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3章 英皇卫队(4)
木香侧目看着他,面容再认真不过,“缺,一直都缺,你们木氏一族,收上来的粮食,卖给军队的,不过是很少的一部分,木坤喜欢储存粮草,等到青黄不接之时,再以高价卖出,要打破这样的局面,我必须先下手,跟各家签立协议,防止他们将粮食卖给你们家。”
木老爷子眉头深深的皱起,“怎么会这样,当初木氏粮行建立之初,我便立下过规矩,一切当以国情为重,以军队为先,绝不能为了各人的利益,让军队粮草告急!”
先前木香在赫连家老宅,头一次见到老爷子时,他其实并没搞清状况,直到此刻,看着军中伙房锅里的南瓜,才恍然明白事态的严重性。
“这事也不能全怪你们,宫里乱成一锅粥,肯定是有人从中作梗,想搅乱京城这一池子水,”木香看着京城的方向,眸光收拢。
严忠讥讽道:“自然是有人不想让将士们吃饱穿暖,军心不稳,对边关战事必然不利,殿下在边关死守家门,他们却在背后放冷枪,属下恨不得砍了那些文官的脑袋!”
木香呵呵笑了一声,本想吩咐老七的,可是想想又不对,便对严忠道:“传我的命令,拿着银子去收粮,士兵用命保卫家园,宫里再怎么斗,也不该饿着将士们的肚子,这钱得从国库出,给他们记在账上!”
“不必去收了,先从木家的粮库里提粮食,国难当前,个人利益理当放在身后,这银子也不必你出,皇上若是不给,老夫亲自面圣,”木老爷子说的豪气万丈。
木香看着这位头发花白的老人。大义凛然,谁都会说,但真正要做的时候,又有多少人会犹豫,把自己的利益放在前面。
严忠双手抱拳,“属下代御林军将士,谢过木老爷子!”
木香道:“是该谢,军队大急,莫过于粮草短缺,老爷子解决了咱们的大麻烦,怎能不谢,老七,让人去市场多买几头猪回来,现场宰杀,给将士们改善改善伙食,但是切记不能饮酒,听懂了没?”
“是,小人这就去办!”
大飞忽然觉得自己要对木香,刮目相看了,她虽然平时算盘珠子打的精,可关键时刻,她比谁都大方。
从伙食房出来,往东走,翻过一个小坡,便到了英皇卫队训练场地。
这是一片近千平米的凹地,地面被枯草掩盖,等到春天来临时,这一片枯草肯定能长出一片新绿。
四周都是矮坡,将训练场地围了起来,类似盆地。
因为木香还没安排,所以或自愿来的,或被抓来的几个人,都只是在草地上跑跑步,做几圈青蛙跳,再练几下对打。
也没人专门负责训练,吴青一早来看来,严忠在中午木香午睡时,也来过,但都是按照训练普通士兵的方法。
如果真叫他们严加训练,也只是按照训练有暗卫的手段。
严忠跟吴青都深深的明白,他们的要求,与木香的要求,相距甚远。
果然,木香看了他们的训练之后,脸色超级难看,“这就是训练?你确定不是休闲散步?”
“属下不知夫人想怎么训,便让他们按着普通士兵的方法,随便练练,”严忠坚难的解释,就知道她会生气,那么在乎这个英皇卫队,怎能看见这般随意糊弄的场景。
“训练岂是可以随便练的!”木香快步奔下山坡,“你们扶着老人家,莫要让他摔着了。”
她走的那样快,可把身后的几人,看的吓坏了。
严忠急忙让大飞跟喜鹊追上去,当心她别摔着了,这万一要是摔一跤,后果不堪设想。
木老爷子也担心的不行,“你别管我了,赶紧追着丫头去,我在这儿慢慢走就成了,她怀着娃儿呢,哪能跑那么快。”
“无防,有大飞跟喜鹊跟着,不会出事,倒是您老要慢点,山坡湿滑,要不我背着您走吧,”严忠不敢放他老人家一个人走,这么大年纪下下坡路,实在是危险。
几个人先后都下了山坡,在训练场地之外,搭了一处帐篷,供大家休息,或者避雨。
木香从帐篷前经过,看也不看,径直朝着训练中的几人走过去。
还没到跟前,便厉声喝道:“都给我滚过来!”
正在训练中的几个人,冷不丁被她们这么一喝,有些愣住,互相看了看,还是二斗跑的最快,他最老实,王德带着他的人,俨然是个小帮派,见王德往前走了,那几人才紧跟其后。
唯独温荣,他是被抓来的,根本就不想待在这里训练。
再说,对面站着的这个女子,跟木月岚之死,有着莫大的关系,他想杀她都来不及,又怎会听她的命令。
大飞紧跟跑过来,见温荣不动,粗着嗓门吼道:“哎,你耳朵聋了吗?我家主子让你过来,你没听见啊?是想主子过去请你是吗?”
温荣暗暗哼了声,迈着乌龟步子,慢悠悠的挪了过来。
木香拧着眉,一一扫过眼前这几个人。
衣服松松散散的挂在身上,领口的带子也没系好,歪在一边,站没站相,王德身边几人之中,居然还有抖着腿站着的。
木香心中憋着滔天的怒火,脸色也阴沉的似要下冰雹一般,“你们不会站吗?不会穿衣服吗?不知道什么叫军容吗?看看你们现在的样子,这算什么英皇卫队,根本是草台班子,唱花脸戏!”
她说话的语气异常严厉,一股寒意,让对面的几人,从头寒到脚。
抖腿的,不敢抖了,衣服不整的,悄悄把衣服拉好,腰带端正系好。
二斗一听她如此严厉的骂人,吓的打了个哆嗦,上午见她,还是一脸笑意,只觉得这位夫人,眉眼之间,看上去应该是个挺厉害的人。
但是现在她声音如刀,冷酷异常,比那阎罗殿的冷面阎王还要吓人。
众人之中,唯有温荣,对她还是一脸的不屑,“小人从没想过进你的什么英皇卫队,是你们硬把我绑来的,若是对我不满意,要么一剑杀了我,要么放我离开,省得咱们互相见了如生死仇敌似的!”
木香再度扫视众人,声音依旧是用厉声吼的,“你闭嘴,真以为这里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温荣,别让我看不起你,一个大男人人,整天为了一个废物渣女,一蹶不振,你若是个男人,有本事就扛住这里的训练,等有一日你能进驻英皇卫队,成为这里的一员,再来跟我谈报仇一事,否则你一辈子终究是窝囊废,还有你们!”
王德几人一怔,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后微仰,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做了几年的山贼,难道就想做一辈子的山贼吗?别人骂你们是贼寇,如同讨厌苍蝇一样的驱赶你们,家人避你们如蛇蝎,难道你们就不想有一日,堂堂正正的站在他们面前,告诉他们,你们真正的身份是英皇卫队,等你们打响英皇卫队名号之时,试问这世上还有谁敢看不起你们!”
“二斗!你若想做一辈子的看门,本夫人不拦着你,从这里走出去,回到你的狗窝,看你的大门去!”
木香将他们几人逐一数落,看着他们低下头去,看着他们脸上露出惭愧之色。大飞听的满脸佩服,直冲她竖起大母指。
她忽然起脚,踹向大飞,“你也站过去,从今天开始,你留在这里跟他们一同训练,也从今天起,你就是这一队的队长!”
队长?大飞还没来得及高兴呢,就听木香再道:“若是他们的训练不过关,你受罚,若是他们有人偷懒耍滑,你受罚!”
“凭什么?他们训练的不好,应该罚他们,凭啥要罚我啊,”大飞冤死了。
“罚你,是因你监管不利,当然,你也可以罚他们,互相监督,互相制约,所有的训练科目,都由本夫人亲自撰写,每七天一次小考,半月一次大考!”
“最后一名,我改变主意了,不会淘汰掉,而是所有训练加倍,知道暗卫的训练法则吗?我觉得有些东西,可以拿来借用一下,一个月一次总考,本夫人亲自任考官,最后一句,杀无赦!”
所有人都傻眼了,包括大飞大内。
因为木香的眼神真真透露出杀意,不是开玩笑的,她是真的准备大开杀戒。
“主子,杀人可不好,要不换个惩罚方式?”众人之中,也只有大飞敢问。
木香笑的很无害,“你觉得我像是在开玩笑吗?”
大飞心里咯噔一下,不像,就是因为不像,他才问的。
第744章 如何练兵(1)
王德见她说的这样认真,心里其实有些打鼓的,他在想,接受她的建议,进到这里,是对还是错。
连他都打鼓了,他带来的人,肯定有退缩的。
“我不干了,老子不适合待这里,老子要走,与其在这里受罪,还不如在外面做乞丐快活!”
有一个人站出来要走,便有第二个人也跟着站出来要走,王德想留都留不住。
木香抬手制止他去阻拦,“你带来的人,意志不坚定,一群怂包,这样的人,再练也无法成器,还有谁要走的,现在就站出来!”
一群男人,被个女子骂怂包,最丢脸的事,也莫过如此了。
王德站直了身子,“小人不走,大丈夫怎么临阵退缩,既然说了要参加您的训练,成为英皇卫队一员,非死不退!”
“好一个非死不退,”木香给他鼓掌,她要的就是这般的坚定气势,“挺不下我的训练,那你们这一辈子也将一事无成,别叫我看不起,严忠,再从军中挑五十人,实行淘汰制,头一批的人员,最后只收二十人!”
“还要再挑人?”其实严忠对她搞这个,一直都没有抱太大希望。
要说做生意,木香绝对是一把好手,可若说到建立一支精英部队,他不相信她真的可以做到。
木香转头看他,“你对我的决定有异议吗?先去把人带来,需要他们自愿,你只管把我刚才对他们说的话,再复述一遍,愿意来的,非得经过淘汰考核不可,好了,现在,你们几个,负重二十斤,奔袭十里路,跑在最后的,加罚五里!”
大飞带头嚎了一声,先绑上沙袋,撒开蹄子,便跑了出去。
这些日子当一个看大门,他觉得自己都快废了,现在能被小皮鞭抽着训练,于他来说,只觉得太过瘾了。
他一跑,后面的人,肯定得跟上。
严忠赶紧跑去找人,老七恰巧回来,木香对老七交待了几句,让他扮演魔鬼教练,并交给他一条皮鞭,叮嘱道:“若是他们达不到我的要求,被抽鞭子的人就是你!”
老七的反应跟大飞一样,但他没敢问,知道他们家襄王妃是个说一不二的人。
老七握着鞭子,按着木香说的,紧跟在那群人身后,专抽落后者。
可他抽的力道不够,木香气的不行,在他跑的近时,突然走过去,抢了他的鞭子,厉声吼道:“你们都是吃软饭的吗?跑个步跟婆娘散步一样,丢不丢人,快快!”
啪!啪!
毫不手软的鞭子,抽在最后的二斗跟温荣身上。
二斗欠缺体力,温荣是故意的。
木香抽的力道之大,将地上的草屑都掀起来了。
老七看的咋舌,没成想,她下一鞭就对着他而来。
他本能反应躲开了,只听木香厉声道:“你再娘娘腔,我抽的便是你!连速度都跟不上,何谈精英!”
山坡上站满了被严忠找来的人,有人看了这样的训练场景,表情是害怕,不敢看的。也有人,眼中是兴奋。
害怕的人,永远只能当小兵卒。
只有对训练有渴望,有让自己变强决心的人,才是木香想要的。
严忠站在这一群人身后,严肃的对他们道:“你们也都看见了,我家夫人对训练要求的有多高,这种训练方法跟暗卫有所不同,因为不是从小训练,所以现在练起来,要更努力,更能吃得了苦,若是你们害怕的话,转身离开即可!”
他说的语气极其轻蔑不屑,听在这一群兵蛋子耳朵里,实在难以接受。
“不就是魔鬼训练吗?咱们都是堂堂的男儿身,怎能怕苦怕累,我去!”
“我也去,能被王妃淘汰,小人心甘情愿!”
有了一个人开头,奔下山坡,便有了第二个人,第三个人。
其实严忠对他们并不抱太大的希望,他悄悄对着军营中打了个手势,立刻就有人奔了出去。
专业的队伍,还需要专业的人去做,只是不知道,殿下亲自训练的虎骑营的将士,能不能达到木香的要求。
喜鹊怕木香累着,跑到军营中找了几把椅子,回来的路上,正遇上赫连明德往这边来。
他老人家一看见在场地中训练的士兵,心中赞叹不已,虽是刚刚才开始训练,可这些人的精神跟势头,完全有别于,普通军营中的士兵。
喜鹊看出老爷子眼里的惊叹,骄傲着说:“我们家夫人真的很有本事,不似那些闺阁小姐,弱的走路都要人扶着,奴婢想啊,如果夫人不是有孕的话,肯定早跑上去,跟他们一起训练了,只是可惜了,夫人不是男子,否则带兵上阵,一定也很厉害!”
赫连明德说不上是骄傲还是什么,“也幸亏她不是男子,否则这天下就要大乱了。”
木香若是男子,绝对与赫连晟心性不同,她很有野心,也很有实力,如果她真想做成一件事,她定然会无所不用其极,去争去夺,甚至去抢。
严忠领来的一队人,木香交给老六领着,先进行一些,简单的项目,跟大飞他们一样,负重奔袭。
乘着他们在简单训练时,木香执着毛笔,极快的罗列出一天的训练项目。
严忠是看着她一字一字写下的,越看眼睛睁的越大,有很多,他们从前都没练过,比如潜伏、凫水、闭气、倒挂。
可最让他不能理解的,是练臂力的方法。
寻常他们练臂力,都是举重,或者打木桩。
王妃要求练臂力的方法,却是让他们站着不动,在手腕处坠一个五斤重的石头,手里握着剑,剑尖上搁着一碗水,如果茶碗晃动,掉落在地上,便视做失败,从头再来。
第745章 如何练兵(2)
且随着训练的次数越多,石头越重。时间也会随之加长,起初是三刻。
严忠不理解的是,以他的臂力,别说坠五斤的石头,哪怕坠上十斤,站上一个时辰,应该都不成问题。
这个应该,是他以为的。
当他把这个应该说给木香听时,本意是想提议把这一项训练再加重。
然而木香却目光平静的看着他,“喜鹊,找两个五斤重的石头来,给严副将绑在手腕上。”
“是,奴婢这就去,”喜鹊看了下严忠,眼神中带着几分怜悯。
木香再道:“与其怀疑,不如亲身试过。”
“属下知道,”严忠明白她并不是生气,而是想让他真实感受下,到底是何滋味。
喜鹊很快便抱着两块铁秤砣跑回来了,“夫人,没找着石头,不过找到两个废弃的秤砣,刚好都是五斤的。”
严忠挽起袖子,握着两把剑,往场地上一站,平举两只手,“来吧!”
木香示意喜鹊走过去,她也拿着两个小茶碗,浅浅的碗中装着茶水。
喜鹊找了两块布,把石头包起来,系在严忠手腕上,木香将茶碗放在剑尖上,弹了下剑身,唇角微扬,“开始了,要坚持住哦!”
“没问题,”严忠表情不变,两只手稳稳的握住剑柄,茶碗里的水,连波纹都没有。
他是很有信心的,而且当石头系上之后,他也没觉得有多重,轻的很。
头一刻的时间里,他心情放松极了,果然如他所料,这一项训练,太简单了。
木香压根没看他的表情,低着头继续写字。
木老爷子一直安静的坐在旁边,从木香呵斥那几人时,他便是这副表情,现在也还是,但是眼底深处,对木香的赞赏之意,却是怎么藏也藏不住。
赫连明德最能看出这一项训练,其中的奥秘,可他不会说,只负责看。
大飞带着的人,负重奔跑还没回来,场地之中,只有严忠在那站着。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额上的汗珠顺着脸颊,直往下滴,时间才过去一半,他就感觉,手腕上的秤砣重若千斤。
原来他一直以为很轻的东西,坠的时间越久,重量便会加倍。
他感觉手续臂已经在发麻了,快没有知觉了,握剑的手,也在微微颤抖。
木香笑眯眯的走过去,“怎么样啊?什么感觉?”
严忠艰难的扯出一个笑容,“是属下鲁莽,不知深浅,但是属下会坚持下去,三刻钟,一分不少!”
木香很满意他的坚韧,“很好,坚持吧,如此训练,每天早晚,各练半个时辰,十天之后加重到七斤,再练十天,如此推算下去,等到你可以在绑着二十斤重物之下,坚持一个时辰,那么你的臂力,提高的可不止一点点哦!”
岂止是一点点,练上半年,以严忠的内力,随随便便就能将一个人的五脏六腑拍碎。
话是这样说,可是严忠额上的汗,却越来越多,分开站着的双腿也在打颤,茶碗快滑下去了。
木香很好心的帮他把茶碗重新搁好,拍拍他的肩,以示鼓励。
走回帐篷前,赫连老爷子笑呵呵的:“你若是当他们的教头,恐怕他们会抓狂。”
“古人有句话,叫做练时多出汗,战时少流血,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只有把本事练到家了,等别人的剑朝你挥过来时,你才能应对自如,否则便只有挨砍挨杀的份!”
木香坐回椅子上,喜鹊递上来一包核桃,她的吃食都是随身带着的,怕她半路饿着。
赫连明德赞同她这个观点,“不错,晟儿带兵一向如此,即便是休战的时候,也从不放松练兵,但是他跟你练兵的法子不同。”
“自然是不同的,我挑的是精英,他练的是军队,不可能像这样采用淘汰制训练。”
赫连明德忧心道:“虽是不同,但你的方法,更能练出强兵,有没有两全齐美之法,老夫刚才问过了,除去紧随晟儿去边关的将士之外,剩余的大约还有两万左右,这些人大多没有上过战场,虽然他们勤于练刀枪,可如果真到了战场上,两万人中恐怕会一半都会丧命。”
他说的一点都不夸张,古时的战争,在两军相遇时,拼的就是士兵,而不是人多人少。
如果一个兵可以抵对方五个人,那么到了决战之时,就是一万人,便可以胜对方五万人。
木香咬着核桃,琢磨着老爷子说的事,有没有可行性,她只参加过针对个人的训练,没试过统领几万人参加训练。
且不说人多的训练项目,不好展开,光是那几万人站在一起,熙攘声,音就能把人吵死,没有喇叭说话,根本无人听到。
赫连老爷子见她面露难色,也知她为难,正准备让她不必再想,不成就不成。
却见木香忽然直起腰,“有办法,让两万人分成十个队,每队两千人,由一正一副将军统领,十个队伍抽签两两对抗,赢的一方,有奖励,输的一方有惩罚,对抗的形势可以是布阵大演习,两队各扮演功守一方,也可以是单兵对抗,比如两队善于摔跤的选手,可以比摔跤,或者比射箭,只要是日常训练中有的项目都可以拿来比。”
此时,不止赫连明德听的入了迷,连那边正在受酷刑的严忠,以及刚刚负重跑完的大飞和老七,老六等人。
他们几人顾不得疲劳,全都奔到木香面前,听着她继续往下说。
木香知道他们几人都是军中的头领,想必也对练兵一事十分苦恼,瞧了他们一眼,示意他们坐下,接着说道:“这样训练一日,比普通训练五日都管用,因为激起了士兵的好胜心,只有不断的比试,不断的赢,再不断的被超越,才会得到最大的提高,我说完了,你们有什么疑问,尽量问吧!”
第746章 如何练兵(3)
老七也不推辞,想了想,问道:“如此训练,伤亡会不会很大?而且您说的奖励,莫不是封官?”
老六急着说道:“一个两个的,若是立下战功,可以稍稍提一下,可若是多了,怕是不行的。”
赫连老爷子道:“营中的训练,可否用木棍代替,这样砍在身上也不会要人性命。”
大飞对伤亡一事,持不同意见,“伤亡怎么了,打架哪有不死人的,他们自身能力不过关,现在不死,到了战场也是一样要死,要想不被人稀里糊涂的杀了,就得不断的进步,不断的练习。”
“大飞说的对,”木香头一次表扬大飞,“若不是真刀真枪的拼,他们怎会当真,若是不能当真,那对抗训练,还有何意义,但是我们也得避免无谓的伤亡,这样吧,你让每个队伍,分别将每个士兵所擅长的项目统计一下,再分类训练,比臂力大的,主功练臂力,喏,就如小严子此刻正在受的酷刑。”
她不提还好,严忠只一心都在她说的事情上,可被她么一提,严忠顿感手臂都快断了。
赫连明德笑道:“时辰到了,快放下来吧!”
说是可以放了,但严忠却手臂已经僵硬,还是喜鹊走过去帮了他一把。
木香问道:“感受如何?可还怀疑我提出的训练内容?”
严忠本想抱拳对行礼,但是两只手无法合拢,试了两次无果,只得作罢,“属下再不敢质疑,娘娘睿智!”
木香展颜一笑,“有些看上去很简单的事,却并不容易做到,比如凫水,我说的可不是简单的潜在水底,静待不动,而是让你们嘴里叼一根麦秆,每次至少潜两里路,逆流而上。”
“什么?两里路?”大飞惊呼,其他几人也是一脸惊愕之色,“若说叼着麦秆,游几百丈是没有问题,可若是游到两里之外,别说我做不到,恐怕这里很多人都做不到,人在水里待久了,眼睛会受不了,也会分不清方向。”
木香不笑了,“别跟我说什么不可能?这世上没有不可能之事,知道人家死士是如何训练出来的吗?我说的这些,不过是最基础的东西,你若受不了,自己去领五十军棍,回家养着去!”
看见她又生气了,谁也不敢惹她。
严忠道:“夫人说的对,咱们从小练武,什么样的苦没吃过,我觉得夫人的训练方法,比咱们平日里闷头闷脑的练,要事半功倍,所以,属下无异议,一切都听夫人安排!”
他已经下定决心,跟着士兵们一起训练。否则要不了多久,他的实力会连个士兵都不如。
老七跟老六,都听明白他的意思,点头表示同意,他们也有此意,做将领的,如何能被手下的人比下去。
如果他们都撑不住这个训练,让士兵们如何信服。
木香神色缓和了些,“别叫我看不起你们,至于这奖励,所有的奖品都由襄王府出,告诉他们,大练兵是由襄王府赞助的,等到有一日边关需要他们之时,五千人,亦可抵五万人。”
众人听的热血澎湃。王德等人却已经累的快趴下了,温荣好些,被抽了那么多鞭子,脸色还是一样的臭。二斗基础最差,不过他却很用心的听了木香他们说的话,心中升起一股斗志。
别人可以的,他也一样可以,别人能扛得下训练,他也行,再不能叫人骂他是看门狗了。
从外面赶回来的吴青,见到严忠像是被人卸掉膀子似的模样,调侃道:“咦?谁能卸掉你的胳膊,莫不是又得罪人了吧?”
严忠没理他,他深知吴青的臂力比他强,他至少能扛半个时辰。
木香也没理他,而是看了看周围,“附近有没有断崖?”
“断崖?有,就在南边,翻过两个坡,便可以看到,”回话的是吴青,他也算了解木香,知道她一定在谈重要的事。
“那走吧,咱们去断崖瞧瞧,你们两位老人家就在此坐着吧,我们很快就回来了,”木香带头起身。
众人面上都有疑惑,都不知她去断崖是几个意思。
到了近前,才看清,吴青指的断崖,是一处山石悬崖,光滑平整,高处足有三十米。
吴青解释道:“这里少有人来,因为很多年堆积的乱石在,杂草生长的并不茂密。”
严忠问道:“夫人是想用这里做为训练士卒的地方?”
木香仰头看着断崖,微微点头,“不错,让人从山顶栓数十根绳子下来,绳子的最上方,系一个滑轮,让军械部的人赶快去做,不得有误!”
严忠回忆她写的那张纸,“夫人指的是攀岩?”
吴青有些诧异,军营中也有练习爬高的训练,最常见的是爬梯子,且那梯子高不过五米,底下铺着麻绳编结成的网,以防士兵掉下来。
他深知,爬梯子跟爬悬崖相比,差别绝不是一点点。
纵然是内力深厚之人,也不可能借用内力爬上去,内力用的越多,悬在半空中掉下来的可能性,就会越大。
木香知道他们不理解,解释道:“攀岩是一项很重要的训练,非练不可,具体时间,你们自己安排,依然是采用竞技的方式激励士兵,等他们能够来去自如之时,就要提高难度跟速度,尤其是速度,其中的重要性,我不说你们也该明白,此外,军中还应设立专门的抚恤机构,若有士兵在训练中受伤,或者断腿断胳膊,都要加以抚恤,若有人想还乡,务必要发放遣散费,数目就按士卒当兵五年的月俸发还,受重伤的另外再加五年,明白了吗?”
“属下明白!”
严忠几人对木香心生敬意,她能想的如此周到,又将伤残病弱的士卒考虑在内,不让他们回乡只带一身的伤病,为他们日后着想,这一份胸襟,让男人也自愧不如。
第747章 如何练兵(4)
大飞也不说话了,原来他自以为了解的,不过是冰川一角而已。
临离开军营时,木香又提了几点要求,对于训练士兵,一定要狠,不能存半分心软。从军中挑选的人,实行末位淘汰制,七天之后,她会亲自过来检查。
木老爷子今儿下午的活动量,比他三天的都要多。
从军营出来,木香觉着饿了,便提议找个有特色的小店,吃一碗特色的美食。
她就不相信了,偌大一个京城,就没有一家地道美食。
喜鹊提议一家在巷子里的小店,她曾经去帮工,做过一段时间,知道那家小店的特色,是蒸菜。所有的菜口,无论是肉菜还是蔬菜,统统以蒸为主,所以他家店里,不见油烟,只闻得到菜香。
木香来了兴致,“哦?还有这样一家店,那可得去尝一尝才行,现在还没到学堂下课的时辰吧?咱们去绕道去学堂,接上他们两个,晚膳就在外面用了。”
严忠的胳膊虽不严重,便他不敢再给夫人赶马车,万一有个偏差,他死一万次也不够的。
所以他便留在军中,回来的路上,是吴青赶的。
木香要去接木朗跟彩云,就让两位老人家先去,省得再跟着他们白白绕那么一圈。
到了青松书院时,正赶上院门打开,学院放课。
三三两两的学子,背着布袋子,从书院里走出。
喜鹊走到台阶上,想看看两位小主子有没有出来,却被一个不耐烦的小童挥手赶开。
“走开,快走开,我家少爷要出来了,你一个婢女,还不赶紧站到一边去。”
喜鹊有木香撑腰,当然不惧他,双手掐腰,横眉冷对道:“学院又不是你家开的,你管我站哪里!”
这小童也不笨,瞄见不远处停着的马车,再瞧瞧这位的气势这般足,晓得人家也不是善茬,便不再理她,转身瞧着他家小爷出来没。
上官晓跟唐鑫并肩从书院里走出来,他们二人的身份,自是没人敢上去搭讪,两人边走,边说起书院里的事。
“院士好像是病了,可我昨儿下学之时瞧见他,脸色还很正常,怎么才一个上午,便成了这副模样,”上官晓纳闷道。见着自家小童候着,便把书跟布包都交丢给了他。
唐鑫是皇子,屈尊在这里同他们一起上学,已是很难得的事,所以他的小厮,是可以进入学院里头陪同的,无论上学还是放学,他只管两手空空的走路就好。
“因为有人给了院士气受,院士心高气傲,当然会受不住。”
上官晓低头想了想,“我听人说,院士今日上午是去了木氏祠堂,按理说,不该有人能在祠堂之上,跟他老人家顶嘴才是。”
唐鑫停下脚步,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对他道:“这些闲事,你还是少管,倒是太子那边,你可有消息了?”
上官晓神情严谨了不少,“回殿下的话,皇后宫中的消息对外封锁,对外她只说已经无恙,可是我家姐到现在也没回太子府,想来太子真实的情况,与传言并不相符。”
唐鑫笑容很冷,很深,“哼,说不定此刻他已没命了,春试马上要开始了,学院中有多少人将参加本届春试?”
“大约五十人,除了青松学院,京城中还有两家学院,约一百人,都会参加春试,但比起咱们青松学院,他们的实力,不值一提,”上官晓长的唇红齿白,这两人站在一起,在众多学子当中,绝对是鹤立鸡群。
“让这五十人好好准备,今年春试格外重要,不容有失!”
“殿下请放心,他们都是殿下的同窗,自然不感辜负殿下的悉心栽培,日后唯殿下马首是瞻,”上官晓在他面前深深弯下腰。
他们在台阶上说话的一幕,木香全看在眼里。
虽然不知他们在说什么,但从他们二人对话的唇语中,木香还是读懂了他们二人谈话的内容。
唐鑫此人,一直都有野心,这她知道,但她没想到的是,唐鑫这小子这般小的年纪,竟有这样深的城府。
潜伏青松学院,不是为了读书,而是为了物色能为他所用的人,只要这五十人中,有十个能高中,无论官职大小,是否留在京城,都将是只属于他的亲信力量。
木香在心中计较着唐鑫的可信度,再瞧瞧他此刻站在那,看着天边夕阳的眼神,竟是野心尽显。
吴青顺着木香的视线看过去,笑了,“唐鑫比他哥哥的城府还要深,夫人恐怕还不知,早几年,京城之中流传一个谣言,说是六皇子有一日不知是在睡梦之中,还是被恶梦惊醒,砍杀了侍奉在他床边的奴才,此事的原因传的沸沸扬扬,但属下却知道,并不是他睡糊涂了,而是那奴才见他夜里瞪被子,好心帮他盖被子而已。”
后面的话,吴青不说,木香也清楚的明白,吴青说这番话的意思。
看来唐鑫不仅城府够深,防备心还极重,连整日侍奉他的奴才,他都不相信,更何况是别人。
木香放下帘子,慢悠悠的道:“如果我是他的奴才,在他拿剑杀我之前,我会先杀了他!”
吴青眸光闪烁了下,最后,他笑了。夫人果然是极聪明的,只需一个提点,便能融会贯通。
喜鹊终于等到了两位小主子,在她们三人奔到马车跟前时,唐鑫恍然看见停在那的马车,同时也明白了,马车里坐着的是谁。
他丢下上官晓,快步走到马车前,拦在前面,拱手见礼,“原来是襄王妃,小王刚才没看见您的马车,不知襄王妃是否怪罪!”算起来,赫连晟也封了王,他给木香行礼本没有什么不妥,但是唐鑫做起这事来,怎么看怎么觉着怪。
上官晓不知他要做什么,追过来之后,听他提起的称谓,才知里头坐着的是谁。
木香挑开了帘子,小脸未因怀孕而苍白,反倒红润润的好看,“如何能怪罪,六皇子眼高于顶,谁敢怪你,不好意思,我约了人,麻烦你让一让,别挡着路!”
上官晓庆幸手里没拿着书,否则一定会砸着自己的脚。
这个女人真不是一般的猖狂,竟敢对皇子都这般说话,看她嫌弃的眼神,好像……好像在赶那么什么似的。
唐鑫的城府每回在遇上木香时,都要破功,“襄王妃如此说,便是怪罪小王了,不如小王作东,请王妃用晚膳如何?”
“谢了,本夫人约了人用晚膳,特意绕路过来接他们俩人的,这会菜都上桌了,再不去,就得凉了,”木香的声音已经隐隐透露出不高兴,她不喜欢城府阴险的人,所以她才会将大飞留下。
吴青知道她如今受不得刺激,一激就得发火,赶紧挥着长鞭,对唐鑫歉意一笑,“六皇子,对不住,先走一步了。”
他拉动缰绳,让马儿歪了下头,便从唐鑫面前绕了过去。
上官晓惊讶的连自己身在何处都忘了,天底下竟还有这般猖狂的人,原本他很崇拜唐鑫,也因为彼此的身份,他很希望以后入了仕途,能有多重靠山。
可是在看到这位襄王妃对待唐鑫的态度,以及襄王殿下在朝中的势力,如果六皇子得不到襄王妃的认可,他的前路可是一点都不光明哦!
等到马车走远了,他试着问道:“襄王妃好像不高兴了,这可如何是好?”
唐鑫面色阴沉,猛的一甩衣袖,再不见刚刚的卑躬之色,“不过是个女子而已,你紧张什么?难不成她还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不成!”
他愤然离去,上官晓站在那里,却是半天没动弹。
不过是个女子?
说的倒轻巧,可他看到的,却根本不是如此。
彩云坐在木香身边,瞧见大姐似乎不高兴,“姐,你怎么了?是不是刚才唐鑫说的话,让你不高兴了?”
木香收回心思,摇摇头,“当然不是,我怎会跟他一般计较,这两日上课,你是跟他在同一个屋子吗?”
“是啊,他每天都有一个时辰,在跟我们一起的,我也不晓得为什么,他学的东西,跟我们完全不一样,每回他进屋子上课,夫子便会换掉讲课的内容,竟是些国情民意的,我跟木朗都听不懂,直犯瞌睡!”
“彩云,你以后少跟他接触,他那个人,心思太多了,你根本看不懂他!”
“我跟红叶商量过了,准备差人去办个女子学堂,如果能找到个现成的场地,再找到教书的女夫子,不出五日,就能办成,到时你去那里上学好不好?”
第749章 暴风雨的前奏(2)
店小二还没走开,听见她说这话,当即便明白她就是卖圆桌的老板,急忙下楼,把他家老板请了上来。
蒸菜馆的老板是个五十开外的男人,听过小二的通报,知道木香竟是城中人人传颂的襄王妃,真是又惊又喜。
“襄王妃光临小店,实乃小店的荣幸,不知王妃娘娘要吃什么,尽管点菜,这顿饭,算小人请客,”老板殷勤的说道。
木香还没说话,赫连明德先坐不住了,他在京城生活这么多年,还从未白吃白喝过,“老板莫要客气,老夫带着他们来吃饭,便是冲着你们这儿特色菜来的,今儿咱们是食客,不存在让你请客一说!”
木香也道:“我们家老爷子说的不错,在外吃饭,若是不付账,吃着也不香,老板,你只要给我们做一桌地道的蒸菜,就足够了。”
那老板见他们执意,只得点头同意,“那好,小人店中有自酿的米酒,客官若是不嫌弃,送与几位贵客尝尝。”
“行,快去准备吧,这几个小娃也都饿了,”赫连明德摆手道。
在外面吃饭,尤其是在京城,都要注意主仆身份。
但木香是谁?她会在意那些俗套吗?再说,她绝不是个苛刻的主子,自己吃饭,让下人站着看。而且她更喜欢人多坐一起吃饭,才更香。
这店老板从木香这边告退之后,便转去章林渊与老女人一桌。
但凡是做生意的,都得长着两副心思,否则这生意,便做不长久。
见着老女人,他只当做不认识,客客气气的弯腰询问道:“两位客官想吃些什么?小店的特色是蒸菜,厨房不见半点油烟,所有的食材,都只用笼屉蒸熟,再配上小店独有的秘制酱料,绝对好吃。”
老女人对着单林渊微一抬手,示意他来点。
单林渊才不会跟她客气,目光傲娇的盯着那老板,单凤眼挑出妖娆的弧度,“要一个清蒸甲鱼,不要放辣椒,甲鱼一定得刚从河里捞上来,非五年的甲鱼不吃,再一个清蒸牛鞭,凉拌牛尾……”
木香一点都不想听别人念菜单,可谁叫他念的那么大声,这里也不是真正的雅间,不存在隔音,于是单林渊说的所有话,都被她听的分毫不差。
木朗不大明白,于是好奇的询问,“大姐,牛鞭是什么东西?”
彩云跟喜鹊都不了解,所以也没啥反应。
倒是两位老人家垂下头,故作有要事商谈,你一句我一句,说的十分热闹。
吴青也知道,可他更知道木香会如何回答,于是他以催菜为由,奔下楼去了。
这下木朗就更不明白了,他只是问了一个问题而已,为啥他们都是这副表情呢?
单林渊自然也听到了,他很好奇那位襄王妃会如何回答,其实他很想自己回答的。
他要大补壮阳,不是因为缺,而是为了让跟他同床的女人,更快乐而已——这是他想要回答的话。
两张桌子隔的不远,木香是背对着老女人坐着的,单林渊就坐在老女人的对面,从他的角度可以看见木香的背影。
在等待回答的时候,他便盯着那一道背影看。消瘦却又笔直的坚挺,不似寻常女子一般的柔弱。
虽然已经是嫁为人妇,长发却也并未梳成妇人髻。黑亮如缎,垂在身后,偶尔有一阵吹过,卷起她的发,在这黄昏之时,竟有种别样的动人心魂。
单林渊不知不觉之中,竟看呆了。
菜还没上桌,木香便拿着杯子,给木朗倒了杯温水,顺便回答他的问题,“牛鞭就是让不像男人的男人,变成男人的东西!”
噗!
两位老人家庆幸自己没喝水,否则一定会喷对方一脸。
喜鹊以手掩面,不敢抬头看人,因为她憋着一肚子的笑。
单林渊的脸色从着迷再到僵硬,再到土崩瓦解。坐在他对面的老女人,瞧见心上人神情不对,还在痴傻的追问,“何人惹你生气了?莫要这样,看看你的脸,只有笑起来,才是最好看的。”
老女人色眯眯的笑着,想伸手勾一下他的下巴,但被单林渊挥开了,“被人羞辱了,怎能笑的出来!”
“羞辱?谁敢羞辱你,谁,是谁?”老女人拍案而起,扭着脖子四处张望。
单林渊看了眼老女人身后的方向,一声冷笑。很好,居然敢骂他不是男人,走着瞧。
老女人把他看的跟宝贝似的,再一瞧心上人看的方向是自己身后,她猛的回头,厚实的手掌正要拍在木香肩头。
吴青刚上楼,见此情景,吓出一身冷汗,风也似的奔过来,一把掐住老女人的手腕,“你干什么?放肆!”
他手一扬,老女人的身子便如失了生心似的飞了出去,撞在露台边上,还好高度没够,否则这一撞,非得摔下去不可。
饭馆本就是吃饭的地方,突然传出打斗声,那些看热闹的,唯恐天下不乱的,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
单林渊至始至终都没动弹,甚至连看一眼那老女人的心思都没有,他一直盯着木香的背影。从老女人起身要拍她肩膀,到那老女人飞出去,摔的鼻青脸肿,这个背影纹丝未动。
老女人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胡乱理了下乱糟糟的头发,破口大骂,“哪里来的野丫头,竟敢在此地猖狂,你可知老娘是谁吗?”
木香终于动了,脸上挂着不明的笑,“我还真不知你是谁?敢问,这位大娘,您夫君是谁?”
她这话里,岂止是带刺,简直带刀淬毒。
明眼人都看见这位风骚老女人,带着年轻小哥坐在这里吃饭,言行之间,大胆放浪。
第750章 暴风雨的前奏(3)
可她偏偏要装年轻小姑娘,说话的声音,身上的穿着,无一不是在装嫩。
既然是装的,肯定不喜欢别人拆穿。
木香竟然直呼她大娘,这不是在打她的脸吗?
再者说了,带着年轻小哥坐在这儿,夫君肯定是死了的,否则不死也得会被气死。
“你你你……”老女人气的乱发快冒烟了。当着她的小情人,如此拆她的台,怎么能忍。
她叫嚣着扑上来,弓着十指,本想抓花木香的脸,谁成想,脚下不听使唤。
身子不仅不往前,竟还往后飞去,这回飞出了露台之外,只听似有重物坠地,接着便是那老女人鬼哭狼嚎的惨叫声。
赫连明德放下衣袖,重声哼道:“这样雅致的地方,竟也有这等级低俗的人,真是扫兴!”
“既是低俗,您老何必为了不相干的人生气,菜就快上来了,待会准备许你们两位喝些米酒,”木香给他倒了杯茶,这家小店,店面虽不大,茶却是好茶,不像有些酒楼,给客人喝的,尽是些大叶粗茶。
一听有酒喝,老爷子顿时笑颜展露,“可是真的?那老夫至少要喝半斤,米酒喝不醉人的,没什么酒劲,可惜你怀着身孕不能喝,你们几个也都尝一尝吧!”
正说着菜,两个伙计便端着托盘,送了酒菜上来。
清蒸的菜,颜色都十分好看,形状也是入锅前的样子。
他们店中自制的浆料就摆在一边,吃的时候,浇上去,再搅拌一下即可。
之所以没有在端上来之前,就把酱料撒上,是为了品相好看。
“几位慢用,这是我们家老板送与几位品尝的米酒,酿了有些时候,刚出酒窖,多一天味浓,少一天酒香便淡了,今日喝来最好,”小二极力推荐的米酒,听他的意思,这酒跟木香卖的圆桌一样,不是有钱就能买得到的。
赫连明德揭了盖子,闻了一下,连声赞好。
菜上桌,色泽诱人,可是木香闻着酒香,却十分的憋屈,不能喝酒,好郁闷哪!
喜鹊一个劲的给她夹菜,能跟主子同坐一个桌子吃饭,虽然也不是头一次,可她还是不太适应。习惯性的伺候主子,等主子吃饱了,她才吃。
吴青因有公务在身,只喝了一杯,便不再喝了。
彩云酒量不错,用茶碗喝了两大茶碗,也不见小脸变色。
木朗因为有了前车之鉴,不敢让他喝多,可是瞧他眼巴巴的瞅着酒碗,木香放宽了限令,只让他喝了半碗。
赫连明德笑呵呵的道:“木朗啊,你晚上可有作业?莫不要喝多了,连作业也没法做喽!”
他一说,彩云也想起来,夫人布置了好些作业,赶忙把碗里剩的酒都喝完了,催着小二上饭,“木朗,你也赶紧吃,一会还要抄书,你写的慢,更不能耽误。”
“还真有作业啊?王老头就不怕把你们眼睛熬坏了?”赫连明德本是戏言,说着玩的,没想到还真有。
彩云扒着饭,抽空回答他,“所以才要赶紧吃,有些同学在下学之前,就把作业写完了,今儿我跟木朗本来也想写的,可是唐鑫一直拖着我说话,我不写,木朗更不会写了。”
木香放下啃完的鸡翅,接过喜鹊递来的手帕,狐疑的问道:“唐鑫找你说什么话?你跟他有什么好说的?既然我已经决定开办女子学堂,你明儿就别去了,躲着他一点,过几日刘二蛋就来了,有他陪着你,我才放心。”
刘二蛋自然比唐鑫要可靠的太多太多,唐鑫就像一池深不见底的潭水,以为能看得见水底,可是水底复杂的情形,岸上的人是根本无法想像得到。
稍稍弄不好,跌进去,就很可能会被淹死。
一说到刘二蛋,彩云的小脸蛋又红了,低低的应了声,便赶紧低头扒饭。
木朗唯恐他们不知道一样,指着彩云的脸,大声对他们道:“我二姐又脸红了,二姐,你是不是热啊?”
“吃你的饭,话那么多,”彩云握着筷子,在他脑门上敲了一下。
木朗揉着脑门,傻呵呵的笑。
两位老人家,因这吵闹的气氛,喝酒吃饭也格外的香。
不知不觉,两人都有些喝多了。
木香搁下碗,才发现他们两位老人家,红光满面,已经开始互相吹捧年轻时候的事,连小时候的事,都开始讲了。
喜鹊暗道不妙,“夫人,要不要找人过来送他们二老回家?否则光我们几个,恐怕弄不走他们。”
木香看了眼天色,“吴青,你先赶着马车,送木朗跟彩云回去,另外,再从府里叫几个人过来,让陈妈在家里熬一锅醒酒汤。”
“夫人是要带他们两位老人家回咱们王府吗?可是木老爷子的家人,并不知他去了哪里,万一来找人怎么办?”吴青的担忧,并不是没有道理,他想说的还不止于此,木老爷子又不是夫人的亲戚,冒然住进襄王府,叫人看见了,定要生出事非。
木香正想说,老爷子即便彻夜不归,估计他那个老宅,也没几个人会惦记他。
话还来得及说,就有人急匆匆的奔到楼上来了。
木清扬傍晚的时候,得了下人的禀报,说是老爷子一天都不见回府。
从祠堂出来时,木清扬并不知道老爷子是跟着木香走的,只以为他坐上马车回老宅去了。
哪里想得到,这个该死的女人,竟然把他爷爷拐走整整一天,她居心何在?肯定是居心不良!
木清扬到了跟前,一看老爷子眼睛都有些飘了,便知他喝的有些高了,不悦的斥责木香,“你怎能让我爷爷喝那么多的酒,你不知道他身子不好,就不要拖他出来吃饭,若是他身子出了任何问题,你担待的起吗?”
第751章 暴风雨的前奏(4)
木老爷子连连摆手,“我没事,不过是喝了些米酒,没有大碍,你先走吧,今晚爷爷去襄王府歇息。”
木清扬惊愕的下巴快掉了,“爷爷,您没喝糊涂吧,您的家在外城,不在襄王府,你怎么可以到住在襄王府,这可万万使不得,孙儿带了马车,铺的软枕,不会让你颠着的,你还是快起来,同我回去吧!”
木清扬只当他说酒话,更不知木香给他灌了什么迷药,竟把老爷子哄的连家都不想回了。
“哎呀,说了不回就是不回,丫头身子不方便,我若是回老宅了,也得挂心,倒不如跟这老家伙一道,都住进襄王府,他能住得,老夫自然也就住得,丫头啊,你放心,爷爷不用你操心,我带着管家跟仆人,都是跟了我几十年的,用着放心,不会给你添什么麻烦,”老爷子是下定了决心。
可是赫连明德听他这话,却是很不高兴,“你这老头,你咋能跟我比,老夫能住得,你就住不得,快跟你的孙子回去吧,木家老宅,才是你的家!”
如果搁在以前,木老爷子兴许就被他气走了,他也不是非住不可。
但是现在不同了,木香怀了娃,赫连晟又不在府中,许赫连明德不放心,就不许他不放心吗?
“老伙计,先前说的话,你忘了吗?我认了丫头当干孙女,我住我孙女家,你管不着!”
赫连明德今儿一天被这话堵了两次,那个郁闷啊,“你能不能不提这一茬,也就你一个人自说自话,谁相信,谁看见了?”
木清扬急的不行,想劝老人家跟他回去,可又苦于找不到插嘴的机会。
木朗看着他们二人争吵,一边看,一边安安静静的喝完最后一口汤,把碗搁下,用毛巾擦干净嘴,站起来,道:“我睡的院子,还有一间空屋,要不让木爷爷去我隔壁睡,喜鹊跟二姐睡一个院子,这样好不好?”
今日在学堂听了人家说的,男女有别。
他虽不大明白有别指的具体是什么,可是课间听几人年纪相仿的男娃说,稍大一些了之后,就不能跟姐姐,或者亲娘,睡一个炕,那样会被人笑话是怂包,永远也长不成男子汉。
木老爷子捏了捏木朗的脸,“好好,我就睡木朗隔壁,清扬啊,你让管家回去,拿几件换洗衣物过来。”
木清扬大惊不已,“您还打算长住?”住一晚还不够,还准备把家都搬去吗?爷爷他究竟是怎么想的啊!
木香觉得是时候说话了,她笑看着木清扬,“爷爷已经应下了军粮的事,我请他住几天,也是合情合理的事,要我说,木大公子,您在某些时候,还不如爷爷的精明睿智,把自己的利益看的太重,只会成为坐井观天的蛤蟆,眼光看不远啊,我对你很失望,以后跟木家的合作,我只跟爷爷谈就好了,你呢,靠边站着去吧!”
有那么一刻,木清扬很想掀了眼前的这张桌子,或者把桌上的菜碗扣在这女人的脑袋上。
她这是什么意思,不光要抢木家的生意,还要抢他的亲人吗?
木清扬真的很怀疑,这女人是不是天生就是要克他的。
木朗等不及他们再讨论,上前拖着两位老人家,一手拉着一个,领着他们往楼下去了,走到半道上,还不忘把二姐叫上。
彩云担心木香,他们都走了,姐姐是要等马车回来接呢,还是自己走回去。
木香收拢眸光,扫了眼窗外黑漆漆的夜色,“喜鹊,你跟着他们一起回去,到了府中,让下人打些热水,给他们二位老人家泡泡脚,屋里要备上温水,以防他们夜里醒了要喝水。”
“那您怎么办?奴婢不放心您一个人留下。”
“我没事,晚膳用的太多,有些撑着,走路回去就可以了,你们都坐马车走,吴青留下陪我就可以,”木香的眸光越发的深了。
吴青却忽然说道:“夫人跟着一起回去吧,夜路不好走,属下就算拼上性命,也定会保夫人安全!”
木香轻轻的笑了,“人多走着不方便,还是让他们先走吧,两个老头都喝了不少,该先回去休息才行,木朗跟彩云还有很多作业没写,再耽搁,半夜都睡不了!”
吴青紧抿着嘴唇,不再言语。
喜鹊没敢看吴青,准确的说,自打吴青出现之后,她就没敢看吴青,虽然还是很担心,但是瞧着他们似乎话里有话,她没敢再说什么,跟着前面的人,一起下了楼。
吴青招来小二,把桌子收拾干净。
木清扬站在那,不知是走是留,在他纠纷的功夫,两辆马车先后都出了巷子,想追也不可能了,所以干脆坐下来,用一双愤恨的眼睛,盯着木香。
吴青顾不上驱赶他,只用有些不安的眼神看着木香,“夫人,您该跟他们一起来回去才是,怎能跟着属下一起走路,万一……”
“没有万一!”木香的目光没有丝毫的波动,“你是对我没信心,还是对你自己没信心,又或者怀疑我的部署?”
最后一句说到了点子上。他与主子都没能擒住的人,她还怀着身孕呢,不能跟人动武,更不能受伤,何以能擒住敌人。
吴青低下头,“属下不敢!”
木清扬听着他们二人说的话,越听越糊涂,“你们这是要做什么?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你怎么还在这儿,赶紧离开,”木香不耐烦的扫他一眼。
木清扬气的差点要暴走,他一直都坐在这儿的好不好?
还是吴青比较客气,“木大少,我跟主子要事要办,你先走吧!”
尽管也是较为客气的语气,可是在木清扬听来,还是像在撵他走似的。
正要反驳他们二人,只听隔壁桌走过来一个年轻男子,旁的不说,只一双妖娆的丹凤眼,就叫他看着很不舒服。
单林渊一直都没离开,也不管那老女人是死是活,像一条冰冷的蛇,潜伏在暗处,观察着他的猎物,伺机而动。
起初,他以为这个女人,空有一副皮囊,脾气暴躁,依靠着襄王,所以才能在京中横行无阻。
可是观察了片刻,他发现这个女人的心思并不简单,甚至可以说,不输于他的心思。
“小生姓单,名林渊,有幸见到襄王妃,实乃小生人生之幸事,”单林渊摆出自认为最帅,最撩人,最勾人心魂的笑容,妩媚的眉眼微微眯着,说不出的魅惑慵懒。
吴青不悦的盯着来人,“我们在谈事情!”从一开始,这个男人说的那些话,便叫人听着很不舒服,所以不管他此时的态度如何谦卑,讨厌还是讨厌。
木香视线轻轻的扫过这个男人,只是扫过,没有半分停留,她也一样不喜欢这个男人,看他眼底浑浊,那是长期纵欲的结果,以及身上散发出的淡淡脂粉香气,便叫人作呕。
单林渊并不在意别人的目光,别人对他的厌恶,他只关心眼前的这个女子对他是怎样的态度。
当看见木香对他视若无睹的眼神之后,他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激起了好胜之心,“小生知道几位在谈事情,多有打扰,不知可否借坐片刻?”
木香身边的位置空着,吴青跟木清扬都不可能坐在她身边,那是属于赫连晟的位置。
但单林渊不知道啊,他看着木香身边的空位,又见她没有反对,暗自欣喜,撩起长袍便要坐下。
屁股还没挨到板凳,木香突然脚腕一勾,让他坐了个空,单林渊没有防备,也收不住势头,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摔了个四仰八叉。
“噗!”木清扬本不想笑,尤其是当着木香的面笑,前一秒还气的想用残汤泼她,后一秒,就被她逗笑了,岂不是太没骨气?
可他没忍住啊,这个如同唱花旦般矫情的男人,原是端着贵公子的翩翩姿态,此刻却摔的大腿张开,长袍也掀到了腰上,可见里面丝薄的亵裤。
单林渊又羞又恼,一低头,瞧见自己差点春光乍泄,本要发火的,可在看见坐在那儿的木香,也正瞧着他时,改变了主意,身子往边上一扭,以极为优雅的姿势站了起来,“这位夫人是什么意思?大庭广众之下,是要非礼小生吗?”
这话说的极其暧昧,再配上他欲语还休的神情,若是换作情感匮乏的女子,恐怕早就把持不住,扑上去将人就地正法了。
第752章 巷中截杀(1)
这世上,不光男人好色,女人也是一样。
吴青怒了,手已按在剑鞘上,这个风骚的男人,再敢胡说一句,他定要砍了他的脑袋。
木香斜睨了眼已经站好的单林渊,脸上虽有笑容,却叫人感觉刺骨的寒冷,“你既然出现在我面前,又摆出这样的一副模样,定然是另有目地,又或者你只是喜欢在女人面前搔首弄姿,想诱惑我,但你可知,惹怒我是个什么样的后果?”
单林渊被她眼中的寒意惊到,只觉得刺骨的冷意从头凉到脚,令他整个人如坠冰窖。
他艰难的扯出一个笑容,告诉自己这女人不过是在试探他,一个女子,再狠毒的手段,又能狠到哪里去,“夫人若是觉得小生别有目地,可以将小生关起来,单独审问,小生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木香冷冷的笑了,又看了眼窗外,再回头时,冷酷的表情已经不在,却忽然问道:“你是不是从小练习跳舞,我瞧你身体的柔韧性应该不错,你都会些什么?”
她这话题转的也太快了,不止单林渊一脸的疑惑,吴青跟木清扬亦是。
吴青还算比较了解她的,知道她另有一层意思。
木清扬可就不这么想了,他现在被木香刺激的,也是直话直说,有什么就说什么,“你一个妇道人家,问一个男子的身体做什么?知不知道啥叫羞耻!”
木香瞪了他一眼,低喝道:“你再不闭嘴,信不信我拿抹布把你嘴塞上!”
单林渊却在二人的争吵声,笑的更妖娆了,“夫人若想知道小生的柔韧性如何,可以找个僻静的地方,小生一定不遗余力的展示给夫人看。”
木香的目光从他的脸上慢慢滑到腰上,这副皮囊,这副身材,如果塞两个苹果,装成女人,一定无人怀疑,“下个腰给我看看,让我瞧瞧你能下到何种程度!”
“是,谨遵夫人的命令,”单林渊以为木香是对他感兴趣了,喜不自胜,也不必热身,在原地转了两个圈之后,便摆出各种勾引人的姿势。
木清扬已经快吐了,“没想到,你还好这一口,下流!”他愤然起身,头也不回的奔下楼去。
吴青压根没看单林渊,视线只在木香脸上,以及窗外之间徘徊。
二楼之上,还有几个没有离开的食客,其中不乏男人。
看见单林渊这副风骚模样,个个脸红,心跳加快,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跳了一身的汗,单林渊把衣服解开了一些,再一个连环转圈,一直转到木香身边,顺势就要在木香身边坐下。
“筋骨不错,只是这个风骚劲,太过了,小青,带回去调教!”
木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单林渊听的一头雾水,坐下的姿势就那么硬生生停下了。似站非站,似坐非坐,他的这个模样,让木香忍不住就想踹他一脚。
吴青在怔愣片刻之后,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您没说错吧,这种人也要收进去?”
瞧瞧这周围眼睛发直的男人,这个单林渊男女通吃啊。而且在军营这种单身狗聚集的地方,他若是去了,只怕会坏了军队的风气。
木香还在以审视的目光看着单林渊,“他这股风骚劲要不得,至于皮囊跟筋骨,确实是不错,我的卫队缺这么个人,只要把他丢进军营,魔鬼式的练上三个月,保准他能脱胎换骨,你不信?那咱们打个赌如何?”
时机未到,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找点乐子。
吴青快被她莫名其妙的思维,给弄懵了,“这有什么可赌的,分明就是个唱戏的戏子,你非得让他当精英暗卫,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吴青把这事当成天大的笑话,这就好比,你让一个以从事接客为生,自甘情愿的娼妓,脱下那身骚骨俗态,去当个笑不露齿,行不露足,见生人就会脸红的大家闺秀,这不是胡扯吗?
木香一拍桌子,秀眉挑的老高了,“你还别不信,本夫人要的是有潜力的苗子,如果没有潜力,就算有五十分的实力那也是不收的,你瞧瞧他,腰身能折弯到一百八十度,你能做到吗?这还不叫本事?切,这叫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懂不!”
单林渊越听越糊涂,越听越不明白,不得已,正要插嘴,询问一下。
“你别说话,”木香绝对是未卜先知,在他要开口前,先制止了他,只对吴青道:“我知道你担心个啥,不就是他骚劲吗?你信不信,只一晚,我就能把他治好!”
吴青快无语以对了,真是不晓得说什么好。
木香对着空气,拍掌三下,一阵微不见可的风拂过,她的脚边已经跪了一人,此人像是完全隐在黑色之中,只留下两只眼睛在外。
木香对着那人低语几句,吴青分明瞧见暗卫眼神也微微有变。
单林渊越来越看不懂这女子想干什么了,不经意向四周看时,却发现刚才还在的食客,都已不见踪影。
他顿感情况不妙,抬腿就要下楼。
可身子刚一动,一只冰冷的手悄无声息的掐上他的脖子,他只感觉脖子一痛,人就失去了知觉。
吴青眼睁睁看着黑衣暗卫将单林渊抓走,从前主子的暗卫,由他统领,现在,都在木香麾下。
他纳闷极了,“夫人,这是要把他带去哪里?难道就是你说的,要去除他的骚劲吗?”
“你想知道?”木香不怀好意的笑了。
吴青心知肯定不是什么好答案,正准备撤退呢,就听见木香用坏坏的声音说道:“他喜欢冲女人发骚,那我便让他发个够,丢进青楼,找几个好这一口的女子,给她们喂点药,只需一夜,便可以榨干他的狐媚劲,你等着瞧吧,到了明日,他会得一种,叫做见了女人就害怕的病,不信的话,要不要跟我打赌?”
第753章 巷中截杀(2)
“不……不了,时辰不早了,咱们是不是该下楼了,”吴青抹了把冷汗,感觉身子都是虚的。起初他对单林渊是厌恶的,现在,只剩怜悯了。
他们二人下楼时,月上树梢,今晚的月儿格外的亮。
木香抬头瞅了眼头顶的月亮,算着日子,已经十五了,月亮比平日里要明亮好几倍,他们二人走在这条小巷里,视线也清晰许多。
吴青还对刚才的话,心有余悸,更不敢随意跟她说话,只静静的陪着她走着。
木香走在前面,吴青跟在后头,他们二人是按照来时的路线,往外走的,可是……“咦,我记得出了这里,应该就是大街,怎么会是死胡同呢?”
说话的是木香,她四下张望,夜里升起了雾,把四周的景像都笼罩在了雾里,看不真切。
吴青斜了她一眼,明知故问,障眼法而已,他就不信她没见过。
这个他还真的猜对了,木香是真的没见过,她很好奇对方用了什么手段,将他们带到这里。
忽然,一声轻微的响动,在朝他们靠近。
“夫人小心!”吴青猛的抽出剑,拦在木香身前。
木香一把拨开他的头,“小心个屁,闪开!”
就在吴青在硬被她推开之时,只见一道红光和白光,冲着木香飞掠而来。
吴青松了口气,原来是她养的两只小家伙,只是它们来做什么?
木香从袖内掏出用牛皮特质的袖套,绑在胳膊上,好让白鹰落下。
赤貂眼见白鹰抢先一步,站到主人胳膊上,也不甘示弱,一个弹跳,直扑进木香怀里。
还好它块头不大,没有多少惯性,否则木香怕是会被它扑倒。
“哟,它的胳膊这么快就好了?”木香腾不出手来抱赤貂,便把它扔给吴青,伸手在白鹰的翅膀上戳了戳。
白鹰懒懒的看了她一眼,虽然它是鹰,可也有痛觉的好不好。
赤貂这时挥动着小爪子,好像是要给木香似的。
吴青低头看,“小赤貂用它的血,给白鹰治的伤,瞧,小爪子划破了一道口子。”
木香怔了下,随即笑道:“哦?你俩感情啥时候这样好了,莫不是整日睡一个屋,睡出来的吧?”
“咕咕,”白鹰发出一声似低啸的声音,以彰显它的不满。
主人你可以注意用词了,什么叫睡出来的,谁跟那只老鼠睡觉了,明明是陪您老人家睡觉的好不好?
不同于白鹰的愤怒,赤貂一反常态的在吴青怀里又蹦又跳,最后实在忍不了了,干脆又跳回木香怀里,顺着她的胳膊,一直往上爬,蹭着白鹰的爪子,蹭的不过瘾,还要往上,可是再往上,就是……
白鹰怒了,抬起爪子,对着赤貂的面门便挠了上去,赤貂被它推下,摔在地上,正要再度爬上去时,主子发话了。
“你能不能消停了,若再吵闹,我便把你塞老鼠洞去,你们俩个,好好的助我消灭那个贱人,若是成功了,晚上有烤肉吃,否则的话,你们晚上就等着吃老鼠肉吧!”
赤貂反应快最快,一扭头蹭蹭,扯着吴青的腰带,往他身上爬,待爬到吴青胳膊上时,立马趴下,抱着他的胳膊,一动不动。
它可不要被塞老鼠洞,那样的记忆太可怕了。
之所以有记忆,是因为真的被塞过,那晚它兴奋过度,大半夜的不睡觉,在屋子里跳来跳去。
惹的一人一鸟怒火滔天,最后忍无可忍,木香一怒之下,在清风院里找了个老鼠洞,把它塞了进去。
可惜它身子大了,只塞进去一个头,大半个身子都在外面。
那一晚的记忆,是赤貂最不堪回首,同时也是最耻辱的记忆。
白鹰始终半磕着眼,一副矜持高端大气,上档次的风范。
它才不会跟一只变异老鼠为伍,太丢人了,这个不要脸的变异老鼠,刚刚竟然还差点抓到它的屁股,真是鼠可忍,鹰不可忍。
吴青万分无语的把自己的腰带系好,若不是死命拽着,这只小东西,都快把它裤子扯下来了,“夫人,咱们是继续往前走,还是回头……”
“嘘!”木香突然作了个噤声的手势。
赤貂急忙把头埋进两只小爪子里头,白鹰的眼睛猛然变的犀利。
吴青也突然住了声,只见有枯草落叶从空中落下,数道黑影踩着枯草翩然落地。
一看这了阵式,木香恍然明白了。
没有动用宫中的死士跟暗卫,怕被人知晓,索性从江湖中花钱请几个顶级的杀手,来索她的性命。一手交钱,一手交命的买卖,最是划算。
又是通过中间人,事后将人灭口,也不会查到他们头上。
只是这几人长的都够怪的,三男两女,女人身着黑裙,一张脸倒是很白,但是跟黑裙一对比,就成了惨白。
三个男人,其中一个人,脸上刻着一只狰狞的蝎子。
另外两人中有一人,眼圈青紫,嘴唇亦是黑紫色。
最后一人,手掌微微弓起,以手做爪状,应该是个善于用手取人性命之人。
吴青执剑挡着木香,看着那几人,目露不屑,“花钱雇佣你们的人,难道没有告诉过你们要杀的人是谁吗?如果只是为了钱,我怕你们有命挣,没命花!”
这五人并未将木香放在眼里,因为完全感觉不到她的内息,唯有站在前面的男子,气息沉稳,底盘甚是稳固,内力不弱。
两个女子中较瘦的一个,哈哈一笑,笑声诡异慎人,“这位小哥,我们几个人可不是寻常以命搏钱财之人,寻常的财富又如何能请得动我们五人,雇主既然能请得动我们出山,自有她的条件,而她,今夜必死无疑!”
第754章 巷中截杀(3)
这个要死的人,指的自然是木香。
另一女子也阴阴的一笑,“小哥长的好生俊俏,若是你此时放下剑,降了我们,便可保你性命无忧,何必为了一个不起眼的女娃,拼上自己的性命呢!”
她这话说的,并非故意引诱他,而是真的看中吴青俊俏的长相,抢回家,做个伴侣,似乎也不错。
吴青不善于跟人争吵,再被她们语言调戏,顿时怒火中烧,眼看着就要处在爆发边缘。
木香忽然走上前去,抚着白鹰,眼神讥讽的看着这两个女子,“他说的不错,有命挣,也要有命花,既然你们一直隐居深山,想必对外面的事,并不是太了解,更加忘了一山自有一山高,走在悬崖边的人,切莫过度自信,纵然你走的很稳,可也未必能平安无事。”
“你倒是镇定,还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我们五人在这悬崖边已走了数年,再走一回,也无防!”
当先的女子,突然她身上抽出一把琵琶,素手在琵琶上一挥,刺耳的乐声,听的人心烦气躁。
吴青蹙眉,朝空中打了个暗号,又是一队黑衣人,落在那五人身后,人太多了,都快把巷子堵严了。
那弹琴女子身后的五人,迅速将女子围了起来,摆出阵形。
木香笑容很冷,“琵琶弹的不错,可惜你的手,太难看了!”她突然挥手,趴在胳膊上的白鹰如一道剑光,嗖的一声,对着那弹琴女子疾掠而去。
白鹰的速度太快,那女子虽有防备,却也晚了一步,身形闪躲,手却未能躲开,顿时鲜血淋淋,琵琶应声而断。
“好生猛的鹰,捉了带回去!”脸上刺蝎子之人,狰狞狂笑。
吴青对着空气,吹了声口哨,原本静立不动的黑衣人,忽然以极其古怪的阵型,朝着五人围了上。
白鹰在空中拍着翅膀叫嚣着飞过,重新落回木香手上。
“夫人,给,”吴青将一面旗子递给木香。
下午从军营出来,他便已察觉出不对,严忠也是真的不宜赶马车,可他并未留在军营,而且秘密布置人手。
行程不定,动手的地点也未定。
但总这样拖着,也不是个事,索性将计就计,天黑之后,出现在这条小巷中。吃美食是真,引狼出洞也是真。
而木香手里的这面旗子,学问可就大了。
只见她挥动旗子,一众暗卫便迅速组成一个阵型,与来时截然不同,三进三出,三围三攻。
攻的人将五人围住,以剑相拼,后面以三人组成的队形,从前面三人的缝隙中,刺向那五人。
如此一来,等同于一人两只手,不仅得防上面,还得防下面的人偷袭。
“老三,烟!”随着领头之人,一声命令,五人中那位眼眶发紫之人,忽然在原地扎了个马步,运起提气,再抬手之时,手里竟多了一团黑色雾气包裹的球。
黑色雾球,在他运功之后,竟有一股黑气,顺着黑球散发。
与他同行的四人,迅速闭气,离他较近的暗卫,撤退不及时,只闻了一次,便口吐鲜血,倒地而亡。
“不好,该怎么办?”吴青心中担忧,却不敢飞身而上,他要守着木香。
木香面色凝重,她现在身子不方便,冒险引蛇出洞,已是不得已,否则她早提着剑冲上去了。
不能冲上去拼剑,也没关系,她一样可以运筹帷幄,置他们于死地。
她朝赤貂招招手,“小貂儿,该你放血的时候了!”
赤貂一个哆嗦,正要往吴青怀里钻,可吴青比它反应还快,手一抄便将它提了起来,以剑在它脚上划了个小口子。
剑身一甩,那血便被甩了出去,正溅在乌黑男身上。
“啊!毒,毒……”只见他捂着脸,在地上翻滚数圈,鲜血顺着他的指缝,喷涌而出,七窍流血而亡。
五人来势必汹汹,却在不到半柱香的时间,便已折损一人。
木香冷笑,“此等伪劣的毒也敢拿出来显摆,他身上的毒,毒性越重,死时越痛苦,这叫一物降一物,你们应该懂的。”
“啊……你杀了他,拿命来,”两个女人之中的一个,反应最为激烈。
女人越疯,招式越狠毒,下手也更加不留情。
木香手中的旗子再度挥起,原本打乱的阵型,再度恢复,这一次,却又有所不同。
以八人组成的小队,冲进那四人中间,将他们打散开来,分别包围,个个击破。
可是真的拼武功,这八人又不是他的对手。
当木香的旗子再度挥动时,那四人,心中顿感不妙。互相对了个暗号,想撤出一人,朝木香杀去。
然而就在此时,围功的八人突然抽出一样东西,根本来不及多想,连避开都没时间,只听急风骤至,竟是三连发的弓弩。
如此近的距离,根本不存在瞄准,也不存在能否射死他,只在于扰乱他的步法。
被围在中间的人,既要防范弓弩直面进攻,又要防范他们八人偷袭,可还没等他稳定身形,提内力,以震飞他们,这八人竟然分上中下,三个部,两两袭击。
吴青彻底放心了,“只用了一夜,他们就能练到这般程度,太不可思议了。”
不同于他的惊叹,木香却很淡定,“也就能打三分,若是我亲自监督训练出来的英皇卫队,哪还用挥旗子,太幼稚了,只需一个手势,他们便能知晓,而且速度跟行动力,都远远在他们之上!”
吴青咋舌,这些难道还不是全部?要知道,这五人在杀手排行榜上,那可都是前几名的人物。
第755章 巷中截杀(4)
能将这五人围住困死,即便是他跟主子的贴身暗卫,也不一定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到。
“夫人,您的本事,属下相信,可是就您选的几个人,属下不敢恭维,要不然还是从军中选吧,回头属下让他们都出操场集合,让您亲自去挑,我家殿下,用人也是经过千挑万选的,您再从这些人里挑,肯定错不了。”
要不是今儿看见她挑了单林渊,吴青也不至于说这话。旁的人还好,成不了精英,至少还有有成个兵,可这单林渊……
“哎呀,你急什么,解决了这里的人,记得留下一个活口,明日咱们进宫,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既然木坤躲在宫里不肯出来,那咱们就进去会会,顺便把他从皇后宫中揪出来!”
木香早已猜到,今日木坤肯定不会现身,且不说他受了伤,就算没有受伤,也绝不可能冒然跑来这里,在皇后宫里待着多安全,他才不会冒这个险呢!
吴青看着对面的战局,剩下的四人又死了两个,只剩一男一女。
他们都是顶极的杀手,以命挣钱,如果完不成任务,他们也只有死路一条。
“夫人已经决定了吗?”吴青不会再质疑她的决定,认真想想,她说的也对,与其静待不动,等着人家暗算,倒不如主动出击。
木坤此人,不达目地誓不罢休,非要置木香于死地不可,他一日不除,隐患太多。
木香轻轻点头,“不错,决定……”
突然,一道冷凝的寒光冲着木香袭来。
“夫人小心,”吴青第一个反应,是闪身站到木香身前,再挥剑斩落暗器。可这寒光太多了,疏漏之余,他胳膊与胸各中了一枚银针。
木香看向使暗器的人,是那个仍活着的女子,她握剑的手,不断有鲜血滴落。
而她的身后,弯腰站着一个男子,像是伤的不轻,以剑杵着地,喘着粗气。
因为敌方人数减半,围攻的阵型也有了变化,分散出一批人,迅速蹲守到木香身前抽出盾牌立在身前,以防他们再度以暗器伤人。
木香拔出吴青身上的银针,瞧见伤口处流出黑色的血,便要的招手唤来赤貂。
又要血?
这恐怕是赤貂心里最真实的写照,它缩在角落里,半天不想动。
木香看它撅着屁股,不愿理她的模样,好笑不已。只得唤来一个暗卫,点住吴青大穴,再看向对面的两人时,语气淡漠,“你们拿人钱财,执行雇主的命令,要我的性命,于你们来说,没有什么过错,可是我也有保护自己不被杀的权利,我不想死,那么要死的人就是你们!”
站着的女子名叫月杀,这五人中,她排行老四,使得一手好暗器,她看着木香平静的面容,冷哼一声,“你说的不错,我也很佩服你,置身事外,操控全局,是我们疏忽大意了,技不如人,这也没什么好说的,来吧!”
木香拍手,“好,很好,你的脾气很对我的胃口,可惜了……”她一个手势,所有暗卫弓弩上弦。
木香红唇轻启,重声下令,“发!”
就在短箭对着那二人齐齐射去之时,月杀身后的男人,突然从背后扼住月杀的脖子,拖着她,竟用她的身体,来阻挡短箭的进攻。
骤然而生的变故,令月杀措手不及,或许是内心的震动大过于对面的数百支短箭,使得她一时之间,竟没有任何动作。
就是她这个没有动作,只有短短的几秒钟内,接连被射数十箭,其中一箭还射在脸上。
木香抬手,命暗卫停下,看着已被拖出去老远的人,叹惜着摇头,“一个男人,竟可以拖着女人为自己挡箭,还是一个一直爱慕他的女人,这样的男人,太低贱了!”
那人拖着月杀,退到一处角落,却也无路可退,他扼着月杀的手,越收越紧,一张狰狞的脸露了出来,“好眼力,还能看出她对我有情,既然对我有情,那么为我死,也是她的荣幸,今日栽在你的手上,爷不甘心,爷还会回来的!”
他慢慢的睁大眼睛,身子在静止三秒之后,突然暴起,本是背对着墙壁,竟也可以用双手之力,顺着墙壁蹭蹭往上窜。
其速度之快,不输于轻功在墙壁上爬行。
因为要空出双手爬行,月杀便被他抛了下去,像个垃圾一样丢在地上,气息奄奄。
“夫人,是抓活的还是死的,”吴青也愤怒,同为男人,真为他的行为不耻。
木香朝着他勾勾手指头,吴青了然,双手将弓弩奉上。木香慢不悠悠的将弓弩上弦,“我这个人,最讨厌渣男了,尤其是不把女人当人的渣男,他想活?我偏不如他的意。”
她举起弓弩,只听嗖的一声,短箭对着已经窜上屋顶,下一秒可能就要逃走的人。
她手里这把弓弩后劲强大,一箭射出,竟将那人击落在地。
吴青赶忙又递上一支箭,木香还是那副慢不悠悠的表情,“你想活是吗?想怎么活?哦对了,我忘记给箭涂上毒了,小青子,有没有带毒的箭。”
那人捂着腿,痛苦哀嚎,想拔出箭,可试了一次,他惊恐的发现,这短箭的箭头,竟是倒着长的。若是强行拔出,会带着碎骨和血肉。
吴青眉毛跳了跳,他哪有带毒的箭,不过见主子问的很认真,也只得硬着头皮,佯装从身后抽出一只短箭,“回主子,这箭上涂的是奇痒散。”
临时编出来的名字,连他自己听着都觉得太逗了。
木香把剑拿过来,笑容可掬的道:“奇痒散啊,好像听过,听说中了此毒之后,身上奇痒难耐,痒的你直想把皮肉都抓出来,直抓到骨烂内脏掏干为止,否则难以止痒!”
第756章 夜色朦胧(1)
箭已在弦上,抱着腿还准备逃跑的男人,在听到她如此一说,再也爬不动了,急忙转身,跪在地上,给木香磕头,“小人有眼不识泰山,不知夫人的厉害,冲撞了夫人,小的罪该万死,望夫人恕罪,留下小人一命,只要夫人高抬贵手,要小人做什么,都愿意!”
木香握着弓弩的手柄,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眼神很冷,“留你一命?为何要留你一命,你的命,对我有什么用?”
停了下,她才又说道,“我从不留无用之人,或者你可以告诉我,完事之后,你们如何交易,酬劳是什么?既然不是金银钱财,那肯定是对你们有大用,而且非得不可的东西,说吧,我数三下,不说的话,我会将这箭射进你的嘴里,看着你用双手把自己的嘴巴抠烂,知道人的嘴巴烂掉之后,会是个什么样子吗?”
此刻,不止地上那人又惊又惧,就连吴青等人也是心中作呕。
“小人说,小人统统都说,还请夫人留小人一命!”
那人在地上磕头,磕的砰砰作响。
木香鄙夷的哼了声,将弓弩扔给吴青,下令道:“将人带走,回府审,天色不早了,本夫人要回去休息睡觉!”
“是,属下尊令,”吴青派出一队人,将那人押下,带回了襄王府。
在经过月杀身边时,这女人居然还活着,仰面躺在地上。睁着一双空洞的眼睛,不知在看哪里。
木香叹息着道:“把她也带回去,关进大牢,命人给她治伤,能活下来便是她走运,活不下来,也是她命该如此,记得要把她关在刚才那人的对面,好让她日日夜夜都看着。”
这一夜,这条巷道,血流成片,却在第二日,太阳出来之前,恢复如初,半分血迹也看不到。
除了当事人之外,还有两个人也知道。
赫连晟远在几百里之外,乘着换马的空档,展开部下送来的急件。
木香不知道的是,她在京城的情况,赫连晟一清二楚,因为每隔半天,就会有一封书信送出京城,一天三次,早晨在她醒来之后,也有一次,不为京中局势,只为探知,她睡的可好,精神如何。
赫连晟看着书信的内容,紧锁的眉峰,慢慢的舒展开了。
另外一个知晓情况之人,便是木坤了。
他自从那夜从老宅逃走之后,不出木香跟赫连晟的猜测,一直隐藏在皇后的寝宫。
反正唐皇如今沉迷练丹,就算要临幸宫中嫔妃,也断不会到皇后这里来。
但有一事,可能谁也没有料到,便是木凤亭再度受宠。
短短的时日,她从大落再到大起,竟然只用了几天。窦皇后不知她用的什么法子,竟然再得圣宠,将唐皇哄的眉开眼笑,无论再召幸哪个妃嫔,后半夜,必定要召她陪着到天亮不可。
不过这件事,窦皇后现在顾不得管了,只因……
“母后……”上官芸儿哭的眼睛都肿成桃子了,伏在美人榻上,弱如风中杨柳。
窦皇后被她哭的心烦,猛的一拍桌子,怒声道:“你哭够了没有,若是哭够了,就给本宫站起来,别忘了你是谁,本宫的皇儿若是不在了,你就是寡妇,新皇继位,你的下场,不用本宫说,你也明白!”
上官芸儿的确是哭够了,也哭累了,她哭不为太子,而是为了她自己,年轻守寡,又是以太子妃的身份守着,日后除了剃度出家为尼,便是隐居府中,再不出门,否则定要被世人的唾沫星子喷死。
她以袖拭泪,轻飘飘的站起来,现在只她一人在皇后宫中。
窦皇后凝起描的精致的娥眉,沉声道:“现在,咱们有两条路,其一,对皇儿的死,密而不宣,明日让襄王妃进宫,将她引来殿里,你我联手,将太子之死嫁祸于她。”
“这……”上官芸儿收起眼泪珠子,仔细考虑皇后的提议,“这恐怕不成,襄王妃此人诡计多端,而且她行事很警惕又果断决绝,咱们想嫁祸她,臣妾担心,一个弄不好,会被她反咬一口,到时得不偿失,还会让殿下的死泄露出去。”
主意被否定了,窦皇后并未生气,嫁祸襄王妃此事,的确不稳妥,那丫头太狡诈,行事嚣张,无所顾及,即便赫连晟如今不在京城,她的势力依然不弱。
“那便只剩后一条,找人假扮太子,本宫会让人去弄一张人皮,到时还需你协助,”这也是她为何非告诉上官芸儿不可的原因。
要找人假扮太子,在宫里,她可以照应,但既然太子的病已好,肯定不能在宫里常住,一旦他回到太子府,没有侧应的人,定是不行的。
上官芸儿咬着嘴唇,“臣妾谨遵母后懿旨!”事到如今,她还能如何?自然是皇后说什么就是什么,就是不知她找的是什么人。
窦皇后满意的笑了,“你能识大体,母后很满意,放心,母后不会亏待于你,母后的荣耀也是你的荣耀,太子的前程,自然也是你的,只是回太子府之后,你得时刻看着,不要让这个人与除了你之外的旁人接触!”
“但是也不能做的太明显,对外只说太子需静养,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让他接触外人,他府里的姬妾,适当的远离,最好是将他们关起来,你只说太子经此大劫,决心改掉以往的坏习惯,一心只为皇上,为黎明百姓分忧,知道了吗?”
上官芸儿点点头,她怎能不明白窦皇后的意思,若不是现在天气冷,太子的尸身,肯定是要坏的。
说来也奇怪,并不至死的伤,太医却越治,伤越重。
她重不懂医,但是多多少少也能看出情况不对劲,可是皇后在,那个木坤也在,她不敢说,只能顺着他们二人的意思。
第757章 夜色朦胧(2)
窦皇后再道:“皇儿的尸身,本宫会收敛起来,本宫这里有一尊白玉棺材,尸身放在里面,百年不腐,等到合适的时机,本宫会将皇儿下葬,芸丫头……”
窦皇后语气一转,哀伤道:“芸丫头,你是本宫亲自为皇儿挑选的,如今也是本宫最信任之人,皇儿的死,本宫的难过不比你少,可是太子已经死了,那咱们就不得不为日后打算,既然今夜话已说到这个份上了,你过来见见一个人吧!”
上官芸儿猛的抬头,眼中多多少少有些不敢置信。皇后竟早已将替代的人挑好,并带进宫了。
但是当上官芸儿看见走进来的男子之时,心中的震惊已经无法用言语形容了。
太子唐昊身边的亲信侍从,与太子身高相近,身材相近,更重要的是,他了解太子往常的习惯与行事风格。
如果她没记错,唐昊的近身侍从都是皇后亲自挑选,皆是无父无母的孤儿。
一个没有丝毫背景的孤儿,又是太子身边的人,绝对是冒充太子的最佳人选。
“夙昱见过皇后娘娘,见过太子妃,”进来的年轻男子,举止优雅,笑容清幽,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竟有几分唐昊的风格。
夙昱!对了,他叫夙昱,如果他不提起自己的名字,上官芸儿压根想不起来他的名字。
记忆中,他是个沉默寡言,站在唐昊身边时,头垂的很低,很容易就叫人忽略了他的存在。
而他好像也很善于让自己透明,不让人注意到他。
今夜他突然抬起头来,好似一个人从阴暗的地方,走到光明之处,整个人的光彩,瞬间就绽放了出来。
上官芸儿微微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她不知该说些什么。
窦皇后此时也笑不出来,只叮嘱道:“芸丫头,今夜你便在本宫的偏殿休息,与太子好好相处,明日一早,本宫给你们备下马车,便会送你们出宫。”
上官芸心中惊异,皇后的意思……是要他们今晚独处?可是她才刚死了夫君,就算另有安排,也不必如此着急吧!
窦皇后叹了口气,“若不是情势所逼,本宫也不必如此,皇上白天已经来催问过了,他还指望太子为他分忧国事,事情耽搁不得,你别怪母后,夙昱个性温和,不会做出逾矩之事,去吧,天色不早了,赶紧去歇着吧!”
“是,臣妾知道了,”上官芸儿未有异议,也不敢有异议。
出了殿门,两个婢女领着她往偏殿而去,却没让她带贴身的婢女前来。
夙昱至始至终,只在她身后默默的跟着,不远不近,五步的距离。
进了偏殿,壁灯已经点上,地上铺着厚厚的毛毯,踩在上面,一点声息都没有。
“娘娘早些歇息,殿里的洗漱用品,一应俱全,奴婢先告退了,明日早上,奴婢们会过来给太子妃娘娘开门!”
既是说了开门,那么今夜殿门肯定是要锁上的。
上官芸儿无从反驳,也无从拒绝,她只是皇后手中的一枚棋子,除了听从皇后的指令,旁的什么也不能做。
到了殿中只剩他们二人时,四周好像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连自个儿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上官芸儿这还是头一次跟个陌生男子独处,她有些不知所措,“那个……你……你晚上睡在外间的榻上吧!时辰也不早了……”
“太子妃请留步!”
夙昱忽然出声,吓了上官芸儿一跳,“你……你要做什么?”
夙昱看她一脸防备害怕的模样,失声笑了,“太子妃莫要紧张,现在时间还早,小人知道您还没用晚膳,这就叫人传进来。”
他走出去,片刻之后便进来了,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三素一汤。
汤也是清汤,她还在守丧,荤菜不能吃。不过看他这样快便将菜都端来了,一定是很早便准备好了。
夙昱将碟子都摆好,还有一壶酒。
“饭菜没毒,您不必紧张,”他解释道。为了打消她的疑虑,他当先坐下,拿起筷子,每样菜都尝了一口,并将两只酒杯都满上,再端起自己的那一杯,一饮而尽,亮出空杯,对她一笑,“太子妃可放心了?”
上官芸儿被他的坦诚弄的怪不好意思,回想一番,这人是皇后推出来的,又怎会害她呢!
“有劳你费心了,可是我并不是很饿,”话虽如此,但她还是坐下了,免得驳了人家的好意。
“怎能不饿,您这几日的辛苦,小人都看在眼里,早膳没用,午膳只喝了些汤,长此下去,身子肯定受不了,多吃些吧,”夙昱伸出筷子,夹了些菜,搁在上官芸儿碗中,他的神情平静极了,如果不是他心机过重,就是他太善于隐藏,把自己真实的情绪隐藏的太好。
上官芸儿从未吃过男人夹的菜,此时看着碗中的菜,竟有些莫名的感动。成亲几年,若是唐昊坐在一起吃饭,也总是她替唐昊布菜,唐昊从不会在意她吃的是多是少,更不会为她夹菜。
又或者,他招来几个姬妾与她同桌,吃饭时,跟姬妾打闹,根本不在乎她的感受,好似她不是个有血有肉的女人,只是他府里的一件摆设。
夙昱见她低着头,嘴巴抿着,便知她在哭,他叹息一声,拿过丝帕,隔着桌子替她擦去眼泪,“一切都已过去了,他再不会醒来,以后就让我陪着夫人可好?”
他已改了称呼,上官芸儿却未注意到,“谢谢,我没事了,太子虽然已去,但我还在守丧,你不要离我太近,免得……”
“免得什么?夫人忘了皇后娘娘的话了吗?从现在起,我便是太子,是你的夫君,从今往后我一定会好好待夫人,不让你再掉眼泪,或许夫人不相信我,但是无防,以后夫人会明白的,夙昱之所以在这里,只为你一人,芸儿,”他情至深处,忽然握住了上官芸儿的纤纤玉手,盯着上官芸儿,眼中的情意竟是执着而真诚的。
第758章 夜色朦胧(3)
上官芸儿诧异,“你……你怎么,怎么能如此唤我,难道就因为皇后的命令,你便可以做到如此地步吗?若是为了完成皇后娘娘的命令,你大可不必如此,往后在人前,我一定会尽维护你,不让人看出破绽,但在人后,请你尊重我,放手!”
“不放,”夙昱的眼神突然变的炙热如火,“为何要放?难道还要我日日看着你伤心难过,看着太子羞辱你,践踏你的尊严吗?别忘了,你是上官家最为骄傲的长女,为何如今会变成这个样子?”
上官芸儿因他的话,眼神渐渐变了,“你……你是……”
夙昱笑的很苦涩,“小姐可还记得上官家打扫庭院的小杂役,小人虽然只在上官家待了几年,可是听说小姐进了太子府,小人还是拼了性命,混进太子府,只想看看小姐过的可好。”
他的一句,过的可好,引的上官芸儿哭的肝肠寸断。
她嫁进太子府,便是如了爹娘的愿,如了皇后的愿,如了全族人的愿,又有谁问过她是否过的好,过的开心。
每次回母家,家人在意的都是太子,或者当今的局势,让她务必要让太子开心,不能违背的心意,不管太子要往府里带多少美妾,她都须得笑脸相迎,这是大度,是妇道,更是为了稳固上官家在朝中的地位。
夙昱见她哭的伤心,不忍再说,走上前去,将她抱进怀里,“小姐,如今太子既已死,你又何必再为他伤心,夙昱猜到皇后娘娘想找人替代太子,所以自荐做这个替代品,为的就是不让旁人玷污你,芸儿,跟了我吧!”
夙昱说的情真意切,神色真诚,“日后我会好好待你,不让你受半分委屈,太子府里的那些侍妾,等到时局稳下来,便遣散了,我带着你到一个边陲小镇,离京城远远的,再置办一处宅子,咱们二人,去过与世无争的日子,可好?”
上官芸儿止了哭声,抬起泪水婆娑的眼儿,望着夙昱。
此时的她,内心是脆弱的,心防接近最低点。她太需要安慰,太需要被拥抱,也太需要温暖了。
“我……我不知道,”她觉得脑子糊涂了,心里想的是答应他,可是又不敢冒然去说。她总觉得今晚的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
夙昱了解她的心思,并不强求,放开她的身子,坐回之前的位置,“今夜不谈这个,先吃饭,这里有汤,先喝一碗汤暖暖身子。”
上官芸儿接过他递来的汤,看着这张陌生的脸,说实话,她还是感觉很别扭,“谢谢!”
“你我之间,何需言谢,快吃饭吧,等吃过了饭,再泡个温水澡,好好歇一歇,这几日你都没有好好睡觉,人也憔悴了不少,”夙昱的声音很轻,听在上官芸儿耳中,像猫儿抓挠似的。
用了很少的晚膳,夙昱还真的命宫女备下温水,还很贴心的,水里放了些花瓣。
上官芸儿沐浴时,他退到了外间,并且一刻不停的说着话,好让她放心。
这样的男子,这样的举动,于此时的上官芸儿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
只是在要上榻睡觉时,她还是犯了难。
夙昱站在床榻边,可怜巴巴的瞅着她,“小姐,我去找找,看有没有多余的被子,小人睡地上,您睡床榻。”既然皇后让他们二人共处一室,就肯定不喜欢看见他们一个睡殿内,一个睡殿外。
上官芸儿看着他转身去柜子里翻找,看着他找了半天,只找到一条薄被。
夙昱抱着被子,走回榻边,笑的很凄惨,“偌大的偏殿,竟然没有备下厚被子,不过没关系,我是男人,不怕冷,将就着睡一晚便好,小姐,你快睡吧!”
上官芸儿还是没说话,蜷缩起双腿,缩进被子里,靠在床头,一手拢着被子在胸前,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夙昱的一举一动。
殿中的烛火忽明忽暗,时间一点点过去,上官芸儿去始终不敢躺下睡,实在撑不住了,眼皮子都快粘连到一起了,忽听榻下似乎有人牙齿在打颤。
她爬到榻边,看清了底下躺着的男人,抱着被子蜷缩成一团,连头都没露出来。
打颤的声音就是从他嘴里发出的,不光七上八牙齿打颤,连他的身子也在微微颤抖。
“你……你还好吗?”犹豫了许久,上官芸儿还是问了。
若他是个色迷心窍的男人,大可强行占了她的床,再占了她的身子。反正窦皇后都已派人将殿门锁了,她能反抗吗?根本不可能,窦皇后此举,等同于将她送与了夙昱。
“小姐快睡吧,殿里还算暖和,只是这地毯有些凉,我是不是扰了小姐睡觉?要不,我还是把被子抱走吧,抱去外面睡,小姐你快些躺下睡吧,明日一早还要回太子府呢!”夙昱从被子里钻出来,抱着薄被就要起身。
上官芸儿话到嘴边,滚了好几个来回,“要,要不你到榻上来睡,”冲动之下,心里的话脱口而出,连她自己都惊呆了。
说完便后悔莫及,赶紧缩进被子里,拽起被子把头蒙起来,不敢看他。
眼睛不敢看,可耳朵却听的清清楚楚。
一开始好像没什么动静,她觉得过了好久,总也等不到声音,被子快把她闷坏了,正当她要掀了被子,把头露出去之时,被子外面竟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紧接着,床榻似乎陷下去一点,再紧接着,她觉得有人在扯她的被子。
上官芸儿不敢看,也更不敢伸头出去,只能死命护着手中的被子,把自己裹起来。
夙昱看着她缩成蚕蛹似的模样,觉得好笑,伸手将被子扯下来一点,“小姐这样闷着是会憋坏的,早些睡吧,我不会对小姐怎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