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0章 该来的总会来(2)
为了这一个执念,他什么危险都不惧,再讨厌的事,也可以笑着去做。
唐焱一听她的回答,就知她把事情又扯远了。
忍无可忍之下,唐焱生平第一次要发火了,而且还是对着个女人发火,“本王只问你一句,究竟是有还是没有!”
唐焱忽然觉得他今日走这一趟,回去之后,肯定得折寿,至少得折十年的寿啊!
木香顿了顿,抠着自己的手指甲,语气慵懒,“有又怎样,没有又怎样,看把你急的,不如坐下来,咱俩好好说话,我不喜欢仰着脑袋跟旁人讲话。”
去军营也不急,这人不容易打发,她还需好好应付着,不然的话,王府的地牢怕是要关不下了。
唐焱自然明白她的用意,忍着怒气,坐下来。
“对对,有什么话不能坐下来说,干嘛非要站着说呢,老奴去给二位沏茶,”康伯一直胆战心惊的听着二位主子的对话,好在他已经习惯了,否则这会心脏病都要犯了。
“只给四皇子沏茶就好了,我只喝牛奶,对了,康伯,去年府里存的芽尖还有,你就用那个招待四皇子,”木香咧着嘴笑,露出一口白牙。
唐焱再也窝不住火,带着堵气的口吻道:“本王只喝水,不喝茶!”
去年存的,她居然敢拿去年存的茶叶招待客人,这女人是故意的,还是本身抠门?
木香一听他不喝茶,再对康伯吩咐道:“四皇子既然不喝茶,那你提一壶水来好了,茶喝多了,晚上睡不着,看你的脸色就知你夜里肯定经常失眠,不喝也罢!”
唐焱气急了,再看看她认真说话的小脸,竟怒气反笑。
只是这笑,在他意识到不妥时,很快便收了回去,再度板起脸来,那模样,说有多怪,就有多怪。
康伯的步子闪了下,他家王妃不是那小气的人,之所以这么对待四皇子,肯定是有原因的,他一个做下人,自然不会多问。退一万步说,就算王妃是故意整四皇子,他也会站在夫人这一边。
茶刚端上来,襄王府门外突然风风火火的冲进来一人。
几日不见,木清扬还是那个木清扬,只是头发乱了些,衣服皱了些,脸色憔悴了些。
一身紫红袍子,再配上这一副憔悴的样,怎么看,都容易叫人心性怜悯。
他冲进来,谁也不看,如一头开足了马车的汽车,直对着木香冲了过去的。
险险的,在三步之外停下,不等别人质问,他朝木香手一伸,吼着声道:“契约拿来!”
这一吼,实在是大。
震的坐在那儿的两个人,一个掏耳朵,一个转开头去。
这个掏耳朵的,自然是木香,“什么契约?不知道你说什么?这两天我们见过吗?没事别来我家里瞎吼,我最近把老家的看门狗弄来了,想让它招呼你吗?黑宝!”
随着她的一声叫唤,一声凶恶的狗叫,从后院火速奔来。
黑宝这小子,越长越大,气势也越来越足,小半米的个头,跑起路来脚下生风,再龇出那一口尖牙,谁见了不害怕呀!
木清扬本来气势是足的,可是一看见这只大黑狗,就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蹭的一下跳到了院里的石台上,满脸惊恐的指着那狗,“把它弄走,你快把它弄走啊!”
木香笑了,“哟,没想到你还怕狗呢!”余光瞄见唐焱的神情,发现他身子后仰,如盯一个怪兽一样的盯着黑宝,“原来不止一个人害怕,早知如此,明儿我在府里多养几条狗,即可看门,又可防贼!”防那些心怀不轨的贼。
唐焱嘴角抽搐的厉害,知道说不过她,多说多错,索性不理她,想等木清扬离开,再问她关于重要东西的事。
木清扬本来是害怕的,可是被她这话一刺激,骨子里的傲气又上来了,“谁说本少爷怕了,我只是被它的模样吓到了!”
这样说,只为了壮壮胆气,因为那狗居然一直盯着他,一动不动的盯着。
他试着把脚放在地上,可这脚还没挨到地呢,黑宝又汪汪的叫了两声,吓的他把脚又给缩了回去。
“哈哈,你可笑死我了,”木香见他蹲着的模样,太他妈的怪了,没忍住,抱着肚子放声大笑。
乐极生悲,笑的太过,刚刚喝下去的牛奶呛到了嗓子里,又咳个不停,咳嗽的眼泪都出来了。
一只伸出的手,停在半空,在她没有看见时,又缩了回来,只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你还真以逗弄别人为乐,你虽是襄王妃,便最起码的品德,也注意才是,瞧瞧你现在的样子,成何体统,”唐焱以一个长辈的口吻教训她,其实也只有他自己知道,说这一番话,是为了刚刚的失态遮掩的。
木清扬还在躲着那只黑狗,没注意他们说了什么,只一边盯着狗,一边逼问木香,“你别跟我装糊涂,那晚你骗我签了什么东西,你自己心里清楚,过了几日,想必你也揣够了,是不是该还给我!”
一想到那晚的事,他便气到吐血。
起初在青楼里喝酒的事,他记得。心情烦恼,家里又出了那么大的事,他去喝个酒,纾解一下心里烦闷,有什么不可以的?
但他万万没想到,会在那里碰上这个杀千刀的女人。
说好的,请他喝酒,怎么就签了劳什子卖身契,这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嘛!
他怎么可能把自己卖掉呢?他凭啥要把自己卖掉,谁脑子抽了,没事卖自个儿玩,这不是脑子有病嘛!
唐焱也是一愣,“他把自己卖给你了?”
当然,这问题是冲着木香问的。这几日,他只挑重要的消息看,至于木清扬的事,还真没有在意。
木香重重的点头,笑的奸诈,“没错啊,他的确把自己卖给我的,那晚他欠了五百两银子的酒钱,那店家拦着不让他走,说好了,我替他付那五百两,他就把自己卖给我,白纸黑字,抵赖不了的,木清扬,你就认命吧!”
唐焱端水杯的手一歪,杯里的水洒了一地。他怎么听着这话很不对呢?
说一顿饭,要五百两?京城哪家酒楼这样贵了。再说,真的要付钱,木清扬还能没钱,就算当场没银子,店家也该认得他是谁,怎敢拦着不让他走呢!
木清扬心中本就有气,再一听木香此番歪曲事实,驴头不对马嘴的话,也不顾黑宝就在下面,猛的跳下来,怒声道:“你少胡说八道,我问过那店家,他说你诓了他,根本不是五百两,是五百文,你分明是乘着酒醉,骗我签了那一纸卖身契,此事不做数,就是告到皇上跟前,我也不惧!”
要不是忙他亲爹的事,还得琢磨查证,他早杀过来了。
唐焱再度震惊,又转头问木香,“你用五百文骗他签了卖身契?”
木香斜瞄他一眼,不悦道:“是五百文还是五百两,有区别吗?再说了,这是我跟他的事,又不是你把自己卖给我了,等哪天你把自己卖给我了,再跟我谈!”
唐焱又被雷劈了,劈的头晕眼花,心火暴涨。忍的眼睛都绿了,才从牙缝里蹦出这么一句,“本王不可能把自己卖给你,做你的白日梦!”
他已经许久没有动怒,没有这么生气过了,突然用这种口气,说出这么一段话,他自己都诧异了。
不同于他的愤怒,木香笑的云淡风轻,“事世无绝对,别把话说的那么绝对绝吗?要知道,人有失足,马有失蹄,所以呢,我奉劝你一句,这世上永远都有你算不到的情况,也不是每件事都在你的掌控之中,知道不?”
唐焱盯着她,忽然不语了。这丫头分明知道他想说什么,也知道他的目地。却故意绕这个圈子,逗弄着他玩。
得到这个认识,唐焱瞪着她的小脸,再盯着她的小细脖子,曲起的手指很痒,他很想掐着她的小细脖子试试手感如何。
木清扬见他俩又要扯开话题,又急又怒,“旁的不要说,把卖身契还来,此事根本就是你蓄意陷害,这卖身契当不得真!”
他急于要回卖身契,当然是有他的理由。
南晋国并不限制卖身契转卖,或者转增。
万一这该死的女人,拿着他的卖身契,搞出什么事来,那绝对是后患无穷啊!
第791章 气到吐血(1)
木香捂着胸口,故作惊恐状,“你这么凶干什么?可别吓着我肚里的宝宝,野蛮人!”
宝宝?
木清扬在被这两个字,刺激的好像被人点了穴,怔怔的愣在那,一动不动。
猜到的,跟亲眼看到,亲耳听到,那能一样吗?
此刻,木清扬盯着她的肚子,莫名的,心里涌起一股寒意。
天哪,有她这样的个娘亲,生下来的娃儿,会是个什么样子。
唐焱也盯着她的肚子,心里也是五味杂陈,滋味太多了,品不出具体是什么感觉,他也有意模糊掉了。
有时候,太清醒也未必是好事,譬如此刻。
木清扬在呆愣片刻之后,以古怪的姿势缩回自己的手,忽然以低八调的声音,对她道:“既然你有宝宝了,那更得积德行善,你把卖身契还我,等你孩子出世,我一定给你包个大红包!”
何安去而复返,还有站在那,充当隐形人的吴青,他们二人嘴巴抽搐的厉害,同时也觉得不好意思。
那天坑骗木清扬时,吴青是唯一一个在场的,只有他知道,木清扬当时被骗的有多惨。
尤其是当木香提出要让他待青楼,被一群女人五马分尸,当时木清扬的神情可怜极了,像个被人遗弃,又遭野狗追赶的流浪儿。
连他看了都不忍心,真不知道夫人怎么下得去手。
要问木香怎么下得去?呵,若是让她听见这个问题,一定仰天大笑三声。
这世上,从来只有她坑别人,如果有人敢坑她,那就别怪她心——狠——手——辣!
木坤的事在那摆着,即使这些事跟木清扬没有关系,可说到底,他还是仇人的儿子呢,没有株连他,就已是善心大发了。
木香笑看着他,难得正经了些,“你放心,我不会把你转卖,更不会拿你的卖身契去抵债,只要你以后乖乖的听我的话,不再跟我做对,木氏的家产还归你管,你还是木氏一族的大少爷,你挣的钱,我也不要,但若是你哪天背叛了我,哼哼!”
她这哼哼之后就没有话了,即便不说,木清扬跟唐焱都能想像得到,那哼哼的后果。
话虽如此,可木清扬还是不放心,这就好比,他把心挖出来,交到这个女人手上,她整天握着他的心,想着各种奴役他的办法,更说不定哪天一个不高兴,就给捏烂了。
“不行,你非得把卖身契还我不可,你……你敢不还我,信不信,信不信我!我!”
威胁人的事,他可从没干过。情急之下,他抄起桌上的茶壶。
姿势摆起来了,也准备对着木香砸去,可是……
吴青跟何安都紧张了起来,康伯更是吓的腿软,“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呀!”
话未落音,又有一个人迈过襄王府的大门,大摇大摆的走进来了。
此人进得门来,让在场的几个人,都有些诧异。
“太子殿下?”康伯最先反应过来,赶忙给他行礼。何安跟吴青也随之跪下行礼,好歹人家还是太子,又没有被废,见礼是必不可少的。木清扬亦是,怎么说人家也是太子,不给面子,是不是不太好,所以他乖乖行礼了。
木香坐着未动,“请殿下见恕罪,我身子不方便,就不起来给殿下行礼了。”
唐焱也站了起来,对着‘唐昊’抱拳,“见过太子殿下,不知哪阵风把殿下吹来了。”
‘唐昊’呵呵一笑,笑容有三分真,七分假,“本王在府里就听见几位谈笑风声,所以就想来看看,几位在聊什么,唉,本王养病这几日,甚是烦闷,又得了母皇的命令,不得出府,也是襄王府的最近,否则本王还不敢出来呢!”
听他说的语气,好像还不知道皇后已经挂掉了,尸体就摆在宫里,用冰棺装着。
不得不提一下,皇后宫里,现在摆着两口冰棺了。
这两日,还有人造谣,说皇后宫里闹鬼。
呵呵!闹鬼,就是不知,是真的闹鬼,还是假的。
木香懒洋洋的瞧他一眼,唐焱见她这副模样,就知她要说话,真赶忙搁下杯子,调整好呼吸,以防再度失态。
木香仔细盯着‘唐昊’的耳朵,神情是疑惑的,“太子殿下长了顺风耳吗?离的这样的远都能听见,肯定是长了顺风耳,我家黑宝听觉也很灵敏,不知跟太子比起来,你俩谁听的更远!”
其余众人,全都看向黑宝。这家伙正仰面躺在地上晒太阳,肚子跟那啥,大赤赤的露在外面。众人皆是一脸的黑线,外加头顶成片的乌鸦,排队飞过。
“你,”‘唐昊’谩骂的话,都滚到嘴边了,又给硬生生的吞了回去。他不是来跟这个女人吵架的,也不是跟她斗嘴的,千万不能被她拖沟里了。
想通了这一点,‘唐昊’倒也没那么生气了,“本王竟不知襄王妃连皇室太子,都敢侮辱,这襄王府本真是要反天了吗?”
康伯见他神情不对,急忙让何安把椅子搬来,又给他打圆场,“殿下息怒,我家夫人说话一向如此,但她没有恶意……”
“嗯,确实没有恶意,要有的话,黑宝早扑上去咬你了!”木香打断康伯解围的话,她就是要逼着‘唐昊’,就是要激怒他。
黑宝虽是只土狗,可也得看人家跟了谁做主子,跟木香混,能善良得了吗?
一听到咬这个字眼,它就觉得牙痒痒,半撑起身子,龇牙咧嘴的瞪着‘唐昊’。
“呵,这狗挺肥,杀了吃狗肉倒是不错,”‘唐昊’很意外的没有生气,反倒是微笑着说的。
第792章 气到吐血(2)
木香抬头正视他,这个人,不是千真万确不是唐吴,如果是唐昊的话,这会早暴怒了。
但眼前的这个披着人皮的男子,定力也没好到哪里去,信不信他再激几回,他非得跳脚?
她用眼神问唐焱,大家都是聪明人,唐焱又岂能不知道她这个眼神的意思。
他笑着点点头,既不参与,也不点破。
木清扬只关心他的卖身契,眼见围着木香的人,又多了一个,他郁闷死了。
同时,也想到一个点子。
他何不乘着人都在这里,去这女人住的清风院偷呢!
契约这种东西,她不大可能会放在身上,既然不在身上,那肯定是放在住的地方了。
想通了这一点,木清扬激动坏了,他赶紧将所有的激动压下去,故意轻咳了一声,“呃,你们先聊,我去如厕!”
木香看了眼吴青,吴青冲她点点头,悄无声息的对暗处的人,打了个手势。
木清扬想在襄王府偷东西,不是胆大,而是脑子坏掉了。
如果他知道唐焱派了好几波人,都是个中高手,却都是有去无回,不晓得他还敢不敢想到偷这个点子。
唐焱也看见了木清扬闪进后院的身影,还是一声吭,连他在襄王府都找不到想要的东西,木清扬?笑话!
‘唐昊’见这两人一副不太想理他的样,自尊心可受不了了,“本王说错了吗?它的确很肥,人跟狗本质上没有太大的区别,起初都得付出忠心,但等到忠心用尽,或者主人不需要它了,就得落个兔死狗烹的下场,本王说的对吗?”
唐焱笑了一下,“殿下说的也不全对,这世上如果没忠心,皇权如何管理臣子,没有忠心,你我也不可能安然的坐在这儿了。”
木香重重的点头,“嗯,他说的不错,如果没有忠心,你俩死八百一千回了,还有,拜托太子殿下,别拿我家黑宝跟朝中的那些大臣相比,我怕我家黑宝会不高兴,因为你侮辱了它!”
‘唐昊’本是借用黑宝一下,也没真要拿它比,可这女人却说比不得,他恨恨的盯着这个女人,咬牙切齿的道:“本王这是比喻,比喻懂吗?”
唐焱暗自偷笑,终于不再只他一个人被气的跳脚了。
木香眨眨眼睛,甩给他两个字,“不懂!”
“你!”‘唐昊’拍桌而起。这个女子,他真的无法跟她沟通,本想调头就走,可是想到今日来此的目地,他忍了又忍,额的青筋突突的抖动着。
唐焱故作好心的劝道:“太子殿下莫要生气,王妃不是那个意思,呃……她只是比较在乎家里宠物。”
有了台阶,‘唐昊’也不介意,爬台阶下楼,“襄王妃身为女子,就该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怎能失了女德女行,本王不同你计较,本王听说,那日父皇召你单独觐见,本王只问你,父皇都跟你说了什么?”
他不是真正的唐昊,待在太子府,也是如履薄冰,又怎敢不提着心过日子。
当然,他问这话,也是有用意的。并非要得到一个答案,他只是做了唐昊应该做的事。
唐焱看着他,一时之间,倒是无话可说了。
木香看着他们二人,似乎都在等着她的答案。她此时无论回答是与不是,在他们眼里,都另有一番定论。
回答是,他们不会相信。若回答不是,他们肯定以为她是在欲盖弥彰。
此时,堂屋里摆着那只五彩斑斓的鸭子,正睁着大眼,盯着院里发生的一切。
过了足足有五分钟,木香觉得吊胃口吊的差不多了,忽然抬头,在那两人期盼的眼神中,又只说了两个字,“你猜!”
“噗!”
“咳咳!”
有人喷了嘴里的茶,有人吐了一口老血。
‘唐昊’又暴怒了,“你敢耍我,木香,你别得寸进尺!”
唐焱脸色也好不到哪去,今儿一天,不是短寿的事,而是再待下去,他只怕要命丧当场了。
他站起身,“本王先告辞,你们慢慢聊。”决定回去吃些补药再过来,以防自己话还没问到,就先血尽而亡了。
“咦,四皇子要走了吗?小心看路,出了门记得让下人把你扶好了,今天有偏北风,别把您吹走了,”木香对着他的背影高喊。
唐焱脚下一滑,还真的险些栽倒。幸好身后的下人扶的很及时,否则,画面可就好看了。
‘唐焱’不看走掉的人,只专注的看着木香,要是当初,他把这个女人弄到手,是不是现在处在上风的人就是他了,再不是那个可恶的二皇子。
木香看着唐焱走远,还没回头呢,就觉着有人用怪异的眼神盯着她,这让她很不舒服,她挑起眉,不悦的甩给唐昊一个白眼,“太子殿下还有事吗?”
‘唐昊’也不跟她绕弯子,直言道:“本王问你,皇上到底交给你什么了!”
木香忽然抓住了他的语病,“咦,怎么是皇上,而不是父皇?你这翻脸翻的可够快的,就是可惜了,隔着一个面具,看不清!”
最后几个字,她说的极慢,好似从嘴里蹦出来的一样。
‘唐昊’面色一变,眼中划过一抹狠厉,突然朝着木香出手。
在这一刻,他只有一个念头,杀了她!
吴青动作也不慢,就在他身形刚一动弹时,吴青的身影已经闪到木香跟前,接住‘唐昊’的掌风。
吴青内力不弱,两人掌风相缠,这个假唐昊,又怎是他的对手。
而且还有很重要的一点,这让事后想起此事的某人,后悔的想去撞墙。
第793章 狭路相逢(1)
人家的地盘上动武,他绝对是鬼上身。
他俩打斗时,木香始终坐在那未动,即便偶尔时刻,他俩的掌风,近在她眼前,她还是不动。
做主子的,就得有这份定力,否则怎么服众。
黑宝围着那两人,好奇的观战,一会瞅着空子钻进去,再从另一头钻过来。
忽然,木香眼角瞄见一个人,“黑宝快去抓贼!”
黑宝压根不停顿,身子一转,就从吴青腿间窜了出去,直奔后院。
没多大会,就听见某人鬼哭狼嚎的叫声,紧接着,一个披头散发的男人,从后院跑了出来。
他跑的太急,没注意那边有人打架,闭着眼睛就撞了上去。
劲儿太大,吴青被他撞开了,‘唐昊’一时没防备,直接被他推倒在地。
“汪汪!”
“啊,别追我,别追我!”木清扬一回头,瞧见那狗又对着他冲了过来,也不看身子底下压的是谁,直接踩上去,从两腿间踩一直踩到脸上,在唐昊身上留下一排鞋印。之后,夺门而出。
“黑宝,回来吧,以后只要看见他出现,就死命的追,听见了没?”木香从口袋里掏出牛肉干,喂给黑宝吃。
‘唐昊’火烧屁股似的从地上爬起来,看着木清扬离开的方向,又回头狠狠瞪了眼木香,最后,只留下一个重重的冷哼声,便拂袖而去。
没关系,她尽管戏弄好了。以后他有的是时间磨,除非赫连晟回府,否则,他非把东西弄到手不可。
他相信,这个蠢笨的女人,一定会把东西藏在隐蔽安全的地方,有可能是她厢房的密室,也有可能是埋在地板的某块砖下面。
也有可能,派了重兵把守。总之,这个女人就算再神经大条,玉玺圣旨这么重要的东西,她肯定得小心,就算不为她自己想,也得为赫连晟考虑。
想到这儿,已经走到门口的‘唐昊’,忽然停下脚步回头,将襄王府挨个扫视一遍,在他扫视的时候,肯定是要看见主厅,以及主厅内的布置,当然,还有那只难看的鸭子。
他也的确注意到了,但只是为木香这个女人的品味不耻,这种丑陋的东西,怎能摆在供桌上,实在太没品味,太没水准了。
当此事过后,‘唐昊’得知那只鸭子真正的用意时,真真切切的喷了一口血。
等人都走光了,木香搓着暖洋洋的手儿,朝着吴青跟康伯,无奈的摊开了手,“看吧,东西摆在那,他们都看不见,这能怪我吗?行了,咱们快去军营吧!”
吴青跟康伯,还有何安,三人皆是一脸无语的转过身,不想看她。
鼓捣个那么丑的东西摆着,你不说,旁人打破脑袋,也猜不出那是个什么玩意啊!
今儿街上也很热闹,天气转暖,人们脱去厚重的衣服,换上春天的新衣。
也正因如此,红叶的摩登一品,生意好的不得了。
工人们加班加点,赶制新衣。
红叶跟木景华合离之后,整个人都变了,像是破茧新生的蝶儿,光彩照人。
加之,还有木香的支持,胆子更大了,也更敢干了。
听说,今日在街市口搭台走秀。
上台的女子,都用面纱蒙着脸,叫人瞧不出长相。
她们穿的衣服,比之现在卖的,很前卫,也很新潮,但也没敢露的太多,只在款式跟花样上,格外大胆。
比如有一款,裙摆是鱼尾样式的,还有一款,是泡泡裙样式。
这样的衣服,可没人敢穿出去,红叶本来不打算用这样的衣服走秀。
但在询问过木香的意思之后,又改了主意。
木香告诉她,做服装走秀,是为了提升品味,格调跟档次,不是非要跟现实挂勾。得让客人看见他们作坊的技术,何等的高超。
他们的品种,又何其的多,这样才能走在时尚与银子的最前头。
今日的一切,都是红叶亲自操办,主要是考虑到木香身子不方便,她和离,两个娃儿,也有丫鬟看着,能腾出时间来。
木香的马车从台子旁边走过时,就瞧见那一处围的人山不海。
有好多是来看热闹的,普通人就在台子底下,抱着袖子看,稍稍有几个银子的,就去茶楼挑个好位置,一边喝茶,一边看美人。
红叶在后台看见木香,使劲朝她招招手,又一想到她不方便下来,便挤开人群,艰难的走到马车边。
“妹妹,今儿街上人多,你怎么出来了?”红叶脸蛋红扑扑的,一点都不像生过两个娃的女人。
木香笑了笑,从马车里拿了茶杯,倒了杯水给她喝,“我要出城去军营,路过你这里,想看看你办的怎么样,没想到人还挺多,是你宣传到位。”
“宣传?啥叫宣传?”红叶说了一个上午的话,嗓子都快冒烟了,只一口就将水喝完了。
木香伸手接过杯子,又给她倒了一杯,笑着道:“看把你累的,这宣传哪,就是让更多的人知道,否则没人捧场,不是很冷清吗?”
“我没有宣传哪,这些人都是自己来的,你瞧,人太多了,把咱们店门都给赌了,我刚刚叫人去请了几个捕快回来,想让他们帮着管管,真怕有人生事。”
红叶的担心不无道理,人太多了,万一发生个踩踏事故,弄不好,是要出大麻烦的。
“那你请了司仪没有,这么大的场面,这么大的台子,没有司仪,没有乐师,可不行,再说也不热闹啊,”木香伸头望了那台子,只看见几个美人站在那,偶尔动一动,走一走,这些都是红叶偶尔听她说的,除了这些,再没有旁的了。
第794章 狭路相逢(2)
“啊?还要请司仪跟乐师?你咋早没提醒我,现在弄还来得及,”红叶急坏了,风风火火的就要去找人找乐师。
跑到半道又跑了回来,“可是要弹什么曲子呢?咱们南晋的确有几首不错的名曲,要不就弹那些?”
“可以,等到以后,只让他们揍些欢快的,或者根据衣服的款式,弄点调子美的也行,”这事木香也不能临时给她提意见,否则以红叶较真的性子,只怕真的要人家临时编曲子。
红叶像中大奖一样,扑上去抱着木香狠狠亲了她一口,“你真是个聪明精,我跟你做生意,真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这是真话,木香天生就是个做生意的料,只不过她要忙的事情也多,再好再妙的点子,她也不大可能亲力亲为,意要托付给别人帮忙。
木香看她乐的跟只欢快的小鸟似的,也跟着她一起高兴。
红叶跑回后台之后,木香远远的看见,她那头又忙活开了。
好几个人都被她指使出去,大概是去找人了。
木香看见人群中有卫曾的身影,不知红叶脚下绊倒了什么,卫曾扶了她一把,两人相视,都脸红了。
喜鹊也看见了他们二人,不无羡慕,“红叶夫人真幸运,有那么一个男人守着她,护着她。”
木香放下车帘子,马车走动起来,她奇怪的看了眼喜鹊,却并不问她心里咋想,只故作不解的问道:“听说这几日总还有人来找吴青,你看见了吗?”
不提吴青的事,喜鹊还算淡定,可一提吴青,喜鹊有些粗糙的脸蛋,立马凝起一丝不甘与愤怒,“哪能看不见,她不敢来府里,就在府外行等着,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女人呢,吴大哥也是,人家摆明了利用她,可他呢,就是不肯把话说死,非要摆出那副为难的模样。”
说起吴青的那位青梅竹马,木香原本也没什么好感,但是现在回头想想,大人的错再多,也不该把错牵连到孩子身上。可能跟她做了母亲,心境也不同了。
“这样吧,回头让何安传我的话,给她些银子,她如果想离开京城,那就再帮她一把,让她跟徐家的那位徐家二爷和离了。”
“夫人,您要帮她?可是我怎么感觉,她看中的是吴大哥,根本不是钱呢。”
“你把我的原话,交待给何安,他自然知道该怎么办,”木香不想再说,刚才对上那三个人,把她的精力都消耗完了。
就在马车经过闹市的时候,一道带着厉气的女声,好像是冲着他们的马车在骂。
“什么人在吵?”木香窝在毯子里,懒得睁眼。
喜鹊赶紧挑了帘子,见马车上站着几个人,看那模样跟长相都不似京城里的人水嫩,领头的是个姑娘,在瞧见喜鹊时,怒意更甚了,“你们是怎么走路的,这条路这么窄,明明是我们先过的,你们偏要挤过来,什么人哪,连让路都不懂吗?”
何安没有随马车出行,不然早就骂回去了。
严忠坐在前面赶车,心底也有怒意,但又不好跟一个女子计较,只喝道:“让开!”
喜鹊觉得这几人眼生,又怕声太大吵着夫人睡觉,便压着怒气,压着嗓音,对那女子道:“别吵了,我家夫人要休息,你们的马车才进来一个头,退出去一点不就成了吗?”
两辆马车交汇,一辆车已经走到一半,另一辆才刚刚踏进,按常理说,也该是他们先退。
更重要的一点是,眼下京城之中,稍稍有点眼力见的,都知这是襄王府的马车,谁敢不让啊。
那女子生的倒也漂亮,身上穿着合体的骑装,英姿飒爽。脸蛋也很好看,瓜子脸,挺俏的鼻子,眼睛大大的,炯炯有神。
唯有眉眼之间的那股霸道劲,叫人不太喜欢。
她与同行的几人,都骑在马上,一行十几人,喜鹊没有多看。
但那十几人当中,有一人,却盯着木香看,眼神锐利如刀。在他们的身后,带了一辆马车,也正是这辆马车挡了来往的路。
听喜鹊如此说,那女子还没开口,她身旁婢女模样的丫头,倒先坐不住了,握着鞭子指着喜鹊骂道:“你这个什么东西,竟敢对我家小姐不敬,信不信我抽烂你的嘴!”
喜鹊万万没想到,在京城里行走,竟还有人敢对襄王府的人如此横。
当即也不跟她客气了,“那你又是个什么东西,这里是京城,天子脚下,你还敢行凶,竟不知是谁借你的胆子!”
喜鹊的问题,似乎正中她的下怀,她也更得意了,“你问我们是谁?哼,说出来怕吓死你,知道襄王府吗?我家小姐那可是襄王府未来的襄王妃!”
穿骑装的女子听到此处,高傲的仰起脖子,那模样,倨傲的不得了,不吱声,不阻拦,她的默认,让那婢女更得意了。
木香听到这里,闭着的眼睛,慢慢睁开。该来的总会来,就是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也没想到,这个女人,嚣张成这个样子。
严忠忽然觉得后脊背一阵凉意,连忙喝斥那女子,“哪里来的疯子,少在这儿胡说八道!”
不光他觉得这几人是疯子,附近围观的人,也有此感。
襄王殿下明媒正娶的王妃,不是就在马车里坐着呢吗?这怎么突然跑出来的个疯子,自称襄王妃,脸皮厚也不带这样的。
坐在马上的女子,丝毫不在意旁人的眼光,在她看来,这些人根本就是妒忌。妒忌她能成为襄王妃,先前她可是打听过了,襄王不仅没娶亲,府里更是连个姬妾都没有,洁身自好,又俊美的要命,武功才干,更是无人可及,这样的男人,才配得上她水瑶。
第795章 狭路相逢(3)
但严忠嘲她厉声一喝,水瑶英美的小脸,立刻浮现一抹阴狠,“你又是什么东西?是这京城哪个官家的?报上名来,本姑娘可以对你既往不咎!”
严忠面色更寒了,“放肆,守城士兵在何处,马上滚出来!”
他们身在城门,吵成这样,却不见城门守卫前来制止。看来这守城的士兵,学会玩忽职守了。
严忠嗓门大,又加了内力,他一吼,震的四周的人,耳膜生疼。
“来了来了,小人参见严大人!”
急匆匆跑来的两个士兵,都捂着半张脸,没捂住的地方,一片青紫,嘴角还有血,看样子被打的不轻。
严忠的脸色忽然变的极其难看,“你们这是怎么搞的,又为何不在城门守着,你可知城门看守之职有多重要,若是放过不明身份的人进城,又该当何罪!”
那两人吓的腿都软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请罪,“小人知罪,小人不是有意玩忽职守,而是刚刚被这几个人打伤,才爬起来,就听见大人叫我们。”
“打伤?为什么要打伤你们,”严忠的声音更冷了,很有几分赫连晟的气势。
“因为……因为小人们盘查……”
话未说完,就被水瑶快声打断,“不必问了,他们俩个就是本姑娘打伤的,怎么着,本姑娘进京,关他们什么事,我的马车也是他们可以随意盘查的吗?哼,不知死活!”
他们几人在城门口越吵,堵的就越久。两边的缝隙,只有行人可以挤过去,马车可就过不去了。
城门口的人越堵越多,场面也越来越乱。
水瑶的行径已经引起了公愤,再加上她说的那一番话,真是臭名飘万里啊!
木香微微挑了帘子,在看清水瑶的长相之后,用淡漠的声音吩咐严忠,“咱们退后吧!”
严忠略感诧异,但转念一想,又明白了主子的用意,好人跟坏人,就是这么一退一进之间,映入百姓眼里的。
“驾!”严忠跳下马车,拉着马车,后退了好大一截,将路让了出来。
水瑶见对方肯让路,心中得意自满的情绪也随之暴涨,“哼,算你们识相,只知如此,就不该拦本姑娘的路!”
她身边的婢女紧跟着拍她马屁,“那是他们知道您是将来的襄王妃,哪敢不让,借他们一百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哪!”
四周百姓,有人看不下去了,偷偷捂着嘴笑。
有一个人笑,就有第二个,第三个……很快,还没等到水灵儿的马车过去,人群中就已爆发出一阵阵的笑声。
水瑶俏脸一红,是气红的,“你们都笑什么?有什么可笑的,再敢嘲笑本姑娘,定叫你们满门抄斩!”
这话说的可就过了,她身旁的婢女赶忙拉了她一把,悄声道:“小姐,这话最好不要说,这里是京城,万一碰上个王爷皇子什么的,咱还是不要得罪的好。”
“怕什么,皇子又如何,王爷又如何,他们能跟襄王比吗?”水瑶一脸的不以为然,在她眼里,赫连晟比皇帝还皇帝,比太子还太子。这南晋,有一半的江山都是赫连晟打下的,旁人有什么资格不服他。
在她叫嚣的时候,她身后站着的几个人,全都面无表情,既不阻拦,也不帮衬,更像事不关己。
严忠忍无可忍,正要告诉那女子,马车里坐的是谁,就听木香冷冷的吩咐道:“快走吧,别在这里耽误事了,堵着路,怪不怪的。”
她这样说话,严忠跟喜鹊都以不可思议的眼光看她。
这一点也太不像她了,根本不是她的风格嘛!为什么没有骂回去,为什么她连一句反驳的话都不说。
他俩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凌乱了,凌乱的不可思议。
水瑶占了上风,自然是又得意又高兴,抬着下巴,趾高气昂的从木香身边走过,临走远了,她还不忘回头看看那辆马车,似乎有一点点的不对吧啊!
严忠着赶着马车,很快出了城,他不解,太不解了,忍不住就要问个究竟。
“主子,您就这么放过她了?看她的意思,是要住进襄王府,您就一点不想把她弄走的意思吗?”
“对呀,您看她嚣张的样子,简直太讨厌了,估计她是过年前得到的消息,早过时了,也不晓得进城之后打听打听,真是蠢笨,”喜鹊也是这个意思。
木香把玩着桌上的核桃,笑容很邪恶,“谁说要放过她了,京城的路不是某一个人的,但襄王府的大门,却是我们家的,她要走路,我管不着,可要是想进襄王府的大门,那是万万不可的,严忠,发个消息,派一队侍卫,严守襄王府的大门,他们若敢硬闯,以叛乱罪论处!”
她要的,就是将那个女人堵在襄王府的门外,如果光是在这里灭了她,那有啥意思,保不齐她一扭头就反悔了。
还不如只堵着襄王府的大门,让他们在门外耗着,直到把他们耗死为止。
喜鹊跟严忠,听的一阵恶寒。搞了半天,她早就想好了后招,而不是当着众人城民的面,给她难看。
喜鹊对她佩服的五体投地,“夫人,您这一招够狠够毒!”
第796章 魔鬼训练
木香冷哼一声,“这叫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必定加倍还之,人若再再犯,绝逼斩草除根!”
这话,严忠听着一阵惊胆颤。他比谁都清楚,木香可不是那种只说不做,爱动嘴皮子的人。她既然说的出,就说明她一定做的到,而且她做的,有可能比她说的还要狠。
到了军营,刚一入门,木香能明显的能看出来,士兵们看她的眼神不一样了。
不光是眼神不一样,就连见到,鞠躬行礼的姿势都不同了,这可真叫木香纳闷不已,“他们这是怎么了?我又做过什么了吗?”
严忠嘴角隐隐的抽了下,“属下猜想,他们可能是对您训练英皇卫队的方式,敬佩万分。”
严忠这话绝不是恭维,是再真实不过的事实。英皇卫队已经成了军中最热门的话题,他们的训练,也被士兵们看在眼里,除了咋舌,还有钦佩。
当然了,他们会自动忽略,其中某些人是否自愿。
木香看了看,远处军营正在训练中的一批人,无比正经的感叹道:“他们敬佩也属正常,我早说过,等英皇卫队的人训练出来,就是你跟吴青,也并不一定能比的过,因为他们经过的是,最专业,最系统的训练,而不是一味的练武功,或者不怕死,要知道,打仗跟杀人,不是光靠蛮力,还得靠脑子,对了,那天我让你交给造器局的图纸,你递过去没有?”
这个图纸……呵呵,不是一般的重要,是太他妈的重要了。
说起这个,严忠不笑了,他也笑不出来,“送是送了,但他们说,缺乏原材料,还得等上一等。”
“放屁,我已将做原材料的法子都写上了,他们缺哪门子的材料,等巡完了训练场,再去一趟造器局!”
严忠拗不过她,只得点头答应。
但心里却翻起了惊涛骇浪,主子送去的图纸,他没看懂,造器局的所有能工巧匠,花了一天一夜,才摸索出一点门道。
也正是这一点门道,令他们瞠目结舌。
只因木香给他们的,是造火枪的图纸。
纵然是简单的一种火枪,枝术上,只比步枪要精进一点点,如果做的出来,有效射程,将有五百米,瞄准概率为百分之五十。
一次性可装十发子弹,不可连发。
虽说这个时代有内力,有武功。用内力掷出的暗器,命中率跟伤害率都很高。
但是火器这种东西,跟人是没法比的。
即便是没有修习内力的普通士兵,只要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就可以熟练操作火枪。其速度之快,伤害之深,会让人闻之丧胆。
严忠想到造器局,那几个人再看见他时的表情,到现在他还觉得心有余悸。那哪是看人的表情,分明像是一个饥饿了许久的人,看一块大肥肉。
“那个……造器局的人,让我问您一声,这个图纸您是从哪来的,他们说这个东西,若是做出来,威力太大了。”
“问这个有意义吗?他们只管造东西,旁的事不需知道,”这事叫她怎么解释,难道要说,这是另一个时空,上千年之后的东西吗?而且还是会引发世界大战的东西。
到了前些日子,她定下来的训练场。应着她的要求,这里又重新规划布置过。
有用来练臂力的单杠,双杠。有一千米的障碍,这是考虑到他们当中有人练过武,但考核标准是一样的。你达不到,就要反复练习,直到能做到为止。
剑法箭术,要求不得有误差,距离限制也非常严格。
英皇卫队的人,所用训练射箭的教程跟普通士兵,甚至暗卫的训练是不同的。
移动靶,无规则投掷。
就是专门派一队人,采用大弓弩投射的方式,将苹果大小的目标投射到空中。
每轮投掷十个,随着训练天数的增加,射击目标也逐个减小,小到最后,可能只有葡萄大小。
其实最好的射击目标是飞鸟,但是木香于心不忍,射杀那么多的鸟,那是要背血债的。
另外,后期的射击训练,会转移到河里,射击游动的鱼。
这个就不需要限制了,全当给将士们加道菜。
提到伙食,不得不说一下。
将士们之所以看见木香,会更加敬重,更加恭敬,也跟踪伙食有关。
木老爷子从库房提了三旦粮食,送到军中。
之前也按照木香的吩咐,用襄王府的银子,采购猪肉,跟其他的肉类,给比试赢的队伍分发肉。
除了以上定下的规定训练项目之外,木香还特地加了训练他们警觉跟灵敏度的科目。
比如他们有固定的时间,是蒙着眼睛训练的,生活中也需蒙着眼睛。
虽然不蒙眼睛,也可以训练听觉,但这绝对没有蒙着眼睛训练,效果好。
除了专业的技能训练,英皇卫队的体能训练也是最艰苦的。
木香走到训练场边,看着不远处,正在吊单杠的几个人。
月杀是这里唯一的女子,但木香对她的要求不比男人低,一个女人既然选择了做杀手,那就别娇情,男人能做到的事,女人一样可以做到,这也是当初她训练时的,给自己定下的誓言。
那天将月杀押回大牢之后,让她亲眼看着那个男人,生命一点一点的流失。
两天之后,木香命人将月杀带到了英皇卫队的训练场。
当初吴青跟严忠都反对她这样做,这个女人可不是善茬,若是她将营中的事泄露出去,那可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第797章 谁装糊涂?(1)
木香却坚持将她放在营中,只对月杀说了一句,“女人无需成为男人的附属品,也无需陪上不值得的生命,你有本事,就从我这里站着走出去,给那些看不起女人的男人们瞧瞧,什么叫巾帼不让须眉,只要你有本事,我让你领兵打仗,做将军,前面的路一片光明,就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如果你没有本事,死在这里,也别怪我,这个世道强者生存,你不想为人鱼肉,就要拿起刀,做一个主宰者!”
木香不会知道,她这一番话,在月杀心中掀起多大的波澜。
她自小跟师兄们一起训练,无论她如何努力,如何刻苦,本事有多大,都无法逾越性别这道障碍。
木香站在坡上,看月杀单手练单杠,姿势标准,秀眉深深的拧着,没有丝毫的懈怠。
王德他们几人,也认真多了,不像头一天训练,叫苦叫累,心不在焉。
至于那个单林渊恐怕是这里头最不情愿,最反感训练的人之一。
在木香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喜鹊看着场下的训练,眼睛都快喷出火来了。骨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叫嚣着,她感觉血液在燃烧,内心在奔腾。
几人下了坡,现在专门负责这一批人训练的是老七跟老六,他们自己也跟着一起训练,同时,吴青又调来了严一,又召集军几个得力的正将副将,按照木香的训练英皇卫队的方法,训练士兵。
“夫人,这是他们这几日的成绩,请您过目,”老七大汗淋漓的跑过来,递上一本册子。
这些都是按照木香的吩咐,在他们训练几日之后,所有的项目都过一遍,根据时间前后排名。
同时,也打总分的平均分。
木香细细看过所有人的名单。从军中抽调的十几人,成绩都差不多,没有特别突出,也没有特别优秀。
同时也不出木香所料,成绩最好的,是月杀,她是专职杀手,各方面技术都过硬。
想必之前在同行中,也是佼佼者,但因为她是女人,首领不会太器重她。
成绩最差的,也毫无疑问,是单林渊。
这个男人,从前只在女人身上,体现过他的勇猛。那一日,被木香坑惨了,听说自那日之后,他连洗澡都不敢脱衣服,见到月杀,能逃出八百里以外。
夜里睡觉,更是要放一把刀在身边。同时,他也想尽了办法,要从这里逃走。
他又不是自愿来这里的,凭啥要在这里受苦受累。到哪里不是挣钱,唱戏睡女人多快活,还有银子拿。
所以当木香出现在训练场的时候,单林渊恨不得用眼神瞪死她。
几日不见,这家伙黑了,也瘦了,不似当初靠女人吃饭时,比女人还要嫩的小模样。
木香一言不发的合上本子,不看老七,只微笑着朝他伸出手,“短鞭拿来!”
老七面色微变,但还是赶紧双手将特制的短鞭,交到她手上,也知道她要干嘛,交回鞭子之后,他同其他训练者一样,回到训练场上。
木香握着鞭子,慢悠悠的走到训练场中。
这个时辰,所有的人,都在单杠边。
铁架子是为英皇卫队特制的,高度一制,粗细一致,同时,在单杠的下方,不同于普通的体操训练,下面铺着软垫子。
木香知道这几人都会轻功,自然不会让他们那样舒服,所有那下面竖着的是铁钉板,落下来就会被扎成马蜂窝。
当然,这种东西,对月杀地,老七,老六这样的高手,是不在话下的。
可是对单林渊以及其他普通的士兵来说,就是一个挺危险的事。
木香先是走到月杀旁边,看了看她吊单杠的姿势,因为主要是为了锻炼她的臂力跟稳定性,所以要求很严格,吊半个时辰,不许动。
“手臂绷紧,脚尖绷直,”木香说着话的同时,一记短鞭丝毫不留情的抽向月杀的腿上。
这一抽,令众人都有些怔愣,他们只知她嘴巴毒,又爱记仇,睚眦必报,却不知,她抽起人来,尤其是女人,竟也一点都不含糊。
月杀面色不变,连眼神都未曾晃动一下,就好像抽的不是她一样。
木香转到她前面,盯着她的眼睛,冷声吼道:“姿势不够标准,既不标准,做来又有何意义?如果不能做到最好,你还不如回去绣花!”
木香吼的很大声,声音严厉,脸上尽是刺骨的冷意。
其他人见了她这个模样,想起之前听人说的,‘魔鬼教练’一词,她比魔鬼还要魔鬼。
月杀不看她,眼睛盯着前方,大声回道:“属下明白!”
木香冷冷的看着她,“听不见!”
月杀深吸一口气,声音又高了几度,“属下明白!”
木香终于不再刁难她,朝王德等人走过去。
王德几人赶紧把腿夹紧了,把姿势摆正。他可是深知那只短鞭的威力,被抽上五鞭,身上就得留下一道很深的印记,而且超疼。
但是不管他们如何摆正,木香都能挑出毛病,而且说的都在点子上,并不是胡诌乱说的。
所以他们也无从反驳,只能闭上嘴受着,期望时间能走的快一点。
当走到单林渊身边时,众人都屏住呼吸,等着单林渊被打的屁股开花。
木香在单林渊身边转了两圈,转着转着,却忽然转向离开的方向。
单林渊重重的舒了口气,心想自己躲过一劫。
就在他暗自庆幸,旁人疑惑不解时,啪啪!两道响亮的鞭声,听的人心肝儿颤颤。
第798章 谁装糊涂?(2)
王德等人,就连老六老七,跟严忠等人,都不自觉的缩了下屁股,这几鞭的力度,比之前抽他们时,不知重了几倍。
同时,他们也暗暗心惊,这位看似柔弱的王妃,手劲可不小,如果没有内力支撑,根本挥不出这等威力的鞭子。
旁人听着都心惊了,做为当事的人单林渊有多疼,可以想像一下……
“你凭什么打我?小爷不干了,小爷要回家,你这个疯女人,我不过是惹了你,又没把你怎么着,你凭什么把小爷困在这里,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单林渊真的发火了。尥蹶子,不干了。
他爬起来要跑,不用木香出手,严忠一个健步冲上去,就将单林渊拦下了。
单林渊也是急疯了,此路不通,转身又往另一个方向跑,可他再怎么跑,也跑不出严忠的阻拦。
木香一脸的浅笑,看着他如困兽的在场地中转圈。
这时吊单杠的训练时间已到,老七命众人原地歇息,木香却突然命他们站起来,小范围的活动,以免到了晚上肌肉酸痛。
这个情况,老七等人并不清楚,但他知道木香说的有道理。
木香便把肌肉放松的常用法子,告诉他,这样做也是为了第二天的训练。
在别人休息的时候,单林渊却被严忠逼的快疯了。
眼见走不了,他突然回头,冲着木香吼道:“你到底想干什么?不如一刀杀我了我,来啊,杀了我!”
这里的日子太苦了,他活的生不如死。单林渊从未有过的绝望,都快哭了。再没有当初的妖娆妩媚,即便那位相好的小青丫头站在这里,只怕也认不出他此刻的模样。
木香不理会他的嘶吼,轻轻的笑着,扔了鞭子,开始卷袖子,“你想走?可以,要是你能打赢我,就可以走了。”
“不可!”
她刚说完,几个人异口同声阻止。
喜鹊原本站在一旁看热闹,当听到她说要打架时,吓的腿都软了,“夫人,换个人成吗?您还怀着身孕,这样不行啊!”
月杀眼神微微变了,她真没看出木香怀孕,横看竖看,都不像。
王德等人,以看怪物的眼神看她。人家怀了孕的女人,不都在家养着吗?
哪有像她这样的,整天在外蹦跶。
严忠都吓出冷汗了,他太清楚,自家殿下有多宝贝这对母子,若是让殿下知道……后果不敢想像啊!
老六老七,也是一样的表情。
木香不看阻拦她的几个人,只以故作轻蔑的目光看着单林渊,“敢吗?”
单林渊也不是聋子,哪能听不见他们说的怀孕,“我是敢,可就怕把你打坏了,他们几个人会杀了我!”
“不会,我只用一只手,另一只手护着肚子,你若能赢我一只手,那也算你赢!”
单林渊动心了,真的只要打赢她就可以走吗?虽然不知她会不会信守承诺,可是有那么一个机会摆在眼前,若不试,他不甘心。
不等单林渊做出决定,木香再道:“打赢了我,便放你走,但若是打不赢,你就得乖乖的在这里训练,而且不能是最后一名,如果你故意做了最后一名,那么……”
说到此处,她转眼看向,用于训练攀岩的绝壁。
单林渊不知她话里的意思,可也知道,她没说完的话,绝逼不是什么好话。
为了自由,为了不再受这份罪,单林渊重重的点头,“好,我跟你打!”
严忠跟喜鹊他们还要阻拦,木香一记眼刀飞过去,他们立马闭嘴了。
好吧!他们担心了也是白担心。
主子又不会听他们的劝,再者说了,她刚刚的眼神是在警告他们,要相信她的实力。
不自量力,瞎逞能,说的是别人,绝不是她——木香!
“来吧,”木香一只手放在小腹,空出一只手对着单林渊招手。
单林渊一咬牙,攥紧了拳头,“啊,看招!”
他之前也会一点花拳绣腿,学戏的时候,更多的是练柔韧性,虽然他是个男子,但也是要学舞的。
除了这些之外,他还有一项引为傲的才艺,那就是手快,在戏台上时,他最擅长的是唱青衣的同时,以他帅气洒脱的手法变幻各种道具,有时也变些大型的东西。
此时看他快速的变幻掌法,就知他擅长的是什么。
木香眼睛微微眯起,严忠几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单林渊掌风距离她只有一寸时,她突然起脚,重重的一个前踢,踢中单林渊的肚子上。
当场就将单林渊踢趴下了,只用一招,仅仅只有一招,单林渊就趴在地上几乎快起不来,这个女人下手太狠太重了。
月杀眸光微微收拢,按说她的内力不差,看招式也会比旁人看的清楚,可她竟没看出木香是如何踢出的那一脚,她看见只是一个影子,难道她的速度竟快成这样?
严忠也惊呆了,这还是他第一次认认真真的看木香出手。
之前都没在意过,顶多也就知道她会几手近身搏斗武功,却从来不知速度快成这般。
喜鹊在怔愣过后,以激动又崇拜的眼神看着木香,那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单林渊咳了几声,才从地上爬起来,抹掉嘴角的血沫子,妖媚的眼睛,透出一股狠意,“再来!”
“好啊,再来便是。”
木香仍旧原地站着不动,还像刚才一样,朝单林渊伸出一只手。
单林渊微微眯起,这一次,护好了下盘,在距离木香一米之外,突然以拳为刀,袭向她的面门,同时,一只脚踢向她的小腿。
第799章 谁装糊涂?(3)
木香还是那副轻松自在的模样,只在他快要逼近时,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抬脚专门踢向他的软肋,也就是腰侧。
人的软肋,分别是腰侧、腋窝、颈窝、腿窝,这几个点之所以被称之为软肋,是因为这几个点在被击中之后,会使人丧失力气。
同时,这四个点,分布身体的上中下,武功再高强的人,也只护得了两处,总有疏漏,而这个疏漏也将成为近身格斗胜利的关键。
木香一边以手刀袭击单林渊的软肋,一边给站着的人讲解。
月杀看的目不转睛,在木香介绍到最后,一招致命最容易的地方时,月杀几乎快要呐喊出声。
木香所说人体最脆弱,能一招毙命的地方,不是心脏,也不是用剑割破喉咙。
而是人的脊椎,当然,这个试验不能在单林渊身上做,这一手掐下去,单林渊一条小命可就去了。
“人的脊椎连接脖子、腰,以及腿,是最关键,也是最重要的一处,如此一抠一掐,脊椎必断无疑,一旦脊椎断掉,人也会失去抵抗力,当场毙命,不见血,很干净。”
严忠也看呆了,他只知以武器让敌人毙命,却不知人身后这样一按一掐,就能将敌人制服。
等她讲完了,单林渊也被打的,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了。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恍然意识到,自己又被她给耍了。
“今儿我说的,你们都看清楚没有?”木香收回踩在单林渊背上的脚,看着一干人等。
“清楚了!”他们回答了,但是声不大。
严忠站出来,厉声喝问:“夫人问你们话,都没吃饭吗?!站好了,再问一遍,看清楚了没有!”
“看清了!”这回的声,比刚才大了不少。
但木香还是一脸的不满意,“从今天以后,站要有站着的样,再我看见你们松松垮垮的站着,每错一次,负重二十斤,罚跑十里!”
她这一声,真正管用了。
接着她又宣布了一项决定,“从今天起,月杀任你们的队长,王德任副队长!”
这个决定一出,月杀面露诧异,也有不解,但有人不干了。
“让王德兄弟干正队长吧,我们这群大老爷们咋能让个娘们当队长!”
“就是中,娘们咋能骑到老爷们头上!”
此话一出,其他人轰然大笑。
月杀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的愤怒,不过很快又恢复原样。这样的奚落,她又不止一次遇到。
王德倒是没吱声,不是他同意木香的决定,而是他知道,木香做出的决定,无可更改,所以还是闭嘴吧!
木香如寒刀的眼神一一扫过他们这群人,最后嘲讽一笑,“等你们赢了训练的头一名再说吧!”
他们这么多的男人跟月杀一起训练,却没有一个人得头一名。
还好意思提男人跟女人的差别,她都替他们感到羞愧!
果然,她说完这句话,场上鸦雀无声,连那几个嬉笑的人,都不再笑了,以怪异的眼神看着月杀。
单林渊被打的只剩半口气,爬起来之后,用恨不得吃掉她的眼睛瞪着木香。
被他这样瞪着,木香也不生气,反倒笑盈盈的对他说道:“乖乖去领惩罚,攀岩十个来回,少一次,加罚十遍,再想找我比试,可以,七天之后,本夫人会再来,每隔七天,我都会来一次,是个男人,就做点男人该干的事,有本事就来赢了我,连个孕妇都赢不过,不如阉了做太监!”
单林渊也不说话,还用同样愤恨的眼神瞪她。
木香在走过月杀身边时,转头看了她一眼,“以后别叫月杀了,那是你以前的名字,再说,月亮那么好看,杀了多可惜,以后英皇卫队的人,都按照排名取名,你就叫英杀,至于其他人,他们还不配让本夫人赐名,得不达要求的人,只用代号!”
王德等人,难堪的低下头。虽然很不想承认,可是也不得不说,那是事实。
检查完英皇卫队的事,老六又向她汇报了军中的情况。
赫连晟在边关的战报已经及时传了来,苍澜人属于强盗一类,抢到就走,所以对于他们的清剿,基本上属于被赫连晟撵着走。
眼下边关风雪封路,粮草才是急缺的问题。
木香已经跟木老爷子达成了一致,老爷子这两日因木坤的死,大病了一场,他病了,木清扬是唯一的继承人,木家的一切,其实还是由他做主。
虽然她手上握着木清扬的卖身契,但要让木氏一族乖乖听她的话,还远远不够。
而且她听说距离京城最近的泉城,有两个当地最大的富商,他们囤积了不少粮草,就是不肯卖。估计是想着青黄不接,粮草紧缺的时候,拿来大赚一笔。
回城的路上,木香跟严忠商量起这个事情。
现在的情况,刻不容缓,她虽然跟很多佃户签协议,但远水解不了近渴,粮草产量的提高,至少得一两年。
严忠的意见是,派人去按现在的市价买粮,他们卖也得卖,不卖也得卖。
木香听了直摇头,不同意他的做法。
这征收军粮,不是一户两户的事,如果来硬的,只怕会搞出民怨。
此事关乎到赫连晟在边关的安危,木香不会放手交给别人去做,所以眼下只有两条路,一是她亲自去一趟泉城,二是把他们都招来。
但是这两个办法,似乎都不太好办,路途遥远,等他们都来,只怕得半个月之后了。
唉!这个麻烦的问题,木香琢磨了一路。
第800章 谁装糊涂?(4)
严忠看她担忧的愁眉苦脸,想到她还有身孕,有些不忍,“夫人,还是别想了,车到山前必有路,此事急不得,不如咱们还是先从木氏一族入手,他们家族在各地都有分店,旁支也多,都是经营米粮生意,如果能把他们收服,或者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木香叹息,“你说的对,还是得从这里入手,特么的,谁能想到,南晋的国库竟然这样空,可是唐墨……严忠,回府之后,你派人去将五皇子请来,这家伙也不简单哪!”
“是,属下知道了,”严忠嘴上这么应着,心里却又担心起一事。那位水家二小姐,这会肯定堵在襄王府门口,他们是走前门呢,还是走后门?
喜鹊也是跟他一样的担忧,但她知道,主子是故意让人把水家二小姐拦在那儿的,主子也肯定会从正门进去,让那傻不隆冬的在水家二小姐,吃个大大的闷头亏。
襄王府所在的巷子,无关人等,不会往这里来。
所以也只有水瑶带着的人,堵在襄王府门口。
还没走到近前,就听见水瑶跟她的小婢女,吵吵个不停。
算算时间,她们应该吵了有一会了,嗓门居然也没减小,还是震耳朵的大嗓门,一点都不嫌累呢!
王府门前站着两排面无表情的御林军,无论水瑶等人如何叫嚣,如何谩骂,如何要闯门,说不动,就是不动。连个眼神都没有施舍给她们,忽视的彻彻底底。
“让开!”严忠用力一甩马鞭,严历的低喝声,竟奇异的压制住了那两人的吵吵声。
水瑶也听到声音了,回头朝着严忠,以及严忠驾驶的马车看过来。这马车,她好像见过。
虽是见过,但是水瑶也没往深处想,毕竟这条巷子也不止襄王府一家,往里去,还有好几个皇子亲王的王府呢!
她没在意,正准备卷袖子动武呢!
旁边的小丫鬟春燕扯了扯她的袖子,“小姐,你快看,他们好像往咱们这儿来了。”
等到水瑶再度回头时,严忠已将马车停在襄王府门口。
喜鹊跳下马车,再回身扶着木香下了马车。
而与此同时,紧闭的襄王府大门,也打开了,石头跟何安迎了出来。
他们也早知水瑶带着人,在这里堵着门,非要进去,但得了木香的命令,谁敢放他们进去。
虽说水瑶这么多年,总会往府里寄些东西,可那点恩情,比起木香这个女主人来,实在是渺小的不提一值。再者说了,她之所以施恩于他们这些下人,无非是为了讨好襄王殿下。
何安余光扫了眼水瑶,压根不理会她,绕过她,就往木香跟前奔去了,“午膳已备好了,主子可要休息片刻再用膳?”
“休息什么?我都快饿死了,命人摆膳吧,”木香不耐烦的挥手。
何安赶紧道:“是是,两位小主子也都在,老爷子去了酒楼,跟人叙旧用饭,传了话回来,下午再回。”
“不成,待会派人去把他接回来,另外再派人去木氏老宅,传我的话,请木老爷子来咱们府上小住,就说咱府里请了名医,顺便给木老爷子调养身子,”木香边走边说,从目瞪口呆的水瑶面前经过时,斜眼瞄了她一下,眼底是似笑非笑的神情。
喜鹊从水瑶旁边走过时,重重的哼了声,嚣张跋扈,真把自己个儿当根葱了。
在他们走过去之后,春燕使劲拽了下水瑶的手,“小姐,小姐,你快看,他们怎么进去了?他们是谁啊?”
水瑶被她的声音叫了回魂,盯着木香的背影,急切的质问道:“你是谁?你怎么可以进襄王府?你是不是走错门了?”
木香在听见她这一连窜的质疑之后,简直想抱着肚子大笑三声。
憋着强烈的笑意,她慢慢的回头,以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水瑶。
何安冷哼了声,捏着古怪嗓音,对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道:“她不是走错门了,她是我们襄王府的女主人,襄王妃!”
襄王妃?
这三个字,如同一个道刺目的闪电,劈的水瑶跟个傻子似的,呆呆的站在那,好半天都没回过神。
等她回魂的时候,襄王府门口哪还有对方的人影,不过大门却没关。
透过没关闭的大门,可以看见襄王府的院内,人来人往,有端菜的,有笑着,吵着,闹着,说着话的。
水瑶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春燕,你快告诉我,刚才的一切是我听错了,是不是我出现幻听了?赫连大哥根本没成亲,何来的襄王妃,半个月前还没有消息,她是从哪冒出来的?这根本不对,你快告诉我啊!”
春燕被她摇的,都快吐了,“小姐,你冷静,千万要冷静,咱们这一路走走停停,其实不止半个月了,是大半个月了,时间这么久,这个女人也有可能是皇上赐的,毕竟皇命难为,襄王殿下肯定也是被迫的,肯定是的!”
水瑶眼神有些呆滞,可是她这个人很多时候,都处在以自我为中心的怪圈里,要是换个人,肯定得想一想,既然人家都成亲了,肯定也洞房过了,那她千里迢迢的跑来,还有什么意义?好姑娘是不应该破坏别人感情的,这样的理解才对。
但是水瑶不同,她听不出春燕是安慰的话,她只当春燕说的是事实,顿时心里升腾起一层厚厚的底气,抬脚就要往府里闯,“你说的对,赫连大哥这么多年都不肯成亲,都是为了我,他怎么可能心甘情愿的随便找个女人就成亲了,不行,我非得找他问清楚不可!”
在水瑶未注意到的时候,她身后的侍从之中,有一人,面露不屑讥讽的笑。
第801章 谁装糊涂?(5)
此人的面容一直遮在帽子下面,不仔细去看,无人会注意到他的脸。
但他的身高却是那几人中最高的,肩膀也很宽阔,一看就是孔武有力之人。
他轻轻的将帽子往下拉,乘着众人都围在襄王府大门之迹,悄悄退了开去。
他一退,身边立即就有人给他掩护,而这一切,水瑶浑然不知。
木香等人虽已进了府,却故意把门开着。知道这女人肯定会进来,与其让她背后放冷枪,在外面胡说八道,倒不如放她进来,一举歼灭。
水瑶还真进来了,一脸怒气的冲进木家大厅,指着木香便破口大骂,“我不相信赫连大哥会娶你,一定是你逼迫他的,你快叫赫连大哥出来,我有话同他说,本小姐赶了这么远的路跑来,可不是为了见你的!”
木香懒得理她,先填饱肚子再说。
彩云跟木朗莫名其妙的看着进来之人,彩云可是一点都不跟她客气,“你是谁?在这里瞎叫什么?我姐夫去边关了,就算他不去边关,也不会见你,你以为你是谁呀,我姐夫可是最疼我大姐的,有你什么事!”
水瑶气坏了,但她不冲动,这一屋子都是他们家的人,她要是说硬放,肯定得招来公愤。
她呵呵的笑了,裙摆一撩,坐下了,“那是我来的不巧了,否则赫连大哥延不会不见我的,早在边关之时,我跟他就已经私定终身,若不是碍于他要回京复命,我们说不定早就成亲了呢,哪还有你什么事,哼!”
说着,她又站了起来,也不用他们的回答,径自在屋里转了起来,“哎哟,这厅里摆的都是什么呀?太乱了,这个桌子椅子,也都太旧了,早该换掉了,这又是什么?黑漆漆的,赶明都搬外面去,要摆上古董花瓶才好看呢,这些……这些,都得拿走,我可不想看见这些低俗的东西,这只鸭子也够丑的,赫连大哥看了肯定不喜欢,春燕,回头把咱们带着的好东西摆上,这个丢出去。”
她一个人自说自画,除了她的丫鬟,没有人理她的茬,也亏得她脸皮够厚,否则谁能说的下去。
水瑶在厅里转了一圈,最后转到候在门口的康伯面前,把他上上下下的看了一遍,以高傲的口气,问道:“你是管家吧,这两年,我寄的东西,管家可有收到?都分发下去了吧?府里的事,一直都是你管着的呢,不是我说你,管的可不怎么好,瞧瞧着这一层子的破烂,难怪赫连大哥不喜欢回府,总喜欢在边关待着,唉,我也不喜欢,可谁叫这里是他的家呢,既是他的家,那便是我的家,回头你把府里账本拿来给我瞧瞧,既是来了,那便干点正事,顺便等着他回来。”
说到最后,她好像才想起木香这个人似的,回头用手指指向她,“那个谁,既然然你跟赫连大哥成亲了,婚事肯定也退不得,本小姐有容人之量,你便留下吧,但襄王妃的位置,襄王妃的称呼,你还配不得,以后就留在府里做个侍妾吧!”
她用了极度怜悯的口气,就好像木香得了多大的便宜似的。
随之,又看向木朗跟彩云,“这两个是你家亲戚吧?既是你的亲人,就该算娘家人,这哪有娘家人住在夫家不走的,我看不如给他们另外找个宅子,搬出去住,免得叫人说了闲话!”
“啪嗒!”
她前面的话,木香只当笑话听,可到了这里,她听不下去了,把筷子往桌上重重一搁,面色不善的盯着水瑶,“你说完了吗?如果说完,麻溜的从这里滚出去,像你这种没脑子的人,本夫人不想跟你吵架,降低我的品味!”
“你!你这是恼羞成怒,”水瑶气愤的瞪她,再度不知死活的道:“给你一个侍妾,就已是开恩了,我跟赫连大哥那是两情相悦,你算老几!”
康伯听的头皮发麻,虽然极不情愿,但还是不得不上前来劝她,“这位姑娘,请你出去,这里是襄王府,那上面坐着的,是我家夫人,我家殿下最疼爱的人,你的命虽然是我家殿下救的,但那也说明不了什么,换个人,殿下也一样会救,如果被殿下救过的人,反过来都要给对他许身相许,整个襄王府也装不下啊!”
康伯自认说的很详细了,也很清楚明白了,是个人都应该能听的明白吧?
可偏偏水瑶不知是真傻还是装傻,愣是将康伯的意思曲解到不可思议的境地,“我知道她是你家夫人,我也知道她跟赫连大哥成了亲,但我知道赫连大哥肯定是不愿意的,他救过的人是多,但抱过的,就没几个了吧,若是对我没意思想,他又怎会抱我呢!”
说到此处,水瑶脸红似血,娇羞的扭着手。
木香眉梢慢慢的挑起,何安等人都有了不详的预感,偷偷看她的脸色,这是要发火的节奏啊!
“抱过?哪只手抱过,左手还是右手,抱你哪里了?你不说清楚,别人怎么能知道呢?”木香在笑,笑的很冷,很幽暗。
水瑶本来心情不错,但是一看她这个笑,心里突突的,忽然就觉得有些凉意,“你管他抱了我哪里,总之,肯定没抱过你就是了,哼,你这是羡慕嫉妒!”
“呵,”木香这会非常非常想见到赫连晟,太想了,恨不得他立马就出现在眼前。
而远在边关的赫连晟,无端端的打了个冷战,无辜的望向京城方向,心道:难道是娘子想他了?
他猜的一点不错,木香的确是想他了,想咬他的肉,咬他的胳膊。
何安一看她的脸色,急呼:“您莫要听她胡说,殿下怎么会抱她,根本不可能的事,我家殿下,有洁癖的,这您又不是不知道。”
康伯也急了,眼下她还怀着身孕呢,可千万不能气着了。他赶紧轰水瑶走,“姑娘快走吧,不管你说什么,府里都不会留你,有些事,你再自欺欺人,也是没有用的,我家殿下跟夫人感情可好了,再没有比殿下更痴情的男子了,若是让殿下知道,你气着夫人了,只怕你小命都难保!”
康伯对严忠等人打了个眼色,严忠早就想到把她拎出去,再丢到外面,手都痒痒了,得了康伯的暗示,几个健步上前,就要拎起水瑶的衣领子。
春燕及时跳出来,往自家小姐身前一挡,一脸警惕的盯着他,“你想干嘛?你算什么东西,也敢碰我们家小姐,我警告你,赶快后退,再敢往前,休怪我们不客气!”
严忠眼神冰冷的盯着她们二人,“不客气?呵,殿下若是知道有你们二人在此捣乱,你们二人早去见阎王爷了!”
他正欲再伸手,木香却突然出声,被他们两个一搅合,丢失的理智又回来了。
赫连晟是什么样的人,她再清楚不过,那样呆板的,又有洁癖的一个人,除了她的东西,旁人的东西碰都不碰,又怎会去抱一个毫无瓜葛的小丫头。
木香重新审视水瑶这个女子,长的是挺漂亮,也有着中原人少有的英姿,可是她眼底的那抹算计跟精明,却逃不过木香的眼睛。
木香恍然大悟,原来她是故意装糊涂,故意在这里混淆视听,故意将她自己跟赫连晟的关系弄的含糊不清。目的,就是为了惹她生气,惹她暴怒。
想通了这一点,木香不怒反笑,“小安子,既然这位小姐曾被你家主子抱过,那你可还记得本夫人曾经说过什么?”
何安脑子转的也快,认真恭敬的答道:“您说过,殿下这一生只能有您一个夫人,除此之外,再不能有旁人,若是哪个女子,敢对殿下存觊觎之心,定斩不饶。”水瑶脸上的笑容凝结了,不可思议的瞪着木香。不是说女子得三从四德,得学会大度,得有容人之量,不能善妒的吗?为何她能这般猖狂?
木香笑容更深了,“刚才这位小姐,说你家殿下,抱过她,抱了哪里,便砍了哪里吧,省得本夫人看见了心烦!”
“是,小的明白,严忠,你还愣着干嘛,还不拿刀砍了她的腰,”何安说的更正经了。
严忠一愣,彩云拼命对他使眼色,又冲他比划刀,严忠这才醒过味来,“属下知道,这就去拿刀。”
春燕信以为真,“小,小姐,要不咱们还是出去吧,此地不宜久留啊!”
水瑶却不肯服输,“怕什么,我就不信她敢真的砍我。”她站直了身子,对木香盈盈一笑,“你砍了我不要紧,就怕回头赫连大哥追问起来,你交待不了!”
木香也笑,“交待不了,那便不用交待了,只说你被野狗咬死了,连尸首都找不到,岂不美哉?而且这府里的人,上上下下,也只听我的命令,你放心,他们不会说漏嘴的。”
“对啊,我们都没看见,有人来找殿下吗?什么水家二小姐,从没听过,”何安嚷的最大声。
第802章 暗涌(1)
木朗忽然指着水瑶,莫名其妙的说道:“大姐,之前得罪你的,一个断了腿,一个丧了命,还有一个变的人不人,鬼不鬼,她是不是下一个?你准备怎么对她?”
水瑶面色一凝,心里咯噔一下。但是很快又否定,一个小娃说的话,怎么能当真,这个女子看着也不像凶神恶煞,不把别人性命当命的那种人。
他肯定是故意这么说,好把她吓跑。
“你们不用说那些没用的,本姑娘既然来了,就不打算走,春燕,把本小姐的东西搬进来,我就在这儿等着,等到赫连大哥回来为止,我就不信等不到他。”
话虽如此,可她心里却飘乎乎的,又很不甘,怎么会跟他错过呢?她收到的消息,明明是赫连晟就在京城,他什么时候去的边关?
要是早知他去了边关,她也不必千里迢迢的跑来。
木香等人快被她厚脸皮的行劲给雷倒了,果然,没有最极品,只有更极品。
这一顿饭吃的她很不高兴,“你愿意等,没人管你,但这里不是你待的地方,严忠,把她扔出去,还有她摆下的那些东西,看着就碍眼!”
跑了一上午,木香乏的很,懒得再应付她,就算要应付,那也得等她睡醒了再说。
“是,属下这就将人清理出去,”严忠早就恨不得把她们扔出去,得了主子的命令,自然也不含糊,跟何安还有石头几个人,三下五除二,就将吵吵嚷嚷的水瑶等人,丢出了府外。
康伯不关心那两个叫嚷的人,他知道木香心情肯定不好,赶紧跟她解释,“夫人莫要跟她一般见识,主子如今在边关,保卫的是边关一方百姓,跟这个女子半分钱关系都没有,您千万莫要为了不相干的人,气伤了自己。”
彩云担心的也是这个,“就是呢,我看那个女人八成是个疯子,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姐夫才不会跟那样的女人有瓜葛,姐,我听旁人说,红叶姐的服装走秀办的很好呢,下午还有一场,要不我陪你去看看吧?”
木香知道彩云是为了带她散心,可是人多的地方她不想去,“服装走秀也没什么好看的,下午若是有空,你陪我去瞧个地方,红叶找到一处适合做学堂的地方,可她这两日忙的很,没顾得上,咱们去瞧瞧怎么样?”
女子学堂的事,红叶跑了很多天,一直都没找着合适的地方。
因为按她们的要求,这女子学堂的位置,既不能太偏僻,也不能太过喧闹,那样不利于学习。
当然,为了女娃们的安全,所处的位置也不能太偏远,最好是在外城中心,一条安静的巷子,到时可以找几个年轻力壮的妇人,做女子学院的看门加护卫。
“真的啊,那也就是说,用不了多久,我就能上学堂了?”彩云一听说女子学院有着落了,高兴坏了,这几日她们把老夫教的东西,来来回回看了好多遍,都记的滚瓜烂熟。每天木朗下学回来,她都要翻看木朗的书本,看看夫子又教了哪些东西。
木香笑了笑,“是呢,只要地方找好了,再找几个手脚麻利的人,简单修整一下,学堂的桌子椅子,我已命木工坊的人加紧赶工,希望可以预先做来一批。”
她想的还有很多,如果地方定下来,那么从今儿开始,就得预先招女夫人。
不是单纯的只教识字写字,四书五经那些东西,还有琴棋书画,针织女红,以及一此特色的才艺。
反正不管别人怎么看,她得把彩云培养成全方面的人才,而不是男子后院养的一只只会下蛋,孵蛋的小母鸡。
“那你快去午睡,等睡好了,咱们立刻就去,”彩云急急的推着她去后院。
两人说说笑笑,把水瑶的事抛在脑后。
她可以抛到脑后,木香却不能。
回了屋子,关上门,她脸上的笑容突然就冷了下来,“白鹰,你跑哪去了!”
白鹰绝对有顺风耳,她一喊,不出五秒钟,白鹰就落在窗台上,盯着她气呼呼的小脸,白鹰心中悲哀万分,又得长途跋涉了。
木香撅着嘴,快步走到桌前,提笔,不用想的就写道:“亲爱的相公,您在边关的相好,水家二小姐带着人,要入住襄王府呢,跟她一比,为妻实在羞愧,不如就听了她的意见,做一个小小的侍妾算了,不知相公意下如何?……”
因为心里有气,木香洋洋洒洒写满了一整张纸。
等赫连晟读到这封信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原本看见娘子又给他来信,他是欣赏加激动的,但是刚看一个开头,笑容瞬间在他脸上凝结,再慢慢的,那笑容变成了阴鸷。
“来人!”
“属下在!”
赫连晟的眸光冷的似冰块,眼底的阴鸷之色更重了,“去把水鸿安给本王带来!”
不过两刻之后,一脸福态的水鸿安被两名侍卫压进营帐,“跪下!”
侍卫一脚踢在水鸿安的腿上,硬是将他压跪下了。惹了主子不快,没有杀他,就很不错了。
水鸿安原本正在家逗鸟呢,冷不防被两个侍卫架走,又跪在赫连晟面前,他吓的全身都在哆嗦,“下官……下官不知哪里得罪殿下了,还请殿下明示,下官一定改正!”
他也糊涂啊,根本没闹清赫连晟是要搞哪样。
但是从赫连晟身上散发出的冷意,把他冻的不轻,那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能冻死个人。
赫连晟冷着脸,突然抬手挥掉桌上的砚台,刚刚磨过的砚台连同墨汁,全都砸在水鸿安的头上。
砚台是多硬的东西啊,当场就给水鸿安头砸开花了,血混着墨汁,从他额上一直往下流。
第803章 暗涌(2)
但即使被砸了,水鸿安也还是不敢动,甚至他更怕了。到底是什么事,能将襄王气成这样?他的小命可否保得住啊!
赫连晟冷冷的看着他,“水鸿安,你胆子够大,本王的家事,竟也轮到你做主了,本王看你是活够了,想去见阎罗王是吗?”
水鸿安听到这,简直要瘫软在地,他连忙磕头,重重的磕,“殿下息怒,殿下恕罪,下官真的不知犯了何错?还请殿下明示!”
他是一头雾水,把家中的人,一个一个过了一遍,突然,他想到离城大半月的二女儿,难道……难道是她惹了事?
想到水瑶那丫头,水鸿安惊出了一身冷汗。
水瑶喜欢襄王,这事他知道,暗地里也是支持加鼓励的。
毕竟能攀上襄王,对他们水家来说,绝对是前途无量,以后这边关之地,就是他水鸿安的天下。
就算做不了正妃,做个侧妃,他也是不介意的。
水瑶去京城的时候,他还嘱咐她,一定要将赫连晟拿下,若是能拿下赫连晟,她就是水家的功臣。
赫连晟冷哼,想到木香怀着娃,还要受一份子虚乌有的气,他真恨不得将水鸿安撕了,“你自己的女儿做了什么,你比谁都清楚,少在这里跟本王装糊涂,现在本王给你两条路,一,你快马加鞭,三天之内,赶去京城,跪在襄王府门前认错,否则本王要你们全家陪葬!二,本王亲自下令,诛杀你的女儿,两条路,你自己选!”
水鸿安吓的面如死灰,这两条路,哪一条都惊险无比。
此地距京城上千里路,他就是不吃不喝,日夜兼程,不停的换马车,那也到不了啊!
虽然明知不可能,但水鸿安却丝毫不敢担出异议,如此已是开恩了,他哪敢再求情,“殿下息怒,下官这就赶去京城,一定在三日之内赶到!”
赫连晟一甩衣袖,“还不快滚!”
水鸿安连滚带爬的出了营帐,寒风一吹,这才惊觉身上的里衣都温透了。
赫连晟的威严,他一直都有领教,但这还是他第一次见襄王发这么大的火,此时他站在外面,有种劫后余生的错觉。
但这还不够,他深知襄王说一不二的性子,他得即刻起程去京城,他三日,那就是三日,还好还好,多了一个晚上。
只是他不明白,襄王何以发这么大的火。
襄王府又没有女主人,就算水瑶去了,也顶多得罪了府里的管家仆人,如何能惹得襄王发这么大的火?
水鸿安百思不得其解,直到快走出大营时,忽然听见两个干兵在议论着什么。
“我看见那只白鸟又飞来了,肯定又给咱殿下带来了夫人的消息。”
“是啊,上回殿下收到夫人的信,第二天脸上的笑容,止都止不住,连着好几天,都不发火了。”
“咱们殿下的王妃,也是个人物,听说咱们吃的军粮,都是王妃筹集来的,还有这油纸大棚,我听小道消息说,都是王妃给殿下出的主意。”
另一人得意的笑道:“那是,咱们殿下挑的王妃,能差的了吗?我觉得她说的最有用的一句话,是自力更生,咱们这儿离京城上千里路,虽说这里风沙大,冬季又漫长,可那也不表示,这里就不能种出粮食,边关城里的百姓,不是也种出粮食来了吗?”
两人讲话,又引来几个小兵上来凑热闹,有人说襄王妃稍了种子给军中,都是耐寒耐旱的粗粮,不像水稻难栽培,都很好活。
还有人提议说种棉花,因为襄王妃送来好多棉花种子,也把种植方法告诉了他们。
军中的队伍,除了前卫营,中锋营,后卫营,这些需要打仗的士兵之外,其实还有不少负责后勤,或者在养伤期间的士兵,都可以利用起来。
几个人越说越热闹,渐渐走远了。
水鸿安站在那,如同被人当头捶了一棍,敲的脑门嗡嗡作响。
没错了,原来襄王最近刚刚成亲。
人家新婚燕尔,他的女儿却跑去插一脚,不惹来人家的暴怒才怪呢!
水鸿安后悔的捶胸顿足,可是再悔也没用,他还是得赶紧去京城,半刻都耽搁不得。
水鸿安走后,赫连晟看着蹲在桌上闭着眼睛打盹的白鹰,绞尽脑汁的想着该如何安慰他的小娘子。
几番落地,几番迟疑,写了撕,撕了再写。
如此整整折腾了一个时辰,总算写到差不多了,这才恋恋舍的招来白鹰,绑到它的爪子上。
白鹰用怜悯的眼神看了他一眼,随后蹦出了营账,朝着京城的方向飞去。
子夜时分,京城里四处寂静的,连只狗叫都听不见。
太子府的后门,却在此时,悄悄打开,三个黑影闪进太子府院内。
开门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太子府的管家老丘。
三个黑影入府之后,直奔太子的书房。
丘管家喘着粗气,紧赶慢赶的,都追不上他们,这几人走的实在是太快了。
好不容易追到了书房门外,“几,几位稍等,小人进去通报。”
走在最前头的男子,陡然抬手制止,“不必了,我自己进去就好,你们都在外面等着!”
书房门打开,再关上,丘管家站在外头,转动着眼珠子,时不时的瞄向剩下的两个人。
这差距不是一般的大,丘管家站在这二人旁边,矮了一个头都不止。
不光是矮,还很瘦小,丘管家跟他俩一比在,简直是大人跟小孩的差别。
而那两个人看丘管家的眼神,也是鄙视的。
第804章 暗涌(3)
同样的,站在书房里的夙昱,在面对面与来人站着,心里的不爽达到了一定的极限。
为毛苍澜的男子都要生的如此高大,简直壮的跟头牛似的。
夙昱轻咳了声,掩去面上的尴尬,朝他一抬手,“大王子请坐!”
来人也不跟他客气,潇洒的一撩袍子,端坐于夙昱正对面。在坐下之后,顺手揭去了脸上的黑巾,露出一张黝黑粗犷的脸。
剑眉星目,脸部的轮廓,如刀削似的有棱有型,薄唇微微抿着,看的出,他是个很谨慎之人。
“阁下这个位置坐的可还稳当?在自己国中当不成太子,就想到了偷天换日这一招,轩辕皇子不愧是聪明绝顶之人,小王佩服!”
夙昱,呃不,应该叫他轩辕凌。没错,他就是轩辕凌,就因为当初与赫连晟一战,后院着火,被人放了冷箭,加上赫连晟的助攻,他这个太子位能坐的稳才怪。
被贬幽州之后,他成了整个燕国最大的笑柄,也因此更加不得老皇帝喜爱。
偏巧他那个二皇弟,是个够聪明,又够有城府的,同轩辕凌的浮躁比起来,二皇子轩辕恒比起来,完全不占优势。
如果他没有得罪赫连晟,或许这个太子之位,还能做几年,可惜啊,他脑子犯了蠢。
夙昱确有此人,也确实钟情着上官芸儿,只可惜此人早已化成黄土,死于非命了。
他脸上戴着唐昊的人皮面具,在这张人皮面具之下,是他真实的脸,只可惜上官芸儿没有见过轩辕凌本人,也根本不记得原本的夙昱长什么样。
轩辕凌见身份被点破,也恢复了他该有的姿态,身子往后面一靠,眯起眼,看着坐在对面的健壮男子,“本王一直盼着大王子会来京城,虽然这里不是燕国,但本王现在的身份,还是南晋太子,大王子有话就说吧,本王洗耳恭听。”
来人语气嚣张傲慢,“呵,你这个南晋太子也是假的,你的敌人就住在对面,这般近的距离,你居然任由一个女人踩在你的头上,这可真是天下奇闻,小王甚是佩服!”
轩辕凌是何人,骨子里他也是个自视甚高的人,所以在听见对方如此说,他眼中闪过阴鸷的光芒,杀意顿现。
只是他眼中迸发的杀意,在司空瑾看来却如同一只无聊的苍蝇,毫无威胁可言,他继续道:“你我目地相同,我苍澜大国,将士骁勇善战,我们缺的是一条直通南晋的路,只要让我们的人潜入南晋,直逼京城,这里昏庸的老匹夫们还不吓的尿裤子,拿下这座城,吞下整个南晋,你我各分一半,到时候,一个燕国皇储之位,你还会看在眼里吗?哼,只要你助我,到那时,出兵帮你将那老皇帝赶下皇位,这天下便是你我二人的!”
司空瑾根本不避讳什么,边说边比划,动作豪迈不羁。
草原人不善于功心,他们要的,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战争,而不是唯唯诺诺的在边境小偷小摸。
这样的日子,他已经过够了,尤其是此次他亲自潜伏在水瑶进京的队伍中,一路走来,看见一眼望不到头的良田、水渠、山川、河流,心潮澎湃的无法用言语形容。
轩辕凌没有马上接他的话,平分山河,他不可能不动心,可他也不是傻子。
整个南晋虽没有大用之才,但不是还有一个赫连晟吗?南晋虽然看似弱不禁风,但军力强大,赫连晟治军非常严格,手底下能征善战的勇士,多不胜数。
老皇帝对赫连晟信任无比,把军权都交给了他,据调查,老皇帝手中剩下的军权也就这京城的几万御林军。
太子唐昊的亲信军队,不过一万人,还都分散在他属地,离京城有几百里之远。
这些人一旦调动,肯定会引来旁人的警觉,轩辕凌可不会这么做。
所以他没有正面回应司空瑾,只道:“此事动静太大,你的人又怎么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潜入京城,这不太可能,别说我能查觉,就是远在千里之外的赫连晟也会察觉到,此法不妥。”
司空瑾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你怕,我们可不怕,只要你同意,我有的是法子把人弄进来,我部族五千精骑兵,足以抵得上你们南晋两万兵马,到时只需你配合,赫连晟鞭长莫及,就是想回缓,那也是不可能的。”
轩辕凌陡然坐直了身子,“你们打算以何种名义进京?商旅走客都不可能,你们苍澜人身形高大,走在一起,人太多,很容易叫人认出来。”
“名义嘛,议和怎样?我们打够了,不想打了,想跟你父皇议和,边关滋扰多年,他们打也不打不死,我们依然能顽强的活下来,所以议和,是唯一的出路,咱们议了和,互通商旅,想必你们唐皇也乐于看见这一幕,”司空瑾眉宇之间全是自信满满。
轩辕凌皱眉沉思,却又忽然想到,有某个地方似乎不太对劲,“议和的条件?”
司空瑾呵笑了一声,“这条件自然是有的,没有条件唐皇也不可能相信,但我的条件并不过份,每年供我苍澜千旦粮草,两千匹绸布,另外还有一批金银,数量不多,到时候都会写在册子上,都在南晋可承受范围之内,想必你们唐皇也不会反对,毕竟牺牲这些东西,换来两国长久的和平,也是值得的。”
轩辕凌暗叹,幸亏他不是真正的南晋太子,否则非得被这人气死不可。
还说都在可承受范围之内,要了这么多东西,他可真敢意思说。
司空瑾虽然粗枝大叶,但也能读懂轩辕凌眼神当中的意思,“你心疼什么,又不是拿你家东西,武器会另外再运,只要我的五千勇士能进京,任他是铜墙铁壁,也定叫他倾刻颠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