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你想的美
尤其是在吴氏看到阿呆那么能干的时候。
“住你家？”方十一觉得她的话很刺耳。
“对啊，住我家，我们管他吃饭睡觉，你不也少了一个麻烦，我这可是好心好意，为了你们姐妹三个着想。”吴小菊笑的还真像一朵菊花，抓着方十一的手，有些用力，方十一被她抓的很不舒服。
不知怎地，越是听她说话，方十一内心的愤怒，越是蹭蹭的往上窜，简直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十一，你脸色咋这样难看，莫不是生病了？”吴小菊一脸茫然的问。
方十一忽地垂下眼睛，“我没事！”
吴小菊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你生气了，以为我要跟你人呢！不过话又说回来，我娘也说了，阿呆跟你们姐妹三个住一起不合适，会招人闲话，咱们做为女孩子，要注重自己的名声，要不然以后还怎么嫁人。”
吴小菊说的滔滔不绝，也不知她是心眼太多，还是压根没有心眼，要不然怎么会注意不到方十一现在的表情，分明是很讨厌她的叽叽歪歪。
“阿姐，我洗好了！”方七打开厅堂的门喊她。
“知道了，我一会就过去洗澡。”
“十一，你还没给我答复呢！”吴小菊拉住她，话说了这么多，咋能就这样走了。
方十一脑子一转，“你有想法，可以自己去问，他又不是哑巴。”
方十一很想知道阿呆的回答，如果那天他遇到的人不是她，是不是他也会跟着对方回家？
吴小菊以为她放手了，欢快的拍了下手，“他在哪？我现在就去问他。”
按着吴小菊的想法，阿呆铁定会同意，谁会那么傻，放着好房子不住，偏要挤在又小又低矮的房子里。
方十一冷哼，斜了她一眼，转身回了屋子，准备拎水到房里洗澡。
方小妹坐在蚊帐里玩耍，小丫头也知道外面蚊子多，不能出去，这是被蚊子咬怂了，受不住了。
“阿姐，她跟你说什么了？”方七站在外面，给阿姐守着门，瞧见吴小菊还站在他们家篱笆门外，不免觉得奇怪又诡异。
“没说什么，她闲着没事，找我说闲话！”方十一坐在小凳子上，用棉布抄着水往身上擦洗。
她没有坐在盆里洗澡的习惯，况且这盆也太小了。
既然不能坐在盆里，就只能拿个小凳子，坐在边上擦洗。
不然水洒在地上，弄的屋子里到处都是水，泥土地面，根本经不住这样折腾。
当初这两间小房子的时候，地面是林木负责平整的，他费了不少功夫。
方七瞅着还站那儿喂蚊子的吴小菊，心里是不相信阿姐说的话，谁会没事站那儿喂蚊子？
“方七，明儿一早，我有事需要出去一趟，会走的很早，明儿的早饭，你随便煮一点，中午要是我没有回来，午饭，也得你负责，不用你做什么，重要的是看好小妹，今儿种下的菜苗，明儿傍晚再浇水就成了。”
方十一记着林阿婆说过，浇园子一定得在傍晚的时候浇。
夜里秧苗长的很快，到了早上，又能精神奕奕。
第四十八章 你愿意吗？
“阿姐，你又要去哪？”方七心里总是不放心，她感觉到阿姐做的事，肯定有危险，这也是为什么，只要阿姐一出门，她就会觉得害怕的原因。
“你别问了，不会出事，你照顾好家里。”方十一不会跟她说话实话，那样的话，估计会把小丫头吓坏。
方七洗完了澡，又烧了半锅热水，阿呆还没有回来。
吴小菊还真的是很有毅力，愣是一个人孤零零的那站着，就是不肯走。
方十一扯了些薄荷叶子，给小妹涂满全身。
又在阿呆的床上，洒了些薄荷叶。
她想着，回头要给阿呆的凉板床，也弄一个蚊帐，要不然一整个晚上，听着蚊子叫，谁能睡得着？
阿呆回来的时候，吴小菊已经被叮咬的满身包，光着挠痒痒，就快把她逼疯了。
好在总算等到了阿呆的身影。
吴小菊赶忙迎上去，憋了一肚子的话，可是在看到阿呆的身影，并且感觉到他在走近时，不知怎地，她突然卡壳了。
“我……”吴小菊刚刚发出一个声音，阿呆看也没看她，绕开她，径直走了。
走了？
把她当透明的了吗？
这个打击未够太大了点。
阿呆是带着一身血腥回来的，虽然他在河边洗过了，但是那股子腥味还是散不去。
刚刚……他又杀了两个人，处理了他们的尸体，确保不会被人发现。
他并不喜欢杀人，可是又不得不杀。
他能活下来，似乎就只有通过不断的杀人，才可以实现。
而现在，他真的很讨厌很讨厌杀人。
那样的话，就意味着，他离开三姐妹的时间，越来越紧迫。
可是他怎么能放心离开？她们还那么小。
十一的肩膀，也太瘦弱，她挑不起养家糊口的重担。
所以他现在心情很不好，整个人都处在阴沉暴躁的漩涡中。
吴小菊不死心，飞快的追了上去，“阿呆，你等等，我有话跟你说，很重要的话！”
出于礼貌，阿呆停下了脚步，不过两人隔着篱笆门，其实已经表情了阿呆的心思。
“什么事？”阿呆的声音没有起伏。
被他突然愣愣的看着，吴小菊再次紧张了，“我……我想问你，要不要到我家住，我家地方大，你可以跟我弟弟睡一间，还有蚊帐，夜里能睡个安稳觉。”
终于说完了，吴小菊暗暗松了口气，心里暗爽，她也能很勇敢，不是吗？
“谢谢，我不去！”阿呆回答的更干脆，说完了，转身便走，留下一脸懵逼的吴小菊。
他怎么能拒绝？怎么可能拒绝？
方十一家的凉板床，才多大，他根本睡不开，半个身子都要掉在外面。
放着好好的条件不要，却偏要吃苦受累，脑子真的有病，而且还病的不轻。
方十一一直偷听着外面的动静，瞧见阿呆回来了，便掀开蚊帐一角，跳下床，飞快的穿上鞋，打开了房门。
阿呆刚好走进来，两人的视线撞上。
之前就说过，阿呆看到十一的眼睛，其实心里很奇怪。
按说这不该是九岁小女娃该有的眼神才对。
她的眼里，藏着成熟睿智，极少见到她稚嫩的一面。
第四十九章 他不肯？
阿呆飞快的转开视线，“这么晚了，你还要去哪？”
本来方十一心里还挺坦荡，可是不知怎地，对上阿呆的眼睛，她忽然有了心慌的感觉，“我就是想跟你说一声，灶间有热水，你洗澡正好，换下来的衣服，放那儿搁着，明儿我一块洗。”
“嗯，知道了，你去休息吧！这里不用你忙了。”
“哦！”方十一转身回了屋子，关上门之后，才恍然意识到，刚刚她是不是在害羞？
天哪！这副身体不过才九岁而已。
阿呆站在厅堂里，想了下，笑了下，他刚才也紧张了，具体什么原因，他也搞不清楚。
吴小菊快气死了，喂了一晚上的蚊子，还没得到她想要的答案，哪有这样的人。
顶着一身包，她飞快的跑回家。
吴氏还没睡，在院子里拾掇归整。
瞧见她回来了，很自然的便问：“怎么搞的这么晚，阿呆呢？他没跟你一起回来吗？还是明儿再过来。”
吴氏也是看上阿呆打猎的手艺，有了他，往后家里吃肉再也不用愁了。
吴小菊气呼呼一跺脚，“他不肯跟我回来，真不知道他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
吴氏惊讶的停下手里的活，“他不肯？是不是方十一从中作梗？我就知道这丫头精鬼的很，肯定舍不得放人，行了，明儿我来去找她说，一个小丫头而已。”
吴氏觉得只要她出马，方十一肯定就会乖乖点头同意，不管怎么说，她对方家三姐妹，也有恩，不是？
“娘，你不要再说了成不成？是阿呆自己拒绝的，我等了半天，他只回了我几个字，拒绝的一点余地都没有，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放着咱家这么好的条件不住，偏要跟在那儿挤。”吴小菊越想越生气，身上还痒的要命。
吴氏直起有些酸疼的腰，“你还是太嫩了，如果不是方十一拦着，他能拒绝吗？方十一对他有救命之恩，这小娃倒是个重情义的人。”
听到吴氏这么说，吴小菊心里总算好过了些，“娘，你真觉着他是个不错的年轻人？可是他的脸……”
“脸怎么了？干活凭的是一把子力气，又不是脸蛋，再说了，光看他没有毁掉的半张脸，就知道这小哥以前肯定是个眉目清秀是少年，人家要是没有落难，能在咱们这儿住着。”吴氏说的滔滔不绝，也是真心觉着阿呆不错，只除了坏掉的半张脸。
吴小菊激动的心肝儿都在颤动，“娘，那如果我去跟他说，让他到咱家做上门女婿，你觉得咋样？”
吴小菊想的可多了，要是嫁给别人，可能还要离开村子，上有婆婆，下有小姑子小叔子，关系处起来，比较麻烦。
但是阿呆就不一样，他孤身一人，真正的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她嫁过去之后，也不用伺候公婆。
之所以提出让他做上门的女婿，主要是考虑他现在一无所有，没有聘礼，她爹娘肯定不会同意让阿呆上门提亲。
可是做了上门女婿就一样了，只要有人，其他的都都不需要。
第五十章 想的真美
吴氏呆呆的看了她好一会，厉声教训道：“你这死丫头，说什么胡话呢？我有儿子，我要什么上门女婿，你将来肯定是要嫁出去的，留在家里做什么？再说了，他身无分文，拿什么娶妻生子，我可警告你，赶紧断了这个念想，否则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在吴氏眼里，阿呆顶多只能当他们家的长工，不能再高看了。
吴小菊还是挺怕她老娘，缩着脖子不敢吭声。
同一天晚上，石安平躺在木板床上，嘴里哼哼唧唧，是难受的。
石二给他请了赤脚郎中，虽然是赤脚的，但是长年走村串巷，看的病人多了，见识的也多，对于石安平的情况，一看便知。
“这是热症，给他降温，用凉水擦身子，我再去拿点药。”他随身带的药箱，放着常用的一些草药。
乡下人进城抓药不容易，来回一趟，太花费时间，有的时候，等到药抓回来，一切可能都已经晚了。
所以，他经常备着一些，能用得上最好。
石大跟着大夫出去抓药，从石安平的床头柜子，掏出铜板，付了诊金。
石二在门口升了火，找来瓦罐熬药。
石大送走了大夫，回到屋里，“爹，你现在感觉咋样了？”
石安平依然哼哼唧唧，说不得话。
本来在外面晒了一大半天，已经去了他半条命，身上疼，骨头疼，哪哪都是疼的。
儿子背他回来之后，没成想那个丑八怪又找来了。
竟然掐着他的脖子警告他，别再去招惹方家小姑娘。
他的脖子被掐的好疼啊！
可是这么丢脸的事，又不能告诉儿子，要是石大知道他一直想讨一个小老婆，还不得跟他闹翻脸。
见他一直不说话，石大也没再说什么，起身走了出去。
石二被烟熏的眼睛睁不开，被呛的直咳嗽，“哥，你怎么出来了，不在里面照顾爹吗？”
石大一屁股坐在台阶上，“爹有事瞒着咱们，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我估摸着，他在外面摔倒，一定是被人推的。”
“被人推？”石二眨着眼睛，一脸的不敢相信，“咱爹是村长，谁敢推他？”
石大脸色阴沉，“反正这事有蹊跷，我得搞清楚了。”
“哥，你别总是这么大火气，别忘了咱们是和尚，念经吃斋，你心不静，回去要被师傅骂的。”
石大烦躁的揉了下自己的光头，“早知道还是不要当和尚，什么都不能做，真烦人。”
石二握着捏着扇子，“我觉着你可以用温和的态度，处理这件事，只要把道理讲清了，大家化干戈为玉帛，以后安安稳稳的相处，多好啊！”
“明天再说！”石大心里有了自己的主意。
石安平其实已经听到他俩的对话，心情复杂极了。
他能不恨吗？
可是恨又有什么办法？
他根本打不过那小子，一个丑八怪！
石安平脑子晕晕乎乎的，想着各种报复的办法，直到老二把药端来，他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
“爹，你就不要操那么多心，就算你躺上十天半个月，村里也不会有事，”石二安慰人的方法，也真是特别，差点没把他老爹气个半死。
第五十一章 坏心眼
石安平闭上眼睛，眼不见为净。
石二仿佛看不见他爹的表情似的，端着药一边吹凉，一边跟他说着路上有趣的见闻。
“爹，你是没瞧见，现在的江湖人，老凶了，连咱们镇上都来了好些江湖人，个个跨着刀，见到人还要盘问，把我吓的个半死。”
“江湖人？他们跟你说什么了？”石安平突然激动的欠起身，哪哪都不疼了。
“爹，你起来干什么，快躺下，他们也没说什么，就问我有没有瞧见一个陌生受了伤的少年，大概十几岁的样子，他们还给我看了画像，还别说，我刚一瞧见阿呆的时候，就觉得他挺像。”石二说的无心，可是听的人，却往心里去了。
石安平若有所思的躺下，望着房梁，一时间陷入两难境地。
他当然想报仇，可是自己现在这样，起床都困难。
他也不敢让儿子去报信，谁知道那些江湖人是好是坏。
万一报仇不成，再被他们灭口，岂不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又或者，要是让阿呆瞧见他通风报信，他肯定不会轻饶了自己。
石安平想来想去，觉着还是要到自己把身体养好，等有了机会再寻个借口到镇上报信。
对，就这么干。
想通了这一点，石安平催促儿子赶快把药端上来。
寂静的深夜，阿呆睡的并不沉，可以说睁着一只眼睛，时刻警惕着外面的动静，哪怕只是风吹动门的声音，也会引来他的警觉。
方十一拥着两个妹妹，只睡了几个时辰。
天还没亮，她便悄悄起身，穿好衣服走下炕。
拉开门的时候，偷偷看了眼阿呆的床，听着他呼吸均匀，便以为他睡着了。
外面还是黑的，她带上几样必备的东西，又从小厨房里，用油纸包了些盐巴，便上路了。
大黄摇了摇尾巴，也跟了上去。
就在她离开没多久，阿呆猛地睁开了眼睛，眼中是一片清明，哪有睡着的样子。
阿呆也悄无声息的爬起来，跑到门外，站在夜色下，看着方十一远去的小小身影。
他真的很想悄悄跟上去，保护她的安全。
可是他心里很清楚，自己不能那么做。
他不能留下两个小姑娘，独自离开，只是她们两个人在家，实在太危险了。
况且最近又是非常时期。
阿呆肯定不放心，但是又无可奈何。
大黄欢快的摇着尾巴，追着方十一的脚步。
“你怎么来了？”方十一好笑的回头瞧着它。
大黄吐着舌头，冲她晃了晃尾巴。
其实狗的脚掌是肉垫，走不了过长的山路。
长的久了，爪子会烂。
方十一为了照顾它，挑了最平坦的路，也没有走进林子抄近路，只是沿着村民上山的路。
凌晨时分的深山，很安静，非常安静。
空气中，能闻到山间的青草花香，远处还升起了一层薄雾，打湿了方十一的头发。
整整走了半个时辰的山路，天边已经蒙蒙亮，却只走了一半，远处的避风崖依然清楚可见，可就是到不了，真的是望山跑死马。
“过来休息一会！”方十一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下来休息，肚子也饿了，她想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否则后面的路，会没有力气再走下去。
第五十二章 蛇肉
肚子饿了，就要吃东西，可是上哪找呢？
林子看似青草肥美，好像能有很多生物似的。
但实际的情况，却跟想像的差别太大。
那些小家伙们，可不会站在那里，等着你去捉。
它们逃跑隐藏的能力，人类是永远比不了的。
不过，也有那些不长眼的，有点呆萌的家伙，尽往你刀口上撞。
要不然古人怎么有守株待兔的成语，动物之中也有傻的。
比如方十一就听见一阵急似一阵的驴子叫唤。
“嗯啊！嗯啊！嗯啊！”叫的又急又慌。
“谁家驴子迷路了吗？”方十一起身跑过去查看。
扒开一片茂密的灌木，就见一只小驴子站在山崖边，没有系鼻环，在那凄厉的嗯啊嗯啊，直叫唤。
大黄跳过去，冲它汪汪。
小驴子一见着大黄，吓的更慌乱了。
就在原地直跳圈，它那个样子，看上去又傻又萌。
方十一也钻过草丛走过去，小驴子一见着她，就好像见到救星似的，那个期盼的眼神，把方十一看的更乐，“你怎么了？谁把你困在这儿，不让你走了吗？”
小驴子虽然不跳了，但还是不敢走过来。
方十一在四周看了看，终于在驴子面前不远的树杈上，看到了罪魁祸首。
那是一条尖头花斑蛇，身子足有一米五。
此刻，它正仰着头，朝小驴子吐着红杏，看上去还真的是一夫当关，万无莫开。
要不然小驴子，咋就不敢过去，被困在这儿了呢？
大黄也发现它了，跑过来站在树下，跳着叫着。
花斑蛇扭着身子，朝大黄吐信子。
可惜帅不过三秒，下一秒，有人便掐住它的脖子，将它抓住了。
小驴子摇着尾巴，兴奋的龇牙，嗯啊嗯啊的叫唤。
方十一抓了蛇，淡定的转身走了。
大黄跟小驴子也都跟着她，一前一后，只是驴子比较笨，没有大黄机灵，一路上总是被大黄吼。
“早饭有了！”方十一坐到石头上，拔出刀，切下还在动的舌头，再从腹部划开，剥下蛇皮。
附近有水潭，清洗过了之后，用的树枝穿上。
再在空地上升起一堆火，用打火石生火，她身上也带了沾了油的棉花球，这样一样，引火就更快了。
几乎是一点就着，快的不得了。
火点上，树枝架在火堆边，不过在此之前，她先把蛇肉用盐腌制过了。
还从周围草丛里，找到野生姜，还没结生姜，树条也可以。
不同的蛇，味道也不一样。
蟒蛇肉质又硬又臭，无毒菜花蛇，肉质还凑合。
烤蛇肉的时候，方十一抓紧时间，躺在石头上休息，保持体力，后面还有一大段路要走。
驴子悠闲的在附近吃草，吃树叶，吃一切它能够到的东西。
大黄就趴在火堆边，眼巴巴的瞅着泛着油光的蛇肉，馋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方十一小睡了一会，恢复了点精神，坐了起来，
蛇骨跟尾巴部分都给了大黄。
她只吃了一点肉。
说不上有多好吃，只是勉强填饱肚子的食物而已。
短暂休息了下，又重新出发。
一天的时间，其实一点都不富裕，丝毫不能浪费。
第五十三章 小驴子
大黄摇着尾巴，一直跟着方十一。
离了一段距离，那头小驴子也慢吞吞，不急不缓的跟着他们。
驴子走路很慢，跑起来也没有马快，干起活来，没有老牛有劲。
但是驴子很有耐力，吃的很杂，很好养。
会拉磨，拉板车，这一点，比老牛强。
很少见有人赶着老牛拉拉磨，或是拉板车。
要是那样的话，你会急的恨不能自己跳下去，推着它走。
也有人骑小毛驴，它个头矮，不像骑马，上去都废半天劲。
方十一走了一段，发现小驴子还在后面跟着。
如果是没人要的驴子，她捡回去正好了。
犹豫了几次，方十一最终还是走回去把驴子牵上了。
这无疑减慢了她的速度。
所以她找了个石头山洞，用绳子把驴子栓那儿，等她下山回来再牵着驴子回家。
白捡的，傻子才不要。
至于拾金不昧，挂嘴边说说就好，她现在养两个妹妹，都这么艰难了，那些虚头，就留给别人去做吧！
安顿好了小驴子，方十一加快了步伐。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离开之后，阿呆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栓小驴子的地方。
抚摸着小驴子黑顺的脑袋，阿呆脸上的笑容一直没有断过。
他的方十一，就是这么可爱。
不过，他还是要追上去，总是不放心她一个人上山。
家里他托福牛大海帮忙照看着，他难得求人，可把牛大海吓的不轻。
方十一上山的速度很快，不管多么危险的小路，她都能走的很稳，爬了半个时辰气息都很稳。
终于来到避风崖的山脚下，从她站着的角度看上去，几乎看不到山顶。
此处的山崖就像用砍刀，一刀劈下来，光滑笔直。
只有长年被风吹雨淋，形成的倒尖，才能让人脚个脚。
山崖的植被不多，就是有，也不可能给她太多帮助。
方十一不再迟疑，挑了个最缓的地方，开始向上攀爬。
大黄不能跟上去，急的在下面直叫唤。
起初的攀爬，绝对不轻松。
她的小手，没一会就磨破了。
秦武让她前往山崖抓鹰，说白了，不就是为了考验她的毅力吗？
学武没有毅力，最终只会半途而废，要么只学会三脚猫的功夫。
所以方十一一定要证明自己，否则她怎么能当大侠。
阿呆站在山崖下，看着崖壁上越来越小的身影，心里肯定要为她捏一把汗。
不过他依然相信方十一可以做到。
小姑娘不仅毅力惊人，而且她真的很厉害。
还没爬到一半，方十一两只胳膊就要麻了。
她不得已，找了个能两只脚落下的平台，停下来踹口气。
甩了甩酸疼的手，往崖下看，这绝对是能让人眩晕的高度。
只看一眼，俩条腿都是软的。
再抬头往上看，好像还是遥遥无期。
不管了，既然已经开始了，她就不会轻言放弃。
越是往上爬，石壁越是光滑，能落脚的地方越是少。
稍不留意，一脚踩空了，人就会摔下去，最终摔成了碎渣。
方十一早已是满头大汗，偶尔连汗都腾不出手来擦掉。
第五十四章 挑哪只？
已经能听到鹰叫，能看到鸟儿们，展翅飞翔。
而她的攀爬，也进入更加凶险的境地。
上面是一处突起，只能靠双手固定身体，双脚必须悬空，像秋千似的，在下面荡啊荡。
你说，这该有多么的凶险。
方十一歇了口气，朝手心里吐了几下，又搓了搓，开始找下手的地方。
抠住一块石头的缝隙，试了试，在确定它不会因为风化而变脆之后，才敢将身体的重量移过去。
只靠双手，身体悬空在山崖上行进，绝对是能让人吓的腿软的操作。
突然，她抠住的一个地方，石块松散，手失去了支撑。
要是从远处看，这绝对是惊险的一幕。
阿呆惊出了一身冷汗，整个后背都被汗水打湿。
提着一口气，一直到方十一成功登顶，才慢慢呼出。
他抹了把额头的汗，心里想着，跟方十一在一起，他的心脏还需要锻炼，要不然早晚得被她吓死。
方十一跃上崖顶，往地上一倒，看着蔚蓝的天空，久久不能回魂。
刚才她自己也吓死了，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另一只手也没抓住，就要摔下去了。
躺了一会，又听见鹰叫，方十一坐了起来。
只见崖顶的平台，很大的空地上。
只有一些低矮的灌木，最大的一棵树，就属松树了。
长的很茂密，树干有她三个粗。
这崖顶几乎没人来过，所以珍惜草药也多。
方十一认识的不多，她只挑好认的，往背包里装。
来一趟，总不能白来了。
她一边采挖草药，一边靠近鹰巢。
如果她没看错，那里面有两只小鹰。
跟村里成年的小母鸡差不多大，灰褐色的羽毛。
它俩挤在一起，有点认生。
一般来说，母鹰会生两个蛋，但其中一个是备胎，并不能平安长大。
在小鹰长到一定大小的时候，它们会互相攻击对方，直至其中一个死亡。
自然界的生存法则，虽然残酷，但是每个生物都必须遵循，就连人类也不例外。
所以，鹰的生性残忍，是先天也是后天培养出来的。
现在，她面前的鹰巢里两只鹰，其中一只很快就会啄死。
方十一蹲在两米之外的地方，观察着两只小鹰的一举一动。
现在老鹰还没有回来，她需要尽快决定，然后带走一只，否则一旦被老鹰发现，一定会攻击她。
动物也有性格，就好像不同的狗，有的暴躁，有的温顺，有的调皮，有的安静。
这两只小鹰，脾气也不一样。
其中一只小些的，总是被大的欺负。
大的那个总想把它拱到鸟窝外边，不让它待在窝里，或许是不想跟它分享母亲带回来的食物。
等到方十一靠近些，大的那只，警觉的朝她尖叫，企图换回母亲。
小的那只就趁机，朝窝里缩，还想反过去把哥哥挤出去。
真的是人小，心不小。
方十一看准了，便不再迟疑，一手拿了个木棍，从容的走了过来。
一直走到鹰巢边，用木棍挡开凶的那只，伸手要去抓小的。
鹰天生具有攻击性，再小也懂得反抗。
第五十五章 抓到了
方十一的手刚刚碰上它，就被它啄了一口。
她也没有退缩，强硬的抓住小鹰的翅膀，把它抓了起来。
并飞快的用绳子，绑住它的翅膀，再装进背包里。
小家伙扑腾了几下，毕竟还小，力气不够，过了一会，累的便不动了。
方十一扭头，看见大的那只还冲她叫，不由好笑道：“我帮你处理了竞争对手，你要感谢我才对，再冲我叫，看我不把你从山上扔下去！”
也许是方十一的表情太凶狠，连小鹰都晓得怕了。
只见它缩着脖子往后退，一直退到窝的最里面。
方十一笑了下，还以为是威胁起了作用。
殊不知，身后一个巨大的威胁，正直逼她的后背。就在方十一正要转身之时，身后突然有阵风刮过来。
她反应也快，飞快的朝前一扑，扑倒在地。
那阵风贴着她的头顶，飞过去了。
方十一抬头一看，一只巨大的灰鹰，张开的翅膀，足有两米多宽。
它在空中一个盘旋，调转头，又朝方十一的位置俯冲下来。
处在养育幼儿期的母鹰，格外凶残。
你要偷它的孩子，它能不跟你拼命吗？
方十一再次顺地一滚，躲开了它的攻击范围。
鹰的俯冲也具有一定的危险性，如果不能及时收住进攻的势头，而导致它撞到地面，便有可能带来无法弥补的伤害。
方十一并不想伤害它，保护幼崽是它的本能。
可如果一直被母鹰纠缠，她也别想顺利下山。
万一吊在山崖上的时候，被它攻击，那才是最危险的。
再次躲开母鹰的利爪，方十下朝着崖边移动。
“你再过来，我就把它扔下去！”她突然拿出藏在背包里的小鹰，朝着天上的母鹰大声吼道。
不管它能不能听懂，也只能放手一试。
母鹰当然听不懂，可是见到她似乎要将小鹰扔下山，又怎么能不急。
鹰的尖锐悲鸣的叫声，听的人心中震动。
不过方十一绝不打算把小鹰还给它，反正最后这只鹰也绝对活下来。
重新装好了小鹰，她开始往山下爬。
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
她爬上山崖的时候，就已经很艰难了。
现在往下爬，根本是寸步难行，好几次踩空，要么就是完全看不到能落脚的地方。
惊险的程度就不用说了，更何况还有伺机想要救回孩子的母鹰，虎视眈眈，随时都准备朝她冲过来。
阿呆一直藏在树叶的缝隙后面，看着方十一小小的身影，在悬崖峭壁上攀爬，他的心都要提到了嗓子眼。
真她一个失手，往下掉。
而与此同时，他也做好了随时飞过去补救的准备。
即便自己受伤，他也要方十一好好的。
阿呆的手心，在不知不觉中，都已被他抠出了鲜血。
呼吸都不敢太用力，差点没把自己憋死。
直到最后方十一平稳的站到地面，他才像失了力气一般，软倒坐在地上。
从来没像这样害怕过，真的没有。
哪怕是被一群人围攻，也没有过。
方十一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傍晚。
第五十六章 回家
一手牵着小驴子，一手抱着一只小鹰，前面大黄欢快的跑着。
再瞧她身上，衣服破破烂烂，头发乱糟糟。
小脸，身上，腿上，还有大大小小的伤。
村里人瞧见她这副模样，无不是以为她遇到了土匪，或者强盗什么的。
林阿婆拉着她的手，心疼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十一啊，你这是怎么了？咋弄成这个样子，还伤在哪了？”
方十一冲她笑了笑，“阿婆，我没事，就是摔跤了，擦破点皮，很快就好了。”
马娟早就盯上她身后的驴子，“方十一，你那驴子是哪来的，也没有栓鼻环，该不会是你从别人家偷的吧？”
牛氏跨了篮子，看样子像是刚刚赶集回来，“要么是偷的，要么是捡的，不然她能上哪搞来，我说方十一，这要是捡的，你可不能占为己有，万一丢驴子的人家着急，你要是私藏了，就是犯了大罪！”
古时用来农耕的牲口，都是各家的宝贝。
连宰杀都不行，要是被偷盗，被抓住了，也是大罪。
林阿婆听不惯他们的话，“十一丫头不是那样的人，再说了，就不兴是别人送给她的吗？你们一个个都是小肚鸡肠，见不得别人的好。”
方十一此刻有点没力气，所以很不想站这儿跟他们争吵，“有什么话明天再说，我现在很累，还有一件事，我先说了，也省得你们再惦记，这驴子是我捡的没错，那也跟你们没啥关系！”
听到捡这个字，马娟跟牛氏都动起了心思。
如果真是她捡的，这里头就能有猫腻。
驴子都长一个样，怎么就不能是他们家丢的呢？
阿呆铁青着脸，快步走过来，接过驴子，接过方十一的包袱，冷目瞪着几个婆娘，“不准找方十一的麻烦！”
他的意思是，不准因为各种原因，来找方十一。
可惜马娟跟牛氏，都不是能听懂暗示的人。
但是林阿婆听懂了呢，“你们都不要做白日梦，也许这是老天爷可怜方家的小娃娃，也可能是她们死去的爹娘，用鬼魂在帮衬着几个孩子，总之，那驴子就是上天补偿方家的，你们都别想了。”
林阿婆说完了，又瞧了瞧两个妇人的表情。
心里直叹气。
看来她说的话，这俩人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方十一跟在阿呆身后回家，方七早早的就在门外等着了。
当她看见阿姐的模样时，吓的差点哭出来。
“阿姐，你怎么弄成这样，疼不疼啊？”小丫头声音哽咽，快要哭出来了。
小妹趴在她怀里，伸着手，想要方十一抱她。
方七赶忙搂着她，轻声哄着，“小妹乖，让阿姐休息，她现在肯定很累了。”
方十一淡淡的笑道：“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又滚下山坡去了，身上都是擦伤，没有大碍，你们不要担心，我先去洗洗，再躺一会，方七，帮我照看它。”
方十一把小鹰从阿呆手里拿了回来，交给方七。
“这是……”方七放下小妹，赶忙接过来，“这是鸟，还是野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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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保护他们
“都不是，它是鹰，我捡来的，你给它弄一个窝，等养大了，咱把它换钱。”方十一现在看什么都是钱，“我还捡了很多草药，明儿就去卖了。”
方七相信了她的话，“阿姐，你从哪捡的，我也去捡。”
阿呆笑着道：“她捡的地方，你去不了，赶快去烧点水，让她洗个澡，驴子还要喂，它不吃草，要吃谷物，咱家的粮食，可不够它塞牙缝呢！”
方十一道：“那就喂黑豆，我听说驴子吃黑豆长的快，力气也更大，而且黑豆最杂粮里面最便宜的，咱们家养的起，有了驴子，再弄一个石墨，以后可以在家做豆腐吃了。”
“做豆腐？可是我不会呢！”方七囧了，她其实好喜欢吃豆腐，不过她得先烧水给阿姐洗澡，顺便把小鹰放在灶台边，用草堆给它围了个小窝。
鹰比鸡可聪明多了，养熟了还能忠心护主。
可是在村里养鹰，是个十分冒险的举动。
放眼出去瞅瞅，村里那么多鸡鸭，万一哪天它馋了，抓几只玩玩，方家小姐妹还不得被村里人的口水淹死。
方十一今儿算是累坏了，洗了澡，随便吃了点方七做好的粥，便爬上炕睡觉了。
阿呆在她睡着之后，独自坐在门口，削了许多的竹子，削的很尖。
“阿呆，你这是做什么？”方七把小妹放在一边，然后拎了水桶，把前两天种下的菜，全都浇了一遍。
当然，她拎不动的时候，阿呆会过来帮忙。
小妹这些天吃的好，体质也在迅速的变好，已经走的很稳，就是偶尔还是会跌倒。
小丫头进步很快，可还是不太懂事，总是弄的一身灰。
“做陷阱，就在水沟的附近，你要当心，别踩中了。”阿呆声音平静，脸上没什么表情。
方七握着水瓢，直起腰看他，“为啥要做陷阱？我们住的地方又没有野物，你还不如做几个竹篓子，我瞧着牛大海就做了好些个，头天晚上搁在崖边的水草下面，第二天能抓到好多小鱼小虾。”
“你想要，明天我给你做，今天不行。”他要在附近设下陷阱，用来保护他们。
其实他这几日在侦查的时候，看见附近有野猪的脚印，还有它们啃过的庄稼。
山里的野猪，很凶残，它们一旦在山里找不到吃的，就会跑下山，到农家田地里找吃的。
野猪有獠牙，力气也大。
一般成年人都抵不过它的力气，而一旦被它顶伤，那绝对是很危险的。
方七并不知道离开村子的世界长什么样，她连镇子都没去过几次，还是很小的时候，跟着爹娘过去，现在早就忘了。
方小妹晃晃悠悠在菜垄间走来走去，玩着土块。
大概是觉得土疙瘩打在水里挺好玩的，小丫头来来回回，玩的不亦乐乎。
方七看了下，也没有在意。
乡下的小娃娃，哪个不是在泥水里打滚长大的。
有的人家，到了干农活的时候，不方便带着孩子，就直接锁在家里，也不管他们会在家里做什么，只要别出去乱跑，跑丢了，那就够了。
第五十八章 掉水里
方七已经快浇完了，期盼着明儿要是能下雨就好了。
下雨就不用浇水，多省事。
她没有在意，阿呆粗心的也没有过多的关注。
大黄趴在灶台边，一个劲的盯着瑟瑟发抖的小鹰。
现在它的眼里，这只小鹰，跟那些成天在村里跑来跑去的小鸡小鸭没什么区别，看着都很好欺负似的。
不过再过一段时间，它就绝对不会这么想了。
两人一狗都忽略了方小妹的年纪，走路不稳，站着不稳，它捏着土疙瘩，朝水沟里丢，肯定也不稳。
之前没摔倒，那是走运。
后面要是摔倒了，也是正常现象。
这不，只听噗通一声，方小妹滚下了水沟，再落进水里。
其实声响并不大，方七还在弯腰低头浇水，阿呆也没注意到。
还是大黄机警，一抬头发现方小妹不在了，它腾的站起来，奔到水沟边，汪汪的叫唤。
方七一抬头，吓的税票都扔了，“小妹！小妹你在哪？”
阿呆也瞬间抬起头，立马想到一种可能，飞快的脚下一点，整个人腾空而起，朝阒水沟的方向急速而去。
小妹掉进水里，先是发愣，紧接着才意识什么，吓的哇哇大哭。
方七奔到水边，看到水里的小妹，吓的魂不附体，“小妹！”
她正要冲下去，就被阿呆拽住了。
“别动，我来！”阿呆跳下水沟，其实水不深，他站那儿，水只到大腿，但是下面有很多淤泥，能把人困住。
水沟而已，也不是河，更不是灌溉用的水塘，要说危险性，真的不大。
可是小妹年纪太小，没有自救的能力，如果她一个人掉到水沟里，肯定是活不了。
方十一本来睡的正香，梦里听见小妹的哭声，刚开始她没醒，可是过了几秒，她猛的从床上坐起来，眼睛还没睁开就意识到是小妹在哭。
蹭的爬起来，鞋子都顾不得穿，就跑了出去。
因为小妹哭的声音不一样，她知道肯定出了事。
果然，等她跑到门口，就见阿呆换着小妹，两人都是一身的泥巴，方七走在边上，也稀里哗啦的哭着。
“掉水里了？”方十一根本不用猜测，瞅瞅他们的样子，就知道了。
方七小心愧疚的道：“阿姐，是我不好，我没看看住小妹，她掉水沟里了，是阿呆跳下去救的。”
阿呆沉声道：“小妹没事，就是受了点惊吓，给她洗个澡，哄她睡觉。”
方十一长长的喘了口气，然后就是想发火，可是也不能怪他俩，想想又只能忍了，“以后小妹再到水边，都得看住了，她那么小，哪知道什么地方危险，小七，别哭了，赶紧把你的脸洗了，都成大花脸了！”
方七也怪可怜的，其实这事真不能怪她。
如果一刻不离的看着小妹，她什么事都做不成了。
“嗯，我去烧水。”方七胡乱抹了把脸，眼睛都还是红的。
方七离开后，小妹张着手臂，非得要方十一抱她。
“等她洗好了你再抱，别把你衣服再弄脏了。”阿呆没有松手。
他们家衣服也不多，方十一就那两件，换下一套，身上穿一套，已经没有多余的了。
第五十九章 村子闹腾了
“没事，还是我来抱吧！她吓坏了。”方十一用纤细的胳膊，把小妹抱进怀里。
小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小丫头是真的吓坏了。
方七一边抹着着眼睛，一边烧水。
几个人忙到很晚，才睡下。
夜里，天空下起了暴雨。
雨势很大，噼里啪啦的打在房顶上，院子的地面。
方十一后半夜，睡的也不安稳，总觉得要有事情发生。
小妹受了惊吓，睡梦中还在一抽一抽的哭泣。
方七睡着了，也不该抓着小妹的手，她今儿也被吓的不轻。
到了凌晨时分，在雨声的掩盖下，几只野猪，突然从山上窜下来，狂奔至村里，四处乱撞。
不管遇到什么，都是一样的撞上去。
方十一迷糊着正要睡去，猛地被响声惊醒。
与此同时，房门被推开，阿呆背着弓箭，握着砍刀，一脸杀气的站在那，“你不要害怕，我会守在这里，哪都不去。”
方十一怔怔的看着他，心，一下就定了，“我没有害怕，你不是在屋子周围埋了陷阱吗？也许还能抓一两只，咱们杀了吃肉呢！”
她就是开玩笑说的，野猪肉不见有多好吃，尤其是成年的公猪，难吃的紧。
阿呆本来紧张的心，被她的笑容暖到，也慢慢的放松下来，“好，捉到了，杀了吃肉，你们待在屋里，不要出去。”
他说完，就退了出去，坐到了堂屋门口，一动不动，警惕的看着周围。
村子里熟睡的村民，都被野猪的动静惊醒了。
敲锣打鼓，唤醒更多的人，出来赶跑野猪。
喧闹声，锣鼓声，以及人的尖叫声，让这个夏夜，过的格外漫长。
方七揉着眼睛，醒了坐起来，“阿姐，你看什么呢？”
她瞧见方十一趴着窗子，朝外面看，也好奇的凑了过去。
可是外面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
“外面有野猪进村子，今晚又下着雨，情形很糟糕。”方十一当然也看不到什么，外面不仅黑，还下着雨，村民就算提着灯笼，能照亮的地方，也十分微弱。
“野猪？”方七惊叫的声音有点大，“怎么会有野猪，那万一它们冲到我们家可咋办？”
方七的声音，惊到正在熟睡的方小妹。
吓的小丫头，整个人颤抖了下。
“不会闯进来，阿呆在外面守着呢！”方十一面色凝重，山上的野猪，即便是因为饥饿，冲到山下找吃的，也不会在下雨天的晚上，而且现在也不是冬季。
她总觉得这里面有蹊跷，或许没那么简单。
阿呆像尊雕塑似的，坐在那一动不动。
牛耿披着蓑衣，打着赤脚，一只手还拎着铁锹，跑到方家的篱笆门外，大声朝里面喊道：“十一，你们都不要出来，山上的野猪像疯了似的，遇上可不得了，等到天亮，镇上的捕快就会过来帮忙处理了，你们可千万不要出来啊！”
雨太大，牛耿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才瞧见方家门口坐着个人，看身形，应该是阿呆。
牛耿心里觉得，这小子哪里怪怪的，坐在那，像个鬼一样。
第六十章 讹诈
阿呆只看了他一眼，便淡淡的收回视线。
他已经听到有野猪，朝这边跑。
不过方家的小屋，四周都是水沟，只有一座小桥连着外面。
它们想闯进来，也不是那么容易。
估计是有掉进陷阱的，因为方十一听到了野猪的惨叫。
这一整晚的吵闹，直到凌晨时分，才渐渐安静下来。
方十一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方七也倒在她脚边，跟她一样的睡姿。
方小妹睡的东倒西歪，腿搁在大姐肚子上，脑袋枕在方七腿上。
方十一揉着眼睛，下炕穿上拖鞋，拉开房门，走到堂屋，只见大门打开着。
阿呆抱着双手，靠在门边，因为是背对着，也看不清他是睡着了，还是醒着。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不过她能看见泥地里有许多凌乱的脚印。
看来昨晚野猪也光临他们家了。
阿呆的背影动了下，回头看见方十一，“还可以再睡一会，今天下雨，就不要出去乱跑了。”
“你不是做了陷阱吗？昨晚有没有抓到野猪？”方十一兴奋的坐到他身边。
阿呆抬手摸着她的头顶，“你也听见了？大概已经死了，想吃野猪肉？”
方十一把嘴一撅，“野猪肉不好吃，不过咱们可以拿到镇上换钱，就卖给秦叔好了。”
方十一的小脸，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她的外表还只是九岁的小姑娘，一颦一笑，都还带着稚嫩。
从小营养也不好，小身板很瘦弱，也完全没有发育，就是一枚青涩的小梅子。
阿呆的年纪，在同龄人中，属于发育超好，个头身板，都远远超出同龄人。
所以他俩坐在一起，有种最萌身高差的感觉。
“我去卖，你在家歇着。”阿呆舍不得她再奔波，能帮她的次数也不多了。
“你？你行吗？”方十一很聪明的没有讲明。
“怎么能不行，我认得秦伍。”
村子外，一群捕快朝这边走来。
阿呆沉默的起身，走到水沟边，查看昨晚的战果。
方十一也站了起来，她瞧见村子里好些人都迎到了村口，也就是他们家不远处。
就连石安平也带病爬起来，让儿子搀扶着他，站在人群的最前面。
捕块的着装统一，全都配着官刀，脚上踩着官靴，那是皮制的靴子，防水，还不沾泥。
方十一跑到篱笆的一边，没有出去，只是站在那儿看，就当是看热闹吧！
牛大海也瞧见她了，打着光脚凑过来，“十一，昨晚吓坏了吧？好些野猪呢，我家一侧的院墙都被拱倒了，我娘吓的哇哇大哭。”
小结巴的本名叫吴小山，正跟他姐姐站在一起，瞧见朱大海在跟方十一说话，也跑了过来。
“十……十一，你们家……昨晚还好吧？”吴小山结巴的好坏，也分对谁。
跟牛大海在一起的时候，说话就很顺溜，可是遇上不熟悉的，尤其是女娃子，他便不会说话了。
吴小菊朝方家门口看了一眼，“你们家阿呆呢？他到哪去了，昨晚他没留下来保护你们吗？”
方十一只用一句话，回了他们三人，“我们很好，不劳惦记。”
第六十一章 以官欺民
当先走着的捕块，刚刚站住，便朝人群里看了一眼，胸脯挺的老高，底气憋的很足，“你们这儿，谁是村长？”
听到这一句，方十一差点笑了。
石安平明明就站在他面前，还以为人家都认得他呢！
结果尴尬了，一个小村长，县衙的捕块，哪会把他放在眼里。
石安平顶着一张尴尬的脸，还是要尽力保持微笑，“这位大人，小的正是姚庄的村长，不知大人找我有何事？”
石安平捏着嗓子，说着文绉绉的别扭话，估计他自己都快听吐了。
捕头大人用睥睨的眼神，瞄着他，“原来你就是村长，那正好，既然你们村里人都出来了，我就在这儿把事情说了，昨晚你们这儿是不是被野猪袭击了？”
“正是，昨晚的野猪，那阵仗太吓人了，毁了不少的房屋圈舍，还伤了我们村的几个村民，庄稼被毁的就更多，损失太大了。”石安平的痛心绝对是真的。
原本平静的小村子，陡遭厄运，弄的人心惶惶，他这个做村长的，还不是首当其冲，要被上面责问。
县衙捕头神色不变，“昨晚的事，我们县老爷已经知道了，所以派本官前来支会你们一声，衙门要组织衙役们上山捕杀野猪，你们这几个村子，需要按户头缴纳治安维护税，每户是一两银子，什么时候银子收齐了，衙门捕块才能上山捕杀野猪！”
他说的面不改色，听的人却是面如土色。
这怎么还要收他们的钱？
难道被野猪围攻的人，不是他们？
受到损失的人，不是他们？
每户一两银子，他们可真敢要，是不是最近衙门钱又吃紧了？
石安平又急又慌，整个人都在颤抖。
他也穷啊！
地里的庄稼还没长成，他上哪搞这一两银子去？
“大……大人，野猪祸乱，其实我们可以自己解决，我们村里有壮劳力，回头我组织他们上山捕杀野猪，不用劳烦各位农业局爷。”石安平硬着头皮也要争一争，否则村子里不得大乱。
牛耿不顾牛氏的拉扯，也站了出来，“我们都是猎户出身，抓几只野猪不在话下，就不劳官爷们出手了。”
他心里也清楚，这帮人肯定缺喝酒的钱，所以想方设法从村民口袋里弄点钱出来。
以前也不是没有过。
裴炎冷冷一笑，“保护一方百姓，是我们身为捕快的职责，这些畜生扰乱百姓，当然是由我们来捕杀，这是上面派下来的任务，岂有你们讨价还价的道理！”
站在他身后的捕快，一个个都往前站了一步，那个威逼的驾架势绝对是摆足了，只差没把刀拔出来。
其实跟他们这些当官的争辩说理，一点用都没有。
他们动动手指头，就能让你寸步难行，你一个小老百姓，如果还想安稳过日子，只能学会忍气吞声。
这不，裴炎吼过之后，包括牛耿在内的男人们，一个个全都偃旗息鼓了。
一两银子……
方十一盘算了下，她现在拿不出来，就算拿的出来，她也万万不会交给这些人。
这帮捕快，拿了钱，除了喝酒逛青楼，他们还能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