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4章 信仰的真谛
夜幕降临，全孔城人聚集在一起，为新生的婴儿举办前所未有的宴会。
可怜的婴儿哇哇乱哭，但人们却无比兴奋。
这是孔城也是三个国度的第一婴儿。
苏业静静望着婴儿，望着这些人，才明白为什么这批人的成长这么快。
因为自己选了人类！
在未来的十几年内，自己几乎不可能再获得任何新生的可战之力。
哪怕创世人很优秀，也需要十四五岁才能上阵。
未来的十四五年，是自己可战之力的真空期。
怪不得自己能有一万人，怪不得这一万人的成长速度远超普通希腊人。
就是因为自己再牛、再强再无敌，在下一个婴儿晋升魔法学徒之前，自己也变不出一个新的可战之力。
这个劣势，在创世之地这种地方太大了。
可恶魔和魔鬼或一些速生类生灵不一样，他们往往只需要两三年便能成熟，尤其是魔鬼或恶魔，只要有足够的资源喂养地狱蠕虫或深渊蠕虫，就可以源源不断生产出黑铁小恶魔。
苏业庆幸自己没有跟那个恶魔国度开战，自己哪怕战胜了对方，也很可能在未来遭遇其他敌人进攻，导致人口凋零，无法撑过这十几年。
这十几年，自己最重要的事情除了研究魔法，就是要减少人口伤亡，同时鼓励生育。
苏业突然意识到，人类成长慢是劣势，但创世之地赋予人类初期成长加速，便宜了自己。
自己的进化神权和适应环境、遗传变异与用进废退的三种人类进化能力，作用在普通人身上，本来需要几十代才能显现效果，可这第一批一万人的基础太高，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苏业笑了笑，真没想到，自己竟然在这个地方捡了个大便宜。
怪不得哪怕没有启明药剂，人类的魔法师的成长数量也远超想象。
三国的人类按部就班发展。
人们渐渐摆脱了石器，在苏业的指导下，开始学习冶炼青铜，生产力逐渐提高。
至于铁矿，苏业找遍领地也没有，意识到贫瘠地区很可能没有这东西，于是便巩固青铜器的锻造，为之后的魔法器制造进行技术储备。
三国人类不断成长。
人类的特性，进化神权与三进化能力，创世之地的成长加速，创世之地本身充沛的元素，苏业的亲自教学，全无限位面最丰富的魔法知识，三个不同文明的交流，外部恶魔的压力，每个人的努力，人类之间的相互帮助与激励……
各种因素交织在一起，让第一代创世人类的成长不断冲击着苏业。
时间静悄悄流逝。
在进入创世之地的第二年，小泰勒斯晋升为白银魔法师，这个晋升速度，已经仅次于苏业或亚里士多德这种最顶级魔法师，完全可以跟其他所有天才相提并论。
不过，小泰勒斯的成长条件，实际上胜过当年的苏业。
在小泰勒斯的白银庆祝会结束后，苏业望着静悄悄的孔城深思。
苏业有了新的疑惑。
自己的分神在成长，甚至超过了本体的成长速度。
到底是自己创造了这些人类，还是这些人类在教自己如何成为更好的族群，如何努力，如何学习，如何交流，如何进化……
在教导的过程中，通过不断观察这些人类，自己总能从他们身上学到自己以前忽视的东西。
苏业都会发现自己过去在经验上、知识上甚至思维上的瑕疵，然后记录下来，找到改进方法。
还有一些东西，本来自以为是懂的，但因为看到众人用不同的方式表达、处理和行动，自己总能从不同的角度重新看待某些知识、观念、想法和事物，因此在不断成长。
苏业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大错。
众神也犯了一个大错！
无论是自己还是众神，对信仰之力与信仰连接的判断只有一个，那就是，信民提供信力，而神灵收获信力。
信仰连接的目的，是为了监视信民，或者帮助信民，并挑选真正虔诚的的信民。
苏业发现，并非如此。
信仰连接的最大作用，是让神灵可以清晰地感知信民的一切，从而在信民身上，学习到信民一切的积极能力，比如爱，比如努力，比如坚持，比如交流，比如学习，比如进化……
苏业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骨子里反对宙斯。
原本以为，自己是恐惧宙斯灭世，但身为一个魔法师，自己根本不畏惧死亡。
在决定追寻魔法的终极原理的时候，自己的生死的重要性，就已经被终极原理取代。
自己之所以反对宙斯，甚至内心对神灵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反感，是因为他们买椟还珠！
他们收取了信仰之力，却放弃了最宝贵的财富：从个体生命以及群体生命身上，学到进化的力量！
一个人所能产生的信息是极少的，但当几十亿几百亿甚至更多的人在一起，形成的信息之复杂，形成的自组织之优美，形成的族群伟力之强，是个体神灵永远无法预料到的。
神在已知的世界，无所不能。
人类好像那么笨拙，但是，人类能创造未知的世界。
苏业愣在原地。
“原来，这才是信仰的本质，这才是创世之地考验的本质……”
苏业呆了许久，突然死死咬着牙，握着拳。
“众神，你们浪费了如此的天赋，简直是无限位面的罪人！宙斯，你的罪行，恶贯满盈！”
最终，苏业长长一叹。
“如果众神能够明白信仰的真谛，或许，无限位面会变得无比美好。”
“可惜，没有可惜。”
“你们不珍惜的信民，由我们守护！你们放弃的信仰真谛，由我们继承！”
苏业的分神笑了笑，抬头望向天空。
“本体，我在增强，你感觉到了吗？”
魔法神星。
苏业有点懵。
什么鬼？
为什么分神在增强？
虽然本体与分神被无限位面隔断，可强弱以及是否消散，还是能感受到的。
是，根据现有信息判断，创世之地的时间流速可能不一样，但最多是十几倍的差距。
自己堂堂本体，坐拥无数魔法师手下，还有大量神民魔法师，他们所学所知的一切都进入自己记忆，自己的成长竟然比分神还慢？
而且分神的增强，不是量上的，而是本质的提升，是对底层认知的增强。
苏业感觉，自尊心受到强烈冲击。
我还不如我的分神？
问题在于，之前是有神灵的分神在成长，但那是在坚持了几十年后，吸收创世之地太多的力量，而且只是量上的成长。
可自己分神刚进入多久，外界时间也就不到三个月而已。
这是要上天？
“一定是我忽视了什么。”
苏业立刻开始推演。
“所有魔法学徒都是成年，这就很奇怪，这种情况，像极了用信民魂晶转化的神民。看来，我分神的信民，很可能直接成年……”
“根据已知信息判断，两地的时间流逝的差距，在8倍到12倍之间，魔法学徒的增长速率也能间接证明……”
“创世之地的魔法学徒的魔力分享术，有强有弱，的确呈正态分布，但，整体明显强于希腊人，而且不是强一点半点的那种强……”
“创世之地在考验神灵培养信民的能力，不可能提供过度变态的信民，甚至极可能是按照普通希腊人的标准，但又会因此稍稍增强一点，毕竟人类初期太弱了……”
“既然需要神灵培养，必然会让神灵选择一些神权辅助信民，我要是分神，会怎么选……”
“这些魔法学徒的数量看不出问题，强弱分布也正常，但成长的速率，有点怪……”
“信民的数量明显有限……”
“如果我是分神，我会如何最大化增强信民……”
苏业本体调动大量的神级魔力，信息构建出虚拟的世界，来推演分神是如何获得提高的。
但是，现有的信息太少了。
苏业使用了几千种构建方式，都没有发现哪个特别突出的元素能让分神获得长足的成长。
“既然如此，那我就用笨办法吧！如果笨办法还不行，直接跟分神交流！只要知道分神成功的秘密，哪怕分神被无限位面意志毁灭也值得！”
试错法，永远是最笨也最简单的方法。
本体实地推演！
苏业先卖出一部分宝物或物品，包括一些神力位面，然后忽悠……不，是真诚地联系各个盟友，主要是有钱的盟友，借调信民魂晶，每百年偿还一批，期限一千年。
一些神灵差点翻白眼，自从跟宙斯签订契约，能不能活过两百年都不一定，现在一借借一千年？
好在有创世之地在，众神多多少少都希望能从苏业身上捞点好处，于是陆续借款。
最终，苏业调集到整整一万信民魂晶，足以培养出100万神民。
可惜，是借的神民魂晶，无法献祭。
苏业在神星划分成100个独立区域，天上、水里、地上、地底、海岛、沙漠等等所有地形俱全。
再之后，在每个地理区域投出1万魔法神民。
这一次，不再像一开始那样完全切断与神民之间的信仰连接，而是有的切断，有的不切断，因为无法确定分神的状态。
很快，苏业放弃几乎绝大部分的社交、休息、学习，全身心投入在这100个地区的100万神民的培养上，同时继续消耗魔力进行虚拟推演。
坚决不能输给分神！
死也不能！
第1025章 人类分化
创世之地的第三年，苏业摸清周边的情况。
在约800公里的范围内，除了自己，还存在三个国度。
一个恶魔国度，一个兽人国度，一个土元素国度。
这三个国度的神灵，都没有与自己的分神结盟。
无限位面神灵众多，哪怕地狱、深渊和人类四大神系加一起，所占神灵的总数也不到十分之一。
这几个神系只是比较强大而已。
无限位面的神灵也符合二八法则，只有20%强大的神灵活跃，而另外80%的普通且松散的神灵散落各地，没有话语权。
这一次的创世之地，几乎把无数隐秘之处或强或弱的神灵一网打尽。
真正与自己分神结盟的神灵，可能不到百分之五。
苏业脑海中回忆斥候的资料。
“土元素生命不需要像人类一样需要各种资源，有地元素就能成长生存，但这也限制了他们的成长速度。我曾经提出结盟，但对方不予回应，这很符合大多数土元素神灵的性格，保守顽固，封闭且不善沟通。既然他拒绝合作，那我们以后必有一战，但短时期内不会有任何矛盾。”
“兽人国度的神灵不弱，虽然因为相距太远双方没有交流，但我们俩明显在相互关注。兽人神灵不会像恶魔神灵那样胡乱行动，但如果我们任何一方露出弱点，他绝对会毫不犹豫露出獠牙。”
“恶魔神灵最近的举动越来越频繁，他明显不愿意啃硬骨头土元素，更不想面对发狂的兽人，在他眼里，我这个人类神灵是最弱的，即便有魔法师。不过，他应该低估了魔法师数量和能力……”
苏业抬头望向孔城、柏拉图城和蛮城三座城市。
每座城市的上空的四方，永远各有一头仆从猎鹰，无论黑夜白天，任何偷袭都会被提前发现。
在第一次大胜之后，三座城市的魔法师大都回归原住处，但有些留在孔城，有些带着孔城人回到原居住地。
三地之间，开始基因层面的交流。
之后，三地开始商贸和文化的交流。
汉国主要提供粮食、蔬菜和水果等农作物和青铜器，而蛮国主要提供羊肉、马肉、野味、乳制品、皮具等物品，海国则主要提供腌鱼等水产。
三地的贸易交流，让各地的人得到更全面的营养，避免了营养摄入单一，身体更加健康。
三地建立游学制度，每个魔法师在每个位阶，都要至少在另外两地各居住一个月，与其他地方的魔法师一起学习，并在回到居住地后，写一篇详尽的体验报告。
苏业总能从这些体验报告中，学到新的东西。
三座城市的文化不同，环境不同，经过三年的成长，魔法师群体也出现明显的不同。
蛮国中，战体魔法师的比例最大，他们更崇尚战斗与对抗，无比悍勇，论平均战斗水平，远超另外两国。
蛮国魔法师正面特点是勇猛无畏，负面特点是经常热血上脑，经常受伤或引发争斗。
甚至有战体魔法师死于内部决斗。
这就是低道德、高合作、高尊卑和高冒险环境下的正常现象。
海国中，高阶魔法师的比例最大，他们喜欢自由，喜欢不断的尝试，从不被束缚，总是冒出各种异想天开的想法。
海国魔法师的特点是善于冒险，喜欢新鲜，负面特点是，作死，孜孜不倦作死。
什么实验室爆炸，什么高空飞翔摔死，什么海底生存憋死，他们是三国之中死亡率最高的群体。
这帮海国人仿佛是天生的作死小能手，已经有多个魔法师出海未归，苏业完全联系不上，当他们死了。
他们完全在阐释低道德、高合作、低尊卑和高冒险人种的状态。
至于高道德、高合作、高尊卑和低冒险的汉国人，魔法师的比例最高，生育率最高，无论是个体还是整体，都相对稳定。
汉国魔法师的优点是谦虚好学，而且到现在一个没死，但缺点很明显，整体过于保守。
苏业偶尔对蛮国和海国魔法师大发雷霆，命令他们少他么作死，这两国魔法师表面唯唯诺诺，等平静一阵风头过了，继续作死。
汉国人最让苏业省心，偶尔敲打一些权力欲过强的家伙，完全不用操心。
汉国人虽然不冒险，但由于人口众多，社会稳定，许多人反而有时间进行一定程度的尝试，总能发现新技术新东西。
尤其是一些虚心学习另外两国新鲜事物的汉国人，能力更强。
在平常时期，苏业刻意把资源向蛮国和海国倾斜，因为这两个国家的人太能作死了，不倾注资源，很快崩溃。
但如果人类出现大灾难，苏业一定也只能把一切押在汉国人身上。
汉国各方面看似都不拔尖，但整体却最强，如同人类的定海神针，又宛如三国的中流砥柱。
经过三年的观察，苏业发现，凡是那些主动且喜欢与其他文明交流的魔法师，成长都明显比闭门造车的魔法师快那么一点点。
但是，也有少量的魔法师，因为极度专注，哪怕少与外界交流，成长也不慢。
今天正式进入第三年，也是三国人类共同的“创世节”，三国各地的人载歌载舞，围绕着图腾庆祝节日，并称颂大指导者。
三个国度的魔法师总数量，突破一千人。
小泰勒斯依旧是白银，也是唯一的白银。
青铜魔法师十二人。
黑铁魔法师七十九人。
其余都是魔法学徒。
这个比例远超苏业的预料。
哪怕是喝启明药剂的希腊人，三年魔法师的比例也没这么高。
关键是，现在的魔法师和以前的魔法师不同。
现在的魔法师，不仅有超越位阶十几倍的魔力，还能使用超越位阶的魔法。
尤其是小泰勒斯，已经掌握多个黄金法术，并且拥有水系和风系天赋。
看到这些魔法师，苏业内心蠢蠢欲动，自己已经完全有实力战胜那个恶魔国度。
不过，万一遇到意外，造成过度减员，对自己发展太过于不利。
无论在任何时期，人都是最宝贵的资源。
看着人类不断成长，苏业内心充满难以言喻的成就感，而后，抬头望向星空。
“本体，你现在领悟到了吗？”
魔法神星。
苏业本体感觉自己快要精神分裂了。
区区一个月，根本没办法领悟任何东西。
“不信我还不如分神！继续！”
创世之地。
创世节顺利完成，各地的人陆续睡下。
凌晨时分，凄厉的鹰啼传遍各城上空。
远处有大批恶魔靠近。
正在潜心学习的苏业猛地抬头向天，发出命令。
刺耳的警报声响起。
接着，蛮国与海国魔法师立即集合，除了少数魔法师留守，大部分魔法师带领大部分士兵增援汉国。
汉国的孔城中，全民皆兵，进行备战。
此刻的孔城，已经建立起箭塔、矮墙、壕沟和毒蒺藜等一些列的城防手段，远远超出青铜时代的范畴。
在恶魔抵达之前，蛮国与海国的增援到达，与孔城一起防守。
小恶魔一路疾行。
在太阳稍稍西斜的午后，孔城的人类看到一支足足有一千之数的恶魔队伍。
黑铁级的小恶魔密密麻麻，暗红的皮肤宛如凝固的血液披在身上，他们头顶生角，双眼猩红，獠牙突出，手持染血的白色骨叉，哇哇乱叫。
一头头青铜甚至白银级别的利刃魔与恶魔狼蛛冲在最前面。
利刃魔们两臂化作两把巨刃，在阳光下寒光闪烁。
红黑色相间条纹的恶魔狼蛛的八条腿急速交替，巨大的蜘蛛嘴发出嘶嘶的怪叫，恐怖的复眼仿佛闪烁的蜂窝，散发着诡异的光芒，令人头皮发麻。
恶魔们本想看到矮墙后人类慌乱的样子，但各支队伍的魔法师首领正一边走一边大喊。
“现在是我第一千遍说，你们第一千遍听！”
“这种低阶恶魔狼蛛在喷吐蛛丝前，腹部会有剧烈的收缩，同时所有牙齿向外开合，只要做好准备，可以轻松避开……”
“小恶魔暴躁易怒，纯粹蛮力攻击，只需要注意他们突然跳跃。或者，一定要逼他们跳跃到空中，他们在空中的灵活度会下降。”
“低阶利刃魔只会竖劈或邪斩，因为他们的骨骼让他们横斩起来很慢，所以，我们尽量不要站在他们正面进攻……”
魔法师们不断讲述恶魔的弱点，士兵们默默记住，手握青铜长矛，目光越发沉稳。
最后，孔城的守城大将、战体魔法师张汉用三种语言轮流大喊道：“记住，不要怕，因为大指导者在我们身后！这一次战斗，将有大指导者亲自指挥，你们只需要严格执行他的命令！他会告诉魔法师，在什么时候对准什么地方施展什么魔法！他也会告诉每一个士兵，什么时候刺击，什么时候躲避，什么时候前进，什么时候后退！但，有一点，你们要集中注意，完全遵从大指导者陛下的话！听懂了吗？”
“听懂了！”
孔城的士气骤然高涨，一些原本双手冒汗的士兵，慢慢挺起胸膛，脸上浮现细微的笑容。
守城队伍的前方，一些皮肤上浮现各种魔力花纹的人竟然咧开嘴，满面笑容。
他们身穿精良的青铜铠甲，周身魔力荡漾。
这帮擅长近战的战体魔法师高兴地议论。
“终于能认认真真打一场了！”
“有大指导者指导，经过这一战，只要我们不死，一定会收获丰富的经验！”
第1026章 基本操作
“有大指导者在，我们会死？我敢保证，除非倒霉鬼，否则我们的死亡人数不会超过一百个！”
“一百个？你这么瞧不起大指导者吗？”
其余魔法师无奈地看着这帮嘻嘻哈哈的战体魔法师，尤其是自来熟的蛮国战体魔法师，把海国和汉国的战体魔法师都带偏了。
战体魔法师的兴奋感染了附近的士兵，孔城的士兵们慢慢放松，按照队伍首领的指令，徐徐呼吸。
恶魔队伍在城外三公里的地方停下，然后，竟然开始大声喊叫，并分出小队破坏农田。
神殿中的苏业看到这一幕，淡然一笑，恶魔们再疯狂，背后终究有一位神灵，不会愚蠢到直接发动攻城战。
自己不可能看着农田被破坏，于是，在号角声中，魔法师与士兵排着整齐的队伍出城，迎向恶魔队伍。
破坏农田的恶魔立刻回返，保持阵形。
双方越来越近。
恶魔们出现细微的慌乱，他们看到人类虽然个体弱小，但前方的士兵都身穿完整的甲胄，手持坚硬的护盾，队伍更是整齐严密。
密密麻麻的六千人宛如一头巨兽，缓缓移动。
人类整齐得过分！
人类觉察到恶魔的慌乱，恐惧消散了大半。
在双方相距一百五十米的时候，人类的弓箭手开始射击。
数以百计的青铜箭自天而降，落在恶魔的队伍中。
大多数恶魔轻轻松松避开或挡开青铜箭，只有少数恶魔没能避开，长箭击中他们。
没有一个恶魔倒下。
青铜箭勉强刺穿他们的皮肤，让他们流了微不足道的一点血，而后伤口凝固。
而后，箭矢跌落在地。
“哈哈哈哈……”
恶魔们狂笑起来，之前的担忧一扫而空，甚至有恶魔主动挺直胸膛，迎向箭雨。
结果，青铜箭落在青铜与白银恶魔的皮肤上，尽数被弹开。
落在黑铁恶魔的身上，稍稍划破皮肤，而后便掉落。
恶魔们笑疯了
那头白银利刃魔首领哭笑不得，大声道：“使用第一套方案，遵循狂暴魔神的神谕，击溃弱小的人类！狂暴的力量在庇佑我们！”
“狂暴的力量在庇佑我们！”
恶魔们吱吱哇哇乱叫，向前进攻。
但是，人类好像慌了，不断撤退。
魔法师们使用各种陷阱术、土墙术和藤蔓术，阻挠恶魔进攻的步伐。
好像只有弓箭手没有放弃，不断射箭。
混乱之中，一些散发着淡淡青色风元素光芒的箭落在青铜恶魔身上，刺破他们的皮肤，但深入不足半寸便被强大的恶魔力量抵挡。
一个青铜恶魔大声道：“小心，这是神说的附魔箭矢，能伤到我们！”
“这种伤也能叫伤？”一个青铜恶魔竟然用力把箭矢向身体一推，结果青铜箭头应声而断。
“哈哈哈……”
“粗制滥造的货色！”
“神说小心人类，是太谨慎了！”
恶魔们说说笑笑冲锋，很快，除了十几头白银恶魔，几乎所有恶魔都被青铜箭射中，但伤口好似无足轻重。
白银利刃魔首领微微皱眉，道：“所有恶魔注意，我感觉不对。”
“什么地方不对？”其余白银恶魔问。
“感觉，却又说不清楚，就比如，他们一边阻挡一边射击，好像经过训练，还有，他们只用附魔箭攻击青铜战士，也有些怪异。另外……你们有没有发现，他们魔法师释放的魔法，特别精准。神介绍过魔法师，可没说魔法师这么强。”
“是有一些不对……”
“不管对不对，快速杀光他们就可以了！”
“冲冲冲……”
恶魔们瞪着猩红的眼睛，继续冲杀。
眼看人类队伍就要退到城门口，前方一个布满十几个小伤口的小恶魔突然闷哼一声，面色发青，手中骨叉跌落在地，两腿一软，摔在地上，一对暗红的肉翼轻轻抽打着，掀起淡淡的灰尘。
“真是个笨蛋！”
“这都能摔倒？”
其余恶魔完全不在意，继续向前冲。
突然，黑铁级的小恶魔们接二连三倒在地上，他们低声呼喊，用力抓握骨叉。
“停止追击！”恶魔首领突然意识到不对，大声叫喊。
兴头上的恶魔们又冲了好几步才停下。
“不好！”
众多恶魔发现，成片成片的小恶魔倒在地上。
“箭头有毒！”恶魔首领一把抓住飞过来的箭矢，举到上空借着阳光仔细看，隐隐可见箭头附着青黑色的汁液，“毒里还有黑魔法诅咒！”
“我的手在抖……”一个青铜恶魔道。
“我……我眼前怎么都是重影，我什么都看不清了……”一头青铜恶魔狼蛛迷迷糊糊地转动头颅。
“中计了……”恶魔首领绝望地望向前方。
“杀啊！”
一个未死的人类兵将看着只有一百多个站立的恶魔，兴奋地冲杀而来。
“大指导者万岁！”
“大指导者无敌！”
每个人都知道，毒草是苏业命令寻找的，淬毒是苏业指导的，黑暗魔法诅咒是苏业教的，战术是苏业制定的，甚至连每一个人都是苏业在指挥的。
整场战斗从头到尾，奉行了苏业的战斗原则。
永远在战斗前做出最完美的准备。
所有弓箭手已经收起弓箭。
嗖……嗖……
一把把附魔投矛从战体魔法师手中飞出，每一把附魔投矛不仅淬着迅速发作的烈性毒药，而且附着战体魔法。
白银恶魔急忙躲避，却发现没有一支投矛飞向他们。
每一支投矛，都瞄向一头青铜恶魔。
每一个青铜恶魔，都被至少三根投矛击中。
噗噗噗……
一个又一个青铜恶魔被投矛刺穿，倒地抽搐。
“保护青铜！”恶魔首领再一次意识到人类的战术。
但是，十几个白银恶魔，根本无法护住所有青铜恶魔。
不一会儿，青铜恶魔大批倒下。
最终，只有二十几个中毒的青铜恶魔迷迷糊糊站在十几个白银恶魔身后。
白银恶魔们惊呆了。
就这么一会儿，己方就彻底崩溃？
为什么和神说的一样？不，比神说的更强大？
“应该用第二套方案的……”白银恶魔首领突然大吼一声，抓起一支投矛喊道，“你们撤退，我断后！”
随后，他猛地投出投矛，恐怖的力量喷发，投矛飞到一半，炸裂。
恶魔首领呆呆地看着漫天纷飞的木屑，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对方的神灵，连这一点都想到了？
战体魔法师们露出开心的笑容，这批附魔投矛，都被刻意脆化，必须要附着战体魔法才能发挥正常威力，而且用过一次后，内部就会开裂，为的就是防止白银恶魔们利用投矛攻击。
白银恶魔投矛反击，能轻易贯穿现有盾牌，把人捅个对穿。
“杀！”
密密麻麻脆化过的青铜投矛攻向白银恶魔，一起起效的，还有魔法师的魔法。
“神说，我们白银恶魔无惧他们的低阶魔法！杀！”
白银恶魔们被激发出血性，齐齐冲向人类。
但是，怪异的一幕出现了，人类的每一个魔法，都好像经过精准的计算，而且每一个魔法师，都好像能预判白银恶魔的位置和动作。
沼泽术、石墙术、陷阱术、冰层术、藤蔓术等等一系列的魔法精准地减缓甚至拖住他们。
爆裂火球、火焰魔蛇、霜冻飞液、寒冰碎片等等魔法总能精准地击中他们。
白银魔法师小泰勒斯吟诵完咒语，黄金法术风之枪飞出。
嗖……
瞬间击中一头白银恶魔。
小泰勒斯终究不是某个满身天赋的变态，哪怕黄金法术也没能贯穿那头白银恶魔的胸膛，但是，扎进他的心脏。
“啊……”
白银恶魔捂着心脏，仰天到底，哀嚎着打滚。
第一个白银恶魔，倒在地上。
其余的白银恶魔遍体生寒。
“全军撤退……”
恶魔首领回头一看，哪里还有什么全军，只有十四个被各种魔法束缚或阻挠的白银恶魔，而且正在遭受接连不断的白银魔法与青铜魔法的攻击，全身是伤，越来越重。
恶魔首领突然扭头大喊：“告诉神，这些魔法师，远远超出神的估算！他们很可能是神最担心的那个邪神苏业的手下！告诉神，把战斗过程告诉神！”
空中，成群结队的猎鹰魔法仆从飞向正在半空盘旋的魔影，而一支支早就埋伏好的蛮国战体魔法师队伍，骑着战马，堵截后方负责传递消息的恶魔斥候。
恶魔首领看到那些猎鹰仆从和一队队人类骑兵，眼中的绝望如火山爆发。
“伟大的狂暴魔神，我不该被蒙蔽了双眼，我应该遵循您的第二套方案，一旦发现对方实力强大，就马上回撤，把他们引到我们的城市……我不该啊……”
恶魔首领彻底疯狂，挣脱束缚，猛地前冲。
青色的风之枪嗖地一声飞来。
噗！
恶魔首领低头看着腹部的大洞，怒吼一声，左手捂住，用力前冲。
嗖嗖嗖嗖……
噗噗噗……
整整十二支投矛飞来，恶魔首领荡开四支。
插满长矛的恶魔首领跌跌撞撞后退，一边承受剧烈的疼痛，一边对抗剧毒与诅咒的力量。
“神……请您小心，我无法守护您了……”
恶魔首领流下悔恨的血泪，双膝一软，跪在地上，低下头，身体前倾，被长矛支撑，一动不动。
不一会儿，所有白银恶魔尽数倒地。
人类无一死亡，但受伤过百，都是因为经验不足，被自己或队友伤到。
“大指导者万岁！”
“大指导者万岁！”
人类大军山呼海啸。
苏业笑了笑。
“基本操作而已。”
第1027章 增坟计
“全军听令，进行新一轮的备战！”
苏业的声音传遍全场。
众人愣了一下，有的更加兴奋，有的疑惑不解。
“这是准备反击？”
“我们要攻打恶魔国度吗？”
“等这一天等太久了！”
“刚才的战斗，只是热身，太不过瘾了，我们要打一场堂堂正正的战斗！”
“是啊，一个人都没死，这也能叫战斗？”
众人议论纷纷，随后听到苏业难以置信的提问。
“对方的斥候和天空的魔鹰已经被诛杀，这意味着，目前的恶魔神灵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最终一个恶魔都没有返回，对方会怎么想？兽人国度会会什么想？”
一些魔法师瞬间瞪大眼睛，明白了苏业的意图。
不愧是大指导者，精通制毒，擅长诅咒，专业阴人，掌握阳谋，专精阴谋，现在又开始玩诡计。
“他们只会以为，我们与恶魔两败俱伤。更何况，我没有命令你们去杀那些失去战斗力的恶魔，我们要慢慢杀，甚至留一些，这样对方的恶魔神灵只会以为这场战斗打了很久，打成消耗战。”
“现在，所有人听令！”
众人立刻挺直胸膛，兴奋得满面通红。
“蛮国队伍负责仿照恶魔的攻击方式破坏大门和城墙，并在附近撒上兽血，再撒一点点恶魔血，不能太浪费，恶魔血肉要用来调制恶魔剧毒。”
众人头皮发麻。
谁都知道，恶魔血液是优秀的魔法材料，价值极高，大指导者竟然直接用来制毒，下一次，敌人要倒血霉。
“海国队伍负责伪造战场，要故意留一些我们血战的痕迹，比如残破的武器，比如零碎的衣甲，比如残破的猪肉或猪骨头。嗯，要剁碎一些恶魔，撒在大地上。总之，要看上去让城外经历了一场血战。”
“由于我力量的庇护，远处的敌方斥候或魔鹰看不到城内，所以城内稍作伪装就行，不用太细，但城墙附近还是要伪装好。”
“至于汉国人，任务最重，开始在城外挖坟，用枯草伪装成尸体下葬，虽然会浪费一些资源，但只要战胜对方，一切都值得。先挖两千坑洞，然后趁着夜色把伪装的尸体送入里面掩埋。同时，要保证敌人的斥候和魔鹰只能在远处，无法看清。”
“接下来，要委屈部分人，居住在屋子里，假装死人。”
“说到这里，想必你们已经明白，我们要示敌以弱，以增坟计，引诱恶魔国度甚至可能的兽人国度，然后，玩添油战术，引他们不断攻城，我们不断轮换战斗人员，最终把他们耗死在这里，在他们发觉不对逃跑的时候，再全力反攻！一切，都是为了保证最少减员。”
“当然，对方也可能前往蛮国与海国。不过，海国有船，蛮国在草原行动方便，随时可以逃跑，更何况我们的猎鹰仆从遍布各处，可以提前准备。只有这里田地众多，无法移动，是他们最佳的攻击目标。不出意外，他们会给我们一个惊喜，而我们，也给他们一个惊喜！”
“马上行动起来！”
“遵命！”
苏业一声令下，三国人类齐心协力动起来。
苏业望着兴致勃勃的手下，又想起柏拉图学院的老师们。
终于成为自己最讨厌的老阴……
哪怕能多存活一个人，值得！
一部分人开始伪造战场，一部分人挖坟，一部分人为接下来的战斗做准备，一部分魔法师则在苏业的指导下，开始炼制恶魔剧毒。
让魔法师们全身发凉的是，仓库里竟然早就储备好相关材料，那位大指导者，早就预见到了这一天。
魔法师们小心翼翼炼制两种剧毒，这次制毒和之前有点像。
一部分剧毒同样延缓发作，而且主要作用是剥夺敌人的战斗力，并不是为了杀死对方。
一部分剧毒非常迅猛，哪怕是白银战士身中这种剧毒，也会在短时间内丧失战斗力，白银之下的恶魔身中这种剧毒必死无疑。
第二种剧毒是用白银恶魔的血肉制作。
苏业试着让小泰勒斯使用黄金位阶的白银仆从召唤术，结果成功将一头强大的白银恶魔狼蛛转变为魔法仆从。
小泰勒斯的实力暴增一倍。
随后，部分青铜和黑铁恶魔的尸骸被转换成魔法仆从，成为杀手锏之一。
魔法师们十分惭愧，因为之前苏业强令所有魔法师在学到一定数量的魔法后，必须要学召唤魔法仆从。
一些黑铁魔法师们很不解，因为野兽的作用有限，猎鹰仆从只需要几十只就在足够了，在没有强力仆从遗骸的情况下，魔法仆从召唤术这个魔法一无是处。
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伪装完战场之后，大量士兵与魔法师进入城市内部，避开敌方侦查，而剩下的人继续一脸悲伤地挖坑，埋葬假的尸体。
夜色下，士兵与猎鹰不断巡逻，所有靠近的魔鹰与敌方斥候都无法靠近，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一个个坟包不断升起。
第二天天亮，远远看去，两千多新坟包竖立在大地上。
清晨，外出务农的人走路一瘸一拐，一些人甚至带着明显的伤痕，有恶魔骨叉留下的，有利刃魔留下的，有恶魔狼蛛和魔狼等留下的。
本城外每天都会有数以千计的人类务农务工，但现在，不到五百。
孔城内一座座大大小小的木屋中，数千人类聊天扯淡，除了有点憋闷都好。
时间静静流逝。
第一天，什么都没有发生，一些人有点不耐烦。
第二天，依旧什么都没有发生，而出城务农的人多了一些。
第三天，控制黑铁魔鹰仆从的魔法师骑马飞奔回来，离城十公里，便兴奋大声喊叫。
“禀报大指导者！数百恶魔队伍与两千多兽人大军组成联军，总数超过三千，正在急速赶来！”
这斥候样子，更像是在说一群猪正迎面而来。
“恶魔与兽人联军即将到来，开始备战！”
苏业的声音传遍全城。
全城欢呼。
像过节一样。
一些战体魔法师差点流出口水，兽人族的巨狼可是比马更优秀的坐骑，比魔狼更忠诚，更容易驯化，数量也更多。
时间静悄悄过去，又是一个相似的下午，三千恶魔与兽人联军出现在地平线上。
绿皮的兽人们呼哧呼哧轻喘。
为首的兽人大将哈特-死亡咆哮身穿坚厚的黑色魔兽皮甲，皮甲表面点缀着锋利的灰白骨刺，他骑着一人高的灰色巨狼，肩扛图腾骨棒，咧开嘴，兴奋地望着前方。
而后，死亡咆哮回头看了一眼队伍后方的恶魔们，脸上浮现一抹轻蔑的笑容，又低头看了一眼腹部的伤疤。
这群恶魔之前何等嚣张，自己曾与他们的首领交手，结果惨败。
现在，对方的狂暴魔神主动与血腥之神联手。
那个利刃魔首领已经死在前方的城市中，沦为自己的踏脚石。
“我！哈特-死亡咆哮！将带领你们，将兽人的荣耀，散播创世之地！”白银战士死亡咆哮獠牙毕露，声传全军。
“嗷……”
兽人们齐齐大叫，恶魔们也受到感染呜嗷乱喊。
兽人祭祀们眼中闪烁着淡红色的光芒，满意地看着这些疯狂的士兵。
两千余兽人，至少都是战士学徒，近半是黑铁战士，实力远超人类。
“杀光人类！”
“杀光人类！”
恶魔与兽人联军不断前进，离孔城越来越近。
死亡咆哮收敛笑容，收敛轻蔑，仔细观察整座孔城。
矮墙经过修补，但破坏过于严重，不堪一击，
石头上留有许多恶魔攻击的痕迹，斑斑鲜血以及石缝里的碎肉，仿佛在讲述一场血腥的过往。
矮墙后面的人类有些慌张，胡乱跑来跑去，甚至有人摔倒在地。
魔法师们面色沉静，有的偶尔低下头，好像不敢直视恶魔与兽人联军。
死亡咆哮咧着嘴笑起来，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身后。
夕阳照耀大地。
恶魔们虽然蠢笨，但是优秀的战士。
还有自己的兽人好儿郎，雄赳赳的兽骑兵，流着恶臭口水的兽人战士，举着骨杖的萨满祭司，健壮高大的弓手，潇洒的巨魔猎手。
但是，死亡咆哮最喜欢的，则是那全身黑毛的科莫多战兽。
两面散发着血腥味的巨鼓一左一右搭在十米长的科莫多战兽两侧，其上的萨满祭司握着鼓槌，缓慢敲击两侧巨鼓。
一道道蓝色光芒扩散，覆盖所有的兽人与恶魔，就见所有兽人与恶魔的体表颜色加深，肌肉粗大。
死亡咆哮大笑起来，比大象更庞大的科莫多战兽，是部落最宝贵的财富，他宁愿自己死，也不愿意损失科莫多战兽。
科莫多战兽的战鼓，不仅能强化己方兵将，还能威慑敌方。
这头科莫多战兽是强大的白银级，白银之下的敌人，随时可能会被惊扰。
虽然该死的魔法师们不会畏惧，但那些弱小的人类不一样。
死亡咆哮回过头，举起图腾骨棒，指向人类的城墙。
“为了血腥之神，踏平前方！”
“为了血腥之神，踏平前方！”
联军轰然加速，向前冲锋。
死亡咆哮不想等了，所有的情报显示，为了对付那一千恶魔，人类遭受重创，两千人死亡，意味着重伤者至少有相同的数量，剩下的人类根本敌不过倾巢而出的兽人与恶魔。
第1028章 头茬
汹涌的兽人与恶魔联军宛如死亡的潮水，直冲孔城大门。
还未及城门，最前方的狼骑兵脚下突然塌陷，大量兽人栽进陷阱之中，连连惨叫。
“有陷阱！”
“陷阱有毒……”
几十个兽人掉落陷阱，破口大骂完，再也没上来。
“解除陷阱！”死亡咆哮大喊。
兽人祭司们念诵着古老的咒语，一道道血色的巫术落地，前方的陷阱轰然塌陷，恢复为地面。
“进攻！”死亡咆哮举起黑纹白身的图腾骨棒。
恶魔与兽人狂叫着前冲，科莫多巨兽背上的战鼓声更加嘹亮。
普通人类心惊肉跳，只有魔法师岿然无惧。
苏业望向那头科莫多巨兽，那可是兽人族的王牌兵种，看起来，那位血腥兽神至少是一位下位神，而且实力不弱。
科莫多巨兽可是好东西。
嗖嗖嗖……
兽人弓手开始射击，城墙后的人类急忙躲避，结果发现那些箭矢软弱无力，连皮甲都刺不穿。
他们没有掉以轻心，仔细查看箭身箭头，无毒，无诅咒，都是骨质或石制。
众人恍然大悟，兽人的技术水平太差，还无法制作出青铜器，真正有威胁的，只有那些巨魔猎手的投矛。
至于萨满祭司，高阶的呼风唤雨不弱于魔法师，低阶的只能近战和起到辅助作用。
苏业不断下达命令，众人不再躲避远处的箭矢，并且还击。
嗖嗖嗖……
远比兽人更密集、更尖锐、更阴毒的箭矢飞射而出。
大量兽人与恶魔发出惊慌的叫声，但随后，之前的一幕重演。
只受轻伤的恶魔与兽人完全不在乎，甚至还被激发了血腥，全力攻击。
人类弓手在苏业的指挥下，放弃集中攻击前线敌人，而是开始向后延伸射击，力图让所有低阶兽人和恶魔都中箭。
魔法师们使用各种削弱、囚困、阻挠类魔法，延缓敌军的前行，让更多的兽人和恶魔充分中箭。
等了近处，巨魔猎手突然发难，猛地投掷长矛。
人类早就做好准备，有的依托矮墙，有的凭借盾牌，有的靠防护魔法，抵挡住强大的巨魔投矛。
巨魔的投矛，减缓了人类的进攻。
兽人与恶魔联军，在科莫多巨鼓的鼓舞下，冲到城墙前。
“撤退！撤退！弓箭手继续！”
一个个人类首领大声喊叫，远离城墙与大门，弓箭手一边后退一边射击。
兽人所过之处，七零八落的箭矢布满大地。
“轰！”
咔嚓……
狼骑兵的巨锤，砸碎孔城木门。
兽人们蜂拥而入。
“杀光人类！”
“杀光人类！”
城门口的宽大的广场之上，兽人们宛如狼群，扑向看似柔弱如羔羊的人类。
突然，最前面的兽人与恶魔身体轻晃，脚步轻浮。
羔羊般的人类，笑了起来。
大部分弓箭手停止了射击，换上长矛。
少部分精锐弓箭手，换上剧毒之箭。
嗖！嗖！
专门瞄准可以驱散剧毒的萨满祭司。
混乱之中，萨满祭司一个接一个倒下。
慢慢地，战士学徒兽人最先倒下，黑铁们晃晃悠悠，还能坚持。
巨魔猎手是之前弓箭手关照的重灾区，他们身上大量的剧毒爆发，青铜之下，全员失去投矛能力。
“卑鄙的人类，竟然用毒！快使用驱散解毒……”
死亡咆哮扭头一看，萨满们齐刷刷倒了一地，只有三个最强大的青铜萨满身中剧毒，苦苦支撑，正一边喝草药，一边对自己使用快速巫术治疗，根本无法集中精力使用需要长时间吟唱的驱散术。
“该死！早知道提前准备好驱散图腾！所有青铜与白银，跟我冲！”
死亡咆哮一咬牙，奋力前冲。
剩下的恶魔与兽人本能地杀向人类。
“杀啊！”木屋之中，密密麻麻的人类冲了出来。
数十头恶魔仆从冲在最前面。
大量假装普通士兵的魔法师扔下长矛，施展魔法。
所剩无几的兽人与恶魔全身僵硬。
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这么多人？
怎么有那么多恶魔仆从？
数以百计的火球术劈头盖脸落在死亡咆哮周围。
轰轰轰轰……
在密集的火球术甚至爆裂火球的攻击中，死亡咆哮眼前一片火红，耳边轰鸣阵阵，全身火焰燃烧，强大的兽人气血挡住攻击，跌跌撞撞前冲。
他座下的巨狼倒在地上，他站起来，继续冲锋。
“血腥之神的荣光，照耀我们！”
死亡咆哮大喊着，一会儿撞在墙上，一会儿被藤蔓缠住，突然，他愣了一下。
全身被粗大的蛛网纠缠。
他眯起眼，抬头一看，那头熟悉的白银恶魔狼蛛站立在前方嘶鸣，如蜂巢的眼睛中闪烁着邪恶的光芒。
密集的魔法与投矛落在他身上，剧毒爆发。
死亡咆哮怒吼一声，仰天倒地。
魔法轰鸣声中，投矛飞射之中，最后的恶魔与兽人陆续倒下。
不多时，沸腾的战场恢复平静。
浓烈的焦糊味与淡淡的黑烟飘散。
兽人与恶魔躺在地上，过半已经沦为尸体，还有一部分中毒却未死亡，口吐白沫，皮肤抽搐。
科莫多巨兽斜斜躺在地上，有气无力地喘着。
“死人了吗？”一个蛮国战体魔法师大声问。
“人不知道，但魔法仆从死了不少，连恶魔狼蛛仆从都死了。”
“好像有个冒失的蛮国战体魔法师，被白银利刃魔砍掉肩膀，估计活不成了。”
“他本来活不了，但运气好，大指导者从萨满的尸体上发现极好的巫术药剂，救活了。”
“还是一个没死？”
“还是。”
“一群废物！老子要一场真真正正的战斗！”
“少废话，赶紧打扫战场！”
“啧啧，这帮兽人挺能扛，中毒都不死。”
众人齐心协力，很快清理出战场。
在这个过程中，苏业审问清醒的恶魔与兽人。
中毒但未死的恶魔与兽人一千出头，像死猪一样堆在广场上。死亡咆哮生命力惊人，至今未死，奄奄一息。
其余死亡的尸骸都被当作魔法材料拆解。
更多的魔法师与士兵重新聚集在一起，组成一支足足有四千人的队伍，整整齐齐站在广场上。
苏业的声音在他们耳畔回荡。
“你们很不错。”
“我们用最小的代价，换取了最大的胜利。不过，现在还不是庆祝的时候。”
“我命令，你们兵分两路，一路前往恶魔国度，一路前往兽人国度。不过，我们的目的不是杀戮，而是为了最终的和平。”
“你们抵达两座城市后，按照我的命令，与两个神灵交涉。我给他们一个存活的机会，前提是答应我的交易。你们手持我的泥板，他们会认出我的身份。如果他们同意交易，带着他们的雕像来这里。如果他们拒绝，砸碎雕像，夷平城市，带走所有资源返回！”
苏业又制定了种种预案，而后，四千大军兵分两路离开。
苏业静静等待。
杀死那些神灵，会得到极多的资源，能让自己的人类快速发展。
但资源是死的，两个神灵是活的。
一旦自己多了两个从神，之后的收益远远大于任何资源。
尤其现在这个时候，恶魔和兽人都是最佳的炮灰加人肉城墙，可以最大限度减少人类的死亡。
一旦有足够的近战恶魔与兽人，自己就可以全面解放人类战士，大量发展魔法师。
同时，也等于多了大量劳工，解放更多务农的人类。
有了这两个从神，以后可以更容易招降各大邪恶势力。
从一开始，苏业就没想过对两个国度赶尽杀绝。
这么鲜嫩的头茬韭菜，不能错过！
第二天，两支人类队伍回返，队伍中多了两支小队。
恶魔队伍扛着一尊恶魔雕像，兽人队伍扛着一尊兽人雕像。
队伍抵达十公里外，停了下来。
两座雕像放置在地面上。
苏业的神殿大门敞开，三座雕像远远相望。
他们看到雕像中对方的精神体形象。
血腥兽神是典型的兽人形象，一身的绿皮，绿面獠牙，全身粗壮有力，外形与人类比较相似。
狂暴君王则是一头六臂蛇魔，就是蛇尾有点瘦，远远看去像是被烤焦的猪尾巴。
“见过尊敬的魔法新光，苏神……”狂暴君王声音发涩，一脸苦闷。
“输给您不冤！”血腥兽神则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
苏业微笑道：“早就听闻两位的大名，没想到在这里相遇，倒也算是幸运。”
两个神灵差点翻白眼，你是幸运了，我们俩倒了大血霉。
狂暴君王无奈道：“尊敬的苏神，您要是一开始亮出身份，我们也不至于出手。您这是在钓鱼！”
“是啊，我们再猖狂，也不敢跟魔法星光做对。”血腥兽神道。
“我要是早亮出身份，两位怕是在第一年就会联手西来，先解决我这个心头大患。”
两神沉默不语。
他们本以为这里只是普通宙斯神系的下位神，战败得知是苏业后，悔青了肠子。
一路上，两个神灵破口对骂，走了一路骂了一路，都在骂对方蠢，如果在第一年联手进攻，苏业必败无疑。
但是，谁能想到，苏业会在自家城市里，树立宙斯的神像！
太无耻了！
“您说吧，您想要什么？”血腥兽神开门见山道。
狂暴君王叹了口气，实在狂暴不起来。
苏业微笑道：“两位进创世之地的目的是什么？”
“当然是多活几十年，让本体得到创世馈赠。”血腥兽神道。
“我也是。”狂暴君王道。
“看来我们的目标一致。”苏业微笑道。
狂暴君王与血腥兽神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目光感到浓浓的不安感。
“您说。”血腥兽神硬着头皮道。
第1029章 神灵是有尊严的
“我想要的很简单，你们的分神，成为我的从神。”苏业道。
“你……”两个神灵勃然大怒。
一身青黑色的狂暴君王眯着眼，六条手臂的拳头紧握。
全身神光环绕，几欲炸裂。
绿皮的血腥兽神双目通红，胸口剧烈起伏。
周身皮肤开裂，血色纹路蔓延全身。
“不可能！”狂暴君王道。
“若不是在雕像中，您一定清楚我们两个会做出什么事。”血腥兽神道。
“没什么不可能的。”苏业淡然一笑道，“是，你们的本体各归属某个神系，但本体是本体，分神是分神，被创世之地隔绝，并无归属。你们在这里哪怕被当成狗，会影响本体半分吗？”
“你说话不要太过分！”狂暴君王彻底狂暴，身后火焰黑翼升腾。
“我再问你们，如果你们是本体，是更愿意看到分神高尚地死掉，还是忍辱负重存活千年，为本体赢得晋升中位神甚至上位神之路？”
两尊神灵愣住了，相互看了看。
“但我们终究是有神主的。我的本体不仅归附深渊之主，而且隶属狂战之主。”狂暴君王道。
“那么，为什么不能在创世之地，隶属魔法之主？每投靠一次，你就更安全一分，不是吗？”苏业问。
两尊神灵傻了，自己明明想要破口大骂，却又觉得苏业说得好像有点道理。
“您只是下位神！”血腥兽神立刻挑破缘由。
“我是胜利者，另外，深渊之主不能保护你们，狂战之主不能保护你们，我能！”苏业道。
“可是……下位神没有成为下位神从神的惯例。”
“你不觉得打破纪录、完成前人未完成之事，是一件很美妙的事吗？”苏业反问。
“你是美妙了！我俩没脸当神了，这要是传出去，我俩的本体怎么做神？”狂暴君王差点再次狂暴。
“第一，这里是创世之地，我们都要死在这里，谁也传不出去。”苏业道。
两神没有反驳。
“第二，我的实力，你们也看到了，附近根本没有什么能威胁我的力量，我可以轻松度过第一个十年。而你们认为，就目前的人类成长速度，第一个十年之后，会膨胀到何种程度？”
两神一言不发。
“第三，不当我的从神，你们能活十年还是二十年？但是，当了我的从神，你们想活四十年，五十年，还是直到结束？你们两个，亲眼见证了三年的我，也必将见证，三百年甚至千年的我！”
血腥兽神身上的血腥缓缓收敛，陷入沉思。
狂暴君王的狂暴气息也渐渐消散。
过了好一会儿，狂暴君王缓缓道：“你要明白，分神和本体，虽然分开，实为一体。我们分神要是死在创世之地，一切好说。要是分神没死，奉你为主，我们的本体会很尴尬。”
“怎么会呢，就算出现意外，我们离开创世之地，也可以假装不认识。”苏业道。
狂暴君王急了，道：“不是认识不认识的问题，是我们以后要遵从你的命令！若不存从，你有无数种方法通过分神攻击我们的本体，轻则重创，重则杀死！分神臣服的程度，仅次于上交神魂印记。”
“不会的，你们这些恶魔，就是喜欢胡思乱想。”苏业一脸温和。
两神继续沉默着。
苏业面色渐冷，抬头四望，道：“解决你们两个，附近这片区域将尽归于我，等解决地元素神灵，我会统治这片大陆的一角，到时候，远方的势力短时间不会长途跋涉进攻我，我可以慢慢积累力量。而你们两个呢，堂堂下位神分神，刚进来三年……不，在外界的时间也就不到四个月，然后，分神炸了。然后，你们的本体会遭遇什么呢？”
两神眉头紧锁。
“你们两个的本体，会成为神系的耻辱，众神的笑话，甚至成为分神最快死亡的神灵。看，你们总能经历某种美妙。现在，你俩可以选择谁更美妙的事。”苏业道。
狂暴君王与血腥兽神对视一眼，双方的眼神突然多了一丝防备。
“可是……我们恶魔是有尊严的！”狂暴君王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一半。
“我们兽人神灵没有，苏神陛下！”血腥兽神一脸正色。
狂暴君王难以置信地望着血腥兽神，恨不用六只手掐死这个曾经的盟友。
“你确定？”苏业微笑着看向血腥兽神。
血腥兽神无奈道：“我的本体，就是为了生存，不得不奉兽人之主基尔加德为主，我其实更想当一个自由的神灵。您说的对，既然我的存在，就是为了本体，如果仅仅是分神受点屈辱，能让本体多得几次创世馈赠，我还有什么可丢脸的？我的本体只会高兴到发疯。”
“还有呢？”苏业不相信血腥兽神因为这样屈服。
“我的本体有望晋升中位神，如果能得到三次创世馈赠，恐怕马上晋升！到时候，连我这个分神都会跟着壮大。”血腥兽神说出真正原因。
“很好。”苏业道。
“我是可以当您的从神，但是，您不能羞辱我，”血腥兽神紧紧盯着苏业，发觉苏业眼神一愣，话锋一转道，“您可以随便拿我的信民撒气。”
“我的目标，是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在创世之地走得更长远，我怎么会羞辱你，我只会利用你。”苏业坦然道。
“这样我就放心了，我自认为有被利用的价值。”血腥兽神松了口气。
“你呢？”苏业转头望向狂暴君王。
血腥兽神立刻道：“苏神，其实我并不想攻击您，但就是这个深渊王八挑拨我，说他可以承受第一波损失，然后……”
“你放屁！明明是你先提出跟我结盟，否则我怎么会舍得抢先攻击？我又不是傻子！”
“你才放屁……”
两神骂了好一阵，苏业听得津津有味，等开始重复骂，苏业面色一沉，道：“够了！”
两神急忙闭嘴。
狂暴君王狠狠瞪了血腥兽神一眼，望向苏业，理直气壮道：“我们深渊魔神是有尊严的！”
血腥兽神一喜，正要挑拨离间让苏业动手，哪知狂暴君王也话锋一转道：“但我相信，善良如魔法新光您，一定会保留我的尊严。因此，我愿意加入您的魔法神系，成为您的从神。”
血腥兽神白了一眼狂暴君王，还要脸吗？
“很好，宣誓吧。”苏业道。
两神面色一黑。
血腥兽神还在犹豫，狂暴君王立刻大声道：“我，狂暴君王阿尔格拉德向至高的无限位面意志、伟大的无限位面众神……”
血腥兽神目瞪口呆，论不要脸，兽人果然比不上恶魔。
竟然被捷足先登了！
狂暴君王发誓完，视线扫过血腥兽神，嘴角轻轻上扬。
血腥兽神恍然大悟，中计了！
恶魔果然奸诈狡猾！
血腥兽神仿佛咽下一大口苍蝇，随后发誓。
“很好，自此以后，我们的魔法神系，多了两位新成员。”苏业面带微笑。
“苏神陛下！”两位神灵深深弯腰行礼，同时两神余光关注对方的膝盖。
只要对方敢行半跪礼，自己就直接两膝跪地！
看谁狠！
最终，两人暗暗松了口气，挺身起立。
“说说你们的神权吧。”苏业道。
“我选择了战争神权……”狂暴君王的表情有些别扭。
“我选择了杀戮神权。”血腥兽神也有些不好意思。
这两个神权，都远远强于他们本体的神权。
“不错，这样你们的手下会更加强大。你们对魔法大陆的的局势，有什么看法？你们有没有发现其他神灵？”苏业问。
两神相视一眼，这就确定大陆名称了？
狂暴君王道：“启禀陛下，我的城市位于您的西南方，在我的正南是一个魔兽神灵，对方目前安稳发展，非常强大。我的西偏南方向是一个精灵神灵，至少是中位神，我也不敢招惹，我北面，就是血腥兽神。”
血腥兽神道：“启禀陛下，我的在您正西方，我正西方是一尊龙神，非常强大，而且是一支红龙族群。我的正北方是地元素神灵，您已经知道。我的西北方，则是一尊亡灵神灵。”
“你果然不安好心！你说那只是普通龙神！有能力培养红龙族群，至少是中位神！”狂暴君王怒道。
“我当然不能在苏神面前撒谎。”狂暴君王一脸淡定，“另外，或许是某头伪神红龙也说不定。”
“我与绝大部分龙神的分神结盟，不出意外，那位红龙神是我的盟友。如果不是的话……很可能是不知名的龙神。”苏业道。
“听说您与许多主神甚至神王签订了协议？”
“神王只有几位而已，大多数神王，不会与一个下位神结盟。”苏业道。
“果然还是有神王……”两神轻叹，一点反抗的念头都没了。
苏业脑海浮现模糊的地图，快速分析附近的局势，道：“这个地方，对人类很不利。”
“是的，附近已知所有族群，在前期，实力都会远超您，不过，人类只有经过多代繁衍后，才能与那些强大族群持平。”血腥兽神道。
第1030章 援军
“不过，我相信您不一样，毕竟我们已经见识到了您的伟大。”狂暴君王道。
“狂暴君王，我礼貌地提醒你，拍马屁请分时候！现在苏神需要的是事实，不是马屁。”
“你在说苏神知道的事实不如你多吗？”狂暴君王反问。
血腥兽神无言以对。
“狂暴君王，你准备走六臂蛇魔路线？”苏业问。
“睿智如您，一眼看穿。不过，我目前的深渊蠕虫非常弱小，需要大量资源才能培育出六臂蛇魔。不过，我相信，一旦培育成功，在战斗方面，一定远超兽人！陛下，我建议您把资源侧重在我身上，至于血腥兽神，让他的兽人挖矿砍柴是最佳的选择。”
血腥兽神眯着眼，眼中血光闪动，道：“狂暴君王，你这是的逼我撕破脸吗？”
“身为从神，你我连撕破脸的资格都没有。”狂暴君王笑眯眯道。
苏业看了一眼这头六臂蛇魔，意识到这家伙也不是个省油的的灯，尤其改换神权后，比本体都清醒。
血腥兽神深吸一口气，一言不发。
苏业微笑道：“狂暴君王，你放心，我自然会优先培养你，次培养血腥兽神。”
“谢陛下！”狂暴君王大喜，弯腰感谢。
血腥兽神面色微变，无奈低下头。
“不过，你的恶魔路线，需要改正。”
“什么？”狂暴君王猛地抬头，难以置信望向苏业。
血腥兽神瞪大眼睛，全身毛茸茸的绿毛兴奋得竖立。
“你要改走心灵影魔路线。在发现你的时候，我就推演过，心灵影魔路线配合魔法师路线，最适合我们的发展。”
“可是，陛下，我只是六臂蛇魔，对心灵影魔不熟……”
“我很熟。”苏业微笑道。
狂暴君王立刻想起有关苏业的传说，想起工匠大会后传出的零星画面，想起苏业推演世界中强横的恶魔，以至于众神都怀疑，苏业要是沦为恶魔，一定会成为无限位面的噩梦。
“陛下，我的心灵影魔可能实力不足，不如这样，我先培养六臂蛇魔，等我们遇到主要培养心灵影魔的魔神，我亲自把它的雕像扛到您面前。”狂暴君王道。
“不必了，我之所以选择心灵影魔，是怀疑我们的分身从生到死，都可能困在雕像中无法离开。而我准备利用心灵影魔、灵能怪或噬魂怪等恶魔的天赋，超远距离传递我的命令，辅助我指挥大军作战。”
狂暴君王愣了一下，头皮发麻，试探着问：“心灵影魔的天赋是全族心灵连接，您这是要把心灵影魔当魔法器，当传讯中转站？”
“话不要说得这么直白，我只是在发挥心灵影魔最大的作用。”苏业道。
血腥兽神突然咧开嘴笑起来，道：“苏神陛下无所不能，您太伟大了。”
狂暴君王一肚子委屈，眼珠一转，道：“谢陛下给予我这个机会。您放心，我会全力以赴改变，培养心灵影魔，第一个黄金恶魔，必然是心灵影魔！如果您需要，我以后将我的地狱蠕虫转化为心灵影魔蠕虫，专门产出心灵影魔，这样效率更高，只不过……需要更多的资源。”
血腥兽神无奈看了狂暴君王一眼，不愧是在深渊那种地方还能活下来的魔神，真是能屈能伸，或者说，假装能伸，主要特别能屈。
“找个时间，解决一个国度，杀掉某个神灵，必然能获得资源光球，用以转化深渊蠕虫足够了。心灵影魔越早诞生，我们的力量越强。”苏业道。
“陛下放心，我会全力配合您的战略！从此以后，我就是心灵影魔之神！”狂暴君王身体一晃，精神体竟然直接转化为一团黑漆漆的雾气。
“真狠！”血腥兽神彻底服了。
“陛下，咱们附近有地元素神灵、亡灵神灵、红龙神灵、精灵神灵和魔兽神灵，您准备解决哪个？”狂暴君王兴奋发问。
苏业想了想。
“我先派人接触红龙神灵，如果是与我结盟过，可以从他那里借兵。如果并非盟友，那就暂时和平共处，等他的巨龙成年了，魔法材料成熟了，再动手。”
狂暴君王和血腥兽神满面无奈，所有无限位面所有下位神中，估计也只有一个苏业敢把高等龙族国度当牧场。
“那位精灵神灵，不出意外，已经与我结盟，我也会派人联系，到时候也能借兵。”
“地元素在初期是硬骨头，魔法师拿他们没办法，只有出现高级魔法师，做到元素驱散、放逐或抽离，到时候，地元素还不如普通石头人。”
两神点点头，魔法师这点是厉害，只要有时间，能研究出所有族群的弱点。
“魔兽神灵我不准备杀，我准备养肥……不，先战胜后结盟。”
两神一翻白眼，一猜就是，魔兽一直是魔法师们的狩猎目标。
“所以，就拿亡灵神灵开刀吧。高阶亡灵的骨龙群、巫妖集群与无头骑士军团，杀伤力都不俗，低阶亡灵来来去去就那点东西，唯一有威胁的能力就是骷髅大军，但骷髅海战术早被我们魔法师研究烂了，哪怕我不用上阵，只要进行针对性演练，加上你们俩的手下，还有精灵援军，完全可以低损伤解决，如果能得到红龙的支援，魔法师甚至不会出现阵亡。”
“可是，陛下，我的手下死的死跑的跑，已经没有多少了。我们恶魔，基本不怕骷髅兵的。”狂暴君王道。
“我的兽人手下也没有返回，我们已经倾巢而出……”血腥兽神一脸尴尬。
“还有一千多兽人和恶魔还活着，我刚刚吩咐手下使用解药，并使用魔法治疗。恶魔和兽人身体好，最多五天就能生龙活虎。”苏业道。
“多谢陛下手下留情！”两神惊喜万分。
“我很看重你们两个，心灵影魔对我至关重要，而深渊蠕虫凭借资源生产恶魔的特性，正好弥补了人类无法使用资源快速成长的缺点。至于兽人……”苏业又看向血腥兽神道，“兽人虽然邪恶，智慧不如人类，但非常团结，相对有秩序，身体强壮，成长快，特别适合配合魔法师，希望你可以尽职尽责。”
“您放心，从此以后，我们血腥部族，都为保护魔法师而生！”血腥兽神道。
“很好。你们还有资源光球吗？”苏业问。
两神一脸尴尬。
“为了之前的战斗，都用光了。”狂暴君王小心翼翼道。
“没有资源光球，就无法建立分体神殿，传递消息就麻烦许多，只能建立临时驿站，靠魔法师或魔鹰传递消息。”苏业道。
“陛下，我的深渊蠕虫还存留一些魔力，可以快速诞生一批深渊魔鹰，用以传递消息。”狂暴君王道。
血腥兽神狠狠瞪了狂暴君王一眼，竟然还藏私。
“虽然比较慢，但好过没有。亡灵大军很容易解决，但为了减少损伤，要制造一些克制亡灵的物品，这里有份材料清单，你们派人大量收集。接下来的几个月，要全力备战！”
“遵命！”
送走血腥兽神与狂暴君王，苏业分别派学过龙语和精灵语的魔法师前往红龙龙神与精灵神灵的国度。
两地隔着近千公里。
十几天后，两支队伍陆续回返，传来两个好消息。
那位精灵神灵是著名的橡树之神，虽然只是中位神，但极为古老，是著名的善良神灵，早就与苏业结盟，对方不仅赠送精灵一族的礼物，甚至保证只要苏业有需要，可以分派一千精灵弓手、战士与德鲁伊出战，甚至直接赠送一颗战争古树种子。
苏业看着精灵树叶中记录的内容，暗叹不愧是存活这么久的古老神灵，就是干脆，这还是因为双方相距太远，如果双方相距很近，对方甚至愿意倾巢出动相助。
尤其那战争古树种子，种下后能迅速生长为一头黄金级别的战争古树，优点是可以在战场使用，缺点就是行动太慢，可能更需要半年才能走完一百公里。
对方赠送的精灵礼物都不错，尤其月亮井水，正是魔法师最需要的，能补充魔力，能治愈伤势，能填饱肚子，还能治愈精神损伤，简直是十全大补汤，就是数量太少，但已经是橡树之神一半的储量。
红龙龙神果然如之前猜测，是著名的上位红龙龙神苍红山脉，也早与苏业结盟，这老神不少儿孙死于宙斯神系之手，对宙斯神系恨之入骨。
苍红山脉比橡树之神更大气，只要苏业约定好时间地点，他会派遣十头红龙中的八头助战。
不过，八头红龙都不是成年龙，只是白银位阶的少年龙。
甚至还赠送了一些残破的红龙鳞，让苏业分外高兴。
在创世之地的前十年，红龙龙鳞就是无价之宝，在魔法师手里能够发挥十倍的价值。
有了这批红龙鳞，外加萨满的药剂和月亮井水，自己最重要的魔法师，只要没有被瞬间杀死，哪怕脖子砍掉一半，也能救活。
有了两尊神灵的援助，苏业立刻制定计划，很快决定了进攻亡灵国度的时间，并派人通知橡树之神与苍红山脉。
在进入创世之地的三年半的某天，魔法大陆东方的一角，人类、恶魔、兽人、精灵和红龙等五支队伍分别向苍红龙国的灰丘陵集合。
翻过灰丘陵，便是亡灵国度。
第1031章 排射火球
灰丘陵南侧。
五千人类大军整齐排列，气势高涨。
一千皮肤白皙相貌俊美的精灵气质独特，身穿清凉的树叶衣，引得人类不断偷瞄。
一千肮脏的兽人与五百恶魔乱七八糟地站在一起，如同刚从泥地里钻出来的，不时向精灵吹口哨。
八头少年红龙聚集在一起，趴在地上休息聊天，对其余族群不屑一顾。
联军大将李夏得到斥候的情报，心中一喜，一切与大指导者预测相仿，于是召开最后的战前会议，根据苏业的指导，进行战术部属。
精灵高傲，兽人与恶魔混乱，而红龙比精灵还高傲，不过好在他们知道自己是在为神灵服务，认真参与会议。
会议结束，大军休整，深夜全军出动。
只有红龙潜伏在灰丘陵，等待总攻的信号。
两个小时后，远方的骷髅鸟拼命逃窜，它们处处破洞的中空腿骨，发出凄厉的骨笛声。
五族联军仿若未闻，继续进发。
在抵达亡灵城市五十公里外的时候，太阳初升。
明媚的太阳下，看不到任何绿意，倒是都是焦黑的枯树、深灰的大地以及污浊的河流。
浓浓的恶臭在空气中翻腾，一些人甚至呕吐不止。
五族联军继续前进，最终在亡灵城的十公里外停下，此刻正近中午。
远远望去，五族联军旌旗招摇，井然有序，全军休息。
对面的亡灵城市之中，数以万计的亡灵正在紧张备战。
骷髅战士手忙脚乱，骷髅犬四处奔跑，骷髅法师骂骂咧咧，骷髅射手慢慢抚摸骨弓，幽灵们忧郁地望着天空的烈日。
白天的亡灵和夜晚的亡灵，是两种亡灵。
五族联军正吃着饭，一个身穿破烂黑袍的骷髅法师走近，使用亡灵语大声喊叫：“我们是幽暗之神的信民，请问贵方为什么无缘无故攻打我们的国度？我们并没有任何与你们为敌的意图。幽暗之神谕令，我们愿意与贵方的领袖交涉。”
精灵们皱眉望着骷髅法师，杀亡灵还需要理由？
兽人和恶魔耸耸肩，进攻还需要理由？
一个人类魔法师则用亡灵语大声道：“亡灵破坏自然，传播死亡，把肥沃的土地转化为绝地，将宝贵的生命转化为污秽的死者，极大破坏魔法大陆的安宁与祥和！我们五族联军为了魔法大陆的和平与未来，联手铲除所有亡灵！”
那骷髅法师慌了，大声道：“幽暗之神愿意谈判！”
“我方拒绝谈判！”
这时候，一个宏大的声音在高空响起：“请问对方联军，是哪一位神灵主导？我愿意归附。”
“大指导者陛下拒绝邪恶的亡灵归附！”
“狂妄的人类！你们该死！”幽暗之神暴怒的声音响彻云霄。
“哦。”人类魔法师随口答应，转身吃饭。
“该死！该死！该死……”幽暗之神全身发抖。
五族联军酒足饭饱，稍做休息，在轮流午睡后，陆续进行最后的准备。
“呜……”
午后，嘹亮的号角响彻天空。
联军向亡灵城进发，每个联军的耳畔，都回荡着幽暗之神暴躁的骂声。
人类习以为常，之前血腥兽神和狂暴君王也骂了一路。
其余三族暴怒，因为幽暗之神在骂自己的神灵。
“你们会付出巨大的代价！我的本体一定会诅咒你们！”幽暗之神大骂。
突然，一阵奇异的声音打断幽暗之神的声音。
亡灵们循声望向南方的天空。
八头红色的巨龙从远方疾飞而来。
幽暗之神暴跳如雷，大声喊道：“苍红山脉的使者，我已经愿意臣服，您为什么还要与我为敌！就因为我只是小小的伪神吗？”
各族大军一听，原来只是个伪神啊？
“杀！”
联军冲到亡灵城市的木制城墙前，健壮的恶魔、精灵与兽人顶着骨箭，猛地向城墙内投出一个个粗糙的褐色陶罐。
啪啪啪……
满地陶罐炸裂，一蓬蓬白色光雾膨胀涌动，不过眨眼间，城墙附近宽百米的地方都被浓郁的光之雾笼罩。
“啊……”
凄厉的惨叫声弥漫城墙，所有黑铁之下的亡灵惨叫着逃窜，只逃了几步便被光之雾中淡淡的光元素力量杀死。
黑铁亡灵全身附着淡淡的光斑，这种能治愈生命的力量，宛如剧毒在亡灵身上蔓延。
只有青铜与白银亡灵几乎不受影响。
轰轰轰……
数以百计的火球术从精灵与人类的魔法师队伍中飞出，摧毁城墙，在光雾中炸开。
只一轮攻击，亡灵城墙崩溃。
“杀啊！”
联军兴奋地冲杀进去，前方的投掷手专门向密集的亡灵处投掷光雾陶罐，后方的弓箭手用浸泡过光元素水的青铜箭点杀骷髅法师、骷髅弓箭手与半透明的幽灵。
战士们守护魔法师，而被各种防护魔法包裹的魔法师分成三排，专门释放火球术。
第三排魔法师释放完毕后，会立刻向前快跑，穿过第二排与第一排，成为第一排魔法师，再度念诵咒语。
随后，现第三排的火球从半空飞出，落在骷髅大军之中，现第三排魔法师快步前冲，超过第一排，抵达最前排，吟诵咒语。
三排魔法师交替向前，轮流施法，优美得宛如跳舞。
不仅敌方的幽灵看呆了，连己方的兽人、恶魔、精灵与巨龙都有点难以置信。
人类魔法师形成连绵不断的排式进攻施法，保证魔法持续不断，成片成片的火球飞出，炸开。
火光四溅，轰鸣连连，破碎的白骨漫天乱飞。
成片成片的骷髅兵被清空。
没有任何骷髅兵能够冲到法师十米内。
精灵们终于想清楚为什么人类不需要精灵战士，精灵的唯一作用，就是压制骷髅弓箭手，其他精灵就算参战，作用也不值一提。
八头红龙看到连续不断的火球术，叹了口气，放弃进攻更密集的骷髅战士，而是遵从命令，从侧面俯冲向骷髅弓箭手。
“呼……”
八条恐怖的龙炎宛如八道赤色岩浆瀑布，自天空横掠骷髅弓箭手阵地。
大片骷髅弓箭手如同桌子上的灰尘一样，被抹布轻轻一抹，消失不见。
这些骷髅甚至连骨头渣滓都留不下，散为飞灰落地。
八头红龙俯冲之后拉升高飞，而后，再度回转俯冲。
幽暗之神暴躁的声音响彻天空。
战士无法攻击到巨龙，而巨龙有强大的魔法防护能力，现阶段的骷髅法师无法伤到红龙。
至于骷髅弓箭手的骨箭，落在红龙的鳞片上和牙签没什么区别。
真正能威胁红龙的亡灵，至少要再过五年才能诞生。
红龙最具威慑力，但杀敌效率最高的，依旧是排射火球。
魔法师不断前进，宛如风中野火，焚烧一片片野草般的骷髅士兵。
“前进！”
“前进！”
人类将领无比兴奋，如果没有红龙与精灵射手，魔法师将承受骷髅法师与骷髅弓箭手的全力压制，但现在，零散的魔法与箭矢落在魔法师群体中，被防护魔法轻易挡下，根本无法遏制排射火球。
一路前进，一路横推。
“不可能，你们哪来这么多的魔力！不可能！”
封闭的神殿之中，幽暗之神疯狂叫喊。
他本以为，一旦魔法师的魔力耗尽，就是自己反击的时刻。
毕竟，魔法师的魔力有限，而且以魔法学徒居多，一个魔法学徒的魔力总量，也就能支持释放二十多个火球术而已。
现在，一百多次排射完成，魔法学徒依旧没有任何休息的意图。
“作弊！你们作弊……我想起来了，魔力分享术……你们……是苏神的人？我投降！我投降！我愿意归附苏神，无论是我的分神还是本体！我愿意归附苏神……”
大将李夏轻蔑一笑，道：“大指导者陛下不缺伪神。”
不可遏止的火焰洪流彻底击溃亡灵大军，这一刻，无惧疼痛的亡灵，明白了什么叫恐惧。
一千余魔法师，300轮的排射，将整整30万颗火球倾泻到亡灵大军之中。
哪怕亡灵大军达到三万，每一个也平均承受10颗火球术。
绝对力量与绝对战术的碾压，快速终结战斗。
当亡灵只剩最后两千的时候，士气全面崩溃，哪怕亡灵没有情绪没有情感，也陷入了恐惧之中，四处逃跑。
兽人、恶魔与精灵展开追杀，而魔法师们就地冥想。
人类大军冲向亡灵国度各处，掠夺资源。
高阶将领们则直冲神殿，砸开大门，如狼似虎冲向幽暗之神的雕像。
“不要！我可以投降，我可以投降……”
人类将士听而不闻，遵循苏业的命令，推倒雕像，砸得稀巴烂。
幽暗之神惨叫一声，破碎的雕像突然爆出淡淡的血光，瞬间扩散，覆盖胜利一方的所有人。
“我感受到了魔法的召唤！”一个魔法师大喊。
“我感受到了深渊的低语！”恶魔怒吼。
“我感受到母树的呢喃。”精灵们欣喜若狂。
“龙的气息！”红龙大吼。
“血的味道！”兽人们一起吼叫。
众多陷入瓶颈的普通人类突然觉察到，自己即将晋升为魔法学徒！
“大指导者万岁！”
“大指导者万岁！”
人类、兽人和恶魔齐齐大喊。
精灵与红龙有点迷糊，人类这么喊就算了，兽人和恶魔怎么也这么狂热？
轰隆隆……神殿墙壁开裂。
众人急忙走出神殿。
一声巨响，神殿塌陷，一个白色光球嗖地一声从废墟中飞向高空，划过一条长长的云线，落在孔城的苏业神殿中。
苏业雕像前，不死神权光球悬浮在半空。
苏业面带微笑，和自己预想的一样。
第1032章 未知的灾难
不过，创世之地有点抠，神权光球无法使用，只能转化为资源光球。
苏业一眨眼，神权光球慢慢转化为资源光球。
“只有一个？看来那个幽暗之神的位阶很低。不过，对于初期来说，一个完整的资源光球意义巨大。”
“来人，把这个光球送到狂暴之城。”
几天后，远征大军陆续返回。
通过资源光球，血腥兽神与狂暴君王制造分体神像，位于苏业的神殿两侧，一左一右侍奉神主。
剩下的资源光球，全部用以增强深渊蠕虫的力量。
狂暴君王的五头深渊蠕虫中，四头转化为心灵影魔蠕虫，能够直接诞生心灵影魔，成年后直接晋升黄金。
目前，每头心灵影魔蠕虫，每十天能生产一头心灵影魔。
苏业则开始根据记忆和知识，研究如何利用心灵影魔进行超视距的信息连接，保证自己哪怕在神殿，也能看到远方发生的一切，并能快速传出和接收信息。
心灵影魔是一直非常奇异的生灵。
他们虽然看上去像一团黑雾，但不过是掩人耳目而已，他们的本体，是一种纯粹的精神类能量，无法被碰触，只能被强大的能量感知或摧毁。
就像是一阵风。
这个族群的特点是，只要获得认可，所有的心灵影魔都可以共享同族的视野和感知，最亲密的心灵影魔甚至会共享记忆和一切力量。
在无限位面一些特别的地方，由于无法传递信息，心灵影魔便成为那里的主宰，建立庞大的信息交流网络。
创世之地并不想让神灵全知全能，那么，神灵们只能用自己的方法解决。
心灵影魔体系，必将成为所有神灵的首选。
不过，对苏业来说，心灵影魔只不过是初期的代替品，一旦大量传奇出现，构建出魔法塔与魔法书体系，心灵影魔的作用将微乎其微。
狂暴君王只说对了一半，苏业是把心灵影魔当魔法器，过渡用的魔法器。
不过，传奇大师不能那么好培养的。
更何况，不能为了培养传奇大师而揠苗助长，导致一些天才后继无力。
不出意外，三十年内人类不会出现传奇大师。
不是因为小泰勒斯不够聪明，也不是自己教的不好，而是资源和先天因素不够。
小泰勒斯这种天才放到魔狱城，十五年必成传奇，但在这里不行，他总要为整个国家考虑，花费额外的时间。
不过，这对他本人有益无害，短期来说是浪费时间，但长期来看依旧是在培养多方面能力。
“不过……”
苏业想起魔法师的变化。
在砸碎那个亡灵伪神的雕像后，当时所有的参战者都得到一种奇异的能力。
这就导致那一战之后，短短十几天的时间，魔法学徒的数量暴增，由一千余人成长到一千五百余人，找这个趋势下去，今年的魔法学徒总数能超过两千。
不算新生孩童的话，人类一共还不到一万人。
“换言之，每杀死一个神灵的分神，参战者都会得到奖励。这看似是创世之地的奖励，但实际上，应该是分神死亡后残留的力量。我好像发现了什么……”
“在一开始，创世之地赐予了众神固定的力量。”
“但所有光球，本质上都是创世之地的一部分，一旦结束，所有力量必然会回归创世之地。”
“每一个分神死亡，一部分力量回馈给胜利者，另一部分回馈给创世之地。而创世之地每过外界时间十年，又分给众神本体一部分力量。”
“这怎么有点像无限位面意志筹集善款，胜者的如数奉还，而后瓜分败者的捐款？”
“那么，到底是杀神灵得到的力量多，还是拉拢神灵联合得到的好处多？”
苏业突然意识到，创世之地的形势，似乎越来越接近无限位面的实际情况。
苏业抬起头，望向前方。
狂暴君王与血腥兽神的分雕像就在大殿内，而橡树之神与苍红山脉的分体雕像在神殿外，身为盟友，方便交流。
四座雕像表面灰蒙蒙一片。
突然，橡树之神雕像的双目散发出亮光。
苏业轻轻点头，橡树之神的分神出现在雕像之中。
“尊敬的苏神，此次前来，是为商谈即将到来的灾难。”橡树之神的外形是一棵白光大树。
另外三座雕像表面发光，很快，三座雕像的眼睛亮起，三个神灵出现在其中。
“见过陛下！”狂暴君王与血腥兽神齐齐行礼。
“苏神。”上位龙神苍红山脉礼貌问候，便盘在雕像之中，闭目养神。
狂暴君王与血腥兽神小心翼翼看了一眼苍红山脉，这位龙神的暴虐与强大人尽皆知。
“橡树之神召集大家，有要事商量，橡树之神，请说。”苏业道。
橡树之神轻轻摇晃树冠，道：“第二次创世之地开启后，外界每隔十年，会有大量的分神溃散，所以，所以，我们猜测创世之地每过一段时间，会有一种考验。不过，极少有人注意到，外界时间每隔五六个月，都会有少量神灵陨落，想必苏神注意过这件事。”
“的确。”苏业道。
“根据我的推测，大概在创世之地时间第五年到第六年的时间，我们恐怕也会面临一场创世之地的考验。”橡树之神道。
“可能性很大。”苍龙山脉道。
狂暴君王与血腥兽神神色凝重，他们两个第一次听说这件事。
苏业道：“无限位面意志不会让我们轻松成长。橡树之神的意思是，接下来，我们要为未知的考验做好准备？”
“是的，我觉得，我们各方有必要进一步密切合作，建立商贸、生活、技术和军事上的全面合作，整合资源，形成一股在未来能对抗任何考验或灾难的力量。”橡树之神道。
“我听从苏神的。”狂暴君王急忙道。
“我也是。”血腥兽神急忙道。
两神相视一眼，望向苏业。
橡树之神微笑着解释：“苏神不必多虑，我绝对没有与苏神争权夺利的意思，我向来善守不善攻，如果我们要建立一支联军，自然是由人类和您率领。实际上，我们都知道，无论是恶魔、兽人、精灵还是巨龙，在指挥上都不如人类。”
苍红山脉不悦地冷哼一声，但也只能冷哼，龙族单打独斗无惧任何同等族群，但说到统领大军，最好的方式就是老老实实听命令。
“你有什么建议？”苏业问。
“我们建立联军，不只为了一次，也为了其后的多次考验。毕竟，外界十年，此地百年，未来一百年内，我们会遇到十几次小灾难和百年大灾难。所以，我认为，我们在初期发挥特长，整合各方力量，等后期成长起来，可以发展各自族群。”
苏业轻轻点头道：“我赞同。”
“这样看来，比较不错。”苍红山脉道。
“不过，这可能会委屈一些神灵。”橡树之神终于说出最关键的阻碍。
狂暴君王却道：“不委屈！我放弃培养六臂蛇魔，放弃一切我的喜好，专门培养心灵影魔，为的是什么？为的就是建立苏神的命运共同体，让大家一起度过创世之地的千年时间，让我们的本体得到好处！不委屈！你说是不是，血腥兽神？”
血腥兽神哭丧着脸，点头道：“我明白了。我会配合苏神发展，一部分兽人专门做重体力活，一部分兽人充当近身战士保护魔法师，最后一部分兽人专职萨满，研究增幅类巫术和治疗类巫术。”
“很好。”苏业道。
橡树之神道：“我的国度，可以培养最优秀的弓箭手。德鲁伊虽然是不错的施法者，但战斗力比起魔法师相距甚远，不如全部转化为农业德鲁伊，主要负责增产农作物和牲畜。当然，战争古树身为最佳的防守力量，也应当分配到各地。”
众神轻轻点头，橡树之神的付出不小，德鲁伊可不是普通的族群，高阶德鲁伊一点不弱于巨龙。
苏业道：“感谢诸位分担了重体力活、农活、弓箭手和近战的压力，我们人类看似只需要培养魔法师就好，但实际上，我们人类需要长年累月地学习，才能产出最终的成果。诸位四个族群的信民，怕是没学习的耐心。”
其余神灵无奈点头，不是自己族群不懂学习，是人类的学习能力太可怕。
“我们兽人宁可挖矿累吐血，也不愿意天天坐在那里读书。”血腥兽神无奈道。
四个神灵，齐齐望向苍红山脉。
老红龙愣了一下，哭笑不得，敢情四个神专门表演给自己看。
“你们想要我做什么？”苍红山脉道。
“这个得请苏神来。”橡树之神怂了。
狂暴君王与血腥兽神缩了缩脖子，自己可不敢占上位神的便宜。
苏业微笑道：“尊敬的苍红山脉，据我所知，你的本体有可能晋升主神。”
苍红山脉一听，大吐苦水道：“你可别提了！我们龙神系特别复杂，完全就是各神系乱七八糟的龙神拼揍起来的。红龙本来归属波斯的龙母神提亚玛特，但我在埃及出生，提亚玛特不信任我，而埃及的龙神王毁灭之龙阿波菲斯瞧不上我。巨龙国度的白金龙神王巴哈姆特不放心我是邪恶的红龙，北欧的那几条龙神正要掀起神系黄昏，就算拉拢我，我也不能跟着送死啊。我又不想投入地狱或深渊，结果，这么多年了，愿意支持我的神王，一个都没有。没有神王支持，我上哪儿找晋升资源？我啊，太苦了，太不容易了……”
第1033章 腰缠万贯
众神无语，谁能想到，这个暴虐疯狂的红龙竟然是个隐藏的大话痨。
等苍红山脉唠唠叨叨完，苏业非常有耐心地道：“这样看来，你是把创世之地当成晋升主神的唯一希望？”
“对！这是我最大的希望！现在诸神都在说什么宙斯要灭世，说无限黄昏即将到来，不成主神，必死无疑！创世之地是我唯一的希望！”苍红山脉道。
“这样啊，看来，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在创世之地每度过100年，您晋升主神的可能性，就大一分。”苏业道。
“是的，这也是我与你结盟的原因。你虽然很弱小，但你很聪明！像我这么有眼光的龙神，不多了。”苍红山脉道。
苏业微笑道：“我相信你的眼光，不过，你觉得，你能为晋升主神舍掉一些什么？”
苍红山脉警惕地望着苏业道：“不能！我什么都不舍！一粒宝石都不行！”
另外三个神灵摇头苦笑，不愧是龙族。
“真的什么都不舍？”苏业问。
“真的！”苍红山脉眯着眼，双目闪烁危险的光芒。
“你不舍的话，就只能让你的信民舍弃一些东西，来换你晋升主神。”苏业道。
“这能行？”苍红山脉瞪大眼睛，面露喜色。
“只要你愿意让联军将领命令你手下的红龙，他们或许会苦一点累一点，但绝对能让你在创世之地停留很久。”
“别说了！我同意！你放心，我给联军统帅一份神谕，哪条龙要是敢不听话，直接扒皮褪鳞扔给法师制作魔法器！区区信民，怎么能妨碍我的主神之路！”苍红山脉一副无比慷慨的模样。
“既然这样，那我就替联军谢谢你，尊敬的苍红山脉。有红龙助阵，我们以后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危险，都能快速解决，巨龙的战功，都记到你身上。”苏业道。
苍红山脉愉快点头。
苏业望向橡树之神道：“现在我们都同意联手。”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可以制定计划，发挥自身长处，相互合作。我们既然有了上一次对付亡灵神灵的经验，这一次，可以拿魔兽神灵开刀，不过这次不便杀死，更适合拉他联盟。有了魔兽神灵，我们可以多出大量的畜力，也可以给高阶魔法师配备强大魔兽坐骑，对未来的发展至关重要。”
“好，我们稍作修正，就全军压上魔兽国度，他如果投降，一切好说，如果不投降，就当练兵！”苏业道。
随后，五位神灵商议合作的详细事项。
十天后，魔兽森林外，五族大军兵临城下。
还未等开战，五族联军便发起威慑性攻击。
八头红龙的龙炎宛如天火瀑布掠过森林，上千火球轰鸣乱飞，密密麻麻的精灵箭矢如雨下落。
森林中的魔兽瑟瑟发抖。
随后，德鲁伊出面交流。
最终，魔兽森林的主人，魔熊之神库亚姆表示愿意臣服，并加入联军。他手中的资源光球没有耗尽，打造了一座分体雕像，送往孔城。
自此，六尊神灵建立起牢固的联盟，各自发挥自己的专长。
兽人族培育大量的苦工，负责最酷最累的活。
精灵与德鲁伊负责畜牧养殖与农业增产。
魔兽森林产出大量温顺且力大无穷的黑铁魔牛，充当畜力。
龙族的红龙们莫名其妙成了高阶魔法师的合作者，实际身份是坐骑兼打手。
所有人类全部变成了学生，每天除了学习魔法就是学习知识。
各地的魔法资源源源不断送往人族，魔兽、龙族和恶魔在时不时的宣传下，自愿进行义务献血，为魔法药剂和魔法装备贡献一份力量。
得益于苏业记忆中丰沛的魔法知识，魔法工匠们制作初级魔法器非常顺利。
资源集中，产业集中，协作集中，魔法联盟和魔法师的成长急速成长。
一年后，所有魔法师每人至少六件黑铁魔法器，武装到牙齿。
整片区域的变化太大，以至于探查到情报的地元素神灵灰土之神再也忍不住，主动派遣地元素来到孔城，正式结盟。
有了地元素的加入，联盟采矿效率大大增加。
自此，除了东方的海洋未知，苏业北方、西方和西方皆被盟友包围。
度过最艰难的初期，魔法联盟正式建立。
第四年，小泰勒斯终于晋升黄金位阶。
也就在这一年，其他各族群也陆续出现黄金位阶，从现在开始，培养强大种族的神灵各显其能，他们手下的王牌族群会进入超速增长期，快速抵达圣域甚至传奇。
人类则会陷入漫长的成长期，少则十年，多则二十年。
好消息是，人类的魔法学徒总数超过了四千人，全民魔法师不再是梦想。
人类开始为其他各族打造魔法器，进行反哺，整个魔法联盟的实力进一步膨胀。
魔法联盟方圆数千里的大地资源丰富，让黑铁级别的魔法器开始在各种族之间慢慢普及。
炼制魔法器本来需要长时间的技术积累，但由苏业亲自指导，理论牢固，经验丰富，技术成熟，一切都具备，让这种低阶魔法器以进行半流水线制作，生产速度极快。
随着苏业不断研究，终于创造出一种新型魔法器，名为魔法腰环。
人类魔法戒指的佩戴是有上限的，每枚魔法戒指的施法次数有限，用完转换非常不方便。
魔法腰环则是专门用来悬挂魔法戒指的魔法器，并且可以迅速替换手中已经释放完毕的魔法戒指，速度比空间之戒都快，成本更低。
一些人给这个魔法腰环起了个外号，叫腰缠万贯。
不过，魔法腰环制作简单，可那么多魔法戒指一般人用不起，各国只有少数天才才能使用魔法腰环，而且满载百枚魔法戒指。
为了保住这些人类天才的命，为了这些未来的传奇，苏业可谓散尽家财。
第四年一整年平平无奇，非要说的话，只发生了三件很小的事。
一是远方的两个神灵派遣联军试探橡树之神的领地，等他们靠近橡树城后，发现红龙、魔法师、兽人、恶魔、地元素与魔兽密密麻麻列阵等待，转身就跑。
联军没有追击，因为现有技术水平不足以让他们统治更多的领地，动辄上千公里的战线会出现各种意外。
现在各神灵卯足了劲支援苏业，就是希望苏业的人类提前晋升圣域，构建传送阵。
各神灵都有建造传送阵的技术，但技术水平太高，至少需要半神才能完成。
只要传送阵技术完成，联军就可以加速扩张。
二是红龙不愧是高等龙族，第四年年末诞生整整两头圣域红龙，声威传遍附近数千公里的世界，以至于外人都把魔法联盟称为红龙联盟，不敢靠近。
三是心灵影魔的数量不断增加，而且有多个黄金心灵影魔，这意味着，苏业已经拥有超远距离指挥作战的能力，虽然会有一些延迟，可能被干扰，但已经极为高效。
孔城。
第四年年底一个漆黑的夜晚，一个走到神殿前，跪在地上，三叩九拜。
雕像中，苏业静静地看着这位人类中最杰出的军事领袖，李夏。
三国之中发生的一切，苏业历历在目。
自己刻意主抓魔法、教育与战争，其余一切由各国自行处理。
近五年的时间，有些地方在意料之中，有些则超出预料。
比如这位李夏，一位野心家。
“凡人李夏，为大指导者竭心尽力，为国勤勤恳恳，为民鞠躬尽瘁，为己问心无愧。今有感内忧外患，国中派系林立，长此以往，于大指导者不利，于国不利，于民不利。故，李夏恳请大指导者支持在下登基称帝，事后，生生世世尊奉您为天，而愚自称天之子，永世不改。”
苏业静静沉思。
在李夏看来，这或许是关乎命运的大事，但在苏业看来，却微不足道。
问题在于，自己应该如何处理这件事。
在之前的发展和战争时期，三国齐心协力，但在目前相对安稳的时期，人心思动。
这就是生命的常态。
在一个多因素多层次的开放性系统中，绝对平衡态是稀有甚至可能不存在的。
近平衡态或远离平衡态，才是常态。
无论是个人的成长还是国家的兴衰，都是如此。
纵观历史，任何陷入绝对平衡的国家，必然停滞发展，失去活力，而后被外部或被内部敌人颠覆。
如果从宏观的人类历史角度看，整个人类始终处于不平衡但稳定进步的状态。
苏业沉思许久，道：“我不会支持你，也不会反对你，但，你不可杀害任何魔法师，如果一定要杀人立威，只能杀非魔法师，而且只能杀一人。另外，你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如果局势安定不下来，就滚去研究魔法，永远不得插手汉**务政务。至于奉我为天，毫无必要，天便是万事万物的终极原理，处处都在。世俗于我，不过浮云。”
李夏强忍喜悦，忙道：“谢大指导者陛下！臣下早已筹备万全，只要行动，必将以雷霆万钧之势解决一切，尽快恢复稳定。吾等以魔法立国，自当不能乱杀魔法师。”
苏业冷哼一声，静静思考，不再管李夏。
第1034章 三国新变化
目前看来，自己倒忽视了一件事，自己虽然可以做许多事，但被囚禁在雕像之内，并没有真正的绝对力量。
而且，连信民都可能背叛，更别说自己的手下。
那么，自己应该建立一个值得信赖的组织，制衡任何野心家。
虽然目前看来，自己解决李夏或任何野心家很轻松，但这只是治标不治本，任自己力量滔天，只要妄图围堵控制智慧生灵追求自由，总有一天会形成滔天新潮，要么自毁，要么摧毁一切阻碍。
自己是魔法师，不是短视的人间专权者，自己既要正视内心的**与需求，也要考虑世间那些看得见常识，同时要遵循背后看不见的真理。
内心的**与需求，决定自己的当前高度。
世间的文化、制度、道德、关系、感情、经验等等交织成的社会环境，决定自己的实际高度。
而超脱世间看不见的原理、逻辑、知识和哲学等存在，决定自己的上限高度。
如果自己为了控制欲，为了避免自己被架空，杀死李夏，自己当前的高度是高了，但会破坏整个汉国的社会环境。
更何况，自己遵循的原理，自己理智上的逻辑与哲学，都在告诉自己，解决李夏并不是最好的方式。
最重要的是，这不是李夏自己的选择，是整个汉国人的选择，是整个汉国人所受文化、历史、教育、社会等等一切总和的环境影响导致。
只要不引进某种伟大思想，现阶段，整个汉国人更适合在大一统的皇权社会生存。
最终，深思熟虑之后，苏业决定，自己依旧当自己的大指导者，而不是控制狂。
遵循历史的进程。
苏业静静地观察李夏以及他手下的一举一动。
离开神殿，李夏密会汉国的主要势力，然后谎称大指导者绝对支持自己，拉拢众人。
接下来，使用各种阴谋阳谋，掌握更多的力量，排除异己。
一个月后，李夏突然发难，囚禁所有敌对势力，并率领其余所有人，祭拜图腾与苏业。
自始至终，苏业不言不语。
李夏早有准备，派魔法师暗中施法，形成各种异象，于是顺利登基称帝，国号依旧沿用汉。
称帝之后，李夏改组整个汉国的体制，效仿读到的华夏历史，建立皇帝、内阁、各部和省府县制度。
之后，制定国家大计，一部分完全迎合苏业，比如提高魔法师地位，加大魔法师的研究费用，鼓励生育壮大族群。
苏业看后，轻轻点头，这个李夏果然有过人之处，很清楚自己需要什么，也很清楚整个汉国需要什么。
还有一部分，李夏则暴露了过强的控制欲，命令手下设立各种严酷的法律。
李夏的严酷法律引发了强烈的反弹，而李夏立刻摆出一副从善如流的姿态，斥责立法的内阁大学士，修改法律。
就这样，整个汉国在向着无法预料的方向发展。
汉国改为帝制，震惊蛮国与海国。
几个月后，蛮国乌木善自封为蛮王，统领草原各家族部族。
而海国亦在罗斯福的带领下，改为贵族共和制，罗斯福出任第一任大执政官，与贵族院又称元老院共治天下。
在文化与政治的影响下，三个国家的各个方面，开始随之变化。
不久之后，海国黄金魔法师小泰勒斯、汉国黄金魔法师刘知天和蛮国黄金战体魔法师黑撒发布联合声明，组建魔法协会，不与世俗争权，掌握力量但超越力量。
至此，一协会三国度的形态正式成形。
魔法联盟其他神灵疑惑不解，经常询问苏业这么做的目的，苏业并不回答，一笑而过。
血腥兽神试着效仿苏业，结果玩了几个月差点把兽人玩疯，只好放弃。
三个国度有了完全独立的意识后，便不可避免形成各种分歧，领土的划分、制度的冲突、文化的摩擦、理念的对立、习惯的不同等等等等……各层面的矛盾层出不穷。
但是，有苏业在，李夏、乌木善和罗斯福都不敢做出过激的举动，尤其是在人口和魔法发展这两方面，三国竭力迎合苏业，各种鼓励生育的政策陆续出台，并且严格打击各种危害人命的行为，比如子民生病，治疗跟不上，那就要进行无限追责，直至最高领导者，决不手软。
整个政策在汉国稳步执行。
但很快，让苏业瞠目结舌的事情在海国和蛮国发生。
两国竟然不定期举办一些集体混乱“交流”，促进生育。
苏业本来想插手管理，但想了想，这就是低道德高冒险开放文化等多重社会环境促成的结果，是必然之路，也就懒得管。
反正用不了多久，这种泛滥的交流就会引发不同物种的交流，之后会把其他物种的疾病引入人类之中，又会反过来逼人类克制，同时逼人类对抗新的疾病，间接促进成长。
如果海国或蛮国真的因为文化因素导致衰败，那整个群体必然引入克制衰败的力量，这是任何生命群体的本能。
更何况，就算海国蛮国真奄奄一息，也有汉国这根定海神针屹立不倒，或者说……苟住不浪，猥琐发育，帮助人类撑过艰难时刻。静等海国蛮国满血复活，继续作死急速浪。
果然，没过几个月，一些看不上混乱交流的魔法师倡导理性主义，选择亚里士多德的中道思想作为指导原则，鼓励生育，但不提倡混乱生育。
在这些理性魔法师的反对下，混乱交流由明转暗，进入相对不那么恶性的状态。
苏业本以为混乱交流之后，三国会消停，但没想到，海国的一个贵族麦卡锡突然发现，汉国的人口和魔法师总量最多，时间一长，对海国人是巨大的威胁，于是，麦卡锡开始游说贵族院，与蛮国和其他国度结盟，对抗汉国。
海国人受海洋文明影响，海盗文化浓重，纷纷兴奋地赞同。
蛮国本身就是一群强盗，于是跟海国人一拍即合，组成双手联盟，象征两只大手扼杀汉国。
一开始，两国暗搓搓地私下行动，只敢限制汉国少量贸易。
他们心知肚明，打压魔法是不可能打压的，这不仅对自己有害，更可能被魔法协会甚至大指导者惦记上，但是，经济方面属于各国内政，魔法协会找不到借口干涉。
汉国一开始有点蒙，毕竟汉国是礼仪之邦。
所以，汉国一开始没有进行任何反击，继续以诚待人。
汉国内部过度受游牧与海洋文明影响的人，甚至帮助海蛮两国说话，表示汉国不应该抵抗。
结果没过多久，海蛮两国越来越放肆，汉国内部开始出现不同的声音。
海蛮两国始终不罢手，汉国一看损失太大，不得不出手反制。
于是，一场前所未有的人类内斗，在第五年爆发。
苏业很想掐死麦卡锡等人，但最终决定放弃过度干预。
这和自己没有阻止李夏称帝的理由一样。
表面上看，这是某些少数野心家为了自身利益而犯下的泼天大罪。
但实际上，这些人之所以能引动一整个国家的力量，是因为两个国家大部分人都想这样做。
根源是两国内部发展出现问题，既需要宣泄情绪，也需要争夺利益。
小事可能源自意外，但涉及群体的大事，必然是经过许久的酝酿，最终突然爆发。
如果从头到尾回溯整个过程，就会发现，集体中仿佛存在着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慢慢推动事态的走向，每一个果，必然对应无数个因。
没有任何的意外，一切都只是必然的历史潮流。
从短期来看，这种大国之间的竞争会形成难以想象的负面作用，剧烈的内耗，资源的浪费，发展的减缓，人心的纷乱等等等等……
但是，从长期来看，这恰恰是人类的自我净化与自我成长。
在这种看似混乱的时期，各种复杂的因素会不断刺激现在的所有人，所有人必然会因此变化。
这些微小的变化，乍一看不起眼，但随着时间的成长，不断酝酿，不断涨落，最终会形成新一波的浪潮，摧毁一切旧的错误的历史潮流，重建新的历史潮流。
或者，成长失败，陷入长期的内耗之中，最终导致全族群自毁。
这个过程，更像是人身上的一些器官生病，需要治疗，治疗失败，更加病弱，治疗成功，则更加强大。
苏业默默推演，意识到，接下来，海国与蛮国会暂时占上风。
但是，汉国的韧性和团结会让自身后劲十足。
随着汉国不断隐忍发展，终有一天，把精力和力量消耗在对抗方面的海蛮国会追悔莫及，最终落后汉国。
如果再向前看，强盛的汉国自身也可能出问题，而后海蛮两国之一抓住机会，崛起。
此消彼长，这是生命的必然性。
苏业没有直接干涉，但划下一条红线，任何形势的内斗一旦导致拖累魔法发展，导致死伤过度严重，当前领导者必须滚下台。
有了这条红线，汉国一方放了心，进行有限度防守反击，大力发展自身力量。
而海蛮两国也放下心，开始不断低烈度试探和作死，在红线附近反复横跳。
偶尔出现个人踩线，苏业立刻命令魔法协会带走囚禁，决不姑息。
没过几个月，海蛮两国看效果不怎么好，汉国好像没有实质性的损失，于是勾结其他族群。
第1035章 古魔降临
海蛮两国的使节前往其他国度，寻求暗中联合。 找地元素，地元素不回应。 找红龙，红龙一翅膀扇飞他们。 找兽人，兽人听不懂。 找魔兽，魔兽也听不懂。 找精灵，精灵一听是肮脏的政治，吐了海蛮使者一脸口水。 随着时间的推移，三国内斗出现了新的变化。 海蛮两国突然发现，老这么玩下三滥的手段，效果不佳，而且很可能被汉国拖死，于是，他们开始想办法提高自身来压制汉国。 海国暗中钻研魔法技艺，将所有资源倾注在魔法锻造方面，进行全面改良，准备用更优秀更廉价的魔法装备跟汉国人竞争。 同时，开始建造强大的魔法船，因为有大指导者在，一切技术力量不成问题，只差落实。 海国准备利用魔法船开拓海洋资源，向其他各国倾销鱼类或海中魔法物品，以此来打压汉国。 蛮国不靠海，魔法锻造水平也差，想来想去，突然感觉有点不对。 因为蛮国人算了一笔账，照这样下去，海国和汉国可能没垮，自己这个海国狗腿子可能先撑不住。 没有办法，蛮国人只能硬着头皮改变旧有生存策略，大力发展畜牧业，并开始在苏业提供的技术上，进行魔法皮具的改良和加强。 汉国一方也如临大敌，全民努力学习，努力发展。 第五年年末的时候，苏业整理三国的各项数据，看愣了。 按照原本的预测，三国今年的统计数据会惨不忍睹，结果完全不是这样。 蛮国的畜牧业和皮具产业进步飞快，海国在某些装备的锻造已经超越汉国。 汉国某些产业受到打压，可全国人同仇敌忾，效率更高，而且汉国人开始自信起来了。 因为汉国人发现一个很简单的逻辑：海蛮两国天天宣扬我们汉国人是威胁，天天攻击我们，他们明明恨不得杀光我们，可我们不仅没事，而且越来越好，海蛮两国岂不是正用实际行动证明我们汉国人很牛哔？ 苏业还以为自己计算错了，又仔细看了一遍，今年确实比去年发展快。 各国在某些方面的确遭受损失，但整体发展在提升。 那些损失的地方，有的是产业转移，有的则是被更好的替代。 苏业摸着下巴，倍感惊奇。 真没想到，争来争去，竟然螺旋上升了。 同时，商贸上的竞争，在短期看似是各方倒霉，但却促成了新的技术变革和更高效的对外商贸循环，加速了人类与异族的交流。 因为人类的生产能力大幅度增加，魔法联盟各族的联系莫名其妙更加紧密。 苏业仔细想了想，这种内斗，提高了各国内部的凝聚力，增加了协同性，提升了人类整体的力量。 人类整体力量形成了溢出效应，又推动周边族群变化，从而让整个魔法联盟受益。 周边族群被动提高，必然会反哺给人类。 人类的三国之争，如同一个强劲的发动机，推动一切进步。 苏业笑过之后，提醒自己保持警惕，一定要让三国的竞争保持在低烈度，千万不能像蓝星懂王和睡王那样，进行高强度高烈度对抗，拖慢全人类进步。 之后，苏业看到关于人数的统计结果，微微皱眉。 海蛮两国真是太奇葩了。 对外的几场战争一个没死，但在平时不断死亡。 有玩极限运动摔死的磕死的被海浪吞没的，有相互切磋误杀的，有情绪失控杀人的，有直接失踪的，有乱吃药吃死的，最好的死法是研究魔法失控炸死的。 “这帮不省心的东西……人多的时候你们随便死，就当是为人类探路了。现在海蛮两国一共五千人，作死了一百多人，这死亡率太吓人了。” 苏业摇摇头，算了，这就是文化的影响，甚至可能是环境诱发基因上的问题，自己没必要过度阻止。 “嗯……现在先不管，等将来海蛮两国人口多了，超过百万，我暗中让魔法协会出钱，资助他们加大力度作死，没准能作出什么新东西。” 时间慢慢过去，创世之地终于迎来第六年。 在第六年的创世节上，橡树之神偷偷摸摸派人送了一箱子神秘熏香，一脸神神秘秘，不说是什么，只说每晚在每个城市里点一根就行。 苏业没认出这是什么东西，不过既然是橡树之神的礼物，就收着，看看具体效果。 于是，在晚间三城开始举行创世节的时候，苏业让人在三地燃起神秘熏香。 一开始并没有什么变化。 等创世节结束后，苏业望着三城，目瞪口呆。 此起彼伏的奇异声音连绵不绝，各家屋子里砰砰直响，许多单身男女偷偷摸摸私定终身。 第二天，三国人类个个顶着黑眼圈出门，相互之间都不好意思打招呼。 木匠们苦着脸，累了一晚上，还要累一白天给各家修床。 苏业意识到这神秘熏香不能乱用，用多了，不止人受不了，房子也受不了。 以后每五天用一次吧，可持续发展。 一个月一过，苏业感觉各城的生命气息越发浓厚。 苏业想要感谢橡树之神，但想了想，不知道怎么遣词用句，还是算了。 随着时间推移，魔法联盟气氛越发凝重。 因为不知名的灾难或考验随时降临。 在进入创世之地的六年半，天空撕裂，漫天血色陨石自天而降。 每一座神灵的领地之中，必然落下一颗陨石。 苏业的领地之中，血色陨石落在三座城市构成的三角形的中心位置。 所有神灵雕像的双眼齐齐放光。 魔法联盟的六个神灵的精神体同时出现在苏业的神殿。 “发生了什么？” “你们的领地也落下血色陨石吗？” “都有！” “太远了，我的斥候需要很久才能看到落点发生了什么。” 苍红山脉道：“不要着急，我已经派遣哈达尔前去查看，他刚刚使用传送门抵达，很快就会传来消息。” “哈达尔是圣域巨龙，有它在，不会出问题。” “不出意外，这就是每隔五六年一次的考验吧？” “我们静静等待消息。” 神殿内外一片沉默。 苏业一言不发。 众神都感应得到，那些血色陨石中散发着神魔的力量。 “谁知道那些神魔的身份？”苏业问。 众神摇头，唯独古老的橡树之神道：“这种气息，我在一些古老的神器中遇到过。这种神灵，像是远古神魔。” “就是创世时代的神魔们？”苍红山脉大惊失色。 “是的。” “那就不好办了啊……”灰土之神喃喃自语。 众神陷入沉默，一时间竟失语。 橡树之神道：“当年第一次创世之地开辟后，无限位面突然多了许多神魔，那些最后活下来的，被称为神，而那些死亡或逃到无限位面深处的，则被称为魔。为了和后来的魔鬼与恶魔区分，称他们为古魔。真没想到，这里会降临古魔。” “是不是可以这么说，”苏业道，“所谓的古魔，本就是创世时代无限位面意志考验众神的磨刀石？甚至第二次创世之地开启，也有他们，这是他们第三次出现。” “这种可能性很大。”众神轻轻点头。 “我们现在交流一下古魔的信息。”苏业说着，众神雕像双目闪亮，所有神灵贡献自己的与古魔记忆，全部共享。 “古魔这么凶残吗？”苏业直皱眉头。 “古魔的特点就是吞噬一切敌人，无论是血肉还是任何形态，他们吞噬什么，就会获得什么族群的力量。在传说中，唯一的神王古魔根本没有死，而是潜伏在暗处搅动众神大战。” “古魔的确强，但他们也有弱点，那就是本性贪婪，不善合作，极度追求利益，一旦进入战斗，理智会逐渐消失，最终化为野兽，只有杀死敌人，才能恢复理智。” “这怎么有点像我们恶魔，这就是你们总骂我们是古魔后裔的原因？”狂暴君王自言自语。 众人正聊着，苍红山脉突然大声道：“哈达尔回来了，但过于大意，深受重伤。” “什么？” 众神大惊，圣域红龙的实力，已经相当于普通传奇魔兽，竟然受伤？ “哈达尔正在讲述事情经过，我与你们一起分享。” 随后，众神眼前一花，自己仿佛出现在红龙巢穴之中，青色的石壁撑起巨大的山洞，鲜艳的岩浆在地面徐徐流淌。 正下方，一头鳞片掉了一小半的红龙匍匐在地，低声诉说。 “陛下，我大意了。” “分享一下你的记忆。” “是。” 就见圣域红龙吟诵龙族法术，魔力涌动，凝聚出魔力影像。 众人看到，魔力影像中，一座百米高的黑红色山峰屹立在前方。 仔细一看，哪里是什么山峰，而是一个巨大的黑红色微亮肉膜包裹无数的血肉。 肉膜之内，血肉蠕动。 “血肉塔巢，是古魔了……”众神一眼认出古魔的居住之地。 魔力影像中，圣域红龙一边盘旋，一边观察。 咔嚓…… 血肉塔巢的黑红色肉膜裂开，一座百米高塔展现在众人的视野中。 血色高塔分三层，直径足有五十米。 远远望去，像是一根充血坏死的大拇指。
第1036章 血肉塔巢
第一层完全由不断蠕动的红色血肉组成，与地面紧紧相连，塔基探出一条条人腰粗的血管，数以百计，扎入大地。 血管急速蠕动，从大地中不知吸取了什么，形成一团一团的东西逆流而上，进入血肉塔巢。 不一会儿，一层层毛茸茸的墨绿色野草自血肉塔巢向四面八方扩散。 仔细一看，那根本不是黑绿色野草，而是一根根血肉丝线。 无数的血肉丝线组成血肉地毯，徐徐扩张。 血肉塔巢的二层，由八根惨白的立柱支撑，完全中空，立柱由密密麻麻的各种生物的骨骼纠缠混合而成。 二层高十米，二层地板之上，慢慢浮现十个血池，每个血池之中，都散发着邪异的气息，仿佛在酝酿恐怖的魔物。 血肉塔巢的第二层缓缓向外延伸八条白色骨梯。 骨梯自上而下，最终落在地面。 第三层与第一层一样，同样由血肉组成，但不同的是，三层的血肉蠕动极快。 “不好！”橡树之神第一时间感应到威胁。 话音刚落，嘭地一声巨响。 第三层的血肉之塔炸裂，均匀地裂成八个血红色肉瓣，宛如血肉花瓣向四面八方绽放。 血肉之花中心的塔顶，突然冒出一个惨白惨白的大眼球，直径足足三米，足有小巨人那么高。 白色眼球表面布满密密麻麻的血管。 血管急速扩张，瞬间化作血色眼球。 突然，血色眼球从中向左右开裂，形成竖眼。 竖眼之中，漆黑的瞳孔徐徐扩散，旋转，化作一个漩涡状的瞳孔。 深若深渊，邪如邪神。 众神在看到黑色漩涡瞳孔的一瞬间，心中一凉。 塔巢之言望着圣域红龙，轻轻眨了一下眼，一道血光自眼中飞出。 “嗷……” 圣域红龙惨叫一声，身体失去平衡，重重砸在地上。 塔巢二层的白骨层中，一个血池突然咕噜噜沸腾，一头不过三米长的黑红色鳄鱼爬了出来。 与普通鳄鱼不同的是，这条鳄鱼背后生有锋利的背鳍，全身皮肤像是鳄龟的龟壳，坚硬突出，额头位置布满密密麻麻的眼睛，足足有十八颗。 十八颗眼睛同时转动，令人全身发毛。 多眼鳄鱼宛若一道血色闪电，跳下血肉塔巢，直扑圣域红龙。 圣域红龙身体受伤，拼命逃窜，但行动不便，立刻被多眼鳄鱼追上。 圣域红龙一边抵挡，一边撤退。 那多眼鳄鱼状若疯魔，明明只是黄金位阶，却不断撕咬红龙的血肉。 圣域红龙抓住机会，突然猛地转身，一口咬住多眼鳄鱼的侧身。 圣域红龙体长超过十米，牙齿咬合力惊人，三米长的鳄鱼本应该应声而断。 但是，龙牙仅仅咬穿多眼鳄鱼的胸腹外皮，无法咬断骨头。 多眼鳄鱼猛地扭身，一口咬在圣域红龙的嘴上，撕下一大块肉。 圣域红龙惨叫一声，张嘴甩开多眼鳄鱼，拔腿就跑。 多眼鳄鱼全力追赶。 失去斗志的圣域红龙一路疯跑，终于逃离。 “废物！”苍红山脉破口大骂，吓得圣域红龙瑟瑟发抖。 “不能怪他，可是著名的多眼古魔分支，既然天生黄金，恐怕是传奇种甚至半神种。” 苏业突然问：“你们有没有听说过手臂很多的古魔？” 众神略一思考，纷纷说出见闻。 “倒是有多臂古魔，也不过二三十条手臂，远远不如百身泰坦。” “不错，论手臂多，还是百身泰坦，整整两百条手臂。” “倒是有万足古魔。” 苏业笑道：“我是为了多重魔法之手流派，别说万足，哪怕十万足也无用。我们先讨论要事，如何对付古魔。” 橡树之神愁道：“古魔部族多样，最是麻烦。如果我们附近都是多眼古魔，了解习性后，可以果断铲除，就怕附近领地都是不同的古魔部族。” “血肉塔巢如果源源不断诞生古魔，我们的领地恐怕要遭殃。” “古魔的强大远超想象，过半的神灵敌不过，近期应该不会主动攻击我们。怕就怕这些古魔源源不断壮大，最终吞噬一切，到那时，我们反击已经来不及。” 众神议论纷纷，最终得出一个无奈的结论。 必须要集中优势兵力，趁古魔还未站稳脚跟，破坏血肉塔巢。 “现在的问题是，我们是否有力量杀死黄金古魔？”血腥兽神问。 “只要我们快速出手，完全可以！我还有八头圣域红龙以及四头黄金红龙，灭掉一个血肉塔巢不成问题，只要远离塔顶巨眼即可。” “万一古魔数量大增怎么办？”魔熊之神道。 苍红山脉沉默不语。 苏业道：“我们任何单一族群面对古魔，都会损失惨重，哪怕红龙出手，也至少会损失一半。但是，如果联合起来，大不一样。” “您怎么做？” 苏业道：“除非我们人类出现大量圣域魔法师，否则拿这种皮糙肉厚的古魔毫无办法，但是，我们人类精通战争器械。高级魔法弩车已经研制完毕，只需要足够的高等魔法金属，便可以批量制造。魔法弩箭的制作并不难，难的是稀有魔法材料。” “我可以提供最优质的木材。”橡树之神道。 “我愿意送出所有所需魔法金属。”灰土之神道。 魔熊之神叹了口气，道：“我们魔兽愿意大量放血，增强魔法弩箭的威力。” 苍红山脉愉快地笑道：“需要我的红龙信民什么？是血是肉？只要不是永久性损伤，随便取。” “我们萨满可以进行图腾附魔。”血腥兽神道。 众人正讨论，苏业心神一动，道：“我的人抵达血肉塔巢，已经找到适合的位置侦查。” 众神知道苏业在各国度领地中建立警戒点，但之前都没有发挥太大的作用。 三个宛如一团黑雾的心灵影魔进入神殿。 三个心灵影魔身形蠕动，本体没有任何变化，但在众人的感知中，化作三面三米高的镜子，每个人都感觉镜子面向自己。 每一面镜子，都有不同的视角。 第一面镜子位于高空，像是一头魔鹰盘旋侦查。 第二面镜子的视角位于偏东南的位置，第三面镜子的视角位于偏东北的位置。 三重视角，把苏业领地内的这座血肉塔巢的一切细节展现在众神面前。 众神只看了一眼，便相互看了看。 苍红山脉撇撇嘴，和苏业的侦查相比，自己的侦查简直和兽人狩猎没什么区别。 这一次，众神可以更清晰地观察血肉塔巢。 和红龙领地的血肉塔巢相似，一层血腥的血肉蠕动，血肉血管扎根大地，并向外扩充墨绿色血肉地毯。 二次白骨立柱支撑，内部中空，血池内孕育生命。 三层巨大的八朵血色肉花朵张开，塔顶一颗血色巨眼徐徐旋转，竖瞳监察各方。 这座血肉塔巢之中，已经诞生了一头古魔，五米长，像是一头巨虎，皮肤表面黝黑油腻，像是涂满石油。 它的后背、额头、面部、腿部、腹部、尾部等等各处，由内向外刺出密密麻麻的尖锐骨刺，如同刺猬与老虎的杂交。 白骨黑皮，令人望而生畏。 “是多骨古魔，战斗能力比多眼古魔更强。”橡树之神皱眉道。 众神同情地看着苏业。 “不好，多骨魔虎动了！会不会攻击苏神的城市？”魔熊之神道。 随后，镜子画面转动，苏业道：“不，它没有直冲我的城市，目标是不远处的鹿群。” 众神静静地看着，果然，那多骨魔虎飞一般地冲到鹿群近处，仰天大吼。 肉眼可见的黑色波纹四散。 数十头鹿全身抽搐，倒地昏迷。 多骨魔虎突然抬头，挑衅似的望向天空的魔鹰，嘴角微微翘起。 人性化的漆黑双眼，正好出现在众神面前的镜子中。 “太猖狂了！”苍红山脉冷哼一声。 镜子中，多骨魔虎一张口，喉咙里冒出一个黑色漩涡，然后扑到一头鹿的身上，嘴一碰触鹿，整头鹿突然扭曲内卷，发出噗的一声。 在鲜血飞溅中，鹿身化作血肉团缩小，进入多骨魔虎口中的漩涡。 “嗷……” 多骨魔虎兴奋地吼叫一声，不断在鹿身上跳跃，一口一个，完成吞噬。 多骨魔虎急速返回血肉塔巢，匍匐在塔边。 惊人的一幕显现，塔巢的一根尖端带刺的血管从地面抽出，扎进多骨魔虎的脊背。 多骨魔虎竟然发出愉悦的呻吟声，就见一团团血肉从血管中逆流向上，进入血肉塔巢。 吸收了一半的血肉后，血肉塔巢拔出血管，再次深扎大地。 多骨魔虎趴在地上，昏昏睡去。 它身上的骨刺慢慢脱离身体，掉落满地。 而后，新的白色骨刺宛如雨后春笋一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钻出油腻的黑色皮肤，徐徐长成更大更粗更白的骨刺。 他的身体，也大了一点点。 “你们看那些掉落的骨刺！” 众神仔细看去，地面的骨刺竟然如同蚯蚓一样，缓缓蠕动，相互纠缠融合。 不一会儿，数以千计的骨刺，融合成一百个白骨团。 血肉地毯的血肉丝线断开，宛如蚯蚓群爬上白骨团，慢慢变化，与多骨魔虎表皮一样黑色油腻。 被黑色油腻包裹的白骨团徐徐成长。 仅仅半个小时后，一百头体长一米的小多骨魔虎诞生。 “黄金多骨魔虎，吃了一些血肉，就能诞生一百头小的黑铁多骨魔虎，这种成长速度，实在惊人。” “既然多骨魔虎能够如此，看来无论是多眼鳄鱼还是其他的古魔，都能以这种方式扩展族群。” 苏业道：“这是好消息。”
第1037章 建构
“哦？为什么是好消息？”众神望向苏业。 “之前的多眼鳄鱼没有追杀圣域红龙，应该是为守护血肉塔巢。这头多骨魔虎吞噬的力量，一分为三，一供养血肉塔巢，二自身吸收，三生产子孙。我们可以猜测，无论是多骨魔虎还是多眼鳄鱼，这种诞生于血肉塔巢的强大生灵，至少在一开始，主要的目的是守护血肉塔巢。而这些古魔子孙，大概率会担当士兵的角色，四处狩猎。”苏业道。 “这个猜想非常可靠！如果是这样，那就是好消息。我们可以不断杀死古魔子孙，削弱其力量，然后找机会一口气杀死古魔，最后摧毁血肉塔巢。”血腥兽神兴奋起来。 苏业却反问道：“这么好的研究对象，为什么要摧毁他们呢？” “你……”众神立刻意识到苏业的目的。 “魔法师果然都是疯子！” “苏神，您别闹了，这血肉塔巢太过邪异，我堂堂恶魔魔神看到都有些发毛，跟血肉塔巢比起来，我们的深渊蠕虫就是个弟弟。” “是啊，我建议速战速决。” 只有橡树之神道：“我天生反感古魔，我也想快速消灭它们，不过，苏神既然这么说，一定有其重要原因。” “说不上重要，仅仅是把这些血肉塔巢当作磨刀石和学习对象而已。我们掌握大量族群的大量力量，但对古魔的信息所知甚少，我至今都没有见过古魔的残留遗骸，哪怕古老如橡树之神，也只是见过残破神器而已。你们不觉得，这是了解他们的好机会吗？” “行行行，你们魔法师天天学习，什么都学！”苍红山脉一脸无奈。 “我之所以这么做，还有一个很重要的目的，练兵。”苏业道。 “拿古魔练兵，会不会太危险？” 苏业道：“大家也都看到了，在传送阵出现战前，我们没有大规模运载能力，这种情况下对外扩张，无异于自寻死路。从现在到建立魔法阵，至少需要十几年的时间。一个高速成长的族群，在这么宝贵的时间里如果不进行战斗，成长会大幅度减缓。甚至于，你们也看到了，我们人类为了避免陷入死水般的平衡状态，自发性地开始内部竞争式成长。” “所以，我认为，古魔天降根本不是创世之地的考验，而是帮助我们进步的工具。” 众神沉默。 橡树之神叹息道：“您看待问题的角度，永远如此奇特。我曾经收集过您所有的资料、讲话和事迹，您总能让我这个腐朽的木头脑袋耳目一新，哈哈……” 众神莞尔一笑。 苍红山脉盯着苏业，道：“这不仅仅是角度的问题，也是心态的问题。我突然发现，当我把古魔当创世之地考验的时候，我紧张，抗拒，愤怒，焦躁，总之产生各种负面情绪，很显然，如果在关键的神战中，这种负面变化会让我陷入万劫不复。但是，当苏神说古魔是帮助我们进步的工具后，我的负面情绪神奇地减少了，甚至有点期待与古魔作战，看看能不能增强我的信民，甚至增强我自己。” “好像还真是……” 神灵毕竟与常人不同，很快觉察到自己心态上的变化。 “为什么？”苍红山脉突然盯着苏业。 “嗯？什么？”苏业装糊涂。 “你是故意这么说，而且你也的的确确是这么想，我能感觉到，你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苍红山脉道。 苏业无奈道：“真的要说？这是某位智者的研究结果，我之前在魔法界说过，而且我们魔法师验证过，虽然并非完美，但有一定的实用性。” “说！” “我在无限位面游历的时候，遇到过一个叫皮亚杰的智者。他是个疯子。” “嗯？” “我的意思是，他看待问题的方式，和我们正常人不同。举个最简单的例子，我们认为喜怒哀乐，是我们生而具有的，这是我们固有的能力，对吧？” “确实。” “但疯子皮亚杰大师说不是！不能说所有，但他发现，我们对外界一切的认识，实际是我们自己、他人以及社会环境联合建构出来的。比如，如果没有一定的社会环境，有些人就不会出现某些情绪。我游历无限位面，发现许多族群没有‘恐惧’的情绪，因为他们生活在无比舒适的环境中，从来没遇到伤害他们的东西。” “再比如，在一些岩石生命中，发现不了‘爱’的感情，他们完全独立出生，独立生长，不与其他同类或异类建立任何联系，不懂爱，也不懂不爱，完全没有相关的概念。有趣的是，一些岩石生命一旦组成群体，或者与其他外界发生了持续的交流，他们也会渐渐意识到爱或不爱。” “他说，这叫建构论。而我稍稍引申这个概念发现，同一件事情，我们自己建构的概念不同，最终对我们的影响也大不相同。面对一个人，我们觉得他什么样，他很可能就会倾向于什么样。有趣的是，我们经常会误会一个人，随后误会解除，我们会感觉他不一样，实际他没变，变的是我们对他的看法。” 苍红山脉恍然大悟道：“这种情况发生过！当年我觉得你就是个哗众取宠的臭小子，狂妄嚣张，整天吹牛，等你封神后，我才意识到可能忽视了什么。慢慢了解你之后，我……改变了原来的建构，建构出一个‘积极’‘友善’‘努力’和‘有点意思’的苏业。你本身是没有变化的，但我在建构‘对你的看法’，所以我对你的前后情绪不同。” “对，实际上，我们的祖先，早就发现了这种规律，只不过没有提炼出来。比如人定胜天，比如自助者天助等等这类的道理，天就是环境，而人自己的看法、努力和信念，就是自我的建构。” “有意思，我现在就直接借用你的建构，”苍红山脉道，“从现在开始，我要把古魔当成晋升主神的台阶，是我成长的肉食！” 众神突然发现，苏业有点疯，苍红山脉有点疯，那个创造出建构论的皮亚杰也有点疯…… 他们相互看了看，普通神好凄惨啊！ 橡树之神问：“那我们，如何借用古魔磨砺我们的子民？” “既然古魔不会一口气发起总攻，而是利用古魔子孙，事情就变得很简单。让我们的子民自己解决，损失一些人手也不急，而我们一旦发现事态严重，再出手阻止，然后再开批斗大会，让他们反思复盘，吸取教训，制定新的可行性计划，然后再放手，如此反复几次，他们便会快速进步。” “好方法！我直接照搬！”苍红山脉道。 “那我们要不要组成联军？”橡树之神问。 “以后或许可以，但现在，我们放手了。”苏业微笑着望向橡树之神。 橡树之神猛地一愣，忙低头道：“多谢您的教诲。” 苍红山脉笑嘻嘻道：“老木头，现在明白了吗？有时候管太多，反而在害子民。你看，我就不怎么管我手下的龙，可他们从来没给我丢脸。” “没少丢。”橡树之神没好气地道。 “咳咳，那也是丢他们自己的脸。丢脸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从丢脸过程中发现问题，然后改正，这就是好的成长方法，对不对？天天藏在地底倒是不丢脸，有什么用？我建构的不错吧？” 众神哭笑不得。 “我们向各国共享有关古魔的信息，由他们自己决定吧。”苏业道。 “好。” 众神纷纷在各自的神殿进行精神传音，所有子民很快知晓有关古魔的种种。 随后，众神共享各地子民的反应，结果一边观察，一边瞅苏业，来来回回，频繁瞅。 苏业很想来一句你瞅啥？ 很快，众神你一句我一句聊起来。 苍红山脉叹息道：“我这帮龙子龙孙啊，真没出息，最强的被打伤了，所有龙都怕得不行，而后群情激奋，也不用脑子，就想着报仇。” “你的还好一些，我的那帮精灵们，和我一样木头脑子，竟然准备大批量建造战争古树，进行防守，美其名曰保持森林的安全与纯净。蠢，简直蠢透了！所有的信息都在显示，古魔的成长和繁衍的能力远超精灵，这么拖下去，必输无疑。” 血腥兽神捂着脸道：“别提了，我那帮傻兽人连脑子都没动，已经开始集结，要直接杀向血肉塔巢，说要把敌人的尸首献祭给我。他们这么玩，是在献祭自己的脑袋。” 灰土之神哭笑不得道：“我们的地元素们开始往下挖坑，他们坚信只要挖得深，古魔就找不到他们。我……算了，我们地元素没有骂脏话的习惯。” 魔熊之神沉默许久，慢慢道：“我不知道怎么说我的魔兽，一半直接杀过去，一半准备逃跑……” 狂暴君王咬牙切齿道：“我的恶魔太聪明了，什么也不干，就等着苏神的命令。” 随后，一个又一个心灵影魔出现在神殿外，化作镜子，展现各地各国的变化。 看了一会儿，苍红山脉突然狂笑不止，指着一面镜子喊：“你们看看苏神手下的蛮国人，和兽人一样蠢。” 众神看去，就见近千蛮族人或骑着魔兽，或骑着战马，兴奋地嗷嗷叫着奔赴血肉塔巢。 很快，血肉塔巢的眼球转向北方。
第1038章 永远正确
多骨魔虎大吼一声，上百小多骨虎发出齐齐嘶吼，而后，他们张开口，吞吃大量的肉丝地毯，全身膨胀了一圈，气息暴涨，齐齐迎向蛮人大军。 多骨魔虎则站在血肉塔巢旁边，并不远离。 蛮王乌木善仔细一看，这些多骨虎看上去很强，感到不对，急忙重新调整队形，并减缓速度，放弃冒进。 “非战体魔法师换上弓箭，不得近战！弓箭用完马上撤退！战体魔法师小心，所有人注意互帮互助，战马魔兽可以死，人不能死！今天要是死一个人，老子扒了你们的狗皮！” “遵命！” 乌木善重新整军，蛮族立刻变化。 不一会儿，双方交战。 一米长的多骨虎凶猛迅疾，灵活多变，在战斗中左冲右突，毫不畏惧。 蛮族凭借数量众多以及魔法器的优势，各种试探。 但是，很快有作死的蛮族战体魔法师打出真火，全力以赴，杀死一头多骨虎。 在多骨虎死亡的一刹那，所有神灵似笑非笑。 多骨虎身体迅速膨胀。 “躲避！”乌木善刺耳的叫声响起。 附近的战体魔法师急忙激发所有防护魔法，伏地翻滚。 噗噗噗…… 漫天骨刺乱飞。 整整十二个人被骨刺刺中，好在有魔法防护在，受伤不重。 杀死多骨虎的那个战体魔法师竟然因为反应快，就地翻滚，躲在魔兽身后，伤势反而不是最重的。 他的魔兽奄奄一息，眼看是活不成了。 全军士气大降，真没想到这小小的黑铁魔虎这么凶残。 乌木善眼珠一转，命令自己的魔法仆从抓起多骨虎的残骸和骨刺，大声喊道：“已经收集到足够的敌人情报，且战且退，让仆从继续收集。” 所有人松了口气，士气稍稍恢复，且战且退。 逃了二十多公里，留下一些战马和魔兽或仆从的尸骸后，蛮族大军成功离开，无人死亡，但重伤轻伤者过百。 苍红山脉笑道：“怪不得这个叫乌木善的能当上蛮王，他的自我建构很厉害嘛。” 众神笑起来，望向苏业。 “很正常，这帮蛮子就是这样，他们要是像海国人和汉国人那样，才奇怪。” 众神望向另外一面镜子。 海国的贵族院中，一帮贵族吵成一团，只有少数魔法师在低声议论。 众神仔细聆听，原来那些贵族支持不同的战争方案，始终无法确定，可都觉得自己对，再拖下去会影响全国，于是开始争吵，眼看就要大打出手。 “咦？那几个魔法师不错。”橡树之神道。 众神仔细看向贵族院一角的魔法师，他们完全不管其他，低声讨论。 “这些古魔来自什么地方？” “他们的力量源自什么？” “他们力量的性质是什么？” “什么力量催动血肉塔巢？” “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古魔降临？” “那些血肉地毯的内部结构什么？” 血腥兽神皱眉道：“我不喜欢这种空谈派，这种话谁都会说。” “我也不喜欢，他们还不如蛮子。”魔熊之神道。 橡树之神微笑道：“那些争吵的贵族都是废物，但你们小看了这些魔法师。他们都是海国最优秀的魔法师，甚至包括小泰勒斯。你觉得他们是空谈，但实际上，他们的目标是彻底根除古魔。” “解决血肉塔巢并不难，不用花费这么多讨论。”血腥兽神道。 橡树之神摇头道：“他们不是根除血肉塔巢，是要根除所有古魔，甚至包括与古魔力量相似的一切敌人，包括一切远古神魔。” “他们……都是疯子吗？一群平均白银青铜的魔法师，想着超越传奇、超越半神、超越神灵、甚至超越主神，直接消灭那么庞大的远古神魔族群？”几个神灵目瞪口呆。 苍红山脉轻轻摇头道：“可以理解，但我不赞同，这就是在空谈。” “苏神，您说呢？”橡树之神微笑道。 “从短期来看，他们大部分内容都是无用的，但是，从长期来看，他们这几个人讨论的内容，研究出的结果，比得上一百万、一千万甚至一亿蛮国人。”苏业道。 “真的这么重要？”苍红山脉半信半疑。 “蛮国人通过收集粗浅的多骨魔虎的情报，最后总结的经验，也只能杀死多骨魔虎这一种古魔，一旦变成多骨魔象，他们就必须要改变战术，一旦有多种多骨魔物，他们就必须要再度改变战术，而后出现多眼魔物，他们还要继续改……也就是说，他们永远被敌人牵着鼻子走，他们会把大量的精力和资源用来应对当前的敌人，而且永远疲惫，永远劳累，永远做不完，永远无法一劳永逸。” 苏业一指海国的小泰勒斯等人，道：“这些人，完全相反。他们根本不在乎多骨魔虎还是多骨魔象，甚至不在乎多眼还是多骨，他们直接追寻他们的生存条件、他们的成长环境、他们的力量来源，直指本质，想要一劳永逸解决。你或许以为我认为他们的做法完美无缺，但实际上，他们的做法有巨大的风险。” “他们不可能在短时间找到古魔的弱点和本质力量，而在这个过程中，他们如果不能把研究结果快速转化为力量，整个海国很可能被多骨魔物覆灭，他们哪怕想出解决方法，也无济于事。” “但是，无论如何，他们这种思考问题的方式，他们研究出来的方法，远远重于蛮国人那种看得见摸得着的粗浅经验。” “原来如此……”众神轻轻点头。 “汉国人的反应也挺有意思。” 众神循着橡树之神的目光，望向镜子中汉国的金銮殿。 “有意思，竟然和另外两国完全不同。”苍红山脉露出好奇之色。 苏业面带微笑望着汉国金銮殿。 在皇帝李夏的引导下，文武官员各抒己见，寻找各种方法。 实际上，在朝会之前，李夏暗中联系苏业，苏业一口回绝，让李夏自己解决。 金銮殿中。 不同的人，提出不同的建议。 “末将认为，此时不宜轻举妄动，理当派大量魔法师远距离侦查，谋定而后动……” “应该与其他各国各族互通有无，暂时放下成见，共同面对外敌……” “我们要根据这些魔物的情况，集中力量办大事，尽快研究出针对性的魔法器、战术……” “为了避免魔物大举入侵，我们要早做准备，储存粮草……” “魔物的出现，会引发民众恐慌，尤其是那些孩子，我们要正确引导……” “我们可以联合其他各族，组建成联军，一个一个拔掉这些魔物的据点……” “这些魔物如此强大，怕是大有文章，我们可以分出一部分魔法师来研究它们……” …… 血腥兽神微笑道：“我喜欢汉国的做法，以后我的兽人就照搬汉国制度！真没想到，汉国人竟然把一件事做得井井有条、面面俱到。” “不错，我也觉得汉国人的做法稳妥。” 众神纷纷支持。 “苏神，如此看来，无论在何种情况下，汉国都能屹立不倒，妥善处理各种局面，为什么还要培养不同的文明？”狂暴君王疑惑地问。 “是啊，我觉得汉国人比希腊人更适合现在的环境，让一万人都变成汉国人，联合起来，由您指挥，横扫一切，不是最好的方式吗？”血腥兽神也充满疑惑。 苏业想了想，道：“一开始，我和你们的想法一模一样。但你知道，这种想法，实际建立在两个隐含假设上马？” “您说。” “第一个隐含假设，就是我永远正确。我永远正确，所以我能永远带领汉国人做出正确的选择。那么，我问你们，我会永远正确吗？” 所有神灵摇摇头。 “哪怕您在大方向上永远正确，也不可能在小细节上永远正确。”橡树之神道。 苍红山脉笑道：“我见过太多以为自己正确的神灵，他们的结局一向很惨。别人总问我，凭什么我一个暴躁疯狂的红龙能晋升上位神，很简单，我经常偷学别的神灵！而且只向神位比我高的神灵学习。凡是神位比我低或者和我一样的，一旦我们看法相似，我就会这么问自己：在这一点上，我们看法一致，会不会就是我们的看法错了，所以我们才停留在这个地位？” 众神望着苍红山脉，突然有种刮目相看的感觉。 苏业继续道：“第二个隐含假设，就是我带领的汉国人，也总能做出正确的选择，做出正确的事。那么，他们永远会做出正确选择，永远会做出正确的事吗？” 众神齐齐摇头。 “我不可能永远正确，汉国人不可能永远正确，那如果完全由我主导，总有一天，我们会栽跟头。一旦我自以为永远正确，一旦我以为汉国永远正确，我会被眼前的力量迷惑，以为自己是天朝上国，周围都是蛮夷土著，那么整个国家很快化作一池死水，必然会被我们看不起但快速成长的蛮夷击垮。这件事情，在历史上反反复复重演，在个人身上反反复复重演，但至今没有多少人深刻吸取教训，而后改进。” “不只是汉国，包括海国蛮国在内，一旦获得成就后骄傲自满，认为自己是正确的而别人是错误的，那么，必然会栽大跟头，狗啃屎一样的大跟头。” “所以，我也无法确定哪个国家哪种方向一定正确，但是，如果国家或文明的数量多一些，多出多个可能性。任何一个国家或文明探出正确的道路，其他国家和文明都能吸收，而后一起成长，一起进步，摆脱错误的方向。” “我们每个人，都是另一个人生存上的储备粮食，而像泰勒斯、苏格拉底、柏拉图等人，为全人类储备了几千上万年的余粮。” “每一个国家，也都是另一个国家生存上的储备粮食。文明同样如此。” “纵观无限位面族群和国度，任何封闭的集体，最终都会走向衰亡，那些最擅长与外界交流的集体，才能保持长青。” “三个国度，形成的不止是三种方向，而是许许多多方向。一旦某个方向正确，那么必然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参与，形成协同效应，最终形成必然的历史潮流。” 众神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