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5章 抓到你了
魔神们不仅认出瘟疫之神的力量，还传递所有瘟疫之神的信息。
苏业利用新的信息与旧信息匹配对比，很快，和那两个人的信息形成众多相似点。
精神的信息世界中，那两个人的颜色急速加深，最后变成深绿色。
“如果大数据、信息构建和魔神的资料没有错，这两个人分别是瘟疫之神化身与他的从神瘟疫之手。接下来，就好办了！”
苏业把两个人标注成白色。
苏业一眨眼，精神世界中，以格兰城为中心，绿色的信息世界开始扩张。
密密麻麻的信息构建出一个完整的新光大陆。
随后，新光大陆各地的光芒陆续熄灭。
不一会儿，除了格兰城，新光大陆还有五处城邦发亮，每一个绿光盎然的城市中，都清晰浮现两个白色之人的白色路径。
最后，苏业望向那个白色路径最少但在这几天增长最快的城市，寒风城。
“抓到你了！”
苏业微微一笑，化身瞬间传送到寒风城。
十道光芒飞出。
下位神器禁锢之网。
下位神器灵能壁障。
下位神器空间之笼。
下位神器迷幻空间。
下位神器……
整整十道无形的光芒瞬间笼罩整座寒风城。
众神的贺礼与神力位面的收获，让苏业成为一个再也不需要为下位神器和中位神器发愁的土豪。
凡人无所察觉，但寒风城内外一些强大的存在立刻感觉到。
“瘟疫之神，我在西门外等你。”
苏业的声音传遍寒风城。
西门外。
一张木桌，两把木椅。
苏业一抬手，虚空生出热水，落在茶壶之中。
飘渺的茶香四散，不过眨眼间，竟然飘散全城。
满城茶香。
地狱魔神给出的资料中显示，瘟疫之神最喜欢这种产自深渊的深海黑茶，而自己曾经收到的封神贺礼中，有这种茶。
苏业喝了一口，腮部鼓起，差点呕吐出来，但死死闭着嘴。
难以言喻的苦涩在口腔中沸腾，苦涩之中，甚至蕴含细微的刺痛，好像有无数士兵手持长矛扎舌苔与口腔内壁。
十余秒后，奇异的凉爽感遍布口腔，疼痛消失，奇异的甘甜在口中沸腾。
而后，茶水不咽自下，流入喉咙，顺着身体流动。
难以言喻的感觉遍布全身。
“好茶……”
过了许久，苏业睁开眼。
桌对面的椅子上，坐着一个枯瘦的老头，正捏着茶杯饮茶，身后站着一个双手捧着一颗树的年轻少女。
老头满面皱纹，皱纹沟壑之中，密密麻麻的黑色小虫子爬来爬去，生出一排排的细小白卵，大量的白卵孵化成新的虫子。
他双唇墨绿，口中无数条蜈蚣状的舌头探出，痴迷地吮吸茶水。
“呼……”
过了好一会儿，瘟疫之神睁开眼，望了过来。
他的眼眶之中，密密麻麻的苍蝇、蚊子、甲虫围成一个圆环，以顺时针爬行。
苏业深吸一口气，遏止住皮肤发痒的感觉。
真是个恶心的神灵。
“见过尊敬的苏神。”瘟疫之神微微点头致敬，面带微笑。
一条条毒蛇从他的发丝中探出，对着苏业嘶嘶直叫。
“十七天前，你抵达格兰城。”苏业面色平静，盯着瘟疫之神。
“的确。”
“你去的第一个地方，是人流量最大的市场。”
“的确。”瘟疫之神继续不动声色喝茶。
“之后，你陆续去了格兰城的酒馆、旅店、图书馆等多个地方。”
“的确。”
“离开格兰城，你先后去了格拉斯城、爱基堡、伦弗郡和邓迪城，最后，来到寒风城。”
“的确。”
老头脸上的皱纹轻轻抖动，褶皱里的小黑虫子扑簌簌掉落。
“你还想说什么？”苏业再次喝了一口深海黑茶。
“在看到十重神器光芒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已经发现。我没什么好说的，你在黑巫神星杀了我的属神，我来复仇，仅此而已。”瘟疫之神神色淡然。
“仅仅如此？”
瘟疫之神一言不发，低头喝茶。
神器光芒收敛，最后，化作一个直径十米的护罩，笼罩附近。
“交出瘟疫的治疗之法，我放你离开。”苏业道。
瘟疫之神继续喝茶，一眼不发。
“可惜，你们犯了一个错误，”苏业抬头望向午后的天空，“以海伦为借口远征新光大陆，我无所谓，两军交战而已。你们派兵攻打魔狱城，我同样无所谓，在我眼里，你们只是我们的新式武器试验员外加最佳广告。你们攻打我的神力位面，我无比欢迎，大礼相赠，感恩至极。但是，你们不应该用这种方式，伤害人类。”
瘟疫之神一言不发。
“你或许以为，我只是在保护我的子民。”
瘟疫之神抬眼望向苏业。
“实际上，随着人类不断进步，随着魔法技术不断扩展，无限位面所有人类所有生灵的联系越来越紧密。所有生灵，无论是否愿意，都会逐渐成为紧密相联的命运共同体。任何高生态位的生命，都会带动整个无限位面的进步，比如现在的魔法师。”
瘟疫之神神色凝重。
“而任何低生态位的生命，都支撑着无限位面，他们同样不可或缺。”
“的确，适当的破坏性力量，会促使整个命运共同体进步。但是，过度的破坏，却在拖整个无限位面的后腿，在伤害整个无限位面每一个生灵，包括我们自己。”
“你在新光大陆释放瘟疫，在过去的年代，造成的危害只局限于几座城市，因为那时候人类不需要频繁交流，只需要短暂隔绝，人死光了，自然能中止瘟疫。但现在，新光大陆的人与魔法师关系密切，魔法师经常来往于魔狱城，而魔狱城已经是无限位面的魔法师中心。”
瘟疫之神微微色变。
“一旦出现不可控的瘟疫，用不了多久，任何一个位面，任何一个神系，都逃不掉。”
“命运共同体，同好，亦同坏。”
“你以为，我为什么创造全息教室与柏拉图无限大学院？为了信民？为了魔法师？不。是因为我知道，无限位面所有的智慧生灵，是命运共同体，我们只有联手，不断学习，不断进步，不断进化，才能对抗宇宙灾难、对抗世界毁灭、对抗一切的生命终结。”
“任何的破坏，任何的守旧，都可能拖慢命运共同体的进化速度，很可能导致差那么一点点，导致我们在面临世界毁灭的那一瞬间，才发现，我们本可以避免灭绝。”
“可惜，你们不在乎。”
苏业的声音之中，充满难以言喻的遗憾与悲伤。
瘟疫之神缓缓低下头。
“所以，我只能使用你们在乎的方式，阻止你们。直到某一天，我用自己的方式，让你们在乎。”
苏业说完，缓缓起身。
“谕令：宙斯神系派遣瘟疫之神化身于新光大陆散播瘟疫，造成数百人死亡，数以万计的人终生痛苦。特命，超新星与新光大陆通力合作，攻占罗马帝国所有港口与海岛，将罗马，封死在陆地！”
苏业的声音传遍整座新光大陆与魔狱城。
魔狱城的海军欢呼雀跃。
这一天，罗马人见证了历史上前所未有的一幕。
罗马帝国所有的沿海港口上空，位面之门大开，一艘艘写着“拆”的魔狱城浮空巨舰成群下落。
掀起滔天巨浪。
随后，所有浮空巨舰齐齐开炮。
彩色洪流般的魔法击沉罗马军舰，而后，魔法倾泻在神殿之上。
除却智慧女神雅典娜的神殿，所有神殿尽数被毁。
举世轰动。
在人类世界的历史上，四大神系的战争中，从未有过人类毁灭神殿的战争发生过。
哪怕希腊、北欧、波斯和埃及四国杀得人头滚滚，各方也都尽最大可能保存敌方的神殿。
但这一次，超新星专门瞄准神殿轰击。
罗马与希腊愤怒了，甚至连其他各国的信民也愤怒。
神灵的威严不容亵渎！
但，苏业把几十座沿海城市的神殿全都亵渎了一遍。
就在各神系议论纷纷之时，又一个惊天的消息炸开。
所有宙斯神系的瘟疫之神的神殿，全被摧毁！
就算是圣城得尔斐的瘟疫之神神殿，也突然冲进大量伪神神魂，齐齐自炸，轰碎瘟疫神殿，杀光祭司。
随后，众人才知道，苏业当时其实下达了两个命令。
表面的命令是占领罗马的港口。
暗中的命令，则定瘟疫之神为邪信，连根拔起瘟疫之神的神殿，屠戮殆尽瘟疫之神的祭司。
不仅如此，众神陆续得到信息。
瘟疫之神位于其他位面的神殿与信仰传播地，皆被摧毁。
无限位面，将没有瘟疫之神的容身之地！
“这是我的底线。”
超新星魔法议会中，苏业的发言出现无限会客室中。
文章中还有一张配图。
瘟疫之神的化身与瘟疫之手，被尖锐的木桩从下到上刺穿，钉死在瘟疫的源头格兰城的西门外。
无数魔法师纷纷留言，一些用语音留言的魔法师甚至喊得破了音。
一些魔法师在回复中发送视频，展示各地瘟疫之神神殿的旧址。
残垣断壁。
所有人都等待罗马帝国的回应。
但是，罗马元老院的贵族们就好像睡着了一样，连续三天一言不发。
所有沿海港口尽数落入新光大陆之手，对罗马元老院来说，好像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每座港口外那成百上千个炮口，仿佛是一道道覆盖整个罗马的沉默术。
第996章 巨人不打巨人
新光大陆顺利地接收所有港口，并重新制定海洋规则。
自此，罗马海军全军覆没。
新光大陆与超新星组织宣布，组成新光联盟。
而后，迦太基全国疯狂庆祝。
几日后，迦太基高调宣布，加入新光联盟，名将汉尼拔出任新光联盟地中海大区统帅。
让所有人没想到的是，新光联盟地中海大区成立的第一天，便宣布招降海盗，并同时声明，一个月后，新光联盟将对北欧地区之外的海域进行大围剿，不允许任何影响航海贸易的海盗存在。
消息一出，所有大型海盗势力要么解散，要么成建制放弃海盗身份。
所有负隅顽抗的海盗首领，脑袋都成了手下的投名状。
新光联盟仿佛群嘲各国。
海洋，你们管不了？
我替你们管！
至于宙斯神系的态度，与往常没有区别。
先是死不承认瘟疫之神使用瘟疫为祸新光大陆，然后强烈抨击苏业，并声明制裁新光联盟，十天后停止向魔狱城和新光大陆贩卖部分商品，并禁止神系购买新光联盟的部分商品。
结果，其他神系笑疯了，急忙加强与新光联盟的商贸关系。
在禁令下达后的几天，宙斯神系神灵暗中大批量购买超新星的货物，生怕以后买不到，结果硬生生把超新星各种商品买断货，各神系又看了一场大笑话。
瘟疫事件还未结束，三本劲爆的新书如同一个传奇魔法扔进池塘里，炸得宙斯神系晕头转向。
一本叫《金羊毛远征》。
故事记载了宙斯为了收割英雄灵魂，暗中策划整起事件，让希腊的英雄前赴后继，最后害死无数的英雄。
一本叫《荷马史诗》。
这是一个虚构的魔法的时代，宙斯借特洛伊之战，收割英雄灵魂，从宙斯命令不和女神投送金苹果，到后面折磨希腊各地英雄，无所不用其极。
据说魔狱城的阿喀琉斯看后全身冷汗。
第三本，则是《柏拉图之战》。
这本书的作者，赫然是英雄魔法师、历史学家修昔底德。
书中首次讲述了苏业在旧神星和潘多拉大战的故事，并描绘了海格力斯之死，甚至还描述他与柏拉图的心路历程。
书中深刻揭露了柏拉图之战的本质，宙斯为了压制魔法师，必须要杀死柏拉图与苏业，而柏拉图为了魔法界和苏业，主动出手。
至于亚里士多德，书中一笔带过，只给了他一个称号。
弑师者。
三本书全都指向一个目标，宙斯收割人类与信民，妄图通过毁灭世界积累力量。
和三本书一起出现的，还有大批吟游诗人。
各地的吟游诗人什么诗歌也不唱了，全都在希腊罗马各地讲这三个故事。
宙斯神系众神暴跳如雷，一些神灵纷纷要对苏业开启神战，结果说完愣了。
实际上，双方已经打了四场神战。
讨伐新光大陆之战，希罗联盟海军全军覆没。
魔狱城之战，双方暂时平局。
神力位面之战，宙斯神系全军覆没。
暗中下黑手投瘟疫，结果瘟疫之神化身被苏业钉死在城门口。
堂堂宙斯神系不能学一个小小的下位神用编造故事这种下三滥……投瘟疫似乎更下三滥……
宙斯神系的众神闭上嘴，意识到，目前为止，已经对苏业无计可施。
于是，众多神灵把希望押在深渊率领的魔物大军上。
源源不断的资源送入深渊。
深渊主神们都惊了，原本只想拿宙斯神系的好处，派一些杂兵送死。
可宙斯神系给的太多了。
无耻卑鄙的深渊主神们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深渊主神们一合计，决定放手大干一把。
毕竟，苏业太猖狂了，这才封神几年，就这个样子，以后还了得？
得压一压！
于是，几天后，深渊宣布一个震惊无限位面的消息。
鉴于魔狱城城主苏业破坏血战，盗走深渊的战争器械，深渊正式向魔狱城宣战！
深渊是无限位面最大的势力之一。
诡异如邪神，霸道如宙斯，强横如地狱，都不可能战胜深渊。
深渊到底有多少个大位面，没人知道，但深渊的魔神数量远超宙斯神系与地狱神系是不争的事实。
在瘟疫之神死亡的一个月后，深渊大军正式出兵。
炼狱宫召见苏业，希望出兵阻截深渊，哪知苏业急忙阻止，说他自己就够了，不能麻烦地狱魔神们。
地狱魔神们糊涂了，苏业和魔法师是不怕死吗？
魔法炮是强，可连续使用后必然报废，必须要不断更换新。
一旦深渊的半神级甚至伪神级军团出手，魔法炮一旦替换过慢，必然会被冲破防线。
苏业却在想，我放大开这么猛的嘲讽，就是等这一天，可不能便宜了地狱。
几千亿的魔物，杀光之后，魔狱城以后几百年都不缺魔物材料！
说不定还能收获几十万半神神魂，那都是宝贝！
更何况，所有魔物尸骸都可以献祭。
地狱魔神们疑惑地放弃援救苏业，有的认定苏业太过自大，是自我毁灭的象征，有的怀疑苏业搞什么阴谋诡计，有的则认为苏业和宙斯一样收买了恶魔主神……
在无限位面大量神级意念的注视中，深渊为主的魔物大军，浩浩荡荡杀向魔狱城。
全军传送。
魔狱城外，巨大的传送门川流不息，无穷无尽的魔物涌出来。
不过，鉴于深狱平原的地理位置比较特殊，表面上依旧没有魔神本体降临。
但是，深渊的半神大军与伪神大军的数量，超出了想象。
深渊半神之下的大军，已经超过五千亿。
半神大军，总数直破百万。
伪神大军，总数过十万。
千年第一神战，即将在魔狱城外展开。
魔狱城表面上一如往常。
私底下，魔狱城居民终于害怕了，深渊的对手，要么是地狱，要么是大神系，一个下位神，怎么承担？
于是，一些魔狱城居民陆续离开。
甚至于，连一些意志不坚定的魔法师也开始撤离。
但是，许多魔法师和居民却被激发了血性，主打加入后备军，进行训练。
与此同时，罗马又开始调集大军。
超新星的情报显示，一旦魔狱城战败，宙斯神系就会派遣神军下凡奥林波斯，夺回所有沿海城市，夺回制海权。
最终，深渊大军集结完毕。
黑压压的五千亿大军四面包围魔狱城。
巨人督军在大军集结的过程中，四处挑战巨人半神和伪神，大肆招揽巨人。
最终，巨人督军招揽了整整一千万的巨人。
一尊巨人中位神的巨人信民数量，也不过千万左右。
魔狱城。
魔法师们站在城墙上，心惊肉跳，就好像自己被饿狼追到了一棵树上，低头一看，全世界的狼群都围在树下。
放眼望去，无边无际，无穷无尽。
魔物覆盖了大地，也好像覆盖了天空。
尤其是五千亿魔物聚集产生的气息，恐怖至极，仿佛一层层实质的邪恶之光笼罩魔狱城。
魔狱城中部分虫兽开始魔化，甚至于，一些刚生下来的婴儿的魔力又强大又邪恶。
遥遥望去，仿佛一片浅黑色的海洋淹没魔狱城。
“进攻！”
魔狱城四方，无尽的魔物奔跑向城墙。
一双双颜色各异的魔眼，一张张血盆大口，一只只尖锐的利爪……
这一次，为首的赫然是众多传奇、英雄甚至半神。
未等开战，恐怖的魔意扼住每一个魔狱城人的喉咙。
苏业的化身坐在城主府的王座之上。
王座下方，众多高阶大师静静等待。
苏业起身，道：“走吧，诸位受累了。”
所有高阶大师齐齐起身，满面春风。
每位大师都仿佛是暴发户。
手上至少戴着十个空间之戒，腰间挂着各种空间头颅、空间水晶、空间海螺。
全身金光闪闪，怎么看都不像是要战斗的样子。
唰……
所有人被均匀传送到魔狱城城墙不同的地方。
而后，苏业的仆从陆续出现。
一万金属泰坦矮人，跟在王大锤身后。
一万巨龙地精，跟在地傲天后面。
幽影蜂巢就一个，但却飞出十万筋肉毒蜂人。
冰风双后依旧是个体存在，但是，每个人身后飞满1万个小精灵，每个小精灵，都相当于苏业的一个魔法化身。
但是，他们并不是最恐怖的。
这些生灵是强大，但除了各族中的王，终究无法超越极限。
最恐怖的，是钢锋龙群、金属巨人马群、雷霆之眼群和雷霆龙鹰群。
他们，要么是传奇种，要么是半神种。
在超巨型神力位面的加持下，在苏业天赋的加持下，它们的实力异常恐怖。
召唤国度，召唤一万。
半神级别的钢锋龙、金属巨人马、雷霆之眼和雷霆龙鹰，各一万头。
他们能被不断召唤召唤复活。
不过，他们不是主力。
六百余座浮空城突然徐徐上升，开始向外移动。
敌我双方惊呆了，浮空城放弃防守，准备对外出击？
深渊大军的魔神化身们开心地笑起来。
苏业终于耐不住性子，做出最蠢的选择。
突然，一道绝强的气息自苏业身上散发。
巨人大君血脉之力，荡漾万里。
敌我双方的所有巨人身体僵硬。
深渊大军一方的巨人，惊骇欲绝。
很快，深渊大军发生内讧，巨人督军与所有巨人将领联手哄抬物价，要求雇佣费增加百倍，否则撤军。
深渊魔神化身们暴跳如雷，坚决不同意。
随后，千万巨人高喊着“巨人不打巨人”全军撤退千里。
第997章 法师塔群法术
巨人的离开，引发其他族群的不安，深渊大军陷入短暂的混乱。
但是，在数以千亿的规模中，千万巨人在数量上不值一提。
魔神化身们冷笑着看向撤退的巨人大军。
等到战争胜利，先那你们开刀！
深渊大军继续前进。
千万巨人大军不断后退。
直到巨人大军在很远的地方停下，深渊魔神们才消了气，这说明，还有回旋的余……
天空震荡，大地颤动，烟尘四起。
迷乱的神光照耀千里。
浩瀚的上位神威席卷万里。
四重。
圣域之下的所有生灵，都被恐怖的身为压得低下头，无法挺直身体。
深渊大军大喜，哪几个发疯的上位魔神本体降临了？
魔狱城内所有人的内心则掀起惊涛骇浪，魔狱城不可能有上位神助战，但深渊不缺。
四尊巨大的身影，分别屹立在魔狱城外的四个方向。
魔狱城的守军肝胆俱裂。
恐怖的身影！
恐怖的气息！
恐怖的……咦？四尊巨影怎么面朝外？
深渊大军看到四个巨影的一瞬间，先是狂喜，而后全身僵硬。
这四尊巨影站在魔物大军之中，踩死了不知道多少魔物。
他们周身散发着恐怖的淡白色空间涟漪，扩散到千米外，路过的所有魔物飞灰湮灭。
魔狱城的东方，万米高的古霜巨人炼制的古神傀儡站立在城外，周身空间涟漪荡漾，肩膀两侧乌云环绕。
霜纹青铜之身宛若山岳，镇压八方。
下方的人，甚至看不清他的面容。
魔狱城的其他三个方向，各站立着一尊百米高的巨型天使。
每一个天使背后，二十条光翼上下飘散，散发着令邪恶魔物恐惧又愤怒的光元素气息。
远处的深渊将领以及众多神级意志呆住。
“上位古霜巨人怎么参战了？”
“不，上位神古霜巨人不可能这么大，这是……一尊上位古霜巨人被炼制成位面古神，又被炼制成古神傀儡。”
“那是三尊上位神天使，到底是哪个真神的神系支援苏业？”
“怪不得苏业不怕。”
“深渊这次简直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们一旦向深狱平原出动魔神，地狱就会出手。他们不出动，这结果……”
神灵们正议论着，一个恐怖的声音传遍整座深狱平原。
强横的深渊主神气息弥漫天地，如风扫过。
“苏业，收起你的神级力量，否则……”
那声音戛然而止。
地狱主神的气息展现，拦截深渊主神的力量。
苏业微微一笑，突然瞬移到城主府的上空，主法师塔之上。
城中所有法师塔的塔顶宝石轻轻一震，分出一道蓝色魔力光线，落在苏业身上。
而后，塔顶宝石向附近的传奇或以上的高阶魔法师射出魔力光线。
刹那间，魔狱城的所有高阶魔法师与所有魔法塔相连在一起，澎湃的力量涌向苏业。
十万魔法化身，浮现在苏业身后。
万身之墙。
在所有人目瞪口呆之际，苏业伸手向前一指。
所有塔顶宝石闪耀着亮蓝色的光辉，轻颤共鸣。
法师塔群法术-超魔-神级全能增效。
苏业的脚下，浮现一环亮蓝色的光圈。
“大祈愿术：群体位阶削弱。”
一百六十万重伪神级魔法融合为一体，化为一个恐怖的深蓝色大圆罩，笼罩魔狱城周边数百公里。
五千多亿邪恶魔物，尽皆被笼罩。
突然，各处深渊大军之中，爆发出神级力量，想要击溃这魔法。
魔狱城的四尊上位神威压宛如山脉下压，打断所有神级力量。
而后，四尊上位神在魔物大军中不断瞬移，踩踏不计其数的魔物，以碾压性的力量，重创一个又一个隐藏的下位魔神，并直接封印。
深渊大军瞬间崩溃。
魔物们哭爹喊娘四散而逃。
远方的巨人大军呆了呆。
“撤退！”
深渊大军中，三道流光骤然飞出，那是三尊逃跑的中位神。
四尊傀儡上位神没有追杀，而是深吸一口气。
深蓝圆罩破碎，一百六十万重魔力风暴席卷深渊大军。
淡蓝色的光风掠过大地。
四散而逃的魔物大军突然好像被释放了迟缓魔法，速度齐齐降低。
半神之下，所有魔物的位阶降为学徒。
半神与伪神，直接降为圣域，不仅失去神级力量，甚至失去传奇庇护。
神级化身，则降为传奇。
魔物的眼中，世界好像涂成黑白二色。
随后，四声恐怖的吼声响彻天际。
魔物们艰难地扭过头，望着三尊上位神天使与一尊上位古神傀儡。
上位神级的力量，席卷大地。
魔物们双眼一闭，世界沦为单一的黑色，宛如被风吹过的草原，成片成片地倒在地上。
全部昏迷。
只有神灵化身还能勉强站立。
“半神女妖之怒！”
所有人看到此生难以忘怀的一幕。
一百六十万个身高百米的黑色半透明女妖，宛如森林一样飘在魔狱城的高空。
而后，百万半神女妖齐齐仰天抬头，尖声大叫。
一百六十万重的亡灵之音被法师塔法术放大增强，形成一百六十万道层层叠叠的灰色波纹，飞到城外，掠过深渊大军。
深渊大军之中，除却神灵化身，其余位阶皆被暂时降为传奇之下。
于是，他们的灵魂瞬间被女妖的尖叫撕裂。
魔狱城中的人明明不受影响，也大都捂着心脏。
这一幕，太恐怖了。
神灵化身周身爆发出各种光芒，抵挡灵魂攻击，有的凭借神器生生抗住，而大部分在周身光华熄灭后，吐着金色的鲜血，倒在地上。
女妖的叫声结束，魔狱城外一片寂静。
这里，不是战场。
是五千亿魔物的坟场。
“全都死了？”
活着的魔神化身们喃喃自语，双目空洞。
“冲锋！”
“所有人，开始收尸！”
“不准杀半神、伪神或神灵化身，议长大人的下属会解决他们。”
“浮空城，冲！收集战利品！”
奇怪的命令此起彼伏。
苏业的魔法仆从们瞬移到战场，围杀残存的神灵化身。
随后，数十万的半神神魂、伪神神魂和神灵化身神魂从苏业身后涌出，宛如漆黑魔翼，飞向四面八方，防止深渊大军后招。
六百多座浮空城全力催动，开启牵引白光，高速飞行。
浮空城所过之处，所有的魔物尸骸和兵器装备，都被牵引之光吸走。
宛若六百多个巨大的吸尘器在战场上扫来扫去。
那些满手空间之戒的高阶魔法师们，快乐得像一群孩子，个个化身小型吸尘器，急速飞行。
所过之处，地面寸草不生。
魔狱城内的人，魔狱城城墙上的人，甚至高空不知道多少万道神级意志，都呆傻地看着无限位面未曾有的一幕。
这哪是神战啊？
明明是秋收！
那些人形吸尘器，要么像农民伯伯捶着后腰望着沉甸甸的麦田，要么像渔夫望着满网挣扎的鱼群，要么像数钱的奸商。
能不能不要这么打神战啊！
深渊以后还要不要脸了？
整个神战过程，前期根本就是实验新武器，后期明显是憋着坏，整个杀戮过程，就是为了给所有魔物留全尸，以便充当魔法材料。
整整五千亿魔物。
真神本体不出，一整天都收不完。
“谢宙斯神系资助！”王大锤大喊一声，用矛捅穿一个濒死的神灵化身的喉咙，帮苏业增加一个神魂。
“谢宙斯神系资助！”一万矮人齐齐大吼。
“叽叽咕咕！”一万巨龙地精也跟着喊叫。
“谢宙斯神系资助！”城墙上所有的战士和魔法师齐齐大吼，不断大喊。
随后，整个魔狱城的所有人跟着喊叫。
“谢宙斯神系资助！”
疯狂的声音响彻天际。
神界，希腊神星系
数不清的神星上爆发出暴躁的骂声。
数不清的神民死于神灵的愤怒。
随后，轮到深渊魔神疯狂咆哮。
其他各系神灵意志带着无法掩饰的笑意，陆续离开。
千年第一的神战，落幕。
吸尘器们勤勤恳恳收割满地麦子。
一个小时过去，没收完。
两个小时过去，还是没收完。
苏业无奈摇摇头。
“法师塔群法术-超魔-神迹力量增广！”
苏业一挥手，无形的风吹遍方圆千里，收走所有的尸骸和武器装备。
高阶法师们捂脸，魔法世界最高的技术结晶，法师塔群法术，竟然被用来收尸。
但是，部分尸骸留在原地，一动不动。
魔法仆从们笑嘻嘻扑向那些没死透的魔物，补刀。
“今日，全城庆功！宙斯神系买单！”
苏业的声音一出，疯狂的喊叫遍布魔狱城的大街小巷。
魔法神星的神宫之中，苏业本体叹了口气。
又轮到自己最劳累的时刻了。
唉，开始勤勤恳恳搬砖献祭吧。
等有时间，要研究快速批量献祭术。
苏业化身回到城主府，召集魔法军部等相关人员，开始战后大复盘，进行各方面的分析，提炼优缺点，巩固优点，改正缺点，并要明确写下改正方案。
十分钟没到，一道乌光自天而降，落在城主府门前。
“深渊宝物交易会即将召开，地狱-锻造之主特邀苏神作为贵宾，一同前往。”
锻造之主的神使刚说完，又一道白光闪过。
第998章 创世之地
“埃及-智慧之神托特一子即将出生，特邀苏神参加神子宴，时间由您定。”
听到这个声音的魔法师们直翻白眼，这老托特邀请简直哭笑不得，要是苏业不去，孩子不生了？要是苏业明天去，直接剖腹早产？
“北欧-爱与美的女神芙蕾雅听说苏神未曾婚配，特邀苏神参与一场神灵晚宴。”
这位女神使的声音里充满奇异的诱惑，连老魔法师们都面红耳赤，恨不得跟苏业一起赴宴。
苏业摇摇头，自己和帕洛丝的私情众人皆知，许多人也能猜到，但婚姻不能正式公布。
一道又一道神光闪烁，一个又一个神使降临。
雪花般的众神邀请抵达城主府。
战争复盘会议硬是被生生搅黄，苏业只能宣布明天复盘。
议事厅中，苏业化身无奈地望着前方漂浮的请柬，颜色各异，但都金光灿灿。
其中绝大多数的宴会要么是临时的，要么提前了，意图太过明显，几乎专为苏业而设。
特提丝的化身坐在苏业脚下的台阶上，微笑着仰头望向苏业。
许久之后，苏业若有所悟。
“不对。”
白裙金发的特提丝嫣然一笑，白藕般的手臂搭在苏业的腿上，问：“吾父，为什么？”
“你也看出来了。”苏业低下头。
“我不知道。”特提丝嘴角微弯。
“我赢得这场神战，其实并不全是好事。无论是位面古神还是上位神天使，随便一个主神都超过我。按理说，我胜得越彻底，宙斯神系对我越忌惮，我陨落的可能性就越大。众神不可能不知道这个简单的道理，但是，他们却如此踊跃，这是其一。”
“其二，一场神战而已，他们的确能看到我的力量，想要我的魔能智脑和魔法炮，但绝不会如此热切，起码不会如此大规模的热切。神灵不喜欢这种急切的方式。上一次我封神伊始，所有神灵都在观望，直到神王贺礼送出，他们才陆续出手。”
“其三，有些神灵的确友善，但再友善的神灵，也首先考量利益，尤其我跟绝大多数神灵关系无比陌生。”
“所以，一定是发生了我不知道的什么，偏偏我可能有一定的利用价值，所以那些神灵才如此急切。”
特提丝微笑道：“您的智慧果然凌驾于众神之上。您前几天说过，您得到非常稀有的金书，对吧？”
苏业点点头。
“虽然我不清楚是哪位主神如此慷慨，但您有没有阅读到‘创世之地’的内容？”
苏业神色微动，恍然大悟道：“怪不得！看来有强大的神灵预言到了创世之地即将开启。他们联系我，是觉得我们魔法一系在创世之地有可能有收获？”
“是的，陛下。创世之地一共只开启过两次。第一次非常久远，据说那是无限位面众神的源头，所有初代创世神，都从创世之地诞生，比如希腊的卡俄斯，北欧的霜火母牛，波斯的安与启，埃及的努恩，还有其他神系的创世神。他们诞生后，分别开辟了不同的世界。”
“由于年代久远，参与第一次创世之地开启的所有神灵，要么销声匿迹隐藏于不知何处，要么陨落化作世界的力量福泽终生。这就导致，没人知晓第一代创世之地开启，发生了什么。”
“第二次，则是百万年前，创世神的后裔们参与，比如希腊的一代神王乌拉诺斯、北欧的一代神王布利、波斯的一代神王阿普苏、埃及的一代神王阿图姆-拉，以及他们的兄弟姐妹或子嗣。他们被创世之地强制截取一缕分神，进入其中。”
“这一次同样年代久远，但却留下了少数的历史记载，不过，现在的所有神王，除了阿蒙拉算是半个参与的，都不曾参与。历史记载，绝大多数神灵哪怕参与了，也很快因为失败而被创世之地驱逐，分神溃散，没有得到多少好处。”
苏业点头道：“不错，虽然分神被毁，记忆模糊，但众神最后推断出，进入创世之地后，会获得部分创世之力，而后，创造生灵。生灵在创世之地存活越久，神灵获得的好处越多。”
“是这样的。极少数神灵的分神，在创世之地经历了很久。不过，从未有神灵分神渡过传说中的创世生灭，非常可惜。另外，金书中恐怕没有记载，大洋泰坦、黑夜女神和原初海神三位古老神灵的分神，都曾在创世之地坚持很长时间。现在，您知道宙斯为什么没有杀这三位古老神灵了吧？”
苏业恍然大悟，道：“你的意思是，那些没有被宙斯杀死的古老神灵，是因为把创世之地的信息，交给了宙斯，换取安然离开希腊？”
“是的，这是大洋泰坦亲口跟我说的。”特提丝道。
“他什么时候说的？”苏业问。
特提丝仰慕地看着苏业，道：“您果然有所觉察。第二次泰坦之战后，大洋泰坦就开始筹备。大洋泰坦好像一点不怪您杀了那么多泰坦，我听他话里话外的意思，好像是知道一些我们不知道的内幕。”
说到最后，特提丝小心翼翼。
“以大洋泰坦的智慧和经验，完全可以猜到。我们说创世之地。”苏业淡然道。
特提丝立刻道：“早在数年前，大洋泰坦就预感到创世之地即将出现，毕竟，他是乌拉诺斯的长子，曾经进入过创世之地……”
“等等，”苏业突然问，“你的意思是，他会预感到，而其他神灵未必？”
“是的，根据我的观察，整个希腊神系中，大洋泰坦是最先预知的，比二代神王克洛诺斯更早。”
苏业点点头，道：“你认为，大洋泰坦会对泰坦见死不救吗？”
“大洋泰坦……是一个很特别的泰坦，他比寻常泰坦更有智慧，表面上只是为了自己利益，但可以看出来，他一直在暗中帮助泰坦一族。”
“那就对了。怪不得我与赫尔墨斯谈判的过程非常顺利，我原本以为，至少要我们攻上奥林波斯山，杀几十万伪神后，宙斯才会同意那份契约。看来，是大洋泰坦从中斡旋，说动了宙斯，提早促成了两百年和约。而打动宙斯的一个条件应该是，他预言到创世之地即将开启，宙斯身为神王进入创世之地，收获之大，恐怕难以想象，根本不会在意我的成长。看来，宙斯也想要一个安稳的两百年。不愧是神王，我一直以为，我才是占了大便宜的。”
特提丝这才醒悟，道：“怪不得我觉得整件事有些疑点，宙斯从来不是那么好说话的神，您的推测极有可能是正确的。”
“可惜，宙斯如果抛弃对陈旧力量的依赖，专心研究哲学，哪怕是我，也只能当他的学生吧……”苏业的声音充满遗憾。
特提丝沉默一会儿，道：“其实，神王进入创世之地，未必能获得巨大的收获。因为大洋泰坦跟我说，当年乌拉诺斯的分神进入后，就很快被驱逐，这件事是一代神王的平生奇耻大辱，从未对外说过，只有大洋泰坦这个长子看出点端倪。”
“怎么回事？”苏业精神大振。
“创世之地的进入，是按照神位次序的。位阶越低的神灵，越早进入，而位阶越高的神灵，越晚进入。等神王宙斯进入的时候，您或许已经在创世之地站稳脚跟，掌握对抗宙斯分神的力量！”特提丝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你的意思是……”
“我现在不便透露，一旦确定创世之地开启，我会送您一份大礼！”特提丝道。
“好吧……”苏业突然伸指扫向漫天请柬，“你帮我选一份，你对众神的了解，远在我之上。”
特提丝微笑道：“这些请柬，大部分可以派您的神使随便答复一下，说去不了即可……”
特提丝一挥手，部分请柬收束到一起，天空只剩十二份请柬。
“这些请柬，不仅都是主神的邀请，并且，所有的聚会都比较重要且正式。至于北欧爱神芙蕾雅的宴会，我不建议您参加，毕竟，有传言您和那位最智慧的女神有一些暧昧关系，如果您真去了那场宴会，那位女神怕是再难溺爱您。”特提丝低头捂嘴轻笑。
“爱神的宴会……是那种宴会？”
“各神系爱神的宴会，都是爱欲宴会。”特提丝抬头微笑，眼中水波荡漾。
苏业面露无奈之色，这就是这个时代的特色，无论是神灵还是其他生灵，本能还停留在相对原始的层次。
各神系除了少数神灵，本质上就是强大的原始神。
强如宙斯，也无法摆脱对权力的深深渴望。
毕竟，目前最强的神灵，力量都来源于自然和原始的社会活动。
现在，无论是人类还是神灵，都无法褪去原始的烙印。
“所以，这十二张请柬其实同等重要，您只挑您最感兴趣的即可。您选任何赴宴，其他邀请者得知，都不会生气。”特提丝道。
“我想想……”
苏业扫视所有请柬，一张金色请柬飞到手中。
“我更喜欢锻造之主的请柬，由工匠类主神主持的宝物交易会是无限位面最大的宝物交易会，我刚刚在魔狱城做了一个大广告，正好趁热打铁，大批量出售魔法炮。更何况，这个交易会背后，还有工匠神灵大会。”
第999章 灰矮人之主
“您参与宝物交易会，真准备卖那些魔法炮？那可都是我们魔狱城最核心的力量。”特提丝讶异道。
“卖，不仅要卖魔法炮，而且要卖更重要的！这次宝物交易会，我要玩场大的！”苏业面露微笑。
特提丝面露疑惑之色，随后道：“我愿意与您一同前往。不过，您要做好准备。”
“我清楚，那里毕竟是深渊，而我刚杀了五千亿他们的人。我分身前往，兼有锻造之主的分身相助，不会有事。”
“这是面向全无限位面的超级交易会，各神系都有资格参加。这里面的利益之争，丝毫不下于神战。”特提丝提醒道。
“我懂了，”苏业若有所悟道，“不过，我还是要玩场大的。”
特提丝哭笑不得，无奈道：“只要您喜欢，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不是砸场子。”
“呃……好像真有点砸场子的意思。”
特提丝无奈摇头。
时间一晃即逝。
五千亿的魔物尸骸还没献祭完，深渊宝物交易会已经召开。
苏业早早做好准备，时间一到，化身便与锻造之主的化身一起传送到深渊第三十七层，熔炉之乡。
这里，有着全深渊最优质的矿藏和火元素力量，在某些地方，甚至不逊于火元素位面。
整个三十七层，都归属恶魔主神魔炉之主，而这位魔炉之主也是公认的深渊锻造之主。
炽热的火气，叮叮当当连绵不断的打铁声，不断轰鸣的火山声，漫天的烟尘，构成了灰蒙蒙的熔炉城。
唰……
熔炉城的传送阵中，走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两个人。
高的是矮人，矮的是人类。
锻造之主的化身足足有三米高，全身腱子肉宛如钢铁铸就，活脱脱一个小巨人。
他满身酒气，醉眼惺忪，但步子极稳。
“来一口？”锻造之主把酒壶递给苏业。
“我想装点回家喝。”苏业可不敢随便喝主神的私酿，自己要是消化不了神酒的酒劲，当街醉酒，那乐子就大了。
锻造之主撇撇嘴，收回酒壶，大喝一口，仰天抬头打了一个爆响的酒嗝。
苏业屏住呼吸。
“一会儿那几个老朋友招呼我，你站一旁就行，别波及到你。”锻造之主笑吟吟地向前走，“老朋友”三个字咬得极重。
“您有万年寿命了吧？”苏业问。
“我们这些非自然类神灵，诞生都比较晚，我也就八千多岁。”
“那您在这八千年里，一定积攒了不少‘老朋友’！”苏业道。
锻造之主耸耸肩，道：“没办法，我们都在争唯一的‘锻造之主’，包括伏尔甘那个小家伙。上次我第一。”
“之前呢？”
“之前啊，我还是地狱的锻造之主，但外界叫我铁匠之主。”
“我记得当年独眼泰坦三王的锻造技术是公认的第一。”苏业道。
“他们雷、电和闪光三独眼泰坦王可瞧不上我们，你看他们那破名字，还好意思瞧不起我们？当年他们是很强，但现在，真说不准！他们三个其实也挺倒霉的，明明已经站队宙斯，为宙斯兄弟打造主神器，帮他们战胜二代神王，但结局还是只能在冥府里生活，算是半囚禁。不过，待遇肯定比宙斯他爹好很多。”
“这次还争锻造之主的名号吗？”苏业问。
“还没到一千年，不争了。不过，魔狱城之战后，他们都嘲讽我，说下一个锻造之主一定是魔法师，你说呢？”锻造之主斜眼望着苏业。
“他们挺有远见的。”苏业一脸淡定。
锻造之主翻了翻白眼，握紧酒壶，郁闷地灌了几口。
锻造之主的从神与特提丝低头偷笑。
“老酒鬼来了？”一个笑眯眯的声音从侧面传来。
苏业与锻造之主扭头一望，一个灰皮肤甚至有点发黑的矮人拎着黄金铁锤走过来，他满头乱蓬蓬的头发，红鼻头，下巴的长胡子梳成十条辫子。
是矮人，也三米多高。
不过和锻造之主不同，他较为瘦弱，肌肉没那么粗壮。
这位灰矮人的双眼之中，岩浆滚动。
苏业微微低头行礼，灰矮人之主，主神，北欧的锻造之主。北欧众多主神器和上位神器，都出自这位之手。
哪知苏业行礼未完成，就被锻造之主按住肩膀向后掰，阻断礼节。
“不用给这个小瘦子行礼！”锻造之主一句话让苏业哭笑不得。
“苏业啊，你怎么跟这个老酒鬼搀和到一起了？他耍起酒疯来，十条黄昏之狼都拦不住。我看你跟我们走吧，我们整个灰矮人神系都非常欢迎你。”灰矮人之主笑眯眯望着苏业，红鼻头越发油亮。
不等苏业说话，锻造之主冷笑道：“滚远点，没用的小瘦子！你要是挑拨离间，我发兵北欧，端了你老窝！”
灰矮人之主笑眯眯道：“你来啊，我就在北欧等着你。苏业，咱们回头联系，我非常希望与你合作。不不不，应该说，这次来熔炉城，主要是为了与你合作。你如果不来，我亲自去魔狱城。走了。”
灰矮人之主一挥手，瞟了锻造之主一眼，转身离开。
锻造之主气得耳朵眼里直冒火，当街破口大骂，吓得附近的恶魔与神灵化身急忙躲避。
灰矮人之主反而大笑几声。
苏业看锻造之主要一路骂下去，只好岔开话题问：“泰坦都不参加吗？”
“被封禁的不好意思来，没被封禁的，忌惮宙斯，也不能来。基本上，每次的宝物交易大会，都由我们几个老家伙联手主持，主办地点轮换。”
“原来如此。我手里正好有不少神器，如果遇到好的神器，也要多买一些。”苏业微笑道。
锻造之主哈哈大笑。
“怎么了？”苏业问，余光发现锻造之主身后的从神也在笑。
“你这是第一次来，不知道也没关系。对于普通神灵来说，宝物的交易最重要。但对我们工匠类神灵来说，交流、合作、学习和利益分配更重要。今年不会重新争夺无限位面的锻造之主的神名，但涉及到众多生意。”锻造之主笑眯眯看了苏业一眼。
“工匠大会我知道。不过，我的存在，影响了诸位原本的贸易？”苏业恍然大悟。
“何止是影响，是全盘打乱。你虽然没有锻造类神权……”
“我有。”
苏业一句话让附近气温骤降，锻造之主和他的从神吃惊地望着苏业。
“我真有。”苏业认真道。
锻造之主盯着苏业，伸出短粗的右手，轻轻打了一个响指。
淡灰色的波纹碰触苏业的身体，随后反弹回来。
“你不仅有，而且至少三种！”锻造之主瞪大眼睛，彻底醒酒。
锻造之主的从神们恍然大悟，怪不得魔狱城的魔法器水平那么高，肯定是受到神权的影响。
“您说对了。”苏业微笑道。
“哈哈哈哈……”锻造之主突然狂笑，然后急忙神神秘秘道，“你先别暴露身份，这样我能帮你谋取更大利益……”
“哈哈哈哈……”锻造之主竟然没忍住，继续放声大笑。
苏业无奈摇头，低声问：“我能问问吗？”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记住，除非我开口，否则不要说出你拥有锻造类神权。对了，你都有什么相关神权？”
“你不说，我也不说。”苏业道。
“哈哈，不说就不说……”锻造之主兴奋地连喝三口酒，面色红润，走路摇摇晃晃，嘴里开始哼着小曲儿。
苏业不动声色望向锻造之主身后的从神们。
那些从神笑着点头，他就这样，习惯就好。
一行人很快抵达魔炉神府。
苏业好奇地望着这座魔炉之主的第一行宫。
在自己的感觉中，这种神灵的第一行宫都是巨大的宫殿，这里至少应该是一座火山什么的。
结果，魔炉神府不在地面。
这里是一个巨大的漏斗状天坑，直径不知道几十公里，下方层层叠叠，像是一片片梯田从地底延伸道地面。
这里的梯田中没有水，流淌着岩浆、火焰与熔化的金属。
梯田各处炉火茂盛，黑烟升腾，叮叮当当的锻造声不绝于耳。
锻造之主撇撇嘴，道：“魔炉那老不正经挖矿出身，封神后也改不了，所以喜欢把住处建立在地下，你没看他的魔炉神星，外面屁都没有，光秃秃的，所有的信民都居住在神星地下，一帮没见识的土恶魔！”
苏业微微一笑，自己可不想搀和这帮亦敌亦友的主神们的争执。
锻造之主微微一眯眼，指向一处露天的平台，道：“跟我来。”
苏业只觉周身一轻，瞬间离开原地，出现在一片宽阔的平地上。
苏业本能抬头望去。
自己进入巨大的天坑之中。
怪异的是，从上面看，天坑洞口直径不过几十公里，深不过几百米。
可在这里看，天空洞口直径少说一百公里，自己至少在三千米深处，而下方还有更深的地方。
魔炉神府，是一个巨大的漏斗状独立空间。
苏业望向四周，这里是一个巨大的广场，足足有十几公里长宽。
广场各处，神力荡漾，神威卷动，神光弥漫。
一些地方神光刺目，甚至要微微眯起眼。
交易广场之上，伫立着一个个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无色水晶房屋，有的方方正正，有的如同大泡沫漂浮在半空，有的则呈兽形等各种形状。
第1000章 星穹壁画
亮晶晶的水晶房屋内外，漂浮着一个个封印水晶球，水晶球内摆放着各种各样的宝物，有的光芒晦涩，有的神光冲天。
形色各异的神灵化身或他们的从神位于水晶房屋之中。
这些神灵有的闭目养神，有的躺地上呼呼大睡，有的喝酒聊天，有的围在一起烤肉，但更多的神灵在玩各式各样的赌局，做什么的都有。
神灵们把这里当聚会，他们的从神则跑来跑去，负责交易。
这些神灵的化身有大有小，各种物品也一样，最大的神灵化身是一头山岳龙，足足三千米长，透过水晶空间的外壁向内看，他缩小了很多，看起来有点萌。
最大的商品被摆在广场边缘，是一座山峰神器，足足千米高，实际只有一角在广场中，大部分都在交易场外，因为整个交易场也放不下。
封印水晶球围绕着各个水晶屋旋转浮沉，颇为美丽。
锻造之主化身出现的一刹那，全场所有神灵望过来。
所有神灵微微低头，致敬行礼。
少数神灵则称颂锻造之主的神名，神色谦虚。
随后，几乎所有神灵望向锻造之主身边的两个神灵化身。
魔法新星苏业与海洋女神特提丝。
锻造之主撇撇嘴，道：“你现在风头很盛，他们都懒得看我了。”
“我之所以闪耀，是因为离太阳最近。”苏业礼貌地道。
锻造之主咧开嘴笑起来。
“我是说美丽的特提丝女神。”苏业道。
“混账小子……”锻造之主哭笑不得。
苏业回头看了一眼特提丝，她轻轻点头，两个人没有在外人面前保持过度亲密，绝对不会让人联想到特提丝已经是苏业的从神，只以为特提丝为了救儿子而不得不妥协。
锻造之主一边向前走，一边毫不在意道：“这里面的东西，大都价格虚高，专门骗那些新神、野神或小神系的神灵，看什么看？说的就是你！”
锻造之主说着说着向一个神灵化身吹胡子瞪眼。
那神灵化身尴尬一笑，低着头，一言不发。
“神灵们不要面子的吗？”苏业问。
“有要面子的也不会在这里卖东西，你看看这里摆摊的什么神灵最多？”
苏业仔细一看，还真是，真神很少，反倒各路邪恶世界的神灵居多。
他们还真不需要面子，更喜欢暴利。
“不过，这里面还是有好东西的，你要是想买什么，记得找我给你看看，能瞒过我眼睛的，不多。”锻造之主微笑道。
“我的眼力向来不错。”苏业道。
锻造之主撇撇嘴，道：“你就吹吧，你才几十岁？这东西不仅要看眼力，还靠无尽岁月的积累。”
“如果无尽岁月的积累就能让人晋升主神，我估计轮不到您。”
“你这连打带捧的，我都不知道怎么反驳。”锻造之主白了苏业一眼。
苏业打开祭坛之眼一望，这里神级力量太强太多，根本看不清远处的祭品光雾，只能看到近处的。
光雾大多数和神器本身的气息相符。
这里毕竟都是神灵，如果真有宝物，早就被挑拣出来。
两人一边走一边闲聊。
一路上，众多神灵主动打招呼，但一路上锻造之主频频翻白眼。
那些人表面上是跟他打招呼，但目标是苏业，与苏业交换神力流星，以后可以直接向对方指定的接收地点传送消息。
苏业的神力流星地点直接设在魔狱城，而大多数神灵都设置在自己的神星。
走着走着，锻造之主指向一个足足一米高的水晶球，道：“这是那个著名的星穹壁画，可能是好东西，但已经多次转手，没人看出秘密，你别上当。”
卖家无奈叹气。
苏业仔细一看，祭坛之眼没有任何反应，就是寻常的神级光雾，可自己心神一震。
灰白色的石壁上，无数银色星辰流淌。
那些银色星辰宛若活鱼一样，不断汇聚成各种各样的图案，充满玄奥的韵律，形成致命的吸引力。
锻造之主看到苏业沉浸其中，笑道：“大家第一次看到的时候，都这样。”
苏业这才发现自己沉迷，急忙移开目光，但在移开目光的一瞬间，神色微变。
壁画之上，群星消散，一片漆黑。
随后，最中心的位置，无穷小的一点骤然喷发，神光弥漫，彩雾沸腾，群星喷发。
苏业忍不住，再次回头去看。
星穹壁画完全恢复原本的样子，宛如群星游鱼组成不同的图案。
祭坛之眼中，这东西依旧很寻常。
锻造之主忍不住笑道：“在转头的时候，是不是看到群星爆发？大家都这样，哈哈。我们怀疑，这东西是某位拥有欺诈神权的主神的手笔，确实有神秘力量，但还是以诱惑和欺诈为主。几乎所有神王都看过，但什么都没看出来。”
“这些群星，都能组成什么？”苏业问。
“什么都能组成，如果你一直盯着看，甚至还能组成奇异的世界。”
“我倒觉得，这东西未必是宝物，但是一件不错的小玩具。”苏业道。
“你有这个想法就好，不过，这东西价值一件上位神器……嗯，当年价值主神器，一帮神灵击鼓传花，炒啊炒啊……现在值不值一件中位神器？”锻造之主笑着问卖主。
那卖主是一尊全身燃烧火焰的牛头人恶魔魔神，哭笑不得道：“既然是您问，我哪敢隐瞒，现在这东西，对外报价都是上位神器，您要是要，随便一件中位神器拿走。”
“别，你看我像傻子……么？”锻造之主一边说一边转头，呆呆地看着苏业把一件略微破碎的中位神器递给卖主，卖主忙不迭把星穹壁画递给苏业。
锻造之主话音刚落，两神交易完成。
“苏业，你……”锻造之主差点被气死，“我不是傻子，可带了个傻子来！”
特提丝站在身后哭笑不得，如果周围没人，自己肯定会以从神的身份劝阻。
苏业耸肩，道：“这东西是不错的玩具，留在家里当摆件也不错。我神星刚建立，缺少这种好看的。”
“败家！真是太败家了！就算宙斯神系送了你那么多大礼，你也不能这样啊！”锻造之主的声音突然提高。
远处几位宙斯神系的神灵化身一脸尴尬，其他神灵暗暗发笑。
锻造之主暗中传音：“你小子是不是发现星穹壁画的秘密了？”
苏业压根不用传音，道：“真没有。”
锻造之主立刻敞开问：“那你买那破东西做什么？当年有神王用主神器换的，结果参悟了几百年，屁也没参悟出来，一气之下转手卖了。”
苏业想了想，道：“有些东西，是无用之大用。它本身的确没用，但在特定的条件环境下，会发挥出难以想象的力量，比如几何。一开始，几何无非是一群老头胡乱写写画画，谁又能知道，竟然成为魔法的重要根基。”
“那这破东西的大用是什么？”
苏业微笑道：“我们神灵所知所见的东西太多了，而星穹壁画的唯一用处，只是能勾起我们的好奇心和探索欲。试想一下，如果一件东西能经常让我们神灵保持好奇心和探索欲，让我们避免陷入‘自己什么都懂什么都对’的顽固思维中，这本身，就是大用。”
“你们哲学家果然都是疯子，不过，我很喜欢你这种说法。一件上位神器，转手卖我吧。我如果只是看星穹壁画，收获不大，但带着保持好奇心和探索欲这个心态去体悟星穹壁画，恐怕会得到难以想象的好处。”锻造之主摸着大胡子道。
附近的神灵目光闪亮，有的透露着狐疑，有着陷入沉思。
“抱歉，星穹壁画可以借你几年，但不卖。”苏业微笑道。
锻造之主脸一黑，道：“苏业，你这就太小气了，毕竟是我邀请你来的，咱们还有大笔生意要谈，为了区区一件中位神器，不能伤了和气。”
苏业认真看了锻造之主一眼，无奈道：“我是真的喜欢这件壁画。你知道我看遍众神历史，发现一个什么问题吗？”
“说。”
“几乎所有的神灵，他们在成长到一种极限后，会陷入对自我的盲信之中，认为自己是这个时代的正确者，也一定是下个时代的正确者，但实际上，这么想的神灵，往往都会被时代抛弃。我们魔法师在追求魔法的终极原理，本质上就是在追寻可以贯穿无数个时代的正确。而这件谁也捉摸不透的壁画，可以不断让我反思，我真的是这个时代的正确者吗？我就算是，我会是下个时代的正确者吗？我是否真正掌握了以后无数个时代的正确？这是一面很好的镜子，让我可以照见我的位置，给我一个坚定的理由不断前进。”
附近的神灵看着苏业，肃然起敬。
虽然现在绝大多数神灵认为苏业继承了某个神王的财富，他的成就完全靠幸运，但无论怎样，这几句话，与幸运无关，是一种伟大的智慧。
锻造之主叹了口气，道：“不愧是魔法王，不愧是哲学王，你的深刻洞见，令我惭愧。两件上位神器！你说完之后，我更想要了，两件怎么样？这是我能出的最高价格。”
苏业摇摇头，沉默不语。
锻造之主黑着脸，望着苏业。
随后，苏业听到锻造之主的声音：“再坚持一会儿，很快有鱼上钩，我的配合不错吧？肯定会有神灵收购，然后利用你这套说辞，说是你看中的，想办法高价转卖。”
苏业哭笑不得，这家伙把自己当二道贩子了。
第1001章 东方神民
苏业暗中传音道：“我们走吧，我真不想卖。这东西，可以锻炼冥想中的‘觉察’和‘专注’，我已经封神，冥想的每一个环节都要再度加强，这件物品对我价值很高。”
锻造之主愣了一下，疑惑地看着苏业。
“我出三件上位神器！”一个神灵突然开口。
众神望去，一个陌生的狗头人神灵，不用想一定是伪装的，能出得起三件下位神器的，绝对不是一般上位神，甚至可能是主神。
苏业微微一笑，道：“这东西主要辅助我们魔法师冥想，另外应该兼具开发思维的作用，非常适合我，哪怕诸位拿主神器来换，我也不换。”说完，大步离开。
锻造之主急忙跟上，问：“真不卖？”
“真不卖。”
“我还以为你跟我演戏。”锻造之主无奈道。
苏业笑着摇头。
只有那卖家苦着脸，望着苏业的背影不知道说什么好，早知道这位苏神这么大方，起码应该要价一件上位神器。
两人带着从神继续在宝物交易市场闲逛，果然如锻造之主所说，几乎没什么漏可捡。
神灵们的眼光都太毒了。
所有的物品价格都和祭坛光雾匹配，偶尔有些宝物光雾多，最多也就赚几千万金雄鹰，不知道多久才能卖出去，没必要收购。
最终，苏业以物易物的方式，换了几件自己需要的下位神器、神材或神药。
逛了许久，苏业问：“只要是神灵，就可以直接在这里贩卖？”
“你想卖东西？”
“中位神器或更好的东西我都留着，下位神器有点多，准备换点信民魂晶。”苏业道。
锻造之主道：“我还以为卖重要的宝物，既然是下位神器，你直接放到我的地方寄卖，或者干脆一口价卖给我，你不用浪费时间。”
“嗯，那好，先卖一千件吧，我粗粗算了……”
“多少？”
“一千件。”苏业认真道。
锻造之主的从神目瞪口呆，哪怕锻造之主是主神，买卖下位神器也没有超过两百件的时候，那可不是面包。
锻造之主面露头疼之色，道：“宙斯真没少送啊，算了，你继续说。”
“我粗粗算了算，大概值3000信民魂晶左右，你给我2900颗，赚100信民魂晶，不亏吧？”苏业道。
“朋友归朋友，钱我还是要赚的，2700我全抱了。”锻造之主道。
“不行，那我还不如找个伪神神魂留在这里帮我卖。虽然慢点，卖不完，但可以在魔狱城继续卖，还能增加魔狱城知名度。”苏业道。
“2750魂晶，我最后的底线。你这次收了那么多宙斯的馈赠，不差这点。”锻造之主一脸肉疼。
“您毕竟是堂堂主神，没必要跟我一个小下位神斤斤计较。”
“你也知道你是小下位神了？跟宙斯神系开战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自己是小下位神？”锻造之主没好气道。
“2900，不能再降了。下位神器使用者众多，流通性更好，根本不愁卖。实在不行，我问问灰矮人之主收不收，北欧神系正步入黄昏，他们应该缺神器。”苏业道。
“你小子，真是死抠门！2850，我全要了。”
“我太缺信民了，就2900！”
“混账小子！”
锻造之主气得吹胡子瞪眼，随手扔给苏业一个魂晶袋。
苏业笑着打开，数了数，2900整，然后递给锻造之主一个空间头颅。
空间头颅表面神光璀璨，宛如海潮般的神器气息轻微震荡，引来远近所有人的目光。
许多伪神发出惊呼，那里面到底装了多少神器，差点把空间头颅撑爆。
锻造之主黑着脸接过神器，仔细一看，面色缓和。
“嗯，不错，这些神器品质不错，不愧产自宙斯神系。你的估价挺合理，放在我的商铺里，我能多赚一些。”
“未来有这种生意，你还接不接？”苏业笑着问。
“接，为什么不接！”
特提丝和锻造之主的从神一起微笑。
苏业化身把信民魂晶送到神星，本体播种魂晶，诞生更多的神民魔法师。
这一次的数量比较多，所以分别送往不同的大陆。
其中一千颗信民魂晶所化的一百万人，全部送往神星的东方大陆。
在这里，所有信民魔法师的第一语言，是标准的汉语，并不会说希腊语，连外形也是完完全全的东方人。
他们需要重新学习希腊语。
苏业本体望着这些熟悉的外表，面带微笑。
人类大脑中，处理语言的区域是相近的，但即便再相近，依旧有不同。
而同时掌握两种不同的语言的人，大脑的结构必然会与只掌握一种语言的不同，这种细微的不同，在个体方面差别不是特别大，一旦形成规模，谁也无法确定会形成什么样的变化。
生命的传承，需要身体的交流。
而智慧的传承，需要文化的交流。
低速的本能进化，在自然的选择下，需要成百上千代才能完成。
高速的智慧进化，在社会的选择下，只需要几代人就可以完成。
“还不够，我还需要赚更多的信民魂晶！”
苏业与锻造之主一边闲逛，一边交流。
“锻造之主，我发现这场宝物交易中，攻防类神器的价格，比前几年涨了3个百分点左右，这是不是意味着，神灵们开始为大规模神战开始储备？”
“你小子眼睛果然毒，我刚才就在思考这个问题，回去要不要提高相关神器的销售价格。”
……
“苏业，你刚才说众神都在为大规模神战准备，可为什么神战最重要的战争神器的价格却稍稍下滑？”
“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先纠正您一个错误，是杀伤性和高耗能型的战争神器价格下降，而像时光之锚这种非杀伤型且产量有限的战争神器，价格不降反升。战争神器的价格下滑的原因有很多，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当然是魔狱城之战。所有神灵意识到战争已经出现巨大变化，老旧的战争神器是强，但耗能太高。这个问题难不到我，因为已经有大量神系在找超新星商谈购买魔法炮。”
……
“未来神金要涨价了，我发现一些矿产大神开始购买大量奴隶，很显然，他们的挖矿能力跟不上了。”苏业道。
“不错，我的从神们正在准备收购大量奴隶。”
“锻造之主，你老了啊。”苏业道。
“呵呵，那是你没看到我的神城里新增多少魅魔！”锻造之主挺胸抬头。
“我是说，你今天至少跟我说了十二次‘时代变了’，可你怎么还用老脑子思考矿物开采，还想通过买奴隶的方式来扩大产量。”
“嗯？难道还有其他更低成本的方式？”
“短时间没有。”
“那等于白说。”
“长时间有。”
“说来听听。”
“我们把更多的资金投资在哲学、魔法和技术上，解放奴隶，给予他们自由，让他们也一起推动魔法技术，不久的将来，我们就会突然发现，我们使用魔法技术的开采成本，大大低于购买奴隶的成本。”
“那需要很久。”
“所以我说你老脑子。你把战争当成采矿，魔狱城好比把资金投入在魔法技术上的，深渊大军好比把资金投入在购买奴隶上的，结果如何？假如这次双方打平，那么以后呢？几十年后几百年后呢？难道非得等哪天深渊突然发现，高阶魔物都死光了，你才意识到，在魔法技术高速发展的时代，使用奴隶挖矿实际是不可持续发展，实际在摧毁无限位面吗？”
锻造之主哑口无言，一边走，一边低头沉思。
在外人看来，两个人在闲逛，但他们的从神和特提丝却心中感慨万千，两人的成就，果然不是偶然。
两个人来这里根本就不是为了买宝物，而是从宝物交易的角度，来观察整个无限位面的变化，从而推演出众多预言都无法预言的未来，然后提前计划，提前行动，也必然能提前收获。
一步快，步步快。
锻造之主沉默了好一会儿，叹了口气道：“我的理智上意识到你说的是对的，但我的其余一切一切都在告诉我自己，我没错。”
苏业微笑道：“你本来就没错啊。”
“嗯？”锻造之主和其余神灵疑惑地望着苏业。
“你说的是矿工，我说的是技术，我们不冲突。”苏业微笑。
锻造之主目光一闪，面露微笑，其余神灵隐约意识到苏业的话，可又似乎缺少点什么。
苏业继续道：“无论是矿工还是技术，都是采矿过程中不可或缺的重要元素，缺一不可。你在扩大矿工的数量，我在用魔法技术增强矿工，不冲突。其实，这是很简单的选择，我们到底要选择矿工多技术弱，还是选择矿工多技术强？”
“说得好，”锻造之主道，“我知道应该做什么了。”
其余神灵也纷纷点头，不得不暗叹哲学家的嘴果然厉害。
主神都被忽悠蒙了。
突然，锻造之主望向前方，道：“我们去这一层的边缘。”
众人被锻造车主挪移到交易场的边缘，向更下方的坑底望去。
一处梯田平台的边缘，冒出一个个一人高的小火山口，火山口喷发赤红的火焰，足足有上千个。
“工匠大会即将开启，我们去吧。”
说完，众人光芒环绕，消失在交易场。
第1002章 工匠七主神
交易场中，众多神灵陆陆续续消失。
苏业落在新的梯田平台，发现这里外形大变，不再是平地，而是是一座圆形角斗场形貌的会议大厅。
从下到上，一环环的黑色平台扩大升高，平台上铺满红色地毯。
众多神灵根据位阶坐在不同的位置，越向下向内，则位阶越高。
最内侧的第一层圆环是桌子，圆环桌子边摆放着多把椅子。
苏业正准备寻找下位神的位置，锻造之主微笑道：“作为我邀请的贵宾，你可以坐在我身侧稍后的位置。”
“多谢锻造之主。”苏业坦然回答。
“你这小家伙胆子不小啊。”锻造之主诧异地看着苏业，没想到一点不推辞。
“既然您都邀请我了，说明那里的的确确适合我，我不仅自信，也相信您。”苏业微笑道。
“哈哈，说得好……”锻造之主指着苏业，转身望向众多从神，“学着点。”
从神们纷纷点头，哪怕是上位神，一路上也都在学习。
掌握力量，不等于掌握知识。
掌握知识，不等于掌握智慧。
“那帮老东西整天摆臭架子，很晚才到，我们不管他们……”锻造之主看了一眼苏业身后的特提丝。
唰……
锻造之主与苏业出现在各自的座位前，苏业身边站着特提丝。
锻造之主黑金宝座与第一圆环组成的桌子相连，在黑金宝座左侧稍稍向后半个王座的距离，摆放着一张金边红丝绒大椅。
苏业站在金边红丝绒大椅前。
“坐吧。”锻造之主微笑坐下。
主神气息宛若冬风横扫全场，那些原本坐在各处台阶的神灵就像触电一样弹跳起来。
轰……
圆形会场边缘凭空浮现一座百米高的火山口，汹涌的火焰喷向天空，持续不息。
在锻造之主坐下后，众神才松了口气，纷纷坐下。
苏业坐在椅子上。
特提丝微笑着站在苏业身侧。
会场寂静无声。
众神盯着锻造之主、苏业或特提丝。
锻造之主环视第一圆环组成的黑曜神石桌子，叹了口气，道：“工匠会议，当年我提议创建的时候，遭遇各神系重重阻力，我们这些老家伙费尽心神，粉碎了不知道多少障碍，才建立成功。”
锻造之主一个一个指向黑金神座。
“那是灰矮人之主的位置，你之前看到过，干巴瘦，每次见到他，我都忍不住像捏小鸡一样捏着他脖子举起来，然后摔飞。”
在场的其余神灵抬头望天，都当没听到。
“那里坐着魔炉之主，我的老对头，我们从年轻时候就在血战上直接交手，而后打造战争器械间接交手。是个臭脾气的硬骨头，我们至今也没分出胜负。他估计对你没什么好脸色，因为你在魔狱城狠狠扇了他一巴掌，哈哈哈哈……”
深渊魔神们翻白眼，苏业也跟着翻，魔炉之主哪怕不想找自己麻烦，现在也要找了。
“还有老鬼火，亡灵世界的阴焰之主。他的锻造神权只是次要力量，却总能创造一些别出心裁的东西，据说幽灵船跟他有不清不楚的关系。另外，这家伙非常神秘，还拥有神秘学和巫术神权，他的来历，他的本体，至今没人知晓。总之，别看他鬼鬼祟祟偷偷摸摸的，其实就是个整天没事缩在神国胡乱研究的老工匠。”
“那个燃火的王座，你应该能猜出来，火焰巨人之王苏尔特尔，这家伙比较特别。原本是神王，后来力量下降为近神王，是脾气最暴躁的家伙，我们用了无数方法才让他在这里留下神座。不过，他基本不参加我们的会议，这个暴躁火人一心想着弄死北欧诸神恢复神王力量。”
北欧神灵无奈摇头。
“暴躁火人的火焰很强，仅比黑凰之火弱半个层次，与火元素之主的火焰相当。”
“下一个自然就是火元素之主。火元素之主的实际位阶是主神，一旦火元素位面遭遇外敌，位面意志降临，就会赋予他神王之力。所以，他的地位相当于近神王。他和苏尔特尔一样，基本不参加工匠大会，除非轮到争夺锻造之主的时候。”
“元素之主和其他神系之主不一样，四大元素之主需要不断轮换。火元素位面的选帝侯们最近异动很大，估计新一轮的火元素之主的竞争即将开始。”
“最后一个，你应该能猜出来，希腊的工匠之神伏尔甘。他我就不介绍了，可怜憨厚的小瘸子。”
希腊神灵没好气瞪了锻造之主一眼，一边说可怜一边叫人绰号。
锻造之主又道：“工匠大会的主神，一共七位。本来还能再多，可惜独眼泰坦三主神不愿意加入我们，而波斯和埃及两大神系不思进取，工匠神灵都没出息，被压得挺惨，至今没神晋升主神。”
波斯与埃及两系神灵斜眼看着锻造之主。
苏业心想好家伙，这一圈介绍，把各神系神灵得罪了遍。
随后，锻造之主得意一笑，道：“哪怕各神王和其他神系不愿意看到工匠大会的出现，我们还是完成了！而且在逐渐壮大！”
“我有所耳闻，所有神系都不愿意你们在神系之外，构建一个垂直领域的神灵组织。”苏业道。
“垂直领域？这个说法不错。”锻造之主道，“可惜的是，工匠大会有个巨大的不足，你发现了吗？”
苏业扫视众神，道：“我觉得这里挺好，每位神灵都不错，工匠大会必然蒸蒸日上。”
众多神灵们微笑点头，这话可比锻造之主的话好听多了。
这个苏业，比传闻中好很多嘛。
锻造之主白了苏业一眼，喝了一大口酒，醉醺醺道：“数量，族群。随便一个中型神系，神灵就上千，看看这里的神灵，最高也不超过两百，还有一些混子，什么建筑啊，什么雕刻啊，我都不知道他们怎么好意思来。”
一些相关神灵哭笑不得。
苏业终于明白为什么所有人都怕他耍酒疯。
“至于族群，最麻烦。你发现没有，工匠大会的神灵，几乎大都是非原始族群，而且也都是人类形态。问题是，那帮只有爪子的杂碎根本没法锻造，我胡子都愁没了，也不知道怎么让他们加入工匠大会。巨龙族群厉害吧？吐火吐得那么漂亮，锻造狗屁不是，都是废物……”
“老酒鬼，我就是巨龙！”一个全身附着白细鳞片约三米高的人形青年男神忍不住大喊。
“你闭嘴！你锻造的时候用龙爪子？还不是变成人才能锻造！”
那龙族神灵哑口无言。
“苏业啊，我这次叫你来，就是想让你参谋参谋，怎么才能壮大工匠大会，怎么让那些长爪子长蹄子的家伙好好用手锻造。”
“我们长蹄子怎么了？”一个牛头人神灵大喊。
“对啊！我们鸟人也有手！”鹰人族神灵跟着起哄。
“呸，等你们族群出现工匠主神再废话吧，工匠与锻造的世界，属于我们类人族群！”
“对！”
“说的好！”
众多类人神灵笑嘻嘻起哄。
“我也是类人族群！”牛头人神灵大喊。
锻造之主懒洋洋靠在椅背上，问：“苏业，你说说，咱们工匠大会怎么才能像你们魔法师一样，飞速发展壮大。”
“我要考虑考虑……”
突然，一个声音打断苏业的话。
“外来神灵拿什么考虑我们工匠神灵？”
轰……
新的火山出现，新的火柱喷发。
一个与锻造之主等高的地狱矮人出现在神座前。
那是一个头上顶着牛角的深渊矮人，全身皮肤黝黑锃亮，宛如身披镜甲。
众神急忙起身，苏业也要起身，哪知一动不动，无奈看向锻造之主。
“我说能就能，你打我啊？”锻造之主笑眯眯望向魔炉之主。
魔炉之主黑着脸，目光掠过锻造之主，又掠过苏业，最后望向海洋女神特提丝，挤出些许笑容道：“特提丝，没想到你会来。”
“特莫恩梯斯卡爷爷您好，我最近暂居魔狱城，对宝物感兴趣，正好陪苏神前来。”特提丝道。
魔炉之主点点头，随后用严厉的目光扫了苏业一眼，道：“我不希望特提丝在魔狱城遭遇任何意外。”
一些神灵暗暗吃惊，之前都听说特提丝人脉广地位高，但没想到连深渊主神都对她这么偏护。
“那您有时间可以来魔狱城逛一逛，帮我看看特提丝姐姐可能遇到什么危险，我让魔狱城改进。”苏业面带微笑。
魔炉之主愣了一下，点了一下头，坐下。
神灵化身们诧异地望着苏业，这个家伙看来真和外界说的那个狂妄自大不讲规矩的神灵完全不一样，面对主神不仅气势上不弱，处理得手段也非常高明，不卑不亢。
这要是换成别的下位神，面对主神威压，要么战战兢兢，要么卑躬屈膝，或者可能恼羞成怒，很难把握恰当的分寸。
不一会儿，第三座火山升起，一团漆黑的火人无声无息出现在神座之上。
众神见怪不怪，主动起身，而后坐下。
苏业望向锻造之主。
锻造之主笑眯眯道：“我的贵宾既然坐在第一环，那就要有点自信！”
随后，之前在路上遇到的干瘦的灰矮人之主出现。
不一会儿，第五座火山口升起。
一个高大的红发中年出现在会场，没在任何座位前，而是直接出现在特提丝身边，五米高的身躯快速缩小，最终缩小到比特提丝矮半头。
“特提丝阿姨。”红发中年面带憨厚的微笑，望向特提丝。
第1003章 全产业链升级
特提丝露出慈母般的笑容，双手抓住工匠之神伏尔甘的手，叹气道：“你看你的手，一定又在不眠不休赶制神器。”
伏尔甘的两手焦黑一片。
“我今天来这里，就是为了休息。”伏尔甘笑道。
“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苏业，就是他帮了我大忙。”特提丝像长辈一样拉着伏尔甘的手，面向苏业。
苏业起身，望向这个满身灰尘的红发方脸壮汉，微笑道：“您好，尊敬的工匠之神。”
伏尔甘眼中闪过一抹愧疚之色，道：“谢谢你救了我的弟弟阿喀琉斯一命。”
他两手轻动，不知道放在哪里好，特提丝轻轻拍着他的手背，这才让这位主神情绪平复。
“会议要开始了，您先回到神座上吧。”苏业引开话题，只字不提阿喀琉斯的事。
伏尔甘露出如释重负的神色，伸手一抓，一张椅子凭空出现在面前，与苏业的椅子并排放到一起。
他低声和特提丝聊了几句，让特提丝坐下，才一瘸一拐地走到自己的神座坐下。
锻造之主灌了一大口酒，收起酒瓶，道：“五位主神到齐，工匠之……”
呼……
第六座火山冒出，喷发火焰，一张王座火焰冲天。
所有神灵急忙站起，包括锻造之主等主神。
“呦，火老头今天怎么来了？”锻造之主笑着望向火元素之主。
苏业望向足足十米高的火元素之主的化身。
他是完全由火焰组成的人形身体，没有人类的五官，身体从下到上由红变白，头发白得如同风中的芦花。
哪怕他竭力遏制自己的力量，周身的空间也仿佛在熔化。
第一次看到火元素之主化身的神灵心中骇然，仅仅是一尊上位化身，而且竭力压抑力量，依旧能熔化空间，太强了。
巅峰上位神也不可能达到这种程度。
火元素之主轻轻点头，一言不发，如同一团火静静地坐在那里。
“暴躁火人不能也来吧？”锻造之主转头四望。
魔炉之主道：“苏特尔特不会来。”
“可惜了，不然可以聚一聚。”锻造之主道。
魔炉之主点了点头，头上牛角轻晃，环视四周。
淡淡的主神威压散播，所有神灵精神一阵，甚至感到双目微微刺痛。
“众神到齐，今日的工匠大会如期举行。按照惯例，我们首先商讨目前的无限位面形势以及未来工匠的走向，诸位有什么可说的？”
众神静静思考，锻造之主道：“现在的形势和走向已经明朗，谁说都一样。”
“锻造之主，你想说什么？”魔炉之主的语气中飘荡着少许无奈。
“工匠与魔法结合，就是大势，就是唯一的走向，这也是我邀请苏业参与大会的原因。”锻造之主道。
“你的结论太武断了，要谈，就详细谈。”魔炉之主面色一沉。
“武断？是超新星全歼希罗联盟海军不详细，还是魔狱城扫荡千亿魔物不详细？或者，满无限位面的超新星商品不详细？”锻造之主反问。
“再详细一些，说清楚！”魔炉之主沉着脸道。
锻造之主懒洋洋靠在椅背上，道：“我就说说我和苏业一路上的交流成果。”
“首先，魔狱城之战，证明了魔法师在锻造战争器械的能力……”
“其次，超新星在魔法器和日用物品的成就，证明了他们日常锻造的能力……”
“另外，无限位面锻造技术成长缓慢，反观超新星的锻造技术飞快成长……”
“最重要的是，目前无限位面陷入大动荡，各神系的详情，我不用细说，我只说采矿、冶炼和锻造。当神战规模不断加大，频率加剧，我们可用之人会越来越少，但偏偏神战对锻造的需求会扩大数倍，这其中的差距，怎么补？”
“我与苏业商量后意识到，目前最佳的途径便是通过对我们采矿、冶炼、锻造甚至销售的全……全什么来着？”
“全产业链。”
“对，利用魔法技术，对锻造行业全产业链的升级。”锻造之主大声喊完，然后得意洋洋望着一众神灵。
神灵们隐隐约约能听懂，但又无法确切理解全产业链升级，这明显是一个看着容易懂但实际操作异常复杂的概念。
“锻造之主，你详细说说我们应该如何升级，升级后的样子会是什么样。”魔炉之主身为主持者，只能压下所有负面情绪。
“那是一个无比美好与邪恶的场面！我可以为你描述到时候会是什么样子，一旦完成全产业链升级，每一个矿工……”锻造之主突然停下。
所有神灵好奇地盯着锻造之主。
灰矮人之主皱眉道：“老酒鬼，别在那里欲擒故纵，有什么话快说，你要是说的好，我们低头认错。”
锻造之主双手摸了摸腰间，抓起酒壶，但随后感受到一道道玩味的目光，立刻想起之前自己说好会议期间不能喝酒的誓言。
他轻咳一声，道：“全产业链升级这种事，对我来说，太简单不过，堂堂主神没必要亲自给你们讲解，这种事，一个下位神就能说清楚。苏业，你来吧。”
众神哭笑不得，原来锻造之主也只是知道个大概，这是怕说多了露馅。
“苏业，你说说，你应该知道在工匠大会上胡言乱语的后果。”魔炉之主的声音格外严厉。
锻造之主不满地瞪了魔炉之主一眼，道：“你说话客气点，苏业是我请的贵宾，他的地位现在与你我相当。不要把你在魔狱城的失败的愤怒，发泄在这里。”
“你胡说什么？我这是在为工匠大会负责！”魔炉之主全身的黑亮皮肤突然微微开裂，细细的赤红岩浆在缝隙中流淌。
主神化身的气息四散，浓烈的硫磺味翻滚。
“怎么，你想跟魔狱城再打一场神战？来，我们做裁判，你，魔炉之主，与魔狱城进行一场纯傀儡和战争器械之战，看看谁胜谁负！我做主，让苏业吃点亏，你防守，他进攻，怎么样？”锻造之主挑衅地盯着魔炉之主。
锻造之主毫不客气外放力量。
纯白色的空间涟漪在两人气息交界处对撞。
“你……”魔炉之主眯起眼睛。
众神无奈叹气，一个地狱魔鬼主神，一个深渊恶魔主神，天生死对头，次次会议都吵架，甚至偶尔大打出手，也不知道当年这俩货是怎么联手创建工匠大会的。
“两位前辈消消气，我们先听听苏业怎么说。”伏尔甘一挥手，驱散两尊主神化身的气息。
“哼！”两尊主神收敛气息。
“苏业，你描述一下全产业链升级的好处，越详细越好。”伏尔甘和颜悦色道。
苏业想了想，道：“这样吧，我用魔力凝聚成虚拟影像，让诸位观看，如何？”
“这样最好。”伏尔甘笑道。
众神点点头。
苏业摊开手，蓝色的魔力宛如水流一样涌出，涌到半空，构建出一个立体的魔法影像，所有人无论在什么地方，都能看到正面。
轰隆隆……
机械声响起，接着，密集的石头滚动声响起。
魔法图像之上，出现一个挖掘机的钢铁铲斗，里面装满矿石。
随后，画面变化，镜头后移。
许多神灵瞪大眼睛，
就见整整18个锯齿钢铁铲斗连在一起围成轮状，斗轮由下到上转动，挖开山坡。
巨大的斗轮直径接近二十米，足足有7层楼那么高。
斗轮一边横移，一边转动，海量的矿石被铲斗卷起，送入传送带。
随后，镜头继续远离，众神看到难以置信的一幕。
一座近300米长、100多米高的巨型钢铁机械卧在露天矿场，简直如同一座移动的城堡，其下光履带就足足有八条。
为了催动这庞然大物，大量的魔力水晶正消耗着，散逸淡淡的蓝色光辉。
神灵们议论纷纷。
“这种效率，一个堪比上万奴隶。”
“不是数量的问题，而是一个矿场所能容纳的奴隶和挖掘器械有限，挖掘器械越强，则效率越高，产出越高，越有成本优势……”
“不仅仅是成本优势，关键是能在需要的时候迅速挖掘。”
苏业一边播放根据克虏伯的贝格288轮斗挖掘机魔改的魔法影像，一边解说。
“这只是最基本的挖掘过程，理论上，只要奴隶多，也可以代替。但接下来的冶炼和制作，效率就不是人多能做到的……”
画面之上，出现一片片宛如小山的巨型炼钢炉以及附属设备。
那些复杂的设备前，一个个魔法师站在魔法屏幕前，魔法屏幕上浮现各种直观的图形或数据。
“所谓的升级产业链，不只是制造强大的器械，还要在魔能智脑的帮助下，将整个产业链所有的过程信息化、数据化、直观化，在有经验的工匠大师的操作下，可以保证冶炼的水平达到极致。我可以毫不夸张说，在未来，每一个工匠大师的冶炼水平都能达到神级。”
随后，画面变化，一片片洁白的厂房整整齐齐排列在屏幕上。
眨眼间，厂房变得透明。
有的厂房之中，高魔法技术的流水线上，源源不断生产各种魔法器的组件。
第1004章 还可以？
有的厂房中，那些无法使用器械生产的组件，正由魔法工匠精心制作。不过，魔法工匠并非纯手工制作，而是借助各种魔法器械。
有的厂房中，大量的魔法器组件被组装成完整的魔法器。
“不可能！魔法影像中的魔法器我认识，是著名的传奇装备‘大地铠甲’，组件非常复杂，需要多个传奇工匠联手打造多日才能完成！可现在，这些大地铠甲就跟……羊拉粪一样，噼里啪啦往下掉，绝对不可能！”一个恶魔矮人大喊。
“苏业，收起来吧，这个魔法影像里，有个巨大的纰漏。大地铠甲这种传奇装备，圣域工匠根本插不上手，借助魔法器械也不行。你看看你的魔法影像里，一个传奇都没有，不仅有圣域，竟然还有黄金！”
“大地铠甲以坚固著称，魔法影像里倒好，成批成批制造甲片，那些甲片软得跟魅魔的***似的，让我们怎么相信？”
“太胡扯了！”
神灵们纷纷反对。
锻造之主轻蔑地扫视那些义愤填膺的神灵，道：“蠢材！大地铠甲这种高等传奇装备，现在是没办法这样制造，但你们难道没有发现，几个月前，制造技术不高但过程繁琐的传奇装备碎光之盾，突然大量流向市场？”
“的确是，我记得几个月前，超新星一口气出手一万面碎光之盾，价格只有市价的七成，结果有的商人以为捡了大便宜，一口气吃下，可随后魔狱城的碎光之盾源源不断大量出手，成为目前无限位面存量最大的传奇装备。导致囤积碎光之盾的各大商人损失惨重，您的意思是……”
“苏业你说。”锻造之主道。
苏业微笑道：“魔狱城不仅早就攻克碎光之盾的大规模快速生产流程，而且攻克了传奇装备银鳞胸甲的制作工艺，一个月后，大批量银鳞胸甲即将低价发售。诸位请早做准备。”
苏业说着，一挥手，魔法画面改变。
不再是魔力制造的虚拟画面，而是真实的魔法画面。
画面之中，一件又一件银鳞胸甲快速产出。
多个神灵相互看了看，立刻暗中传讯，让手下降价卖出。
下达完命令之后，他们再看苏业，觉得顺眼许多。
“这些技术与工艺，在一开始的进展非常慢。一是我们需要一边学习一边研究，钱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我们从中学到什么。至于第二点，我们也要让这个时代的人，逐渐适应变化。进步是好事，但进步太快，对许多人来说未必是好事。”苏业道。
众神灵轻轻点头，苏业的话说到他们心坎里了。
在魔狱城之战后，每一个神灵都隐隐焦虑，以至于现在焦虑魔神成了地狱大红神，众多神灵猜测焦虑魔神会在短时间内晋升上位神。
苏业能这么说，说明他给各大势力留有余地。
“叹为观止，”伏尔甘感慨万千道，“这些魔法画面，仿佛为我们打开了一个新世界。对我来说，重要的是苏神与魔法师的学习与进步的能力，而更重要的，是苏神的善良与仁慈，换成任何其他神灵，现在恐怕已经开始大规模倾销魔法装备，冲垮无限位面的市场，让众神损失惨重。”
众神连连点头。
“很不错！”灰矮人之主赞同道。
“还可以。”魔炉之主面色稍稍缓和。
“还可以？你真是睁着屁.眼说瞎话，也不怕大粪倒流进你肚子里！”锻造之主张嘴讥讽。
“你……”魔炉之主气得说不出话。
其余众神见怪不怪，比较善良的神灵则无奈摇头，邪恶世界就是这个样子，从学徒到主神，没一个正常的。
对比彬彬有礼的伏尔甘，再看看地狱的锻造之主，完全就是两种神。
苏业无奈道：“锻造之主，你少说两句吧，我们今天不是来吵架的，是来挽救工匠神灵危机的。”
锻造之主冷哼一声，斜了魔炉之主一眼，道：“看在苏业的面子上，我不跟你计较！”
魔炉之主暗暗松了口气，看了苏业一眼。
灰矮人之主突然问：“半神器呢？”
一些神灵身体突然僵硬，半神器可是工匠神灵们收益最高的商品，一些神灵偶尔亲自打造。
如果半神器都可以批量生产，不亚于全无限位面大地震。
苏业面露些许犹豫之色。
锻造之主立刻道：“放心说，有什么事我们这些主神替你承担！”
“不错！”伏尔甘立刻跟上。
特提丝无奈看了养子一眼，这孩子真是老实，苏业和锻造之主明显在一明一暗演戏。
苏业道：“我实话实说吧，这次的魔狱城之战，我们隐藏了实力。”
“什么？”众神惊呼。
魔狱城之战对无限位面的影响极大，对工匠神灵来说，影响力一点不亚于诞生一位新的工匠主神。
实际还隐藏实力？
“我们已经研究出了半神器魔法炮，虽然只能大规模产出部分零部件，但制造速度远超想象。诸位正常打造一件战争半神器需要多久？”
灰矮人之主道：“战争半神器相当于多件普通半神器。半神工匠的话，十人联手，大概需要十年打造一件。”
“我们魔狱城的一个千人工厂全力开工，目前大概一个月一件。看起来效率和你们差不多，但我们只需要十个半神工匠带领，其余只需要传奇工匠甚至圣域工匠。”苏业道。
“这……”
众神皆惊。
锻造之主看到众神吃惊的样子，得意洋洋道：“这叫解放生产力！解放生产力你们懂吗？生命才是最宝贵的资源！你们啊，都是老脑子了，不，你们是蠢脑子！”
锻造之主本能地摸起酒壶想要大喝一口庆祝，但再次无奈放下。
魔炉之主狠狠剜了一眼锻造之主，道：“苏业，不得不说，你的语言很有煽动性，也很有说服力。不过，我们很难相信。”
苏业点点头，道：“不错，诸位神灵习惯凭借经验和本能判断事物，这并没有错，可问题在于，如果世界出现了新变化，旧经验和旧本能会失效。我想说的是，真正优秀变化，最后总能满足本能。为了满足诸位，我结合魔能智脑以及天赋，考虑无数的因素，消耗海量的魔力，进行合理的推演，建造了一个虚拟世界，诸位就当……魔法影片看一看。哦，对了，魔狱城正在建造魔影院，诸位有兴趣可以观看，第一部上映的影片叫《魔戒》，讲述人类对抗宙斯的从神魔君索伦的故事。”
众神一头雾水。
但可以感觉到，这对宙斯神系不像是什么好消息。
苏业打了个响指，蓝金色的神力喷涌，一个清晰的魔法影像浮现在众神的面前。
一开始，镜头位于无尽虚空之中，而后镜头急速拉近，进入一个太阳系。
一颗奇异的流星划过太阳系的一颗颗星辰与太阳，最后落在一颗星球的大陆上。
众神一脸淡然，对于经常穿梭于无限位面的他们来说，这种画面只是小意思。
苏业一边解释，一边快速播放魔法影像。
画面上，出现一张地图，赫然标注血战大陆。
东方为魔鬼，西方为恶魔，组成两个不同的国度。
在血战大陆上，两个国度不断发展，不断战争，无止无休。
魔法影像不断播放，众神认真观看。
“诸位对于预言推演都不陌生，而我的魔法模型构建术，就是在预言推演的基础上，加上魔法创造的。”
众神轻轻点头，这么说就懂了。
“我通过已知的所有魔鬼与恶魔的信息，构建了两个不同的国度。当然，涉及神灵的部分，我都剔除，毕竟神灵的影响太大。魔法影像目前播放的，是血战大陆的蛮荒时期。一切的一切，都不是真实发生，但与真实一样真实。诸位仔细观看，仔细分析，看看我的推演有什么错误。”
神灵们相互看了一眼，而后，整座会场开始弥漫着淡淡的神力气息。
所有神灵都开始消耗神力或魔力，用自己的方式推演，并与苏业的虚拟世界对比。
很快，他们发现了一些细节的不同，而后做出对比分析，愕然发现，苏业竟然是对的！
尤其是一些魔鬼与恶魔魔神，目瞪口呆。
魔法影像的时间很快度过百年，并向千年进发。
“等等！”一头炎魔魔神的本体大喊。
画面戛然而止，众神疑惑地望向那炎魔魔神。
“炉火君王，怎么了？”魔炉之主望向自己的从神。
“启禀陛下，我在魔法影像中，发现一部分炎魔的战技我竟然从没见过，我一开始以为是苏业的推演出现漏洞，然后，进行了对比，结果你们猜发生了什么？”
众神盯着炉火君王。
炉火君王长叹一声，道：“我发现，那些炎魔的战技水平，高于我的下属，甚至高于我见过的所有神级之下的炎魔。”
“哦？当真？我回忆一下……”魔炉之主仅仅眨了一下眼，便瞬间回忆之前魔法影像中百年的时间发生的一切，重新提取所有炎魔的一举一动。
魔炉之主愣住了，因为炉火君王说的真没错。
很快，众多神灵也都发现炎魔的不同。
“其中一部分炎魔，只有传奇位阶，可战技水平怎么跟伪神相当？”
“苏业，你是怎么做到的？这种推演在细节方面，实际都不如现实，你怎么推演得比现实更优秀？关键是，你的这些炎魔的战技，完全可以用来教授深渊的炎魔！”锻造之主也惊了。
第1005章 未来已至
苏业微笑道：“其实没什么，这只是魔法大数据的基本用处。过程很简单，你们也知道魔法师这两年频繁参与血战，在收集魔鬼与恶魔的信息。经过魔法整理、魔能智脑处理，外加我的推演，发现了一些连魔神都没有觉察的细节，并……进行了更正确的改正。”
所有神灵毛骨悚然。
哪怕他们不懂什么大数据，不懂魔能智脑，也非常清楚苏业说的这些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苏业，能影响地狱和深渊两个超级大族群的平衡！
主神都做不到！
炎魔身为高等族群，都能被苏业的魔法解析得如此清楚，那普通族群被苏业解析推演，最终的结果难以估量。
“这些，也都能用在采矿上？”魔炉之主问。
“能。”
“能用在冶炼和锻造上？”
“能。”
“能用在培养工匠上？”
“能。”
“能用在创造新的神器上？”
“能。”
“能用在神灵身上？”
“能。”
全场寂静无声。
工匠神灵是无限位面最善于变革改新的神灵，即便如此，听到苏业的回答，也感到难以言喻的恐怖袭来，全身无力。
锻造之主叹息道：“我原本以为，魔狱城之战只是时代的信号，现在才明白，那是时代的锋刃。”
“是啊，我们都在思考未来在哪里，现在才发现，未来已至。”伏尔甘深深地望向苏业。
灰矮人之主缓缓道：“我们神灵，凭借天赋居多，努力其次，经验再其次，智慧所占比例最少。凭借悠久的寿命，我们积累无比丰富的经验，正如苏业说过的，在一切不变的时代，这些经验能保证我们更好生存；但是一旦时代变化，过去的一切经验，都变成‘路径依赖’，那些原本我们认定的正确，我们自以为的真理，我们自以为的标准，反而会成为我们的绊脚石。”
魔炉之主正要说话，灰矮人抬手示意，继续道：“人类中的极个别的人，比如伟岸如苏格拉底和柏拉图，他们的一生所凭借的，智慧排在第一，天赋、努力和经验，都在智慧之后。但实际上，如果排除人类历史上少数人，所有人类和我们神灵一样，一生的经历，凭借天赋居多，努力其次，经验再其次，智慧的作用最低。”
众神轻轻点头。
“但奇怪的是，人类个体看上去很普通，但人类整个群体，却在少数先贤的影响下，实际更崇尚智慧优先，天赋居后，努力与经验次之。和我们神灵完全不同，也的的确确走出了一条完全不同的道路。”
“人类拥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力量，他们发现巫术，创造哲学，构建魔法。整个过程特别奇怪，他们明明在我们眼皮底下默默无闻了数百万年，却在这短短的一百多年，突然爆发出太阳般的光辉。我，不，或者说，我们所有主神与神王，都在思考这个问题，到底为什么？”
“苏业，你能试着回答我们吗？”高瘦的灰矮人之主，盯着苏业。
众神齐齐凝视。
特提丝本能地深呼吸，本能地挺起胸膛，双目之中，微光闪动。
海洋女神的眼中，除了海洋，只容苏业。
苏业想了想，微笑道：“我先理清一个概念，有关天赋的概念。是，我们从个体的角度和短时间尺度来看，一个人的天赋至关重要，有些人在很小的时候就与众不同，在很年轻的时候就达到许多人终生无法企及的高位。我们总说，这是天赋，这是天才。”
“如果把人的轨迹换成线条，我们大多数人类的人生曲线，在一开始缓慢上升，后来，还是缓慢成长，最后要么停下，要么依旧缓慢成长。我们大部分人类的曲线，是一个很小角度的斜坡。”
“但是，我们如果看那些大智慧者，他们往往在孩童时代的成长曲线就陡然上升，一直到青年中年时期，形成一个极为陡峭的大斜坡，而且斜坡的高度，是我们普通人的一万倍，不，是完全无法比较的。”
“所以，我们会说，我们普通人没天赋，大智慧者有天赋。”
众神轻轻点头。
苏业微微一笑，道：“我不反对这种说法，不过，我们换一个角度。”
苏业微笑道：“我们从整个人类和人类几百万年发展的角度回头看，画一条人类的成长曲线！”
苏业一抬手，黑色的魔法光幕出现在前方，一个坐标系出现。
横轴表示时间，纵轴表示人类的实力。
一条白色的曲线从几百万年前开始，慢慢从左向右推进，形成一个极其平缓的小土坡，似乎永远无法升高。
苏业道：“在人类的初期，我们和那些猿猴没什么区别，我们的能力和实力，可能还不如大象、狮子和老虎。这时候的人类，大都靠本能来看待一切，处理一切。我把这段时期，称为本能时代。”
众神轻轻点头。
时间过了百万年之久，突然，人类的发展曲线出现了一个陡峭的小高坡，而后继续平缓前行。
“你们看到的小陡坡，是因为人类彻底解放双手，开始使用工具，但一开始，我们只懂使用原始的粗加工的工具，比如钻木取火，比如磨石刀。别人不理解使用工具的伟大，但我相信，诸位最清楚不过。”
工匠神灵们用力点头。
“在发现并大规模使用工具之前，人类处于本能时代。但是，当大规模应用工具，人类开始更多依靠经验，而不是本能。比如，钻木取火是靠本能吗？我们本能里可没这东西，是祖先通过各种经验的积累，意识到钻木取火的可行性”
“这个时代，有人叫石器时代，我认为这种命名方式和没命名一样。举个很简单的例子，别人说有个人叫派登，然后没了，对我们来说有意义吗？一点意义没有。但如果一个人说，他认识一个人，整天打瞌睡，下楼梯连续摔跟头，脑子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可能要针对我们发起贸易战争，把这个人进行了加工总结，这个派登才对我们有意义。
“石器也只是那个时代的某种用品，根本无法代表那个时代，更无法全面总结那个时代。这种命名对我们现在毫无意义，我们现在能用到石器吗？”
“所以，我把使用石器工具的时期，称其为经验时代。这个总结，对现在和以后的人类，更有价值。”
“在经验时代，人类已经远远超过野兽，没有任何野兽能够跟人类相提并论。”
“所以，我们魔法师称这时候的人类是恐怖直立猿，吃灭绝了世界众多野兽。”
众神笑着点头。
“接下来，人类的成长曲线继续前进，在这个过程中，我们经常会看到曲线突然稍稍向上跳一下，而后人类维持在高位平缓成长。”
“随着时间的推移，出现第三个巨大的上升斜坡，人类不再只局限于对自然物的基本改造，而是开始深入改变自然物，具体的特点，就是冶炼金属。我们人类，从石头里，提取出金属，这个过程，像是炼金，像是物质的转换。”
“到了第三个时代，我们发现，经验的确有用，我们人类有许许多多的经验，但其中最重要的经验、最关键的力量，是经验中的技术。比如过去我们种植是靠经验，后来积累出强大的技术，让我们的种植产量大大提升。”
“本能，只做我们看得见摸得着的事，比如摘果子吃，比如捕捉虫兽鱼。本能时代，我们只能利用自己，改变自己。”
“经验，是对本能的提炼，让我们开始利用环境，改变环境。”
“技术，是对经验的提炼，让我们高效利用环境，高效利用自己，高效改变环境，高效改变人。所以，这个时代叫技术时代。”
众神纷纷点头。
“本能时代很长，经验时代很短，而技术时代看似还没有终结。但我们意识到，由于技术在更高效改变我们的环境，技术时代注定要比经验时代更短，而后，会跃入新时代。”
众神迅速点头，这个推测未必一定，但也并不算错。
“说到这里，我相信每一个神都有相似的感觉，技术时代好像刚开始不久，我们有很多技术还没有完善，很多地方，都可以更好。比如战斗的技术，比如养殖的技术，比如种植的技术，以及我们采掘、冶炼和锻造的技术，对不对？”
众神很自然地点头。
苏业微笑道：“几百万年前，本能人也是这么想的，然后经验人在大地开枝散叶。几万年前，手持石器的经验人也这么想，结果诸位都知道了，被手持金属武器的技术人打得落花流水。”
众神愣了一下，第一反应不是恼怒，而是遍体生寒。
“我怎么觉得，我只是空有力量的经验神？”
“你还好，他这么一说，我只配当本能神。”
锻造之主微笑道：“诸位应该高兴才是，我们工匠神灵，本质上是技术神。”
众多神灵松了口气。
第1006章 共用天赋
锻造之主突然话锋一转，又道：“我们如果把本能人、经验人和技术人的概念，用在众神中，会看到什么？”
一个神灵突然道：“创世的那些神灵就是本能神，而后来一代神系和二代神系更像是经验神，目前的新生代神系，有点像技术神，但又不全像，倒像是从经验神到技术神的过渡时期。”
“等等，这是什么意思？这岂不是说，神灵的进步，已经慢于人类了？这怎么可能？”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苏业之前说，那叫什么来着？路径依赖，我们过去越强大，我们越依赖旧的力量。为什么人类能做到快速进步？因为他们过去什么都没有，没有负担，没有依赖，只能往前走，他们超过我们，也正常。”
“我反对！我觉得人类的进步是偶然。”
众神点头。
伏尔甘叹了口气，道：“苏业画的那条人类长达几百万年的成长曲线，你们都忘了吗？那几百万年的成长，那么多相似的地方，那么多值得提炼的规律和信息，你们只看到偶然？你们难道没看到，本能人提炼出各种偶然，总结成必然，晋升经验人；你们难道没看到，经验人提炼各种偶然，总结成必然，晋升为技术人。你们的工匠经验，都学到狗肚子里了吗？你们现在告诉我，谁现在制造一件神器是靠偶然？”
魔炉之主突然道：“你们难道没有发现，苏业的人类成长曲线停下了吗？而且，停留在千年之前。”
众人齐齐向天空的魔法光幕看去。
苏业微微一笑，成长曲线向右延伸了一点点后，突然猛地向上提高，形成一个明显的大陡坡，让整个曲线陡然升高。
“埃及的第一位大巫师，诞生了。”
众神屏息敛声，心跳明显加快。
成长曲线陡然上升之后，继续开始缓坡成长，很快，又出现一个巨大的陡坡。
“后来，泰勒斯大师创造了哲学与魔法。”
接着，又是一个小陡坡。
“毕达哥拉斯学派，成立了。”
一个一个小陡坡连在一起，形成一条昂扬向上的曲线。
最终，时间停留在柏拉图阵亡的那一年。
众神呆呆地看着整个人类成长曲线，心中升起难以言喻的怪异感觉。
就好像，自己亲眼见证了人类的成长。
就好像，人类仿佛是无限位面意志的宠儿。
就好像，人类的成长无比顺利。
就好像，一切都是必然的。
苏业道：“我们现在，截断人类成长曲线，把本能时代、经验时代和技术时代单独提炼出来，让三条斜坡曲线，拥有相同的宽度。”
在苏业的话语声中，三条曲线从飞出，出现在光幕上，有着相同的宽度。
三条从左到右逐渐上升的斜坡，出现在众神面前。
众神惊呆了。
因为，三个明明差距巨大的时代，三个明明很难并列的时代，曲线极其相似。
三个单拆出来的曲线，都是前期斜坡平缓，最后期斜坡陡然升高，最高处都十倍于前期。
更怪异的是，这三个时代的曲线，和人类总成长曲线同样高度相似！
苏业缓缓道：“如果我们把每个时代的成长曲线再度裁剪，就会发现，又会诞生大量相似的斜坡，优美到令人难以置信。”
“到了这里，就可以回到之前我说的那个问题。”
“如果我们从个体的角度去看，人类会有天才，有大贤，有大智慧者。”
“但让我们从群体的角度和几百万年的尺度去看，我们看到什么？”
“历史上每一个天才、每一个大贤、每一个大智慧者，他们以及他们所著的书籍、留下的知识，都是人类族群的共用天赋！”
“整个人类，在被他们推动。”
“我们每一个人，在被他们推动。”
“人类族群，在使用这些天赋。”
“我们每一个人，共用这些天赋！”
“可惜的是，几乎所有人，忘记、抛弃甚至践踏这些共用天赋，然后说，别人是天才，我什么也没有。”
“我认识一些被认为生而天才的人，他们在小时候展现出惊人的才华，然后，他们忘记、抛弃和践踏人类族群的共用天赋，最终与普通人无异。”
“相反，我所认识的大师中，有一些人的成长曲线，和人类相同，初期平平，中期平平，但是，他们没有忘记、抛弃和践踏人类族群的共用天赋，他们死死抓住这些共用天赋，最终，像全人类的成长一样，活出一条昂扬向上的曲线！”
“那么……”苏业环视工匠大会。
“诸位工匠神灵，你们，是否牢记、抓住和使用全无限位面生灵的共用天赋？”
苏业的话语宛若神锤，敲击每一个神灵。
一些神灵甚至面色苍白，好像差一点被苏业否定本源，砸碎神权。
“所以，人类这个群体，经历过本能优先，经历过经验优先，经历过技术优先，现在，我们看到这些曲线斜坡，就会意识到，人类，即将进入第四条曲线，进入第四个时代，那么，这个时代，会是什么时代？”
众神愣了一下，原来，之前主神们感觉中的“未来已至”，竟然被苏业通过这个角度进行某种程度的证明。
锻造之主沉吟许久，道：“本能中提炼经验，经验中提炼技术，接下来，我们应该从技术中提炼，对吧？”
众神轻轻点头，看来这是唯一的一条路了。
苏业笑了笑，道：“这句话本身没什么问题，但这句话有一个大前提，那就是：一切的发展是连续性的。注意，连续性和关联性，是有区别的。人类的发展，必然是有关联性的，但未必是有连续性的。我举个最好的例子，埃及是最早的神系，按照连续性发展的观点，埃及一开始强，现在也应该很强，但实际呢？”
“我们用几十年几百年的尺度看，一切都是连续的，但我们用更长的时间尺度去看，人类的三个时代是分开的，而且三个时代恰恰是三个不同地区开始的，有关联性但非连续性。”
“这，就是另一种真相，我们以为的连续性，在另一个角度来看，是断开的。人类会以为太阳每天都会从东方升起，哪怕被乌云遮挡依旧如此。”
“但诸位神灵一定见过从西方升起的太阳，甚至见过太阳崩毁，一些位面再也没有太阳。”
“那么，诸位，你们相信太阳每天从东方升起吗？”
众神齐齐摇头。
“本能、经验与技术，依附物质，如果我们依旧在物质的范畴提炼，最终也只是按部就班，像人类使用石器一样，永远在‘技术人’的曲线高原平缓爬行，直到被外力灭亡或自毁。”
“因为，问题发生的层面，永远无法彻底解决问题。只有击穿问题的表层，进入更深层，才能彻底解决。”
“碧绿的大草原，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但摧毁整个位面，一切都解决了。”
“接下来，我们不仅从物质本身中解决问题，也要从物质之间形成的联系即信息中，探寻未来。”
“毕达哥拉斯学派相信万物皆数，认为数才是永恒，为什么呢？”
“很简单，一个苹果加一个苹果，是两个苹果，我们人人都知道，这是1+1=2。”
“苹果可以被摧毁，被改变，但是，1+1=2在我们生命的期限内，是无法被彻底否定的。当然，我们可以说一个男人加一个女人等于三个人甚至更多人，但那不在我们的讨论范畴。”
“这些数字是物质的吗？并不是。甚至于，数字根本就是人类创造出来的。”
“我们能看到的1是什么？只是代表‘1’的符号，并不是1本身，但我们为什么相信‘1’是存在的呢？谁能抓到‘1’？谁真能看到‘1’？谁也看不到。可我们为什么会相信呢？”
“因为，在我们眼睛可见的现实世界之外，存在一个更高的世界，那是真实的世界，是远比现实世界更真实、更永恒的世界。”
“苹果可以腐烂，但数字永恒。”
“我苏业可以死亡，但哲学永恒。”
“斯巴达克斯可以消逝，但人类抗争不公的理念永恒。”
“亲友可以去世，但只要人类存在，爱可以永恒。”
“我们的意识与思维，由身体决定，但又能反作用于身体，甚至能创造出一个更真实、更永恒的，思想世界。”
“所以，我可以推断，本能、经验和技术，代表着旧物质世界，而人类如果想摆脱物质世界的束缚，超越自身，超越神灵，一定要探索思想世界。”
“技术之后是什么？是方法。”
“方法的根基是什么？是原理。”
“原理的极限是什么？是体系与系统，可以是魔法，也可以是其他。”
“我们哲学家与魔法师，正在建立一个思想的世界，而你们所看到的一切所谓的革新、变化、技术进步，本质上，都是思想世界的衍生品。”
“你们或许会觉得这个过程很奇怪，甚至反对，本能在拒绝，但，这就是每一个人生长的过程。”
“一开始，我们控制身体。”
“后来，我们用身体去触摸父母的身体，接触其他工具，了解环境。”
“再后来，我们去感受看不到摸不着的感情，去理解爱，去渴望爱。”
“你们能看到和摸到爱与恨吗？”
“我们的思想能。”
众神呆在原地，反复思索。
他们的经验告诉他们，苏业简直在胡说八道。
但是，他们的理智和知识却告诉自己，苏业的东西很偏激，但并非没有可能。
众神纷纷思考，许久之后，魔炉之主问：“你的意思是，我们到时候只需要思想世界，不需要在意物质世界了？”
“不，两者是相互促进的关系。人类只有拥有强大的思想世界，才能更好地改造物质世界。或许未来，有一部分人，会转化为纯思想生灵，比较像一些完全没有身体的梦神。但是，我坚持认为，真正的人类，必须要同时加强身体与思想，由身体承载思想，由思想指引身体。”
锻造之主道：“从你的角度来说，我们神灵，在本能和经验上，远远超出人类，但在技术方面，并没有比人类高多少。至于思想的境界，已经不如人类？”
“我不做评判，诸位自行判断。”苏业微笑道。
“看来，我需要阅读《理想国》了。”锻造之主愁眉苦脸道。
“该死的哲学……”一些神灵小声嘀咕。
“你在说，我们神灵，没有新的未来吗？”魔炉之主沉着脸问。
苏业微笑道：“恰恰相反，如果你们熟读哲学，到了一定的思想境界，就会意识到，我们所在的世界，充满美丽的多样性与多元化，存在任何可能性。既然神灵原本就比人类强大，我相信，只要神灵找到无限位面的本质和一切力量的原理，并创造出更先进的知识体系，超越人类是非常简单的事。问题在于……”
苏业扫视众神道：“哪些神灵愿意像人类的哲学家与魔法师那样，彻底断绝甚至否定旧的神灵之路，冒着自己陨落甚至终生无法晋升的风险，创造出一套超越哲学的理论体系，构建出新的神灵之路？”
众神一言不发。
“人类走到现在，除了几百万年每一个人类的共同努力，还有那些哲学家、思想家与大智慧者。”
“他们之中的大部分人，化作历史的尘埃，被抹去痕迹，只有极个别的集大成者，才能名垂千古。”
“你们，有宁可饿着肚子也要研究数学的人吗？”
“你们，有家财万贯却把所有时间用在思考哲学的人吗？”
“你们，能在所有人的不理解甚至嘲笑中保持思考吗？”
“你们，可以忍受像欧几里德那样，明明开创了一个伟大的领域，却在几千年的时间只被少数人推崇，并不被大多数人所理解吗？”
“你们，能够抛弃看得见摸得着的现实，去相信那看似虚无缥缈的数、几何、逻辑、原理、理念和思想吗？”
“你们，有把家族海量财富用以支持哲学家和学者的慷慨吗？”
“你们，知道我们魔狱城每年要花多少钱来培养哲学家和魔法师吗？”
“你们，有挑战神王的勇气吗？”
“我们人类，没有从天而降的英雄，但有无数挺身而出的凡人。”
“有的拯救现在，有的拯救未来。”
苏业深吸一口气。
众神静静地坐在会议室中，一言不发。
第1007章 成长陷阱
过了一会儿，锻造之主与特提丝突然看了一眼苏业，又微微低头，好像陷入沉思。
三人的神力与魔力却在暗中连接。
“锻造之主，特提丝，这次来，我会根据不同的可能，选择不同的方案。现在，我决定抛开顾虑，选择能让无限位面发展最快的方案。但问题在于，这个方案会遭遇极大的阻力，无数主神甚至神王会出手阻拦。”
“现在，有且只有一个办法可以规避众神联手的阻拦，等他们发现的时候，已经迟了。但，我需要两位帮我说服重要的主神，让他们答应我们的方案。”
“如果我们的方案顺利进行，从此以后，工匠神灵将会成为无限位面地位最高的神灵之一。”
“如果他们拒绝或者失败，工匠神灵将会迎来一个黑暗的时代。”
“可以！”锻造之主道。
“我答应。”特提丝道。
“好，接下来，我会说明暗两套方案，你们两位亲自执行暗方案……”
不知过了多久，众神才陆续思考完毕，低声议论。
很快，讨论声越来越大，一些人甚至开始激烈的辩论。
但是，没有人质疑苏业，也没有人怀疑人类的进步。
他们更多是迷茫。
神灵们迷茫了。
在矛盾与迷茫的情绪中，神灵们不断讨论，慢慢清醒了许多。
既然一切都在证明苏业与超新星是对的，那么，尝试一下也无妨。
很快，众神们虽然有所抗拒，但依旧达成共识。
经过投票，与魔狱城展开全面合作以压倒性优势获得通过。
在场的所有主神都投了赞成票。
魔炉之主点头道：“既然我们已经达成共识，那么，接下来就要商讨具体的合作事宜。苏业，我们需要如何具体改造？”
苏业道：“现在有两个方案，一个方案是追求短期利益，具体来说，就是贸工技的路线。贸是贸易和销售，工是加工生产，技则是研发与技术。贸工技，即先主抓销售，先赚钱，在有了一定的收入积累后，再开始把资金用于研发，提高技术能力。在感觉上、经验上和本能上，这是一个许多人喜欢的方案。”
绝大多数神灵跟着点头，这个方式的确很妥当。
“那么，另一个方案就是追求长期利益了？”魔炉之主问。
“不，利益永远是短期的，长期的存在，高于利益，应该称其为价值。利益更倾向于钱，而价值更倾向于赚钱的能力。第二套方案，是为了追求长期价值，具体来说，就是技工贸的路线，在一开始，尽一切可能优先发展技术和基础研究，其次追求销售，最终通过新产品和新技术获得更高额利润。”
魔炉之主却笑了笑，道：“你犯了一个你说过的错误。”
“您说。”
“无论是技工贸还是贸工技，都有主次之分，我们应该都要，技术与贸易并重。”魔炉之主道。
苏业微笑道：“是的，您是主神，您能看到，您能做到两者并重，但您的从神呢？您的普通信民呢？技术方向一旦与贸易利益出现冲突，无法弥合，您只能择其一，应该选哪一项？我们手里的资金永远有限，最优投入给研发与技术，还是最先开拓商业渠道？是让做技术出身的领导整个组织，还是让做销售出身的领导？您或许能在所有的选择面前，做出最正确的决定，但您的手下呢？”
“最可怕的一点，诸位绝对想不到，在某些时刻，我们必须要把资源投入长期价值项目，减少对短期利益项目的投入，但我们会误以为两者之间有巨大的冲突。这个时刻，可以称其为成长陷阱，绝大多数人与组织，都无法接受眼前利益减少，会一脚踏进这个陷阱，失去抓住长期价值的机会，全力维护短期利益。而这个机会，往往会被新生的力量抓住。之后，旧的被淘汰，新的被建立。”
魔炉之主陷入深思。
锻造之主低声问：“你不是跟我说发展技术与增加奴隶不冲突吗？”
“是啊，我觉得不冲突，但你觉得冲突。我觉得只是主次，你觉得是对立；我觉得是先后，你觉得是矛盾。”苏业坦然道。
“臭小子……”锻造之主摸了摸酒壶有放手，轻轻捻着大胡子，琢磨苏业话里的东西。
伏尔甘点头道：“苏业的这些话，说到了精妙之处。不愧是哲学家，总能把握思想的最细处。事物原本是并行的，但我们这些自以为智慧的生灵，会根据自己的习惯、喜好、经验和感觉，对其进行区别，总会不小心制造出矛盾、冲突或对立。但在高明的哲学家眼中，一切都井然有序。”
“不错，我选择技工贸路线。”
众神身形微震，看向那位很少开口的阴焰之主。
灰矮人之主道：“除了技工贸路线，我们别无选择。”
“哦？”众神看向灰矮人之主。
瘦高的灰矮人之主一摊手，道：“不是我比你们聪明，是我们灰矮人压根就不懂什么贸易。所以，我们灰矮人在北欧，基本就是技术研发和加工路线，没什么销售，销售完全靠其他合作者。刚才我学苏业，用大时间尺度回忆历史，我们灰矮人这些傻子、蛮子、呆子和木头脑袋从一开始就专心锻造，万年不变，万年繁衍。但那些自以为比我们聪明的各种族群，各种商人，他们在某个短时期赚取了令我们矮人都为之羡慕的财富，结果呢？一轮又一轮合作者如同北海融化的冰山，再无声息。”
魔炉之主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苏业选择技工贸，表面上看是商行的运行模式，但更深一点，是商行中每个人的行为模式，而最深层，则是我们的思想。技工贸与贸工技的本质，是我们到底是在为长远打算，还是看重眼前利益；是我们认为根基与能力更重要，还是收益和财富更重要。”
伏尔甘突然接道：“苏业说过一种正序逻辑，很显然，追求根基与能力，一定能逐渐积累财富；但追求眼前的财富，却很可能忘记根基与能力。我们用什么方式思考一切，决定了我们最终的成就。”
多位主神和上位神轻轻点头，因为他们发现，自己虽然在一开始支持贸工技，但很快认定技工贸才是正确路线，因为，这和他们平日的一些行为与选择更相似，这是真正理智的选择。
不过，一些下位神和中位神犹豫不决。
“诸位主神财大气粗，根基深厚，自然可以优先研发技术，但我们这些下位神，根基不稳，在神战中要想自保，还是先赚钱求生存更稳健一些。”一个下位神道。
他的话引发许多下位神的共鸣。
伏尔甘摇摇头，自己刚才的话白说了。
苏业笑了笑，没有说话。
锻造之主冷哼一声，道：“我们当年，也是下位神。哪怕我现在是下位神，我也会坚定选择技术研发。”
下位神们无奈叹气。
“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人各有志，不强求，更何况，多重发展，多重互补，无论怎样，对整体都是有好处。”苏业微笑道。
下位神们放下心。
“哦，对了，你们还记得我的推演世界中魔鬼国与恶魔国的变化吗？”
众神愣了一下，这才回想起来，当时的推演被中断。
苏业说着，虚拟的推演世界再度悬浮在工匠大会的上空，魔鬼与恶魔两国继续交战。
“之前的数百年间，我不加任何外力，完全按照魔鬼与恶魔的信息推演，现在即将抵达第一个千年。我们会发现，双方互有胜负，谁也无法征服谁，就如同现在的地狱与深渊。”
众神看着画面，轻轻点头。
一些魔鬼和恶魔神灵专心记忆，甚至使用神力记录魔法影像。
“从现在开始，魔鬼国度中，出现了魔法师，出现了魔法工匠，而恶魔国度一成不变。”
画面突然一转，魔鬼城市之中，出现众多烟囱，成片成片的厂房出现，众多魔鬼开始转化为工匠。
在这个过程中，由于魔鬼国度的可战之力减少，国土面积开始减少，而恶魔的国土开始扩张。
更多的国土代表更多的资源，恶魔的数量因此增多，恶魔国家如同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魔鬼的发展似乎陷入了停滞，不断丧失国土。
百年一过，魔鬼只剩下不到四分之三的国土，而恶魔大获全胜。
正是这个时候，魔鬼的技术积累终于完成，成批成批的魔法战争器械与海量的魔法装备诞生，全新武装的魔鬼们，开赴战场。
众神盯着画面，看着这场相似的战争。
最终，魔鬼以极大的优势战胜了恶魔，而后，开始向前推进。
接下来的魔鬼国度连战连胜，不仅收复了失地，还一口气占领了一半的恶魔国度。
过度的扩张和新兴阶级的出现，引发了魔鬼国度内部动荡，让恶魔国度有了喘息之机。
过了几十年，魔鬼国度逐渐稳定下来，魔法师与工匠的地位上升，权利扩大，成为新的阶层，社会制度出现变化，发展成一个制度和以前有很大差别的国家。
第1008章 工匠协会
工匠神灵们双目灼灼，心跳加快。
在凡间国度，工匠的地位因为变革大大提升，那么，在神系中，发生同样的事情，工匠神灵的地位会如何？
锻造之主突然问：“苏业，魔鬼国度之所以稳定下来，是不是因为国度中诞生了魔法师与工匠这种新阶层，代替了旧贵族的统治？”
苏业想了想，道：“您这是在考我。从表面上看，是因为出现新阶层，魔鬼国度稳定下来，但本质上，是魔法师与工匠掌握了更先进的力量，总体力量胜过旧统治阶级，才能在社会中用智慧与身体、血与火开辟出新的阶层，才能让魔鬼国度继续稳固发展。如果魔法师与工匠没有掌握更先进的力量，不能超越旧魔鬼贵族，哪怕只是旗鼓相当，都无法成为新阶层，反而会被贵族阶层分化吸收，成为新贵族。这种事，在历史上不断重演。所以，如果有人说开辟新阶层就能让社会进步和稳定，就是典型的本末倒置。”
“很好。”锻造之主点点头。
魔法画面继续。
在魔鬼国度脱胎换骨的前几年，恶魔国度依旧能保证败而不溃，因为在魔鬼国度内部发生变化的时候，有了喘息之机的恶魔们也出现变化。
一部分恶魔在残酷的环境中快速进化成长，获得强大的力量。
一部分恶魔则通过研究魔鬼的力量，获得不同方式的成长，甚至有恶魔把机械与身体融合，形成各种五花八门的新战斗方式。
“这段时期，魔鬼国度占据巨大优势，但你们也看到了，恶魔在最后的关头，爆发了难以想象的凝聚力，他们用尽一切方法求生存，导致魔鬼国度损失惨重，双方不得不签订不平等协议，放弃全面战争。不过，局部战争从未结束。”
“那么，你们认为，魔鬼国度为什么无法彻底战胜恶魔国度？是魔鬼不够聪明，还是恶魔太强？”
众神陷入沉思。
魔法画面上，时间还在推移。
怪异的一幕发生了，恶魔在巨大的压力下，开始变化，而后竟然逐渐获得不逊于魔鬼的力量，陆续展开反攻，最终虽然还是处于劣势，国土只有最初的一半，但却能保住正常的生存空间。
众神面对这种变化，百思不得其解，但他们却不敢质疑苏业。
苏业的这个推演世界，可比众神的推演能力强大太多了。
时间不断推移，更让人不解的事情发生，恶魔竟然开始慢慢反攻。
第二个千年过去，双方再次势均力敌，回到过去的平衡状态。
只不过，世界大变样，各种各样的魔法器在两个国度中诞生，改变双方的生活。
“谁能回答我的问题，双方为什么会重新回到平衡？”苏业问。
过了许久，伏尔甘突然轻咦一声，身体前倾，盯着魔法画面。
其余众神盯着伏尔甘。
“果然如此，我明白了。其实，苏业刚才给出了答案，魔狱城也给出了答案。”伏尔甘道。
“说！”锻造之主大声道。
“基础学科，基础研究。这是苏业与魔狱城一直在说一直在做的，但在魔鬼国度，我只看到了商品，看到了装备，看到了技术，看不到对基础学科的投入，看不到对魔法理论的研究。这个推演世界，徒有其形，没有根基。”伏尔甘道。
众神急忙仔细观察，恍然大悟，暗叹伏尔甘这么年轻成就主神，果然不只是因为血脉强大。
“如果，你在这个推演世界中，让魔鬼一方研究基础学科，基础理论，会怎么样？”伏尔甘问。
苏业一摊手，道：“我试过，向这个世界投入基础理论，让他们进行基础学科的研究，然后，炸了。反复多次，全都失败。恐怕我们工匠神灵联手，也推演不出，我们的力量不足。”
“其实，还有另一个可能。”伏尔甘道。
众神急忙看着这位希腊的工匠之神。
“快点说！”锻造之主急匆匆道。
“一旦这个推演世界获得基础理论，开始研究基础学科，那么，这个世界的生命，将超越你，超越我们，所以，你的推演世界崩溃。”
伏尔甘的话震惊全场。
众神真没有从这个角度考虑过。
苏业轻轻点头。
魔炉之主缓缓道：“看过魔鬼与恶魔的推演世界，看过魔狱城现如今的发展，了解人类的成长历史，再联系苏业的本能人、经验人、技术人和思想人的理论，我想，主选技工贸，可选贸工技的路线，诸位不会有疑问了吧？”
众神齐齐点头。
“好，接下来，我们要研究技工贸的主要路线。苏业，你有什么要说的？”
苏业想了想，道：“实际上，技工贸，只是单个商业组织的发展路线，诸位是否知道我们魔狱城的发展方式？”
“你们魔狱城的产学研一体的发展方式，众神皆知。”
“对，如果是商业组织，走技工贸就够了，但作为多势力多神灵的工匠神系……不，是工匠协会，我们要做到产学研一体，而技工贸，只不过是‘产’的一部分。”
众神目光闪烁，“工匠神系”这个词语，撼动神魂。
“首先我们可以确定的是，产，也就是生产和销售。销售是最后的终端，哪怕是神王都无法独占，这一点，我相信大家都能意识到。”
众神轻轻点头。
“至于生产，我们也会发现，在一些资源丰富的地区建立厂房，成本更低。所以，生产也需要多地区分布。”
众神精神一振，纷纷认同。
“不过，诸位也应该知道，目前为止，我们魔狱城在生产和技术上，有着无限位面无法比拟的优势。”
众神纷纷叹息，他们早就担心这个问题。
“产还没说完，但我们可以先说学与研。”
“学，我认为不用多言。魔狱城已经拥有柏拉图无限大学院，而且是面向全无限位面开放，任何想在此之外创建综合性大学院的行为，都是自讨苦吃，我非常自信地告诉大家，几千年后，或柏拉图学院会被超越，但几千年内，没有任何可能！”
众神撇撇嘴，很不服气，但又反驳不了。
“但是……”苏业环视四周笑道，“各位神灵的领地中，可以建立非综合性的工匠学院。以柏拉图无限大学院为中心，辐射各神系的工匠学院，构建出一个‘学’的全面体，源源不断培养出更优秀的魔法工匠，为工匠协会添砖加瓦。”
众神呼吸急促，开始想象那个美好的画面。
魔炉之主冷哼一声，道：“你小子很奸诈啊，拿根萝卜挂在前面，把我们当驴了？你先说说‘工匠协会’是怎么回事！”
众神一愣，哭笑不得，差点上了苏业的当。
苏业一本正经道：“工匠大会，已经不适用于未来，工匠协会这个称呼，更没有威胁性，更有发展潜力。”
众神不说话，盯着面色阴晴不定的各位主神。
一个下位神定这种高调，就不怕主神掀桌子？
“哼！你继续说！”魔炉之主的冷哼声宛如寒风席卷全场，众神缩了缩脖子。
“‘学’说完了，就是‘研’。这个研，不是技工贸中的技术的研究，而是基础学科和基础理论的研究。有且只有魔法师，可以参与，工匠最多只能在学习理论和技术后，将其落地。而且，如果说贸工技是短期利益，技工贸是长期价值，那学研并重，更进一步，达到长期主义的层次，是坚定的、不可动摇的根本性政策和规条，相当于宪法。”
“贸易的周期，可能只有几个月，很快就能见结果，技术的投入，往往多年甚至十几年才能见成果，而学与研的价值，往往要几代人甚至成百上千年才能发挥其最大的价值。这就注定了，99%以上的人或神灵，会忽视掉学与研。”
“一旦无限工匠协会或者无限魔法协会出现波折，比如战乱，比如资金不足，比如乱权，学研的节奏必然打乱，输入学研的资金必然会被首先截留。在短期看，没什么，但从长期看，任何中断学研的行为，都会带来难以估量的灾难，记住，是灾难。”
“所以，研究机构必须要有一定的独立性和自主性。同时，要保证学研机构的每年总投入，不低于整个魔法协会成员总收入的8%。像我们超新星在教育和研发的投入比例更高，不低于20%。”
众神沉默不语，这个比例，太高了。
最后谁出钱？
苏业微笑道：“我不知道加入工匠协会的神灵将来会如何，但我可以确定不加入工匠协会的神灵会是什么样子。”
众神羞恼地望着苏业，这是在威胁众神。
“苏业，注意你的言行！”魔炉之主低喝一声。
“魔炉之主，注意你的言行！”锻造之主不客气地回应道。
苏业微笑道：“学研既然要保持自主性和独立性，就很难遍地开花，所以，我建议，工匠协会的研究总部，设立在魔狱城，各地可以建立分部。由研究总部统一分配研发经费。”
众神阴着脸，一言不发。
苏业继续微笑道：“魔狱城的空间终究有限，在成为学研中心和技术中心，我们魔狱城会放弃产业中心与销售中心的争夺。是，这样的确会让我们魔狱城形成制造空心化，但，魔法师与魔狱城的目标，是团结无限位面所有智慧生命，追寻终极原理。在我们魔法师眼里，整个无限位面是一体的，没有所谓的空心实心。”
第1009章专利费
听到苏业让出部分利益，众神面色稍晴，因为现在的商业模式证明，销售和加工能赚到更多的钱。
只要有钱拿，一切都好说。
魔炉之主冷笑道：“魔狱城的研究经费哪里来？说吧，你还有什么后招？我就不相信你甘愿让出如此大的肥肉！”
苏业微笑道：“对了，我刚才忘说了。为了保证研究总部有足够的研发费用，我们不能强行向各位协会成员要钱，那不成样子。这样吧，我们制定‘专利’和‘专利费’的方案。简单来说，研究部门研发出的一切技术，都对其拥有专有的权利与利益。任何使用这些技术的组织，都必须缴纳一定比例的专利费。”
全场哗然，威胁完众神，开始勒索了？
魔炉之主黑着脸道：“你一边说大家都是自己人，说要为整个无限位面努力，现在怎么一脚踏进钱里？你，心口不一啊！”
“我游历无限位面的时候，遇到过一个叫‘路’的人，他救了一个差点被淹死的人，那人为了报恩，送了路一头牛，路没有推辞，欣然接受。回到学院，路大肆宣扬这件事，同学们批评路，说救人怎么能收别人的礼物呢？结果，学生们的老师，大智慧者孔却大声称赞路，说从此后，大家都会愿意救溺水的人，路树立了一个好榜样。”
“孔还有另一个学生，叫‘贡’。贡是个品德高尚之人，而且家财万贯，他在邻国遇到被卖为奴隶的本国人，于是自己花钱买下这个同国人，送回国。根据本国的规矩，他赎回这个同胞后，可以去国家领取奖励，但他拒绝了。人人都说贡是个善良之人，但老师孔却批评贡，说从此以后，本国人再也不愿意去赎回同胞，贡犯了大错，树立了一个坏榜样。”
“从短期来看，专利的确是阻碍发展的东西。一个好技术好理论，大家都能用，这不对大家都好吗？”
众神冷冷地看着苏业。
“但是，你们忘记了最重要的事，无论是人类还是神灵，都需要吃喝拉撒，都有基本的需求。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财富自由，可以在闲暇时刻思考哲学，创建魔法，为人类谋福利。还有很多人，哪怕想这么做，但为了生存，也不得不放弃。专利的作用，不是为了赚钱，而是告诉这个世界的每一个人，只要我们真正创造出有价值的东西，我们一定收获应得的报酬。”
“专利的作用，不仅不会阻挠我们进步，反而会促进大量的人主动推动世界发展。当然，在实行过程中，会出现各种问题，但有问题就解决，难道你们怕噎死就不吃饭了吗？另外，天底下什么事完美无缺的？我没遇到过。”
“另外……”苏业突然似笑非笑扫视魔炉之主以及众神，“我们人类所有魔法组织公开无数的知识、信息、资料、哲学和理论，你们看都不看，学都不学，根本不在乎，现在把这些知识转化为技术，让出力的人赚一些钱，你们就惊诧了。你们消耗体力和汗水打造的工具能卖钱，魔法师用脑力和精力打造的方法工具，就不配卖钱了？”
众神哑口无言。
“你们的行为，让我想起一个故事。雅典要打仗了，一个人问一个农夫：如果你有一万金雄鹰，你愿意捐给雅典吗？农夫说愿意。那人又问：如果你有一件传奇魔法器，你愿意捐给雅典吗？农夫说愿意。最后那人问，如果你有一头牛，你愿意捐给雅典吗？农夫说不愿意。那人问为什么，农夫说自己真有一头牛。说了半天，无非就是那头牛的不是你们的而已。你们的牛如果被抢走，你们可比我们魔法师疯狂多了。”
苏业颇为玩味地扫视众神，道：“你们为什么讨厌专利？本质上不是专利收费，而是你们从心眼里、从骨子里、从灵魂里不认可智慧、思考与研究的成果。那为什么你们不认可智慧与思考的成果呢？因为你们认为智慧和思考毫无价值。为什么你们认为智慧和思考毫无价值呢？因为啊，你们既没有智慧，也没思考过！”
“任何人，如果从思考中获得收益，从智慧中收获成果，那他绝不会否定专利。”
“否定专利，本质上就是否定脑力劳动，是典型的反智。”
“你……”
众神愤怒地盯着这个猖狂的下位神。
“我还没抢你们的牛，你们眼里的火焰就能烧毁整座熔炉城。”
“知道我们魔狱城为什么发展这么快，为什么从普通魔法师到大师都没有怨言吗？我们魔狱城，或许无法给魔法师完美的世界，但我们知道，对一个劳动者最基本的尊重，就是先给够钱！我们把自己当人，也把别人当人！这，就是我与你们的区别。”
魔炉之主冷冷一笑，道：“好，我同意专利费，但这是我的底线，之后，我不希望有神越界，践踏我的底线！”
“你底线在哪儿？画出来，我就想踩一踩！”锻造之主讥笑道。
魔炉之主强忍怒火，道：“产学研一体规划，技工贸战略，专利事项，大家都没有异议。之后具体的合作，就要分阶段具体进行。那么，说说工匠协会吧。”
苏业道：“工匠大会，更像是一种松散的聚会。现在，众神蠢蠢欲动，新时代即将来临，创世之地即将开启，我们工匠神灵理应抛弃成见，构建一个类似超新星的工匠协会，更好地规划工匠神灵的未来。不然，工匠神灵永远只是各大神系的劳工，只配被呼来唤去，只配任劳任怨，永远不被重视。你们愿意来工匠大会，应该不是为了看热闹的！”
锻造之主道：“我也有这个意思。为了应对无限位面的剧变，工匠大会，应当改组为工匠协会。我特意研究过各个位面的各种组织，发现魔法师协会的模式，最适合我们。你们，愿不愿意为工匠神灵的未来，开辟一条新的道路？”
伏尔甘看了一眼特提丝，道：“我认为，我们工匠神灵应该有一个专属于我们自己的组织，我支持工匠协会。”
“连老酒鬼都能看出来，我怎么可能不懂？我支持建立工匠协会！”灰矮人之主道。
“我也支持。”阴焰之主道。
最后只剩下魔炉之主与火元素之主没有表态。
突然，会场热力澎湃，又徐徐消散。
“我代表火元素位面，从未表过态。不过，今天的经历，让我大开眼界。我如同山中独居的老人，自以为洞察世间万物，下山一看，天翻地覆。我无法确定苏业所说正确与否，也无法确定工匠神灵的未来，可以确定的是，我自己，想要试一试，想要看一看苏业描绘的那种不一样的无限位面。这个乌烟瘴气的无限位面，我看腻了。”
工匠众神默默地点着头。
谁不是呢？
“小炉子，怎么，你还不表态？”锻造之主笑眯眯望向魔炉之主。
众神低着头，想笑不敢笑。
魔炉之主凶狠地瞪了锻造之主一眼，深吸一口气，道：“我也支持重组工匠神灵，建立工匠协会。下面，我构建精神世界，大家快速交流。”
一个淡白色的半球笼罩全场。
所有的神灵闭上眼。
一阵阵奇异的波动在淡白色光球内震荡，每一瞬间，就有数万句语言相互交流。
足足过了半个小时，白色半球消失，一些神灵面露疲惫之色。
魔炉之主面色如常，道：“工匠神灵协会的大体构架，已经完成，接下来，只需要补充细节。那么，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进行第一届工匠神灵协会会长与副会长的选拔。鉴于选拔会长的程序太过冗长，而火焰巨人之神苏尔特尔无法到场，锻造之主暂时担任会长之位。谁有异议？”
没有神灵发声。
“此次会议在我的熔炉城举行，我主持此次会议，那么，我便厚着脸皮争一个第一副会长之位，谁有异议？”
众神望向其他主神。
火元素之主和阴焰之主向来不争不抢，伏尔甘是个老实人，最终，所有人望向灰矮人之主。
灰矮人之主一摊手，道：“我不争第一副会长，但我想争第二副会长。谁反对？”
无人反对。
火元素之主道：“我与阴焰之主并不算真正的工匠神灵，所以，第三副会长还是由伏尔甘担任吧。”
阴焰之主点点头。
伏尔甘憨笑道：“既然两位谦让，那我就担任这一届第三副会长。”
火元素之主对阴焰之主道：“你平时比我喜欢锻造，你第四，我第五，苏尔特尔没来，就给他一个第六副会长。”
阴焰之主点点头。
魔炉之主道：“很好，第一届会长与副会长……”
“等一下！”锻造之主打断魔炉之主。
“你想说什么？”魔炉之主冷着脸问。
锻造之主笑眯眯道：“我们要改造升级全产业链，而改造的核心是魔法，最大功臣是苏业为主的魔法师，那么，副会长之中，必须要选择一位与魔法相关的神灵，这个不过分吧？”
魔炉之主阴着脸盯着锻造之主。
其余神灵也诧异地望着锻造之主，这个家伙，怎么吃里扒外？
刚才所有神灵虽然被震撼，可大家心知肚明，成立这个协会，根本就不是为了什么为了无限位面全体的进步，纯粹是工匠神灵要吸收魔法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