊的魔炉之主、北欧的火焰巨人之主苏特尔特、冥界的阴焰之主和希腊的工匠之神伏尔甘，联手建立工匠协会深渊分会！
魔炉之主担任深渊分会会长。
深渊分会，名义上隶属工匠协会，但保持独立运行。
随后，锻造之主以工匠协会会长的名义，针对深渊分会发布了措辞激烈的批评信。
信中声讨魔炉之主和深渊分会的多个罪行。
比如不经总会同意便私建分会。
比如不服从集体的表决，对抗集体的命令，依旧把苏业当成敌人。
比如深渊与宙斯神系暗中勾结，破坏无限位面安定团结的大好局面。
比如建立封闭的商业组织，徒增内耗，简直是工匠神灵与无限位面的罪人。
而最后一条罪名，揭示了批评信的原因：魔炉之主以恶魔主神的身份挖走魔狱城中所有的恶魔族群魔法师和工匠，而后，以双倍的酬劳，挖走魔狱城中大量的各族魔法师和工匠。
甚至包括少数人族传奇大师！
而且，深渊分会宣布，欢迎任何高阶魔法师加入，所有高阶魔法师的待遇皆位于最高等，与魔炉之主的半神信民地位等同。
第1012章 哪里不对
在批评信的最后，锻造之主表示，为了避免内斗，并不反对深渊分会的建立，希望总会与分会建立健全完善的交流机制，不要内耗，要互利互惠，共同发展。
一开始，各神系的神灵无比忧虑，工匠神灵看似势力不大，但影响力太大，万一内斗，整个无限位面更不安稳。
但细细品味整件事的过程，许多神灵眉开眼笑，甚至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所有的迹象都证明，工匠神灵们已经分裂了，以后必然一方以地狱和魔狱城为主，另一方以深渊和宙斯神系为主。
但是，双方都很克制，斗而不破，在竞争中合作，合作中却又有分歧。
双方都不愿意两败俱伤。
这就意味着，众神不用担心工匠神灵引发进一步的动荡，以后的所有资源都不会出问题。
同时，工匠神灵一分为二，无法成为一个强大统一的集体，彻底失去威胁。
这是所有非工匠神灵最愿意看到的结果。
而后，陆续有消息传来。
工匠总会与深渊分会进行密集的商谈，过程非常激烈，双方经常拍桌子大骂，许多魔法影像在众神中流传。
会议结束后，魔鬼与恶魔在角斗场约架的魔法影像也频繁出现。
众神越发放心。
在总会与分会的拉锯中，工匠协会开始全产业链的改造和升级，虽然会冒出各种各样让众神高兴的小插曲，但整个工匠协会以难以遏制的速度发展。
深渊分会甚至建立了深渊大学院与深渊研究中心，不过，发展并不顺利，逐渐荒废，更像是跟魔狱城赌气的面子工程。
宙斯神系嘲笑苏业偷鸡不成蚀把米，明明想要一统工匠协会，结果被深渊分会反咬一口，流失了众多魔法师。
虽然苏业没有在正式场合抱怨，但一举一动都被各大势力关注，在苏业发表的一些文章或会议室的回复中，众神觉察到了苏业对魔炉之主以及离开魔法师的细微不满，这让众神更加开心。
工匠协会的内斗简直成了日常，以至于众神哪怕看到也提不起兴趣关注。
没过多久，工匠协会仿佛成为一个各方都愿意接受的新势力。
越来越多的工匠类神灵加入工匠协会。
苏业在无限位面更加低调，但在超新星议会中，更加频繁地发表文章和研究成果，被魔法师们戏称高产赛母猪。
就这样在看似不经意间过了几年，超新星议会悄然变化。
一批又一批自称魔法神星的魔法师在超新星议会中茁壮成长，他们发布的文章与研究成果越来越多，逐渐成为仅次于魔狱城、深红眼窝和希腊的第四大魔法组织。
虽然许多人怀疑魔法神星跟苏业有关，但这些魔法师从不承认，而且没有人相信神灵会给信民绝对的自由。
因为这些神星魔法师经常调侃苏业，甚至有极个别的强硬抨击苏业，这是信民不可能做到的。
各大神系也研究魔法神星，最终认为这应该是苏业或某个神灵培养的势力，但苏业无法控制，便不再防备，只是保持观察。
工匠协会的影响意义深远。
一些神权相近的神灵，开始陆续建立相关协会。
农业协会、狩猎协会、海洋协会、战争协会等等五花八门，在无限位面开枝散叶。
各神系各有算计，这些协会的发展远远不如工匠协会。
哪怕工匠协会依旧是所有协会中最能争吵最频繁内斗的组织。
这些日子，苏业偶尔做梦，梦境并不清晰，只是隐隐约约知道和帕洛丝在一起。
梦境结束后，自己枕边经常会冒出一件或多件物品。
由于工匠协会的发展太过顺利，工匠神灵的成长极其明显，大量新式物品新式装备遍布无限位面。
一些神灵突然觉得哪里有点不对。
因为，工匠协会争来争去，不仅工匠地位提高，魔法师的地位也跟着水涨船高！
魔法师不仅收入高了，名声好了，大多数智慧生灵都想让自己的后代当魔法师。
各神系都加大力度培养，照这样下去，无法想象魔法师群体能发展到什么程度。
现在，很可能是遏制魔法师的最后的机会。
但很快，这些怀疑全部消散，因为一个震惊诸神的消息轰动无限位面。
创世之地，即将开启！
跟创世之地比，工匠协会简直就是路边的野草，彻底失去了关注度。
各种神灵的聚会宛如雨后春笋一样冒出，哪怕苏业推掉了绝大多数的聚会，还是保持每三天至少参加一次神灵聚会。
不是推脱不掉，而是必须要不断获取创世之地的信息，保持足够的敏感度。
直到有一天，特提丝亲自递出一张朴素的金色请柬，然后像往常一样，坐在苏业脚下，仰头望着苏业。
苏业深深看了特提丝一眼，翻开请柬。
这是一场蒙面聚会的请柬。
整个聚会所有人可以易容蒙面不显示身份，也可以不蒙面。
宴会的主题从未出现过，以至于苏业神色凝重。
“帮助苏神安然度过创世之地初期。”
这是一场完全为自己而组织的聚会。
苏业触摸请柬，嗅着气味，观察材质，暗中推演。
许久之后，苏业望向特提丝。
“她们准备出手了？”苏业问。
特提丝轻轻点头，道：“宙斯神系与深渊魔神和一些神灵，断不能容忍您在创世之地发展，他们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摧毁您的分神。而创世之地的收益，不仅关系您的成长，也关系整个无限位面的走向，所以我们决定选择您，力保您。”
“还有呢？”苏业问。
“如果您能在创世之地成长，请尽最大可能毁灭宙斯的分神，避免他从创世之地获得过强的力量。”
苏业想了想，问：“你们主要是为了对抗宙斯？”
“是的。”
“认为我最有可能对抗宙斯分神？”
“是的。”
“你们不仅认为我会被围攻，甚至也会认为我初期较弱？”
特提丝微笑道：“什么都瞒不过您。实际上，我们已经知晓创世之地的一些详情，但需要在创世聚会上公布，而且，我们要先立下誓言，在创世之地全力支持您，哪怕牺牲自己的分神也在所不惜。”
“我需不需要付出额外的代价？”苏业问。
“您出面对抗宙斯，已经是最大的代价。”特提丝望着苏业，眼中充满复杂的光芒，同情、尊敬、景仰、爱慕、怜惜……
苏业点了一下头，道：“我去。”
“三天后，我带您前往幽界。”特提丝道。
苏业点点头，收起请柬。
幽界被真神定为邪恶世界之一。
这是一个奇异的世界，无论是星辰、生命还是其他，实体物质存在极少。
是虚体和能量的世界。
三天一过，苏业挽着特提丝的手臂，出现在一团灰蒙蒙的迷雾之中。
苏业双目浮现一层淡淡的黑光，迷雾立刻消散。
苏业四处张望，自己位于一座虚空中的大陆上，直径千里。
整座千里陆地，都被一座城市占据。
五彩斑斓的光芒交织汇聚，组成砖墙，组成街道，组成房屋，组成一切类物质形态。
苏业知道，这座城市实际上就是一团雾气，但那是自己无法理解的形态，只有力量解析后，转化为自己所能理解的城市形态，自己才能融入其中。
形形色色的生灵走来走去。
有的是一团影子，有的是灵魂，有的宛如纸片人在侧面绝对看不到，有的甚至只是一缕意识……
幽幻城。
幽界最大的居住地之一。
黑夜女神尼克丝的城市。
黑夜女神曾经是希腊最强大的神灵之一，建立赫赫有名的夜神系，后来被宙斯驱逐，长居幽界。
“我为您带路。”
特提丝说完，与苏业身形一闪，出现在一座巨大的宫殿门前。
黑金闪耀，浮雕与光芒交织。
特提丝取出请柬，影子一样的门卫做出请的姿势。
苏业与特提丝漫步前行，沿着红毯道路前行，绕过大喷泉，正式进入宫殿。
宫殿仿佛由五颜六色的极光构建而成，无论是屋顶、墙壁还是地板，都在轻轻蠕动。
各处的沙发、桌椅以及用具，格外眼熟。
超新星的高订奢侈品。
悠扬悦耳的乐声在宫殿中回荡，一个又一个正在谈话的神灵转头，望向苏业与特提丝。
这些神灵大都被颜色各异的光雾包裹，身形模糊，气息混乱，没有暴露出丝毫的细节。
所有显露真身的，都是夜神系的神灵的化身或从神。
特提丝与苏业微微点头，向在场的众神致意。
两人都没有遮挡。
众神的光雾轻动，算是回礼。
夜神系的神灵快步前来，安顿好苏业与特提丝。
苏业坐在沙发上，放下酒杯，道：“我感觉这里大多数是女神。”
“哦，为什么？”
“感觉，比如包围她们的光雾的颜色，光的亮度，色彩的搭配，非常细致完美，而大多数男神不会如此在意，我们对颜色的掌握上远远不如女神。”
“您的感觉没有错。不过，您感应到熟悉的神灵吗？”
苏业摇头道：“哪怕我是主神，都不可能感应到，更别说这是黑夜女神的地盘，有她的力量在。”
苏业饶有兴趣地观察宫殿中被光雾笼罩的神灵。
那些神灵感受到苏业的目光，要么光雾轻动，要么虚空托起酒杯，表达充分的善意。
两个人低声交谈，不多时，一声声鞋跟敲击石板路面的清脆声音响起。
第1013章黑夜女神
嗒……嗒……
苏业一愣，这声音很熟悉。
超新星高跟鞋的声音，也是最近无限位面许多女性生物的最爱，包括用蹄子走路的女牛头人，或者拥有众多触手的女章鱼人。
循声望去，一个身穿黑色嵌星光低胸晚礼服的黑发女神从宫殿深处走出。
她周身没有光雾遮挡。
巨大的v字领从胸前一直延伸到小腹之下，耸立的半球与平坦的小腹白皙闪耀，仿佛是黑夜中的明月。
她的身体如此闪亮，双目却无比深邃黝黑，仿佛藏着无限位面最大的秘密，勾动每个人的本能**，要进入她的世界探索。
黑夜危险，致命，但黑夜中，藏着无尽的宝藏。
她迈着优雅的步伐，来到众人的面前，仿佛将宝藏展现在世人面前。
所有人微微低头，向黑夜女士致敬。
黑夜女神蓬松的黑色卷发在身后轻轻弹动，宛若微风中的海浪起伏。
她面带妩媚优雅的笑容，扫视众神，目光幽邃神秘，闪烁着奇异的魅惑。
与传统的希腊女神不同，她的面容轮廓，没有太多的棱角，鼻子小巧坚挺，红唇薄得如花瓣，更接近东方人的面孔。
只不过，她的双眼大得惊人，也深邃得惊人。
当黑夜女神望过来的时候，苏业只觉自己仿佛置身于无尽的星空之中，深深陷入她的双眸之中，无法自拔。
那恐怖的吸引力远超各神系爱神的强力诱惑。
那些爱神的魅惑，基于身体的、本能的原始**。
但这位黑夜女神的诱惑，则是一种精神上和灵魂上的诱惑，尤其对于善于探索的魔法师来说，格外致命。
苏业恍惚刹那，急忙定神，暗道不愧是过去的神王、现在的近神王，这种魅力太惊人了，怪不得她也被一些地区奉为大母神。
黑夜女神微笑着盯着苏业，道：“创世之地第三次开启，至关重要，我们直奔主题。”
随后，黑夜女神看向特提丝。
特提丝挽着苏业的手臂，带着苏业走到黑夜女神身边，而后松开。
黑夜女神很自然地代替特提丝，挽上苏业的手臂。
苏业的上臂，与黑夜女神的上身碰触。
惊人的弹力与触感让苏业心跳加快。
幽幽的香气冲进鼻中，苏业深吸一口气，控制住身体的变化，心中暗暗无奈，近神王的力量太强了，直接压制自己的所有力量，甚至包括意志力，差一点就把自己剥得只剩本能。
随后，苏业心中升起怪异的念头，近神王的化身不可能这么强，这也就意味着，这是黑夜女神的本体！
黑夜女神的本体的力量之强，远在主神之上，足以瞬间摧毁自己的所有力量，但她却控制得很恰当，没有防备自己，也没有抗拒，更没有攻击性，但有一点点魅惑，甚至有一些接纳，这意味着……
黑夜女神环视四周，缓缓道：“我们的主题，就是在创世之地中，全力培养苏业分神，对抗宙斯分神，拖延他灭世的时间。”
苏业心神一震，盯着黑夜女神神秘又绝美的侧颜。
黑夜女神稍稍转头，望着苏业展颜一笑，唇齿璀璨。
“你没猜错，我们女神联盟早就发觉宙斯的灭世计划，他本就想通过灭世再创世，获得力量，晋升创世神，而后问鼎至高。”
苏业轻轻点了点头，心中琢磨“女神联盟”这个词汇，脑海中浮现许多女神的身影。
许多女神或多或少都与宙斯有着巨大的矛盾，屈从自己的海洋女神特提丝，赠送自己天鹅之戒和虚空龙戒的海后安菲特，相助自己的魔力女神赫卡特，未曾谋面的谷物女神贝瑟芬妮、宙斯的妻子之一但又背弃宙斯的农业女神德墨特耳、一直关爱自己的智慧女神雅典娜……
苏业心神一动，扫视全场，却没有任何感应。
只是本能觉得，宫殿中交织着着难以言喻的力量，那种感觉很接近之前锻造之主的力量。
主神的上位神化身！
只不过，无法确定力量源自哪些光雾。
黑夜女神继续道：“鉴于对抗宙斯的过程中，存在巨大的危险性，甚至无法确定我们之中有没有宙斯的内应，所以每次聚会，都允许诸位隐去形迹。只不过，这一次，有所不同。任何神灵，必须与苏业交换分神印记，在创世之地中如若相遇，便要展露身份，尽最大可能相助他。诸位既然来到这里，将没有反悔的余地。”
黑夜女神笑吟吟地扫视四周，随后，面前浮现一个浅粉色的十字星光。
在看到十字星光的一瞬间，苏业便凭借强大的神灵能力，立刻知道如何制作，于是，面前也浮现一个。
苏业一黑夜女神相视一眼，两人的十字星光分别飞入对方的身体。
随后，两人的目光仿佛粘连在一起，仿佛熟识多年的老友，生出深厚情谊。
接着，一个有一个神灵的面前，生出粉色十字星光，飞向苏业。
苏业面前同样生出不同的十字星光，与所有的神灵互换交流。
不一会儿，在场所有神灵与苏业互换分神印记。
双方本能感应到难以言喻的深厚情谊，内心的戒备与警惕快速消融。
“现在，我们集体立誓。”
在黑夜女神的带领下，众神立誓。
“在创世之地，我的分神将保持友善，并尽最大可能帮助苏业，哪怕分神陨落；我将与宙斯抗争到底，永不屈服：我……”
誓言结束后，宫殿的气氛出现奇妙的变化，苏业感到更加闲适与舒服。
“诸位请坐。”黑夜女神道。
华丽的光芒组成宫殿，宫殿之中布满超新星的家具和用具。
众神陆续坐在不同的地方，有熟识的几人坐在沙发，有的独立而坐，还有的倚着立柱，形成松散的扇形，分散在苏业与黑夜女神的面前。
黑夜女神扫视被光雾包裹的众神，缓缓道：“创世之地存在的意义，至今无法确定。”
“第一次创世之地开启，诞生了创世神，我们可以认为，创世之地是无限位面的源头，是孕育生命的地方。初代创世神们，不记得里面发生了什么，就好像我们也没有出生前的记忆。”
“第二次创世之地开启，与第一次完全不同，更像是一次对我们的考验。成绩好，得到好处，成绩不好，接受惩罚。”
“我经历过第二次创世之地，并且是较晚离开的神灵之一。”
宫殿的气息凝重许多。
黑夜女神微笑道：“当时，我隐隐约约感知到创世之地的召唤，没有任何准备，但意识到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于是分出分神，进入创世之地。之后，我与分神彻底失去联系。”
“当时的部分神灵也进入其中，我们聚集在一起交流，没有讨论出任何结果。后来，大概一年之后，第一批神灵发觉自己的分神消散了，不仅没有得到好处，反而因为失去分神，力量大降。之后的许多年，陆续有分神消散，包括一些一代神王……你们或许想到了。当年部分神王之所以力量下降极快，就是因为分神消散。”
苏业恍然大悟，没想到竟然藏着这么一个大秘密，这样很多事就可以解释了。
“在创世之地开始的第十年，所有分神未消散的神灵，都得到位面馈赠！”
苏业心脏轻轻一跳，自己的时光钟楼，就是最顶级的无限位面馈赠。
“馈赠五花八门，有的直接得到神权，有的得到天赋，有的神力增强，有运气好的，甚至直接提升位阶。”
“但是，第一个十年，只有主神之下的神灵得到馈赠。第二个十年，主神也得到馈赠。第三个十年，神王得到馈赠。根据我们的经历推算，下位神、中位神和上位神的分神，会直接进入创世之地。十年后，主神们的分神进入，二十年后，神王的分神们进入。我当年，便是在第三个十年得到馈赠。”
黑夜女神收敛笑容，道：“从第四个十年开始，创世之地出现我们不知道的变化，绝大多数分神在第四个十年中溃散，最终，只有寥寥无几的神灵坚持了四十年，获得第四次位面馈赠。我们推测，从那之后，创世之地越来越危险。我与大洋泰坦，都坚持到第八个十年，而据说大地母神盖娅与一些神灵，坚持到第九个十年。但是，没有神灵度过第十个十年。”
宫殿的气氛更加凝重。
“大地母神盖娅说，在度过第九个十年不久，就感应到创世之地大变，她的分神溃散。她称那次的大变，为创世生灭。她认为，如果有神灵能度过第十个十年，会获得前所未有的位面大馈赠。”
“好了，创世之地的基本情况，我介绍完了，你们有没有什么想问的？”
无人说话。
苏业道：“创世之地存在的意义和目的是什么？”
“不清楚，因为第一次和第二次明显不同，更无法确定第三次。”黑夜女神道。
一个神灵问：“第二次创世之地在考验什么？”
黑夜女神轻轻摇头，道：“我们只能确定是一种考验，至于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也不清楚，可能是考验生存，可能是考验神力，可能是考验智慧，可能是考验运气，都有可能。”
第1014章 创世大漩涡
“度过几个十年，收获会大于分神的损失？”
“对于主神之下来说，度过一个十年就不算损失。主神要度过两次，而神王至少要度过三次。当年我已经由神王跌落至近神王，相当于主神，得到第二次的位面馈赠，才抵得上分神溃散的损失。我之所以至今维持在主神位，创世之地的七次馈赠功不可没。”黑夜女神道。
“那我们要做什么准备？”苏业问。
“我们虽然没有分神的记忆，但分神有我们的记忆，所以，我们唯一要做的准备，就是尽可能结盟，合作，尽量度过最开始的十年，至少要保证别白白浪费分神。另外……”
黑夜女神停顿片刻，徐徐道：“凡是分神过快溃散的神灵，力量损失不大，但在之后，都与好运无缘，反而经常遇到意外，晋升之路异常艰难。坚持越久的神灵，不仅获得的馈赠多，而且似乎越来越幸运，晋升也快。我和原初海神就是最好的对比，他可能因为意外，分神很早溃散。”
众神轻轻点头，原初海神彭托斯现在只保留上位神神位，而且很快将滑落至中位神，若非他当年广撒恩惠，朋友众多，被强大神灵力保，早就陨落。
“另外，第三次创世之地很可能也是考验，但考验过程和第二次不同。但我们有个共识，越是智慧的神灵，在里面存活越久。你们或许会认为原初海神不够智慧，但他能活到现在，只是神位降低，谁又能确定他最终的得失呢？”
苏业微微点头，这件事细想的话，还真不好说。
或许当年原初海神在创世之地中，利用早死，换取了日后的长生。
或许干脆任由神位降低，这次降为上位神，早十年进入，拥有先发优势，最后获得大量馈赠，晋升主神之位，甚至恢复为神王。
或许，还有别的可能。
这帮老牌神灵，在推动世界进步方面不如哲学家和魔法师，但在阴谋诡计上、相互算计上，绝对不下于魔法师。
黑夜女神继续道：“正是因为无法确定考验的内容，现在各神系都在结盟，同时相互妥协签订不战协议。即在创世之地中，分神在非必要的情况下，不主动攻击对方。当然，这种誓言的约束力有限，因为创世之地隔绝力量太强。”
黑夜女神看苏业低头沉思，没有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黑夜女神问：“苏业，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创世之地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想不通的，无限位面的意志，不是我们所能猜测的。”黑夜女神叹息道。
“我们是很难猜到具体的用意，但能猜到大方向的意图。比如，无论怎么样，这创世之地必然在消耗力量，馈赠还会消耗力量，无限位面意志不可能做吃力不讨好的事，它一定在追寻更大的收益。”苏业道。
黑夜女神摇头道：“我们也这么认为过，但前提是，我们确定无限位面是一种和我们相似的存在，如果他和我们不一样，越用我们的标准衡量，最终的结果越错。”
“您说得对，但我认为，无限位面意志哪怕无法评判和描述，它也是趋向善的，只是没那么善而已。”
“有依据吗？”
“没有。”苏业道。
黑夜女神笑而不语。
“但我相信它是善的。”苏业态度淡然。
黑夜女神愣了一下，突然轻叹一声，道：“不愧是哲学家，这么早就明白这个至关重要的真理。如果我当年也能理解，或许……”
她突然停下。
但众神都明白她想说什么。
或许，她现在已经是希腊神王。
黑夜女神微微侧身，贴紧苏业，在众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中，笑吟吟伸出纤纤玉手，指尖掠过苏业的下巴上，如同成熟少妇调戏英俊少年。
苏业哭笑不得。
特提丝掩嘴而笑。
宫殿内响起神灵们的笑声。
“真是个招人喜爱的小家伙，以后你就是我的侄子。”尼克丝两臂抱住苏业的手臂，更加亲昵。
这时候，一个苍老的声音轻咳一声，道：“这样的话，他的辈分太高了。”
所有神灵望向发出声音的光雾。
苏业第一次听到这个声音，但凭借神灵的本能和知道的信息，通过那海浪般呼啸的声音，判断出声音的主人。
一代神王乌拉诺斯的长子、大地母神盖娅的孩子，泰坦长兄，泰坦中的不倒翁，墨提斯的父亲，雅典娜的外公，大洋泰坦欧申纳斯。
同时，他的女儿多丽丝嫁给友善海神涅柔斯，生下特提丝。
“外公。”特提丝女神微微提裙行礼。
黑夜女神尼克丝的辈分与乌拉诺斯等同，是大洋泰坦的长辈。
这么一算，苏业已经能和一代泰坦称兄道弟。
“我们各算各的，再说了，让宙斯称苏业一声叔叔，倒也不错。”黑夜女神眼中泛着狡黠的光芒。
众神恍然大悟，随后羡慕地望着苏业。
苏业是人类，是新神，是魔法神灵，无论何等惊才绝艳，在短时间内，都会被神灵排斥。
现在，黑夜女神认苏业为侄子，那苏业不仅辈分提高，也正式被神灵的圈子认可。
自此以后，没人会在明面上说苏业的身份。
夜神系是曾经大神系，哪怕如今式微，血缘关系依旧遍布各神系。
其中宙斯神系中有众多黑夜女神的后裔，他们以后见到苏业，必须要把苏业当黑夜女神的侄子。
用不了多久，任何神灵都无法借苏业的出身排斥他。
“谢谢尼克丝姑妈。”苏业顺口应道。
黑夜女神嫣然一笑，满室灿烂。
众神们哭笑不得，这个苏业果然和传说一样，天不怕地不怕。
现场的气氛轻松起来，神灵们纷纷喝着神酒神茶。
黑夜女神道：“此次聚会结束后，诸位别忘了联系其他神灵或神系，尽量帮助苏业拉拢更多的盟友。特提丝，旧海神系那里，就靠你了。”
“您放心。”特提丝柔柔地道。
“欧申纳斯……”黑夜女神望向大洋泰坦道，“你们泰坦呢？”
宫殿突然安静下来。
谁都知道，苏业在第二次泰坦之战中，利用了泰坦。
“现如今的泰坦之主依旧是克洛诺斯，他已经向我传达神谕，与苏业在创世之地全面结盟。”大洋泰坦道。
众神的光雾轻轻晃动。
沉寂多年的二代神王，终于出手了。
看来，传说是真的，苏业的背后，一直有古泰坦的支持，第二次泰坦之战里面，隐藏着太多的秘密。
“很好，”黑夜女神微笑道，“我已经联系北欧、埃及和波斯三神系，正在等待他们的答复。”
苏业道：“北欧的奥丁神系已经在今天发出邀请，与我在创世之地全面结盟，灰矮人之主正在帮我拉拢北欧的古霜巨人神系，至于奥丁的兄弟、率领黄昏族群的诡计之神洛基，也早就准备与我结盟。”
“好！”黑夜女神赞叹道，“地狱一方呢？”
“我的另一个分身正在参与地狱的万神会议，专门与我交换分神印记。”苏业道。
宫殿内的众神气息细微波动。
这里的神灵本以为，自己出面帮助苏业，已经是极大的恩惠，结果没想到，北欧全神系和地狱全神系与苏业结盟，而这两个神系都能跟宙斯神系平起平坐。
这场聚会，反而可能是苏业参与的最小型的聚会。
“你长大了。”黑夜女神温柔地看着苏业。
“我只是不知道，你们为什么选择我，对抗宙斯的神灵，一直不少。”苏业道。
宫殿内寂静下来。
黑夜女神笑了笑，道：“每个女神选择的原因不同。有神觉得，你的智慧远超所有神灵；有神觉得，你从头至尾，都没有放弃魔法师的追求；有神觉得，你很懂取舍；有神觉得，你总能做出难以预料的事，选择你，等于选择更大的可能。但最根本的，是我们觉得你和其他人不一样，说不出来的不一样。”
众神们纷纷点头。
苏业心念一闪，问：“尼克丝姑妈，您一直在关注我？”
黑夜女神开心笑起来，光雾笼罩的女神们也愉快地笑着。
“在你晋升传奇前，就成功吸引了我们的目光，不知道多少女神垂涎你，结果被……”黑夜女神突然闭口不言。
宫殿里传来暧昧的轻笑声。
“感谢诸位美丽的姑妈阿姨姐姐妹妹的关照。”苏业无比乖巧。
银铃般的笑声响起，夹杂着一些笑骂，也只有苏业敢这么调戏女神们。
“真是招人喜欢的孩子。”黑夜女神微笑着望向苏业，她明明青春靓丽，面色却格外慈祥。
众神说说笑笑，继续讨论创世之地，突然，空气轻轻一震，声音戛然而止。
所有神灵本能抬头望向高空。
苏业“看到”，在无尽虚空的最高处，在无限位面的最巅峰，浮现一个巨大的星光漩涡。
星光漩涡广大无边，远超一整片星系。
星臂扭转，漩涡深深，发出磨盘一般的巨声轰鸣。
不过，速度在逐渐减慢，用不了多久，就会停止。
“创世之地的大门，已经显现。百万年之后，第二次得见。”黑夜女神的声音里，充满沧桑感。
“唉……”大洋泰坦的叹息声随之响起。
苏业充满期盼地盯着创世大漩涡，本体正在观察并记录整个过程，不错过任何蛛丝马迹。
第1015章 女神的祈求
众神们望着创世大漩涡，许久无话。
不知过了多久，黑夜女神道：“进行最后的准备吧。为了自己，也为了无限位面的众生！苏业，是对抗宙斯最大的希望。创世之地，决定苏业在两百年内的成长。我们是否用尽一切保护他，决定他在创世之地前期的发展。去吧，总有一天，无限位面众生会感激我们的贡献。”
众神陆续散去。
苏业与黑夜女神聊了一些事情，便与特提丝参与各神灵势力的聚会，交换分神印记。
旧海神系、泰坦神系、北欧奥丁神系、北欧灰矮人与古霜巨人神系、北欧黄昏神系、波斯神系、埃及神系、地狱神系、工匠协会、部分深渊魔神、零散神系以及大量伪神……
魔狱城中，无限位面众多伪神与神灵化身涌入城主府，与苏业交换分神印记。
半神无法进入创世之地，但伪神与神级都可以。
每一位与苏业结盟的神灵，都会向友好神灵扩散传递，传达他们希望所有神灵与苏业结盟的意图。
很快，一些细心的神灵和监视苏业的神灵愕然发现，苏业的社交圈，突然扩大到不可思议的程度，甚至远远超过老牌神灵与宙斯神系。
众神这才发现，原来，苏业不仅有劣势，也有巨大的优势。
他是新神，交好的神灵少，这是劣势，可他交恶的神灵也少。
他得罪了宙斯神系，这是劣势，可宙斯神系得罪的神灵比苏业多太多。
他现在的实力的确不强，是劣势，可对众神没威胁，偏偏有巨大的潜力。
他没有彻底融入任何神系，没有强大的根基，就是这样，才有更多的争取价值。
最关键的是，苏业向所有神系释放善意的信号，公开分享魔法师的所有理论，同时愿意消耗自己的资源与力量教育无限位面子民。
种种偶然和必然因素加一起，苏业莫名其妙成为全无限位面众神保护的对象。
等敌对势力发现苏业大势已成，准备破坏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因为，创世大漩涡，即将停止转动。
在创世大漩涡越来越缓慢的时候，整个无限位面陷入了难以想象的寂静。
无论是哪一个神灵，此刻都安安静静停留在自己的神星，避免任何意外。
魔狱城的城主府。
苏业端坐于王座之上，一身白裙的特提丝如往常一样坐在苏业左侧的脚下，倚着苏业的小腿。
两人有时候聊天，有时候沉默，各自修炼或学习。
苏业正翻阅魔法书，特提丝突然抬头，面露讶异之色，正欲起身，又坐稳，眼中闪过一抹奇特的笑意。
“陛下，一位友善的女神即将来临，她希望您不要兴师动众。”
苏业抬起头，望向城主府门外。
一个高大的金发女子站在门口，金色的长细辫散披在后，细辫中缀着点点黑色神钻。
她一身黑裙将身体裹得严严实实，甚至以黑纱蒙面。
她的双目在蓝与黑之间变幻，充满异样的神秘与美。
门口的侍卫听到苏业的命令，侧身弯腰。
高大女子明明只是寻常散步，却宛若瞬移，走了十几步，便来到议事厅，先是向苏业微微点头，而后走到苏业的右侧，坐在台阶上。
两个女神一左一右，分列苏业两侧。
随后，两个女人仿佛无比默契，各一只手扶着苏业的小腿，另一只手放在苏业的大腿上，抬头仰望苏业。
一个美目宛若海波荡漾，风情万种，一个神眸蓝黑变幻，神秘魅惑。
一个如海洋，一个如夜空。
苏业心中细算两个人的辈分。
这位地狱女神、魔力女神赫卡特的母亲，是二代女泰坦王流星泰坦，据说与宙斯有不清不楚的关系，那么，赫卡特算是第三代泰坦。
特提丝的外公是一代泰坦，她们两人是同辈，算是表姐妹。
两个人都在希腊神系中有深厚的人脉，并且在相当长的时间里，是神王宙斯都敬重的两位女神。
但是，两个女神选择了不同的道路。
特提丝帮助宙斯，又与宙斯和宙斯神系的神灵保持距离。
赫卡特同样帮助过宙斯，甚至是宙斯妻子之一的黑夜泰坦的密友，帮助过太阳神阿波罗与狩猎女神。
在相当长的一段时期，赫卡特在宙斯神系都有着极高的地位。
在巫术刚刚兴起的时候，赫卡特甚至得宙斯称赞，认为她很可能凭借巫术晋升主神，成为宙斯的得力助手。
但是，当魔法出现，代替巫术后，宙斯突然宣称宙斯神系要严查巫术与魔法的力量，废掉一大批神灵的神权，其中损失最大的，便是赫卡特。
这导致赫卡特从上位神跌落至中位神，有一段时期甚至在中位神与下位神之间浮动。
最后，为了避免彻底跌落至下位神，赫卡特壮士断腕，脱离宙斯神系，加入地狱。
此事震动无限位面，数不清的神灵暗骂宙斯恶毒。
据说宙斯也因此震怒，暗中发布神谕，清剿赫卡特在希腊的力量。
无论是特提丝还是赫卡特，两人都曾有大恩于宙斯，却又都被宙斯恩将仇报，是无限位面最不可能再回归宙斯神系的女神。
赫卡特坐下之后，身体宽松的黑色长跑慢慢收缩，变亮。
最后，化作一件黑亮的连体薄皮衣，从白皙的颈部一直到脚下，将身体包得严严实实。
这皮衣太过贴身，宛若一层薄薄的黑色塑料贴在身上，将身体完美的曲线完全勾勒出来。
她颈部以下明明什么也没有暴露，却比之前大v字领的黑夜女神的身体更具有诱惑力。
她仿佛随时能破衣而出，整个身体呈现出难以言喻的美感。
“见过吾父。”赫卡特仰头看着苏业，面带微笑，双目之中蓝黑变幻，黑色的面纱缓缓下落，露出一张绝美的容颜，高挺的鼻梁，红艳的双唇，迷离的双目仿佛荡漾着淡淡的忧郁。
说话间，她的额头飞出蓝金色的神魂之光，飞向苏业。
双方神魂相遇，赫卡特红唇轻启，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奇异声响，宛如箫管。
特提丝握住赫卡特的一只手，面带微笑，当时的自己，也被苏业的神魂所震惊。
苏业的目光从赫卡特颈下移开，与她对视，问：“你也参与了黑夜女神的聚会？”
“我正在其中。”黑色面纱重新遮住她眼睛之下的面部。
“你确定如此？”
“确定。”
苏业点点头，没有说话。
赫卡特上前靠拢，身体贴紧苏业的小腿，道：“我曾亲眼见过宙斯的本体，在收集毁灭星群。”
苏业脸上浮现淡淡凝重之色。
毁灭星群是极为强大的宇宙祸源，由无数的深黑漩涡组成，飘忽不定，能够轻易吞噬一个大星系。
普通神王遇到都只能躲避，束手无措。
若是主神深陷其中，几乎必死无疑。
“他动用什么收取的？”苏业问。
“混沌之眼。”
“我不明白，盖娅为什么愿意将混沌之眼送给宙斯。”苏业道。
“为了保留泰坦一族的血脉。”
“怪不得……盖娅的力量还停留在神王境界吗？”苏业问。
“之前是，但近些年有传言说，已经堕为近神王。”赫卡特道。
“除此之外呢？”苏业问。
“赫拉对他的恐惧。”赫卡特的声音在颤抖。
苏业点点头。
“他难道没有想过其他的至高之路？”
“他坚信自己绝对正确，直到出现哲学与魔法。据说，他在学习了哲学后，突然暴怒，甚至剥离相关的记忆，而后，开始全面打击巫术与魔法，甚至不惜向其他神系妥协。可惜，和魔法相比，其他神系更担心他，所以并没有对魔法师赶尽杀绝。”赫卡特道。
“我大概明白他为什么暴怒。”苏业突然露出淡淡的微笑。
“你与特提丝不同，你一旦成为我的从神，宙斯神系会很快得到消息。”苏业道。
赫卡特笑了笑，眼中闪过一抹凄苦，道：“我需要您的相助，因为，我刚刚堕为下位神。我请教过许多神灵，他们都无能为力。我想毁掉巫术神权，彻彻底底转修魔法。吾父，我需要您的指导，我想重返上位神，我想晋升主神，而后，站在宙斯的面前，告诉他，我赫卡特，绝不向他低头！”
赫卡特弯下腰，低下头，侧脸贴着苏业的腿。
泪水顺着女神的面庞流下，打湿苏业的下袍。
苏业无奈看了特提丝一眼，之前她也是这么哀求自己。
这是女神祈求的通用仪式吗？
特提丝微笑道：“陛下，身为您的从神，我本不应该干预您的决定。但我可以保证，如果您能帮助赫卡特姐姐，她会为您带来意想不到的帮助。我与她，都是苦命之神，您若能伸出援手，我们必将生生世世奉您为主，哪怕您待我们如奴，我们也心甘情愿。”
苏业想了想，道：“既然已是从神，我自当全力相助。等创世之地开启后，你的分身可以前往我的神星，我们一起学习。”
“我愿意以本体侍奉您。”赫卡特轻声呢喃。
第1016章 创世考验
特提丝露出深深的同情之色，轻轻抚摸赫卡特的头发，这次堕入下位神，彻底吓到她了。这样下去，赫卡特很可能会彻底跌落神级，沦为伪神，这是任何神灵都无法接受的事实。
神灵宁愿死，也不可能接受伪神之位。
苏业，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
苏业想了想，道：“你的本体在我的神星学习，效果的确更好，但这对你很危险，因为在我的神星，我可以控制你的一切。”
“我愿接受您一切的控制。”赫卡特道。
苏业轻叹一声，伸手抚摸赫卡特的金发，这位女神当年何等高傲，甚至为了保护黑夜泰坦不惜对抗赫拉，最终却被折磨成这个样子。
而曾经被她保护的黑夜泰坦、太阳神阿波罗与狩猎女神，至少明面上未曾向她伸出援手。
“你精通巫术，又理解魔法，正好辅助我不断改造魔法神星。”苏业道。
“陛下，那我呢？”特提丝抬头挺胸，声音多了之前没有的细腻与娇声。
苏业哑然失笑，没想到赫卡特的到来，竟然让特提丝有了危机意识。
“你帮我打理魔狱城，从今天开始，委任你为副城主。”苏业道。
“谢陛下！”特提丝的声音中多了一丝甜美。
苏业抬起头，望向高空。
“你们说，创世之地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两位女神疑惑地靠近苏业，一起迷茫地望向高空。
创世大漩涡的速度越来越慢，越来越慢。
突然停下。
由无数星辰组成的巨大星辰漩涡的黑色中心，突然喷发出无尽的银光。
银光骤然扩散，照耀无限位面。
无限位面每一寸土地，每一滴水，每一个角落，都被创世大漩涡的光芒浸没。
每一个神灵，都感知到，创世大漩涡中传来柔软的吸力，仿佛母神的手伸向自己。
几乎所有神灵在本能的推动下，分神与神魂彻底分割，带着毕生的记忆与知识，飞向无限位面的巅峰。
苏业的分神化作蓝金色的光点，在漆黑的星空之中，逆势而上，向创世大漩涡中升腾。
苏业望见，四面八方不知多少光点宛如逆流的鱼儿，冲顶瀑布。
在无尽的星光之中，数不清的分神印记与自己形成冥冥的联系，萦绕淡淡的善意。
刹那之后，上升的光点冲入创世大漩涡之中。
苏业发觉，自己与分神彻底失去了联系。
除了能感应到分神依旧存在，什么都感应不到。
“你们感觉如何？”苏业问。
“和传说中一样，被强大的力量隔绝。”
“我什么也感知不到。”
“可惜了……”
“不过，据说我们只要不断增强，分神也会增强。而分神不断增强，我们也会增强，直到分神被创世之地驱散。”特提丝道。
赫卡特微笑道：“这就是我来找苏神的原因，如果能跟随您学习魔法，我的分神在创世之地中会存活更久。而且，我已经对分神下达命令，只要不是单独的考验，一定要想尽办法找到您，与您一起发展。至少在这十年内，您绝对是整个创世之地最值得依靠的神灵。”
“我的分神一定也会抢先找您。”特提丝道。
“话不能说满，或许出现我不擅长的考验。万一不到十年，我的分神被创世之地驱逐，那就闹大笑话了。”苏业道。
“不会的！”两个女神自信满满。
苏业摇摇头。
无尽的黑暗之中。
苏业的分神疑惑地四处张望，发现自己化为一个外形和本体一模一样的人，只不过由光芒组成，像是精神体。
所谓分神，就是截取一点神魂，送入所有的记忆，除了没有本体的力量与身体，完全相当于第二个本体。
这里除了自己，好像什么都没有。
突然，一股微凉的细流涌入身体，与此同时，面前浮现一个个光球。
那细流，记录着有关创世之地的信息。
原来，这第三次创世之地，确实是一种考验，而且和之前的考验完全不同。
这一次的考验，名为生命方向。
说起来很简单，各神灵选择某种生灵当自己的信民，而自己以灵神的状态，培养这些信民。
至于怎么培养，培养成什么样，怎么才算成功，怎么才算失败，信息中什么都没说。
苏业一边反复琢磨信息，一边望向身前一个个拳头大的光球。
第一个白色光球中，一个奇异的胚胎轻轻律动，像是一条蜷缩着的白色小鱼。
这是生命光球。
所有生命光球中的总力量有限，如果选择强大的物种，那数量会很稀少，如果选择平凡的物种，数量会很多。
不同的族群，最终的数量不同。
生命光球旁边，漂浮着三个绿色的能力光球。
每个光球，可以增幅这个族群的一项能力，但必须是这个族群本身拥有的能力，无法额外增加。
三个绿色能力光球旁边，悬浮着一个红色的神权光球。
里面有无限位面已知的所有神权，每个神灵可以选择其中一个神权，而且在创世之地，每个神灵只能拥有一项神权，无法得到更多。
红色神权光球旁边，是一个蓝色的资源光球。
里面可以转化成生命所需的任何物质资源，不需要直接使用，可以在创建族群后，慢慢使用，总量有限。
不过，资源光球可以通过战胜对方神灵补充，而且可以抢夺对方的资源光球。
“生命光球、能力光球、神权光球、资源光球……”
“不着急，不着急，谋定而后动，先思考，再行动，尤其这么重要的事情。”
“在做之前，首先要确定怎么做，也就是方法。在怎么做之前，要确定为什么做，也就是意义、本质和目的。”
“不仅要明白我自己的目的，更要明白，无限位面意志的目的。”
“这次考验既然名字定为‘生命方向’，那意味着，不管之前创世之地是为了什么，但这一次，则是无限位面意志想借助我们，寻找最适合无限位面的发展方向。”
“信息中说，这里的时间与外界的时间不一样，外界度过一年，这里度过十年。换言之，外界是每十年获得一次位面馈赠，但实际上，我们在这里要坚持一百年，外界的本体才能获得位面馈赠。”
“这么宏大全面的时间改变，神王也做不到。”
“这意味着，无限位面为了探寻未来的方向，不惜消耗巨大的力量催动创世之地。这是一场大魄力的豪赌。”
“既然确定了创世之地的意义和目的，那我的方向也就清楚了。”
“我需要做的，就是创造一个我认为最优秀的族群，然后带领这个族群生存下去，超过其他神灵……不不不，我差点陷入思维陷阱。”
“无论是外面还是这里，无论是考验还是现实，我永远不能为了超越谁而前进，一旦我为了超越谁而前进，我就永远会被对方所影响。我需要做的，是带领我的子民，不断前进，前进，向着我们为自己制定的终极目标前进。”
“我要寻找一个与创世之地的共同目标，而且，我为主，创世之地的目标为辅。”
“我永远不能为了考试而考试，哪怕是这次的考验，也只是用来判断我是否具备某些能力。”
“那么，我的目标就找到了。”
“我要带领我的族群生存下去，不断成长，为寻找魔法的终极原理而努力！”
“我苏业，不是为了获得位面馈赠而来，也不是为了对抗宙斯而来，而是为了更好地追寻无限位面的终极原理而来！”
“如果我只是为了通过考验，我会忽视掉许多有价值的信息，我会认为很多东西对我没用；但是，如果我是为了追寻终极原理，那么，因为这个工程非常浩大，我就会本能地留意更多有价值的信息。”
想到这里，苏业看向生命光球。
“既然确定了为了什么，那就要思考怎么做。”
“人类的判断过程，就像是在用一个圆环去套事物，套中了，认为自己对了，套不中，或者认为事物错了，或者认为自己错了。或者，换个其他圆环套。”
“圆环，就是人类判定各项事物的标准。”
“每个人、每种生命，一切的思考、言语和行为，都在遵循许多或显性或隐性的标准，这是一切生命的本能。那些不按照这些标准或者完全没标准做事的人，已经死亡和绝种，连后代都无法遗留下来，被彻底淘汰。”
“有的人坚信自己的圆环是正确的，有的人认为自己的圆环错了但无法改变，有的人认为自己的圆环有无限可能，可对可错，可大可小，可多可少。”
“有的圆环，受遗传的本能决定；有的圆环，是自己后天习得。有的圆环，是普通人的，有的圆环，是大成就者的。”
“人类的生存环境在不断变化，遗传中的某些标准或能力，会阻碍人类进步，旧圆环会失效。”
“自己后天习得的圆环，往往有极大的局限性，而且，不仅能学到有益的帮助自己，还会学到有害的阻碍自己。但很少人会挖掘自身，发现那些有害的圆环，大多数人误以为自己的圆环都是对的，哪怕明知错了也不改，就这样了。”
“普通人的圆环，有更大可能让人变得更加普通。”
“大成就者的圆环，有更大的可能让自己不再普通。”
第1017章 站在巨人的肩膀
“现在，我面临一个问题，我应该根据什么标准去选择并培养生命？这是怎么做的核心，即，寻找正确的标准，寻找正确的圆环。”
“众神的力量是本能的和经验的，是混乱和纷杂的，他们没有提炼出完整的知识体系，我无法用众神的标准判断。”
“我的本能和经验，也并非完美无缺，我始终在不断学习，不断成长。我对‘生命方向’这个宏大课题的认知程度，还不如蓝星世界一个普通进化学专业的学生。幸运的是，我阅读过一些书籍和文章，至今记得某些理论。”
“我如果相信自己的本能和经验，凭借感觉直觉去选择，这就是本能决策，就等于我也选择了大量的我未觉察的错误，而且，等于抛弃了所有的理智、知识、思维、智慧和能力，简直和野兽捕食一样。”
“我的理智决策在对抗这种本能决策。”
“那么，我的理智会怎么做？”
“我的理智会告诉我，与其胡乱选择，与其凭借本能和感觉，不如选择巨人的理论，选择相关领域已知最根基的理论或新兴的理论。”
“确定这一点，那我的选择就清晰了许多。”
“生命方向最根基的理论，自然是以达尔文理论为主、拉马克理论为辅的进化论。”
“而涉及生命的最新兴的理论，毫无疑问，就是复杂性科学，目前并未兴起，未来必然大放异彩。”
“可惜的是，复杂性科学太过宏大，领域太多，偏偏成立不久，至今没有统一性。幸运的是，复杂性科学中，除了各种假说和猜想，还有一个相对可靠的理论根基，即普里戈金提出的耗散结构理论。”
“那么，我的选择再度清晰。”
“在‘生命方向’这个考验中，我要在进化论和耗散结构理论中选其一或者……全都选！”
“这注定要比我胡乱选择更加正确！”
“这才叫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使用巨人的方法，遵循巨人的思维，最终才能站在巨人的高度，看到一个更真实的世界。而后，化身巨人，行走大地。”
“那么，根据现有的信息，进行理智的判断，我应该选择最适应进化论和耗散结构理论的物种。”
“毫无疑问，人类是最佳的选项！哪怕有些种族的魔法能力，还要超出人类。”
苏业思考完毕，伸手点向生命光球。
“人类！”
光球之中的鱼形胚胎迅速变化，最后成长为一男一女两个人类婴儿，脐带相连，闭目沉睡。
苏业露出微笑。
如果凭借本能，自己也会选择人类，但选择原因比选择结果更重要。
因为选择的原因能决定无数结果，而一个结果只能决定一件事。
更重要的是，涉及其后连绵不断的选择。
“我选择了人类，那么，就要遵循选择的原因，使用进化论或耗散结构理论。”
“接下来，我就要对两个理论进行对比。”
“进化论表面上只涉及各个物种的演化，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是他们‘提炼’了一些自然界的规律，这些规律，不仅适用于物种的演化，还适用于生活、文化等等各方面的变化。”
“耗散结构理论，一开始只是关于热力学和化学的理论，但实际上，却涉及人类一切所能感知的所有系统，无论是生命、科学、哲学、生活、人生、宇宙、自然还是什么。这个理论有个瑕疵，那就是只涉及物质和能量，却没有涉及信息。所以，真正使用的时候，还要考虑其他的自组织和复杂性科学的相关理论。”
“实际上，进化论的发展更加健全，而耗散结构理论的许多内容，并不够精准，还需要不断完善。”
“既然是生命方向，那么，人类族群的初期能力，应该以进化论为主，在不断的实践过程中，人类族群的系统越发复杂，超过了进化论的范畴，便开始转而以耗散结构理论为基础，发展人类。”
苏业望向能力光球。
如果只是凭本能选择，自己根本不知道要为人类选择什么能力。
既然根据进化论选择，那要增强的能力呼之欲出。
苏业伸手摸向一个能力光球，道：“增强适应环境的能力。”
自然选择，是进化论的根基之一，而适应自然选择，则是生命的基本能力。
光球轻轻一颤，化作光芒，进入生命光球之中。
苏业碰触第二个能力光球。
“增强遗传变异的能力。”
随后，碰触第三个能力光球。
“增强用进废退的能力。”
这是拉马克的主要观点，虽然拉马克的一些理论被证伪，但一些发现证明用进废退确实影响进化。
三个光球全部融入生命光球。
选择能力，不仅要确定能力，还要保证这个物种身上存在这种能力。
实际上，这三种能力，是所有物种的基本能力。
这种基本能力在创世之地的初期作用是极小的，但在时间的慢变量下，最终的作用会大到难以置信的程度。
根基决定高度。
最后，苏业望向神权光球。
双眼一眨，神权光球喷发凌乱的光芒，瞬间闪过数以万计的神权王座。
苏业没想到，无限位面竟然有如此多的神权种类。
有些神权看似没用，甚至影响很小，但却是世界组成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比如河流神权，对个体神灵来说用处不大，但如果没有河流，生命世界的形态必然会更加恶劣。
“既然选择根基力量，那就选择到底！”
苏业直接删除所有自然力量的神权，比如天空、雷电、风暴等等，这些力量在初期非常强大，但在后期会越来越弱，这也是历代神灵衰弱的根本原因。
当魔法师能控制自然的时候，相关神权的力量必然减少。
而后，删除一些非根基性的神权，比如艺术、战斗等等。
最后，苏业开始不断用排除法，甚至把神权选择转化为另一个问题：如果人类即将灭绝，自己只能选择三种神权，那自己会选择什么？
经过深思熟虑，苏业选择了生存神权与进化神权，而后，选择秩序神权。
在无限位面，只有秩序神权，没有无序或混乱神权，因为，无序和混乱本身，也是秩序的一种。
每个人心目中的有序性是不同，不同物种的有序性也不同。
比如老鼠生活在阴暗的角落吃垃圾，对人类来说就是巨大的无序性，但对老鼠来说，就是一种生存的有序性，从更高的角度来看，都属于秩序。
只有同时容纳有序性和无序性的智慧，才能理解什么是秩序，否则，理解的只能是控制、固定与束缚。
苏业看着生存、进化与秩序三神权，陷入沉思。
这三个神权的力量，有明显的交集，互补，并不冲突。
足够的生存能力，才能促成更好的进化。
比如人类只有大量生育繁殖，才能完成更快更高的进化，规模化涌现的生命奇迹，令人难以置信。
在生产力和技术水平不足的社会，人类控制人口不会有太大害处，甚至还会减少争夺生存空间而形成的战争。但在生产力不断进步的时代，任何控制人口的行为都是减慢发展，都是自取灭亡，都是在用旧眼光看待新变化。
而进化得足够强，必然能获得更强大的生存能力，人类与野兽相比，就是最大证明，高进化的人类，灭绝了太多低进化的野兽。
至于秩序，则是遵循一切最基本的规律，无论是生存还是进化，都要遵循某种秩序性。
但是，秩序往往成为限制人类自身以及整个集体的囚笼。
越是年长的人，越被旧观念束缚，越认为自己的那些圆环是对的，反对一切新兴事物，认定新兴事物不够秩序，是混乱的，是邪恶的。
但在年轻人眼里，那些所谓的混乱，是那么美与有序。
历史证明，人类是在短时期陷入过危机，但如果用宏观的大时间尺度观察，就会发现，人类一直在成长，一直在更好。
那些抨击新时代人类道德低下的人，没见过易子而食，没见过奴隶主与封建帝王的肆意妄为。
那些抨击新时代人类堕落的人，看不到过去那么多人为了一口饭吃而杀人，也看不到那些强盗与罪恶士兵的大规模行径。
那些向往远古时期淳朴的人，真要回到远古时期，如果能忍受简陋的住所、满地的虫豸和难咽的食物，大概率会被一棒子敲死成为美味的食物。
生命的存在，不是为了否定现在怀念过去的虚无，而是为了更好的现在和更好的未来。
苏业在内心不断梳理生命方向的相关概念。
最终，苏业做出选择。
“我既然要追寻魔法的终极原理，那这个过程，更接近生存、进化还是秩序？”
“很显然……”
“你们负责生存，魔法师负责进化！”
苏业碰触神权光球，神权光球化作进化神权，进入自己的身体。
最后，苏业望向资源光球。
资源光球不仅决定各种物资，还包括环境的选择，对族群的影响非常大。
第1018章 文明与国度
“人类世界的环境很多，但有些环境非常不适合人类生存，也很难发展出过强的文明，最典型的就是冰原、高山和高原区域。与人类无关，而是这些地区的负面影响太大。”
“纵观历史，人类有不同分类，但真正达到巅峰形态的文明，只有三种。”
“一开始，人类都算是居无定所的游牧，后来农耕的四大文明统治世界，接着全球环境大变气温降低，疯狂的游牧文明南下，陆续吞噬了除中华文明之外的所有农耕文明。”
“之后，除了中华文明，游牧文明占据主导地位，直到海洋文明完成积累，称霸世界。”
“现如今，则是农耕文明与海洋文明巅峰对决，游牧文明缩在角落里吃老本。”
“农耕文明，游牧文明，海洋文明。这三种文明，并非孤立，而是有不同的侧重点。”
“三种文明，如果按照道德、合作、尊卑和冒险四个纬度，在不考虑其他因素诸如宗教的影响下，可以得到有趣的结果。”
“农耕文明的社会，是高道德、高合作、高尊卑和低冒险。”
“因为农耕文明的生存环境相对固定，不需要大量冒险活动寻求食物，需要良好的社会与道德关系，才能保证族群的稳定，因此，这样的社会，选择了更注重社会关系、更注重道德与有尊卑的儒家。这是符合进化论的，因为进化论中的自然选择，明显也包括社会环境。”
“游牧文明的社会，是低道德、高合作、高尊卑和高冒险。”
“游牧文明居无定所，需要进行各种高冒险的行动，在过于恶劣的环境中，弱肉强食，道德低下，但为了生存，内部又不得不合作，同时为了维护稳定，上下尊卑严苛。”
“海洋文明的社会，是低道德、高合作、低尊卑和高冒险。”
“海洋环境比陆地更恶劣，单独人类无法生存，必须要联合使用船只进行活动，这就造成了高冒险和高合作的倾向。又由于不同的人操控船只不同的部分，对航行过程都有一定的控制权，失去任何重要成员都危及生命，大家的实际地位差距不够大，这就导致海洋文明的低尊卑性。而海洋环境的恶劣，促使出现弱肉强食的事情，必然是一个低道德社会。”
“年轻的时候，我大概会认定某个文明是好的，是优秀的，其他文明是劣等的。”
“但现在，我已经意识到，全人类是一个大系统，从更高的层次来看，海洋、游牧和农耕三文明，一直在不断交流，无论是基因上还是文化上。没有任何文明是劣等或优秀，只存在是否适合当时的自然环境与社会环境，只存在是否能长久发展。”
苏业思考许久。
碰触资源光球，选择族群地点。
“过热过冷过高的地方排除。”
“放弃岛屿。”
“选择同时包含天然良港、带河流的肥沃土地与丰美草原的地方。”
等做出选择，苏业面前浮现了几百个局部的立体地图，一边是广袤的海洋，一边是肥沃的平原，别的方向还有碧绿的大草原。
但是，显示资源光球储存的资源不足，无法让自己的族群直接入住那里。
“我无法进入，其他神灵可能也无法进入，也就是说，这些地方，是我未来的必争之地！”苏业迅速记忆所有局部立体地图，并记录所有详细信息，比如植被形态、地形地貌、生物种类等等。
随后，苏业进行新的选择，选择包括天然良港，土地一般和草原丰美的地方。
因为在初期，良港和草原是最难改造的，土地则是最容易改造的。
这一次冒出几千个立体地图，可依旧显示自己的资源球不足。
苏业又变换条件，结果，在选择港口、土地和草原都一般的情况，资源光球才勉强够用。
这意味着，自己的完美开局破产了。
之所以选择三种地形交汇处，是因为受到蓝星人类历史的启发。
人类历史上，像古中国、古埃及、两河文明和古印度，都是典型的农耕文明，都曾辉煌许久。
而像蒙古文明和某些文明，是典型的游牧文明，也有过辉煌的时期，甚至曾经全面攻占了除中国以外的所有其他文明。
古希腊是典型的海洋文明，虽然没有形成帝国，但能硬抗波斯帝国，也足以体现其强大。
而古罗马原本不是海洋文明，一开始是游牧文明，后来吸收农耕文明，后来之所以成为罗马帝国，和海洋有莫大的关系，本身算是以海洋文明为主的多混合体。
之后的西班牙、葡萄牙、荷兰以及最鼎盛的日不落英帝国，都算是海洋文明，尤其英国，更加纯粹。
而后的霉国，则是以海洋文明为主的混合文明。
而华夏国，则以农耕文明为主，拥有所有人种中最强大的生存能力，也是唯一没有被灭种的文明古国，后期成为以农耕文明为主的混合文明，屹立世界之巅峰。
之后的趋势如何，无法确定，可能涉及工业文明、信息文明、生物文明、ai文明、太空文明等远超之前三文明交融的多文明变化。
苏业计划选择一个海洋、平原和草原三者俱全的地区，形成三个国度，构建复杂的族群进化体系，这有成功的先例，也是人类已知最成功的进化方式。
但没想到，创世之地不让选择全面沃土。
如果选三者都一般的地方，资源光球是够了，可诞生后的基本资源怎么办？遇到意外怎么办？
苏业想了想，环境是比普通资源更重要的东西，对人的影响极大，环境第一，资源其次。更何况，良好的环境根本不缺资源。
“那么，就把游牧搅屎棍的草原定为贫瘠吧，这样他们更凶残一些，也更能形成鲶鱼效应，成为合格的搅屎棍。”
农耕、海洋和游牧三文明中，游牧文明辉煌过，也是名副其实的搅屎棍。
他们的确有巨大的破坏性，毁灭了多个种族，但其实很难战胜有韧性的强大对手，比如最终败于农耕文明的中国，比如最终被海洋文明的列强奴役，究其原因，是他们先天的不足。
历史证明，游牧文明只能在其他文明弱势或衰败成为shi的时期，才能搅动，一旦其他文明进化成石头，游牧文明自己就成了shi。
游牧文明的高适应环境而低改造环境的特性，限制了他们长期成长的可能，所以他们哪怕拥有石油也无法成为工业强国。
除外，获得新的进化。
“有理论指导，有历史经验，那么，就要根据文明特性，建立势力。”
“农耕文明必须要建立强大统一的帝国，如果不能统一，整个文明就会被摧毁，稳定的社会关系，是农耕文明的根基。等等，维稳……”
苏业恍然大悟，自己小看了那些人。
“海洋文明无论是从希腊到罗马到日不落英帝国再到霉国，都很强大，但都没统一。所以我建立的海洋文明也不能用农耕文明的思维来决定，那就建立联邦国，建立分权。如此看来，不是霉国人选择这么做，而是历代的海洋文明与文化，导致了这种国家的模式。”
“至于游牧文明，按理说在快速发展的时代是不需要的，但复杂性系统至少要有三个元素，不然根本无法构建稳定向前的人类进化体系。”
“我并不喜欢破坏性过强的游牧文明，但在人类进化层面，和我的喜好相比，理论和理智更重要。”
“所以，我必须保留游牧文明。游牧文明不能建立统一敌国或联邦国，更适合多部落联盟。”
“原来如此！”
“不同的文明与文化，再加上环境和基因的不同，不同的族群本就适应不同的社会环境，任何妄图把某种体制全面推倒、全面引入外来体制的行为，必然会导致整个社会大崩溃。”
“不断吸收、分享形成有序的交流，保持高学习高竞争低对抗，才是文明进步的最佳方式。”
“等等……”
苏业突然感到身体发冷。
因为自己用大尺度的宏观角度审视人类的发展历史，竟然发现各种相似的规律，好像冥冥中有一只大手，在操纵人类，逼人类选择农耕、海洋或游牧文明和思维，最终不断螺旋上升。
“怪不得那些各领域大佬都怀疑人类之上有别的存在，因为他们在大尺度和宏观层面，看到了种种现象，完全不符合直觉。”
“但，目前的研究证明，这只是在不同自然环境和社会环境的选择下，生命自发形成的现象，一种奇妙的自组织。”
苏业反复揣摩，突然，眼睛一亮。
“我应该用动态的眼光去看待环境选择。”
“创世之地不给我全地图，所有选择都是局部的。但凭借刚才的不断选择，我已经根据各地图的生态环境，拼凑出了一张模糊的创世之地世界拼图，除了少数局部地区无法确定，已经大体确定整个世界的面貌。”
苏业的脑海中，浮现一张巨大的球形地图。
不过这个地图上绝大部分都是黑色的，只有少数地方发亮，显示出陆地或海洋。
即便如此，苏业也能确定很多信息。
毕竟，地理知识是共通的。
“学好地理的重要性啊。大部分神灵不会想到这方面，就算意识到，也因为相关知识不足，做出错误选择，或者时间不够只能乱选。”
简单说两句。
1，看到有读者说前两章的“圆环”太民科，如果对心理学稍有涉猎的人，一眼会看出，这东西就是“心智模式”，特别普通的一个概念，我一直在生活中使用。同时融合了情绪建构论，还有多元思维模型，我完全没有进行任何过度民科化引申，完全没有偏离本意。
这是魔幻小说，我总不能每次写点东西，都要引用出处，比如今天这章作者的话，偶尔看是新奇，真要经常看，烦都烦死了。
2，生命光球的鱼形胚胎，是因为大量生物的胚胎形态都相似，包括人。
3，规模和涌现，也是复杂性科学的理论。
4，现阶段的科学一直在发展。进化论形成这么多年，一直在不断变化和修正，也一直被质疑。比如有文章说物种隔离的理论有了新补充，比如用进废退的重要性被陆续发现，具体忘了，好像是说某些变异实际是源自分子层面的不断积累，不算是‘突变’。
5，耗散结构、自组织理论等相关的复杂性科学也一样，都远远达不到完美的程度，很多理论只是从不同的角度来解释，可能是共存的，也可能是错的，但一定有意义有价值。
比如普里戈金的耗散结构是源自化学研究，用了热力学理论，其中只涉及物质和能量，而安德森和圣塔菲的自组织理论更倾向于研究生命，在物质和能量之外涉及信息，安德森大佬又不研究化学，自然不认同前者。
这个学科一直都在各说各的各喷各的。
目前真就有点瞎子摸象的意味。
6，科学大佬们的理论，或者说任何事，人人都可以质疑，但我确信自己没资格去否定他们，有人觉得自己可以站在制高点判定一切，那就可以，我不争论。
能确定的是，没有人任何人的任何理论可以解释一切，至少现在没有。
7，退一万步讲，复杂性科学这么适合民科的东西，我们身为网络小说作者，竟然不用来写小说，那是不是太不敬业了？小说作者不就是民科领域的领导者吗？我大概是第一个吃复杂性科学这口螃蟹的民科网络作者，读者们不应该支持吗？（斜眼狗头小表情）
8，我们站在巨人的肩膀，不是为了瞧不起别人或反对巨人，不是为了否定什么，而是学习巨人。
9，这两章的人类文明形态，源自一些之前看过的历史书籍和个人经验，只是经验和现象的分析，我不认为是科学，也就无所谓民科不民科。
10，都到神级了，如果苏业不能凭借人类巅峰智慧形成的理论和知识进步，有点太瞧不起神灵了。现在情况是，我不写这些，有人说主角突然变强好奇怪好突然，现在不突然了，就觉得枯燥和民科了……
11，再再再再重申，本书是魔幻小说，既不是科幻小说也不是科普读物。但我确确实实在写自己理解的众多哲学概念和思维。
12，感谢读者善意的提醒，但这本书的方向和写法定型，确实难改了。下本书我会改变方向，好好写故事，毕竟这本书写得太累了，我得缓缓。写这些东西，吃力不讨好，不如用在自我提高上，双方皆大欢喜。
最后，为今天和明天的四月一拉月票，推荐票。
这章不能赶在明天发，愚人节发完没人信，哈哈哈哈……
第1019章 开局就内讧？
“目前来看，在富饶环境旁边，选择贫瘠环境，然后想办法迁移到富饶环境，是最佳的方式。”
“但问题是，创世之地存在强大的魔兽，而我们这些分神目前无法移动，民众目前完全不是那些强大生灵的对手。”
苏业很快明白，那些不让人选择的富饶之地，是陷阱！
创世之地的主题既然是生命方向，那必须要循序渐进，任何神灵妄图为了短期利益，制造出强大个体生命，必然被创世之地更强大的魔兽消灭掉。
因为跑题了。
想到这里，苏业决定选择三贫地点。
土地贫瘠、草原贫瘠与海洋贫瘠，而且附近有较多贫瘠环境，但中距离有中等环境，远距离有富饶环境。
这种选择看似保守，但实际上却是在打牢基础。
哪怕掌握无数真理，在落地的时候，也会出现各种各样的状况。
让创世民众逐渐适应不同的环境，逐渐的进化，才能走得更远。
苏业不断在地图中寻找，最终，确定一个三贫地点。
看着那贫瘠的地方，苏业轻轻摇头，快速发展的可能性将不存在。
不过，即便是贫瘠的地方，也优于希腊的平均环境。
随后，苏业望向生命光球。
自己选择人类，而且是普通的人类，生命光球可以诞生1万人。
“农耕文明能承载的人数上限更高，海洋文明次之，游牧文明再次之……”
随后，根据所知所学，苏业正式握住生命光球，做出决定。
轰……
光球炸开，苏业眼前一黑一亮，宛若流星，自天空蔚蓝，穿破白云朵朵，投向广袤大地。
下方，整整1万个白色流星分别飞行三个不同的方向。
苏业扭头一看，隐隐看到远处同样有流星掠过。
耳旁风声呼啸，天地明亮。
湛蓝的海洋，土黄的大地，碧绿的草原，褐色的丘陵，交织成一片风景优美的世界。
不一会儿，一万流星分别落在平原、海边与草原，化成一个个完全赤着身体的成年男女。
平原五千人，海边三千人，草原两千人。
与此同时，苏业感觉资源光球在慢慢消耗。
就见那些男男女女身上多出简单的皮衣，三个地方各树立起一座小型岩石神殿。
随后，简陋的民居陆续浮现，平原和海边地区的民居是木制，而草原地区的是蒙古包似的帐篷。
资源光球不再消耗，但一些原始的石器陆续出现在三个国度中。
那些成年男女迷茫地站在原地，四处张望。
苏业叹了口气，怎么能穷成这样！
直接回到石器时代！
自己到底是神灵还是扶贫干部？
好消息是，原始的石器不消耗资源光球，就当是创世之地的新手大礼包了。
随后，苏业只觉身体一沉，落在地面，然后，哭笑不得。
自己的分神完全被束缚在神殿的石像中，不过石像不是原始风格，而是宛如希腊雕刻大师的手笔，与自己一模一样。
颇有大卫雕像的水平。
三座神殿的三座石像位置不同，但三位一体，自己可以同时感知到三个地方的一切。
创世之地没有再给予任何信息。
不仅当扶贫干部，还白手起家。
苏业看了一眼资源光球，还剩不少，也不着急，先思考自己应该做什么。
很快，苏业便理清大概思绪。
扫视三个地方的所有信民，仔细感知，无语了。
这些信民，连话都不会说！
还不如原始人！
和自己神星的神民天差地别。
资源光球只能提供物质，根本无法直接灌输给这些人知识。
而且，自己这个分神也无法直接使用神术改变他们。
“算了，白纸越白，可能性越大……”
幸运的是，苏业还能使用一些神级能力。
“我，大指导者苏业，自天而降，指引你们。”
苏业的神力声音传遍三座聚集地，不是任何语言，但却能让所有人听懂。
那些人的脸上流露出各种各样的表行情。
有的吃惊，有的恐惧，有的疑惑，有的深思，有的慌张……
“不要害怕，我们是一家人，而我，将为你们带来一切美好。”
许多人这才意识到声音从神殿里传出，有的吓得本能地跪倒在地，许多人被带动，陆续跪在地上。
苏业眉头微皱。
随后，三个苏业神像分别向三个地方的人发出不同的神力声音。
平原上。
“你们是说汉语的汉国人，这片肥沃的土地，就是你们的家园，你们将在这里种植与生长，学习哲学，学习魔法，还要学习‘耳’‘孔’‘孟’等先贤的书籍。之后，我会教你们汉语……”
海岸边。
“你们是说希腊语的海国人，海岸与海洋，是你们的乐园，你们将在这里捕捞与生存，学习哲学，学习魔法……”
草原上。
“你们是说蛮语的蛮国人，一望无际的草原，是你们的家乡，你们将在这里狩猎与奔跑，学习狩猎与杀戮，学习……用魔力增强身体。”
苏业早就已经研究出战体魔法师的修炼方式，核心原理依旧源自魔法，区别是会让魔力不断强化身体，并能形成近身魔法，已经用在神民上，虽然目前远不如神力战士，但只要慢慢进化，将来成就不可限量。
神灵可以培养神力战士，魔法师同样可以。
随后，苏业下达一条条的命令，三国的人乱七八糟地行动起来。
苏业看着手忙脚乱的人，摇摇头，他们有身体，有智力，有本能，但生活经验明显不足，有点像笨手笨脚的孩子，不过，毕竟身体健全，比孩子学得快。
一部分人负责最基本的获取食物，比如准备狩猎、采集或捕捞。
一部分人则负责寻找建筑材料，或伐木，或寻找石头，进行扩建。
一部分人则开始为生活准备，比如点火，比如除草，除虫等等。
一部分健壮的人则被单独挑出来，锻炼身体，训练战斗技巧，为以后做准备。
身为下位神的分神，苏业能轻易控制一万信民。
信民们有条不紊地行动起来。
按理说，现在应该派信民四处探寻，收集情报，但现在信民的能力太差，根本没有基本的探查能力，而且现在遇到意外的可能性太低，先稳稳。
反正自己有资源光球，养他们一两个月不成问题。
苏业一边下达命令，一边观察所有信民。
初期的信民太宝贵了，每一个都不能浪费，必须要精准……扶贫。
可视化知识宇宙的能力还在，苏业干脆建立三个创世人星系，每个人都是一个独立的星球。
每个人，都尊贵如知识。
强壮的，机灵的，暴躁的，灵活的，美丽的，快乐的，忧郁的，笨拙的，平凡的……
每个信民星球都在不断衍生出新的信息，方便精准指挥，不能使用大数据分析术，没有智脑，自己就当人形智脑。
汉国、海国与蛮国等三国人，带着懵懂与好奇，在苏业的指导下，慢慢熟悉这个世界。
到了中午，苏业用资源光球转化为粮食，让各国人进食。
苏业慢慢观察，很快发现有点问题。
这些人稀里糊涂的，很难合作，哪怕自己下命令，也各干各的，相互间经常闹矛盾。
有一些脾气暴躁的，甚至要打起来。
开局一万人，马上就内讧？
苏业疑惑不解，这些人没问题啊，都是创世之地根据希腊人创造的，而且各方面必然呈正态分布，也就是聪明的和弱小的少，而普通人占据大多数。
可现在看这情况，一群无头苍蝇，和一帮傻子区别不大。
创世之地的力量非常强大，比创世神都强，创造的人类绝对不可能这么弱。
那么，到底是什么导致这些人没有基本的协作性？
人类的本能，就是这么愚蠢和对立的吗？
苏业陷入深思，开始思考人类历史的发展。
远古时期，各地区人类很零散，往往十几人二十几人为一个团体，后来几十人在一起就算多的。
再后来，人类数量越多越多，无法和平共处，于是四处迁徙。
在迁徙的过程中，人类不断改变，不断进化，这就导致离原生地越远的人类，进化程度越高。
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人类开始大规模聚集……
想到这里，苏业恍然大悟。
自己直接立国没问题，问题是，国家的概念太抽象。
哪怕是蓝星上，孩子也需要不断被教育很久才有国家的概念。
人类聪明，各自有各自的想法。
在自然的情况下，古代人类聚集地的数量很难超过一百，因为一旦人数过多，不同的人想法不同，都认为自己是对的，就会形成矛盾，争夺资源，内斗，分裂，分化成众多小部落。
人类的大迁徙，除了因为原居住地没有足够的生存资源，还因为一开始的人类无法维持大规模聚集，无法达到高度协同，许多人因为理念不同，被迫离开。
人类很聪明，总能超越个体。
没过多久，人类找到了一种直观的方式，把许许多多人凝聚成一体。
自然变幻莫测，雷霆，火焰，大雨，山崩，地震，野兽……
这一切一切，让人类心生恐惧，意识到自然的强大，本能地相信自然中存在一种与人类相似但掌握更强力量的神秘存在，或者是灵，或者是神，或者是祖先，等等等等。
第1020章 相信的力量
在人类漫长的生存中，总会出现一些偶发的幸运或奇迹，比如野兽死在面前，比如被老鹰松开的死兔子从天而降，比如面对灾难幸存，比如吃了蘑菇看到小人儿跳舞……
人类又相信，自己活着，必然存在某种力量，能帮助自己对抗不好的力量。
于是，人们开始幻想出一些神秘力量，比如玄鸟，比如龙，比如狼。
这些力量的实体化，是图腾。
慢慢地，因为相信同样的图腾，有共同点，更多的人就可以一起生活，为一个目标而努力，形成人数较多的大部落。
哪怕大家之间有不同，有矛盾，但只要有共同的相信，便会凝聚在一起。
人类，因相信而壮大。
相信相同，便真的相同，然后真的在一起。
相信善良，便真的善良。
相信努力，便真的努力。
相信同族，便更加团结。
相信道德，便会约束自己。
相信法律，便会避免犯法。
相信自己有未来，便会越来越好。
如果没有相信，整个社会便会迅速土崩瓦解。
相信，是合作的基础。
苏业想了想，自己不打算在创世之地当神，又没有实体，在初期无法让人类拥有基本的凝聚力。
可以建立图腾。
于是苏业使用神术。
汉国人的脑海中，浮现一条飞舞的东方黄龙。
海国人的脑海中，浮现一头破水而出的巨鲸。
蛮国人的脑海中，浮现一头对月嚎叫的巨狼。
“这，便是我们国度的守护神兽，现在，我要建立它的图腾，每一个子民世世代代都要纪念。它会在我们国家遇到危难的时候，保护我们！”
苏业说完，动用资源光球，就见三个国度的神殿前，分别出现黄龙、巨鲸和巨狼的雕像，栩栩如生。
巨大的图腾雕像震撼三国的人，他们纷纷用各种本能的方式表达对图腾的尊敬。
不一会儿，苏业继续观察。
很快发现，这些人依旧稀里糊涂，工作能力更差，但是，他们突然开始了交流。
他们比比划划，使用各种夸张的表情、动作和叫声，来模仿脑海中见到的图腾。
他们不断点头认可，相互间好像多了一些什么。
大家之间的距离，似乎近了一点点。
临近夜晚，苏业将三个国度的人聚拢在神殿前，分别教三个国家不同的语言。
交流成本越低，社会内耗越低，最终收益也就越高。
第二天，天蒙蒙亮，响亮的号角声传遍各国，惊醒睡觉的人们。
人们陆续走出住所，四处张望，目瞪口呆。
汉国的居住地中，猪牛羊鸡鸭鹅成群，发出各种各样的叫声。
远处的田地一片绿油油，庄稼与菜园生机盎然。
随着苏业一道道命令下达，汉国人急急忙忙兴奋地从事各种工作。
海国的居住地中，海水之上万鱼腾跃。
海国人急急忙忙使用各种粗糙的工具捕鱼，少数人继续学习晒盐。
蛮国的聚集地，蛮国人笑得合不拢嘴，望着帐篷附近羊群和马群，兴奋地学习放牧。
苏业看了看所剩无几的资源光球，准备制造铁长矛，结果显示不允许制造。
甚至连青铜器也不行。
倒是可以换取优秀的石器。
苏业呵呵一声，留着剩下的资源以备不时之需。
就这样，苏业不断指挥三国做符合各自文明的事，建立正反馈，促进自强化。
同时，让所有人轮换做不同的工作，观察每个人对不同工作的掌握程度，并根据其掌握程度分配最终的工作。
慢慢地，苏业挑选各个工种最优秀的人担任管理者。
国家建设的效率骤然暴增。
苏业心中暗叹，生命果然神奇。
看着各国人平稳发展，苏业按住内心的骚动，没有迈大步扯蛋，而是依照图腾的经验教训，逐渐慢慢成长。
苏业挑选了各国中的学习最快的一批人，担任巫师职务。
这些人的主要作用，就是与自己沟通，负责教化，稳定民众，形成有序性。
同时，建立政务官和军务官，目前职位在巫师之下，但之后，会出现不同的分化。
在汉国，最终会诞生统一全国的王，这个王就是集最高的巫师、政务官与军务官为一体。
而其余的巫师，将陆续转化为各种官吏，负责教育的，负责民政的，负责礼仪的等等。
在蛮国，王与巫师会分离并合作。
在海国，不会出现统一的王，而是会出现不同执政官与巫师并存的局面。
在这里，巫师并非是埃及呼风唤雨的强者，只是一种职位职业。
三个国度，都要建立魔法师体系。
但，现在他们连语言都没学全。
幸运的是，创世之地非常强大，给予初代人类强大的力量，让他们的学习能力远超普通人。
无论是语言能力还是基本技能的掌握速度，都日新月异。
仅仅一个月，八成的人类就能够使用简单的语言进行交流，完全能应对日常发生的各种情况。
这个时候，所有人类的分工也已经完成。
三国都建立了初步的组织，并不断完善。
有了基础的交流能力，苏业开始派遣三个国度的人进行探索，并完善脑海中的原始地图。
三个国度两两之间相隔约一百公里，如同三角形的三个点。
在三个国度一百公里内，没有任何其他神灵分神的迹象出现，有许多成群结队的野兽，但没有魔兽。
这意味着，至少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自己不会与外部势力相遇。
这是选择贫瘠之地的好处。
望着忙忙碌碌的三国人类，苏业陷入沉思。
“现在三国已经走向正轨，我只需要按照人类发展的方式，想尽办法加速即可。只要他们能掌握基本的生存能力，学会语言，就可以直接学习魔法，然后诞生出魔法师。”
“有了魔法师，自保能力大大增强，就可以开始加大力度生育。同时，开始研究青铜器，然后是铁器，一路攀魔法树，有迹可循。”
“现在的问题是，我如何应对潜在的敌人？”
“真正可能对我发起攻击的，基本只有希腊神灵、恶魔神灵以及没结盟的许多神灵。”
“希腊神灵暂时不予考虑，他们大多会选择类人形态，而类人形态要么和人类一样需要长期发展，要么只靠本能战斗，根本威胁不到我。”
“如果希腊神灵选择强大的族群，则需要缓慢的成长，而且数量极少，不可能冒险分兵进行远距离探索，同样没有可能威胁到我。”
“没结盟的他系神灵，无法猜测，随机应变即可。”
“之后就是恶魔神灵，这帮家伙一向疯狂，如果是与我结盟的恶魔神灵倒也罢了，如果不是，很可能会抢先发起攻击，吞掉我。”
“不用想也知道，杀死对方的子民和分神，一定会得到对方的神权或别的力量，增强自己。”
“恶魔和魔鬼一样，在初期就拥有强大的实力，并能通过相互吞噬，快速成长，不过，必然会被限制在一定程度。”
“即便这样，小恶魔也有黑铁实力，只需要几百个，就能抵得上我一万人。不过，我的人已经开始训练射箭与战阵，集体与知识的力量，足以对抗小恶魔大军，不过，结局必然是两败俱伤，陷入发展低谷。”
“所以，无论怎样，我都要避免战争，同时加快自保，尽快多准备对抗黑铁战士的青铜器与魔法师。”
决定了方向，苏业开始进行计算，多少人要专职学习魔法，多少人开始负责负责探矿、采矿、冶炼和锻造，多少人要负责食物，多少人继续采集石料打造石器……
突然，苏业笑起来。
“我刚才一切的假设，是建立在‘对方知道我是谁’的前提上，实际上，对方根本不可能知道！”
“人类神灵太多了，希腊、北欧、伯斯和埃及四大神系的神灵成千上万，加上伪神，何止百万。”
苏业心念一动，神殿大门关闭，这样，就不会有人看到自己的相貌。
而后，消耗资源，在三座神殿外各建立一座雕像，宙斯的雕像。
如果是宙斯的敌人前来，很可能已经跟自己结盟。
如果是宙斯的盟友，哪怕不相信自己的身份，也会慢慢试探。
至于中立的神灵，要么结交，要么躲避，没必要冒着两败俱伤的风险开战。
无论是哪一个神灵，在初期都会小心翼翼，谁也不想因为冒进而被淘汰。
起码先在创世之地苟过100年，让本体获得第一个十年奖励，这是几乎所有神灵的基本想法。
苏业松了口气，那么，接下来，可以重新计划成长方式。
可以大胆一点，假设近期都没有敌人进攻，完全可以加大力度发展魔法师，只要诞生大量的魔法师，未来可期。
“等等……”
苏业分神突然愣住了。
“所有的魔法学徒，都能使用魔力分享术，那意味着，我的魔法学徒，不仅有黑铁的实力，还能连通我本体的魔力天湖……”
“我的本体能感应到任何魔力连接，必然猜到我这个分神在创世之地培养了魔法师。”
“那么，我的本体会怎么做呢？增强和改进魔力分享术，让这个魔法更强，从而间接帮助创世之地的魔法师！这可不算作弊，而是魔法体系在不断增强。关键是，这里时光流速和外界不一样，我也可以改进魔力分享术！”
“一切，似乎向更有趣的方向发展……”
第1021章 慢班
既然不利风险解除，那就孤注一掷！
先维持三个国度的基本生存条件，然后，尽最大可能发展魔法。
魔法是第一生产力，而不是青铜器。
于是，苏业改变培养策略，每天降低所有人的工作量，而后，把更多时间用来上课学习。
在讲课的过程中，苏业分神一心二用，开始研究改造魔力分享术。
同时，会安排一部分斥候完全放弃魔法，甚至教他们希腊战技，专门负责在三国外部探索。
哪怕他们被抓到，也不会暴露自己的身份，最多认为是普通的希腊神灵的子民。
身在神殿之内，苏业的感知范围有限，目前半径只有十公里左右，十公里之外的情形，只能靠斥候获得。
通过斥候不断回报的信息，苏业不断构建更详细的地图，并使用信息构建术，进行推演和分析，让三国高速进化。
在进入第三个月的时候，学生们有了明显的变化。
其中最聪明的七个人，学习能力甚至达到希腊天才的水平。
虽然比亚里士多德那种超级天才比差很多，但都有传奇资质。
苏业把他们安排在单独班级开小灶，不用务工，好吃好喝供应，全力培养。
接着，再把一百多个优良资质的学生挑选出来，进入重点班，同样专职学习。
其他人都正常培养。
又过了一个月。
汉国的鸡鸣声划破黎明，微凉的晨风中，一些汉国人起床洗漱，而后来到孔城的大广场，站立在黄龙雕像图腾之前。
“大指导者早安。”
二十二个人陆续行礼。
两个是天才班的学生，十五个是重点班的学生，剩下的五个学生，普普通通，有的成绩甚至很差。
晨间礼结束，二十二个人有说有笑前往各自的班级学习。
足足过了一个小时，过半的人陆续起床。
晨读完的学生们走出教室，前往集体食堂。
不同班级的人们聚集在一起。
绝大多数人都是普通班成员，他们所在的地方熙熙攘攘，颇为热闹。
置身于雕像内部的苏业分神面带微笑望着热热闹闹的食堂，想起了自己的求学时光。
突然，苏业望向一处饭桌。
“我说，陈宁，别人每天鸡鸣读书也就罢了，人家是天才班和重点班的学生，多读一点，能早一点晋升魔法学徒。可是你一个全班倒数第五，有什么可学的？”
一个面容清秀的青年红着脸，一言不发。
“陈宁，我们不是瞧不起你，是怕你累坏了身体。”
“是啊，我前天还看你一边锄地一边打瞌睡，差点锄到脚。”
“你说，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啊？工作完学习完，和我们一起玩乐不好吗？”
叫陈宁的青年羞涩一笑，道：“我知道你们不想让我太累了，不过，我是想当魔法师啊，我这么笨，还想当魔法师，当然要多努力一点。”
“可是，你这样再努力也没用啊。”
“没有啊，大指导者讲过一个霍特的海国人故事，他也很笨，但一心想成为战体魔法师，最终还是成功了。我偷偷问过大指导者，我说，大指导者，我能当上魔法师吗？你们猜大指导者怎么说？”
众人盯着陈宁。
陈宁笑道：“大指导者说，魔法师是一座山，或许不是每个人都能爬到山顶，但只要努力，只要寻找方法，只要一点一点积累和思考，至少可以到达山腰。我听后恍然大悟，是，我是可能到不了山顶，但没人能阻止我去山腰看看。你们说是吧？”
同学们愣了半天。
“我觉得你这小子将来一定能到山腰！”
“我觉得也行！”
“行，我们以后不阻挠你了，你想学就学，休息的时候就找我们！”
“我觉得，等你上了山腰，一定有机会登上山顶！”
“哈哈，陈宁，你加油，千万别停下！”
“嗯嗯！”陈宁用力点头。
苏业看着普普通通的陈宁，笑了笑。
夜幕降临。
海国的柏拉图城。
“阿克瑟怎么又没回来？”一个雀斑青年倒在床上，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他又在教室里熬夜学习？”
“眼圈都熬黑了。”
“唉，刚认识阿克瑟的时候，他跟个笨蛋一样，大指导者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任劳任怨，学习也是。这小子……”
“我们去看看他吧，他要是这么继续学下去，身体撑不住。”
“走！”
五个同学起床，一起走向教室。
天然的光芒水晶照耀教室，一个瘦小的人影正手持木条，在沙盘上写写画画。
“阿克瑟！”
五个人呼啦啦围过去，褐色头发的阿克瑟才抬起头，茫然看着众人。
众人哭笑不得。
“你看看你，都学傻了！”
“你的黑眼圈就像被墨鱼喷上去一样。”
“走吧，今天睡觉，明天再学，你总要休息一天！”
一帮同学七手八脚架起阿克瑟，一起往宿舍推。
阿克瑟哭笑不得道：“再让我学一会儿，就一会儿。”
“不行！我们怕你学死。”
“好吧，今晚我休息，你们松开我，有点疼。”阿克瑟道。
“真的？”
“真的。”阿克瑟一脸无奈。
“好。”
众人松开阿克瑟，在月光下一起向宿舍走。
众人看了一眼阿克瑟，他低着头，手指轻动，在半空写写画画。
众人无奈叹了口气。
“你天天这样学，累不累？”
“有点累，但很舒服。”
“可你的成绩也很一般啊。”
“可我喜欢就好。”阿克瑟笑眯眯道。
“我们都奇怪，那些……大指导者陛下说的学霸喜欢学习，很正常，我要是学霸，我也喜欢学习。可是，你成绩不好，为什么喜欢学习呢？”
“因为我要当伟大的魔法师啊。”阿克瑟仰起头，满面笑容。
“就这样？”
阿克瑟想了想，道：“我在刚出生的时候，什么都不知道，我迷迷糊糊，就感觉自己是一块木头，大指导者说什么，我就做什么。后来，每次休息的时候，我就发呆，因为我完全不知道我要做什么，我难过，迷茫，觉得自己好像活着和死了没区别，一切都没有意义。于是，我试探着问大指导者，我的人生真有意义吗？”
众人好奇地看着阿克瑟。
阿克瑟道：“大指导者说，人生本来就没有意义。”
众人哈哈一笑。
“大指导者说的对。”
“所以你别学了，跟我们一起玩吧。”
阿克瑟却收敛笑容道：“然后，大指导者说，正是人生本来没有意义，所以我们要为人生找到属于自己的意义。”
众人沉默不语。
“我说，怎么找到我自己的人生意义。”
“他说，很简单，做你喜欢的事就行。”
“我当时很惭愧地说，其实，我可能不清楚我喜欢什么，可能今天喜欢，明天就变，你们猜大指导者怎么说我？”
众人笑道：“肯定会批评你！”
阿克瑟却一挺胸，道：“大指导者说我比别人看得清楚。”
“然后呢？就完了？”
“当然没有。大指导者说，既然不不清楚自己喜欢什么，那每天起床前，就想一想，自己今天喜欢做什么，反复说几遍，记住就行。然后，一天一天过去，总有一天，会发现，咦，自己喜欢的怎么好很久没有变了，那就是自己真正喜欢的。”
众人陷入沉思。
阿克瑟笑着道：“然后，我就使用这个方法，每天就想，一开始经常变来变去，喜欢吃饭，喜欢务农，喜欢奔跑，喜欢发呆，什么都喜欢，可又没那么喜欢。直到我发现，我喜欢魔法，然后，我在早起后，经常说喜欢魔法，这个，你们也听到了。”
“对，我们听到过，不过你大多数时候是默念，不让我们听到。”
阿克瑟浅绿色的眼睛闪着星光，道：“我啊，就一直说，一直说喜欢魔法，直到有一天，我突然明白，我要做什么了。我要成为伟大的魔法师，可成为伟大的魔法师要努力学习，在课堂里学习，在劳作中学习，在我们说话中学习，在宿舍自己学习……然后，我就这样了。”
“可是，你不累吗？”
“累啊，可我更快乐啊。”月光下，阿克瑟舒展灿烂的笑容。
“怪事！”一个同学小声嘀咕。
“我有空也试试。”另一个同学低声道。
“你可别……嗯，试试也行，喜欢就好。”又一个同学笑道。
“走吧，今天睡个好觉。”
“嗯！”阿克瑟用力点头。
神殿中，苏业微笑着看着一行人的背影消失在门口。
第二天，各国之中，除了天才班、重点班和普通班，还多了一个慢班。
慢班的每一个学生成绩都不出色，有的甚至很落后。
三个国家一共一百多个慢班的学生，有一个共同点，比别人刻苦。
他们有的无法注集中注意总是走神，有的遇到一个问题会深陷其中一想就想一天，有的理解不了一些普通人看来简单的概念，他们好像有很多缺点，只有努力和坚持两个优点。
任何神灵看到这些人，都会点头称赞，然后扔一边自生自灭。
苏业没有。
第1022章 慢天才
苏业刻意减少这些人的工作量，然后，开始教授他们一些学习方法，培养他们的学习能力。
慢班的出现，引发大多数人的嘲笑，但是，慢班的学生们好像真的是傻子，并不在意，只是努力地记忆知识，学习方法，培养能力。
苏业看着慢班学生的反应，面带微笑。
很多人并不知道，这种努力与坚持，也是一种天赋。
只不过，他们起点较低，需要经过长期慢变量的积累。
如果没有正确干预，这些人大都会因为各种原因，被迫中断成长。
只有极个别幸运儿，因为发觉某种方法，或者培养出某种能力，而后直上云霄。
但现在，苏业要避免这些慢天才的成长被打断。
苏业知道，这些慢天才可能终其一生也无法成为亚里士多德，但是，他们每个人，都会成为亚里士多德需要的人。
夜色下，苏业望向静悄悄的三座城市，望着宿舍中熟睡的人，以及一些学习的人。
每个人，都可以成为慢天才。
只不过，不是每个人都会幸运地降生在培养慢天才的环境中。
这一百多个最早就努力和坚持的人，或许是幸运，或许是巧合，但最终是用努力与坚持换到了优秀的环境。
慢天才班，永远存在。
每一个在以后的日子里想明白的人，就算没有进入这个慢天才班，也会在自己建造的慢天才班中，把自己培养成慢天才。
永远不晚。
在进入创世之地的第六个月，一个天才可以感知到神界的力量，但是，苏业阻止他晋升魔法学徒。
苏业要求他继续巩固冥想的能力，短时间不要冲击魔法学徒。
并为他改名，命名为小泰勒斯。
第十个月，许多人感受到神界的力量。
也就是在这个月，巡逻士兵发现了远处出现一只手持骨叉背生两翼暗红色皮肤的小恶魔。
一人一恶魔相互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同时转身拼命往回逃。
苏业听完巡逻士兵的汇报，心想这可以出一道数学题了。
苏业脑海中浮现地图，根据士兵所说，双方在西南方向150公里的地方相遇。
小恶魔的实力强于人类，自己的士兵的巡逻范围早就达到150公里，小恶魔的巡逻范围只远不近，很可能达到200公里甚至更远。
换言之，对方城市离孔城应该在350公里到500公里之间，取个中间值就是400公里。
苏业想了想，微微一笑，自己之前把事情想严重了。
双方都被束缚在雕像中，根本不清楚对方的虚实，谁也不会蠢到直接发兵攻打。
前期大家的生命都源自生命光球，一开始的实力是相似的，只是不同的的族群和成长方式导致不同时期的强弱不同。
若派兵派得少，就等于送菜。
若倾巢而出，领地不设防，这是疯子才能做出的事……
苏业轻轻摇头，恶魔基本都是疯子。
“所以，现在必须要培养魔法学徒了。”
于是，苏业召集所有能够接触神界力量的子民，让他们全力晋升魔法学徒。
一天的时间，三个国度中多出105个魔法师，其中有24个是战体魔法师。
在魔法学徒学会魔法之前，一个战体魔法师能打一百个魔法学徒，因为战体魔法师的魔法塔构造特殊，在正常时候慢慢滋养增强身体，在战斗的时候可以大幅度强化身体，获得强大的力量。
看着战体魔法师，苏业非常欣慰，近战魔法师体系后继有人。
魔法师的诞生，让三个国度所有人精神振奋，学习魔法的动力大增。
苏业把所有魔法师全部调集到孔城。
黑发黑眼的孔城人好奇地看着卷发黑眼的海国人以及黄发绿眼的蛮国人。
苏业一开始还担心三方初见会出问题，怕人少的海国人和蛮国人拘束，结果，自己忘了文明文化对人的影响。
汉国人因为要守礼节，显得比较拘束。
反倒海国人更加活泼，简直把这里当自己家，蛮国人更是没当回事，好奇地四处走动，甚至看到好东西直接取走，然后留下自己的东西，作为交换。
趁这个机会，苏业开始向一方教授另外两种语言。
这时候能晋升魔法师的人都不同寻常，学起来很快。
没过几天，两国的魔法师就开始在孔城四处找人练汉语。
“泥号！”“吃了骂？”“扭碧！”
汉国魔法师也开始满口叽里呱啦。
斥候陆续回报，对面也派出多个小恶魔在那个名为灰丘陵的地方探查，但没有进入150公里内，很显然，对方并没有进攻的意图。
之后，苏业派出所有的战体魔法师，模仿神力战士在灰丘陵走了一圈。
很快，对方撤走，看上去彻底放弃争斗。
时间慢慢过去，又过了几个月，所有魔法学徒掌握了黑铁魔法火球术，实力骤然增强。
而战体魔法师也掌握了火元素战技，在近身战斗的作用远远大于普通魔法师。
为了磨练战技，战体魔法师开始担任狩猎队伍的首领，狩猎效率大大提高，三个国度的肉类食物开始增加。
与此同时，三个国度陆续开始贸易往来，停留在以物易物的阶段。
每个国家之中，都多了一个集市。
望着三座集市，苏业露出犹豫之色。
很明显，在发展的初期，越少内耗越好，只要自己在，以物易物的过程和之后的分配过程可以公平公正，保证三个国度以最低内耗发展。
但问题在于，最低内耗只代表现在正确，不代表未来正确。
自己的目标是让三个文明不断交流，互相促进成长。
正确成长与降低内耗，两者不矛盾，但需要寻找一个稳定的长久的形式，而不是一个由自己决定的形式。
很显然，长久来说，放弃以物易物，建立货币制度更有利于发展。
如果建立统一货币制度，在短时间同样是减少内耗，可根据耗散结构与自组织原理，根据人类发展过程推断，三个文明各自建立自己的货币体系，才是更正确的进化方向。
这样的确会增加内耗，但也会形成多元化多样性，长远来看利大于弊。
苏业揉了揉太阳穴。
果然，真正的进化和成长，根本没想象中那么简单。
任何本能、经验和直觉上的判断是，自己知道正确的方向，自己大一统，自己决定一切，那么，人类的初期发展必然超越任何族群。
但，这往往是一厢情愿。
因为生命的复杂程度远超想象，哪怕神王程度的智脑都不可能算无遗策。
自己在已知的范畴可能是正确的，那未知的范畴呢？
“反正魔法师接受的知识都是违背本能和经验的，也不差这一回。我要继续遵循耗散结构与自组织理论构建人类体系，不追求短期和我眼前能看到的利益，而是为了长期的价值，培养全人类的成长与进化的能力。”
“不过，同时接受三种文明形态，利用三种思维不断处理三个国度，哪怕对我来说，也充满艰难。一个人能同时容纳两种截然相反的思维，并且能够不断成长，已经够强了，我却非常要折腾自己，再加一种，复杂程度直接爆表，三个国度的复杂性至少是两个国度的成千上万倍。”
想到这里，苏业突然发现重要的一点。
“在自组织理论中，基本要素一定要超过三个，否则无法形成真正的长期的、稳固的新形态，更别说之后一层层不断叠加的超循环。”
“而老子那句‘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无比契合这个理论。哪怕双方可能说的不是一件事，有区别，却也有一种奇特的联系。”
“或许，三文明共存形态，会爆发出意想不到的力量……”
苏业沉思许久，露出微笑。
“不管怎么样，已经诞生魔法学徒，一切走向正轨。”
魔法学徒们学完火球术后，直接学习魔力分享术。
在创世之地悄然度过第一个年头的时候，一个平静的午后，阳光漫洒，魔法师们围坐在一起，望着小泰勒斯。
小泰勒斯深吸一口气，缓缓施展学会的第二道法术。
魔力分享术。
蓝色的魔法阵浮现，随后化为一点点蓝光，进入他的身体。
他微笑着扫视全场，道：“成功了。”
全场欢呼。
苏业分神笑了。
苏业本体也笑了。
“陛下，您在笑什么？”
魔法神星的神宫之中，魔力女神赫卡特的本体坐在苏业神座下的台阶上，放下魔法书，抬头仰望苏业。
一旁的特提丝的本体也疑惑地望着苏业。
“我已经确定创世之地考验的大体方向。”
“什么？”两个女神难以置信地望着苏业。
别说苏业只是下位神，就算是当年的各代神王都没能力知晓创世之地具体发生了什么。
哪怕只是知道大体方向，对无限位面的影响也无比巨大。
苏业微笑道：“魔力分享术你们知道吧？”
“当然，您的伟大无以伦比。”赫卡特心中充满尊敬，这是她愿意归附苏业的重要原因，在此之前，她从未想到一个人或神灵，竟然能有如此的胸怀，这是神王都无法比拟的伟岸。
“在未知之地，有一个弱小的魔法学徒，与我形成了魔力连接，而且，用的是改良版的魔力分享术。”
赫卡特双眼睁大，道：“除了您自己，魔法分享术就算被改良得再好，也不能直接与您形成联系，也就是说，这一定是您分神改良，而后一个魔法学徒使用？”
第1023章 首胜
“我的分神不能用魔力分享术，说明我的分神受到创世之地某种限制。这个魔力连接出自魔法学徒，而不是出自更强大的魔法师，你们想到什么？”苏业问。
特提丝立刻道：“因为创世之地不存在强大的魔法师，否则不可能让一个魔法学徒先联系上您。再根据时间推算，这个魔法学徒很可能是您的分神亲自培养出来的。”
“不错，这样，我们之前对创世之地考验的所有猜测，范围就会大大缩小。”苏业道。
赫卡特缓缓挺直身体，黑亮的近身皮衣紧绷，勾勒出的身体曲线更加惊心动魄。
“如此说来，创世之地不是在考验神灵个体的力量，更像是在考验跟信民有关的什么。”赫卡特道。
“不错。”苏业点点头。
“如果是考验神灵培养信民的能力，我们的分神会如何做呢？”特提丝问。
赫卡特微笑道：“我一定会把我的信民向魔法师方向培养，不过，魔法师的培养更慢，所以我也会培养一些神力战士。你呢？”
特提丝想了想，道：“神灵的种类很多，有的神灵并不适合在陆地培养人类，创世之地也一定考虑到。所以，我的分神应该在海洋中培养信民。不出意外，我会培养以人鱼族为主的海族。”
两个女神突然想到什么，望向苏业。
苏业微笑道：“你们也发现了？不出意外的话，这种对神灵的考验，不会是封闭的，而是所有神灵，在同一个或者相邻的多位面培养信民。而后，不同的神灵的信民之间会不断征战，最终，最强大的信民族群，会获得最丰厚的奖励。”
特提丝道：“这次创世之地的考验，应该如您所言。可惜，所有主神和神王的分神已经进入其中，他们的分神会分别在九年后和十九年后醒来，如果他们的分神没有进入，您得到的消息价值之大难以想象。”
苏业微笑道：“既然形成了魔力连接，我有几十种方法可以交流。比如，分神让魔法学徒通过一定间隔施展魔力分享术，而我也可以通过一定间隔切断魔力分享术，形成一种固定编码。比如我在游历无限位面听说过的莫尔斯码，我们知道原理，有一定记忆，哪怕不精通，也可以现学。”
“可是，无限位面意志不会允许这种行为发生。”特提丝小心翼翼道。
苏业点点头，道：“不错，一旦我的手段超过某种限度，无限位面意志一定会为难我。所以，我尽量避免使用任何手段，只增强魔力分享术。这是一种纯正的魔法，而且是知识性力量，并不算作弊。我们要给无限位面意志一个面子，毕竟，他先给了我大情面。”
“您说得对，毕竟是至高无上的无限位面意志。”两个女神轻轻点头，想起时空钟楼。
“您的克制让您走得更远，更高。”特提丝赞颂道。
“那以后呢？”赫卡特问。
“知道这次考验的大体方向后，你们清楚最有价值的是什么吗？”苏业问。
特提丝想了想，道：“在未来的几百年中，您将拥有主动权，并且在必要的时候，可以向神王换取足够的利益。”
赫卡特直截了当道：“至少可以让您与宙斯的协议，再增加一百年。”
特提丝点点头。
“你们说的都很对，但在我看来，最有价值的是，无限位面意志为什么束缚神灵，并不考验神灵，而是考验神灵的信民？或者说，为什么考验神灵培养信民的能力？”
两位女神恍然大悟。
“您是说……”
苏业微微点头道：“不错，无限位面意志的意图，至关重要！”
“那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苏业想了想，道：“这个消息，我们不能泄漏，避免引发无限位面意志的反噬，但是，我们可以默默去做。或者说，我们一直在做，只不过，从现在开始，要加大力度。”
“比如？”
“让魔法的光辉照耀更多的智慧生灵，启蒙更多的非智慧生灵，为无限位面意志的未来，构建一个充满无限可能的根基。并且，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强竞争而低斗争，促使整个无限位面良性且高速发展！”
“只有您的智慧，才能体悟到无限位面意志的良苦用心。”赫卡特道。
“只有您的胸怀，才能完成无限位面的意志的宏伟大愿。”特提丝道。
苏业的本体，下达一条条的命令。
流水般的钱财与资源，涌入魔法界与工匠协会，同时，整个魔狱城源源不断吸纳无限位面的财富，构建一个完美的物质、能量与信息的巨型中转站。
不断将混乱转化为有序。
创世之地。
魔法学徒与黑铁魔法师之间没有质的飞跃，仅仅是量的积累。
在抵达创世之地的一年半后，小泰勒斯晋升为黑铁魔法师。
也就是在小泰勒斯晋升为黑铁魔法师的当天，苏业最后的资源光球转化为上千把青铜武器。
十天后，一支足足五百人之多的黑铁小恶魔大军出现在150公里外，并向孔城进军。
随后，蛮国与海国大量战士与子民增援孔城。
与此同时，孔城大军严阵以待。
当小恶魔大军抵达孔城外十公里的时候，六千人的三国联军不仅没有防守，反而主动出城。
十公里的距离，已经可以看到模糊的对方。
在小恶魔眼中，人类的数量那么庞大，武器那么精良，那些弓箭手看上去格外可怕。
在人类的眼中，小恶魔散发着令人恐惧的邪恶气息，看上去格外强大，甚至能在半空滑翔。
双方静静站立，都没有动。
苏业的声音传遍人类全军。
“魔法师准备，释放！”
随后，整整172名魔法师齐齐吟诵咒语。
172个火球呼啸而出，落在人类大军阵前，轰然爆炸。
轰轰轰……
恐怖的火焰激荡，连成一条火焰光带。
小恶魔的队伍瞬间乱起来。
他们本能地意识到，如果双方正式交手，仅仅这一次性攻击，己方就会死亡上百，外加受伤上百。
随后，42名战体魔法学徒周身火焰环绕，大吼一声，气势冲天。
小恶魔队伍，再次混乱起来。
与邪恶但有序的魔鬼不同，恶魔们以混乱闻名，他们个体强大，但整体却难以发挥真正的力量。
“前进！”
号角响起，五千人类大军手持各种兵器，稳步向前，每隔一段时间，就突然齐齐大喊，壮大声威，提升士气。
双方越来越近，小恶魔队伍越来越乱。
在双方相距一公里的时候，部分小恶魔转身就逃。
苏业远远看着，笑着摇头，阵前内讧和逃跑，是恶魔的保留节目。
随后，人类大军停下，所有魔法师再次威慑性使用火球术。
如此近距离的大量火球术，形成了强烈的视觉冲击，震撼心神，恶魔队伍首领的青铜恶魔终于无奈叹了口气，向孔城神殿所在的方向弯腰行礼，全军撤退。
呼啦啦……
几百个小恶魔好似放羊一样在平原上奔跑。
人类大军兴奋地喊叫着，向前追了一会儿才停下。
胜利的消息传遍三座城市，三城召开盛大的庆功宴。
随后，苏业宣布，以后每年的今天，定为驱魔节，纪念此次的大胜。
一夜的狂欢结束，清晨开始，三座城市的人继续恢复到往日的生活中。
只不过，无论是这些人还是苏业，都觉得世界好像出现了细微的变化。
每个国度的人无论是走路、务工还是谈话，做任何事的时候，都好像比以前多了一点点什么。
所有人的情绪更高涨，做事的效率也更高。
似乎可以称其为自信。
苏业微微一笑，这一次的胜利，让人类觉得自己牢牢地踏在这片土地上，形成强烈的安全感，认同自己，认同其他人，认同这片大地。
不过……
苏业望向西南方向，那里的恶魔城市，终究是个隐患。
目前看来，那个魔鬼神灵不会很强，要么是伪神，要么是下位神。
真正聪明的魔神，要么从一开始就孤注一掷，发觉自己是慢成长的人类，直接倾巢而出，赌一把。
要么就一直猥琐发育，积累力量，在双方差距最大的实力，全军出击。
这种没头没脑的进攻，太符合普通恶魔神灵没头没脑的作风。
苏业相信，以自己培养出来的人类，现在完全可以全歼恶魔城市，但损失会很大，没必要。
时间站在自己的这边。
吃到发展魔法的甜头，苏业继续走主魔法副生产的策略。
因为从某种程度上讲，魔法和法术就相当于技术。
等大批量魔法师达到白银位阶，才会出现位阶分化，那个时候，让大量难以晋升的白银魔法师负责魔法器和生活生产的研发，效率更高。
现在如果过度发展青铜器或铁器，不仅从长远来看失策，也很可能连眼前的利益也保不住。
再强的铁器，也抵不住成群结队的青铜小恶魔。
胜利之后，苏业潜心教学。
苏业身为神级魔法师，当过学生，又当过老师，而且分神无数亲自教授所有学生，教学效率之高，远超柏拉图学院。
时间慢慢推移。
苏业发现，创世之地的魔法师们总能给自己带来惊喜。
他们的成长不断超越自己的预料。
直到第一个新生婴儿降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