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0章 夜色朦胧(5)
暗卫拖着单林渊,从窗口飞出。
让他听见这几个女人的对话,也是木香的意思,他是照规矩办事。
原本昨晚,木香是打算将他丢进青楼的,找几个娼妓榨干他,可是回府之后,又改变主意了。
青楼女子远没有红倌的女子来的饥渴,于是便让暗卫重新给他挪了个地方,丢在这里,让三个兴致高昂的女人,可劲的玩弄他。
襄王府内,一大清早,倒也十分热闹。
两位老人家一早醒来,在院子里,一边散步,一边斗嘴,顺便再打两套拳法。
早饭是木香亲自下厨做的,熬了一锅小米粥,再配上用鸡蛋跟面粉以及韭菜煎成的鸡蛋薄饼,又软乎,又容易消化。
加上韭菜,香气更为浓郁,也不是用菜油炸出来,所以吃着并不油腻。
府里吃的小菜,也都是木香来了之后才腌上的。
都是按着的法子,有些直接用盐水泡,比如大白菜跟萝卜,偶尔收到的胡萝卜,切成片,用辣椒酱泡上,泡个一两天就能吃了。
酸辣可口,就着清粥喝,最香不过。
反正辣菜跟不辣的,她都准备了些,谁想吃,都可以自取。
彩云今儿就不去学堂了,只木朗一个人去,说好了,石头会送他过去。彩云就留在家里,把两天学的内容再看一看。
木香写了几首简单的诗词,让她背熟,再默写,也算学了新知识。
初春的清晨,襄王府院里的空气新鲜又清新。
先前她买的海棠跟冬梅,还在开花,几株蔷薇花也生了根,冒了新芽,很快就要打花苞了。
后院新种的小白菜籽,木香早晨去看,竟也发了黄色的小嫩芽,若是天气再暖和一些,很快就能长出来了。
赫连明德陪着她在菜园子里转悠,看着修整一新的园子,老爷子精神抖擞,“丫头,等到要种菜时,你记得说一声,这菜园子我包子,墙角边种些南瓜……”
木香冲他翻了个白眼,“您老可省省吧,墙角边只能种上善于攀爬的菜,还得用枯树叶搭个架子,好让蔬菜的藤蔓能顺利爬上去,至于南瓜,冬瓜这些瓜类蔬菜,只要肥料充足,随便种在哪里,都可以结出好多瓜,到时您就等着收获吧!”
赫连明德一生戎马,退了休也只是偶尔钓个鱼,走远些爬个山而已,还真没过过种地拾掇庄稼的日子。
听了木香的话,他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照你这样说,我还真得试试看,可就怕种不出来,万一没有收成,那可咋办?”
木香笑道:“只要您老按着我说的方法去做,保准这处荒园子,到了夏天,瓜果满地,到时咱们再种上香瓜,花生,山芋,后院还有鸡,流过园子的小溪还能养鸭子,再弄一张渔网,拦在溪水的进口处,说不定还搂几条小鱼呢!”
木老爷子在府里到处找木香,刚刚走近,就听见她说的田园美景,赫连明德有没有动心,他不晓得,反正他是动心了。
“木香丫头,这块地就交给老夫种吧,虽然老夫没种过地,但也看过家中佃户种田,想来差别应该不大!”
赫连明德正在想着怎么规划呢,听见他这话,不干了,“什么叫交给你,瞧瞧你这把老骨头,走个路还得拿着拐棍,你能种地?笑话!可别到时候一个跟头把你摔倒了,我们还得把你背出来!”
他不干,木老爷子更不干了,“我拿拐棍,是为了走种稳当,又不是离了拐棍就不能走路,再说了,干些农活锻炼锻炼,我这把老骨头说不定还更硬朗呢!”
木香赞同他老人家的观点,“这倒是,以后你们二位,都来种菜,重的活,都让下人去干,你们只管干些力所能及的事,也省得你俩成天斗嘴,对了,还有喂鸡喂鸭这样的活,也得你们来,陈妈说今早上还没喂料,交给你们俩位了。”
她还真是说干就干,指着不远处鸡笼上摆着的鸡食,都是用碎玉米渣跟麦糠再加一些大白菜的菜绑子,搅拌而成。
两位老爷子互望了一眼,还以为她就是说说,没成想,这会就要动真格的了。
木香教他们二人在该喂多少的量,又教他们如何在水里下网子,捞些小鱼小虾,等鸭子长大,便可以喂这些了。
看着小鸡抢食的情景,两位老人家竟眉开眼笑,喂的不亦乐乎,若不是木香拦着,只怕非把鸡撑死不可。
好不容易才把两位老人家拖着用早膳,哪知木清扬居然一早就来了,端坐在前厅。
陈妈往桌上摆早饭的时候,怪不好意思的,也不敢问人家吃没吃,想来人家是开粮行的,哪能没有早饭吃,所以也就没问。
木老爷子还没进前厅,就闻见了小米粥的香气,顿时食欲大开,昨晚喝了些酒,若是早上让他吃油腻的东西,一定是没有胃口的,这小米粥加小咸菜,最是合他心意。
只是在看见木清扬也坐在前厅时,老人家的脸色差了些,“这么早,你过来做什么?都说了不用来接我,我在这里吃的好,住的好,比在老宅里好了不知多少倍。”
在老宅里,吃饭总是他一个人,摆了满桌子的菜,都是好菜,可他看着却是丁点胃口都没有,根本没法跟这清粥小菜相比。
第761章 太子归府(1)
木香笑眯眯的招呼他,“哟,木大公子吃了早饭没?若是没吃,不介意的话,就坐下一起吃吧!”
彩云从后面走出来,给两位老人家盛了稀饭,却见桌上并没有多余的碗筷,立马明白了她家大姐,根本不是真心要请人吃早饭。
木老爷子谢过彩云,端起碗来,大口大口的喝着粥,不再理会木清扬。
赫连明德倒是好心的请他坐,“木老头,瞧瞧你这孙儿多懂事,既然孙儿都来接你了,就跟他回去吧,襄王府地方小,怕委屈了你哦!”
木老爷子懒得理他,就着酸酸的小咸菜,一口气喝了两碗粥。
木香咬着一块鸡蛋饼,挑衅的看着木清扬,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
木清扬今儿还是穿着一身白衣,上面绣着青竹暗纹,配上他的气质,倒也好看。
可就是与他此刻的神情,差别太大,“爷爷,襄王府再好,那也不是咱们的家,您还是跟我回去吧,否则爹爹回来,看不见您,该责怪孙儿了,而且今日姑母说了要来看您,徐睿也会来,您就不想他们吗?”
他说了这么多,木老爷子的神情竟没有什么波动,“他们娘俩,若不是没了花销,是不会想到我这个老头子的,清扬啊,你若真的孝顺爷爷,就让爷爷按着自己的想法过日子,爷爷也没几年能活的,你的孝心爷爷知道了,襄王府的日子爷爷过着舒心,旁的就不要提了!”
老爷子搁下碗,在石头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刚吃过饭,稍稍歇息一会,就到院子里散散步,别只坐着不动弹,石头,你要是吃过饭了,待会陪着两位老爷子走路消食,”木香叮嘱道。
木老爷子含笑点点头,在走过木清扬身边时,笑容很浅的看了他一眼,“你虽孙儿,可也没有丫头细心,你也不必担心木氏的产业,该是你的,爷爷不会偏心!”
“爷爷,我不是这个意思,”木清扬急忙站起身,可是木老爷子已经走出了前厅。
木香看着怔愣中的木清扬,正欲说话,何安忽然跑进来,在木香耳边低语了几句。
木清扬只看见木香的眼睛眨了眨,随即,她笑了。
“哦?还有这样的事,那咱们可真要去看看这个热闹,老爷子,您慢慢吃,我出去一下,彩云,你吃完了吗?”
“等下,”彩云扒完最后一口粥,又拿了块鸡蛋饼在手,赶忙起身追上她。
木香拉着彩云,笑的意味深长,“走,姐带你去瞧个热闹!”
“瞧什么热闹?”
“去了就知道,”木香笑的神秘。
有热闹可看,赫连明德也顾不上把饭吃干净了,也学彩云,拿着一块饼,也追了出去。
他们都走了,木清扬还能一个人站在这儿不成?不管情愿不情愿,都得跟上去。
襄王府门外,停了辆马车,却不是往襄阳王府来的,而是停在太子府门前。
木香出来的时候,马车里的人都已经下了,太子府门前站了一排燕环肥瘦,风格各不相同的美人。
上官芸儿站在一个身着皇子华袍的人身边,脸上是藏也不藏不住的笑容。
何安凑在木香身边,对她道:“刚才宫里的人来传信,说太子突然病好了,跟太子妃一同回太子府了,奴才觉得事有蹊跷,好像哪里不太对。”
“不对,哪里不对?”木香这话问的有些明知故问。
瞧瞧现在的唐昊,莫不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性情大变,对待上官芸儿竟这样温柔,笑的又很无害,不似从前的奸诈。
何安撇撇嘴,“您又来了,一看就是不对劲,还要考验我。”
木香双手抱胸,冲着‘唐昊’的背影大声喊道:“太子殿下康复了,真是可喜可贺,要不要到我襄王府坐坐?”
夙昱本已走上了台阶,见有人喊他,准确的说,是在喊太子唐昊,他微微一笑,忽觉手被人攥紧了,侧目看时,是上官芸儿担忧的目光。
襄王府此人太精了,上官芸儿怕她看出破绽。
夙昱冲着上官芸儿温柔一笑,反握住她的手,以安她的担心,再转面对木香时,眼神就已变了,“襄王妃什么时候这样大方,要请本王进府去坐,本王无心无胆,若是传到襄王耳朵里,本王只怕担不起这个骂名!”
这一番话说的,倒有几分唐昊的口气,不光口气像,神情也像。
何安疑惑了,“昨儿还听说,太子重伤,虽说是好了,那也可不能好这么快吧,该不是会用了什么神药?”
木香又瞄了眼何安,这小子明明有怀疑,那就直说呗,何必绕那些弯子。
赫连明德就站在木香身后,听见唐昊如此说,老人家可是不高兴了,“太子说这话,可就不对了,丫头请你进来坐,无非是客套话,何来的骂名!”
木香抬手制止他老人家再说话,若起毒舌,他老人家可不是唐昊的对手,“本夫人府里人多,又不是和太子独处,如何能传出骂名呢?本夫人就是觉得今日的太子殿下,好似有些不一样呢,府里这么多姬妾迎接您,您怎么也没个表示呢?你不在的几日,想必她们空虚寂寞的狠了,现在既然您回来了,晚上可要好好爱抚她们一番才行呢!”
上官芸儿秀美清雅的五官,在那么一瞬间,竟变的有些狰狞,不过很快,她又恢复了以往的柔弱细腻,对着木香柔柔一笑,“这是我们府里的事,不必襄王妃操心了。”
“襄王妃该担心的是襄王在边关是否平安,听说此次在苍澜人来势凶猛,接连功破好几座城池,虽然世人皆知襄王勇猛,可再勇猛的人,也是血肉之躯,终归只有一条命,”‘唐昊’紧跟着道。
第762章 太子归府(2)
他完全是按照唐昊的路子去说,半点退让不得,否则怎能让这个贼精的女人相信呢!
木香不怒反笑,“那是,襄王勇猛世人皆知,若是换作太子您去边关平乱,恐怕还没到任上,就得被人暗杀了,苍澜人来势汹汹,以太子的胆量,见到苍澜不要吓的屁股尿流才好!”
‘唐昊’猛的攥紧拳头,满眼愤怒的瞪着木香,这是他演出来的。
唐昊是怎样的人,夙昱比谁都清楚。
襄王妃说的对,唐昊没有将才,更没有帅才,他跟着唐昊多年,没见他干过什么大事。
头一次在与襄王妃打斗,被皇帝罚了去军中锻炼。
本是一个月,可才几天,他便受不了,跑了回来,让朝臣对皇帝进言,唐皇这才没有追究。
这样的一个人,若真的对上苍澜人,只怕真会吓的屁股尿流。
上官芸儿扮演劝说的角色,“殿下,您的身子才刚好,太医说了,您不能动怒,可千万不要为无关的事情气到了。”
“咳咳!”
‘唐昊’一手捂着腹部,一手握拳放在嘴边,咳个不停,咳的腰都弯了,“我没事,快些扶本王进去吧!”
上官芸儿正欲伸手扶他在,旁边突然挤上来几只花蝴蝶,用自个儿的大胸一顶,就把上官芸儿顶出老远。
“殿下,还是让贱妾扶您吧,您不在的几日,贱妾想死您了。”
“你闪开,殿下在府的时候,最疼的是我,你算老几,殿下,到奴家房里歇着吧,奴家给您备好了药膳,对您的伤,大有宜处!”
她才刚站稳,就又被人推开了,“你才要闪开,你才伺候殿下多久,半年而已,拢共也没跟殿下睡几晚,哪有我了解殿下的喜好!”
正当这三人争论不休时,第四个美人又来了,凶巴巴的冲着那“吵吵什么,殿下离府那一日,是在我房里过夜的,有你们啥事,你们才该要闪开!”
在第四个美人挤进战圈,自然就有更多的往上挤,很快的,就将上官芸儿挤到一边,要不是婢女扶着,她该要摔倒了。
“哈哈,太子妃,你没学武真是这一辈子失败的一笔,否则哪里会被他们排除在外,”何安给木香搬了凳子,让她更好的坐在门口看戏。
上官芸儿被她羞辱的满脸通红,想到夙昱,她面色一凝,忽然站起,柔弱不在,取而代之人的是属于太子妃该有的威严。
“都吵什么!”她突然的一声大喝,把这些个女人都吓了一跳,“殿下病情刚刚有所好转,需要静养,来人,把她们都赶下去,没有本妃的命令,不准她们踏出各自的院子!”
候在外面的几个下人,却没有动,他们看了眼‘唐昊’,按着以往的习惯,太子不在府里,才是上官芸儿作主,若是太子在,那肯定得听太子的。
夙昱也被这一群花枝招展的女人,弄的一个头两个大,烦不胜烦,“太子妃说的话你们都没听见吗?太子府里不养不中用的奴才,快把他们都拉走!”
从前,见唐昊被这一群女人包围,看着唐昊满脸的陶醉之色,他曾几何时,还以为是多少美好的事呢,现在自己亲身经历了。
被这一群丰胸抵着,还有呛人的脂粉气,他真的快喘不上气了。
太子下令了,几个奴才跟婢女,赶紧上去将侍妾们拉开。
夙昱顾不得整理被弄乱的衣服,拉着上官芸儿,快步进了太子府,脚步快的,好似身后有鬼追着。
这群寂寞难耐的女人,哪肯轻易放他走,叫嚷着便追了上去。
彩云看的唏嘘不已,“好乱哪,真不晓得他娶那么多的女人干啥?整天不被吵死,也得被烦死了!”
木香哼了声,“这不难理解,男人嘛,都是喜新厌旧,一张脸看烦了,就想多弄几个张美人脸回来,日日看着,如唐昊这样的人,纳一堆侍妾,也是为了拉拢朝臣,反正娶回家,偶尔宠幸一两晚就可以了,又不用整天对着在,于他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何安一听她这话头不对了,又想起边关……那个边关……赶紧冲上来表决心,“可不是所有的男人都是如此,至少我家主子就不会,天底下的男人都纳妾,我家主子也断然不会。”
本来他说这么一句,木香也没往心里去,可是听着听着,就觉话不对头了,“你是不是话里有话?有什么就说,可别藏着掖着,藏的不好,可是要坏事的。”
何安后悔的要撞墙,好端端的,他怎么就说漏嘴了。
其实他知道,不说漏嘴,以后指定也瞒不住。
不是主子要瞒,主子从未在意过,他是怕夫人在意。
眼见夫人神色不对,现在不说,只怕也过不去,想了想,他还是决定坦白,不过那也得进去说。
赫连明德并不知边关之事,也没看出来有何不妥,便跟着木老爷子去散步了,边走边吵吵,还商量去买些渔网,再置办些农具。
彩云其实听出来了,本想跟着木香一起听听,却被木香打发去背书。
木清扬最惨,从出来再到他们回去,根本没理他,把他一个人晾在那,好不凄凉。
回到清风院,何安先跑进屋里,搬了张摇椅,放在廊檐下,铺上软垫,把椅子弄的舒服些。
“夫人,您请坐,奴才再去给您拿个盖的薄毯。”
不等木香回答,他早已跑了进去。以免夫人听着发火,他得先让她躺舒服了。
木香从不怀疑赫连晟,即便现在有人站在她面前,告诉她,襄王要纳妾了,她也只会以为有人故意挑拨离间,不会去想纳妾一事是否真有其事。
第763章 太子归府(3)
“说吧,我保证不打你,”木香闭着眼睛,将自己做的眼罩戴上。
何安知道有些事,非说不可的,与其夫人到了事情发生之时,她自己瞎猜,倒不如他先坦白,解了夫人的误会。
反正主子是不会在意这种小事的,可是主子不在乎,架不住夫人在乎,所以这些话,只能由他来说。
“是这样的,几年前,主子在边关打仗,有一日,在巡视疆土时,遇到几个贼寇意图对于一个小丫头不轨,您想啊,这事搁谁身上,都得救不是?所以主子就让手下将那小丫头救了,也不是主子亲手救的,后来才得知,那丫头是边城城主的女儿,从那之后,她逢人便说,自己是殿下的女人,以后……以后是嫁与殿下的……”
何安觉得自个儿说的很精辟,挑了重要的说,还将主子撇的一干二净。
说完了,抬头瞄了眼木香,生怕她会一个不爽,跳起来,命人快马加鞭赶去边关,把那丫头砍成碎末渣。
哪知他朝木香看去时,人家还闭着眼,舒舒服服的躺着呢!
左思右想,何安再道:“不管她怎么说,反正我家主子,是压根不知道的,也不关心,在边关时,他一心扑在战事上,现在有您,心都在您身上,哪会理那些无聊的女子。”
木香晃着摇椅,慢声道:“你今儿特地跟我说这个,是有原因的吧?”
何安抓着脑袋笑了,“要不怎么说夫人睿智呢,我就是想给您提个醒,万一您听到什么流言蜚语,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只当他们在放屁!”
木香轻抚着小腹,叹息着道:“边关离咱们这儿上千里的路程,所谓鞭长莫及,够不着,难免就会胡思乱想,小安子,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惜咱这这儿装着个球,哪儿也去不了,你家主子在边关,能能替他守好后防,也算帮了他的大忙,你说对不对?”
“夫人说的对,是我太肤浅,”何安愧疚死了,是他把夫人想的太狭隘了,可是正当他极度自我忏悔之时,木香的再一句话,把他雷的外焦里嫩。
“替我查清那丫头的底细,以及她与你家主子有关的任何事,不管大事小事,事无巨细,都得一一向我汇报,白鹰在哪?家伙,胳膊好了之后后就不见踪影了……”
“鸟的膀子那叫翅膀,不叫胳膊,”何安顶着无奈提醒她,同时也松了口气,这才像她的风格,是她能干出的事。
木香一把掀了眼罩,瞪他,“你管我,我爱叫膀子,你管得着吗?赶紧的,把我交待的事办妥了,否则你晚上别想睡觉!”
“是是,奴才知道了,这就找人把消息整理好,送到您房中,不过我还是得说一句,真的只是那丫头一个劲的往主子身上贴,主子压根没理过她,”何安又多了句嘴,真是越抹越黑,越描越黑。
他转身就要走,可是没走两步,一拍脑门,想起最重要的一事还没说,竟给主子撇清关系了。
“那个……我也是听说的,绝对是听说,听说……听说那丫头十天之前,坐着马车来京城了,可能……可能……”何安使劲搓着手,这个消息,他是准备一开始就要说的,可是这一紧张,就给忘了,竟给主子撇清关系了。
他说不出口的,还有很多。比如,如果那丫头知道主子回去边关了,肯定调头就去追,哪还会再到京城来。
再比如,她可能还不知道主子已经娶亲,毕竟她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主子娶不娶亲,也没必要让她知道。
可是何安想起这丫头,最喜欢自我维护的性子,再直白的话,她也能给听岔了。
正因为如此,她才会误以为主子一直都对她有意,无论主子是漠视她,还是不理她,对她视而不见到,她都以为主子心里是在意的,只是碍于身份,碍于面子,不能对她直言罢了。
这才是何安最担心的地方,偏偏这个时候主子又不在,夫人还怀着身孕呢,这……这可如何是好!
从清风院出来,何安皱着眉,唉声叹气。
到前厅时,遇上康伯。
康伯见他愁眉苦脸,打趣道:“何安哪,什么事能把你难成这样,小五回来了,正到处找你呢,你去见见他,不管从前如何,现如今他可是宫里的人,咱们可怠慢不得。”
何安点点头,“我晓得了,我等会就过去,我就是担心夫人的身子,怀娃的女子不容易,主子又不在,咱们可得护好了夫人,千万别叫无关紧要的人,惹夫人生气。”
康伯颇有感慨,“这话说的极是,夫人不容易,对面太子府的人又回来了,往后少不了找咱的麻烦,夫人待会还说要进宫,我劝了,可也没劝住,你要是跟着进宫里,可得好好看着夫人才是!”
何安心里有事,康伯的话听了七七八八,忽然,他问道:“您老还记得水家姑娘吗?就是边关那个,头几年,总往咱们府里寄东西。”
“水家姑娘?”康伯抚着胡子,想了想,这才记起,“哦,你说的是边关水家二小姐,水瑶姑娘吧?好好的,你怎么问起她来了,她不是在边关吗?”
“不在了,我刚刚听人说,她跟着贩卖马匹的人,往京城来了。”
“哦,那可是不巧了,殿下早两天就已经走了,也不知在路上,有没有遇到,”康伯没能想清这其中的关联,随口说道。
“遇个什么呀,”何安急的快跳起了,“您老莫要糊涂了,那水家二小姐,每年都要往咱府里寄东西,说是给下人们的福利,可是您老咱咋不想想,她一个没出阁的小姑娘,凭啥要给咱们寄东西,还不是为了笼络人心嘛!她为啥要笼络人心?还不是为了殿下嘛!她把自个儿当咱们王府的女主人了!”
第764章 太子归府(4)
“谁把自己这儿的女主人了?”喜鹊端着在水盆,正往这边来,准备把前厅打扫一遍的,她只听见何安说的后半段时,当即就生气了,语气也很冲,“谁那么不要脸,把自己当这儿的女主人,咱们王府,除了夫人,谁也没这个资格,你告诉我,她是谁,我非骂死她不可!”
“嘘,你小点声,别让夫人听见,我刚把她哄好,你可别添乱了,”何安快急跳脚了。
哪知,喜鹊声音更大了,“啥?你都告诉夫人了?你这个笨蛋,你咋能把这事告诉夫人呢,这不是给她添堵嘛!”
“废话,我能不说吗?那水家二小姐这两日,就要到京城了,万一到时候,她招呼都不打的,就冲进咱们王府,再说那么一堆乱七八糟的话,你想过后果没有?”
“可是……可是这,要不让门房这两天注意看门,陌生女子,一概不准进府,我再寸步不离的守着夫人,她现在还不足三个月,胎气是最不稳的时候,千万出不得岔子,”喜鹊快急哭了。
“你先别急,容我想想呢,”何安深吸口气,逼着自己赶快镇定下来,被她这吵吵的,头都要炸了。
康伯却从他们二人的对话中,听清了事件的原由,“行了,你们俩也别着急了,有道是船到桥头自然直,咱家夫人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何安,你去跟府里的老仆们都说一声,他们都受过水姑娘的恩惠,万一到时候,她真的奔咱们这儿来了,大家心里也好有个数。”
“对,你老这话说到点子上了,只要咱们统一口风,再别叫那姑娘自以为是,也别叫她占了夫人的上风,等她明白了情况,想必也不会再纠缠,”何安说着安慰自己,也是安慰他们的话。
喜鹊还是气呼呼的,“我不管,反正只要她敢气着夫人,我管她是谁,先打一顿再说!”
何安不得不泼她冷水,“不是我小看你,她自小在边关长大,骑马箭术样样精通,你打她?我看是她打你还差不多!”
“什么?她还会武功?那,那咱家夫人岂不是危险了,”他一说,喜鹊更担心了。
康伯打断他们二人,“都闭嘴,夫人哪有你们想的那样脆弱,咱家夫人可厉害着呢,都去忙吧,别在这儿站着了。”
何安跟喜鹊被他赶走了,可是康伯却重重的叹了口气,让他们别担心,他自个儿又如何能不担心呢!
何安负责去通知府里的人,在厨房门口,碰见找他找的正着急的小五子。
才进宫几日,小五整个人就不一样了,从穿着到气质,尤其是时不时都会翘起来的兰花指,更是无一不昭示着他的太监身份。
看见小五,何安也愣住了,被他看人的姿势给吓到,“你……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小五不由分说的拉起何安的手就走,“小安子,我有话同你说,咱们去你屋里。”
“去我屋里干啥,有话你就在这儿说,我还有事呢,嗳嗳,你别拉我,别我拉我啊,”何安一个劲的往后撤,小五子却一个劲的把他往屋里拉,见此情景,何安吓坏了,不详的预感笼罩着他。
真是的,有什么话不能在外面说,非得去屋里干啥?
小五死拖硬拽的把何安拉进屋,将他往屋里一丢,反身就将房门关上,再插上。
“你,你这是干啥?我可警告你啊,康伯找我还有事,他过会就要寻我了,寻不到我,他肯定要着急的,”何安觉得经过今儿,他非得结巴不可。
“我不会耽误你太久,我是借着出宫采买东西,才从后门溜进府的,最多不过三刻,我就得走了,”小五神秘兮兮的凑到他面前,何安往后撤,他就往前凑,一撤一凑,很快的,何安就抵到了墙边。
何安艰难的咽了口唾沫,“你想干啥?”
小五嘿嘿一笑,“小安子,进宫这几日,我发现宫里的太监,都有个秘密,你猜是什么?”
“秘密?呃,这我哪知道。”
小五又是嘿嘿一笑,“你知道宫里的太监,都是怎么打发漫漫长夜的吗?嗯?”
他这个尾音拖的又长又怪,把何安听的寒毛都竖起来了,“我咋知道,跟我也没啥关系不是!”
何安瞅着空想溜,哪知小五一屁股坐到他身边,跟他一起靠墙坐着,叹息道:“跟你是没关系,你又不是太监,哪里知道我们当太监的苦,小安子,那天我就跟你说了,以后要找个好姑娘成亲,可是如今我也知道了,宫里的太监跟宫女,他们也有一腿呢!你说说,我以后……能不能也找个姑娘……那个啥。”
说到关键之处,小五害羞的低下头,揪着自己的衣角,也不敢看他。
“啊?你要说的就是这个?”
小五羞涩一笑,更用力的点头,“那天晚上,我后殿值夜班,到了后半夜,听见偏殿旁的小花园有异声,反正守夜有侍卫在,我闲着没事,就偷偷的跑去看,竟是跟我一同值班的小太监,借口上茅房,跟个宫女厮混。”
“后来我问他,都男人都不算,如何能厮混,你猜他怎么说?”
何安猛摇头,他哪知道啊!
小五扭了下身子,靠着何安的耳朵一阵嘀咕,何安脸色从红到紫,再从紫到黑,花样变的可多了。
说完了,小五猛的拍了下何安的肩,冲他挤眼,“你说,连他都能找个对食的,我为什么不能,王总管说了,只要我好好干,过两年,他便给我务色一个,让我也过过寻常男人的日子。”
何安原本尴尬的心情,在小五说到最后时,有些酸涩。
小五没有犯错,也不存在龌龊,他只是想过平常人的生活。
如果他没有被阉,过两年就该娶媳妇了,再生个白白胖胖的儿子,到时候就能过上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
他有错吗?他这要求过份吗?
可惜啊,天意弄人,偏偏没了男人的玩意,做了阉人,再不能像普通男人那样生活了。
何安拍拍小五的肩,道:“如果你真的想,那姑娘也愿意的话,哥哥祝福你,等过几年,你不想干了,到时在宫外置办一处宅子,你带着她出宫过日子,想要孩子的话,可以抱养,乡下有很多养不起孩子的人,到时抱回来养,还不是跟亲生的一样。”
小五激动的抓着何安的手,“我就知道小安子最懂我的心思,你让夫人放心,我会在宫里好好干,对了,你记得告诉夫人,出宫回太子府的那个太子,他是假的,真的太子已经死了,皇后将他藏在自己的寝宫,我猜想,皇后寝宫下肯定有个很大的密室,否则怎能藏下一个人的尸身,那处密室也不知通向哪里,你得让夫人小心些。”
“这事夫人已经猜到了,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说起这个,小五奸猾的笑了,“我刚才不是告诉你了吗?我瞧见有个小太监跟宫女厮混,那宫女就是皇后宫里的,他俩好的时候,那宫女无意中说漏了嘴,她也不是亲眼看见,都是互相传的,不过我猜测,十有八九,是真的。”
何安微微点头,“肯定是真的了,宫里生活苦闷,宫女就喜欢探听主子们的秘密,你回宫之后,万事小心,皇后知道你是襄王府的人,肯定事事对你防备,你也不要轻易出宫,否则就会引起皇后的疑心,万一再灭你的口,那可就完了。”
小五笑了,“不可能的,我现在天天在皇上跟前当差,若是我突然不见了,我师傅肯定要去找皇上的,再说了,皇后现在顾不上我。”
“你还是得多加小心,宫里莫名其妙死去的太监宫女也不在少数,屈死的冤魂更是多了去了。”
“嗯,你放心,我会小心的。”
送走了小五,何安马不停蹄的一个一个去找在府里的老仆人,能说清楚的,就把事情的大概说一下,说不清楚的,就直说,让他们别理会水家二小姐,否则惹怒了夫人,他们可担待不起。
然而此时的木香,躺在摇椅上,摸着白鹰柔软的白毛,喃喃低语道:“快跟我说说,你是不是神鸟?有没有神通,一日能飞多远,若是我让你去找赫连晟,你能不能寻得到?”
问完了,她自己又给否定了,“肯定不行,你若真有本事,又怎会叫人打伤胳膊呢,又怎会叫人逮住关进鸡笼子呢?还叫人误以为你是鸡,鹰立鸡群,你也是史无前例的头一只吧?”
第765章 改头换面(1)
白鹰斜眼瞄了她一下,这叫忍辱偷生,再说了,那时候它还小呢,如何能跟险恶的人类斗,现在就不一样了,它是神鹰!神鹰!
木香读懂了它不屑的眼神,伸手戳了戳它的尖嘴,“我知道你听的懂我说话,这样,我写一封信,用一个小竹筒装着,绑在你腿上,你若是明白我说的话,即刻就飞走,若是听不懂,或者做不到,那你就不飞,事成之后,我烤鱼烤兔子,你想吃什么,我就给你烤什么,怎样?成交不?”
白鹰眯了下鹰眼,啄了自己的爪子。
木香跳起来,“我这就找纸笔。”
她跳走了,白鹰窝在摇椅上,闭着眼睛,养精蓄锐。来回加在一起,近千里呢,一路上也没它喜欢吃的东西,不养肥了怎行。
铺着纸,咬着笔杆,本想质问那什么边关小妞的,可是落笔之时,又成了嘘寒问暖,询问他身边发生的事。
虽然他答应了有家书回来,但还没到约定的日子,她就已迫不及待,神鹰传信,再怎么着,也比人骑着马,来回奔波要快,这是她以为的,到底有多快,她也不清楚。
所以她在落款处,不仅写下了日期,也写下了时间。
磨磨蹭蹭写完了信,又磨磨蹭蹭的把信装好,想着应该先给白鹰吃一顿大餐,既然是大餐,那就得她亲自动手。
木香奔去厨房,“陈妈,哑婆,厨房有没有现成的羊肉或者牛肉。”
“哎哟,羊肉没有,您这几日不怎么吃羊肉,奴婢也就没有吩咐人送,不过牛肉倒是有,都是最嫩牛里脊肉,夫人,您要吃牛肉火锅?”陈妈以为她是饿了,这还没到中午,晌午吃的菜,也还没洗呢!
木香开始翻菜橱,“不是,我得做点好吃的,喂白鹰。”
牛肉在大块的,哑婆帮她洗干净菜刀跟案板,询问要不要帮忙,被木香拒绝了,但是让哑婆帮忙去找个小木锤。
听说她要找小木锤,哑婆纳闷极了,而且府里也没有木锤子,倒是木工作坊有,他们那里什么样的锤子都有。
大块的牛肉切成薄厚适中的牛排,等到哑婆拿了木锤回来,她又教着哑婆用木锤,捶打牛肉。
哑婆不会说话,不能问出心中的疑惑,倒是陈妈先问了,“您这是要做什么菜,为啥要打它?”
木香俏皮的笑道:“因为它不听话呗!”
哑婆捂着嘴笑,陈妈也笑着摇摇头。想起刚刚何安嘱咐她的话,那位水家二小姐,她倒是还记得,这几年总喜欢往府里送些稀奇的动物皮毛。
至于人,却是没见过的。但是不管见没过,只要威胁到主子的幸福,她不会嘴下留情。
哑婆接过小木捶,按着木香说的方法,细细敲打牛肉。
既然有多余的牛肉,索性一并做了。
哑婆敲累了,就换陈妈敲,她俩足足敲了半个多小时,总算把牛肉都敲好了。
在她们敲牛肉的时候,木香也没闲着,将所有的配料都弄好了。
没有红酒,海盐,耗油那些东西,那便用寻常的调料代替。
只要把火候跟味道把握的好,她相信也是一样的好吃。
襄王府的厨房,有平底锅,所以这锅具不用愁。
哑婆去起了炭炉,按她说的火候,摆好烧的通红的木炭,都是上好的木炭,燃起来之后,也没有油烟。
腌过调料的牛肉,再用热油煎出来。
条件有限,她所能做的也有限。好在,古代的材料,都是纯天然的,没有任何工业化学的成份,虽然没有煎出正宗牛排的香味,但还是别有一番风味的。
陈妈看她用筷子戳牛肉,又见她听煎了一小会,就准备起锅了,难免要诧异,“您才煎这么一小会,外面是熟了,里面可没熟,这,这能吃吗?”
“能啊,怎么不能,就是要煎的嫩,牛排才会又嫩又鲜,否则火候过了,牛肉太老,那就不好吃了,不信你尝尝,”木香正用刀把牛排切成小块,以方便白鹰吃。
“我咋能吃,奴婢吃了,肯定得吐出来,还是不要了,”可是切下来的牛肉块,她得说真话,那肉看着还是生的,也就没流血而已。
木香切好了牛肉,又煎了一块,笑着对她道:“这是五分熟的,有些人还喜欢吃三分熟的,牛肉切开以后,还流血呢!”
“流血?”陈妈觉得胃里有东西在翻滚,“奴婢听人说,苍澜人就喜欢吃生的东西,就算是烤的,也是半生不熟,跟野兽一样,不晓得是不是因为他们喜欢吃生食的原因,所以他们的脾气也像野兽,又凶恶,又残忍!”
木香摇头,“这可不一定,他们生长的草原,草原那种地方,没有大片森林,木柴稀缺,而且他们要放牧,也没有固定住的屋子,走哪算哪,自然不像中原人吃饭那么方便跟讲究,更不可能有很多蔬菜可以吃,说起来,草原的生活,还是很苦的。”
她是有感而发,陈妈却不这么看,“苍澜人坏着呢,比燕国人还坏,整天只想着抢人家的东西,他咋就没想过拿东西来换呢,不是一样可以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吗?又不愿从自己兜里掏钱,又想得到别人的,这叫贪心。”
她恨透了苍澜人,总觉得他们是贪婪鬼的化身。
提到燕国,不得不让木香想起轩辕凌,听说太子易主了,轩辕凌被贬到一处偏远之地,封了王,封了土地,成了跟安平钰同等的诸侯王。
不知为何,想起轩辕凌,木香眼前忽然闪现今日看见的太子唐昊,是不相干的两个人,可是……
“夫人,牛肉还要不要煎了?”陈妈的问话,打断她继续再想下去。
第766章 改头换面(2)
“哦,不用了,我只煎这两块,应该够它吃的。”
牛肉切好,用盘子装起来,上面罩着个碗。
按说,香气不大容易跑掉了,可是她才刚从厨房走出来,赤貂就奔过来,抱她大腿了,用一双闪着泪花的可怜小眼神看着她,顺便把自己受伤的爪子扬给她看。
为了对付那几只妖,它牺牲可大了,还不比那只就会飞的野鸡强吗?
木香甩着腿,将它甩开,“想吃的话,就跟着来。”
赤貂哪有不从的,晃着蓬松的尾巴,一会走路中间,一会从花盆间跳来跳去。
从厨房去清风院,不必经过前院,但是得从下人住的院落经过。
走到院外,前脚走过去,后脚又退了回来。
“草儿,你在干什么?”她看见长生的媳妇草儿,手里拿着件新衣裳,正在左瞧右瞧,欢喜的神情,藏都藏不住。
“哦,夫人,您,您怎么在这儿?我没干什么,就是看见您有件衣服破了,想着帮您补补,”草儿慌忙将衣服塞到身后,战战兢兢的看着她。
木香端着盘子,走进院里,四下看了看,最后视线落在她身后的衣服,没藏好,露出了一角,“那件衣服是我的吗?我好像不记得,我有这么件衣服,草儿,之前那件事,你还没吸取教训吗?那我再说一遍。”
她看着草儿,脸上没有一丝笑容,“我府里容不下手脚不干净的人,你可以懒,可以看不见活,可以干不好活,但是不能有坏点子,你后面藏的那件衣服是新的吧,还是上好的绸缎料子,长生不可能给你买这样的衣服,说吧,是谁给你买的。”
草儿咬着嘴唇,下巴快抵到胸口了,背在身后的手,紧紧攥着衣裳,最终还是狠狠的摇了头,“没有谁给我买,是,是我这些年自己攒的私房钱,夫人,求您不要告诉长生,我也就是买来看看,不打算穿出去,更没有啥坏主意,夫人,您饶了我吧!”
草儿跪在地上,哭的那叫一个伤心。
木香神色冷漠的看着她,“我只说一句,好自为之!”她说完,转身便走。
草儿这丫头,根底就不纯良。原以为有了上一次的事,她能改过自新,认识到哪些事能做,哪些事不能做。
可惜啊,还是高看了她,或许她本意不想变坏,可是经不住利益的诱惑,恐怕她不满意长生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女人一旦有了野心,一间陋室如何能关住她的心。
从下人房出来,木香直奔清风院。
白鹰还窝在椅子上休息,忽然,它大睁着两只眼睛,转头看着木香走来的方向。
木香笑道:“你倒是激灵,知道有好吃的东西,喏,这是为了给你践行,特意准备的牛排。”
她一掀开盖子,赤貂就跳了上来。
刚出锅的牛排,香气扑鼻,把白鹰眼睛都看直了。
赤貂也不甘示弱,硬是挤了上去,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吃上一口再说。
白鹰可比不得它的嘴,眼见它吃的那样快,它也着急了,用爪狠狠的将赤貂踢下台阶。
赤貂脸皮厚,也不跟它斗架,踢下去了,再爬上来,然后吃上一块,又被它踢下去。
木香看的哈哈大笑,并没有因草儿的事,搅乱心情。
眼前还出现这样的一个画面。
等到娃儿降生,学会了爬,学会了坐立,咯咯笑着抓它们俩玩。
想着赤貂如何被他逼急,白鹰如何被揪的白都不剩。
胖娃娃……刚出生的小娃娃,她还没见过呢,也不知是个啥样。
听陈妈说,刚出世的小娃,小的像只小猫仔,有些生下来胖乎乎,能七八斤重,更重的,也有九斤的胖娃娃。
虽然生下来,看着很喜庆,可是生娃的过程,却很痛苦,能把妇人折磨的半死不活。
古时也没有剖腹产,孩子硬是宫口挤下来,若是头太大,或者孩子胎位不正,都有可能导致难产。
接生的稳婆,靠的是经验,若是胎位不正,她可以用手将胎位扶正,技术好的稳婆都会这一手。
当然,还得孕妇自己身子好,力气充足,否则换个病怏怏的,疼几下就没力气了,孩子卡在半道上,最容易窒息。
所以说,古时生孩子,真的是从鬼门关走一遭。
木香头一次做的牛排,最合白鹰跟赤貂的胃口,只见他俩抢食吃,瞬间就将盘子里的两块牛肉抢的一干二净。
“你呢,快去送信,快去快回,等你回来之后,我一定多做几块牛排,只给你一只鸟吃,不给它吃,咋样?”木香将竹筒系在它的腿上,拍拍白鹰的小脑袋。
白鹰低下小脑袋,看了看脚上的竹筒,扑腾着翅膀,一飞而起,在清风院的上方盘旋几圈,鹰啸长天,这声音竟与它平时叫的声音不同。
连木香都没发现,它的翅膀完全展开之后,竟已经有一米了,如果吃的好,长的好,只怕它能长到两米开外。
白鹰叫啸着,在盘旋几周之后,动作突然加快,如一道白色闪电,咻的一下,就不见了。
木香张着嘴巴,笑容还挂在嘴角,震惊的嘴巴都闭不上。
赤貂还蹲在那,用专用的棉布巾抹干净嘴巴,瞧见主子的神色,它蹭蹭的爬了上去,在木香怀里拱了拱。
“小貂儿,瞧瞧人家的技能,再看看你的,唉,不光人比人能气死人,貂比鹰也能气死貂啊!”
赤貂叽叽吱吱的叫着,又把自个儿的爪子扬给她看。
木香嘴角狠狠的抽了抽,“除了这只爪子,你就没别的技能了?”
第767章 改头换面(3)
赤貂睁着水汪汪的眼睛,可怜巴巴的望着她。
这是一只爪子的事吗?这是不可比的,好吧!
何安从外面走进来,“夫人,马车备好了,是不是现在进宫?”
“嗯,走吧,早去早回,宫里又不管饭,回来还得吃晌午饭呢,”木香索性抱着赤貂一同起身,带着它倒也安全,而且很暖和,可以当暖手套用。
何安额上掉下成片的乌云,宫里就是管了饭,她也不吃啊,嘴巴这样挑剔,也只有府里的饭菜合她的胃口。
马车晃晃悠悠的出了太子府扔巷子,在一处隐蔽的角落,一双透着贼光的眼睛,在马车离开之后,迅速从藏身之地撤走,转了几圈之后,拐进了太子府的小后门。
太子府唐昊的书房内,此时只有夙昱一人。
只见他端坐在书桌后面的金丝楠木椅上,书房里光线过暗,窗子跟门都关着,当有人推门进来时,才透了一点光线进来。
“主子,襄王妃进宫了,”地上跪着的人,头磕在地上,恭敬的回禀道。
书桌后面的人,神色晦暗不明,片刻之后,才应声道:“嗯,你下去吧!告诉丘总管,该如何做,就如何去做,动作要快一点,不要让我等的太久。”
“是,小人知道了,”跪着的人,退了出去,至始至终,没有抬起头看上方的人一眼,有些人,有些事,知道的越少越好。
吱呀一声,等到书房的门再度关上之后,从书房的屏风后走出来一人。
“她去宫里,肯定是为了探听你的身份是真是假,”那人从阴影里走出,脸色不是苍白,而是惨白,唯独嘴巴却是黑紫色,一白一黑之间,看着怪瘆人的。
夙昱微微低头,翻看桌上的账目,这些都是唐昊身前的最重要的一本账,他已经看了一个时辰了。
此刻,听见后面人说的话,他笑了,笑的肩膀颤动,“你错了,她早已猜到我是假的,你是没瞧见早上她看我的眼神,聪明的丫头,还很狡猾,可惜不能为我所用,让你找机会除掉她,你却接二连三的失手,唉,本王对你很是失望。”
“这如何能怪我,派出去的杀手,也不是泛泛之辈,我也确信没有人泄密,谁能想到,竟中了她的全套,”那人又走了一步,竟是本该在宫里的木坤。
夙昱笑容阴冷,完全没了在上官芸儿面前时的温柔,“不是你没想到,而是计策不够周全,明日襄王妃将有一场好戏可看,她再怎么强大,也是女人,对付女人,自然得从她的弱点入手,哼,一个妇人而已,我就不信灭不了她。”
木坤斜睨了眼夙昱,“你说的边关城主水耀天的二女儿,水瑶吧!”
夙昱警惕的看着他,“你如何知道的?”
木坤怂了下肩,“这有何难,这世上不是只有你有密探,这世上也没有我想知道,而不能知道的事。”
夙昱在静默片刻之后,笑了,“也是,是我多余问了一句,赶快回宫去吧,皇后娘娘看不见你,该着急了,她还不知道九公主之死的真相吧?抽个机会告诉她,谁害死她的女儿,她有知情权。”
“还抽什么机会,今日不正是最好的机会。”
“那倒是,前因后果加一块,恐怕皇后连砍死她的心思都有了,时间不等人,择日不如撞日,今日是大好的机会,你还想等吗?”夙昱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太子府院内的景色,果真是春光无限啊!
“那好,我这就进宫,你别忘了,承诺过我的事,更要记得你的身份,莫要让上官芸儿瞧出来了,她是个没什么心机的丫头,万一被她晓得,在襄王妃面前,经不住两个回合,就得被掏出来!”
“放心,一个女人而已,若是连她都搞不定,我还是我吗?”夙昱笑的自信。
木坤冷哼了声,又转回屏风后面,片刻之后,书房里只剩夙昱一人。
外面有小厮禀报,“殿下,太子妃请殿下去花园品茶,还说有事要跟殿下商量。”
“知道了,本王这就过去,”夙昱理了下衣服,再拉开门时,脸上的神情已然变成了唐昊。
不同于襄王府的节俭,太子府光是花园就有好几处,每个姬妾住的小院子,都有自己的小花园,上官芸儿住的院子,花园更大,平时都是她亲自打理,除了她自己的奴才,旁人是不让进的,尤其是那些莺莺燕燕们。
今日她也是怀着忐忑的心情,在花园的三角亭摆下茶盏,等着夙昱的到来。
三角亭的三面都有挂起的帷幔,以供夏日的时候,遮挡阳光。
亭外是一个荷花池,这个季节,池里空空如也,只有几条锦鲤鱼,在池子里闲散的游来游去。
夙昱还没走近,远远的看见,上官芸儿趴在亭边,手中拿着小碟,往池里投着鱼食。
上官芸儿回府之后,又是沐浴又是换衣。她喜欢穿素色的衣服,但不知今日是不是为了讨夙昱的欢心,特地换了件桃红色的长裙。
长长的裙摆拖在栏杆边,抹胸的样式,将雪白的山峰,突显在外。
夙昱暗暗嘲笑唐昊,有眼无珠,放着这么漂亮的太子妃不爱,竟成天宠幸那些花蝴蝶,一群庸脂俗粉,看了就倒胃口。
上官芸儿一转眸,看见夙昱立在那,小脸上立即涌现欣喜的表情。
说实话,她对夙昱这个人,印象并不深。
从前,上官家的仆人何其多,即便跟她说过话,陪她一段时日,她也只是有丁点的印象而已。
之所以她现在陷的这样深,陷的这样快,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被唐昊冷落了太多年,又突遭唐昊之死,皇后威逼,正当她六神无主之时,有这么个男人突然的出现,在她眼里,如神祗一样,让她依靠,让她仰望。
第768章 改头换面(4)
“既然来了,为何还不进来,”上官芸儿放下手中的盘子,脸色红润,丝毫未因穿的薄,而冻的瑟瑟发抖。
夙昱扬唇一笑,步伐沉稳的迈进亭子。
如果此时的上官芸儿稍稍理智一些,就能看出夙昱走路的姿势,以及无意当中流露出的小习惯,根本不是一个侍卫该有的。
可惜爱情迷了人眼,现在的上官芸儿,眼中只有夙昱。
夙昱缓步下了亭子,并未直接走向她,而是将亭子其余两面的帷幔放了下来,只留对着池子的那一面。
荷花池的对面是院墙,也就是说,放下另外两面,再无人可看见他们在亭中所行之事。
上官芸儿一见他放下帷幔,俏脸红了,娇羞一笑,“大白天的,你放下帘子做什么?容易叫人误会。”
“误会什么?我只是不想让人瞧见我与小姐独处的情景,再说了,小姐不是已经命人守着院子,不准外人踏足了吗?”夙昱撩起袍子,坐到上官芸儿身边,一伸手,将她抱了起来,放在自己的腿上,轻挑的勾起她的下巴,亲了一下。
这样浪漫的人,做这样浪漫的事,上官芸儿的一颗心,已经融成了一汪春水,缓缓流向夙昱。
“我不过是想请喝茶,瞧,茶已经泡好了,”上官芸儿拂开他的手,本想从他腿上下去,可是夙昱不放,她便只得探出身子拿起紫砂壶,给他斟茶倒水。
她探出去的时候,本已藏不住的春色,更是跳跃欲出。
夙昱的眸光刹那间,变的幽暗。好长时间没近女色,又碰上个对他胃口的,一个晚上的风流怎么够。
就在上官芸儿娶了茶壶,还未来得及倒水之时,他忽然擒住了那一抹跳跃。
此举,引的上官芸儿一声惊呼,手中的茶壶翻倒,茶水倾泻,从桌上流到了地上。
“你,你这是做什么?快放手,这里可是花园,即便……即便你想,也得等到晚上,快放手,”她嘴上说让他放手,可是一颗心早已软的不行。
想推开他,身子却直不起来。
夙昱眸中的火光更甚,不仅没有放手,反倒将她拥的更紧,“请小姐体谅我的忍耐,反正这里也没人,如何不能?”
他也了解上官芸儿,寂寞了好几年的女人,哪里禁得住撩拨。
夙昱将她的身子转了个圈,压在荷花池边上,狠狠的亲了亲她的唇瓣,“此情此景,正适合风花雪月。”
上官芸儿羞急了,大白天的被人脱了衣裳,身子的一侧,还有几条看热闹的锦鲤鱼。这样的相处方式,她做梦都不敢想。
她不敢想,但对于夙昱来说,却是习以为常的事。
太子妃的院落之外,几个穿着更清凉的女子,趴在花园边听墙角。
“嗳,你们说说,今天的太子殿下,似乎有些不一样,往常他可不是这样,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另一女子讥讽的笑着道:“别的不好说,反正他从前可是看也不看太子妃一眼的,今儿却好像对她着了迷似的,等会我再去试试,我就不信了,从前殿下可是很喜欢我的……”她挺了挺傲娇的胸部。
旁边的女子听不得她这话,“你这算什么,殿下从前老夸我身材好,还说太子妃身材干瘪瘪的,对着她,一点兴趣都提不起来,待会让我先试。”
“凭啥你先试,我进府比你早一个月,凡事都得有个先来后到吧?怎么着重也该我先试过才行。”
眼看这几人就要干起架来,一直站在她们几人身后的舒良娣,却悄悄的对一旁的婢女使了个眼色。
那婢女得了她的指示,一只手背在身后,慢慢靠近前面的几个女子。
忽然,吵闹声戛然而止,她们几人相继倒在地上。
“小姐,奴婢这就叫人把她抬回去。”
“快去,别叫人看见,不过是点了穴而已,反正也死不了,要是有人看见,就说她们见太子回来,一高兴,昏了过去,”舒良娣理了理自己的衣服,不耐烦的挥手的打发走婢女,自己等在花园外。
夙昱从花园出来时,就算戴着人皮面具,但脸上的满足之色,还是怎样藏都藏不住。
他从花园出来,又去了书房。
舒良娣悄悄观察着,片刻之后,从婢女手中抢来一只托盘,敲开了书房的门。
夙昱刚吃饱,对女人本也没什么兴趣,但又怕做的太过,惹她们怀疑,便放了她进来。
舒良娣心中暗喜,扭着小碎步便进了书房,反身还将门关上了。
“殿下,您的伤刚好,就这么辛苦,妾身让厨房炖了碗人参鸡汤,给殿下补补身子。”
她径直绕到书桌后头,随着她走路的动作,外衣竟自动滑落。
夙昱看着这个心思湛然若揭的女人,心里是鄙夷的,但脸上却是不露声色,淡淡的道:“本王累了,把东西放下,你就下去吧,等本王身子好了,自然会召你。”
舒良娣见他神色冷漠,一点都不气馁,搁下盘子之后,径直拿起碗,便要喂他,“您既然累了,那更要喝补品才是,来,让妾身喂您。”
“本王说了不吃,”夙昱被她缠的烦了,一挥手将碗打落。
可是不巧,那汤碗竟泼到了他自己身上。
“啊,妾身该死,妾身不是故意的,妾身这就给您擦干净,”舒良娣慌忙跪下,用手帕想把汤水擦干净。
可是那汤水泼了夙昱一身,舒良娣在擦拭之时,有意无意的碰到他的身子。
这个女人不愧是被唐昊,宠幸最多的,手段也最是高明。
在看到夙昱身上湿了那么一大片时,她小脸红了,“不如,不如亲身为殿下,再仔细擦拭可好,妾身记得以前常用的法子,殿下最是喜欢,如今殿下伤势刚愈,不宜过度劳累,就让妾身代劳可好?”
如果此时的夙昱是真的夙昱,他一定会毫不留情的将舒良娣赶走,因为真的夙昱,也是真的喜欢上官芸儿。
可惜他不是啊,既然不是,又怎能抵抗得了美人别样的邀请。
有的人,是注定要毁在女人身上的。
木香进了宫,在皇宫门口时,遇见军中两位副将,他们二人早先便得了襄王的命令,只要夫人进宫,他们必须陪同。
“末将,薛之远!”
“末将,廉敬,见过襄王妃!”
木香此前也见他们二人,在朝中武将之中,他们二人是个中翘楚,也是赫连晟最忠诚的部下。
木香挑起马车帘子,“不必拘礼,劳烦你们跟随本妃跑一盐趟了了。”
“王妃言重,保护王妃,是末将该做之事!”
这话也是出自他们二人肺腑之言,木香宫中所做所为,他们都是看在眼里的,就一个字:服!
虽说在他们男人眼中,尤其是当将领的男人眼中,娶妻大多会选择淑女一类的,谁让他们骨子里都有大男子主义的情节。
可是当木香出现在主子身边时,他们忽然就明白了。
这样一个雷厉风行,做事果断,撑得起家宅,能给主子一个强大又稳固后盾的女子,才是最合适主子的。
否则主子,哪能放心的去边关。
薛之远与廉敬走在木香的马车边,因为木香身份特殊,马车可以一直行驶到宫殿门口。
木香先去拜见过唐皇,却见唐皇躺在床上,已经起不来了。
寝殿外跪了一片太医,这群太医也够倒霉的,刚医好了太子,皇帝又病了。
在寝殿外,木香还碰上窦皇后了,以及皇帝的一大堆妃嫔,哭哭啼啼人的跪在那。
几位皇子,跟亲王都守在殿外。
乍一见这阵势,木香只觉得头皮发麻,额上的青筋一突一突的跳跃。
薛远之跟廉敬始终站在木香身后,见她面露疑惑,便解释道:“皇上是刚刚突然暴疾,正准备要去宫外通知您的,几位皇子也是刚刚得到消息,与您一前一后到的。”
木香瞄了眼殿中坐着的诸人,神情未表现出什么异样,“太医没诊出什么问题吗?也没开方子吗治疗吗?”
“开了,但是太医说,皇上病已入五脏六腑,眼下只能尽力延缓,不能根治,”薛远之如实回禀道。
廉敬提醒道:“王妃,您要谨慎再谨慎,殿里的人,都在看着您。”
木香抬头一看,还真是如此。都看着她干嘛?她又没什么好看的,只怕他们看的是赫连晟。
王海从后殿走出,清了清嗓子,宣道:“皇上有旨,宣襄王妃面圣。”
唐鑫忽然跳起来,“为何只宣她,本王跟皇兄们也很担心父皇的安危,为何不让我们进!”
王海不冷不热的回道:“老奴是奉皇上的旨,诸位皇子也不必着急,兴许皇上见过襄王妃,便会召见各位,襄王妃,请吧!”
第769章 宫内决战(1)
木香理了理裙摆站起来,“臣妇尊旨!”
转眼扫了唐鑫一眼,不过是皇上召去说个话,这小子至于把握他当仇敌吗?
她都已迈步走了,可又实在受不了他这样盯着,转头望向唐鑫,浅笑着着问道:“六皇子这样看着本夫人,是想吃人吗?你若不满意皇上召我,那好,我让你先进去,你去问一问皇上,为什么非召我说话不可,请吧!”
连唐焱都不敢如此对待她,他又凭什么?真把自己当皇位第一继承人了吗?
就算唐昊死了,太子之位也不是非他不可。
“你!”唐鑫被木香将了一军,稚气未脱的脸上,怒气藏都藏不住。他是对父皇先召她进殿,愤愤不平,却也不敢真的去质问,这个女人分明就是为了给他难看。
唐焱苍白的脸色,变的更苍白了,他拽住唐鑫,急忙起身对木香歉意道:“我六皇也是担心父皇的安危,他还是个孩子,说话难免有不妥之处,还请王妃莫要介意。”
木香的笑容更冷了,“孩子?他是没断奶,还是没长牙?既然能站在这里,就要为自己的所言所行付出代价!”
甩下这句话,她头也不回的进了内殿。
薛远之跟廉敬都是一脸的愤怒,同时,也为木香说的话,感到痛快。六皇子咄咄逼人,已不是一次两次,在朝堂上,更是处处针对他们。
他与唐焱的性子截然相反,真不知道这二人怎能是一母所生。
唐焱跟唐鑫,被木香一句话堵的十分难堪。在木香进去之后,他将唐鑫拉到外面,找了一个无人之处,神色严厉的看着唐鑫,“你究竟是怎么回事,皇兄跟你说过多少回了,切莫义气用事,无论你心里有多么恨她,多少讨厌她,脸上都不会表现出来,连这一点都做不到,你日后如何为君!”
唐鑫心中也有气,“她不过是个乡野村姑,我是皇子,她凭什么可以站在这里顶撞我,今日彩云已经不去学堂了,一定是她从中作梗,皇兄,今日你就帮我去襄王府下聘,我要跟彩云定亲,只要咱们能定下这门亲事,你还怕日后她不肯帮我吗?”
唐焱看着他倔强的神情,开始反思自己这些年对唐鑫的管教,是不是做的不够,竟养出了他骄傲自满,目中无人,缺乏诚府的性格。
他叹气了道:“六弟,你这样顶撞她,你觉得她会同意你跟彩云订亲一事吗?”
唐鑫的火气终于退下去一些,人也理智多了,“她不答应又如何?只要彩云同意就行了。”
唐焱为这个弟弟伤神不已,感情上的事,哪有他想的那样简单,“那彩云同意了吗?”
这一句话把唐鑫问住了,可是转念一想,又觉着话不对,“她为什么不同意,我有哪点不好吗?别的不说,眼前她只要跟我定亲,日后就是明正言顺的六皇子妃。”
唐焱简直要抓狂了,一张脸也急出了红光,沉思片刻,他再问:“那你喜欢彩云吗?”
“喜欢,当然喜欢,皇兄为何这样问,旁的我可以不管,但是正妃必须是我喜欢的,至于以后该怎么做,我都明白的。”
他这话是清楚明白的告诉自己,也告诉唐焱,日后不管他是否能继任皇位,都不会只有一个正妃,这也是唐焱最担心的。
“她跟她姐姐一样,受她的耳濡目染,断然不会接受三妻四妾,如果让木香知道你有三妻四妾的想法,再跟她提定亲这种事,她一定把你踢到天边去,六弟,这些话皇兄之前都跟你说过,也叮嘱过你,凡事都要以忍为先,如今她与皇后斗的水火不容,于我们来说,是好事,可你还是得忍,没有兵权,没有朝中半数以上大臣的支持,你我都无可奈何,懂了吗?”
好不容易说了这么长的一堆话,唐焱的力气也用完了,身子一软,坐在了围栏上。
面前是红砖绿瓦,高高的宫墙,他虽身在病中,可也知道这宫墙之内的险恶与勾心斗角何其凶残。
他偶尔会后悔,他一心想让唐鑫坐上太子之位,究竟是对还是错。
若是对了,他将一辈子困在这红砖绿瓦垢的宫墙之内,每天面对与人斗,与鬼斗,与同床同枕的嫔妃们斗,一个不小心,就会如此时的唐皇一样,被自己的结发妻下了毒。
这样的人心,何其可怕。
可是若唐鑫坐不上那个位置,他更担心,新皇继续,会视他们这些先皇子为后患,欲除之。
唐鑫的性子还不够沉稳,还需历练,可是他的身子……
“皇兄,是我错了,我太过急功近利,你莫要生气,身子要紧,从现在开始,我会多花些心思在彩云身上,也尽量不跟襄王妃顶嘴,”看着唐焱愈发消瘦的身子骨,唐鑫心中也有自责。
“你明白就好,襄王妃是个爆脾气,你只能顺着,可千万不能逆行,咱们出来的也够久了,赶快进去吧!”
唐鑫点了点头,扶着他回到殿里时,脸上的神情平静很多。
唐墨看着他们二人进来,看着他们二人坐下,不言语,也没什么表情,一副置身事外,与他无关的表情。
木香进去没多久就出来了,谁也不知道唐皇跟她说了什么。
只见她出来时,表情凝重了不少。
凝重这个词,用在她的脸上,怎么听怎么觉着怪。
窦皇后跟众妃嫔都在另一个宫殿,否则这会看见木香从殿里,非要上去盘问不可。
木香出来之后,并不想多做停留,抬步便要走。唐鑫嘴巴张了张,如果搁在以往,他一定追上去盘问了,但是在有了六皇子的叮嘱之后,要问之前,他看了下唐焱。
第770章 宫内决战(2)
唐焱明白他心中所想,于是站起身,拦住木香。
他一拦,薛远之与廉敬立即就进入战斗状态,警惕的瞪着他。
唐焱心中惊叹,这女人收服人心的本事,真是太可怕了。
这两人虽是赫连晟的人,但他们跟赫连晟一样,都有心高气傲的毛病。如果只是为了遵从主子的命令,他们二人的眼神,绝不是如此。
“本王不过是有话要问王妃,二位何需紧张,”唐焱笑容可亲。
木香挥了挥手,让他们二人退到一边去,“有什么要问的,是问唐皇的病究竟怎样了,还是想问唐皇对我说了什么?不管你问哪个问题,我都不会回答你,因为我没这个义务向你说明情况。”
唐焱的笑有些凝固,“看来襄王妃对本王有误会,没错,我的确想问这些,王妃不想回答,那就算了,只当本王没有问过,王妃路上小心!”
木香重重哼了声,甩袖离去。
她一走,整个殿内,立刻就显的更加空旷了。
唐鑫在她走后,脾气完全暴露,怒声道:“为何不能说,里面躺着的人,是我们的父皇,她有什么权利在这里耍横!”
唐墨冷冷的看他一眼,“她自有她的权利,你却干涉不了,有本事你也让父皇召你进去,让父皇把刚才跟她说的话,也原封不动的跟你说一遍。”
唐焱拧眉看着唐墨,今天的唐墨似乎很不一样。
“与其在这里像个市井小民似的嚎叫,还不如想想咱们接下来该如何,隔壁还坐着一个虎视眈眈的女人,连两个女人都斗不过……哼!”他也拂袖而去。
唐鑫脸色铁青,却又无法否则他的话。
唐焱叹气,“确实比较棘手,待会让人去探探太医的口风,就怕他们也不肯说实话,你出宫去吧,这里有我看着,有什么事,我会差人通知你。”
“皇兄,你身子不行,还是我留下,你回府。”
唐焱直摆手,“别争了,你要做的事情还很多,莫要在这里干等着,你嘴太直了,怎能留在这里,还是我留下,你赶紧回去!”
唐鑫拗不过他,出了宫门,想了想,要命马车去了京城最大的首饰店铺。
木香虽出了唐皇的寝宫,却也没能真的出宫,想想看,窦皇后怎能放她走。
在木香迈出唐皇宫外时,早已有几名身强力壮,气息沉稳的婢女候在那里。
“襄王妃留步,皇后娘娘有请您在宫里用过午膳再走,”一婢女低垂着头,声音僵硬的说道。
“哦?皇后娘娘请我吃午饭,这可真是天下间最稀奇的事了,我要是不去呢?”木香轻抚着赤貂的毛,笑看着那宫女。
虽是笑,可这笑如同浸在冰里,刺骨的冷。那宫女虽未抬眼,但也已感觉到了这股寒意。
她再道:“皇后娘娘有令,请王妃移步偏殿。”这一句,明显多了敬畏之意。
薛敬之紧张的拦住那婢女,一脸担忧的对木香道:“王妃还是回府用午膳吧,属下等还有要事禀报于王妃!”
有没有事,这并不重要,只要能拦下木香,不让她去皇后宫中,这就足够了。
宫女并不意外有人拦着,再一次说道:“皇后娘娘还有令,若是有人阻拦,便当抗旨的罪名论处!”
薛远之急了,“这叫什么道理?皇后娘娘请了,就非得去吗?如今我南晋正是危急关头,微臣真的不知,皇后娘娘如何还能吃得下去饭!”
旁边的廉敬也是一脸的冷笑,“远之兄,你错了,皇后娘娘不光能吃得下饭,夜里睡的更是香,早晨太医来报皇上病重,皇后娘娘足足磨蹭了一个时辰才出现,如何能急。”
“放肆,皇后娘娘岂是你们可以随便议论的,”这宫女不知哪来的胆子,竟当着木香的面,呵斥两位当朝武将,这胆子可真不是一般的大。
木香慢慢眯起眼睛,眸中煞光尽现,“掌嘴!”
一直默默跟在她身后的何安,最为通透,几个箭步上前,啪啪啪!甩了那宫女三巴掌。
突然被人打,那宫女懵了。只听说襄王妃凶悍,连皇上的面子都不给,更是敢当众顶撞皇后娘娘,原本以为就是传言,没想到,这一切竟是真的。
木香并不看她,只对身后的薛远之与廉敬说道:“你们二人在此等候,皇后要见的是我,你们去了也没用,反倒落人口实,我只带自己的随从就去够了。”
那宫女捂着脸,从牙缝里挤出话,“皇后娘娘有令,让王妃一个人……”
“小安子,走吧,时辰不早了,本妃的时间可是耽搁不起,”木香打断那宫女的话,看也不看她,领着何安跟严忠就走。
她这般傲慢的态度,把这几位宫女得罪的干干净净。
薛远之跟廉敬都不放心,可也知道皇后的旨意不能违抗。薛远之便对那几名宫女威胁道:“若是襄王妃在皇后宫中少了半根头发,我等定灭了你们全家!”
廉敬拉了他一下,在宫中说这种话,会给襄王殿下带来很大麻烦。
他们只在外面守着,万一里面有事,再冲进去也行。皇后再恨王妃,也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把她怎么样。
木香迈进皇后所在的偏殿时,里面坐了一大堆美人儿。老妃嫔很少,这些都是年轻的,一个个面如桃花,正值豆蔻年华。
按照规矩,她们是皇帝的妃嫔,木香是王妃,该对她们见礼才是。
这些女人也等着木香给她们见礼,在此之前,她们对木香也有所耳闻。知道她是个厉害角色,仗着有襄王撑腰,在京城横行霸道。
第771章 宫内决战(3)
可是进了宫,便是皇上跟皇后的地方,她再横,难道还敢公然视宫中的规矩跟法理为无物吗?
能让这个不可一世的襄王妃给她们行礼,这些出身朝中大臣家的嫡女们,自然也是兴奋不已。
木香迈步而来,视线只在她们身上一扫而过,没有多做一秒的停留,最终,她在皇后面前站定,微微曲了膝盖,挽起手,给皇后见了礼。
窦皇后大方得体的微笑着,故作提醒道:“今日本宫不止宴请王妃一人,皇上新纳了几位美人,王妃也该见见。”
这意思再明显不过,想让她给刚得宠的女人弯膝行礼。窦皇后此举,一是为了树立威信,二是为了打压木香的傲气。别的不提,只要能看见木香对她卑躬屈膝,她就很痛快了。
木香看了眼在座的那两拨人,视线落在殿中唯一空出的位置,目露嘲讽的笑,“皇后娘娘见谅,臣妾今日多有不便,行礼怕是不行的,再者,门口风太大,我身子弱,烦请宫人将我的座位抬到殿中间!”
给她留了个最下等的位置,再往外摆一点,就得摆到宫外的走廊上了。
众人皆是一怔,皇后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至于这些美人们,均是一脸的愤怒,她们是唐皇的女人,襄王妃再怎样,也是臣子之妻,她怎敢对她们大不敬。
这些人光着是怔愣了,竟没人去搬那桌椅。
宫女太监不敢动,皇后没发话,而且位置都是皇后命人摆下的,他们也知其中的含意,皇后不发话,他们哪敢动。
“都不动是吗?皇后娘娘的人,果然谱子大,唉,请不动啊,”木香也收起笑容,面上只剩丝丝的冷意。
她话音刚落,严忠大步迈过去,一手提溜一个,再大步走回来,当着众人的面,将一桌一椅,摆在上皇后的前面,是正前方。
木香的脸上终于有了笑意,“还是自己的人最管用,唉,不知皇后娘娘请我吃什么,诸位美人们,还不赶紧用膳,都看着我做什么?有的吃就赶紧吃吧,明天是什么样,谁都不晓得呢,听说从前有陪葬这个传统,不知现在是否延续,不如我去向礼部的人建议,重启妃嫔陪葬这个传统如何?以免皇上入了神界寂寞,没有美人伺候可怎么办哦!”
她说的轻描淡写,那帮美人们却听的变了脸色,握杯子的掉了杯子,拿筷子的掉了筷子,更有人眼睛都急红了。
她们还年轻,眼前的富贵看着很吸引人,可是皇帝老迈,现在又病重了。如果皇帝撒手而去,她们都会被关进冷宫,或者……或者向那个女人说的,陪葬?
木香很满意她们的表情,不等皇后开口,又道:“你们都怕什么,或许皇上跟礼部的人不会同意陪葬一事,又或者皇恩浩荡,放你们归乡,也不是没可能哦!”
话说到这个份上,其中的含义昭然若揭。
是陪葬还是活着归乡,全在她的一句话,可笑的是,她们还搞不清状况,还以为能依靠皇后,帮着皇后一对针对她。
她们咋不想想,不管皇帝死不死,皇后始终都是皇后,怎能跟她们一样呢!
窦皇后精致的眉陡然蹙起,“襄王妃这是在诅咒皇上殡天吗?皇上不过是病了,不日就会痊愈,襄王妃口无遮拦,可知这是死罪吗?本宫将你陵迟处死都不为过!”
在坐的人,皆是一惊。
何安用余光观察了下主子的神情,还好还没有暴怒,也没有掀桌子的预兆。
木香将赤貂放在桌上,看了眼在场的众人,因为是背对着皇后坐着,谁也看不见谁的表情,倒是省了她的眼神,“皇后莫要乱扣帽子,我何曾诅咒过皇上了,你们有谁听见了?”
场下的美人们,互相看了看,自然有那心思通透的,站起来,对着皇后微一福身,“还请皇后娘娘息怒,襄王妃是在为皇上的百年之后的事操心,并未言明说的是现在,还是将来,人谁无死,问寿询棺,都是为了冲喜,王妃也是好意。”
有了第一个人倒戈,立马就有第二个人附和。有小声说的,也有大声说的,更有起身力挺木香的。力挺归力挺,却不敢指责皇后,人家是后宫之主,她们这些人在皇后眼中,贱如蝼蚁。皇后要杀她们,还不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起初她们大都只为眼前的得宠,而暗自兴奋,暗自攀比,可是木香的一番话,等同于给他们泼了一盆冷水,将她们心底窜起的那点小火苗,灭的丁点不剩。
她们也明白了,皇后跟襄王妃这两人最大的区别。
一个是用好听的话糊弄人,把旁人都蒙在鼓里,只她一个人清楚明白。
襄王妃却不同,虽然她说话直白,但也不可否认她说的都是实话。
所谓忠言逆耳,听着虽不入耳,却也是事实。
窦皇后隐忍着满心的怒火,恨不能上前撕碎这一张张的脸。都敢公然跟她作对了,当皇上死了,当她废了吗?
“都说够了吗?本宫如何做,还轮不到你们质疑,也轮不到你们来教训本宫,皇家的事也轮不着一个王妃干涉,你们如果不想吃了,大可现在就去守着皇上,万一皇上召见妃嫔,你们还可以侍奉,都去吧!”
侍奉一个快死的人,还是个老男人,那样的场景,想想都怪恶心的。
可是没法子,她们是唐皇的妃嫔,按理说,就该如此。
“是,臣妾知道了,这就告退!”
皇后摆明了是轰人,她们怎敢不走。
“慢着,”就在她们准备走时,木香说话了,“都别去了,本妃刚从皇上那儿出来,皇上的病需要静养,你们去了,只会叽叽喳喳,打扰了皇上休息,都在这儿候着吧,皇上想召见谁,自有太监来报,本妃不喜欢吃饭的人太少,那样吃着不热闹,这些菜都凉了,换一桌。”
第772章 宫内决战(4)
她发号施令,完全不把窦皇后放在眼里,俨然一副主人姿态。
旁的事,窦皇后可以忍,唯独涉及到,若有人威胁到他的位置,那她是万万不能忍的。
她豁的站起来,一挥袖,拂掉了桌上的碟盘,厉声斥责道:“木香,你不过是个乡野出生的小丫头,如果不是本宫看在襄王的面子上,你以为你能坐在这里,与本宫同席用膳吗?”
在窦皇后挥袖子之前,木香就已经站了起来,退到了一旁,免了溅一身油的悲剧。
面对皇后的怒火,她却笑的随意,只是可怜了众多的豆蔻美人,她们哪见过皇后发这样大的火,吓的瑟瑟发抖,纷纷躲开。
同时,她们也在估量着,皇后是真的动怒了,她是后宫之母,南晋国独一无二的皇后,她手中有皇后的宝鉴,就算对方是襄王妃,还有一品诰命夫人的头衔,真要斩她,也不是不可以。
至于这位襄王妃,真不是一般的猖狂,更不是一般的胆大。
想想看,端坐宝座的皇后娘娘,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何曾受过这等侮辱。
这两人掐架,就是天雷勾动地火,谁劈了谁,谁烧了谁,那可都不一定呢!
木香似乎很满意窦皇后的表现,笑容更张扬了,“皇后娘娘,您这话可就说错了,如果不是因为赫连晟,你以为我想坐在这里陪你吃饭吗?我可以说这么一句话;有些人,外表干净,内心却是脏的,外表高贵,内心却是龌龊的,白天干人事,晚上干娼妓事,所以啊,眼睛看到的东西,不一定是真的,眼睛看到的人,也都有两面!”
她此番话中有话,明眼人一听,就知道她说的是皇后。
可是皇后这样高不可攀的身份,如何能跟娼妓相提并论,岂非给皇上戴了绿帽子吗?
绿帽子?皇上?娼妓?肮脏?
这一连窜敏感的词,在众多美人眼前闪过,有的人脑了转的快,想到皇后也正值壮年,坊间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三十的女人,如狼似虎。
皇后既然是如狼似虎的年纪,唐皇又频繁的宠幸她们这些刚入宫的美人,那皇后岂不是独守空房……哎呀,这样一想,那可不得了。
窦皇后本就怒到了极致,冷不防又被木香戳中心窝子,怒火攻心,眼前一黑,人就朝后倒了下去,临了,还不忘喘着粗气,喝退看热闹的嫔妃。
几个宫女慌手慌脚的跪到皇后跟前,又是掐人中,又是拿拍后背,总算让皇后缓过劲来了。
“你们都下去吧,把殿门关上,本宫有话要单独跟襄王妃说。”
事已至此,皇后深知木香一定是知道了什么。那些筹谋与规划,都不重要了。她现在要的,是让木香去死。
“娘娘,这样怕是不妥,万一……”宫女担心襄王妃会对皇后不利,却不曾想过,要置对方于死地的,是皇后。
“本宫让你们滚出去,都滚出去,真当本宫死了,话都不管用了吗!”窦皇后好不容易挤出来一句话,没成想,这个蠢宫女却还在质疑。
“奴婢不敢!”
宫女跟太监们慌慌张张的退了出去,当殿门关上的一刻,严忠紧张了。
同时,从宫殿后面的屏风处,转出一人,不是木坤,又能是谁。
他走到皇后身边,并不看她,而是将视线放在木香的肚子上,“襄王妃有身孕了吧?真是可喜可贺,你肚里的孩子,倒是顽强,经历那么多的波折,居然还能安然无恙,实在是天下奇闻,老夫万分佩服!”
做了母亲的人,下意识的反应是摸肚子,木香也不例外,当她将手放小腹上时,她看见木坤的神情略有变化,他……笑了!
中计!
木香暗骂自己反应太慢,木坤并不确定她是否有孕,或者说,他一直处在犹豫跟怀疑之间。
之前绑架一事,如果是她真的有孕,肯定会小产。
回府之后,肯定要休养。
可她没有,若说她没有身孕,赫连晟不会在临走之前,非杀他不可。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他担心木香设计骗他,所谓局中局,他不知自己入的是哪一局。
所以这些日子,木坤就一直处在游移不定的困境中。刚才的话,都是猜测,并不准确,但是此时此刻,他仰天狂笑,天气助他,谁能阻他!
“来人!杀了他们!”木坤狰狞的笑着,神情是破釜沉舟的决断。
唐皇已病入膏肓,随时都会暴毙,此时就算除不了她,但只要擒住了木香,还怕赫连晟不肯乖乖就范吗?
对!他就是要拿木香的命,换这南晋的江山。
窦皇后惊讶于木坤疯狂的举动,急忙想要扑上去阻止,“用米药,快用迷。药,皇上就在隔壁,你想让皇上听见吗?”
木坤一掌挥开她,“听见又如何,只要擒住了她,谁还敢阻我!”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一阵刺耳的轰鸣声,木香三人所站的地面,突然裂开了一道缝,头顶上一片阴影以旋转之势,裹着呼呼风声,朝着他们三人头顶劈来。
所有的进攻都来的太快,好在有严忠,在地面刚刚晃动之时,他一手拎着一个,脚下虚点,腾空而起,将他们二人带离危险之处。
就在他们落地之时,那处裂开的缝隙,被一个旋转中的三角飞心劈中,碎末飞的到处都是。
木坤阴笑道:“好轻功,老夫倒要看看,你如何能同时救下他们二人!”
木香已经失利一次,再不会丢掉第二次的先机,她突然将怀中的赤貂抛向木坤。
“小畜生,找死!”见是一只小畜生扑向自己,二话不说,拔剑就砍。
“叽咕!”赤貂发出一声惨叫,被划伤了爪子,但因惯性,它扔朝前扑去,同时将爪子上的血,甩向木坤的脸。
木坤杀红了眼,并未躲开,正欲再补一剑时,数道寒光,逼近面门,他挥刀去挡,赤貂侥幸逃过一劫。
木香的银针一直随时携带,今日进宫,身上更是藏足了暗器。
一连数百发银针,个个对准木坤的要害,来势狠准快!
严忠此时却不能出手帮她,因为木坤召了一批死士,这些人凶残异常,砍断手脚也不怕疼,不杀到断气,绝不肯倒下。
何安守在木香身后,防止有人偷袭,看着严忠被数十人围困。这边,主子的银针也快用完了,可是为什么殿门却迟迟没人打开呢?
按说,殿里发生这么大的事,他们不可能听不见,除非……
“别想了,他们一定是被调走了,”木香甩完最后一根银针,看了眼紧闭的殿门,心里也有担心。但她担心的问题与何安想的,完全不是一回事。
唐皇那边,不知怎样了。
木坤既豁出去了,就不会只走一条路,他肯定还有备招。
瞧见她手中已没了暗器,木坤用袖子抹掉脸上被赤貂溅上的血,放声狂笑,“今日老夫总算可以亲手拿下你,等我抓到你,头一件事,就是毒哑你,让你永远不能开口说话!”
木香表现的异常镇静,神情冷漠的看着木坤,“我想的可跟你不一样,我抓到你的第一件事,不是杀你,也不是审问你,而是用你来养蛊!”
木坤原本并不在意她说什么,但在她提到养蛊之时,脸色刷的变了,“你怎么知道养蛊,南晋国无人知道养蛊是什么东西,你从哪听来的!”
“我从哪听来的,你不用知道,但我知道,你用自己的身体养了母蛊,又将子蛊种在不同的人身上,有这回事吧?恐怕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什么被人下了蛊,比如这位皇后娘娘,是不是在你们亲热的时候,你过渡到她嘴里的,因为从嘴里进入,效果最快,是吗?”
窦皇后被木坤一掌挥开,差点去了半条命,当听见蛊虫一事,她突然觉得胃里一阵翻涌。
如果她没记错,有那么一次,她与木坤亲热,被他按在水池当中,沉在水底下与他亲吻。
当时她只觉得喉咙里,有什么东西滚过,以为是误喝了水,浮上岸,木坤便笑话她,太过激动,竟连池水都要喝下去。
可是后来当她回想起来的时候,觉得那样的感觉不像喝水,像是一种软体的东西,钻了进去。
“呕!呕!”皇后越想越觉得恶心,扶着墙壁,一个劲的干呕。
“现在吐也晚了,那蛊虫已经跟你的身体融为一体,你死它死,你活它活,只要这个人不驱动蛊虫,你就没事,”木香好意提醒她。
第773章 照打不误(1)
木坤见皇后似乎相信了她的话,愤声道:“娘娘怎能相信她的话,她根本就是在离间你我的关系,微臣根本不知道什么是蛊虫,娘娘莫要听她瞎说!”
窦皇后看了看他们二人,虽然她有那么一丁点相信木香说的话,但木坤毕竟是跟她睡过的男人,睡都睡过了,又岂会轻易背弃他。
“你不用在这里挑拨离间,今日在本宫面前,你插翅难飞,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没有人来救你们?”窦皇后一脸得意的看着她,终于在那么一日,她能将这个该死的女人碎尸万断了。
她的宁儿,死的那样悲惨,竟然……竟然……最后,连个尸首都找不着到。
此仇,她今日若不报,怎对得起她的孩子。
想到唐宁,想到唐昊之死,窦皇后脸上的表情慢慢凝结,她忽然捡起地上的一把剑,甩掉身上的凤袍,执剑冲着木香挥舞而去。
看她执剑的动作,应该是早年学过武功,可惜在宫里养尊处优多处,那点武功底子早已废的丁点不剩。
木香站在那,目光平静的看着她刺过来的剑。
躲在一旁的木坤,却突然动了,一只铜铃铛从袖里掉了出来,掉在他手上。
此铃的声音古怪异常,听上去,似婴孩的啼哭,又似野猫半夜的春叫。
赤貂几个健步扑进木香怀里,对着半空,发出一声尖锐的嘶吼,与铃铛发出的声音竟是对峙而出。
与此同时,窦皇后的剑已到了木香面前。
何安要挡,但木香比他更快,只见裙摆飞扬,一记回旋踢,正中窦皇后的脸。
“啊!”窦皇后一声惨叫,身子离了地,径直朝着木坤飞了过去。
木坤正运功呢,哪管得了她,再度一挥,窦皇后又被她挥的飞了出去。
这一下,可比刚才那一下,来的快而猛,也够狠。
窦皇后趴在那,半天都起不来。
木香讽刺道:“对待老相好,你都能下这样的毒手,果真是个六亲不认,猪狗不如的人!”
木坤一脸的狞笑,手中的铃铛不停,“按辈份,你该叫我一声叔叔,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好瞒你的,不错,你爹娘都是我杀的,老夫就是后悔,一把火没有烧死你们,竟让你们一家人逃脱了,还让你们姐妹两个平安长大,现在翅膀硬了,便要来对付我,看来当初我一时心软,没有继续追击是错了,若是当初一直派兵顺着河找下去,你们此时已经化做黄土了!”
如果是从前的木香,听见这般残忍的真相,怕是要哭死了。
可是现在的她不会,既然上天安排她借身重生,那么,从前她的仇,便是现在她的仇。
她看着木坤,怜悯的笑着:“你错不在当初手下留情,而是错在你的野心太大,我爹虽是上门女婿,但你依旧是木家的长子,如果你肯好好干,老爷子不会亏待你,可惜啊,你容不得旁人,又没本事自己创立产业,就只能如寄生虫一般,贪婪的想霸占外公的财产,你太可怜了,也太无能了,你这样的人,怎能配得上我叫一块叔叔!”
“你少胡说八道!”被人骂无能,骂无用,是木坤一辈子最大的痛。
当初木老爷子就总喜欢指着木香爹,数落他的无能,数落他的无用,连大姐都不如,仇恨的种子,在他心里生根发芽,一日一日,越长越大,越大越不可收拾。
“你懂什么,如果你爹娘横插一脚,老爷子又怎会对我诸多不满意,我是木家长子,木家的一切都该是我的,他们俩人凭什么?你要怪,只怪你娘,如果她能嫁个徐一志那种蠢货,又何必非死不可,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等擒住了你,襄王府里的人,都得死,万一擒不住,也没关系,我有的是人皮面具,到时找一个假扮你,骗骗外面的那些人,还不是易如反掌!”
木坤的眼神一动,手中的铃铛声音突然拔高。
随即,四周有悉悉索索的,听的人头皮发麻。
“主子小心,有蜈蚣!”严忠一身是血的奔到木香身边,将她护在身后,眼睛死死盯着宫殿的四周。
爬出来的蜈蚣并不多,可也不少,足有上百条。
赤貂叫唤的累了,正趴在木香怀里,刚喘两口气,一下见到这么多的蜈蚣,屁股一扭,快速钻进木香怀里。钻不进去,使劲踢着两只小爪子,钻哪钻!
“没用的家伙!”木香狠狠拍了下它的肥屁股,一群蜈蚣而已,就把它吓成这样,随即将它扔给了何安。
到了何安怀里,它又使劲钻。
何安被它闹的没法子,拨开衣襟,把它塞怀里去了。
上百只蜈蚣从角落里爬出,个头并不大,颜色也不奇怪,都是寻常的蜈蚣,而非专门饲养的毒蜈蚣。
木香定睛去他的铃铛,其实奥秘并不在于他的铃铛有多特别,应该是他的铃铛散发出了一种气味,引的蜈蚣纷纷从洞里爬出。
听过有的人可以将雌性动物身上的某些东西提炼出来,引的雄性动物为它追逐打架,以命去博。
瞧瞧现在这些蜈蚣爬过的地方,即便是那些已死的人,它们也不放过,将那些尸体咬的体无完肤。
木香的手慢慢攥紧,低声对严忠道:“找机会冲出去,只要冲出去,就有机会!”
严忠紧盯着木坤,头也不回的道:“你冲,我在后面掩护!”
何安急的不行,“你们俩说什么呢,蜈蚣都要杀过来了,还不快拿火烧!”
木香跟严忠均是一愣,差点忘了,蜈蚣不喜光,有火不就好了。
严忠快速奔向最近的一只灯,一剑将灯挥在地上。
第774章 照打不误(2)
油灯点着了纸灯罩,呼的一声,火势窜了起来。几只靠的最近的蜈蚣,被突然而至的大火吓到,掉头就跑。
其他地方的蜈蚣却无动于衷,依旧朝着剩余的,还活着的人进攻。
木坤笑的猖狂,“放火烧?你们以为能烧的完吗?”他手中的铃铛越摇越快,声音渐渐变的诡异,那群蜈蚣在停了片刻之后,突然动了,再动起来,速度竟比之前快了一倍都不止。
何安看的头皮都麻了,“快拿火烛,快拿东西烧,要不然,咱们拿赤貂的血,来灭掉它们!”
何安自以为出了个好主意,话音刚落,只觉得手腕一痛,“哎呀!你这小东西,不肯放血就直说,干嘛要咬人!”
赤貂狠狠的咬了他一口,以为它血很多吗?又不是水做的,那天划的伤还没好呢!
木香快被他气笑了,“这么多的蜈蚣,你把赤貂的血放完了,也不够灭的,严忠快找个东西制成火把来烧!”
严忠点头,直接扯掉帷幔,找了根掉断的桌腿,捆吧捆吧,当成火把使。
木坤冷笑,“螳臂当车,不自量力,看你们能防得了多久!”话虽如此说,可他心里也着急的很,若不是先前赫连晟将他打伤,此时,他又何需不敢上前与严忠拼杀。
宫里禁卫森严,能调来这些死士也是不易。本来也没指望,死士能杀了木香,只想用他们拖住严忠等人。
哪知严忠杀红了眼,竟让他们白白死了。
火把挥舞之下,很快点燃了周围的木质家具,火势迅速蔓延开来。
可是宫殿太大,严忠护着他们二人,退了又退,却无法退到门口。
更不好的情况是,在他们身后,又涌出来一批蜈蚣,想必是住的远,才闻到那铃铛发出的气味,来的晚,却不如来的巧。
成功阻断了木香等人的后路,让他们退无可退。
严忠急红了眼,“夫人,属下滚过去,你跟紧了!”
“不行!”木香一把揪住他,“再另想办法!”她没有让部下牺牲,以换取自己生存的嗜好。
于她来说,严忠在是赫连晟的部下之前,首先他是个人,只要是个人,性命都是宝贵。
严忠看着越围越近的蜈蚣,急的不行,“没有办法了,何安,你拦住夫人,我滚过去,若是滚的快,不会被咬,只要开出一条路,你们就往外冲!”
何安在着急之下,也没了主意,既不知道该怎样反驳严忠的话,也不知该如何阻止他。
木坤巴不得严忠死,严忠一死,即便没有这些蜈蚣,他也一样可以杀了他们。
“不能过去!”木香还要再拦,严忠忽然一把推开她,将她推给何安,把剑一收,就要滚过去。
突然,就在此时,宫殿顶上的气窗,飞下来一只金色锦鸡,如一道金色闪电,嗖的一下,坠到地上。
二话不说,对着地上的蜈蚣,一阵猛啄,一口一个,吃的那叫一个快,眨眼间就已经消灭十几只。
剩下的蜈蚣一见天敌降临,停了下之后,迅速调头就跑。慌不择路的情况下,有的竟直奔锦鸡脚下而去。
木坤大惊失色,眼看着就要成功,怎么突然飞进来一只鸡。
他扔掉铃铛,挥剑便要攻上去,砍死那只锦鸡。
然而就在此时,他忽觉脸上一阵刺痛。
钻心的痛,好像有人拿了把刀,在一片片的削他的脸皮,连着筋,带着血肉,一刀一刀,深入骨头。
“啊!我的脸,我的脸!”剧痛之下,木坤丢掉剑,捂着脸,在地上翻滚,惨叫声差点掀翻屋顶。
突然而来的变故,急转之下的战势,令木香等人看的,直吞口水。
特别是木香,这是怎么个情况,她看这只鸡,咋那么眼熟呢?咋那么像老家的那只骄傲的大公鸡呢?
锦鸡这会可顾不上她,一个劲的啄蜈蚣,跟饿了几百年似的。
赤貂在木香怀里,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动物对危险的预知,远比人类要灵敏的多,当感觉到那些恶心的爬虫消失不见了,它立马从何安怀里溜下来,快步跑到锦鸡身边,围着它打转。
木坤的惨叫声,没人理会,严忠揪到空档,跑去打开殿门。
木香站在那,目光十分平静的看着木坤濒临死亡的状态,“你这种人,活着糟蹋阳光,死了糟蹋地府,应该打散你的魂魄,让你形神俱灭才对!”
可惜啊,她不是捉妖的法师,活人可以打死,魂魄要怎么打,她可就不知道了。
木坤因为太疼了,五官变的扭曲狰狞,他趴在地上,双手颤抖着,脸上的肌肉也在颤抖,“我……我……我不会死,我是不会死的,不可能,这世上所有人都死了,我也不会死!”
他颤抖着爬起来,无意中踩到地上的铃铛,一股难闻的气味,从铃铛里散发出来。
这让大都已经退回洞里的蜈蚣竟又像疯了似的,一个接一个的冲了出来,目标直奔着木坤而去。
木坤感到一股寒意,朝他逼了过来。
再一低头看见被自己踩碎的铃铛,立即明白了,顾不得脸上钻心的疼,转身就要殿里跑。
窦皇后爬起来之后,一直躲在一边,不敢靠近他们,此时看见木坤要跑,不顾廉耻的就要贴上去。
今日一战,她已完败,此时若是逃走,再从她宫里的密道走出来,一样可以光什么事都没发生,她依旧是皇后,区别在于,她没能杀了木香,仅此而已。
日后杀她的机会,还多的是,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她在皇后的位置一日,总有一天,能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