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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寻仙芳草     锦绣良医txt下载     锦绣良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四十七章 归家

    半个月时间,萧茗一行人刚走完一半的路途,奇的是离西北越远,天气便不那么冷了,西北每日都是天空飘雪,冰天雪地的寒冷刺骨;而中原地区才刚刚进入冬季,人家才刚穿上厚实的棉服,至于下雪神玛的就更少见了。

    自得了萧茗的劝,蒋香媛总算有所收敛,不再各种搞事耽误行程了;当事人月娘与蒋四海二人是狠狠的松了一口气,众多吃瓜群众也也悄悄松了口气,这个电灯泡也是不好当的。

    收敛是收敛了,但这并不代表蒋香媛就此消停了,她只是换了一种攻略而已,如今她是逮着机会就向月娘讲述哥哥的各种好,各种顾家疼老婆,把萧茗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每日她们三人同处一马车,她总能听一耳朵话,让人昏昏欲睡。

    这不,今日在马车之上,蒋香媛又拉着月娘闲话家常,一个名为蒋四海的英雄行走四方侠肝义胆的故事,把当事人夸得天上有地上无,听得月娘赶紧闭上眼装睡觉,没办法,是蒋香媛这只小喇叭功力太强大了,只得假装睡觉逃遁。

    其实每日坐马车真的很无聊的,道路并不平坦,马车颠簸摇晃,一连坐十几日的马车让人感觉骨头都要被颠散了。

    萧茗闭目养神,完全不想理会这货,自那一日她把她费心费力研制的药给了月娘后,她就不想理她了。

    唉!有这么一个徒弟真的是师门不幸。

    一连走了几日,每一日月娘都是欲言又止的模样,可惜每一次没有等到她开口就被蒋香媛给打断了,月娘只得闭了嘴,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其实,萧茗知道她要问些什么,无非是想要知道一些干娘的情况,看她担忧的样子真是苦了她了。

    憋得慌!

    “你不用担心,她很好,日子过得还算不错。”萧茗总算是开了口。

    “宋大娘,我知道,她现在与萧茗住在一起,还是萧茗的干娘。”蒋香媛也跟着帮腔,见月娘兴致高,又给她说了一些宋氏的情况,什么以前一个人独居生活,孤苦伶仃、以泪洗面,到后来又怎么认识了萧茗,被萧茗认了干娘,如今衣食无忧,出入有小丫头侍候着,俨然是副安享晚年的老太太模样。

    月娘默默的听着,早已泪流成河,她没有想到父亲与弟弟会先后没了,留下母亲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活着,她们家庭原本是什么条件她心里清楚,食不果腹,穷困,不然她也不会为了父亲的伤去自卖自身;原本她想着她一个人受苦就够了,至少家里会好过一点,可哪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家庭失去了顶梁支柱,没有了生活来源,怎样才能活下去?她不敢想像这些年来母亲是怎么样活过来的,受了多少苦,也许真如萧茗说的,不知道哪一天会死掉。

    月娘心里痛苦万分,她真的是不孝。

    “谢谢你,萧茗。”月娘流着眼泪感激道,没有萧茗就没有她的母亲。

    “不用谢我,她是我的干娘,我自然会孝顺于她,照顾她。”萧茗不置可否,投之以桃报之以李,宋氏的善良关心帮助她们渡过了最艰难的时候,如今她所做的就是回报恩情。

    而月娘,才是宋氏心里的期盼。

    这个善良的女人终于能心愿达成,母女团聚了。

    萧茗看着月娘,这个女子有着与年龄不相符的苍老,满脸的风霜,眼角的皱纹,二十七八的年岁看着就像是三十来岁,这些年不知道道她经历了什么,但一定不是好事。

    她问过美娘,美娘对于月娘来寒光镇之前之事一无所知,只知道一点就是月娘是被主家卖掉的,还生过孩子,这一点还是喝醉了酒的孙大说出来的。

    “以前的都过去了,你们母女团聚,以后你会变得更好。”萧茗说道。

    萧茗无心打听月娘的从前,她到底经历了什么不堪的往事,以至于让她意志消沉,她只想告诉月娘,一切伤心的过往已成往事,过度的沉沦于过去,走不出过去的阴影,只会让生活变得一团糟。

    生活总要继续,人是要向前看的。

    ~~

    清晨,微风湿露,一个个幼小的孩童背着书包上学堂。

    天色微亮,孩子们就来到了刘家村,越过木桥进入青山院,随着孩童们的进入,刘家村开始了新的一天,每一天看似平凡又不平凡,孩童们进入青山院的第一件事不是读书,而是放下书包自动去操场锻炼。

    对,锻炼身体。

    都说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孩童们跑步操练身体,然后才进后课堂里读书识字,而一部分选择了练武的孩童则在武术老师的指导下练拳。

    一切都井然有序的进行着,刘家村大家长刘济生腋下夹着一叠本子慢悠悠的走进青山院,看着一个个身体壮实的孩子们,他心里一股子的成就感。

    他现在是萧茗聘用的青山院大管事,管理着青山院的大小杂务,两个月来他做得可算是得心应手,比村长还要来得风光自在。

    村长管的只是泥腿子,可在青山院里他可是管理着上百个读书人。

    身份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而且每月萧茗还给五百文。

    这一天,萧家人同样起得很早,易妈妈早早的起来,让梨儿把各个院落仔仔细细的打扫干净,每个角落都不放过,宋氏带着明婶早早的在厨房里忙活着,府里每一个人脸上都带着热情的笑容来。

    萧涵与陈元泽带着几个小的在院子里练武,每个人同样的眉眼带笑,兴奋得不得了,原因无他,因为萧茗一行人将在今日归家。

    萧茗终于要回家了。

    安氏与夏忠全二人走了厨房,看着正忙活着的宋氏等人,安氏就先自个儿笑了起来:“哟,你们起得可真早的,我还以为我来得够早的呢?”

    说着话,安氏自动挽了袖子就帮起忙来。

    “这些孩子可真不让人省心,一去这么久才回来,可担心我了。”

    “是啊!可算回来了。”宋氏说着,嘴角含笑。

    回来了就好,她担心得每晚都睡不好。

第三百四十八章 重逢

    马车缓缓的前进,刘家村遥遥在望。

    望着车窗外飞逝的景致,熟悉又陌生,月娘的久久不能平静,双手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她好像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时隔多年,她又回来了,终于又回到这个令她魂牵梦萦的地方。

    随意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月娘的一颗心渐渐的变得越来越紧张,紧张到了坐立难安的地步,想到即将要见到的母亲,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流淌,双手用力的绞着。

    她应该用怎么样的心情去面对母亲,面对等了她多年的母亲。

    马车进了平城之后,蒋香媛随着蒋四海回了家见母亲,一行人就此分开;马车里只有萧茗与月娘二人,萧茗能明显感觉到月娘的紧张与不安,就连空气中都流动着不安分的紧张因子。

    “别紧张,干娘见到你一定会很高兴的。”萧茗轻拍月娘的手以示鼓励,她没有把月娘回来的消息传递回去,就是想给干娘一个惊喜,希望这个惊喜不要太激动,弄成了惊吓就不好了。

    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

    她有点理解月娘此时的心情,青春年少时离开家乡,如今故土重回,没有衣锦还乡,有的只是害怕与彷徨,一方面是害怕见到亲人,另一方面又是期盼见到亲人的紧张之情。

    月娘现在就处在即紧张害怕又期盼激动的矛盾之中。

    月娘点点头,用帕子擦了脸。

    “谢谢你,萧茗。”月娘说道,不善言语的她反复说着感谢的话来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

    “回来啦!上桥了。”安氏远远的看着石亭玉一行上了木桥就大声了叫了起来,自己先一步迎了上来。

    “姐。”

    “姑姑。”

    “姑娘。”

    萧茗一下马车就被一群人围涌了起来,有萧涵、有萧昱,有陈元泽,有云苓天冬,有宋氏、有易妈妈、有明婶梨儿等等,大家一言我一语的表达着自己的关心与思念之情。

    萧茗心情大悦,回家真好啊!

    萧昱直接抱着萧茗大腿,整个人都依在了萧茗身上,萧茗每走动一步,他才肯挪动一下,穿着厚实温暖的棉服,像一个胖胖的大包子。

    “姐,你可回来了,我想死你了。”陈元泽挤掉萧涵占据了最有利的位置。

    “回来了,有没有好好念书。”萧茗笑笑,陈元泽还是一如既往活泼好强,像个小孩子,目光越过陈元泽看向他身后的萧涵,他又长高了,自己这个姐姐现在要仰望着他了。

    没天理,没道理啊!明明是一母同胞,他却比自己高了,这叫她如何不忧伤。

    “姐。”萧涵轻声唤道,双眼涣着喜悦光茫。

    “怎么又瘦了,没吃饭吗?”看着削瘦的萧茗,宋氏心疼不已,在外面奔波劳累又怎么能吃得好、睡得香。

    “干娘,我没事儿,我给你带了位客人回来。”萧茗说着转身回了马车。

    “是谁啊?”宋氏疑惑的问。

    有来客吗?

    萧茗伸出手,把马车上的人牵出来的时候,众人才发现原来马车里还有一个人,刚才只顾着激动都没有多加注意啊!

    月娘怔怔的看着宋氏,唇齿蠕动半响也未说出来个字来,万语千言泪满目;而宋氏睁大了双眼,不敢置信,整个身子都僵住了,双手抬起,颤抖个不停,脚步想要上前,可又不听使唤了。

    宋氏太激动了,以致于脑子暂时失却了反映能力,半响都没有说出一个字来,只有眼泪不要命的流淌着。

    大家都怔住了,也许萧涵与陈元泽等人也许还未明白是什么回事,可易妈妈抬眼看了看,心里却是明镜似的明白了过来,她是知道宋氏有一位失散的女儿的。

    萧昱抬头看着,疑惑着:“奶奶哭了,您别哭,姑姑回来了应该高兴。”

    萧茗无言,到底是自己这个惊喜来得太突然,变成了惊吓了。

    “娘。”终于,月娘流着眼泪唤出心里的期盼。

    “我的月儿啊!你可回来了,娘以为你再也回不来了。”宋氏紧紧的抱着女儿,哭得撕心裂肺,用拳头一下又一下的打着月娘,“你没良心啊!你怎么才回来,娘天天想你,夜夜盼你啊!.....”

    多少个午夜,她多么希望女儿能回来;多少个梦回,她梦到女儿身处险境,已经离她而去;那个时候的她一个人独自活着,随时都可以死去;女儿是她活下去的唯一信念,她一个人孤苦的等待,渡过了多少个痛苦又不眠的夜。

    月娘同样的紧紧的抱着宋氏,任由母亲捶打着,眼泪止不住的流:“都是女儿不孝,都是女儿不孝。”

    母女团聚,哭声震天,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是太太的女儿回来了。”明婶这才反应过来。

    萧茗擦试着酸胀的双眼,把脸扭像一边,看着另一边久别重逢的夏氏一家人,只见安氏拉着石亭玉左看右看,仔仔细细的问过不停,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好好吃饭什么的,完全把两个亲生儿子晾在一边,夏五倒是习以为常,眼观鼻,鼻观心的站着,比木头桩子还要挺直,只有夏小八不死心的舔着脸刷着存在感。

    也许相较于石亭玉,夏五与夏小八也许真是捡来的孩子。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天涯游子无论身在何处都是父母心中的期盼,家永远是港湾,无论在外飘荡多久,无论在外有多大的成就,但是,在外面都不是家,父母永远牵盼着离家的儿郎。

    故土难离,落叶归根,家才是游子心底最终的归宿,血浓于水的亲情不会随着时间的冲洗变得淡薄。

    无论是在夏家还是萧家,都上演着久别重逢的激动与欢乐,也许这才是游子归家正确的打开方式,她记得前世,她出国留学,三年归家时,见到了久别多日的父母,他们居然不知道她留学去了,以为她一直在大学里念书,甚至还问她提着行李去哪儿玩了。

    呵呵,是多么的可悲与可笑。

    在这里,她深深的感受到了什么是关怀,离家不过两月,大家会想着她念着她,担心她吃不好睡不好,瘦了胖了,担忧的送她出门,怀着喜悦激动的心情迎接她的回归,在这里,她感受到了上一世所没有了亲情。

    突然,萧茗心有所感,看着不远处看着自己的男人,温柔和煦,萧茗点头致意,微微一笑。

    这一晚,宋氏房里的灯一夜未熄,不时传出断断续续的哭泣之声。

第三百四十九章 月娘的往事

    之后的几天,萧茗才慢慢知道了月娘的过往。

    总的来说,月娘的过去算得上一段悲伤又悲伤、可怜又可怜;反正提起都是泪,十三岁离家,自己把自己给卖了,一个可以当她爹的行商,原本以为有了卖身银子家里好过些,自己也有口饭吃,可没想到她只是从一个坑掉进了另一个坑,另一个更水深火热的深坑。

    那行商生算得上是白手起家,南北倒卖,慢慢的生意做了起来,业大家也大了,一个泥腿子有两个银也想着买个妾享受人生,这个泥腿子出身的高级泥腿子想法更加远大,不止买一个妾,还买了娶了不少的平妻妾室姨娘,家里是一团乱,各个进门之前都是如花似玉娇花一朵,可进门之后就变成了苦哈哈的黄脸婆。

    原因无他,因为行商家里有一个嫉恶如仇的正室,明媒正娶的原配夫人,她当年也是娇花一朵,可岁月是一把的猪饲料,也许农户出身、教养不够的原配夫人年轻时长得也是一朵鲜嫩的娇花,可经不住猪饲料的摧残,人老珠黄,美貌不在,又老又肥硕壮实,看着一个个进门的如此多娇花,六七八房妾室,心情怎么美妙得起来。

    首先她是个不容人的女人,称得上狠毒一说。

    于是她的出身决定了一群美人的命运,对府里的一甘妾室仇视、怀恨在心,并不把这些娇花当人看,非打即骂,天天让个姨娘们伺候着;这些小二小三们被老大各种蹉跎,月娘比这些更年纪小,除了要遭受老大的打骂虐待,还要被这些受了委屈的姨娘们各种找平衡。

    言而总之,月娘就是一个顶着姨娘的名头做着丫头的活,脏活累活都是她的。

    可惜,男人风流快活,不断的往屋里抬人,原配夫人的满瓶子醋意关都关不住,月娘在暗无天日的日子里活到十五岁;那一年那个男人突然死了,一时间整个府里仿佛天塌了,正室夫人一家独大,对府里一甘丫头妾室打的打,发卖的发卖。

    原因就是这些女人不能生养,留着浪费粮食。

    好巧不巧,月娘怀孕了。

    行商风流快活半辈子也没能留一男半女,诺大的家业无人承继,无人继承的家业就得过继族里的子侄;正室夫人为了保住家业,有一个传宗接代的子嗣,月娘被留了下来,但也仅仅是被留了下来,她的日子也没有好过多少,每天活在正室夫人的阴影之下。

    十月怀胎,一朝生子之痛,月娘最终生下一个男孩儿,可惜还没来得及看上一眼,就被人送到了西北,奄奄一息的她被卖给了孙大。

    巧逢陈家公子出生没有合适的奶娘,因为她有奶,因为孙大贪图银子,月娘就成了陈家公子陈元敬的奶娘;在陈家安稳了两年,可惜孙大吃喝嫖赌的性子,手脚又不干净,偷拿主家东西,更可恨的是惹了事打着陈家的旗号,陈家忍无可忍,月娘被连带着赶回了陈府。

    之后的日子,月娘没有一天是好过的,就像美娘说的那样,辛苦做活养活好吃懒做的孙大,日日忍受着孙大毒打漫骂。

    一直到孙大死了,月娘的日子才好过些,日子虽然清苦,但总算清静。

    这么多年来月娘并没有再有一儿半女,曾经有过一个孩子,可惜被孙大打没了,之后也没有好生养养身子,以至于这些年再也没能有孩子。

    宋氏哭得一鼻涕一把泪,语不成声,末了还拉着萧茗的手央求:“茗姐儿,你医术好,你一定给给月娘治治,不然她这辈了还怎么过。”

    一个女人不能生养孩子,那么这辈子还要怎么过,宋氏都不敢再想下去,她的月儿这辈子太命苦了。

    “干娘别心急,我给大姐瞧瞧,如今她回来了,咱们就好好给她养养,孩子总会有的。”萧茗拍着宋氏的手轻声安抚,她也很无奈,在这个古代,女人不能生孩子可是大事,知府家的徐氏就是前车之鉴,十年不能生养,没有被以七出之条休离那是因为她有一个家世雄厚的娘家,可即使是有娘家撑腰,她也被世人的唾沫给淹死了,不然也不会急着求子。

    并不是所有的女人有知府夫人那样不得了的娘家,所以宋氏才会如此心急。

    萧茗则不然,都是被根深蒂固的封建思想给害的,也只有古代女人活得这么卑微,在现代社会,没有孩子的女人又怎么样,现在的丁克族、单身族、不婚族多的是,不生孩子又怎么样,不照样活得潇洒自在。

    我潇洒我自在,你管我怎么活....

    虽然心里如此想,不过这病还是得治的,一定要让月娘好起来,不然干娘的眼睛又得哭瞎咯。

    宋氏如此关心着月娘的下半生,看来蒋四海有戏。

    “也不知道那个孩子怎么样了?今年也有十二周岁了。”提到那个未曾谋面的孩子,宋氏又伤感起来,她的小外孙也不知道流落在何处。

    “要不让易风去打听打听,若是过得好便罢了,若是不好就接回来,咱们家也不短他一口吃的。”萧茗建议道,天高路远的,又十来年不曾见面,天知道能不能找到。

    不过,她可不敢让蒋四海帮忙找人,虽然四海镖行生意遍布四海,人脉广布,要找一个人容易,可要让蒋四海帮忙找女朋友与前夫的儿子,想想都隔应。

    还是自己找吧!

    “也行。”宋氏点头,正说着,月娘端了茶进来。

    “大姐这事怎么让你来做?让她们做便是。”萧茗赶紧站了起来。

    月娘把白瓷茶杯小心的放在桌上,才抬着着腼腆的笑:“我闲着也是闲着,无碍的。”月娘穿了一件崭新的淡绿色襦裙,清新淡雅,是宋氏连夜为她赶制出来的,头上带头一支精致的银制镶珠的簪子,长长的流苏掉着,重新打扮过的她,有让人焕然一新一新人感觉。

    回家休息了几日,也许是有母亲的陪伴关心,也许是心事开解,月娘整个人不再那么死气沉沉,精气神好了不少,不时帮着大家做活,不时露出浅浅的笑意,有小家碧玉的清新感觉。

    就是瘦了些,是得好好养养。

    萧茗让月娘坐下,才笑着问她:“大姐在这里可住得还习惯,缺什么短什么让易妈妈给你安排。”

    “不用麻烦了,这里很好,很好。”月娘连连摇手,看了母亲一眼,她的房间就是母亲隔壁,房间里一切摆设齐全,衣裳被褥易妈妈都准备得妥妥贴贴的,一切都很好,易妈妈等人待她很也客气。

    她很满足。

    “大姐,我瞧你身子弱,我给你开些方子调养一下。”萧茗说着拉着月娘的手。

    “让茗姐儿给你看看,她的医术很好。”

    月娘本有些犹豫,但母亲一直在一旁鼓励,她只得同意了。

第三百五十章 病情

    萧茗给月娘把了脉,对月娘的身体有了进一步的了解,如宋氏所说,月娘确实是亏空了身子,她与徐氏不同,徐氏是宫寒不能生养,而月娘是因为生养亏空了身子,在这个医疗水平落后的古代,女人生孩子就相当于过鬼门关,凶险万份,月娘两次妊娠命是还在,可是身体没有得到应有的保养,又常年劳作生生的累垮了身子,如今就算是把身子调理成最佳状态,以后都很难有孩子了。

    月娘这样的情况,她在前世见得多了,也深知这个结果给人带来的痛苦,她犹豫了,若是普通人她可以以平常心对待,可面对干娘她却说不出口,对干娘来说这个结果何其的残忍,自己心心念念的女儿以后不能再做母亲了。

    萧茗左右为难,作为亲人,萧茗于心不忍,想要隐瞒月娘的病情;作为医者,行业操守不容许她对病人有所隐瞒;作为一个病人,她有权知道自己的病情。

    算了,这就当是一个是善意的谎言吧!萧茗在心里作出了决定。

    萧茗思绪片刻认真为月娘开了一副调理方子出来,只安慰了宋氏月子身子虚弱,亏空得厉害,要好生调养,反倒对于月娘的病情并没有多作解释;提醒月娘注意休养,不宜太过操劳,让宋氏多注意些月娘日常饮食。

    即使是这样,还是引得宋氏一阵掉眼泪,抹着帕子就伤心哭了起来。

    “我可怜的月儿,都是爹娘拖累了你,若不是我们,你怎么会受这份罪....”

    “娘,您别哭,我这样很好,能回来见到您我就心满意足了,妹妹也说了我会好起来的。”当事人月娘反倒过来安慰着宋氏,她自己的身体她怎么可能不清楚,这么多年早已看淡了。

    如今家里,萧茗与萧涵尊称她为姐姐,家里上下对她客客气气的,又有母亲陪伴在身边,这样的日子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不能再有孩子就不能再有孩子。

    留下月娘安慰宋氏,萧茗去了药房给月娘配药去。

    午时过后,此时正是午休时间,青山院内一片寂静。

    厨房里,汪氏与大小王氏、李氏几人坐在小凳上清理着碗碟,偶尔传出几声轻微的碰撞声响来膳,如今她们四人负责青山院两百来人的饭食,有月钱可以拿,生活过得很是满足。

    “茗姐儿回来了,你们见过没。”李氏说道。

    “见过了,萧茗还给我送了些干果子。”大王氏笑呵呵的,看看萧茗出个门还会送东西与她。

    “我家也有。”

    “也送了我。”汪氏与李氏异口同声,这才发现萧茗对村里相熟的几家都送了你,真的是会做的,如今萧家有钱有势,这名声却出其的好,四邻八村都夸萧家是厚道人。

    她们四个里头,就汪氏家里好过些,大王氏与李氏两人家里日子可是紧巴巴的,一年的粮吃不到尾,如今有萧家隔三差五的接济,自己有活儿干,儿子又给萧家铺子里做工,这日子可比以前好过多了。

    几人正说着,一阵悦耳的摇铃声响了起来,大王氏笑道:“今天吴先生不知道又要讲什么故事。”

    “我们快些,也去听听,我家安子自听了吴先生的课变得有礼多了。”汪氏笑着加快手上的动作。

    “吴先生讲的课就是好,我一个老婆子都能听懂。”

    一个个孩童伴随着铃声从课堂内跑出来,手上端着的是小板凳,在青山院正中的大院落内整齐的坐下。

    全声安静无声,只留冷风徐徐的吹。

    最前面的讲台上,一把椅子,一张书案,一众小萝卜头静静的坐着,目露期盼的等着,等着他们的校长来给他们讲故事。

    几息,青山院的名誉院长吴通慢步起向了讲台,平整衣袍端正坐下,看着下面坐立安静的孩童,满意的点了点头,这回可比前几次规矩多了,想起他第一次给这些小儿开堂讲课,台下纷乱一团,叽叽喳喳像菜市场。

    经过两个月的调教,这些孩童们总算有了些规矩,能在他的思想品德课堂上端庄坐立,安静等待。

    “融别传曰:融四岁,与兄食梨,辄引小者。人问其故。答曰:“小儿,法当取小矣。”吴通念了起来,当然,这一群刚刚开蒙的小孩子们听得懵懵懂懂的。

    这只是他的开场白,在坐的除了这些小孩童,还有坐立在一旁的萧涵等人,除了萧家人还有不少来自镇上与平城的读书子弟,都是仰慕吴先生的才学而来。

    能切身听闻吴先生开堂授课,这一群年轻的学子很是激动,没想到名满天下的吴通先生降临在小小的青山院,他们作为平城人,能近水楼台先得月,瞻仰吴先生风仪是毕生之荣幸。

    “今天我就给大家讲一讲孔融让梨的故事,在一千年前的东汉鲁国,有个名叫孔融的孩子,十分聪明,也非常懂事。孔融还有五个哥哥,一个小弟弟,兄弟七人相处得十分融洽。

    有一天,孔融的母亲买来许多梨......”

    就这样,一代大文豪为一群小孩子讲起了孔融让梨的故事,不时的引经据典,故事讲得那是精彩纷呈,一群人听得津津有味,老师认真讲课,学生认真听课,讲坛是何其的庄严圣牧的场面,何其的神圣,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只是词调普通又通俗的言语,黄口小儿都能听懂....

    一个满腹经伦的大文豪,一群懵懵懂懂无知的孩儿,讲的不是诸子百家,高深莫辩的文章诗词,听众也不是莘莘学子。

    这画风,歪了几层高楼...

    反正是懵逼了一大群人。

    一群新来的秀才书生一个个睁大了双眼,不敢置信的看着,真的怀疑坐上那位是名满天下的吴先生,前国子监祭酒大人,一代文豪,这是何等让他们仰望的人物;可是,这讲的是啥??

    不是应该出口成章的百家经义,只是一个美妙又和谐、通俗又易懂的故事。

    他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第三百五十一章

    “你们这就不知道了吧!吴先生每五日都会开讲设坛,给这些孩童讲解圣人事迹,先贤道义,又不是为了我们。”说话的是一个年轻书生,有着众人皆醉我独醒的优越感。

    他最先到书院,最有发言权。

    一群土包子啊哈,这是在怀疑吴先生吗?

    他不会承认他当初也是被吴先生这样的教学方式给吓了一跳,不过随后他就明白了吴先生的良苦用心,一群小娃娃,怎么能听懂知乎者也,太深奥的道理他们怎么能听得懂。

    “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梨,但孔融能够做到谦让幼小,尊重父母兄长,积善存德,谦恭睿衍。”讲台之上的吴先生继续说道。

    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

    课堂还在继续....

    吴先生讲得很仔细,不止是孩童们听得津津有味,就连一群学子都听得呆了,他们第一次知道一个简单的故事背后有这么多的人生哲理。

    萧茗走进青山院时就发现这样的情况,萧茗驻足聆听了很长时间,吴先生的故事很生动,通俗易懂;同样,萧茗也很感动,原本她以为请吴先生来为这些小孩子讲解道义会令吴先生反感,会有损他的名声气节;可没想到他不但不反对,而且还做得这么好。

    刚刚启蒙的孩子们就像是一张干净的白纸,需要老师或是家人的引导。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正确引导与帮助能改变他们的一生;吴先生通过一个个热血生动的故事让这些还处在懵懂期的孩子们明白什么叫正义、什么叫尊老爱幼、宽厚与仁义、忠君与爱国,培养他们坚韧不屈的性格,努力向上的人格与正确的人生观与价值观。

    人生路漫长,曲折又不平,欢乐与悲伤同行,只有坚韧不拔、勇敢向前不畏风险,才能走到最远最长。

    她修建青山院,希望这些孩子能够学到有用的知识,让以后的人生路更容易一些;她不需要从青山院走出去的孩子能够建立多大的伟业,能够多大的贡献,只希望他们以后能更好的生活,不会成为社会的一颗毒瘤或是让人讨厌的人。

    吴先生的故事仍在继续,萧茗漫步进了青山院,在萧茗进来之时,萧涵偷偷的离了坐一路小跑来到萧茗身边。

    “姐。”

    “走,带我参观一下书院。”萧茗拉着萧涵说道,可怜见的,青山院开课两个月了,她这个幕后老板还是第一次进来。

    太不负责任了,太悠闲了有没有。

    “嗯。”萧涵点头,当起导游来,领头萧茗一路介绍,把学院里的每一个院落、修建的设施说与萧茗听,还有吴先生的院子,他们每日都会在这里聆听吴先生的教诲,最后两人在图书馆停了下来。

    “听易风说买了很多书。”萧茗说着,一脚踏进了门。

    “嗯,有不少,都是请四海镖行的人帮忙在各城里收集的,还有不少孤本。”萧涵跟在身后点头。

    当易风拿着学院的账单给萧茗看的时候,萧茗还有些不相信,其他日常开销在其次,最大的一块支出居然是图书馆,近千本的书册,让萧茗大大的吃了一惊。

    青山院的图书馆,萧茗进了屋才发现,还真的有很多书,用琳琅满目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各个书架上摆满了书册,各个归类整齐,上有天文下有地理,经典名著;当然,天文地理什么的没有,游记与奇闻异志什么倒是有些;萧茗粗粗看了一下,最多的还是读书人用的诗词古集,诸子百家圣人著作如春秋、论语、诗经等,居然还有周易、孙子兵法之流,农书、还有历代科考题集,真的是神了,真的是包罗万象无所不有,昨日易风说时她还不相信,没想到短短两个月时间居然收集了这么多的书。

    萧茗去西北之前就有让易风多收集一下书籍,丰富一下青山院的图书馆,只是没想到效率会有这么高;图书馆的藏书比平城任何一家书店的书都要来得多。有了萧茗的特许,易风收起书来是一点负担也没有,银子大把大把的撒出去,仅这一屋子的书就用了她尽两万两银子,比投资整个书院都要来得贵。

    什么叫洛阳纸贵?看着这些书就明白了,每一本书的价格不等,普通的几两十两银子一本,孤本类的几十两上百两,萧茗的心在滴血,她大把大把的银子啊!

    这个时代的读起书为什么会这么少?看看这些书就能明白了,一个普通农家一年不听不喝都供不起一个读书人,书籍,纸墨笔研、束脩、赶考的盘缠哪一样不是用银子堆出来的,这哪里是普通人家能负担得起的。

    范进中举为什么会喜到疯狂!十年寒窗无人知,一举成名天下知,这其中的辛酸只有自己知道。

    青山院有两个吸引人的地方,一个是名满天下博学又多才的吴先生,另一个就是图书馆了,瞧瞧屋子里几个全神贯注、专心致志看书的读书人就知道这些书有多吸引人,从萧茗姐弟两进门到现在,这几人是头也不抬一下,只差把眼睛落书上面了。

    他们都是来自各地的读书子弟,有的是附近村子的,有的来自于镇上,有的来自于远一点的平城,被吴先生的才名吸引而来,然后被图书馆的书深深的吸引了,就像是久不食肉的狼,见着美味的肉就双眼发绿,口水飞流三千尽;他们沉浸在书山识海中无法自拔,完美的释诠了什么叫低头族,现在的手机低头族与他们比起来简直是弱爆了,秒秒钟被吊打。

    有着吴先生与大量书册的青山院算是在平城这地界彻底的出了名儿,成了读书人的圣地,时常能见着三五几个学子结伴而来;他们有不懂的问题还可以向吴先生请教,于是这些人彻底的爱上了这里,他们好些人甚至不愿意在回家了,宁愿交些银子作为食宿费用,在图书馆中挑灯夜读。

    回家,不干,打死也不回,这是膳食好、住处好,关键是费用低,有书看,近距离瞻仰大儒风采。

    一入书堆深似海,这些人的到来为青山院带来了少量的收入,萧涵也认识了许多朋友。

第三百五十二章 不去

    自回了家,萧茗的日子又回到了从前,平淡中带点欢乐,一切像是没有变化,刘家村依然平静,萧家依旧如常,青山书院朗朗读书之声,萧茗多了一个学医的徒弟,青山院中多了三个武术师傅。

    休息了两日,萧茗带着白小雨与云苓坐上了马车,她准备去镇上医馆坐诊;说实在的,她这个坐堂大夫可真的是翘班翘到天上去了,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还厚颜领着工资,也就只有闵方齐这种厚实老板才能包容她了。

    罪过啊!罪过!

    “萧大夫来了。”刚进大门,三竹就高兴的喊了起来,引得大堂内众人抬头看过来。

    “大家早啊!好久不见,还好吗?”萧茗悻悻的打招呼。

    “好。”闵方齐连连点头,唐六申与方胜全见了更是笑着打招呼,一副热络的样子,完全没有多日不见而带来的生疏感,纷纷关心这一路上是否平安顺利。

    萧茗一一答了,当然是捡好的说,一路畅通无阻,风光无限好,仿佛她这一去是去游山玩水似的,什么被挟持掉崖什么的根本就没有发生过;报喜不报忧嘛!快乐和喜悦分享给出来,悲伤与凶险留给自己嘛。

    家里就连干娘与易妈妈都不知道她掉崖的事,同样的夏忠全与安氏一家都不知道,石亭玉与她一样,对西产一行的艰辛选择了沉默,对她们来说这些凶险万分的经历已经过去,又何必徒增烦恼。

    把从西北带回来的特产分发下去,上到闵方齐、唐、方三位大夫,小到制药抓药伙计和厨娘一个都不落下,人人有份,大家喜笑言开的给萧茗道谢。

    一翻热闹过后也到了坐诊的时候,萧茗才在自己案桌前坐下,白小雨与云苓二人分左右站着,她不在的时候都她们二人都是跟着广济堂的三位大夫学习的,说起来,她这个师傅也是不够称职的,一出门就是两个月,把这两个徒弟丢给闵方齐他们了。

    比起初学医术的白小雨,云苓明显要熟练得多,自动去了药柜里抓起药来,如今的她能快速的分辨药材,准确无误的抓药称药。

    大堂里渐渐的客人多了起来,萧茗桌前排满了病人,虽然萧茗虽然离开了两个月,但她的知名度还是有的,广济堂里大部分女性病人自动选择了萧茗,主要是她的医术好,又同样是女性,这样说起自己的病症就方便多了,期间有与萧茗相熟的还问起了萧茗为何这么久不坐诊了。

    用过午膳之后,广济堂里基本上清静下来,萧茗坐在案前静静的看着医案,小声的为两个徒弟讲解着病人的病情特征,冷不丁一位穿着考究的女人走进大堂里,妇人四处看看了,发现了低头讨论中的萧茗,就径直向萧茗走了过来。

    “请问你可是萧茗萧大夫。”妇人问道,很直接的打断了正在说话的萧茗。

    “正是,大娘请坐,请问大娘可是瞧病。”萧茗抬起头看头来人,摆了一个手请来人坐下,那妇人年岁四十上下,衣着整洁,头上戴着的两只金包银的鎏金簪子,比起上午萧茗接待的病人来要富贵得多,面色中隐隐的有一股优越感,她这副模样瞧着并不像是一位当家太太,反儿让萧茗觉得像是从大户人家走出来的管事妈妈。

    只见妇人神态自若,也不坐下,只是居高临下的看着萧茗缓缓的说道:“老身是平城知府大人家的人,是来请萧大夫去给我家夫人瞧病的。”

    妇人古婆子自报家门,令大堂里三位大夫都抬起头来瞧着,知府大人家,都跑平安镇来请大夫了,而白小雨与王云苓二人自动的站了开来,她们知道知府夫人徐氏是萧茗的病人。。

    “请问你家夫人是....”萧茗问道,知府彭家,她是有些时日没有去给徐氏复诊了,她去西北之前,有给徐氏留下调理方子,算算时间也该是去复诊了,不过,要去给徐氏诊病,也不该是这位妇人来请。

    “我家夫人是府上的燕姨娘。”古婆子自得的说道,从她的口气上,好像她家的夫人是很了不起的存在一样。

    呵呵,瞬间,萧茗觉得自己不想去了。

    “今日天色已晚不宜出门远诊,我改日再去可好。”萧茗委婉的拒绝道。

    “我家夫人相请,你敢不去,你好大的胆子。”瞬间那古婆子高声叫了起来,声间又尖又细像是穿耳魔音;在她眼里,认为萧茗的拒绝是很不可思议的事。

    夫人亲自交待下来的请平安镇广济堂的萧大夫给她瞧病,这是多大的脸面。

    真特么好大的狗胆,夫人叫你,你还不去;古婆子心里一万个不平衡,她自报家门说明了夫人的身份,她居然不去了,这里面让古婆子深深的认为萧茗有瞧不起她家夫人的嫌疑。

    “师妹,可是有事。”闵方齐走了过来。

    “无事,这位大娘请我出门诊病,我看今日天色不好,决定改日再去。”萧茗解释道。

    闵方齐看着萧茗没有说话,心里如明镜似的,他们做大夫的出门为病人治病就是再晚都会去,萧茗什么性子他怎么会不知道,她怎么会因为天色晚不而不去?一定是有其他的原因。

    于是,闵方齐对古婆子说道:“这位夫人,平城路远,天黑路滑,小师妹不宜此行,若不嫌弃让老夫替她去可好。”闵方齐说得在情在理,天黑路远,一个小姑娘家的出远门不安全不是,让他去正好,也不耽误了病情。

    这本来是个很好的理由,可闵方齐没有想到他们面对的是古婆子,一个盛气凌人的老奴才,更是一个蛮不讲理的老婆子,与她请道理无异于对牛弹琴。

    “你。”只见古婆子轻蔑的看了一眼毛遂自荐的闵方齐,不屑的说道:“你算老几,我们夫人要请的是萧茗,又不是你一个糟老头子,哪凉快哪儿去。”

    古婆子表示嫌弃得很,夫人要找的萧茗,她若领个糟老头子回去,夫人还不得扒了她的皮。

    此话一出,大堂内气氛一凝,能把保养得宜、温文儒雅的闵大大夫比成糟老头子也就只有这个从知府家里出来的燕姨娘派来的得力手下了。

    可真是别出心裁的比喻,真是婶可忍、叔不可以忍,唐六申对亦师亦友的闵方齐尊敬备至,听不到别人对闵方齐的半点不好与不满,他本来就性子急,古婆子对闵方齐的不尊重气得他红着脸站了起来,准备与她理论理论糟老头子与温文儒雅两者之间的区别,好在被眼疾手快的方胜全给拉住了,不然广济堂里就会上演一场别开生动又精彩到泡沫横飞的辩论大赛。

    好在闵方齐也是个心性豁达之人,若是在二十年前受此对待,他一定会想尽办法把脸面讨回来,不过在现在,心性与修养齐佳的他在得到古婆子这样一个评价之后也只是毫不在意的笑笑,表示自己知道了。

    “今日天色已晚,实在不适合小师妹前往。”还是那句话,要么我去,要么不去,反正他小师妹是不会去的,他去小师妹的决定是无条件的支持,打跑一切反对与不同意。

第三百五十三章 敬人者,人恒敬之

    面对闵方齐这样的回答,古婆子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她急了,夫人要的是萧茗,而不是领一个糟老头子回去,糟老头子随处都可以有,用得着她大老远的跑平安镇来吗?

    她就不明白了,为知府大人府上瞧病是多大的荣耀,城里那些大夫郎求都求不来,殷勤着勒;可到这里画风就变了,推三阻四的,改天,咱夫人的病能改天?虽然她家夫人看起来红光满面的,并不像生病的样子。

    岂有此理!

    她并不是一个轻易就放弃的人,胡搅蛮缠是她强项,她怎么能兵败而回,她领着夫人的差事等着奖赏呢。

    只见古婆子并不理会一旁和颜悦色的闵方齐,指头萧茗盛气凌人的说道:“天黑算什么,今日就是天上下刀子你也得给我去,我们家夫人的病你担待得起?我们大老远的请你这是多大的脸面,你敢不去?信不信我家老爷拿你下大狱。”

    萧茗无语了,这神一样的人,能把她下大狱。

    下大狱何等的存在,被这么一个老婆子轻轻松松的说出来,仿佛大牢就是她家开的一样,亦或者是她被后的主子有这个能耐。

    下大狱、坐牢,好怕怕!

    “我却不知,贵府夫人能有这么大的本事。”萧茗轻轻笑道,下大狱她是不怕的,只是不给人看病就得被关起来,那天下还不得有多少大夫被抓,得有多少冤假错案。

    “我只知知府大人府上夫人姓徐,何时又多了位姓燕的夫人,莫不是这位夫人是知府大人新娶之人。”萧茗只是坐着并没有站起来,看着眼前的老婆子,气势一点不弱。

    一个姨娘也敢自称夫人,欺负她不懂科学,她虽然是现代人,但一日为妾终身为妾的道理还是懂的,断没有妾室扶正的道理,燕姨娘就算是有通天的本事这辈子也做不了正头娘子,彭知府即使再怎么宠爱她也不敢把她扶为正室,不然头上乌纱不保。

    看来彭知府的后院乱成一团鸡窝了,一个姨娘敢仗着宠爱在外纵奴肆意妄言、目中无人,出口狂言,一言不合就要下大狱,好威风啊!

    燕姨娘在外如此风光无两,以当家夫人自居,也不知道彭大人知不知道。

    祸起萧墙,彭大人这官路也走不远。

    “放肆。”古婆子慌张起来,原地退后两步,心里后怕,这才知道自己失言的,在府里姨娘得老爷宠爱,她们做奴才的自是姨娘怎么高兴怎么巴结了,私下里都是尊称燕姨娘为夫人的,偏巧姨娘也爱听,每每这么叫都能讨些赏钱。

    要知道姨娘当家时,她们只知道燕姨娘的夫人,却不知正室徐夫人,久而久之,她们就这么称呼了,久到成了习惯。

    今日姨娘交待差事下来,她高兴得很,知道这件事办得好了姨娘少不了赏赐,本以为只是叫个小郎中是件轻而易举的小差事,哪里知道会是这种情况。

    这个小丫头不但不去,还抓着她的错处反咬她一口,这事一旦传回去,她还不得被燕姨娘给打死。

    “我说的是府上的燕姨娘有病,可没说什么夫人,我们夫人身体好着呢。”古婆子赶紧的矢口否认,这个锅她背不起。

    “哦,原来你说错了,燕姨娘不是夫人,只是个姨娘?”萧茗把姨娘两个字拖得长长的,一个姨娘手低下的奴才都能对她颐指气使,不尊重闵师兄。

    你家夫人请我还得她的大丫头亲自来,你燕姨娘是哪根葱,上次用参了麝香的枣子陷害她,这笔帐还没有给她算呢?今日居然送个把柄上门。

    这份大礼,她萧茗笑纳了。

    本想安安静静,本本分分的做个好郎中,总有不怕死的撞上来。

    燕姨娘要作死,那她就得好好陪陪她一路作死到底。

    萧茗通过那次麝香事件,她与徐氏之间有一种默契,为徐氏诊病,不是她自去,就是她的心腹丫头亲自过来接,其他人一概不予理会;这可不是萧茗心眼小,面子大,而是知府家后院的水太深太污了,她不得不防。

    这婆子来请,她之所以不去,并不是因为天黑路远不方便,而是一听对方是燕姨娘派来的人,她心里就莫名的拒绝了,实在是上次被她伤太深了,你说你一个呼风唉雨、无所不能的姨娘,要与当家夫人争宠争地盘,你们怎么斗都可以,死去活来,你死我亡都没人拦着,就是不应该把不相干的人拉进来,她萧茗一个小小的郎中只会看病抓药,遭这无妄之灾,真是招谁惹谁了。

    “原来是我听错了,我还以为不知道什么时候燕姨娘变成了夫人,差点失了礼数,真是吓了一大跳,原本我想着彭大人府上多了一位夫人,明日去时得准备些礼物带上的。”萧茗故作害怕的拍了拍小胸口,一脸后怕的样子,既然是姨娘不是夫人,那么礼物也不用带了。

    “我年纪小,请大娘原谅则个,请大娘替萧茗陪个不是,就说我萧茗年纪小,不懂礼仪,错把燕姨娘当夫人了,希望燕姨娘宽容大量,不与我计较;还好,还好,我不是老眼昏花,利令智昏,不然就更没得原谅了,说起来我若是真的错把燕姨娘认成了夫人,你们知府大人可真得把我下大狱了。”

    古婆子急红了一张脸,想死的心都有了,这小丫头片子那张嘴可真的毒,又是送礼赔罪把她吓得魂飞天外,又是什么老眼错花、利令智昏,什么下大狱,这不是在说她吗?古婆子心里急咚咚的跳。

    这个油尖嘴利的小姑娘一点也不好糊弄,她真是一口误成千古恨,若是这话传到平城去,那燕姨娘还不得打死她,老爷也不会放过她的。

    古婆子双腿打颤,就差给萧茗跪下了,自煽自己两巴掌:“萧大夫,是老婆子我错了,说错了话,请你原谅我这个嘴贱的老婆子;请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就把老婆子的话当个屁放了吧。”

    当个屁放了吧!真的是无耻到没有下限了,吐出去的水还能收回去吗?

    当着一屋子人的面这样说出来,脸不红气不踹的,这位也真是脸比八达岭长城的墙还要厚。

    气氛被弄得迷之尴尬,萧茗还好,云苓与白小雨两个红着脸,想笑又不敢笑。

    “大娘这是哪里话?大娘何错之有?是我们身份低微配不上为府里贵人治病。”萧茗说道,看了一眼旁边的闵方齐,骂闵师兄是糟老头子,她还是记得的。

    古婆子本就惯会看人下菜,见风使舵之人,只需萧茗一眼,她马上就明白过来,身子马上转过去对着闵方齐又是赔礼又是道歉,把腰弯到地上了,哪里还有一分刚进门时的盛气凌人。

    敬人者、人恒敬之;辱人者、人恒厌之,因果报应。

    即使古婆子又赔礼又是道歉也没有改变萧茗的决心。

    “今日天色已晚,诊病还是改日吧。”萧茗说道,不再为难这个小喽啰,不过她说的改日怕是遥遥无期。

    古婆子在风中凌乱,她表示接受不了这个结果,礼也赔了、歉也道了,脸也没了,最后还是请不到人,这叫她回去如何交差。

    都是这张破嘴惹的事~

第三百五十四章

    最后,古婆子一个人灰溜溜的走了。

    广济堂里本来就没有几位病人的大堂里安静下来,大家怔怔的看着萧茗,除了闵方齐都没有想到萧茗会有这么强势的一面,面对知府大人府上的人这么有气势,厉害了,三言两语的功夫就把人打发了,说不去就不去。

    也太有气势了。

    威武。

    平日萧茗心性随和、平易近人,遇事不争不抢,待人客气有礼,这让大家包括厨娘都觉得萧茗是一个很好说话,很好与之的人,不曾想,萧茗还有这样的一面,重新刷新了三观啊。

    唐六申与方胜全还有些忐忑,知府大人府上都不去是可不是什么好事,得罪了一县父母官,虽不至于下大狱,可暗地里给些排头还是有的,唐六申刚要说话劝上一句,不过看到老大一副悠闲的样子,又闭上了嘴。

    好吧!老大都不管,他瞎掺呼个啥,天塌下来高个儿顶着。

    至于闵方齐,老神在在的回到自己的坐位上,面色平静无波,对于萧茗赶人走是充耳不闻,萧茗能维护他,让人赔礼道歉,他是老怀安慰;至于知府大人府上得罪不得罪什么的,他一点也不担心,他做太医这么些年,什么样的风雨大浪没见过,还真没把一个知府放在眼里。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底线,是别人不能触动的地方,面对你的坏脾气我可以敬着你、让着你、忍着你;你强势,我可以退让,但若是你肆无忌惮的欺凌、试探我的底线;那么我势必反击。

    忍无可忍,又何须再忍。

    “石大哥,你怎么来了?”萧茗看着石亭玉惊奇的问,他这个时候来,难道是来接她下班的。

    “我来接你回去。”石亭玉对着闵方齐方向拱拱手。

    “回去。”萧茗疑惑,现在是不是太早了点,虽然下午没什么病人,可当着老板的面早退,这样真的好吗?

    闵方齐看着石亭玉点点头,大手一挥,放人。

    “铺子里也无事了,师妹就先回去吧。”

    “额,好。”萧茗点头,果断的领着两个徒弟下早玉了。

    这老板太好说话了是个让人愉快的事。

    看着石亭玉与萧茗离去的身影,闵方齐感慨了,有种错觉叫自家女儿初长成,师妹与这位少年将军可真是珠联璧合的一对。

    他冷眼观着,石世子爷对师妹是真的维护喜爱,师妹对他也是有好感的;哈哈,不行他得把他家师妹给看牢了,可不能白白便宜了这小子。

    闵方齐抚着他的宝贝胡须,到现在为止,师妹都好像不知道石亭玉的真正身份哟。

    “石大哥,是不是家里来客人了。”马车上,萧茗才问起缘由。

    “嗯。”石亭玉点头。

    萧茗马上反应过来,问道:“是蒋家。”

    “是蒋家。”可巧,两人异口同声的说了出来。

    萧茗点头,两日过去,蒋家人是时候登门拜访了,一方面是为感谢救命之恩,另一方面嘛,就是不知道秦氏是个什么样的心思了。

    家里有客人,石亭玉一路上也不耽搁了,驾着马直奔刘家村。

    萧茗和石亭玉回了家,一路走进待客厅,萧茗的脚步才迈进待客厅堂,就有声音响了起来。

    “是茗姐儿回来了,快让伯母看看你。”

    说话的人是蒋母秦氏,此时秦氏已经站了起来,三两步的上前拉着萧茗的手,感激的说道:“我的好姑娘,这次多亏了你,不然四海和大河就回不来了。”

    秦氏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初一听到蒋四海重伤失踪,她吓得六神无主,只觉天玄地转,整个人都倒下了。

    儿子不止是四海镖行的大当家,还是她的好儿子,是她们一家的支柱,甫一听噩耗,惊怕交加之下,她旧疾复发,一度下不了床。

    四海经镖行的两位当家同时遭遇不测,那么他们苦心经营的四海镖行将会大大受损,甚至毁于一旦,这个结果让她无法接受,儿子的心血全部都用在了镖行上面,就这样毁了,心血付之东流,让人何等的不甘心。

    好在是有惊无险,儿子平安回来了,看着活生生的儿子归家,她喜极而泣,没有人能明白她失而复得的心情。

    在家里休整两日后,她才带着儿子女儿急勿勿的赶来萧家,她要当面致谢萧家与夏家人的救命之恩,她只让儿子用两天时间调整疲累的身休,生怕晚了会让人觉得不知礼数。

    “秦伯母客气了,这是萧茗应该的。”萧茗悄悄打量客厅里面,在来的人里除了秦氏一家人还有石大河与庄鸣,干娘与易妈妈、夏忠全,安氏几人陪着说话。

    蒋四海忙着看心上人,蒋香媛站在一旁给对着萧茗挤眼睛,到于蒋家的那位蒋明聲公子,不提也罢,自动忽略。

    “蒋大哥是月娘救的。”萧茗瞄了一眼站在干娘身后的月娘,语气很肯定。

    月娘低垂着头,双颊嫣红,双手不自在的搅着,听到萧茗的话后脸色更红了。

    萧茗抿笑,看了一眼蒋四海才算明白月娘为何如此模样,都是被蒋四海给害的,瞧瞧蒋四海的目光,真的叫做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时不时的与月娘来一个单边向的眉目传情,以解相思之苦。

    “哎,我知道,你和月娘都是好孩子,多亏了你们救下四海。”秦氏拉着萧茗坐了下来,她心里清楚,月娘与萧茗都是儿子的救命恩人,月娘救下身受重伤的儿子,保住了他一命;在儿子不顾后果出门报仇之后,身体更受到更严重的伤害,是萧茗及时出手救治,又托陈家人看顾。在她看来,儿子侥幸不死,全是月娘与萧茗的功劳。

    秦氏看着月娘,眼底极为满意,转儿对向宋氏笑道:“这就是大姐的女儿吧,早听闻大姐与女儿失散多年,如今终于团聚了;果真是好人有好报,大姐积德行善,老天爷眷顾,让你们一家团聚。”

    宋氏点点头,拉着月娘的手极为高兴:“月儿能回来,我是真的高兴,我这辈子的心愿算是圆满了,就是现在死了都甘愿。”她这辈子仅乘点的愿望就是女儿,如今终于实现了,就是叫她现在死她也愿意。

    宋氏心满意足的话语一出,可把一屋子人吓了一大跳,众人正待开口,只见秦氏就先呵呵的笑了起来:“呸、呸、呸。大姐说的这是什么话,家里有茗姐儿与涵哥儿两个贴心的一双儿女,如今女儿又回来了,该是你享受天伦的时候,可不许说这些丧气话,什么死啊死的。”

    “娘。”

    “干娘。”

    宋氏很明显的知道自己的口误,失声笑道:“是我说错了,我怎么舍得死。”有大家陪着,她哪儿也不去。

    “是啊!咱们月娘这么标志懂礼,你可得给你找一户好人家,以后帮着带孙孙。”秦氏笑道,她今日除了来感谢给银子,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呢。

    果然,秦氏此话一出,厅里人瞬间变换了脸色,月娘脸更红,头低得更底了,而蒋四海,没有了大胡子的脸,难得的脸红了,相对于蒋香媛一脸的兴奋,蒋明聲的脸色就要差得多了,居然撇着嘴,一脸嫌弃不高兴的样子。

    至于宋氏,眼带迷茫,看样子她对女儿与蒋四海二人之间的事并不知情,萧茗回了家并没有给宋氏提两人之间的事,她一个小姑娘怎么开得了口;至于月娘这个当事人更是不敢开口的。

    所以,到现在宋氏还被蒙在鼓里,不知道她知道了真相了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秦氏的提议宋氏心底是微微激动的,她的女儿还可以有正常的人生,嫁作她人妇,平安顺遂;可片刻她的心又冷下来,女儿前程往事就像是一盆三寒天的极冰凉水,把她泼了个透心凉,是问有谁愿意娶一个曾经做过妾室的女人呢?

    是以,宋氏只以为秦氏是在开玩笑讨她欢心来着,可是她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宋氏勉强笑笑,“这孩子才归家,我还想多留她几年。”

    天地良心,这绝壁的是真心话。

第三百五十五章 打听

    秦氏留下了蒋香媛,带着蒋四海一群人风风火火的走了。

    人离开了,宋氏总算是回过味来,一个离奇又古怪的念头在心里滋生开来,这个念着头让她的心上窜下跳的,找了个由头打发了女儿,一个人悄悄摸进萧茗的房间。

    “茗姐儿,四海和月娘是不是早就认识了,你们在西北的时候他们两人感情怎么样?”宋氏小声的问道,有些着急,又有些偷偷摸摸的味道来。

    秦氏对月娘出乎异料的热情,把她夸了又夸,这不科学,萧茗才是救蒋四海的最大功臣,也没见她怎么夸萧茗;在她的记忆中,秦氏到离开时都是拉着月娘的手来着。

    再者,刚才在大厅上,蒋四海那孩子看月娘的眼神就让她奇怪了,莫不是他们俩以前就认识了,更或者蒋四海对她的月娘有意。

    这个念头刚起来,她心里吓了一跳,迫不及待的拉着萧茗打听情况,心里免不了的激动,如果真是那样就太好了。

    “干娘,你看出来了。”萧茗算是默认了,刚才蒋四海的目光作不了假,相信不止是宋氏,就是易妈妈与安氏都能瞧出端倪来。

    虽然,大庭广众之下蒋四海的目光太过突就,不过在萧茗看来这没有什么不妥当的,这才是喜欢一个人样子,满心满眼的全是对方,在蒋四海眼里,月娘就是他的全世界。

    喜欢就要表达出来,那些明明喜欢还死死隐忍着的才真傻逼。

    “真的。”得到了答案的宋氏突然激动起来,在屋子里来回走着,应该是激动了,她虽然儿子死得早,没来得及给他成家,可她作为母亲的这颗心是敏感的,刚才在大厅,秦氏拉着月娘一个劲的夸,如果她刚才想不通,那么现在可算是明白了,秦氏这是满意自家女儿呢。

    对,就是满意,不然有谁会拉着别家女儿狠狠的夸来着,秦氏所表现出来的,给了她一个信号,她这是是满意,那么她这一趟过来不止是为了感谢救命之恩,还有就是为儿子隐晦的相看媳妇来了。

    秦氏的作法宋氏并不觉得失了礼数,女子一嫁从父,再嫁从心,再嫁的女子可没有初出闺的精贵,两方合适,情投意合便哥,秦氏直接登门倒是让宋氏看到了里面的诚意。

    “蒋四海是不是喜欢你大姐?”宋氏又迫切的问着。

    萧茗点头,可喜欢了,八百年难得的痴情汉子。

    “喜欢好哟!四海经那孩子真不错。”宋氏高兴起来,还有什么比女人讨人喜欢更让人值得高兴的,她女儿是个好的,这蒋四海有眼光;以前一脸大胡子的蒋四海她还不觉得怎么样,可今日乍一看,是一个不错的厚实后生,身强体壮可托付,又会做生意,最关键的是喜欢月娘。

    喜欢好啊!想到这里宋氏心里就止不住的高兴,她的月儿若能真与蒋四海成了,那么后半生也算有了依靠,刚才她说什么想多留几年完全是假话,试问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的女儿有个好的归宿,真遇着了好的,恨不得打包了送过去。。

    可慢慢的,宋氏的心就一点一点的冷却下来,理智回归,谁又会娶曾经卖身为奴又生过孩子的女儿呢?蒋家人是不知道的吧!

    “那么蒋四海知不知道月娘的事。”宋氏拉着萧茗的手问道,隐忍不安,虽然她不愿意再提那些过事,可这又是真实存在的。

    “知道的,蒋大哥与大姐几年前就认识了。”萧茗回道。

    “知道,那么他不介意?”

    萧茗摇头,蒋四海那么干脆磊落之人,真介意就不会喜欢了。

    “真的。”宋氏眼前一亮,果然是个好后生,宋氏眼框一热,她的女儿总算是苦尽甘来了。

    “可是,大姐她好像.....”萧茗说道。

    “你大姐怎么了?”宋氏又跳了起来,她现在神经高度的紧张。

    “干娘,你先坐下来听我慢慢的说。”萧茗拉着宋氏坐下来,慢慢的把她回来一路上发生的事讲与宋氏听,一句话就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宋氏在听到蒋四海对女儿有意之后,心情又是高兴又是激动,可月娘的反应让她担心起来,莫不是女儿不喜欢?

    “蒋大哥是好人,干娘不妨探探大姐的意思。”萧茗建议道,以她对月娘的了解,两人恐怕成不了事,不是因为蒋四海不够好,也不是不够痴情,而是月娘单方面的不愿意。

    心结难开。

    宋氏一拍大腿,当即表示道:“我这就去问问,怎么着也要劝劝她。”说着宋氏就起身出了屋,这多好的男人,错过了就得等下辈子了。

    宋氏前脚出了屋,蒋香媛就溜了进来,双眼发亮的看着萧茗:“萧茗,宋大娘问你什么了。”

    “问我什么了你难道心里就没点数?”萧茗瞪了她一眼,这个徒弟越来越本事了,听人墙角的事都干得出来。

    太无耻了有没有。

    蒋香媛只是呵呵笑,脸皮超级厚,为了老哥的终身幸福她算是豁出去了。

    萧茗看着她这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随手递过去一本医书:“把这本书抄十遍去。”

    “啊!”蒋香媛顿时苦了脸,这也太厚了,十遍?让她死了吧!

    与此同时,在蒋家回程的马车上,同样在讨论着。

    蒋四海三位异性兄弟习惯于骑马,三人骑在马上有说有笑的前行,显然是心情不错,而马车上只有秦氏与蒋明聲二人,相对于外面,马车里显然要沉闷得多。

    与秦氏的闭目养神不同,蒋明聲满脸的不满之色,终于忍不住打断了休养中的母亲。

    “母亲,你真的要让哥哥娶那样一个女人。”蒋明聲问道,他实在接受了不这个事实,娘亲居然不反对,还很支持,完全不顾他的意思,他感觉自己被孤立了。

    哥哥是一介武夫,虽然赚了些银子,在他眼里他是看不上眼的,一介武夫,就算有些银钱也不过是个暴发户,粗人,怎么可以与读书人的他比肩;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他自持读书人的傲气在外从不说四海镖行的蒋四海是自己大哥,只觉这样会没了他读书人的脸面。

    他不在意哥哥是什么样的人,他在意的是自己的嫂子有一个什么样的出身,娶一个成过亲的女人这让他颜面何存;他就不明白了,以哥哥的财富,要什么样的嫂子没有,贤良淑德的千金小姐亦或是礼仪恭谨官家小姐,都可以是门当户对的良家女子,为何要娶这样一个不堪的女人?

    是为报恩吗?报恩多给银子便是了,他们得了银子还想让哥哥娶他,这可不行。

    更何况那女人还与萧茗是一家子,他有多讨厌萧茗他们难道不知道?萧茗一个女子,居然抛头露面、四处行医接触外男,不成体统,可以想像她的家人都是些不通礼仪的粗鄙之人。

    不得不说,当日在萧家种子铺,萧茗当众给他难堪,让他耿耿于怀。这样一个不通礼数、不知礼义廉耻的女子的家庭也是没有教养的家庭;萧家就是一家子粗鄙、不堪的泥腿子,在那里多待一秒他都感觉窒息。

    这是他对萧茗的评论,大哥娶这样的女子,他有这样的嫂子,他不愿意,十万个不愿意

第三百五十六章 蒋家过往

    在儿子殷切不满的目光中,秦氏缓缓睁开眼,她并没有说话,而是定定的看着儿子,仿佛从来不认识这个儿子般。

    蒋明聲在母亲的目光下左右不自在:“母亲为何如此看着我,我脸上有脏东西?”

    “不是脸上有,是心里有。”秦氏沉声道。

    蒋明聲面色一沉,织锦华服下的手不自觉的握紧:“不知母亲所言何意,儿子不明白。”

    秦氏缓缓的道:“佛曰:‘心中有佛,看人即佛;心中有屎,看人即屎。’”

    “母亲。”

    蒋明聲骤然变色,不可置信的看着母亲,他不明白,为何和蔼善目的母亲会说出如此不堪的话来,还是对着他,他不是她最为疼爱的儿子吗?

    从什么时候起,母亲也变了?

    是他做错什么了吗?

    秦氏看着这个儿子,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表达,这个儿子自出生就体弱多病,生下来不到五个月她又怀上了媛儿,对他一直疏于照顾,她一直以来都觉亏欠了他,也正是因为这份愧疚,他一直在补偿他、包容他,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乖巧听话的儿子变了,成日里与亲妹妹争吵不休,更重要的是不尊重兄长,变得如此的不堪。

    读了多年的圣贤之书,礼仪孝道、谦让、德失他一点都没有学会,真真的是把圣贤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看着一脸惊怕忐忑的儿子,秦氏心里不是滋味,慈母多败儿,到底是她错了。

    秦氏暗叹一口气,压下心低的愤怒与失望,缓声说道:“他是你哥哥,你哥哥这些年为了这个家付出太多了,只要他喜欢,我们都应该支持他。”

    老大半生孤苦,好不容易有了喜欢的人,有了愿意成家的女孩,她很高兴;虽然这个月娘有不堪的过去,但对于他们这种家庭来说,这并不是阻碍两人的理由。

    她不能因为小儿子的不满,而毁掉老大的幸福。

    今日她也亲眼见了,月娘的确是个好的,老实敦厚,有她做长嫂她心里也算安定些,她们从北到南一路行来,最终在这平城安定下来,路走得多了见闻也多了,为了家产、为了利益权势残害兄弟族人不在少数;聲儿莽撞不知礼,冲动易怒,学业无寸进,她百年之后如何能放心得下。

    “母亲,大哥配得上更好的,高门大户家的千金亦可以。”蒋明聲并不能理解母亲的良苦用心,低头反驳,声音弱不可闻,明显的死鸭子嘴硬。

    在他心里哥哥娶谁都可以,他并不想和萧家扯上关系,脑子里一直回想着母亲刚才说的话‘心中有屎,看人....’,他无法理解,母亲也如此的...粗俗。

    秦氏无奈摇头,高门大户的千金是那么好相予的,他真要有这么一个大嫂,怕是会被吃得骨头都不剩,知子莫若母,秦氏转念一样就明白过来,这个儿子既为与萧茗之间的过节耿耿于怀,又瞧不上月娘的出身。

    呵呵!出身算什么东西,对他们这样的人家来讲,最不讲究的就是出身了。

    “聲儿可还记得你父亲。”秦氏问着儿子。

    “父亲?”蒋明聲抬着看着母亲,不知她为何突然提起了父亲,父亲过世十多年,在他心里父亲是一个很模糊的记忆,只记得小时候父亲把他驾在肩上的情景,还有就是每次归家都会给他带回一串糖葫芦。

    “是啊!你父亲。”秦氏呢喃,抬眼望着车窗外不断倒退的灰暗,双眼渐渐的有些蒙胧。

    “你那个时候小,并不知道你父亲是什么样的人。”秦氏看了一眼儿子,“你父亲武艺高强,好勇斗狠,占山为王为祸乡里,官府的眼中他就是一个土匪强盗,一个朝庭通缉犯。”

    “什么?土匪强盗?通缉犯?”蒋明聲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

    “是的,也许你父亲也许在你心中是一个好人,是一个好父亲,可他就是一个土匪。”秦氏说道死去的丈夫,情绪莫名,陷入了回忆。

    “蒋家世代为匪,到了你父亲这一代也不例外,你就是出身在土匪窝的一个小土匪,可惜在你五岁的时候,山寨遭遇到官兵围剿,一个山寨的人都死了,只有你大哥和大河护着我们逃了出来,那时候我们一路南下,躲避官兵追杀,改名换姓,才躲在此处安生。”

    往事不堪回首,一滴泪从秦氏眼角滑落,那断段几经生死的逃亡历程是秦氏心低抹不去的阴影,那时候的她经历了丈夫身死,家园破灭,她浑浑噩噩,身染重疾,一路上都是老大夫妻与石大河照应着才活下来,老大用瘦弱的肩膀扛起了整个家,而他的结发妻子死在了那个寒冬腊月里。

    “那时候你大哥二哥带着我们一路南下,身无分文,食不果腹;你大哥二哥为了几个馒头赤着上身让人捶打,一文钱可以打两拳,被打得满身是血;你大嫂大着肚子在冰寒刺骨的雪地里为我们熬药,照顾着我们;你闹着要吃烙饼,你大嫂揉面把双手都冻僵了,后来你大嫂难产没了,你大哥心如死灰,这么多年不愿再娶。”

    秦氏看了一眼惊呆了的幼子,说出了这段他不知道的过去,这是她一直以来瞒着儿子女儿的过去,一直以来她不愿意道出来是为了不想让幼子内疚自责,背负着自责过活,原本以为这是保护,可现在她才明白过度的保护是另一种伤害,是对长子的不公,当年长子抱着儿媳的尸身三天三夜未合眼,她历历在目,从未忘记过。

    后来,天下大赦,他们在平安镇这个偏僻的地方落脚生根,才敢做点小生意,一步一步走到现了。

    这些血泪般的过去狠狠的撕裂着秦氏的心,这是她欠老大的,本应该是她撑起这个家,给孩子们保护,可她什么也没做到,老大那个时候也不过十六岁年纪,经历了父亲身死,母亲病危,是他带着他们逃亡,躲避追杀,可惜这么多年过去了,老大身边一个女人都没有,她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好不容易有了喜欢的人,她不求是什么高门大户的千金还是门当户对的小姐,只希望他们能百头偕老,举案齐眉,相敬如宾。

第三百五十七章 悔过

    车窗外寒风萧瑟,如秦氏的心一般荒凉,往昔种种如一道利刃撕裂着她,鲜血淋漓,让她想起那段人不如狗的日子。

    光鲜亮丽的背后是鲜血的付出,别人只看到了她蒋家如今的风光,却不知这份风光来得是多么的不容易;秦氏她自己的性子本来就是不计较出身地位的人,更不在乎别人的言论,不然她也不会让女儿从小练飞武艺、四处行走,经历得多了,秦氏早已把一切看淡,在她心里最重要的是一家人开开心心,平安顺遂;月娘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什么身份,对她而言无关要紧;若真论起来,月娘家上数上代都是老实巴交的庄户人家,比起她们要好得太多了。

    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儿子她又怎么不了解呢,读了几天的圣贤书就自以为是,高高在上,不把人放在眼里,整日活在自己的意识里,以自我为中心,不知天高地厚,把兄长的退让,母亲的包容认为是理所当然,殊不知他这样的离心离得早已背离的读书人的气节。

    看着这个从小在药罐子里长大了儿子,秦氏深深的痛惜,忍着即将溢出的泪珠述说着辛酸的过往,心就像是一把狠狠的尖刀刺着恨铁不成钢的儿子,伤得他体无完肤,哪怕是她手染鲜血,血泪成河,她也要打醒儿子,因为她不能让儿子在这黑暗的道路上走到死,他像是着了魔,迷失在自己的魔障里,学业无寸进,屡次不中,上不尊兄长、下不护幼妹,对救命恩人萧茗不敬,这样的不孝不义之辈如何能堪大任;他的性子已经严重影响了他的心智,若能通过今日看破这层魔障,对于他以后是有裨益的。

    她想要让他明白这个世道是残酷的,少了兄长的护佑他走不出这片天地,缺少仁德孝义的他终会为世人所不齿。

    蒋明聲彻彻底底的呆住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宽袖下的手死死的抓着,瘦弱的指骨节节分明,寸寸雪白,口中艰涩干涸让他说不出一个字来,耳中只有母亲一开一合的低语。

    “萧茗两次救你大哥于生死之间,这次又不畏艰辛远赴西北救你大哥与二哥,这种救命大恩,是我们萧茗一辈子都报不玩的恩情,我想你念过的书多应该明白这个道理,以后我不希望看到你再如今日般无礼;还有对月娘,你应该有对长嫂如母般的尊重。”秦氏看着沉默不语的儿子尊重的说着。

    似在告诫,也是在警告这个还不如女儿懂事的儿子。

    蒋明聲怔怔的,回不了神,母亲的一翻言语犹如当头棒喝,悔恨一声声怦击着他的良知,令他难以呼吸,他居然不知道他们家有着这样的过往,在他心里伟大慈祥的父亲居然是一个土匪,他们一家都是土匪、通缉犯,这让他难以接受,初一听闻直感天崩地裂,天玄地转,如坠冰窖。

    不,他不相信,可抬头看着母亲认真的神色,直觉告诉他这一切是真的,母亲没有为什么会编造这样的谎言骗他呢?

    他想,这一定是在做梦。

    秦氏的一声声无情低语,把他拉回了现实。半响,蒋明聲蠕动着唇半个字都说不出来,他想表达的一如他的脸一样苍白无力,他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来,是百味杂陈还是羞愧难当,回想对大哥、对小妹,对二哥三哥,对萧茗与月娘,他的蔑视,轻视是多么的人可笑。

    他所做的一切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一直以来他以读书人自居,瞧不起大哥二哥他们,认为他们是贩夫走卒、好勇斗狠;瞧不起好动跳脱的妹妹,嫌她没有大家闺绣的礼义;瞧不起自力更生的救命恩人萧茗,就在刚才他又瞧不起月娘的出身,认为他不配做自己的大嫂。

    以一副高姿态的眼光睥睨世人,可笑、可叹、可耻,在别人眼中他就是一个跳梁小丑,他有什么资格瞧不起萧茗、反对月娘,他才是一个低贱的通缉犯。

    大哥的退让,母亲的包容,让蒋明聲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多么的混帐,不仁不孝,枉为读书人。

    真的是读书读到狗肚子里了。

    蒋明聲低下了头,他不想让母亲看到自己眼角滑落的泪珠,好在秦氏限入了痛苦的回忆之中没有注意到儿子的失态。

    自己是一个很让母亲失望的儿子吧!窗外的寒风继续的吹着,吹透了他脆弱的心,吹不散心中的自责。

    窗外,大哥骑在马上,腰背挺得笔直,听着石大河大声说话,时儿附和着一句,脸上露着和煦的笑容,与这冽冽寒风格外的不相符,大哥的心情一定很好,蒋明聲想。

    愰然中,他好似从来没有见到大哥如此般的笑容,在他眼中的大哥一直是沉默少言的,不如石二哥畅快大笑,也不如庄三哥能言善道。

    是他从来不曾关心过大哥,还是从不曾了解大哥。

    秦氏看着俊马车的大儿子心情复杂:“自你大嫂去后,你大哥就很少这样笑过了。”很少笑,十年如一日的蓄着大胡子,仿佛是在祭奠死去的发妻。

    “对不起,母亲,儿子错了。”蒋明聲愧疚的抬头,眼泪再一次不受控制的流下来。

    ~~

    为了女儿的幸福,宋氏的心思活络了起来,不止找了萧茗了解情况,还找了蒋香媛隐晦的打听着蒋四海的情况,虽然以前与蒋大当家因为生意上的事有过短暂的接触,可那是为了生意,谁会因为生意去细细打听一个人的人品爱好,成家与否;可这回不一样了,宋氏可是把蒋四海当成了未来女婿来打听,什么身高、年龄、爱好、不良嗜好事无巨细的了解。

    蒋香媛也是个精的,为了哥的下半辈子,不溃余力的把自家哥夸得天上有地上无了,如今在萧家她的任务多了起来,不止要跟着萧茗学医,还要时不是的在宋氏或是月娘面前把自家哥哥夸一夸,还有更重要的是防止哥哥的情敌出现。

    可把她累坏了。

    这个结果是美好的,宋氏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了,连带着心情飞扬,加之女儿常伴身边,整个人看着年纪了几岁,把汪氏和大王氏等人羡慕得不要不要的。

    宋氏心里满意了蒋四海,可奈何女儿可回到自己身边没几天,难道又要马不停蹄的嫁出去,她舍不得啊!左右为难的她时不时的拉着易妈妈诉苦,好不容易女儿回到自己身边,好不容易女儿遇见了今生的良人,可是嫁还是不嫁这是个问题。

第三百五十八章 要闹哪样

    “萧大夫,多日不见您,我们夫人日日念叨。”兰灵走在前面,领着萧茗穿过花园去向徐氏的院子,一路上,兰灵难掩心底的激动,对萧茗态度极为热络,亲自帮着萧茗提药箱。

    “多日不见,兰灵姐姐越发秀丽了。”萧茗笑笑,亦步亦趋的跟着,时不时的与兰灵调笑两句;如她所料,在燕姨娘派来的那婆子闹过之后,不出两日,徐氏就派了兰灵亲自接她过府请平安脉。

    “是吗?”兰灵脸颊泛红,一只手不由的轻抚着脸庞,巧笑情兮、喜不自禁,前儿个夫人高兴赏了些雪颜泥下来,她涂抹后这脸蛋变得又白又嫩;这雪颜泥可真是好东西,夫人就是用了它,肌肤白得透亮,嫩得出水的,把燕姨娘呕的几天咽不下。

    “听说萧大夫去了西北,可把我们夫人吓坏了,担心得不得了,西北天高路远,苦寒之地,就担心萧大夫身子。”兰灵说着。

    “呵呵,萧茗多谢夫人惦念。”萧茗笑着道谢,不真的认为徐氏担心她,自上一次红枣麝香事件,她还真不认为高门大户的人有几分真情在,徐氏担心的怕不是她的身体安危,而是担心她不能给她的不孕之症了吧。

    她现在只求安安生生的治病救人,可别再沾染上什么别的阴私,不过彭府的燕姨娘也是一个不好相予的,得想办法敲一敲,不然永无宁日。

    两人一路说笑,正说着迎面走来一人,萧茗定眼一看,巧了,正是那日去闹广济堂的婆子是谁。

    萧茗迷之微笑,真的是想瞌睡就有人递枕头来了。

    田婆子看着兰灵后面的人,那不是前人才过的萧茗又是谁,这个混帐丫头化成泥她都记得,姨娘请她她不来,夫人请她就来了,真真是不知礼的小丫头;田婆子看着萧茗,心里把她恨了个一千遍一万遍,可看着萧茗脸上的笑容,田婆子心里不由得发渗,想到前日……,她还是避开吧!

    田婆子转身准备避开,却被兰灵唤住了。

    “田妈妈,你干什么去呀?”

    田婆子顿住,心知避不开,只得低着头转身,不敢看萧茗一眼,面上带着一副讨好的笑容来:“兰灵姑娘回府啦!老奴得了姨娘的差事,去绣房领新制的冬衣。”

    “领了姨娘的差事?我怎么不知道?“兰灵不满,脸色限沉,如今夫人重新执掌中馈,主理府中大小事务,包括府里的几位姨娘每日的晨昏定醒。

    她作为夫人身边的得力丫头,受夫人器重,协助夫人管理府内事务,可她才离开一会儿,田婆子就越过她私自领姨娘的差事,这个老婆子,墙头草。

    “姨娘的冬衣不是前几日才送过去么?为什么又要领用。”兰灵气愤追问。

    “夫人才命了咱们后院要勤俭节约,不得铺张浪费,冬衣都是有定制的,难道燕姨娘还想多领几身新的。”

    田婆子心头一跳,心里把那个偷懒耍滑的兰秀给骂了一顿,面上带着讨好的笑,日光闪躲:“不是新领用的,是前几日送去的冬衣不合身,命绣房里改制,今日姨娘让老奴去取回来。”

    田婆子如此解释,理由倒也牵强,兰灵瞬间气顺了些,她倒不怕田婆子撒谎,是与不是去绣房一查便知。

    “这样啊!你去领便是。”

    “是。”田婆子如蒙大赦,她还真怕这小丫头把事情给抖到夫人处,她少不得一顿板子,如今夫人掌家,治家严明,赏罚分明,每个院子里都重新定了份例,有少没有多,这冬衣哪里是因为不合身,而是因为燕姨娘觉得花样太过老旧古板,布料又差,是妥妥的嫌弃了,又私下里让绣房重新绣了繁复的花样,添加了名贵的金丝银线。

    这也算是改制。

    这事要是闹起来,燕姨娘凭

    着老爷的宠爱顶多受一顿斥责,可她这个跑路的奴才还不得被夫人打死。

    “这就是府上的管事妈妈?夫人治家严明,萧茗赞服。”田婆子没走几步远,萧茗突然就开口说话了。

    田婆子心一抖,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什么管事妈妈,不过是一个跑腿婆子。“兰灵不在乎的解释,不过对萧茗对自家主子的夸赞很是受用,一副与有荣嫣的样子,自夫人重新掌家,严治家风,一改府中轻奢越矩之事,肃清府中风气,这些是一个丫头出身的姨娘比不了的。

    山鸡终究是山鸡,插上两根彩羽也变不了凤凰,燕姨娘之流终是上不得台面,哪里能与世家出身的夫人可比。

    “哦!没想到府上的一个跑腿的都这么有气度,礼仪严谨,可见夫人治家有道。”萧茗继续赞道,“说起来前两天居然有一位大婶自称彭府之人,受夫人派遣请我过府为她家夫人诊脉,还狂言称她家夫人是燕姨娘。”

    “什么?居然有此等事。“兰灵惊怒,声音不觉大了起来,谁不知道彭府就一位夫人,那就是她的主子,燕姨娘什么时候成了夫人了,还胆大到在府外私自以夫人自居,兰灵正想辩解,突的看到田婆子倒在了地上:”咦!田妈妈你怎么倒地上了。“

    田婆子被摔了个狗吃屎,心惊胆跳的他也顾不上身上的泥土,巍巍颤颤的爬起来,颤声道:“我不小心,脚下滑。”

    “那你还不快去,你真是个笨的路都走不好,要你有什么用?”

    “哦,我这就去。”田婆子高一脚低一脚的走远了,这小祖宗真的是要了她的老命了。

    兰灵仍在气怒之中,白嫩的脸变得通红:“是谁?居然敢冒充府中下人,居然称燕姨娘为夫人。”燕姨娘成了夫人,那要把她们夫人治于何地?真真是大胆,她一定要把人揪出来乱棍打死。

    田婆子魂不守舍的跑没了影,萧茗好笑,一句话就把人唬住了,“我想这肯定是一个误会,我当然知道府中夫人是和蔼可亲、深明大义的徐夫人,从未听说过燕姨娘是成了夫人,想来是有人冒用燕姨娘的名讳行不轨之事,可惜那人跑掉了,不然得将她送官查办。”

    她之所以把事情抖出来就是想要敲山震虎,给燕姨娘一个小小的警告,别再找她的麻烦,她也不是好惹的;至于这事带来的后果,徐氏会怎么收拾那位燕姨娘,那就不是她的事了。

    呵呵,她只是一个治病请脉的大夫,请了脉就走,搅乱一池浊浑水,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对,这肯定是一个误会,萧大夫千万别相信。“兰灵总算还有理智在,知道家丑不可外扬,这事要是传扬出去,还不得把府里的名声丢到底。

    这事一定还得禀了夫人,好好的查。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燕姨娘派人去请过萧茗了,真的是可恶可气,安生日子不过,整日的闹腾。

    她要闹哪样?

第三百五十九章 喜脉

    兰仪打发了内室里的丫头婆子,又让兰灵紧盯着门户,不要放任何一个人进来,这才轻手轻脚的进了内室,内铁钳子拔了几下铜盆内的碳火,碳火在她的拨弄下烧得更旺了,传递着阵阵热气。

    徐氏身子弱,一向畏冷,这个天儿寒风刚刚冒头屋子内就已经烧上了碳。

    内室里,只见徐氏半依在美人榻上,雪白的腕臂伸出任由萧茗两根手指搭着,双眼微微的闭着,神情舒缓惬意,可惜时不时抖动的睫毛泄漏了她此时不能平静的内心,锦被下的另一只手轻轻的颤动,似期盼、似不安,等着萧茗最后的宣判。

    兰仪轻脚行至榻前,站得笔直,一向稳重的她双手快要拧成麻花了,她此时的心情如自家主子一样,甚至比她还要紧张,一双眼都快要把萧茗盯成筛子了。

    她比徐氏还要紧张,眼神透过萧茗寻思起来,自夫人服用了萧茗的调理方子,又用了雪颜泥保养肌肤,多年的心结慢慢打开;兴许是夫人想开了,心境变化,人也变得豁然开朗起来,引得了老爷重新对夫人的重视,借机夺回了掌家权力,夫人知道老爷爱喝萧家的葡萄酒,就特意从萧家买了不少存着,配以几样可美味菜食,如此这般,引得老爷每日都会在夫人院子里小酌几杯。

    老爷正值壮年,春秋鼎盛,夫人貌美端庄,夫妻二人共处,小酌怡情,少不了的闺房之乐,芙蓉帐内**短,有时候值守的她都会羞红了脸;夫人重复盛宠,又得老爷敬重,这日子总算有了盼头,若是能有一男半女,这日子就更能顺襚如意了。

    她自小长在内院,自是明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夫人无子,说话都硬不起来,常年被西院那位压着,她们做奴才的更是苦不堪言,若是此次夫人能一举得男,那可是正经的嫡子,西院那位再能蹦达也不过是个庶子,与嫡子嫡孙比起来差得远了。

    如此,夫人才算是吐气扬眉,挺直了腰板做人。

    夫人的小日子迟了好些日子了,不知道这次能不能心想事成,可别再像以前那样,怀着期盼的心又空欢喜一场。

    不,过这一次肯定是不一样的,夫人身子本来就弱,月事不调,或早或迟,自服用了萧茗给的药后,这几个月来每一次都是准,不迟到早,这一月偏巧迟了,那肯定是有了。

    想到这点,兰仪又提起神来,原本在发现迟了之后就准备讲萧茗过府的,可萧茗去了西北,归期不定,可把她们急坏了,除了萧茗她们不敢相信任何的大夫生怕走漏一点儿风声,焦急的等待着萧茗,好不容易回来了,为了不让西院发现异常,又勉强忍了两日。

    马上就能扬眉吐气,兰仪还算沉稳的心变得火热起来,内心里不住的祈祷,‘佛祖保佑,给夫人一个孩子吧!夫人她太苦了。’

    紧张的等待,无论是徐氏还是兰仪都不敢发出一丝声音来,生怕惊扰了萧茗。

    室内闻可落针,连呼吸都是缓的,良久,萧茗才收回了手,沉思片刻,徐氏的脉象流利、圆滑如珠,脉象有力回旋,快速而停滞......

    是喜脉。

    徐氏这是有喜了,萧茗微叹,以她一个医者的角度上看,这个时候并不是孕育的最佳时候啊!徐氏也是太心急了些,这样急急的怀上孩子怕是对身子有害无利。

    不过转念一想,萧茗又释然了,也许多年无出的徐氏迫切需要一个孩子来巩固自己的地位。

    哎!真的是女人的悲哀。

    萧茗收敛了心神,看着一脸期盼的徐氏,一位世家出身,主持一府中馈的女人在这个时候也变得小心翼翼的,萧茗笑道:“恭喜夫人,夫人这是有喜了。”

    “真的。”徐氏一下子惊住了,不管心里面有多么希望,不管心里面做了多少准备,可还是在得到萧茗的肯定后完全惊住了,完全忘了反应。

    一行清泪从徐氏秀美的脸庞滑落,激动后的巨大喜悦令她失去了任何声间,心底无声了呐喊:她要有自己的孩子了。

    而兰仪在经过最初的激动过后,突然跑了出去,在一处案台边跪了下来,一边流泪一边磕头,那上面供着的是一尊白玉做的送子观音。

    “观音娘娘显灵了,夫人终于有孩子了。”

    一连九个响头,每一下都结结实实的没有半分虚假,兰仪试了泪站了起来,快步行至榻前跪了下来不顾主仆之别,握头徐氏的手,把她从惊愕中拉回现实。

    “夫人,您听见了吗?您有喜了。”

    徐氏看着激动的兰仪,好半响才算是找回了声音,不可置信的看着萧茗:“我真的有了。”

    她想再一次确定一下。

    萧茗轻轻点头,“夫人已经有一个月的身孕了,不过夫人脉象轻微,还得等到三个月后再次复诊。”一个月的喜脉可不是那么好把出来的,若不是凭她前世多年的经验,还真的很难发现。

    她很理解徐氏现在患得患失的心情,在前世她看多了那些多年无子,四处求医的男男女女,有的幸运能治好,能生下孩儿,可更多的是无法生育,那些成功后的得子的喜悦心情,更多的是失望和悲伤哭泣。

    徐氏是幸运的。

    “谢谢你,萧大夫。”在得到萧茗肯定的答复后,徐氏终于冷静下来,看着萧茗郑重道谢,萧茗能从其眼中看到真挚的情感,那是她发自内心的感谢。

    “夫人客气了,这是萧茗的应当做的。”萧茗客气一句,宠变不惊,相对于徐氏,前世那些被她治愈的不孕不育患者,感谢的方式多种多样,钱财,名声她都曾经拥有过。

    “萧大夫你是神医。”兰仪说道。

    萧茗一定是上观音娘娘派来救她们家夫人的神仙。

    “胎儿月份尚浅,前三个月甚为重要,夫人当切记情绪波动,保持心态平衡,不大喜大忧,适当运动,不可劳累伤神,膳食要营养均衡,不可胡乱用大补之物....”徐氏这一胎来得不易,萧茗细细的交待着注意事项。

第三百六十章 合计

    徐氏的院子里沉浸在喜悦的气氛中,而在燕姨娘的西院又是另一翻风景。

    田婆子一路鬼鬼崇崇的四下左看,生怕被人发现似的,那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贼人,好不容易一路有惊无险的回了燕姨娘的西院,田婆子这才背靠着门大大的呼了一口气,这差事真她玛的害死人了勒。

    田婆子手上拿着的正是燕姨娘这一季的冬衣,往日领了燕娘的差事是心情飞扬,这意味着有赏钱可拿,可这回她只觉是个烫手山芋,快把她的手经烫肿了;她这是做了什么孽啊!

    都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活该她倒霉,一件跑个腿的小差事,可偏巧出门就碰上了兰灵,更要命的是遇见了那个小蹄子,想到那小蹄子伶牙利齿的,上下嘴皮一碰说出来的说就要人命,她这个心到现在还是跳啊跳的落不下来。

    真的是流年不利,今天不适合出门。

    在心里,田婆子把那刁滑丫头给骂了个千千万万次。

    “小浪蹄子,自己的差事不做,就会使唤人。”田婆子默默骂着那个给她派差事的丫头,完全忘记了以前领燕姨娘差事跑腿拿赏钱的时候。

    “田妈妈,你回来了,姨娘的衣赏可领了回来。”好巧不巧,开口的正是给田婆子派差事的小丫头宝珍,被田婆子默默怨恨了千千万万遍的那个小浪蹄子。

    田婆子见着走过来的宝珍,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把衣裳往她怀里一送,埋怨道:“咯,姨娘的冬衣都在这儿呢,你可收好了,下回再有这样好的差事请你亲自走一趟,可别使唤我了,我忙得很。”

    虽然是一个院子里,可姨娘身边的亲近差事本来就不是她跑腿的,一二等丫头们想要偷懒才会找上她,以前是看在银子的份上,现在嘛,夫人说了算。

    宝珍不明就里,但她好歹也是姨娘身边的一等丫头,被田婆子甩脸子,面上当然不甚好看了,不过她还是笑笑开解道:“看妈妈说的,姨娘这会儿来了客人,我要伺候着,才劳烦妈妈走一趟的,这些给妈妈喝茶。”

    话虽如此,手上仍递了几个铜子儿这去。

    田婆子见了银子也不客气,直接收进袖笼里,转身走了,没走几步又回过来对宝珍说道:“对了,我刚才碰见那个萧大夫了,就是前日姨娘让我平家镇请的那位,姨娘当日请她,她居然没空,今日可巧有空来给夫人请平安脉来了,姨娘不是身子不爽利吗,要不你们去请了来给姨娘瞧瞧。”

    田婆子说完就扭屁股走了,她与宝珍的说话声不大不小,刚巧能让室内的燕姨娘给听个正着,两人一翻话都快把燕姨娘听出内伤来了。

    啪!的一声,一掌落在桌面上,上好的红木桌面,光可鉴人,也不知道她的手疼不疼。

    “真是个狗眼看人低的奴才。”燕姨娘气怒,以前她掌家的时候,这些老奴才哪个不是巴结着她,奉承着她,如今才几日居然就变成了这样,还有那个萧茗,居然不给她面子,好大的胆子。

    “也只有妹妹在这个时候能来看看我。”燕姨娘抹着泪,对旁边的妇人说道。

    自从徐氏夺了她的掌家权以后,她就体会到了什么叫做门前冷落鞍马稀,人走茶凉的意味,不止府内这些个奴才见风使舵、阳奉阴违,就连府外那些堪称手帕交的官家夫人,豪门商妇像是一夜之间人间蒸发了,不再请她出门聚会,不再带着礼物来看她了,都去巴结徐氏了。

    真的是世态炎凉,这落差也是太大了,她有些难以接受,加之这些日子受到的冷待让她处于爆发的边缘。

    “姐姐说的哪里话,咱们这么多年的姐妹情份,妹妹自当多来看望姐姐的。”万氏轻轻安慰道,眼里星光点点,说不出的真诚动人。

    “唉!你来看我有什么用,我现在就是一个没用的姨娘。”燕姨娘擦着泪叹气,徐氏那个贱人寻了她的错处夺走了她管家权力,她就只能偏安一隅,随时得面对徐氏的刁难,处处的不自在,连绣房都欺她,给她送两年老太婆穿的来,她长得如花似玉,又年轻貌美的,她能穿这样的衣服吗?她丢不起这个人。

    衣服没好样的,连使唤个奴才都能给她眼色看,她憋屈得,...这日子真没法过了。

    以前的她叫做呼风唤雨,现在叫混吃等死,以前站得有多高,现在这个落着就有多大。

    受制于人的人生已经没有意义了。

    “看姐姐说的,姐姐何苦说这些丧气之言,夫人打理家务又如何?夫人膝下无子,以后这府里还不得全仰仗大公子。”万氏劝慰道,:“大人一直疼惜姐姐,如今夫人掌家,姐姐就可以安心照顾老爷,来年再生一个金贵公子出来。”

    万氏本意是好的,可惜马屁拍在了马腿上,燕姨娘听得脸色涨成了猪肝色,老爷哪里用她照顾,每日下衙就去了那边,她快有半个来月未见着人了,这在以前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以前就算是老爷再是忙碌,也会每两日抽空回来看她与儿子的。

    燕姨娘惶然,她是不是失去了权力,又同时失去了男人。

    万氏见燕姨娘神色异样,心下打突,难道自己说错话了。

    “不知这位萧大夫医术如何?。”万氏为转移燕姨娘的注意,说起了萧茗来。

    “一个小丫头有什么本事?”燕姨娘轻蔑,她对萧茗有很深很深的成见,前日她派田婆子去请人,想要问问她给徐氏用了什么药,看把徐氏变得,像个狐狸精似的,生生把老爷的魂都勾走了。

    没曾想她居然不来,她请,她不来;徐氏请就立马来了,是嫌弃自己身份低还是给不起银子?如此想来萧茗也算是一个狗眼看人底的东西。

    此时的燕姨娘完全不知道自己的猪对友把她给出坑了,满心满眼的想的都是萧茗不识好歹。

    “算着日子也有四五个月了吧!不知道夫人身子如何?”万氏说道,她经常过府,可没瞧着夫人对一个大夫能用这没久,还是个小丫头片子。

    明知道下不了蛋还要死命的寻大夫,真是的!要她说,生了孩子就该老实些。

    “哼!再怎么治也生不出来,那小丫头没什么本事。”燕姨娘冷笑,她亲口听了兰灵说这个萧茗年纪小医术一般,之所以被夫人留了这么长的时间,完全是嘴巴讨巧,能说些趣事逗她开心。

    她就说嘛,御医都治不好的病,她一个小丫头片子肚子里有多少墨水,看的书还没人家吃的盐多,就那那样她能把徐氏的肚子倒腾起来?她还真不信。

    这年头,阿猫阿狗也能给人瞧病了。

第三百六十一章 计划

    “这个死丫头架子大得很,我派人去请她居然托病不来。”

    万氏悄悄瞥了一眼燕姨娘,嘴角微弯,赶紧安抚道:“姐姐莫气,可别与这种不知礼数的小丫头置气,平白气坏了身子;说起这位萧大夫,虽然年纪小,我听说她的医术是可以的。”

    不止是可以,还很高明的呢。

    燕姨娘看着万氏,不以为意的说道:“她能有多高明,我亲耳听兰灵说她没什么本事。”

    “我有一个亲戚在刚巧平安镇,就请她打听了下,这萧茗是广济堂掌柜闵大夫的同们师妹,在当地颇有名声,治愈了不少疑难杂症。”万氏解释道,当然她有没有亲戚在平安镇只有她自己知道。

    “此话当真?”燕姨娘脸色一变,这可与她知道的完全不相符。

    万氏点头,看着燕姨娘紧张的模样心里冷笑,真是个蠢的,被人牵着鼻子走还被蒙在鼓里,难怪被徐氏轻易夺了权,如今地位一落千丈,“这还有假,起初妹妹也是不信,几次去信问了才敢确实。“

    万氏双手捧着丫头新端上的红枣杏仁茶,这温度刚刚好,嗯,这味道也很好,醇香扑鼻,轻抿一口香甜适宜,可惜了这么好的茶便宜了燕氏这种蠢笨如猪的人,万氏低眉顺眼隐下眼底的蔑视:”依妹妹所见这位萧大夫这医术兴许是有几分的,不过嘛到底是年纪小又因着是闵大夫的师妹,人家为了巴结她把她捧得高高的,到最后得意忘了形,凭着一张巧嘴在夫人面前卖弄。夫人的病太医们都无能为力,她还能与太医们比医术不成,她这种人不但年轻又不知礼数,看着也不是什么妥当的人,由着她这样进出府,冲撞了夫人可就不妥了,再者由着她这样胡来耽误了夫人的病情就更不妥当。”

    言而总之,在万氏心里萧茗就不是个好的,有本事也变得没本事了。

    “可不是,夫人怜她年纪小可怜有意抬举她,可也不能任由她这样豁害了去;她这样就是胡来,可惜夫人被她迷了心,几次三翻让她进府,叫姐姐好生担心。”燕姨娘肯定的点点头,眉头紧锁,一副很是忧愁的模样。

    “唉!我每次想着这,都忧心积虑,夜不能寐,可惜如今我人微言轻,想见夫人一面都难,妹妹可有什么好的法子。”燕姨娘问着万氏,这样的人还是早早的赶出去才安心,至于徐氏能不能怀上孩子,这还用问?她心里最是清楚不过,她每个月让人送进去的红枣徐氏可是一颗不落的服用了。

    对于不能生养的当家夫,于她而言是够不成威胁的,可惜她们两嫁了同一个男人,身份上云泥之别,这就注定了她们天生是仇敌,不溶于水火之势;后宅这片小天地,只有一个人能笑到最后,而这个人就是生下长子的她。

    虽如此,燕姨娘还是对徐氏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食其肉刨其骨,她这样的女人一辈子都别想生个带把的出来才好,表面上端的是一副贤良大度的大妇模样,人前贤良淑德背地里可着劲折磨她,用规矩来拿捏她,就每日的晨昏定醒就叫她死去活来的,她每日三更去徐氏院子里,说得好听是伺候,谁不知道是叫她去立规矩,还为了不让老爷瞧见居然让她站在偏房里,又冷又饿的等到五更天徐氏才起来,人也不见又打发她回来,这个气她真的受够了。

    说什么晨昏定醒伺候主妇,要有规矩,可她一个月都不能见上当家夫人一面,不知道是哪家的规矩。

    “夫人的身体至关重要,妹妹当然愿意为姐姐分忧解难,这萧大夫医术就是最好的证明,如果能让夫人明白萧大夫名不副实,相信以后萧大夫定是不能再出现在府上的。”万氏抿嘴一笑意有所指,细声低语,但足以让燕姨娘明白其中之意。

    ~~

    徐氏的院子里,一派和乐景象,兰灵走路都带着欢,夫人终于有了;可惜夫人月份太浅不能大肆张扬,不然她非得大声喊出来,让全府人都知道夫人是能生养的。

    虽然不能四处嚷嚷,可也架不住她在屋子里欢喜蹦达,一会儿这边,一会儿那边,乐个不停。

    比起欢快的兰灵来,兰仪要稳重得多,站在一旁伺候着萧茗笔墨,不过带笑的眉眼仍然能看出她心中的喜意。

    徐氏坐在榻上手轻轻的抚着腹部,通过刚才激动的喜悦后,现在心里一点一点的平静下来,眼神不经意间在兰仪与兰灵之间徘徊,思量着。

    如今她有了身孕定是不能再伺候老爷的,老爷房里得再添置人手伺候才是。

    这个人只能是她心腹之人,可兰灵与兰仪选谁好呢?

    萧茗把手中的药方轻轻一吹,递给了身边的兰仪:“这是给夫人用来保胎的方子,兰仪姐姐收好,可随时去萧家抓药,以后每十日我会过府为夫人请脉,确保胎儿平安。”

    兰仪小心的接过,将这小小一页纸视若珍宝:“多谢萧大夫。”

    正说着,有小丫头打了帘子进来,“禀夫人,午膳已经准备妥当。”

    兰灵扶着徐氏站了起来,徐氏亲自对萧茗发出了邀请:“萧妹子陪姐姐一起食过午饭再回吧。”如今的她把萧茗上升到了妹子的高度了。

    萧茗被徐氏亲口留饭,这待遇也是没谁了,不过陪着知府夫人用餐还真是够拘谨的,大家夫人讲究的是食不言寝不语,餐桌上只有细不可闻的碗碟之声,徐氏慢慢的细嚼慢咽,有心观查着萧茗的一举一动,可没想到还真被她瞧出了花样了。

    原本以为萧茗出身山野,没什么礼仪,可没想到近观之下才发现,萧茗的礼数周全,张驰有度,一行一矩从不僭越,自带着大家闺秀的风雅气度。

    细节决定品性,萧茗无论是气度还是礼仪与大家闺秀比起来毫不逊色,她知道萧茗出身寒微,还学会了一身的本事,礼数周全,不卑不亢,也不知是何人教导。

    殊不知,被她高度赞赏的萧茗心里正默默的吐槽,和大家夫人们吃个饭要累死人哎!比前世参加的饭局还要累,她前世出身医药世家,礼仪是必修课,又天生的不怯场;到了这里后又通过易妈妈恶补了这个时代的礼仪知识,规范动作,是以在这种场合完全不会丢了脸面。

    可是她真的不喜欢这样吃饭,吃不饱不说,还浑身不自在,在徐氏这样重规矩的人眼皮子底下用膳,真的是不好受,反正她是没吃饱的。

    嗯,还是在家里吃饭好啊,可以大声说话,不用讲究虚礼。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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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良医介绍:
中西医双科博士萧茗意外重生成为小女孩,上无片瓦、家徒四壁。一个帅到天边的胞弟,外加上小包子侄儿,这就是她的新家人。邻里邻外,家长里短事非多,好在萧茗有一技在手,外加空间神器,修房置地,誓要把新家过得红红火火。“喂!隔壁的大人,可否一起回家种田”。锦绣良医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锦绣良医,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锦绣良医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