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5章 照打不误(3)
窦皇后是这么想的,可是现实却是残忍的。
木坤并未打算救她,但是在身后的异动越来越近进,他眼中杀机顿现,突然伸手,拽过窦皇后,一把将她往后推去,将她推倒在地,仰面摔进上百只发了疯的蜈蚣堆中。
只是眨眼之间,成群的蜈蚣便爬上窦皇后全身,从耳朵,从鼻子,从嘴巴,从眼睛,但凡是个洞,蜈蚣便疯了似的往里钻,誓要找到让他们疯狂的气味来源。
木坤没有回头看一眼,手摸在一处机关上,身影一闪,溜了进去。
何安怒道:“主子,不能再让他跑了,此人非除不可!”
“跑不了,今日便是他的死期,但是密道出口较多,就算咱们追上去,也难保他不会另选一个出口逃走,这样,你赶紧通知薛远之等人,让他们务必守住京城出口,”话虽这样说,但木香还是绞尽脑汁的猜测,他进了密道之后,最有可能逃去的地方是哪。
从偏殿出来,只见台阶下,殿外的地上,躺着几个侍卫的尸体。
薛远之与廉敬等人,都快急疯了,可是在木香进殿之前,曾背着所有人,给他们下了死令,如果有异常情况,他们务必守着唐皇的寝宫,不可让任何人进入,谁都不可以,违者,格杀勿论。
当看见木香平平安安的出来,他们都松了口气,薛远之领了木香的命令,在去通知守城士兵,同时,派了加急密令,到御林军中,让他们前来缴清宫中余孽。
此次宫乱,并不严重。有赫连晟守在边关,不存在外患,顶多是几个不知死活的人,想抓她,以威胁赫连晟。
又等不得好时机,所以才挺而走险,冒了这天下之大不为。
木香快步赶去唐皇宫外,却见唐焱跟唐墨都在,唐焱似乎受了伤,唐墨正在擦拭剑上的血,在他脚下,躺着一个人。
如果木香没记错,此人是唐墨身边的近侍,她曾经见他跟着唐墨进进出出,只是这人怎么会死在唐墨脚下。
“他跟了我几年,他是皇后的人,今日妄想趁乱冲进父皇殿内,死有余辜!”
唐墨话语中,多了些戾气,不似他平日里的与世无争,和那副生意人的笑脸。
木香恍然发现在,唐墨在变。她看着唐墨,神色不明,“你变了!”
唐墨笑,笑容有几分凄冷,“谁人不变,你不是也变了吗?以前说不稀罕皇权富贵,不喜权利斗争,更不喜欢后宫的这些争斗,可现在呢,你为了他,竟可以将那么些不喜欢的东西,当做自己的事业去做,为了一个男人,你能做到这等地步,我为什么不可以?”
这么久以来,唐墨第一次直视着木香的眼睛,既然不能置身于世外,那便与她并肩作战吧。
这一世,投胎做了皇子,注定逃不过宫廷之争,皇位之争,与其做她的对手,跟她争利益,惹她讨厌,倒不如做个能守护她的人。
唐焱此次也正视唐墨的变化,一个总是没有存在感的人,忽然有了存在感,不妙,大大的不妙。
木香看着他们二人,忽然,她笑了,“我这个人做事,从不需要那些所谓的理由,我凭的是心,至于你说的不喜欢,其实也对,但我更喜欢你说的另一句话,人都是会变的,有的人变好,有的人变坏,但愿你是变好的那一个,而不是变坏的那个!”
唐墨认真的看着她,认真的说道:“于你,我不会变坏!”他这话说的很深,不知内情的人,不会懂得他话里的意思。
好与坏,是相对的。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好人,也没有绝对的坏人。
相对于木香,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变坏,因为他永远不可能害她。但对于另一些人,他可能就要成坏人了,跟别人抢东西,再怎么小心翼翼,都会惹怒对方,因为你抢了本属于他的东西,他能不跟你急吗?
木香知道他话里有话,懒得搭理他,“皇上怎么样了?可别这个时候挂了,再怎么着也得撑上几天再说!”想起唐皇跟她说的话,她忽然觉得压力山大啊!难道他老人家就不怕,她一个不高兴,捅了南晋的天吗?
唐焱正在想唐墨话里话外的意思,冷不防被她这一番刺激的,一连咳了好一会。天底下,敢这样诅咒皇帝的,恐怕也找不出第二个了。
唐墨神情也很古怪,但还算承受能力好,没有过激的反应,虽然里面躺着的人是他老爹,“皇上没事,也没受到惊吓,还好你事先吩咐薛远之等人,在外拦着,否则后果就很难说了。”
木香又来了句,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我只是为了以防万一,毕竟谁也猜不到在木坤会何时动手,唉!让我现在包袱背的重,说到底,我还是为了我娃他爹,才不是为了你们这些人,一个个现在看起来好好的,说翻脸的时候,一个招呼都不打就会翻脸,老娘才懒得同你们为伍呢!”
“咳……你能不能不说这种气死人的话,本王再听你说下去,指定气绝而亡,”唐焱忍俊不禁,捂着嘴,笑意却藏不住。他听着这话,总觉得有那么点女儿家生气时的小姿态,不仅不让人生气,反倒叫人听着心里软软的。
唐墨没有注意他的神情,他看着木香气呼呼的模样,声音低沉的连他自己都觉出了异术,“谁敢跟你翻脸,那样岂不是找死吗?本王还没活够,离死还远着呢!”
木香扭头要走,临走了回头看他一眼,“你们俩个,去召集大臣,该怎样商议,那是你的事,本夫人要回去休息了,被他们一搅合,我连午膳都没吃呢!”
唐墨跟唐焱再度无语,这种时候了,也只有她能想到吃的。
就在她要迈出殿门时,唐焱又想起一事,再度叫住她,“敢问襄王妃,可知玉玺在何处?”
第776章 照打不误(4)
木香停下脚步,回头调皮的冲他眨眨眼睛,“你猜!”
唐焱抬起的手,就那么停在半空,僵住了。脸上的神情,跟他的手一样,瞬间凝固。
他也就那么一问,没指望她会回答,可是更没想到她会如此作答。
这两人的心哪,就那么忽上忽下,忽左忽右,飘忽不定。
出离唐皇的宫殿,头顶的阳光份外温暖,木香伸了个长长的懒腰,余光瞥见不远处,赤貂寸步不离的跟着锦鸡,它走哪,赤貂就跟哪。
一面跟,还一面好奇的歪着脑袋看它。
何安见木香走出来,急忙将马车赶了过去,由严忠跟廉敬亲自护送。
城外的御林军也及时赶到,吴青分了一队人,护送木香回府。
这等阵仗,实在威武。
还没走到宫门口,路边突然出现一群花枝招展的女人,正是先前宫宴时的那群豆蔻嫔妃。
她们见木香的马车来了,齐刷刷跪了一大片。
“肯请王妃高抬贵手,莫要让我们殉葬!”
“我们不想死,王妃救救我们!”
“王妃若是肯放过我们,我等愿做牛做马,报答王妃的大恩大德!”
她们回宫之后,突然听说宫中有变,她们也不傻,赶到殿外时,见殿门大开,襄王妃带着人出来了,却不见皇后。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她们哪能不明白其中关联。
也猜测,唐皇是不是给了她什么密令,一想到殉葬,她们当然害怕了,所以才堵在这里。
木香坐在马车里,抽着下巴,盯着眼前一鸡一貂,可是她的小貂儿却盯着锦鸡,理也不理她。
木香戳了戳锦鸡的小脑袋,“你说说,我要不要饶了她们?或者真的让她们去殉葬?唉,我是个善良的人,不忍心看她们年纪轻轻的把命送啊!”
锦鸡高傲的仰起脖子,才不理她。
跑那么远的路,就为了给她捉虫子,已经够好的了,都没计较把它丢在老家的罪过呢!
木香见它梗着脖子的小样,觉得特好玩,使劲揉了揉它的脑袋,把它头上那几根漂亮的毛,揉的杂乱不堪。
赤貂看着也觉得好玩,也伸出小爪子,没敢揉锦鸡的头,而是去揉它的肚子。
锦鸡瞪着一对小眼睛,愤怒的瞪着一人一貂,扑腾着翅膀飞了出去,落在马车顶上,离远些,总不会再被他们蹂躏了吧!
马车里玩的不亦乐乎,可苦了外面跪着的美人们,心惊胆战的等着马车里的人发话,更不敢出声催促,生怕再惹怒了她。如今马车里的这个女人,可是比皇后的权利还大。
锦鸡不在,木香也不跟赤貂玩,微微挑开了帘子一角,声音冷冷的对他们说道:“你们是皇上的妃嫔,如何待你们,那是皇上的事,皇后一党,竟敢在宫中埋伏死干,意图对皇上不利,如今皇后已伏法,皇上肯定不喜欢再有人为皇上说情,更不喜欢朝中再有皇后的同党,你们中的某些人,家中也不乏皇后的支持者,本夫人放你们出宫一日,该怎么做,你们心里自然清楚,不必本夫人多说,总之,本夫人不喜欢听到有人为皇后声讨,更不喜欢一心二用之人,尤其是墙头草,从今天起,若再有人犯了这三样其中的一样,你们就去准备随时殉葬,百年之后,皇上总需要有人陪着!”
说完,她便放下帘子,再不看她们。
这些个女子也是心思通透的,襄王妃是让她们回去劝降各家的爹爹或者兄长,只要他们肯支持襄王妃,不再管皇后一脉的死活,就会放他们一马。
众女人齐声道:“王妃放心,我们知道该怎么做了。”
出宫之后,廉敬对木香佩服不已,不费一兵一卒,便将朝中众多党羽拉拢过来。为了生存,这些女子肯定会拼上性命,去求得母家支持。同样的,这些京中势力,会更忌惮襄王妃,每个人都会在心里把木香当成阎罗王,又敬又怕!
木香随意道:“我也就那么随口一说,给她们一个台阶下罢了,真不是我的筹谋!”
廉敬一个步子没迈稳,差点撞在马车上。
随口一说?真的是随口一说吗?她的随口一说,可是动摇了朝中诸多在臣的立场啊!
木香在看见锦鸡的一刻,就知道刘二蛋他们到京城了,至于锦鸡是如何到的皇宫,她到现在也没弄懂,难道这家伙跟白鹰一样,也有灵性,怎么有灵性的小东西,都被她碰上了呢!
马车顺便回到襄王府,刚一进门,就见院里有人在打架。
这打架的两人,她都认得,一个是唐鑫,另一个竟是一段时日不见的刘二蛋。
男娃长的就是快,这才多久,刘二蛋竟比原先长高了一个头,站在唐鑫面前,也比唐鑫高了半个头,而且身板倍壮。
大概是为了打架方便,脱了上衣,么冷的天,居然只穿一件夏天的小背心。
两条胳膊跟钢铁似的,肌肉有型的突起,有棱有角。背心露出的胸口,也是一块一块,跟画出来的一样。
脸型也变了些。从前还带有一点稚嫩,经过这两个月,突然就成熟了起来。
他相比,唐鑫就显得瘦弱多了,也白多,嫩多了。
木香进门之时,刘二蛋刚把唐鑫一脚掀翻在地,正要扑上去,往死里揍她。
彩云见木香回来,满眼的兴奋,遮都遮不住,“姐姐,姐姐,二蛋来了!”
她说的第一句话,不是告诉木香,他们二人在打架,让木香去拉架,而是重复重复再重复的告诉她,刘二蛋来了。即便,木香已经看到了,她还是要说。
木香伸出食指,推开她的脸,她这个妹妹,就算高兴,那也不用激动成这样吧!
何安冲上来,拉开刘二蛋,再指着一众看热闹的人,“你们也是,怎么看着他们打架,也不拦着点,今天在宫里就够惊险的了,回府了,也不叫夫人清静清静!”
“宫里?宫里怎么了?”唐鑫出宫之后,就马不停蹄的去买了东西,送到襄王府,想亲自交给彩云。
好不容易把彩云等来了,想把买的镯子给她戴上。彩云不肯要,他又想给她戴上,这一拉一扯的,他没有多想,哪知身后突然冲出来一个小子,上来就给了他一拳。
他是皇子,是天之骄子。
怎能忍下这口气,身旁的家仆要冲上来帮架,但被他阻止了,因为他看见彩云担心的眼神,想了想,那就豁出去了,跟他打一架,如果能引得彩云的心疼,那也是不错的。
木香不理他,只顾看着刘二蛋,“你啥时候来的,就你一个人吗?”
刘二蛋腼腆一笑,把愤怒先放一边,对她说道:“不止我一个,还有胖妞也来了,她想进京城看看,本来大梅也想来的,可是王喜哥那边走不开,而且,她也有身孕了,更是走不得,所以就没能跟着一起来,还有一个人也跟在我们的马车后面,是赵家的赵修文还有苏秀,他们俩人一起来的。”
“哦?他们俩个也来,现在在哪呢?”到京城的这些日子,木香可是一次也没想起过他们来,都快忘了还有他们这一号人。
“赵修文拖了好多关系,后来又求了王阿婆家的姨娘,给她牵线搭桥,听说谋了个狱典小吏的差事,至于住哪里,那我就不知道了,不过胖墩跟着我来了,在厨房吃饭呢!”
木香点点头,“那锦鸡是怎么回事,它怎么会突然跑去宫里。”
“它跑宫里去了?”刘二蛋也很惊讶,“我还以为它丢了呢,它跟着我们走,天天就待马车,今早上忽然飞出去,就找不见了,我们找了好久,还在原地等了一个时辰,后事胖墩说,它认路,要是想回来,自己会找回来的。”
木香点头,看来锦鸡是自己飞去宫里的,肯定不是迷路误打误撞,而是心有灵犀?
唐鑫担心宫里的情况,可又不愿就这么走了,再度忍着怒气,努力使自己语气平静的问道:“请问襄王妃,宫里到底怎样了?”
木香终于看他了,却没打算回答他的问题,“你来我府上干什么?该不会是来打架的吧?”
“谁打架了,明明是这个野小子莫名其妙冲上来,对本王动粗,他是活腻了吗?”提起这事,唐鑫就一肚子的火,他是皇子,怎么什么人都对他不待见,对他示而不见呢!
刘二蛋也不服气,站出来反击道:“我莫名其妙吗?根本是你对彩云意图不轨,打你都是轻的,再敢胡来,我才不管你是不是皇子,我照打不误!”
第777章 情窦初开(1)
从前,在没有见过皇子之前,刘二蛋可能还会忌惮,皇子是如何高贵的人,那是生活在天上,神一般的人物,他见了,都得跪着拜见,绝对是不可亵渎的。
可是在看过唐鑫此人之后,他在明白,再高贵的人,前提他也是个人,也得吃饭睡觉上茅房。
所以对唐鑫,他打的毫不犹豫,毫不手软,再来一次,他还是会对唐鑫动手。敢对彩云有非份之想,管他是皇子还是谁呢!
唐鑫哪受过这等气,“谁意图对她不轨了,我不过是想送个镯子给她,怎么就成了意图不轨了?你算哪根葱,哪根蒜,你可知殴打皇族,是死罪一条!”
彩云对唐鑫仅存的几分好感,在听到他口口声声,数落刘二蛋的身份,他那样在意身份,之所以接近她,恐怕也是因为大姐的原故,否则在他眼里,他们这些人,都是地位低下的平民百姓,怎可与他这个天之骄子相提并论。
彩云脸色冷了下来,“多谢六皇子厚爱,你的镯子我要不起,请你以后别再来找我了,我们这样身份的人,配不起你!”
木香坐在一旁不说话,彩云也是大姑娘了,她有能力处理自己的感情问题,除非必要,否则她不会插手。
唐鑫万万没想到彩云会说出这样的话,不该啊!京城中多少名门闺秀想嫁给皇子,他不相信,彩云会是真的不想嫁给他。
“彩云,你别这么说,我可以向你保证,你嫁给我,只会是唯一的六皇子妃,再不会有旁人跟你平起平坐,我会一辈子对你好,以后我们的孩子,便是唯一的嫡出!”
心里还有话,他没有说出来。如果他能当上皇帝……不对,如果他真当了皇帝,万万不能立他跟彩云的孩子为太子,否则外戚干政,对他是大大的不利。
不过没关系,现在承诺,不代表以后就非得实现。
无论以后如何,现在——他非娶她不可!
彩云想起大姐从前说过的话,大姐说的对,女人不是男人的附属品,也不是闲来无事,摆在那,给他赏玩的。唐鑫以为她要的是权利,是地位,可惜他错了,唐鑫一直都没真正了解彩云。
或者说,他只以自己的标准为标准,去判定别人。
而且听唐鑫这意思,有嫡出的,就有庶出,好精明的算盘。
刘二蛋见她不说话,还以为她动摇了,紧张的不行,“彩云,你别听他乱许诺,他这个人心机好重,一点都不坦诚,你千万别信了他的花言巧语!”
陈妈跟康伯他们,站在一旁,看着干着急。
他们在京城生活的久了,对于皇亲国戚,还是很敬畏,当然,他们也觉得唐鑫是个不错的皇子,就是脾气坏了点,旁的也都还好。
木朗下了学堂,刚进门,看着站着的几个人,他也是第一眼就看见刘二蛋了,一把甩掉手里的糖葫芦,欢蹦乱跳的就朝着刘二蛋扑了过去。
“二蛋哥,你真的来啦,太好了,以后有人陪我玩了,不过二蛋哥,你咋突然长这样高,比我高好多呀!”
刘二蛋看了眼彩云,然后才看向木朗,他摸了摸木朗的头,“你也长高了,这是刚下学堂吗?书念怎样了?”
“也就念几天,大姐说了,你来了之后,让你跟我一起去学堂,到时候咱们俩个就一起去,一起回了,”木朗看见刘二蛋之后,眼睛再容不下旁人,连木香都甩到一边去了。
彩云笑看着他们两人卿卿我我的模样,再向唐鑫,脸上的笑容淡了不少,“其实我跟我家大姐的喜好是一样的,你给的那些,你自以为很珍贵,很有诱惑力的条件,在我看来,不值一提,咱们不是一路人,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也不会为了某些不需要的原因委屈自己,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
唐鑫怎能听不明白她的意思,她说的跟木香一样,不就是赫连晟不纳妾,一辈子只有一个女人吗?
可他不相信,除了赫连晟,这世上还有第二个人,也可以做到。
他道:“我知道你担心的是什么,可你就能保证,他也能一辈子一心一意的对你吗?人都是会变的,你又怎么肯定,以后他有钱了,不会变坏!”
刘二蛋一直都注意听着他们讲话,一听唐鑫竟不分轻重的造谣他,青涩黝黑的一张脸,瞬间变了色,“我要怎么对她,跟你有啥关系,你既然是皇子,以后肯定有很多妃子,彩云才不稀罕你,你也别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我们村的人,一个都没有纳妾的!”
“没有,不代表他们不想,依本王看,你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人,嘴上说的多,谁知道日后会是什么样子,”唐鑫越说越气愤,恨不得上去再给他两拳。
一直没吭声的木香,忽然在这时插进一句,“皇后没了!”
没头没脑的四个字,把所有人都听的愣住了。
唐鑫最先反应过来,啥话也不说,掉头就往外面去。
木香对着他的背影喊道:“你急什么,这边不是还没说清楚吗?你就不怕你走了,刘二蛋说你的坏话,彩云更讨厌你了吗?”
唐鑫迈出的步子停顿了下,但他的停顿只有三秒,三秒过后,他只留下一句晚上再来,就走的义无反顾。
刘二蛋赶紧去看彩云的神情,他害怕彩云喜欢上这个人,当初何安带了私人口信给他,就说有唐鑫这么一个人,整天眼睛就盯着彩云。
他一听这话,哪还等得下去,催着他们快马加鞭就往京城赶。
胖妞一直就盯着玉河村的动静呢,一听说他要去京城,拎着个包袱就来了。她家在京城也有个亲戚,到了京城也是有地方住的。
第778章 情窦初开(2)
木香对众人打了眼色,示意他们都走,一对小年轻谈情说爱,他们在这里看什么。
临走时,木香顺便提醒刘二蛋,襄王府后面有条小河,旁边修了亭子,说话倒也很清静。
彩云红着脸,拽着刘二蛋的袖子,领着他从后门出去了。
临近晌午,阳光温暖,洒在小河边上,波光闪闪。
京城的小河边,可是跟乡下的不一样。
两边都用白玉石修出了小路,还种了些好看的花草,每隔几百米,便有一处小亭子,夏天的时候,可以坐在亭子里吹风。
两人走着走着,不知何时,换成了刘二蛋牵着彩云的手。
男娃的跟女娃的手,大不一样,又宽厚,又大。
把彩云小手包裹的严严实实,加之刘二蛋经常干农活,这手掌都长了一层茧子,磨着她嫩白的小手,那样的感觉,惹的彩云心儿砰砰乱跳,好像揣了只小兔子,无论她怎么安抚,也不肯消停。
刘二蛋走近亭子,一回头见到她低着头,脸蛋红的很,担心的问道:“这是咋了,脸咋这样红,是不是被风吹的?”
他本想脱下外衣给彩云披着,可是一低头,才发现身上只穿了件在马甲背心。
彩云见他低头看着他自己,也恍然想起来,他没穿厚衣服,“我回去给你拿衣服,只穿这么少咋行!”
“不用了,”刘二蛋拉住她,一直拉着她坐到亭子边上,“我在家里干活都习惯了,不怕冷,我是怕你冻着。”
彩云抽出自己的手,坐旁边坐了坐,跟他拉开距离,“你可别逞能,万一冻着了还得看大夫呢。”
刘二蛋抓了抓短平的头发,憨厚的笑笑,“我身板好着呢,倒是你,最近过的可还好?那个唐鑫是不是经常来找你?彩云,你可千万别被他骗了,那小子,我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现在对你都凶巴巴,这以后要是你跟了他,还不得天天看他脸色,哼,不就是皇子吗?有什么了不起,投胎投的,又不是他自己的本事!”
彩云看他气愤难平的神情,觉得好笑,故意板起脸来瞪他,“我啥时候说过要跟他好了,他是不是皇子跟我又没关系,你气个什么劲!”
刘二蛋被他骂的一愣一愣,不过很快,他又傻呵呵的笑了,“我不生气,只要你别搭理他,我就不生气,其实从前我也欺负过你,你会不会记仇?”
“会啊,当然要记仇,以前你还经常把我弄哭呢,还嘲笑,还……”彩云憋着笑,故意把表情弄的很严肃,让刘二蛋看着,还以为她真的很生气呢!
果然,刘二蛋越听脸越黑,低下头拼命回想从前,他是不是真做了那么多欺负彩云的事。
可是……他只记得从前彩云对他笑,不记得他欺负彩云的那些事。
“彩云,要不,以后我让你欺负,以前我咋欺负你的,以后你就咋欺负我,就是有一点,我哭不出来啊,”刘二蛋一脸的无奈,旁的还好,就是他怎么着也不会当着彩云的面哭,那样多丢人,丢男人面子的事,他可干不来。
彩云本来故作委屈的说着从前的事,听到这话,噗嗤笑了,“谁要你哭了,我才不要看见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的,哦对了,忘了跟你说件事,我大姐你取了个新名字,叫刘晨,早晨的晨,以后二蛋就是你的小名,大名就叫刘晨,好听吗?”
“刘晨?刘晨,晨……”刘二蛋念了好几遍,越念在越觉着这名字好听,而且还很好记,“好听,那我以后就叫刘晨了,彩云,我以后一定跟着大姐好好干,一定要干出一番事业来不可!”
彩云转开小脸,红着脸道:“你能不能干出一番事业,跟我有啥关系。”
“呃,有啊,怎么会没有,我就是为你才来京城的,”刘二蛋直言道。本来也就是实话,说了也就说了。
他说的这样直白,也没有其他的意思,就是单纯的为了看彩云,所以才来京城的,这也是实话嘛!
彩云急了,突然站起来,“谁,谁要你为我来京城的!”
她结结巴巴的说完,转身跑了,跑回王府了。
刘二蛋抓耳挠腮,没搞明白他说错啥了,他说的都是实话嘛!
“嗳,彩云,你等等我!”糊涂归糊涂,可该追还是得追。
他们二人,一前一后回到府里,正赶上吃晌午饭。
刘二蛋来到厅里时,众人都坐下了,胖妞正拉着木香,兴奋的说着老家的事。
彩云低着头,坐在木朗身边,木老爷子不在,只有赫连明德端坐在首位上,从刘二蛋一进来,他就盯上了。不错的小伙子,有点男子汉的气势。
木香见到刘二蛋进来了,赶忙朝他招手,“你还愣着干嘛,还不赶紧坐过来吃饭,等会吃过了,让木朗带你去住的地方,他住的屋子,隔壁还有一间空屋,正好给你住,待会放好行礼,自己去厨房烧水,洗个热水澡,我看你现在身高快赶上吴青了,让他分一套衣服给你穿,下午带你去挑几套现在的男装。”
木香说的这一番话,很有几分意思,赫连明德就听出来了,他转头看了她一眼,也没点破。
王府里也不是没有下人的衣服,像石头跟柱子他们穿的,也都是新备下的,因为木香说过,襄王府的人,出去都得统一着装,男女都一样,所以后来,又让服装厂的人,多做了几套。
可是她没有让刘二蛋穿下人的衣服,这意思还不明显吗?
刘二蛋倒是没听出异常来,谢过木香之后,就坐到了木朗身边,跟彩云中间,隔了一个木朗。
赫连明德笑呵呵的摇了摇头,小娃们的心思,他老了,可搞不明白了,只是边吃饭,边跟木香说起宫里的事,“丫头,你这一招可够狠的,老夫从外面回来的时候,看见好多马车,急匆匆的往外城奔,连城外的御林军都被调动了,封锁了出城的四个门,老夫询问他们奉的是谁令,他们竟告诉我,奉皇上的令,可皇上不是躺着呢吗?如何能下令!”
第779章 情窦初开(3)
木香正啃着陈妈做的糖醋排骨,听到这里,随手用桌上的抹布把蹭了下手,接着在众人的注视下,从怀里掏出一物,往饭桌上一扔,正扔在她啃过的一堆骨头渣上。
啪嗒!
赫连明德手里的筷子掉在桌上了,目瞪口呆的看着桌上的一物什,“这……这是玉玺?”
天哪,这块通透的白玉石,上面还雕着龙形图案,底下有刻痕,如果他没看错,这不正是唐皇随身携带,寸步不离身的玉玺吗?
木香似乎还嫌他的震惊不够深似的,还从身后掏出两卷独一无二的明黄圣旨,“这也是皇上给我的,他写了两份,最后决定要哪一个,随便我挑!”
随手将圣旨丢在桌上,她继续啃她的排骨。
费心藏这些东西在身上,她可是花了好多心思的,圣旨别在腰上,玉玺藏在怀里,靠近着胸部搁着,有冬装的遮掩,看上去,就好像她胸部大了两圈似的。
众人再次大跌眼镜,看着被扔在桌上,跟菜汤跟骨头为伍的东西,那可是千千万万的人都要为之疯狂的东西啊!
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如此随便哪!
刘二蛋虽然不懂什么玉玺,什么圣旨,可也知道这东西精贵的很,皇上的东西,能不精贵吗?
正想伸手把东西拿起来,摆到一边搁着,免得真沾了菜汤,就见旁边伸过来一只手,拿了其中一张圣旨。
“咦,这个布好滑,上面是不是有金线,好闪哪,呀,这里有血,”木朗上前就将圣旨打开了,上面的字,他不大看懂,但是圣旨上的血,他看见了。
“哦,刚在宫里的时候,手上沾了血,随手蹭了下,”木香解释的轻松,那语气跟拿了块抹布擦手,没啥区别。
赫连明德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刚走进来的何安,脚步一个踉跄,差点被门槛绊倒。
普天之下,敢拿圣旨擦手的,除了她,还能找出第二个吗?
赫连明德已经没话可说了,“你呀你呀,赶紧收起来,这东西要是传了出去,那是会惹下大乱的,丫头,可不能再这么随便了,要好好收着,知道吗?”
何安冲上来,抢了那三样东西,抱在怀里,怪责道:“就是,这可是圣旨,别人供着都还来不及,你咋能随手扔呢?”
木香丢下啃干净的排骨,挑起眼帘子,看了看他们二人,“随手扔怎么了,越是贵重的东西,越是不能太小心了,你们不信吗?要是咱们把这三样东西锁进宝库,再派重兵看守,肯定得招来一批又一批的贼,或抢或偷,总之,非得弄的府里鸡飞狗跳不可。”
“但是呢,如果你把它当成个石头,把它当成两块抹布,随手这么一丢,我说你们还别不信,贼就是拿在手里了,那也得当假的给扔了,这就叫穷当富养,富当穷看,懂了没?”
她此番言论,乍一听,似乎没什么道理,根本是歪理,可若是仔细想想,还是有那么几分道理的。
木香见他们都不说话了,起身从何安怀里把东西又拿了回来,对何安吩咐道:“去把颜料拿来,弄些泥巴,再拿把剪刀来,本夫人要作画家,进来的时候,顺便把门关上!”
她说这话的时候,胖妞早已吃完,去院子里溜达了。
饭桌上只剩她们姐弟三人,以及赫连明德跟刘二蛋。这些事,这些话,她都没背着刘二蛋。
这小子虽然还未经雕琢,但也该历练历练了,他若跟彩云成了亲,以后这些事,肯定是躲不开的,不多几个心眼,多几个心思,跟他们绑在一块,如何能给彩云安全。
何安很快就将她要的东西搬进来,顺便把门关上,点了灯烛,并撤了桌上的饭菜。
木香拿着毛笔仔细的在玉玺上作画,一边画,还一边对木朗,说道:“小弟,你长大了,是个人,只要他长大了,就该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什么话说了,会引起大麻烦,什么话说了,会闹出人命,不能说的话,哪怕刀架在脖子上,剑抵在喉咙上,那也是不能说的,做男人,就得有男人的骨气,这叫气节,懂了吗?”
她这话也不光是说给木朗听的,还有刘二蛋也是一样。
木朗郑重的点头,“我啥也没看见,中午只顾吃饭来着,下午还要去学堂,大姐,你画画不好看,没有我们学院的夫人画的好看,不信哪天我让他画一个给你瞧瞧!”
木香颇为意外的停下笔,抬头看木朗,这小子上道了,“这才对,咱家里的事,只有咱家的人才能知道,旁人想知道,做梦去吧!”
“对,让他们做梦去吧,不对,做梦都不告诉他们,气死他们!”木朗呵呵的笑。
刘二蛋看了看木香,又看了眼彩云,最终视线又回到木香身上。她的那句咱家的人,不是已经说明了一切吗?
“姐,你的事就是我刘二蛋,不,刘晨的事,以后我还要照顾彩云,照顾你们,你之前不是说我想我去军中锻炼吗?你看这样可好,我每日上午去上学堂,下午去军中,他们咋训练,我便咋训练,行吗?”
“好小子,有志气,像个干大事的料,”赫连明德呵呵的大笑,用力的一掌拍在刘二蛋肩上。
他这一掌,力气可不小。刘二蛋的腿颤了下,不过他咬牙挺下来了。
赫连明德看这小子,越看越满意,就是不知,他能不能做到他说的。毕竟木香的英皇卫队,他是看过的,那样高强度的训练,比暗卫的训练还要苦上太多。
木香又停了笔,再度抬头,笑意收拢,“你若不想去,我不会逼你,要怎么做,也是你自己拿主意,我不会干涉,也不会阻拦,但是我不会喜欢半途而废,没干几天,就叫苦叫累的人,这样,你先去试两天,如果能坚持得下来,就随你!”
第780章 情窦初开(4)
“成,那我明日一早,先跟木朗去学堂,下午就去军营,”刘二蛋并没固执的坚持,说的多,不如做的多,在这里表再大的决心,也是无济于事,总要做出成绩才行。
彩云看着刘二蛋坚毅的侧脸,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思,她其实不懂,也不了解,没经历过男女的心思,她哪里懂的。
木香点点头,算是同意了。赫连明德承包下他上学堂的事,青松学院也不是好进的,木香就算要办女子学院,也不可能收容刘二蛋去上学,所以这事,还得他出马。
木香手里的画笔,挥舞的极快。
玉玺的材质虽是玉的,但木香所用的颜料是大多是矿物磨成的,所以上色很容易,颜色也很鲜艳。
很快的,白玉的玉玺就在她手底下变了个样。但是还不够,在没有涂颜料的地方,她用泥巴重新塑性,等塑性完了,再用小刀仔细修整,然后再上色。
这样重复好几次下来,原先一只手掌就能盛下的玉玺,在木香的巧手之下,竟被画成了一只五彩缤纷的鸭子。
没错,尽管是五彩缤纷,五颜六色,可还是改变不了,它是鸭子的事实。还是一只蹲着,没有爬子的鸭子,俩眼睛画了眼珠子,居然还是斗鸡眼。
木香的画笔在扫过鸭眼睛时,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一时手抖,本来想画一对炯炯有神眼睛的,却画成了斗鸡眼,也罢,将就着看吧,那个圣旨呢?”
“在这儿,”彩云将圣旨递给她。
“拆了画轴!”
她轻飘飘的四个字,让赫连胆德的心,跟十八级地震似的,“丫头,这可是圣旨,圣旨啊,你非拆不可吗?”
“干嘛不拆,我又没说把它剪了,你放心啦,这圣旨上的字是用特殊颜料写的,遇水不化,洗了也没事,”木香二话不说,在老爷子颤抖的眼神下,刺啦一声,把圣旨拆了,动作那个麻利。
拆完了,又拿着针线缝了一遍,最后套在鸭子身上,觉得还不够,再用画笔在黄布上画了一通。
最后大功告成,“何安,把鸭子摆到咱家的大钟旁边,如果有人问起来,就说摆来驱邪的,京城那么多邪祟,不驱邪哪行!”
众人嘴角皆抽搐的不行,把皇族最宝贵的东西,拿来驱邪,还弄成这个样子,这样真的好吗?
木香退后几步,看着她的大作,“是不是很好看?”
众人整齐划一的闭嘴,不说话。
画成这个鬼样子,还敢说好看?
何安终于知道自家主子,最大的缺点是什么了,竟在这画上,毫无半点灵性。
用过午膳,木香照例睡午觉。
木朗帮着刘二蛋收拾屋子,彩云也去帮忙了。
初来王府,刘二蛋对府里的情况还不熟悉,等他整理完屋子,康伯就领着他,在府里转了一圈。
木香睡午觉的时候,惦记着白鹰,也不知它飞到哪了,以它速度,肯定得明天才能回来,可它并不知道赫连晟走的哪条路,万一没找着,会不会就此不回来,浪迹天涯去了。
又或者,途中遇见某个漂亮的母鹰,再跟人家生一窝小鹰仔去?
木香想着想着,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却不知,某鹰在千米之上的天空狂奔不已。
飞的越高,力气用的越少,也就能飞的更快更远,所以它一直保持着自己的高度,路上遇到飞回南方的大雁,竟还是低头看的,可想而知,它飞的有多高。
五彩锦鸡也有了自己的窝,却不是跟后院那些在鸡住一块,而是就在刘二蛋住的屋外,用木箱搭了个笼子。
有了这个笼子之后,赤貂除了晚上去木香床边睡的时间之外,几乎都是跟锦鸡挤在一块的。
下午的时候,木香带着刘二蛋去了红叶那儿,挑了一身好行头。倒也不似京城那些有钱公子哥穿的华丽衣裳,但是人家都说,人靠衣装,马靠鞍。
刘二蛋换了这身衣服在,竟更显的俊俏了。
路过好几个年轻女娃,在看到刘晨时,羞涩的红了。
红叶昨儿大醉了一场,今天的精神却格外好,见人就笑,木香来的时候,她刚从家里过来,中午回家陪两个女儿吃饭去了。
木香没瞧见卫曾的人影,询问红叶,红叶笑的就有些勉强了,只说他也有自己的事,哪能天天往这里跑。
看红叶的神情,木香猜测,红叶肯定是拒绝了卫曾,她才刚和离,身边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她虽不惧流言蜚语,也可不能不顾及两个女儿,她俩还小,红叶一定是想保护她们。
但在同一日,也有人死于非命。
皇后的死,并未对外宣布,皇帝病着,皇后若是再突然暴毙,这样的恐慌,南晋担不起。
宫里的事,对外密而不宣。
木香尽量不让内忧成为赫连晟平定边关的绊脚石,也希望他在边关能平安。
木老爷子回到老宅,本意是要拿些重要的东西,再去襄王府常住,这老宅如今空荡荡的,他一刻都不想待了。
此事没有通知木清扬,否则他一定会出面阻拦。
老宅的管家也是不同意他去襄王府,“老爷啊,宫里的贤妃娘娘传了话了出来,让咱们别跟襄王府太近,您可不能不顾及她,还有木氏一族的这些人,还有大少爷,您真的都不要了吗?”
木老爷子只管收自己的东西,都是很重要的身家,听见老管家的话,气不打一处来,“他们都不要我了,我要他们干嘛?再说,我去跟我的亲孙女住,又不是跟旁人,谁管说不行!”
老管家愣住了,“您说什么?亲孙女?那个襄王妃,她……”
此时,房门被推开了,“爷爷,你说的什么意思,什么亲孙女,您的亲孙女只有贤妃跟木月岚!”
木清扬攥着拳头,身上的白衣,再也盖不住他身上原本该有的清灵之气。
木老爷子见他回来,也没什么表情,只道:“你回来的正好,看看这个吧!”老爷子将一个信封,丢给木清扬。
木老爷子挥手遣退了管家,做回太师椅上,看着他唯一的孙子。
按说,木清扬是他唯一的孙子,再怎么着,木氏所有的家业,都该由他来继承才是正道。
可是木老爷子不这么看,如果他的儿孙没有本事经营祖上的产业,或者用心不良,心思不纯。那么,他不会将百年基业交到他们手中。
与其有朝一日毁于一旦,倒不如找个可信可靠的人,管着产业。
毕竟,木氏的产业不是他们几个人的,他还关系到很多人是否能生存下去。
木清扬的神色,随着书信一页一页的看下去,也渐渐褪去了血色。
“这不可能,爷爷,这不是真的,我爹怎么可能要杀大姑一家,木香怎么可能是我妹妹,这太荒唐了,我爹就算再坏,他也不可能对自己亲姐姐下手,爷爷,你莫要偏听偏信,这些,说不定都是别人胡诌出来的,为的就是吞并我们家……”
“你住嘴,”老爷子发火了,“事到如今,你还要偏帮那个畜生,他残害手足,害了你大姑一家,这是铁证,你非得等他自己承认,你才相信吗?”
木清扬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面如死灰。
老爷子再道:“今日宫中有变故,真以为我糊涂了,不知道此事跟他有关吗?你爹野心太大了,妄想不该想的东西,却不懂得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个什么料子,你千万别学你爹,清扬啊,爷爷对你没意见,从今以后,你好好的打理家业,爷爷会尽快请媒人为你说一门亲事,尽早让木家有后,继承香火,就算对爷爷的孝敬了,爷爷百年之后,家业有你的一半,这也是爷爷的底线了。”
“不行!”
木清扬还未表态,书房的门再度被人推开。
一个他意想不到的人,满脸怒意的冲了进来!
第781章 木坤之死(1)
木坤顶着一张猪头脸,如果不是声音还是他的,根本无人认出他的身份。
木坤径直走到老爷子的书桌前,凝着阴恶的视线,瞪着老爷子,“木家的一切都是我的,除了我,没有人能继承,爹,你老糊涂了,越活越回去了,竟分不清家人与外人,我在这里就告诉你,就算那个襄王妃是你的孙女,她也一样没资格继承家业!”
“你……你怎么回来了,还弄成这个鬼样子,木坤,你到底想干什么!”木爷子气的发抖,恨不能拍碎了桌子。
木清扬也冲了过来,“爹,你这脸怎么了,这两天你去哪了?”毕竟是他老子,怎能一点不关心呢!只是木坤整天神出鬼没,连他这个儿子,都不知他去了哪儿。
木坤不理会他们的逼问,只盯着木老爷子,又说了一遍,“家主的印鉴在哪,还有木家所有的契约,你都放哪去了,在你的书房,还是京城的银号里存着?到底在哪,赶快拿给我!”
他今天回到这里,就是为了卷银子走人,只要有钱,有银子,大不了他再换一个地方混,比如燕国,比如苍澜,总之,京城是待不下去了,他也管不了假唐昊该如何,现在又弄成这个鬼样子,他得想办法驱毒才行!
“逆子!”木老爷子嚯的站起来,扬起拐棍就在打他。
木坤一把抓住挥过来的拐棍,抢了过来,再狠狠的丢开。
木清扬大惊失色,一个健步冲上去,及时扶住了老爷子,冲木坤吼道:“爹,你这是要干什么?他是你爹,是我爷爷,你怎敢对他对手!”
木坤看着木清扬的眼神,已没了父亲的感情,“不是我要干什么,是这个老东西,他想干什么,留着百年基业,要给一个外姓人,他老糊涂了,有我木坤在一日,就断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知道老爷子不会把东西交给他,木坤干脆不问他,自己去翻找。
他还没老到不可以再有孩子,所以,木清扬这个儿子,如果不肯帮他,那么,不要他也罢。
眼见木坤将屋子翻的乱七八糟,瓷器投件碎了一地,简直像要拆房子似的。
木老爷子气的都快喘不气了,“住手,快住手,你这逆子,还不快手,清扬,快拉着他,他疯了,他疯了!”
木清扬只顾扶着他了,哪腾出手来阻拦木坤。
外面的管家跟几个家仆,听见书房的动静,大着胆子闯了进来,可一见屋里的场暗,他们也愣了。
“你们还愣着干嘛,还不把他抓住,赶紧把他抓住了,”木老爷子又着急的吼道。
“哦,是是是。”
管家领着那几个人,刚要靠近木坤身边,就被他一掌挥开。
木坤是是有内功的,他这一挥,力度可不小,把那几人挥的摔倒在地。
木老爷子见此情景,气晕了,扬着拐棍,挣开木清扬,几步上前,拐棍对着木坤便要敲下去。
木坤像身后长了眼睛似的,猛的一回身,抓住了老爷子的拐棍,睁着一双血红的眼睛,如毒蛇似的瞪着他,“你想杀手杀了你儿子吗?你为了一个外人,连儿子都要杀了,果真是鬼迷心窍!”
他抓的太紧,老爷子抽了几下没有抽出来。他的体力哪能跟木坤相比,木坤这样抓着,老人家的身子晃的厉害,随时都有倒下的可能。
木清扬感觉自己快疯了,他扑上去,抱住老爷子抓拐棍的那只手,愤恨的瞪着木坤,“爹,你快放手,爷爷身子不好,禁不住你的掌力,爹,你快放手啊!”
“放?我为什么要放,他都要杀我了,你也是,你们都想我死,哈哈,可我偏不死,你们都死了,我也不会死,”木坤像疯了一样,放肆大笑,配上那张猪头似的脸,这笑怎么看怎么让人觉着很搞笑呢。
木清扬可没心思笑话他爹,眼见木坤不肯放手,情急之下,他也没武器可用,干脆扑上去,狠狠的一口,狠在木坤的手臂上。
“啊,你居然敢咬我,”木坤捂着流血的手臂,恶狠狠的瞪着木清扬。
此时的木坤,差不多已经疯了,接二连三的失败,皇后也死了,宫中的布局,肯定也被那个女人端掉了。假唐昊更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帮他,皇后死,他死,正合了假太子的意,这世上除了一个上官芸儿,再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份。
棋错一着,满盘皆输,输的一败涂地。
为今之计,他非走不可。
对,拿了家产,他要离开京城,离开京城。
木坤像着了魔一样,自言自语,又开始翻找,不管其他人,不管他亲爹,他亲儿子,此时此刻,他的眼里,只有钱。
忽然,他想起书房里头藏了银子,好几箱,那是用来供春季收粮用的银子,为了防止急用的时候,取不出来,木清扬一向是提早备着。
木坤想到那些银子,眼睛泛出了绿光,他一把拂开木清扬,但再往前,书桌被木老爷子拦住了。
这时,被他打伤的家仆,也赶紧上前阻拦。
一堆人挤到了一块,木清扬情急之下,一把抱住木坤的后背。
几个人拉扯之间,也不知谁撞倒了谁,谁推了谁,木清扬用了大力之下,竟一下将木坤扑倒在地。
这一扑,他也没多想,只以为把木坤制住了。
可是在他爬起来之后,却看见木坤嘴巴大张着,眼睛也睁的老大,死死盯着房梁。
突然管家喊了一声,“血,好多黑色的血!”
木清扬一哆嗦,没站起来,又坐回地上,手上一阵刺痛,抬起一看,竟是先前木坤摔碎的瓷器,不光是他的手,这地上,到处都是瓷器碎渣。
第782章 木坤之死(2)
木清扬愣在那里,半天没反应过来。
还是管家扑过去,刚要伸手去扶木坤,老爷子突然喝止,“别碰,他的血是黑的,那是中毒了,快去请个郎中来,清扬?清扬啊,你赶紧起来,找人拿些手套来,再把你爹抬回屋去!”
“是是,老奴这就去,”老管家慌慌张张的爬起来,推开一个小仆,就往外跑。
木清扬被老爷子一吼,也回过神来,抖着手站起来,本想找手套,可是哪里有啊,在屋里像个没头苍蝇似的转了好一会,最后还是一个小仆匆匆跑去拿了好些手套,又弄了床棉被。
因为木坤身上的血有毒,没人敢去探他的鼻息。
这样一折腾,等到郎中赶过来,一探脉搏,语出惊人,“人早断气了,两位节哀吧!”
木老爷子腿一软,一屁股摔进身后的椅子上。
木清扬呆呆的看着床上早已没有生气的人,再看看自己的手,他亲手杀了他亲爹吗?
这个想法,令木清扬感到害怕,他不能接受,他怎能做出弑父这种事情来呢?
老郎中叹了口气,将被子盖过木坤的头顶,起身对这一老一少,说道:“二老爷子是死于中毒,他身后的瓷器渣,刺的太深,毒进入血液太快,不然的话,他还能再熬一两日。”
木清扬抓住了他话里的重点,“你是说,我爹他中毒的吗?他中了什么毒?难道不没有解吗?”这老郎中没有提到可以解毒,他可惜的只是木坤还有一两日的生命。
“没有,剧老夫观察,二老爷身上中的,是一种毒物,类似蛇毒,但比蛇毒厉害,他活动的越多,心情越是暴躁,气血逆行,这毒便在他体作用的越快,总之,你们节哀吧,他已气绝身亡了,”老郎中说完,便收拾了药匣子,在管家的引领下,出了木家。
木老爷子坐在那,老泪纵横,“罢了,罢了,差人去办丧事吧,对外,只说他暴病而亡,对任何人都不要说起,还有你们,也都是府里的老人了,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你们心里也是清楚的,如果谁出去胡言乱语,木氏祠堂的家法,在那搁着呢!”
剩下的几个仆人,已及刚刚回来的老管家,慌忙跪下,带头说道:“您老放心,奴才们知道轻重,今日什么也没看见,他们几个要是谁敢胡说,不用老爷动手,老奴一定先废了他们!”
“行了,都下去吧,把门关上,”木老爷子疲惫的摆摆手。
老管家带着人撤了下去,屋里只剩祖孙两人,以及躺在那里,没了生命迹象的木坤。
恐怕他到死的那一刻,也没想明白,一身将命运攥在手里的人,今日怎么载在自己的手上了。
要知道,这满地的碎瓷片,都是他自己扔的,如今把自己的命搭在上头了,能怪谁?
木老爷子从书桌里,抽出搁置许久未用的烟杆子。眯着眼,装进烟草丝,靠近烛光点燃了。
长久未用,烟杆一吸,浓烟把他眼泪都呛出来了。
抬手敲了敲烟杆儿,老人家知道这个孙儿心里有了一道坎儿,于是语重心长的说道:“清扬啊,你爹这事不怪你,爷爷一直都看着,真的不怨你,你爹他咎由自取,连大夫都说了,即便没有你这一推,他也活不了两天,你又何需自责!”
木清扬愣愣的跪在床前,半响没说话。
房间里安静极了,木坤的尸身躺在那,这样的一幕,怎么看怎么诡异。
“行了,事已至此,你赶紧去准备吧,丧事不见礼,只通知族里的人,再去订口棺材,”木老爷子见他还是不动,急着站起来,提着拐棍的手,想了想,还是放下了。
“爷爷,你让我静一静,这些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我想好好理一理,”木清扬面无表情的站起来,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看着孙子颓废的模样,老爷子也是很心疼。
再看看躺在那儿的木坤,说到底也是他的儿子,不管他做了什么孽,终究是他的骨血。
木清扬离开之后,老爷子捂着胸口,狠狠的倒进椅子里,“唉,作孽,全是作孽,你既种下了因,现在便有了果,这是你欠他们的,坤儿啊,到了下面,见到你娘,记得要跪在你娘面前,好好的跟她忏悔!”
木氏家的二老爷突然病逝,这个消息不胫而走,但是肯来他们家,给木坤上柱香的人,却寥寥无几。
如今的木家,风光不在。
贤妃没了,生意又被襄王妃抢了,这是京城人人皆知的事。
这个消息也在第一时间传进了,太子府跟襄王府。
太子府里,夙昱站在窗台边,看着初露新芽的杏树,过了许久,他呵笑了一声,再然后,便是仰天大笑。
上官芸儿端着参汤进来,见他笑成这样,郁结的心情也随之好了起来,娇柔的笑道:“殿下有什么高兴事,不防说与妾身听听。”
夙昱转过身,走到上官芸儿身边,一把揽住她的纤腰,邪魅的笑着,挑起她的下巴,戏言道:“我的高兴事,便是能与你长长久久的厮守,芸儿,如果我们想长长久久的厮守,就不能将我的秘密泄露出去,眼下木坤已死,皇后也死了,他们都死了,我才会安全,你说对吗?”
“你说什么?母后死了?”上官芸儿手里的参汤掉在地上,“这是什么时候的确事,我们离开的时候,母皇不还是好好的吗?”
“嘘!”夙昱伸出一根手指,按在她的唇上,“此事,宫里没有把消息传出来,除了你我,没有人知道,她想杀襄王妃,你认为那个女人,能败在皇后手上吗?她俩交锋,必死其一!”
第783章 木坤之死(3)
夙昱笑容很深,深的叫人看不清他心里真正的情绪,尤其是此刻,房间里光线昏暗,更是叫人捉摸不透他话里更深的一层含意。
上官芸儿如今就是个被爱情充昏头脑的女人,她现在眼里除了风流倜傥的夙昱,再也看不见旁人,否则又怎能听不出他话里有话,还不光是一层意思。
“襄王妃那个女人,的确有几分本事,你还是少惹她为妙,咱们过几天安生日子,这样不好吗?”她心里想说的,还不止这些。如果不是怕惹人怀疑,她真想让夙昱将府里那些姬妾都遣散了,特别是那个舒良娣,今日总是在她面前说些莫名其妙的话,这让本就不太放心的上官芸儿,更担心了。
都说世上的男子,都是性本色,夙昱守着一府的美人,难保他不动心,没有什么别的想法。
夙昱拉着她坐到椅子上,长长的叹了口气,“我不找她,她也总会找我,根本躲不开,你想想看,皇后死了,她下一个目标,肯定就是我,她怎能放任我,继续坐着太子之位,而且有消息传进来,她遣散了后宫的那些新入宫的嫔妃,让她们各自回家劝服家里的亲人,如果劝不服,就拿她们殉葬。”
“啊?还有这样的事,她咋那么狠心,连后宫的嫔妃也不放过,她这是要造反吗?相公,你放心,我这就回娘家,找爹爹他们商议,母皇虽不在了,但我爹在朝中的势力,还是在的,”上官芸儿说这话,她自己心里都没底。
谁知道上官家会不会倒向襄王那一边,皇后不在了,只她一个人,上官家不会搭上全族人的未来。
但是为了夙昱,她愿意一试,“夙昱,如果此事不成,我们逃走好不好?或者,我去求襄王妃,让她放我们一马,我们带上家当,到一个谁也不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好不好?”
她也知道如今的形势,除了死,就只有逃走这一条路,不管新太子是谁,他都不可能放任前太子还逍遥的待在京中,毕竟太子没有大的失德,没有理由非得废他不可。
夙昱的眼神在那一刹那,变的幽暗不明,脸上的笑意也消散的丁点不剩,整个人好像突然没了温度,冷的跟冰窖似的,“走?如何能走?你以为逃走了,他们就能放过我们吗?放虎归山,傻子都不会干这些蠢事,那个女人更不可能,听说皇上宣她进去说了好一会话,谁都不知他们说了什么,但是我能猜到,他们说的事,关乎到南晋的将来,换句话说,从今以后,这南晋,就是她家的了,你我还有好日子可过吗?”
上官芸儿见他不高兴了,又急又怕,慌忙抓住他的手,轻声哄着,“你若不愿意,只当我没说就是,我一个女人,也不懂朝中的事,更不懂得时局,那你说要怎么办,我都听你的,好不好?你别生气。”
如果是真的唐昊还活着,上官芸儿兴许还可以冷静的面对现在的形势,她本身是个聪明的女人,便遇到了夙昱,沉浸在他虚幻的爱情里,她已经变成了个白痴女人。
夙昱瞧着她小心翼翼,极力讨好的表情,脸上的冷意收敛了些,伸手轻轻的抚在她的脸上,“这样才对,我们无路可退,只有往前走,听着,京城中,有家虎威镖局,你听说过没?”
“虎威镖局?没有,你找他们?”她是真的没听过,从没接触过镖局,如何能听说。
“不错,我确实要找他们,明日一早,你去上街的时候,去一趟,见了他们掌柜的,就说你有一批白布需要押运,出价十文,掌柜的会说,十文不够,至少十两黄金,对上了暗号,你再告诉他,时辰差不多了,该运的货,也该运了,否则生意就该耽误了,”夙昱的声音很轻,一边说着,一边还用手,摸索着上官芸儿的小嘴。
他声音这样好听,眼神这样专注,这样深情,上官芸儿被他迷的晕头转向,连自己身在何处都不清楚,只是含糊的点头,“嗯,你放心,我一定会办好。”
夙昱勾唇一笑,伸手搂了她的肩,换做唇细细的吻着她。
一个男人这样温柔的动她,上官芸儿一颗心化作了水,流到了全身,又麻又痒,熟悉的感觉,让她很快就明白了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她的潜能这两日被挖掘的不错,名师出高徒,现在,只需夙昱稍稍带个头,后面的事,她便能应付自如。
当然了,夙昱也是有意陪养她,再怎么说也算他近期的床伴,技术太差,可不行。
襄王府里,在得知木坤死了一事,谁也没反应,该干嘛干嘛。
那尊奇形怪状的鸭子,就这么摆在了主厅的供桌上,谁进来也得多看两眼,还不是因为太显眼了嘛!
傍晚的时候,木香在红叶那儿用过饭,吃的太多,撑着了,就带着刘二蛋,吴青,还有彩云,一起在街主闲逛。
可是逛着逛着,木香斜眼瞄了下彩云跟刘二蛋,这两小娃,眉目传情,再看刘二蛋走路的步子,始终都在彩云身后两步,而且还是外侧。
木香想了想,就对彩云道:“妹儿,你去买些核桃,家里的核桃吃完了,我夜里饿了,总要吃些核桃才睡得着。”说完,便要递银子给她。
彩云推开她的手,“不用给银子,我身上有,你每次给的零花钱,都用不完。”
刘二蛋赶紧站出来,“那我陪她一起去。”
木香了然的点点头,“买完了,直接回府吧,不用来找我们了,街上人多,找也找不见。”
两人一起点头,很快的,就消失在人群里。
木香怂了下肩,冲着吴青呵呵一笑,“咱俩不能总当电灯泡,你们说的对,我是该放手了,不过也得是个可靠的人,刘二蛋这小子不错,再经我雕琢,你瞧着吧,他以后指定是个当将军的料。”
第784章 木坤之死(4)
“那是,经过您调教,哪有不好的,”吴青这马屁拍的,一点都不响。他知道木香是思念主子了,她心里难受,所以才故意说那些酸溜溜的话。
吴青平时说话的语气,木香再熟悉不过,所以他是真夸还是假夸,她一下就听出来了,“你经过我调教,貌似也不错,看你孤零零的很可怜,不如哪天找个媒婆,给你相个小娘子如何?”
“谢主子关心,属下一切都好,属下的时间都用来伺候主子了,再分不出旁的时间去应付别人,如果哪天主子不用我伺候了,到时再考虑个人问题也不迟,”吴青看着路说话,坚决不看着她。
木香抱着手臂,似笑非笑的瞅了他,“我也不是需要你一天十二个时辰都要来应付,你只要晚上有时间去在应付小娘子,不就够了吗?又或者,你想进这里放松放松?”
木香反手一指,吴青恍然听见一声接一声的女子戏笑声,以及难闻的脂粉味,呛的人直想吐。
原来他俩走着走着,不知怎么的,他就被木香引到了青楼门口。
看着青楼门口,站着的一花枝招展的女子,他厌恶的转开身,不愿再看,“主子,你莫不是疯了吧,到这种地方来干什么,你也不怕将来小世子也跟着您学坏了!”
“你这人可真奇怪,本夫人不过是带你从这里走一趟而已,瞧把你紧张的,又没有让你进去,真是的,走了,”木香狠狠的拍了下他的肩,先一步从青楼门口走过。
吴青暗暗咬牙,真是路过的才怪,谁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就在木香的步子迈到一半,她忽然抬头看向青楼的上面,那是二楼的位置,应该是高级雅间,还有个露天阳台,此时那阳台上便站了一个人,手里拎着一壶酒,对着暗淡的月光一个劲的猛灌。
木香对着那人吹了声口哨,十足的流氓样。
不怪她要吹,实在这人把自个儿弄的,跟出卖的男倌似的。
瞧瞧这衣服散乱的,瞧瞧这长发披散的,再瞧瞧他喝酒时,不经意之间,流进胸膛里的酒,尽管在此之前,她对木清扬没什么好感,可是今夜的木清扬,她也不得不承认,有种颓废的美。
吴青对木清扬会出现在此,并没什么感觉,令他诧异的是木香,她怎么还学男子调戏良家妇女的架势了,这是要给殿下戴绿帽子的节奏吗?
木清扬也看见她了,那样的一个女人,站在繁华的街道上,穿的也不显眼,长的也不是顶漂亮,可就是能叫人一眼就认出来,一眼就看见,你说奇怪不奇怪。
“一个人逛青楼,木家大少,什么也有这个雅兴了!”
“哼!”木清扬不理她,或者说,他不知道该怎样面对这个女人。他爹身上的毒,肯定是出自她的手,她是害死木坤的凶手之一,可是爷爷手上的密信又说,当年他爹害了大姑一家,也就是木香的爹娘,还有她。
那么,这笔账,究竟该怎么算呢?
木清扬想到这个复杂的问题,头痛的要命,烦躁的甩甩头,一仰头,把酒喝了个干净,他不耐烦的冲着身后怒吼,“再拿酒来!”
吴青没觉得有什么好看的,“主子,这里乌烟瘴气,您还是回府吧!”
“急什么,本夫人还是头一次见到青楼呢,不进去瞧瞧怎么行,”话音未落,她抬脚就要进去。
此举,可把吴青吓坏了,冲上前便要拦住她,“这怎么行,您,您是女子,哪有女子逛青楼的,再说……您还有身孕呢!”
他不想说的,可她非逼着他说。吴青琢磨着,这事要不要告诉殿下,让殿下好好治一治她的疯病。
木香用很奇怪的眼神看他,“我又没说进去要怎么着,我就是进去看看,看看也犯法吗?真是的!”
她吼的声音那叫一个大,青楼门外人来人往,有进青楼的,也有站青楼门口拉客的小妞,众人都听见她这一句:‘进去看看’都傻了眼。
刚从门里出来的老鸨,听了她这话,肥胖脸上,挤出一个讥讽的笑,“哟,我说这位夫人,您是不是走错地了,还是说,你来寻相公来了?要是走错地,现在转身,马上从这里消失,老娘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可你要是来寻自家相公的,那对不起,要么在这里守着,出了这个门,他是你的相公,入了这个门,他就是我的客人,老娘断不会让你进去寻人的!”
木香掏了掏耳朵,这老鸨说话的声音也忒难听了,跟公鸭叫似的,荼毒她的耳朵。
站在门外的那群姑娘们,也纷纷对木香冷嘲热讽,嘀嘀咕咕的,说了不少难听的话。
吴青乘此机会,也赶紧劝她,“您瞧,人家不欢迎咱,咱还是走吧,反正这种地方,我家爷万不可能会来,您还担心个啥!”
木香一巴掌把他拍开,走上台阶。
那老鸨原先站的地比她高,看她,自然也是居高临下的看。木香是谁,既然要跟她扛上,就不能比她矮一头。
“你瞎叫唤什么,本夫人不是来找人的,我的男人要是敢进这里,下一秒我就得废了他,哪里还会来找他,告诉你,本夫就是想进来看看,怎么着,你是让是不让,你不让,只有两种结果,一,我把你店砸了,二,我找人把你店砸了,”木香竖起手指头,在那肥婆子眼前晃了晃。
远在千里之外的某地,某爷忽觉腿间凉飕飕的。
肥婆子也是个机灵人,见这丫头气场不是一般的高,心里也有些打鼓,京城之中,到处都是贵人,走路都能踩死一个,他们开门做生意,还真不能随着得罪。
“你,究竟是谁啊?既然来找茬,那至少也该报上名来吧!”
木香看了眼楼上,见木清扬正盯着她,眼珠子一转,故意嚷道:“你管我是谁,总之,我今儿就是来找茬,要么你让我上去,要么,我砸了你的店!”
肥婆子见她不肯说,脾气也上来了,“你敢砸我的店,说出来怕吓着你,你可知这店……”
“别吵了,”木清扬突然打断肥婆子的话,酒壶随手一扔,正扔在那婆子的头上。
当场就砸了个满堂红,鲜血喷了一地。
木香庆幸自己闪的快,否则这血非溅到她身上不可。
木清扬这小子,平时看着蔫不拉几,没想到喝了酒之后,倒有几分胆色。
肥婆子虽被砸的满头是血,但也不至于要命,只见她胡乱嚷嚷着,被两个鸭奴架着,扶进了店里。
原本看热闹的妓女,吓的一哄而散,青楼门前,瞬间就清静了。
木清扬奔下楼的时候,木香已经坐在了大厅里。
此处青楼,也算京城里数一数二的热闹。到了晚上,更是门庭若市,客人来往频繁。
木清扬看了看四周吓的躲在一旁的客人,不耐烦的挥手,让他们赶紧走,今晚不做生意也罢。
木香用筷子蘸了点桌上酒壶里的酒,凑到鼻间一闻,啧啧摇头,“想不到你也有开青楼的雅兴,经营的手段还如此卑劣,难不成你有某些特殊癖好,非在这里不可?”
她想起木清扬有洁癖,还是很严重的洁癖,衣服非白色不穿,鞋子沾了灰不要,头发更是梳的一根不乱,这样的男人,他怎么就喜欢青楼这种地方呢?
她想不通,只能往他的个人隐疾上猜想。
木清扬忍了又忍,他今日心情极差,不想同她计较,“你走吧,这里的事跟你没关系,我有没有特殊的癖好也跟你没有关系,你要关心的人,是赫连晟,不是我!”
话虽如此,可是在刚刚下楼的时候,他却想起老爷子说的话。
这女人是他妹妹,真是他妹妹,虽不是亲的,但也算有血亲,可是他怎么一点都高兴不起来。看着这张精灵古怪的小脸,木清扬心里,真的是五味杂陈。
木香不为他的话生气,只用筷子点着桌上的东西,慢不悠悠的道:“我不是关心你,你别自作多情,听说你爹死了,死在老宅?丧事办了没有?明日我派人去给他上柱香吧,总归是死了,我这个人不跟死人计较,他活着的时候做下的错事,不必让他死了也背着!”
木清扬定定的看着她,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想说的话,一句都没说,最后只说了两个字,“谢了!”
第785章 诓骗卖身契(1)
是他爹先害了他们一家,他知道木香一定早就得知这一切,可是她不是应该对他冷嘲热讽,再讥笑他一番吗?怎么会突然这么好心,跑过来安慰他?
木清扬因为木香的一番话,心里的压抑没那么重了。
木香拖着他,去了附近的一家小酒馆,又命小二上了两坛子这里最好的酒,往木清扬面前重重一放,“今夜你喝个够,明日一早,回去操办你爹的丧事,偶尔的放纵,是必须的,可以缓解你内心的压力,就是别一直放纵下去,懂了没?”
吴青诧异的转头看了看木香,这话像她说出来的吗?太不像她的风格了。
他的想法,跟木清扬相同。此时木清扬搞的颓废不堪,她应该上去踩一脚,这样才对。
一只母老虎,突然变化温柔,真叫人不适应。
木清扬悲凉一笑,“谢谢你今天请喝酒,不过我可没银子付你。”从见到她的第一面起,这还是木清扬第一次对她说谢谢,果然男人脆弱的时候,最容易功破。
木香大方的摆摆手,“咱们之前,说什么谢谢,同一个姓,本就是亲戚,以后合作机会还多着呢,别这么生份,等你老爹丧事办完了,我便让人把老爷子接我府上去,在我那儿,至少每天都有人陪他,没事还能跟我们家太爷斗几句嘴,下几盘棋,这人老了,钱财名利,都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没啥要紧的,咱们常说安度晚年,指的也不是那些,你明白不?”
木清扬真喝的有些高了,看人都是重影,特别是在看木香的时候,一下多了几个。
他抚额作头痛状,一个木香就够他烦的了,怎么又多了几个。
头晕晕的,他也没听清木香说的是什么,只是含糊的点了下头,算是应她了。
吴青静坐不语,待看她到底要干什么。
到了这会,他总算明白了,主子之所以又是好心的请他喝酒,又是耐着性子开导他,根本就是对他有所图谋。
木香知道吴青就是在看好戏,狠狠的瞪他一眼,又接着对木清扬哄骗道:“既然你明白,那以为你还跟我对着干吗?”
“不了,”木清扬抽着下巴,睁着朦胧的眼睛,半梦半醒的看着她,喝还在灌着。
木香很满意的笑了,抬脚踢了下吴青,“快去准备纸笔!”
吴青一愣,她要纸笔干嘛?
疑惑归疑惑,可还是乖乖的去找店家要了。
拿起笔,木香先是看了眼醉的不醒人事的木清扬,然后她笑了,提笔刷刷刷,写下几个大字。
吴青看她落笔,越看越是无言以对,这写的都是什么呀!
明明是她拖着人家进来喝酒,怎么就成了木清扬无钱付酒账,她代为付款。
不光是这个,竟还捏造一壶酒价值五百两。
这是抢钱哪,什么样的酒要五百两一壶,这不是坑人吗?
木香写到一半,发现吴青正用一种鄙视的眼神看她,逐停了笔,不悦的道:“你有意见?”
“没有,没有,属下哪敢有意见,我就是觉得,您这样做是不是太不厚道了,”吴青原本是不敢说的,可是在看到她最后在文书上方提了三个字:卖身契。
她有没有搞错啊,人家再穷,几百两银子还是掏的出来,怎么能乘人之危,乘着人家酒醉睡着,就要人家签卖身契呢?
木香甩了笔,身子微微往后仰,一脸不高兴的神态,“本夫人就让你看看什么叫心甘情愿,好好听着,店家!”
“嗳,来了,客官,您有什么吩咐?”这店家也是个精明有眼力见,而且眼神中透着贪婪的人。知道他贪婪,人品不怎么样,一闻他勾兑出来的酒就知道了。
木香满脸的趾高气昂,指着桌上的酒,问道:“我听人说,你这儿的酒很贵,要很多银子的。”
那店家还以为她嫌酒贵,急忙澄清,“客管您这是听谁胡说的,我这小店做生意最是公道,不说比别家便宜多少,至少也不会贵!”
“啊?你这儿的酒是便宜货?可是你知道这位趴着的爷是谁吗?他可是木家粮行的大少爷,我告诉你,他这个人,非五百两一壶的酒不喝,要是让他知道你卖孬酒给他,降低了他的格调,说不定他明儿就来封了你的店!”
“客官……这……这您这说的是什么意思,您想让我说什么?”这店家也算从她的话里,听出些门道,再不敢说他的酒便宜了。
木香微笑着道:“我不想让你说什么,我只问你这酒多少钱一壶?”
店家略一思索,把她刚才说的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伸出一巴掌,试着说道:“那是五百……?”
木香满意的点点头,打断他后面的话,“你下去吧,银子我临走的时候会给你,太子府的人,如何能欠你的酒钱。”
“呀,您是太子府的人哪!”
“是啊,你不信,”木香突然伸手从吴青身上把腰牌抽出来,在那店家眼前晃了一下,仅仅是晃了一下,晃的那样快,店家也只看见一个牌子,旁的啥也没看见。
可是他知道,但凡有这样形状牌子的,那可都不是寻常人,他哪还敢质疑,连连点头,又让伙计送了些开胃的小菜,一碟油炸花生米。
木香挑了个花生米在嘴里,酥脆可口,炸的倒是不错。她挑眉看向吴青,“怎么样,你服不服?”
吴青转开脸去,决定不看她,凉凉的回答她,“服,怎能不服,您有高招,属下甘败下风!”
他算是看出来了,刚才的店家,只说了一个五百,主子便打断他,这样的漏洞,只有跟着木香时间久了的人,才知道其中的可怕。
第786章 诓骗卖身契(2)
木香又捻起一个花生米,弹在木清扬红扑扑的小脸上,“今日的酒,喝的可还痛快?”
“嗯,痛快,我好久没这么痛快过了,”在他们说话的时候,木清扬已经把桌上的两坛子酒喝了干净,这会看人,已经不是重影,而是如同百花齐放,那叫一个美啊!
准确的说,他现在看谁都是美的,看谁都是欢喜的。
木香再道:“既然喝痛快了,那是不是得付账啊?”
“付账?我没带银子,让店家明日去府里拿吧?”就算喝醉了,他也还是知道回家拿银子,这可能是世家公子都有的毛病。
木香摇着一根手指,“不用,今晚这顿饭,算我请你的,这样,你把单子签了,然后就可以回家睡觉觉,这店家也不会说你欠他的钱,如此两全齐美的办法,何乐而不为呢!”
说着,她将写好的文书递到木清扬面前,“来,快签吧,签完了就能回家睡被窝哦!”
“嗯?这是什么东西?”木清扬还没糊涂到那个地步,或者说骨子里谨慎的性格,支撑着他,没有听信这个贼女人的话。
他拿着纸,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就是迟迟不肯签。
木香的耐心渐渐要用完了,咬着牙,噙着一抹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你到底是签还不是签!”
醉酒的美男,因为坐在这里喝酒,原本整理好的衣裳,又散了开来,神情慵懒又添着几分魅惑,“签什么呀?这是什么东西?我看不清哪。”
吴青看着木香隐约的快要爆发了,未免殃及池鱼,他好意提醒木清扬,“在这里签上名字就好了,否则你今晚怕是回不了家,有可能被五马分尸!”
木香阴阴的笑,“不不不,我不会让马把他分尸,我会让刚才青楼里的那些女人,将他五马分尸!”
大灰狼脱去了外衣,露出邪恶的本来面目。吴青忽然觉得好冷,小小酒家里的温度,又降好几度。
“青楼?五马分尸?”木清扬被这几个词,惊到了,也有那么一刻是清醒的,可是不知怎的,看见木香那一张脸,他只觉得晕的更厉害了。
“对啊对啊,你不乖乖的签字,我立马就把你扔到青楼去,让青楼里的那些女子,把你扒光了衣服,啃的骨头都不剩,”木香说的很暧昧,眼神是很邪恶的。
木清扬打了个激灵,“我不要去,我签,我这就签。”
还是之前,木香给他整的那些女人,把他吓的,夜里非要把门插上三道,才可以安心睡觉。
今儿他是心情差透了,想到人多喧闹的地方喝酒。
可即使身在青楼,他也没有召任何一个女子陪酒。
这也不全因他有洁癖,最重要的一点,是他受不了那些女子虚假做作的笑。
木清扬刷刷几笔,行云流水的签上自己的大名。
就在搁下笔时,木香忽然抓了他的手,快速的在他手指上划了个小口子,又在枯木清扬的惊呼声中,在纸上,按了个血手印。
做完了这一切,她高兴了,木清扬因为疼痛,酒也醒了不少,他捂着自己血流不止的手,愤恨加不满的瞪着木香,“你干嘛划破我的手指,还有,你刚让我签的我是什么?”
木香笑眯眯的站起起来,“哦,你说这个啊,是你的卖身契。”
“什么啊?卖身契?”木清扬猛的站起来,动作太大,带翻了桌上的东西,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那店家听到动静,慌慌忙忙的跑过来,“怎么了,几位客官这又是咋了,有啥话好好说嘛!”他还以为这几人要动武呢。
木香一脸得意的笑,“不咋,事情办完了,我该告辞了,吴青,给他五百文。”
“五百文?可您不是说,五百……”店家急的都结巴了。这五百两怎么就成了五百文,他甚至怀疑自己在做梦,刚刚还暗自高兴,今天大赚了一笔,这转眼间,就成了泡影。
吴青从兜里数了五百文,一个子不差的丢给了他,“五百两?你没搞错吧,五百两都能买三家你这样的店了,我看你是想钱想疯了,做白日梦呢,还是你认为,我们好是诓骗的?”
吴青学着木香的腔调,只用了几句话,便把他堵的哑口无言,只有憋死,生闷气的份。
那店家看着桌上的五百文,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愤恨着道:“你们……你们等着!”
木香嗤笑了一声,“等着什么?你想跟太子府的人过不去吗?别忘了,你是开门做生意的,我今儿心情好,不想同你计较,否则,你以为你还能站在这儿跟我说话吗?”
店家看到她眼里的戾气,腿一软,跪在地上,“小人知错了,还请客官见谅!饶了小人吧!”银子不得也罢,可不能把小命也给丢了,太子府的人,他哪敢得罪。
直到木香跟吴青走出店外老远,木清扬才突然反应过来,歪歪扭扭的冲了出去,在路上转了好几圈,也没瞧见那两人的声音。
他站在寒风里,脑子里总回旋着那一句卖身契,“一定是我喝多了,出现幻觉,一定是这样的,醒来之后,一切都会好的。”
他这样安慰自己,一路扶着墙壁,回了宅子。
深夜,远在千里之外的边关,还是一片风雪漫天的景像,雪花裹在沙石里,吹在人的脸上,刀割一样的疼。
但凡是出了营帐的人,都得用戴上头盔,把自己裹得的严严实实,不然的话,要不了几天,这脸就得变的又硬又疼,还会结上一层厚厚的壳。
边关南晋国的驻军营帐中,虽已是深夜,但油灯依旧燃着。
第787章 诓骗卖身契(3)
从在案几后面的男人,穿一袭青墨色里衣,专注的看着桌上的东西,而在他桌边,蹲着一只眯着眼休息的白色鸟儿。
这是赫连晟的营账,他的将军盔甲就挂在一旁,摆在一旁的刀剑,刚刚擦拭干净。就在今天,他还领着部下剿灭苍澜一千余孽,这剑上沾满了鲜血。
之后,这个白天杀人如麻,挥手断人臂,挥刀斩人头的大将军,却在摸着桌上的一纸家书时,眸中尽显温柔男儿情怀。
木香以为他们还在途中,却不知,他带着人,穿越了一条艰险无比的小路,险送了一只手臂,才提前到的边关,刚刚到达,就遇上苍澜人突袭。
他顾不上休息,带着人,抄了苍澜人的老路,斩杀了几百人。
回到营账,就看见白鹰趴在书桌上,累的完全不像一只鸟的睡姿。
赫连晟轻弹了下它的小脑袋,“你果真是神兽,这么远的路,你近只飞了这么短的时辰,边关风雪又这么大,你竟然还找到我,说吧,晚上想吃什么,爷让伙房好好犒赏你一番!”
白鹰嫌弃的看他一眼,军中的伙食,它才不稀罕呢!
还是府里的牛排好吃,它要赶快完成任务,回府去吃牛排。
白鹰啄了下书信,示意他赶紧回信,接着扑腾着翅膀,飞到一旁的榻上,缩时榻里头,补觉去了。
赫连晟摩挲着纸上的字迹,想像着他的小娘子,趴在案上给他写书信的情景。
朝中的事,他都有第一时间收到了消息,他就知道,木香一定能做的很好,不用他担心。
但有一点,出乎他的意料,皇后的死,及假唐昊,这个假唐昊……
“来人!”
账帘被掀开,进来一名配刀将领,“殿下有何吩咐!”
“传我的命令,集结兵力,攻占幽州,即刻就去,”赫连晟下令。
“这……殿下为何突然兴兵幽州?”那将领疑惑不已。
赫连晟笑的冷凝,“去征粮,听说幽州是燕国前太子分封的地方,想必前太子的库房里存着不少好东西。”
“是,属下这就去办!”
边关寒冷,春天来的迟,不光他们缺粮,苍澜人也缺粮,牛羊没有草料,会冻死,饿死。
牲畜都死了,苍澜人怎能不急。
等到账内只剩他一人,赫连晟又将书信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
想她想的心都疼了,只有打仗杀人的时候,能将她暂时放到一边,除了那个时刻,他站着想,坐着想,睡觉的时候想,梦里也全都是她的影子。
以前没有分开过,不知想念竟也这样折磨人。
现在知道了,他只恨,在京城时,没有多点时间陪着她,守着她。
赫连晟整整在账里坐了一个时辰,写好了家书,本想附上些小东西,又怕白鹰承受不动,只得作罢。
白鹰在营帐里歇了两个时辰,便起程飞走了,坚决不吃伙房里的食物。
木香这一夜睡的安稳,早晨是被啄窗声给惊醒的。
赤貂一个健步窜到窗台上,把窗子打开。
“这么快回了,”木香惊喜的一把将白鹰抱住,要不是碍于无从下嘴,于非得好好亲它一番不可。
白鹰挣扎着从她怀里跑出来。真是的,那么热情干嘛,要不是为了吃的,它才不肯拼上老命的飞呢!
木香兴奋的取下它脚上的竹筒,打开门,冲着外面大声喊何安。
“来了来了,一大清早的,您叫什么呀,”何安小跑着赶过来,一看见窗台上的白鹰,也愣住了,“您不是说,它给主子送信去了吗?咋这样快就回来了,莫不是没到?”
白鹰丢给他一个鄙夷的眼神,扇动着翅膀飞走了。
这一路,飞下来,它身上这白毛,都快成黑的了,不梳洗一下怎么行。
锦鸡会飞,一大清早的,就飞到屋顶上打鸣,这打鸣的本事,它是跟家鸡学的,家鸡都会的,它肯定也会,就是不屑于干。
结果昨晚木香临睡觉前,特意跑到它窝前,戳着它的脑袋,说她缺个闹钟,府里的鸡只剩母的了,它不打鸣,难道还叫那些母鸡打鸣不成。
虽然它没听懂闹钟是啥个意思,但木香让它打鸣的话,它是听懂了。
本不想理踩她,可谁知这女人竟威胁说,如果它不打鸣,就把它跟那些母鸡关一起。
后院那群母鸡,它是看见过的,比老家的十只,哦不,九只母鸡,还要多,还要可怕,一见着它,竖着两只眼睛盯着它看,那样的眼睛,太可怕了,恨不得把它吃了一样。
为了保住自己的种子,不被那群母鸡榨干。
骄傲的锦鸡大人,干起了打鸣的差事。
白鹰飞到小溪边打理自己羽毛时,赤貂也跟了过来,在一旁玩水。
那群母鸡同样竖着眼睛瞧它,白鹰眼睛危险的一眯,身上的白毛炸开:一群蠢蛋,不知道咱鹰是吃肉的吗?再敢盯着它看,便抓了你们咬断你们的脖子!
“咕咕咕,咯咯咯!”
一群母鸡愣了有三秒,结果就跟炸开锅似的,在鸡笼子里乱窜乱窜。
这动静惊动了赤貂,它好奇的奔过去,趴在鸡笼边看,时不时的伸出爪子,还能够得着一两只鸡毛。
锦鸡从房顶上落到围墙上,看着底下胡乱冲撞的母鸡们,又看了看站在溪边,优雅洗澡的白鹰。
赤貂看见锦久站在墙头,那个兴奋的呀!
又蹦又跳,它身手灵活,几个飞跃窜上去,眨眼间就到了锦鸡身边,照例蹭着它胸口上的羽毛。
第788章 诓骗卖身契(4)
白鹰鄙视那家伙的叛变,是个带毛的,它都恨不得舔人家的爪子,趴在那摇尾乞怜,太没节操。
锦鸡仰着脖子,伸出爪子,将这家伙扒拉开。
讨厌死了,就跟个牛皮糖似的,它身上也没啥香味,真不知道这家伙怎么就非缠着它不可,搞的它这个高贵的神鸡,连拉个鸡屎都得飞很远再躲起来。
昨儿傍晚,曾有一次,它好不容易找到个地方,刨好了坑,拉完了便便,刚把坑刨上,回头一看,这家伙眼巴巴的站在后头,盯着它埋屎的坑,眼睛是放光的,眼神是贪婪的,搞的好像它埋了什么金银财宝似的。
锦鸡把它推开,没过几秒钟,赤貂正要缠上去。
可是下一秒,空气中突然飘来一阵香气。赤貂也不管它了,蹭的一下窜出去老远,只几步,就从后院消失不见。
锦鸡可不吃肉,自然也闻不到香气,但它瞧见白鹰也拍拍翅膀跟了上去,这家伙可好奇了。
木香命何安准备了最新鲜,最嫩的牛里脊,她亲自下厨,煎成牛排犒劳白鹰。
急着做牛排,连信都没来得及看。没事,她可以晚上一个人再看。
怀揣着那一封信,是一种念想,就好像他的手,一直拥着她一样。
不过,同样的,木香越来越憎恨苍澜人,最好别叫她看见苍澜人,否则满清十大酷刑,轮番的招呼他们。
这封信直到夜里,她躺要暖和的榻上,一手抚着赤貂软软的红毛,一边细细读着他的信,每一个字,每一句话,她都要来回看上好几遍,生怕遗漏了哪一句。
家书不问朝上的事,只问木香有没有想他,孩子夜里可闹,若是夜里闹的她睡不好觉,记得警告娃儿,再敢折腾他娘,他爹回来,非打他屁屁不可。
读到这儿,木香笑的在榻上翻滚,忽然想到肚子不方便,不能乱滚,只得赶紧坐好了,拍拍小肚子,“听见没有,你爹要揍你呢,晚上可别闹腾,如果实在闲的慌,娘就给你讲讲另一个时空的事,有汽车,有火车,还有天上的飞机,对了,还有电话视频呢,你说现在要是有视频该多好,这样的话,不管隔的有多远,都能看见彼此,唉……”
木香收起书信,将信藏在枕头低下,拿过赫连晟睡过的枕头抱在怀里,只有这样抱着,她夜里才不会觉得寂寞。
赤貂抬头看了看她,然后滚动着自己的小身子,往她身边凑,发出轻微的呜咽声。
“你叫个什么呀,整天有吃有喝的,还有几个玩伴陪着你,哪像我,怀着娃,相公都不在身边,怎么办,小貂儿,我好想他。”
本是顺口说出来,可是一旦说出来,她心里的酸涩涌上了眼睛,泪水珠儿竟止不住的往下淌。
“哎哟,真是的,有什么好哭的,你说我是不是因怀孕啊,人家说一孕傻三年,我不光是傻了,还学会多愁善感了,从前,本姑娘的眼泪珠子,那可是比黄金还珍贵,现在可倒好,止都止不住。”
她自言自语,抬手擦掉眼泪,却怎么也擦不干净。
这一幕若是被赫连晟看到,怕是要心疼死了,可惜啊,远在边关,他看不到。
赤貂默默无言的又往她跟前凑了凑,已经完全挤进她怀里去了。
木香被挠痒了,嫌弃的把它拎出去,“瞎挤什么呀,我的床,也是你能随便爬的吗?”正说到一半,她忽然一咕噜爬起来,“呀,胎动了!”
赤貂也随着她的动作站起来,可它听不懂什么叫胎动了,只见它的主人,傻呆呆的摸着肚子,一会儿欣喜,一会又要哭了,真是喜怒无常。
木香长长的舒了口气,又躺回床上,轻抚着肚子,低声呢喃道:“宝贝啊,你要乖乖的,爹爹去了边关,隔的太远,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他不在的时候,只有我们俩相依为命,所以呢,你千万别让娘烦心,知道吗?你呢,只管醒了吃,吃了睡,好好的长身体,长脑子,长个子,但也别长的太大,该锻炼的时候,咱还是得锻炼,娘可不想你一生下来,就是个小胖子,若是太胖了,等到生产的时候,你受罪,娘也受罪,你卡着下来,娘卡着生不出来,那咱娘俩可就杯具了!”
她在那絮絮叨叨说个不停,赤貂却当她说的是催眠曲,没听一会,就睡着了。
白鹰落到窗边,从窗子开的一条小缝,挤了进来,然后用爪子将窗户合上了,再一蹦一跳的走到在床榻边。
一爪子将那只赤貂推了下去,然后它老人家悠哉悠哉的缩进软棉棉的毯子里。
今儿一天吃的太饱了,都把它吃撑着了。不过那牛排确实好吃,生熟恰到好处,回味无穷啊。
可是这个抠门的女人又说了,下一次吃牛排,是它执行任务回来,所以啊,要不了两天,它又得飞了。
这一回,认得路了,来去更快在,再快的话,只需一日。
刘二蛋接连去军营两个半日,回来的时候,趴在桌子边上,连吃饭的力气都没了,可是还有夫子布置的作业,他是个好学生,哪怕手都提不起笔来了,也必须得把作业写完。
彩云看他的样子,心疼坏了,想让他休息两天再去,可是刘二蛋不同意。
以他的话说,只要开始了,就没有退缩的道理。
开头都会不适应,那几个新来的,还不是一样,累的爬不动在,他还算好的了。
彩云知道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眼见劝不动他,只能让陈妈每日多做些好吃的。
听大姐说,男娃长身体的时候,会缺钙,她虽然不晓得钙是个什么东西,但听大姐说,鲫鱼、虾子和大骨头最能补钙,从那之后,襄王府的饭桌上,再没少了这三样东西。
木香在怀孕初期,营养也得跟上,每日的食谱都是她写好了,让陈妈去做。
又过了几日,皇后的丧事还是密而不宣。
朝中的形势,有了她的恐吓,百分之九十的朝臣,都没敢质问什么,唯有那百分十,不怕死,更加不知死活,成天跪在外头,要求见唐皇,皇帝见不到,就去见太子。
南晋又不是没有太子,朝中的大事,怎能由她一个女人做主。
不用说,这百分之十,肯定是太子的死党,为太子所用。
他们有没有用,木香可懒得管。
眼下,她的英皇卫队,选人阶段差不多已接近尾声。
刨去中间被淘汰的,最终只剩下五十个。
但这五十个人里头,只有二十个人可以留下。
不是她要减人,而是其中大部分的人,肯定受不了后面的训练。
挑了个天气晴朗的日子,木香准备去军营一趟。
石头刚套上马车,还没来得及出门呢,一辆马车慢不悠悠的晃到襄王府门前,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康伯从府里匆匆跑出来,他认得过来的马车,是四皇子府的,于是赶忙上行礼,“奴才见过四皇子,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听说您在宫里侍疾,不知皇上的病情可有好转。”
唐焱挑了车帘子,露出一张苍白,却又不失俊俏的脸儿,“皇上龙体尚可,本王是来找襄王妃,不知她可在府中,咦,这马车……难不成她是要出府吗?”
康伯不敢怠慢他,直接讲了真话,“您来的很巧,我家夫人正要出门,您若再晚来片刻,只怕就遇不到了。”
“哦?那可是真本王的幸运了,”唐焱在仆人的搀扶下走下马车。
他本身就是个长相极美的男子,加上天生的病态美,看上去不禁风,却又美的叫人移不开眼。
康伯在他走过去之后,看着他瘦弱的背影,满眼的惋惜,如果不是从小得了这个怪病,这一位,也是不得了的人物。
唐焱不是头一次走进襄王府了,但是每一次踏足这里,都别有一番风景。
就比如此刻,院里百花齐放,修剪的整整齐齐,打里的井井有条,主厅的大门敞开着,院里的阳光,洒进厅里,照的屋子暖洋洋的。
主厅的门前,摆了张摇椅,上面铺着大红的厚披风。
康伯见他盯着摇椅看,还以为人家是觉得这东西摆的不合宜,于蝇赶紧解释道:“我家夫人就喜欢在这里晒太阳,说是院里空气好,又正对着大门,有什么人进来,她一眼就能看见。”
其实木香把椅子摆在这儿,不过是图个心理作用罢了,说到底,还不是为了那个远在边关的男人嘛!
唐焱点点头,没有多做评论,也没有应康伯的邀请,进厅里去做,就站在院子里,盯着那椅子,以及满院的花草瞧。
康伯命喜鹊泡了茶水端到院子里来,过门就是客,更何况人家还是皇子,怠慢不得。
唐焱盯着院里的梅花,状似不经意的问康伯,“你家夫人最近过的可还好,襄王不在府里,她又怀着身孕,本王听人说,女子怀孕的时候,最希望夫君在身边了,如此一想,襄王妃倒是十分的可怜!”
第789章 该来的总会来(1)
康伯也是个人精,并不正面回答,只道:“我家殿下虽远在边关,但对夫人却也是时时挂念,他们二人感情深厚,再说了,老话不是也说了吗,小别胜新婚,暂时的分开,这也没什么。”
唐焱笑的很无害,“那是,放眼整个京城,怕是也找不出第二个赫连晟了。”
本来是想从康伯嘴里打探些情况的,但想了想,还是算了,那么重要的东西,他一个奴才如何能得知。
所以,唐焱话头一转,故作惋惜的说道:“能嫁与襄王,也是她的福气,本王头一回见她的时候,就知道她是个精明能干的女,尤其是将钱财看的极重,这要是得了什么宝贝,一定恨不得挖个洞藏起来,你说是吗?”
他问完了话,用余光观察康伯的神情。
康伯也听出他话里有话,怎么答都不好,索性装糊涂,正要说话呢,木香后面绕了出来,见唐焱站在院里,不用想,她也知他此行的目地。
她故作惊讶道:“哟,什么风把四皇子吹来了,这么好的太阳,你你不在自己府里歇着,多晒晒太阳,总往襄王府跑什么,别人都知道我家殿下出了远门,你如此行为,就不怕别人瞧见了,传成了风流闲话?”
唐焱苍白的脸,浮上一层红晕,瞧她这话说的,好像他跟她有什么似的。
“咳,”唐焱轻咳了声,化解掉心中的尴尬,“襄王妃严重了,您的姿色与本王心中所想,差距有些大,所以这样的传言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
木香笑容凝住了。这是唐焱会说的话?眼前这人该不会是假冒的吧。
“四皇子还真会夸自己贬低别人,您虽貌样不错,但就是可惜了这副身子,否则一夜宠六女,都不在话下!”
跟她比毒舌,看谁毒的过谁。
唐焱猛咳了几声,直把一张苍白如纸的脸,咳出了瑰丽的粉色。
一夜宠六女,这丫头说话都不打草稿的吗?
且不说,他压根不是个纵情纵欲的人,就算他临幸了,那也不可能一夜六个啊!
唐焱被她刺激的,也起了斗嘴的兴致,恶劣一笑,“襄王妃能如此想,想必是襄王有过此举,否则襄王妃怎能随口就来呢!”
木香不笑了,危险的眯起眼来。
这小子转性了,居然又重操旧业,跟她比毒舌。还敢拿赫连晟开玩笑,旁的可以忍,这个不可以忍!
想到此处,木香诡异的笑了,“你错了,我家相公的身体跟您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我比较担心……您走到半道,会不会体力不支,轰然倒了!”
唐焱一口气堵在胸口,差点没提上来。同时,那粉红的脸儿,瞬间爆红。
她……她,她到底是不是女人,怎么连这种话老都说的出。
木香看着他如雷劈的神情,就知他受打击不轻,顿时乐了,能把这个腹黑傲娇的家伙气的半死,也是个挺不容易的活。
“哎,四皇子啊,您可千万别动气,要是一口气提不上来,在我们襄王府挂了,到时可就说不清了,您有气,就搁心里憋着,回去再放!”
唐焱死死攥紧拳头,忍了又忍,就差那么一点点,他就要冲上去,将这丫头暴打一顿。
深吸好几口气,告诉自己要克制,他一贯的冷静,一贯的淡漠,总在遇到女人时,被揪的毛都不剩。
唐焱转开脸去不看她,直到感觉怒火降的差不多了,才转过头来,扯着一丝古怪的笑,直接了当的问道:“咱们别绕弯子,本王到你府上,是有一事要问。”
木香坐到了身后人藤椅上,摊开双手,很无辜的眨眨眼,“我没跟你绕弯子啊,明明是你跟我绕弯子,既然有事要跟我说,何不开门见山呢,一见面说那些虚伪的客套话,你不肉麻,我都觉得身上掉一地鸡皮疙瘩呢!”
唐焱额上青筋突突的跳动,咬着牙,吸着气,一字一顿的说道:“你不挤兑我,会死吗?”
木香又眨眨眼,回了一个字,“会!”
噗!
她身后站的那些人没住笑,噗嗤!一个个捂着肚子,笑翻天了。
他们家夫人,自从那天白鹰回来,第二日心情就好了,整天有说有笑,但是府里的人,都很听话,她没法捉弄,好不容易逮到唐焱,自然得好好捉弄他一番不可。
唐焱气的呼呼直喘气,干脆背过身去,不看她,又深吸几口气,“本王不想再听你的胡说,本王问你,那日父皇召你进去说了什么,可是有重要的东西交给你了?”
他终于把问题问完了。在此之前,他不打算直接来问,只要暗地里查就好了。
可是查了一日,他现在无从下手。
一个是皇上,一个襄王妃。
皇上那边,连话都说不利索了,整日大部分的时间都在昏睡,醒了吃点东西又睡,醒着的时间屈指可数。
至于那些重要的东西放在哪,也只有唐皇自己知道,连王海都不知,上哪查去?
皇上不能查,他便只能查襄王妃。
但是这丫头,不是一般的狡猾,前来襄王府打探的人,竟然一个都没回去,接二连三的损失人手,连个尸首都没见到。
思索了整整一夜,他最终还是来了。
木香看着他别别扭扭的背影,脸上玩世不恭的笑收敛不少,忽然尖声道:“你说重要的东西啊?是什么样重要的东西?于是宝石,是银票,还是关乎生死存亡的东西?”
看着唐焱那道孤寂的背影,这样的一个人,也有他的执念,木香猜想,他的执念,应该就是让唐鑫当皇帝这一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