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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月落轻烟     农家俏厨娘txt下载     农家俏厨娘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727章 和离(3)

    吴青跟严忠相视一眼,怎么岔到这个话题上来了。

    不等他们二人多想,她再道:“都这个时候了,他还能去哪,带话给小五,留意着皇后宫里的情况,既然他敢藏,也不会轻易叫你们找到,皇后宫里肯定有密道,明日一早,派人去找四皇子,这位病美男,别看他病怏怏的,人家可精可精着呢,密道之事事,他肯定知道!”

    严忠跟吴青听的清清楚楚,对木香也发自肺腑的佩服。

    越来越有当家主母的范儿了,思路理的门清,对时局跟人心,都把握的极准。

    只是他们不明白,这样的一个人,如何会出现在山村里,甚至连一天书都没有读过,太不可思议了。

    他们三人谈完正事,天都快亮了。

    插了房门,白鹰窝在她的床榻边,木榻上铺着软垫,它便伏在软垫上眯眼休息,再不肯离开。

    没过一会,赤貂也来了。

    叫人惊奇的是,这两个家伙居然没有斗架,反倒挤在一个垫子上。

    准确的说,是赤貂硬挤到白鹰的窝里,用小脑袋使劲抵着它,硬是从白鹰的肚子底下,挤了一块地方出来。

    木香躺在一个人的被窝里,抱着赫连晟睡过的枕头,看着床下面挤来挤去的两个小东西,心是酸的,但也是暖的。

    果然是通人性的动物,知道男主人走了,便都来她的床边守着。

    白鹰的警惕性最高,有赤貂在,蛇虫鼠蚁都敢靠近。

    严忠跟吴青已商量过,二人轮值守夜。让其他人守不放心,只能是他俩亲自在院子里守着。

    木香不知什么时候睡着,只是恍惚着在梦中,似是看见了赫连晟,他站在云雾里,对她招手,她扑进赫连晟怀中,脸颊蹭着他的胸口,那样的软……

    软?木香猛的惊醒,外边天已大亮,再低一看。

    亲娘哎,她说怎么那样软呢,搞了半天,她抱着的是赤貂,这家伙也不知什么窜进她被窝的。

    白鹰已不在屋里了,窗户开了一道小缝。

    正当她思索间,只见白鹰飞了回来,站在窗沿上,抖着身上的水。

    “大姐,你起来了吗?”彩云在外面叫门。

    “刚起,进来吧,”木香揪着赤貂,把它扔下床,披衣下地。

    彩云推门进来,手里端着铜盆,“就知道你刚醒,快洗脸吧,陈妈等会就把早饭端来了,木朗也过来吃早饭。”

    知道姐夫走了,他俩有喜有忧。

    喜的是,以后不用看着姐夫霸占大姐了,忧的是,他们怕大姐想念。所以一大早便过来了,不止这一顿,以后他们都会陪着木香一起吃饭。

    “你俩不是要去学堂吗?我这里有陈妈他们,府里也有好些人,不用管我,只管好好上学便是,”木香用温水洗了脸,用盐漱口。

    彩云笑道:“上学还有一会,等下吃过早饭再去也不迟,咦,姐,你的腰好像粗了些。”

    “是吗?”木香闻言低头看,“哪有,满四个月之后,才能显怀,这个时候,胖的只是我的腰,都怨陈妈一个劲的给我补,只怕娃儿还没生下来,我就得成水桶腰了!”

    “胖些怎么了,胖是福气,那些瘦的跟竹竿似的,都是没福气的,大姐,我听吴大哥说,二蛋要来了是吗?”彩云小脸红红的问她。

    木香正要回答,陈妈拎着食盒进来,木朗跟喜鹊也在她身后,一并过来了。

    “夫人昨晚睡的可好?早上怕您吃不了油的东西,便熬了锅小米粥,熬了一个多时辰,软乎着呢,”陈妈笑眯眯的把小锅摆到桌上。

    喜鹊进屋里,拿了换洗衣物,又把窗子打开透气,过会还要拿抹布,把房间打扫一遍。

    彩云脸蛋儿更红了,赶紧示意大姐不要说,她自己低了头,拿起碗筷,坐下喝粥了。

    木朗招呼木香吃饭,转头看见二姐脸蛋那样红,好奇不已,“二姐,你这脸咋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彩云使劲摇头,不敢吱声。

    “哟,就是啊,脸咋这样红,给我摸摸,”陈妈担心她着了风寒,抬手就便去摸。

    彩云躲开陈妈的手,遮掩的笑笑,“我没事,就是过来的时候,跑的太急,所以才会脸红。”

    木香淡笑着不语,没有拆穿她,小丫头大了,心思也多了,每回提到刘二蛋,她都会脸红。

    等到陈妈出去了,屋里只剩他们姐弟三人,她才对彩云,道:“传回来的消息说,是在路上了,若是夜里不休息,也就这两天,若是路上耽搁了,恐怕要三四天,不一定!”

    彩云的小脸都快埋到碗里了,轻不见闻的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了。

    木朗却十分高兴,“二蛋哥要来了吗?太好了,以后我就能跟他玩了。”他一点都不喜欢这里的同龄人,跟他们也玩不到一块。

    木香看了眼彩云,忽然叹了口气,“既然刘二蛋要留在京城,不如等他到了,给他重新取个名字,别总二蛋二蛋的叫着,抽时间,也让他跟着你俩去学堂,男儿要想有出息,不说考功名,研究学问,至少也得会识文断字,你们说好不好?”

    木朗自然是拍掌欢呼,有个熟悉的人,跟他一起坐在学堂里,而且刘二蛋打架也很厉害,他以后就有靠山了。

    彩云却一脸深思的问道:“那要给他取个什么名?莫要难听了。”

    木香失笑,“这样维护他呢,容我想想……呃,不如就叫个简单的,叫刘晨如何?早晨的晨,以后肯定如日中天,而且也好记,字也好写,叫起来更是顺口。”

第728章 和离(4)

    彩云的笑容停在脸上,将这名字,在嘴里反复念叨了几遍,最后一脸欣喜的跑了出去,“就叫这个名字,以后他就叫刘晨!”

    跑出去老远,她的笑声还是清晰可听。

    木香跟小弟相视一笑,她满意的很呢,而且超喜欢的,否则也不会是这个反应。

    吃罢早饭,何安跟石头送他俩上学堂去了。

    老爷子跟院士不对付,木香生怕这两人再杠上,所以日后都不许他去送了。

    为了确保他俩的安全,学院周围也安排了两个暗卫,以防万一。

    而老爷子知道赫连晟去边关了,当天上午便让管家打包了衣物,搬来襄王府住了。

    今天上午,还有件重要的事,别的事都可以放一放,唯独这件事,她非出面不可。

    “小安子,套上马车,咱们去木家祠堂,带一队御林军,另外,再备上笔墨,我乘着空档,我得再写些东西,”木香站在府门口,吩咐道。红叶的事不能耽搁,王德他们在军中的训练同样刻不容缓,眼下正是用人之际,她的亲信,一定要尽早训练出来。

    “是,我马上去,您在门口站着,哪儿也别去,”何安刚送了两位小主子回来,气都没喘一口,就被她叫住了。

    怨言肯定是没有的,抱怨肯定也是没有的。

    别瞧他平时嘴上总喜欢讲些不满的话,可那也仅仅是嘴上说说而已,绝不是真的不满。说白了,他就是嘴欠,便论起真心与忠诚,他绝不逊于严忠跟吴青的。

    吴青今日一早就离开了,想必是去查探木坤究竟躲在哪儿了。

    木香在府门口站了一会,瞧见对面,太子府大门紧闭,外面连个守门的都没有。

    偶尔有几个人想敲开太子府的门,也被看门的轰走了。

    但是太子府院里,却传来一阵嬉戏的笑声,想必是他的那些侍妾,一大早的就在府里打闹,根本不知,她们的金主就快要死翘翘了。

    木香嘴角扯出一个讽刺的弧度,还是发妻最好,只怕才一夜,上官芸儿的眼就得熬红了,再回想一下,她在宫中伏在唐昊身前痛苦的情景,哪是这些侍妾能做出来的。

    何安很快就从王府的偏门牵了马车过来,石头端了小凳子给她踏脚,“夫人您慢点,我扶着您。”

    “我又不是七老八十的人,用不着那般精细,”木香拍掉他的手,利落的迈上凳子,钻进了马车里。

    马车正要起步,木香刚刚坐好,就听见站在外面的何安,一声厉喝:“你干什么?找死呢,还不快让开!”

    “我不让,除非她把地契还我,否则本王寸步不让!”

    这吵吵的声音,以及扯到地契的事情上,除了到赵王,还能有谁。

    想必昨儿输了祖产,回去之后不好交待,跑来襄王府门前,死皮赖脸,想要讨回不可。

    木香没有掀帘子,卧在车厢里嗑瓜子。

    何安冷笑,“您老记性没坏吧?昨儿是您亲手把地契输给我家夫人的,北门那旮旯角的人,都可瞧见了,怎么,您现在后悔,不想赌?,对不住,晚了!”

    赵王也豁出去了,刚才拦车的时候,他就坐在地上了,这会把袖子一卷,胳膊一扬,愤怒道:“是你们使诈,设了骗局,我昨晚想了一宿,越想越觉着不对劲,分明就是她设了套,引本王去钻,既然是骗去的,理应还我,否则……否则别怪本王不客气!”

    他吼的声很大,却没什么气势,也不敢提起去官府告状,提个屁啊!他也丢不起那人,况且,难道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赵王嗜赌成性吗?

    再者说了,他心虚呗!

    看着时辰不早了,怕红叶那边的事情耽搁了,木香在里面催促道:“还磨蹭什么,把人拉开不就完了吗?”

    “是,小人这就清理路障,”何安只需说话,府里便出来几个人,将赵王拖到一边,任他叫嚷个不休,也没人再理他。

    严忠坐在马车上,长鞭甩起,奔着京城外的木氏祠堂而去。

    今儿天气不错,大雪过后,天气晴朗,城中的街道,铺的都是青石路砖,只需晒上一两个时辰,路面就干了。

    木氏祠堂位于离老宅不远的一处村子里,祠堂修的非常高大上。

    当马车在祠堂外停下时,木香瞅着庄严肃穆的门匾,感觉脑袋有点晕。

    祠堂外,已经停了不少的马车,来的都是木氏远亲的几个族老,平日里跟主支这一脉,走的也不勤,只有每逢大祭祀,或者族内出了大乱子时,他们才会聚集。

    红叶知道木香要来,老早就在祠堂外等着。

    按着以前的规矩,女人是不能进祠堂的,最近这几十年,木族氏有几个当家主母,比男人还厉害,几个老婆子,就在一起商议着,废除了这项规定。

    但也仅仅是容纳主妻进入,低贱的妾室,还是没有资格进入祠堂的。

    这些马车里头,最显眼,也是她第一眼能认出的,居然是范老太的马车。

    红叶迎上她,见她盯着范老太的马车瞧,便笑着解释道:“范老太太的母族也是木家一支,她嫁与范家之后,里里外外的人都称她范老太,年纪大了之后,便入了长老之列,每回族里有重要的事,都要请她过来,除了范老太,还有青松学院的院士,也一并来了,我听说木朗跟彩云都在他那儿上学,回头你可得请他喝一顿酒才是。”

    “哦,来了这么多人,想必今儿很热闹了,”木香笑的意味深长。

    何安牵了马去栓好,严忠握着剑,跟在木香身边,今儿没带喜鹊过来,怕人家不给进。

    但即使如此,红叶领着木香,刚要迈进祠堂的高门槛,就被两个家丁拦住了。

    “族长吩咐过,除了族内女眷,旁人不可进!”

    好拦住她的家丁,因为声音很特别,惹的木香多看了他两眼。

    嗯,肤色黝黑,双眼炯炯有神,说话之时,目不斜视,看也不看木香一眼,是个很称职的守卫。

    何安刚栓好马,奔过来时,正听见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拦下木香,顿时怒不可遏,“你这人长眼了没?没瞧见她是谁吗?你敢拦她,不想活了吧!”

    红叶怕木香不高兴,赶忙对那小哥好言好语的说道:“这位是襄王妃,我的朋友,烦劳你让她过去,可不能耽搁了族长们议事。”

    按正常的道理,她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硬的有了,软的也有了,这小子总该让了吧,可是……

    “不行,族长吩咐过,非族里女眷不得入内,小的奉命行事,没有族长的命令,刀架在脖子上,都不能让!”

    木香不仅没生气,反倒笑了,被他一本正经,不苟言笑的模样逗乐了,“嗳,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家中可还有别的亲人?哦对了,你成亲了没?没成亲的话,定亲了没?没定亲的话,那可有中意的女子?”

    她一下问了这么多的问题,而且又是无关争执的内容,不光把那小哥问要呆了,连红叶跟何安几人,一时之间,都没搞清她是什么意思。

    有几个刚到的老者,陆陆续续的从他们身边经过,看着站在门外的几个人。有人认出她是襄王妃,赶紧进去禀报族长,也就是木老爷子。

    红叶和离之事,自然得有族长出面,木坤也是不打算管的,加之昨夜木坤突然失踪,对里对外,他只说有事出去了,至于昨晚损坏的院子跟家具,下人只对外报,是他练功所至,后院的侍卫与家丁,对刺杀一事,只字不提。

    “这位夫人再说什么也没用,没有族长的命令……”这位家丁小哥还是那个样,只是黝黑的脸,有些泛红。

    “哎呀,红叶姐,我们还是先进去吧,这位小哥就在这儿站着,等咱们谈完了,临走时,记得把他带走,”木香这话是对着三个人说的,就在话音刚落下时,黑小哥只瞅见眼前有什么东西闪了下,随之,他的身子便不能动了。

    木香拍拍他的肩,“苗子不错,有待训练!”

    她迈步跨进祠堂,何安总算是听明白了,“您要收他啊?您怎么什么人都收,他就一看门的家丁,你还能把他练成顶级杀手不成?”

    木香放眼望着祠堂院里来来往往的老人家们,呵呵的笑着,“知道玉石是从哪来的吗?是如何发现的吗?又是如何雕刻成精美玉器的吗?”

    但凡宝藏,除了他本身的特质之外,还需得有一双发现宝藏的眼睛。

    当原石散落在大大小小的河滩上,与其他杂石混杂在一起时,如果没有一双慧眼,你能找到哪块是价值连城的美玉吗?

    红叶最是明白她的意思,“他叫苗天,本就是祠堂的家丁,这里地方大,有专人打扫,专人看管,这苗天在祠堂里干了有几年,我也没瞧出他有哪点与众不同。”

    木香笑笑,“是金子总会发光了,他的事随后再说,今日你看见木景华了吗?”

    “他……”红叶闻言,这才忽然想起木景华此人。

    木香笑容更深了,“你看不见他,是正常的,昨儿我的人请他回府,但是昨儿我事情太多,还没来得及跟他促膝长谈,不过早上的时候,我命人放他回家了,先紧着和离的事,等哪天我心情好了,再找他便是。”

第729章 忘的一干二净(1)

    “你找他?是不是他去找你麻烦了?”红叶脑筋转的最快。

    不过何安等人,嘴角却狠狠的抽了下。找他促膝长谈,得亏她想的出来这个词,昨儿严忠把人压回府,关进地牢,她回府之后,忘的一干二净。

    他们原本是想提醒的,可是昨儿一整天,她都被主子霸占着,想想他们二人为时不多的相处时间,咋敢去打搅。

    “想找我麻烦,他还没那个胆子,咦,他还没来吗?”

    木香看着院里或坐,或站,或三三两两凑在一起说话的老人家们。

    范老太坐在正厅里,木老爷子就坐在她身边,还有一位满脸褶皱,举手投足,都像个老学儒的长者。

    他们三个还没瞧见木香,倒是院里的人,首先看见了。他们先是窃窃私语,低头议论。从一旁侧屋出来一位妇人,木香认出,这是去店里闹过事的木曹氏。

    她一看见木香跟红叶站一起,反应最激烈最大,“你来干什么?这里是木氏祠堂,不是你们襄王府,用不着你做主,来人,送襄王妃离开!”

    木曹氏这一嚷嚷,倒是把主厅里的人都惊动了。

    木老爷子一看见木香,眼睛就红了,激动的站起来,快步朝她走了过去。

    步子快的,一点都不像七旬老者。

    “你是襄王妃,是木香?快,快叫老夫看看,”木老爷子一把拽过木香的手,满眼都是慈爱的目光,“丫头,好些日子没见你了,最近可还好?”

    原本他有好些话想跟她说,可是真见到了,却是不知该从何说起。

    面对这样一位毫无恶意的老人家,木香也不好再对他毒舌,“我一直都很好,倒是您,一直没到您,听府上的人说,您病了,需静养。”

    木老爷子笑容苦涩,“是有些不舒服,在府里修养了一些日子,好多了,今日襄王妃也同来观审和离的案子吗?这可是咱们木氏一族的荣幸!”

    这荣幸一词,也只有他一个人说的出来,瞧瞧旁边这一众人等,个个看她,都是如狼似虎,尤其是木曹氏,简直恨的牙痒痒。

    “荣幸不敢当,红叶是我的朋友,她的事,便是我的事,我若是不来,有人冤枉了她,或是有人欺负她,又该如何是好,”木香这话是对着木曹氏说的。

    木景华姗姗来迟,衣裳有些褶皱,面容很是憔悴,整个人精神头都没了,蔫不拉几,好像随时都会倒下去似的。

    “娘,太爷,”他站在门口唤道。

    却像没有看见红叶跟木香,径直往主厅里去了,也不管不顾其他人跟他打招呼,自顾自的找了把椅子,坐下之后,头一歪,便要呼呼大睡。

    木老爷子一看他的样子,气的不行,“太不像话,明知今日有大事相商,还敢夜不归宿,竟不知去哪逍遥快活了,景华他娘,你自己的儿子,为何也不看好,我木氏可要不得这样的子孙!”

    “事情不是这样的,我儿昨夜……昨夜看账看的太晚,熬成了这副样子,您是不知道,自打红叶要跟他和离之后,这孩子便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硬生生把自个儿毁了,我可怜的娃儿,”木曹氏唱作俱佳,一把鼻涕一把泪,哭的那叫一个伤心。

    红叶气在心里,却不好开口反驳她。在祠堂这样的地方,木曹氏是婆婆,她是媳妇,若是媳妇跟婆婆顶嘴,那是要被长辈责怪的。

    她不能说,木香可长着嘴呢。

    只见木香从腰间的兜里,抓了一把瓜子,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好笑的看向木曹氏。

    何安很狗腿的给她跟木老爷子搬了凳子,他们所站的地方,恰好又是祠堂位置最高的地,即便是坐着,那也是看人头顶。

    “红叶姐,您家这位婆婆,说话可真好笑,而且忒会颠倒黑白,依我看哪,木景华恐怕不是看账看的这样憔悴,而是跟他,已经偷偷纳过门的小妾,厮混久了,身子吃不消,才弄成这副模样,是吧,木景华?”

    想睡觉?门都没有。

    何安走到木景华面前,拿着桌上的茶杯,往桌上有节奏的敲着。不叫他惊醒,却又不叫他能睡安稳。

    木景华能不困吗?昨晚一整夜,他愣是没合过眼,不仅如此,他还跟一群老鼠共待一室,整个晚上,被那老鼠折磨的,快神经了都。

    木曹氏脸部肌肉僵硬了下,木景华有小妾一事,族里人并不清楚。

    有小妾,这原本没什么大错。可若是因为有了小妾,却要跟正妻离婚,这事可就不能容忍了。

    红叶脸色也不好看,家丑不可外扬,若不是和离非要族人同意,她真不愿此事张扬出去。

    范老太在听到木景华竟然已有小妾,心里原本对木景华的好感,瞬间给秒杀了。老太婆将蛇形拐杖往地上重重一敲,大喝道:“果然是好日子过腻了,就想作了,红叶是个多好的女子,你小子却偏偏不晓得宝贝,不是老身说你,如果没有红叶,你们一家子,早滚去喝西北风了,现在翅膀硬了,就要纳妾,没心肝的东西,丢人现眼!”

    她骂的很难听,也就只有她敢骂这样难听的话。可她骂也就骂了,却没人敢说她骂的不对,骂的不好。

    谁敢反驳啊,搞的不好,一拐杖挥过来,不死也得掉一嘴牙。

    木曹氏虽然怕她,但事关儿子的名声,以及未来的家产,她就算再怕,那也得出头。

    “范老太这话说的严重了,纳妾怎么了,纳妾又不犯法,谁规定了我家景华不能纳妾?红叶贤惠能干,这点我承认,可是她嫁到我们家这些年,我也没亏待过她,我家景华是家里的独苗,我还指望着他延续香火呢,红叶生了两胎,都没生下来男娃,我不得不为祖过考虑,这有错吗?话又说回来,那日话都挑明了之后,我可是说的清清楚楚,妾室生的孩子,日后也尊称她母亲,以后她也是嫡母,都做到这个份上了,还不够吗?”

第730章 忘的一干二净(2)

    说了一通,她还没说够,不等所有人接话,再道:“哼,你们可别被她骗了,谁知道她想和离,是不是早有这个心思,谁知道,她是不是勾搭……”

    “啪!”

    一个响亮的巴掌,力道十足的扇在木曹氏脸上。

    木香甩甩手掌,“你脸皮这么厚,把我的手都磨红了。”

    她此举,震惊了祠堂里有所有人。

    红叶一脸的担忧,范老太直呼打的好,那位院士老者,却是直摇头,不该动手啊,怎么能动手呢,武力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一切都得以理法来论嘛!

    木曹氏被打的有些懵,稍稍清醒一点的木景华,见到母亲被打,摇摇晃晃的冲了过来,“娘,你怎么样,襄王妃,你怎么能动手打我娘,这里是木氏祠堂,不欢迎你,走,你走啊!”

    木老爷子不理会他的怒吼,神色严厉看向木景华,“刚才襄王妃说的,可是实情,你真的早已与外面的女子私通?”

    “不止私通,连娃儿都有了,”木香也不理他的嘶吼,装作一脸气愤的告状,“我可怜红叶姐姐,那日竟然被一个妾室羞辱,还没纳进府,就已登堂入室,太可怜了。”

    木香抱着老太爷的胳膊,话是带着哭声说的,可她脸上却没有一滴眼泪。

    木曹氏捂着被扇红的脸,看着木香惺惺作态,想拆穿她,却又在苦于找不到漏洞,只能极力为木景华辩驳,“她说的不是事实,我家景华不过是一时糊涂,被人陷害,谁知道是不是她故意设的套,你虽是襄王妃,可也没权管我们的家事,请你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打她这一巴掌,她都忍了,人家是王妃,她就是只普通民妇,哪敢跟她叫板。

    唯上让她有底气的事,便是这个木姓,若没有木姓,也没有木氏的这个靠山,她哪敢真的跟木香对上。

    木景华也是这个意思,他强撑着精神,咬牙怒骂道:“我娘说的是,这是我们的家事,今儿来的也都是木氏宗亲,你一个外人,无权在这里嚣张!红叶,人是你请来的,就该由你送走,别以为拖着一个不相干的外人,今儿和离的事,你便能占到便宜,我告诉你,这不可能,和离的事,不由你,更不由她说了算!”

    红叶冷笑,这笑着在淬着带冰渣,刺的她心疼,“襄王妃不光是我的朋友,还是我娘家人,今日这里来的,都是你们木家人,我娘家人,你们一个也不请,我倒想知道,你们是啥意思?想仗着人多,欺负我吗?”

    进了这里之后,她不想争吵,不想跟他们撕破脸。

    仅剩的这点脸皮子,她还想护着,至少别叫这么多的人看了笑话,日后成了别人茶余饭后谈论的笑柄。

    木曹氏不敢跟木香斗嘴,但一听红叶讲话,她岂能不反驳,“自古就没有外姓女人进祠堂的道理,她不是木家人,凭啥能进祠堂,你红叶那张嘴,还不够厉害吗?你一个个讲话,我们都得靠边,在家里霸道着还不够,还要到祠堂霸占,也不瞧瞧是什么地方,有你说话的份没有!”

    木香瞄了眼严忠,“太吵,吵的我头疼,你不会点她的穴吗?”

    严忠表情有些凝固,谁也没看见他如何出手的,只知道那一个杂乱的吵吵声,嘎然而止,耳根清静了,世界也安静了。

    木曹氏瞪大了眼睛,嘴巴还没来得及合上,手还举在半空,便像是定格了一样,表情奇异古怪。

    但是他这一举动,再度引来一阵轩然大波。

    木老爷子将拐棍往地上狠狠敲了两下,“都闭嘴,你们都反了天了,襄王妃是什么身份,她能亲自来咱们祠堂,那是咱们木氏一族的福气,而且你们也别忘了,襄王妃姓木,与咱们木氏颇有渊源,要是谁再敢对此事议论不止,休怪老夫对他不客气,请他出祠堂!”

    木老爷子是木氏一族资格最老,最有发言权的人,连他都发话了,即便再有不满,也只有忍进肚子里去。

    木景华瞅见他老娘,被人点了穴,可把他急坏了,“你们对我娘做了什么?赶快解开,若是把我娘憋坏了,我跟你们拼命!”

    红叶冷声道:“你娘不过是被点了穴,一时半会死不了,她不说话,咱们都清静,也可以好好讨论一下和离的事,你若是不想和离,只管把她放开,那咱们就一直这样吵吵,耗着呗!”

    木香插了一句,“奉劝你最好别乱动她,否则不小心碰到哪个死穴,你老娘可就没命了!”

    木景华气闷,却不知如何反驳。他的嘴皮子哪能跟这两位抗衡,一个红叶,再加一个襄王妃,这两人凑一块,吵架之王也说不过她俩。

    范老太站出来,“行了,都别嚷嚷了,既然是来商议正事的,那便好好说,别弄的跟菜市场似的,红叶,景华,都随老身进去,襄王妃也是坐上宾,而且你也姓木,俗话说,八百年前都是一家,如此,也没有什么不合适的。”

    木老爷子不太赞同她的话,“老夫一看襄王妃就觉着亲切,如果有人因为一个姓氏,要跟她过不去,那便是跟老夫过不去,你们若是非要挑刺,那老夫索性高攀皇家,认下襄王妃做我的孙女,反正她也姓木,老夫一见着她,觉着像自己的孙女,就是如此一来,老夫可是高攀了。”

    木香眼神变换莫测,还没想着怎么婉拒呢,就听见范老太朗声一笑,“你这老头,果真会算计,人家王妃长的这般漂亮,再看看你这糟老头子,她哪点像你家孙女了!”

    此言引来一片压抑的笑声。

    老爷子被气到了,“哼,老夫年轻那会也是百里挑一的青年俊才,你瞧我家木清扬便知,老夫年轻时,是个啥样,能有错吗?”

    范老太还要反驳回去,木香及时插手制止。

    “停,两位老人家,你们若是再吵下去,就该吃午饭了,好多人都在里面等着呢,咱们开始商议如何?等商议完了,我做东,请你们去吃一顿好吃的如何?”

    “好吃的?京城能有什么好吃的菜品,老夫都吃腻了,倒不如你上回烤的野味好吃,”木老爷子还心心念着头一次吃烤野味,想到野味,他竟也忘了身在祠堂,以时他要干的事。

    范老太也不喜欢京城那些讲究,味道却不咋样的吃食,听到烤野味,顿时也来了精神,“到哪去烤的野味,是山里还是酒楼里头,若是酒楼里的,那可吃不出原汁原味的烤肉来!”

    木香以手掩面,这两位老人家,怎么一说到吃,就又把今儿在此的目地给抛逐脑后了,她不得不再度提醒他们二人,“两位,咱们先议事,等议完了事,想吃什么,我都带你们去,如何?”

    两位老人齐齐点头,那模样,真的有些滑稽。

    人越老,越像个小孩,老小孩,老小孩,说的就是他们。

    “哦对对对,先议事,大家都请到祠堂里头去吧,这个……她的穴道还是要解开,此事还需听她的意见,”木老爷子总算没糊涂到家,终于想起了正事,事不宜迟,赶紧让他们双方都进祠堂,把和离一事解决了再说。

    范老太精神抖擞的呵呵笑道:“也是,咱们差点把他们一家给忘了。”

    红叶看着木香,浅浅一笑,有了木香在身边,她心中有底多了。

    进了祠堂,众人分开而坐,几位族中长者,自然是坐在上首位。

    木香身为襄王妃,本该也坐上位,但想了想,还是算了吧,他们几个老人家坐在一块挺好。

    那位王院士似乎对木香的行为,很不满意,一直都在用挑剔的目光看她,等坐下了之后,还是用余光上上下下的看她。

    木香想到他是青松学院的院士,应该跟他搞好关系才是,便在后面的人,还没完全就坐时,起身朝他走了过去,站定之后,没有福身,而是学着江湖人的礼节,双手握拳,对着服弯腰一拜。

第731章 证实(1)

    “见过王院士!”

    老学究眯着眼,神情有些威严,“不必行礼,老夫可当不得王妃行如此大的礼,不光老夫,这厅里的众人,只怕也没有一个能担得起王妃行礼,王妃莫斯要折煞了老夫。”

    他是个老学究,将礼仪规矩看的比命还重。

    木香虽然贵为王妃,但是在他看来,进了祠堂,纵然她的身份高了一等,也不能目中无人,目无尊长,瞧瞧她对诸位长者的态度,简直太不成体统了。

    木香也听出这迂腐老头话里话外的意思,她直起腰,目光淡淡,“我只尊重我该尊重之人,难道对于一个品行不端,为老不尊的人,我也要对他恭恭敬敬的吗?自古以来,女子都是逆来顺受,相夫教子,连这再寻堂不过的祠堂,以前也不准女子踏入,可是凭什么?”

    她越说越激动,渐渐的就不是只对王院士一人说,而是对在座的几十人说,“如果没有女子的付出,你们这些男人就能在这里安坐无忧了吗?没有女子辛勤劳作,你们何来的齐家,女子千辛万苦,冒着性质危险,给你们生娃,在座的有谁知道,女子生娃,等于从鬼门关走了一趟,运气好的,生下个白白胖胖的男娃,皆大欢喜。”

    “运气不好的,生下个女娃,家里人便都不高兴了,将过错都归结在女人身上,可这生男生女,又不是女人能决定的,倒是有什么种子,发什么芽,长什么庄稼,收什么粮食,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还好意思谈什么女德,女训,女戒,荒谬至极!”

    她说的如此露骨,令在座的不管是年轻男人,还是一把年纪的老男人,皆是一脸的尴尬。

    尤其是坐在她附近,离她较近的王院士,更是老脸通红,窘迫的都不知该把眼睛搁哪。

    他一辈子没成亲,因为觉得男女之事太过不堪,又觉着成了亲的男人,不思进取,自甘堕落,所以他情愿一辈子跟诗书为伍,也不愿娶个婆娘,过着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

    木景华对木香心存怨气,原本想要找机会疯刺她的,没成想,她竟着这么多人的面,谈论男女之事,还说什么地啊,田的。

    她这意思,岂不就是说,红叶之所以生不男娃,是他给的种子不好,不是红叶这块田不好。

    种子……田……粮食……

    木景华恨不得把自己埋进地洞里,太低俗不堪了,太不知廉耻了,太……

    就连何安跟严忠二人,即便他们已经习惯了夫人的言行举止,也听多了木午莫名其妙的言论,但是今日说的这一堆,连他们都听不下去了。

    红叶转身躲进祠堂关的角落,这话木香之前也跟她说过,但那时候,是他们两个人,而不是现在的一堆人,这能一样吗?

    范老太虽然很喜欢木香的性子,但她毕竟也是传统束缚底下,成长起来的女人,性子豪迈,不代表性子开放,不过她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是低头,装作不知,全作没听见。

    木清扬因为店中有早市,所以来晚了些,谁成想,刚一迈进门,便听见木香最后那一段惊世骇俗的言论。

    他脚腕一软,没能迈过半尺高的门槛儿,一头栽进门里头,头磕在地上,磕的那叫一个结实,光听这声音便可知一二。

    原本尴尬的气氛,却因为木清扬这一摔,给摔没了。

    木老爷子瞅见木清扬抬起头时,额上沾着的灰尘,失声笑道:“还不快起来,好好的走个路,竟也能摔着。”

    连一向稳重有佳的在木清扬,都摔了个大跟头,可想而知,木香的此番言论,是有多让人难以接受。

    木清扬顶着一张大红脸,手忙脚乱的爬起来,拍掉衣服沾的灰尘,忍下心底的怒火,赶紧到老爷子跟前请安。

    范老太看见木清扬,也是满脸的喜欢,“清扬越长越俊俏了,什么时候也到我府里去转转,我家几个孙女如今也长的亭亭玉立,到了该谈婚论嫁的年纪,也该好好走动走动才是。”

    木清扬牵强的笑着,“多谢老夫人关心,最近家宅不宁,清扬无心谈婚论嫁。”他抬起头的时候,扫了眼木香,几分怨恨,几分埋怨,还有几分理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木香此时也笑了,她已走回原来的坐位,既然老院士不喜欢她的作风,那她也没必要再厚着脸皮贴上去。

    见木清扬用那样的眼神看着自己,她笑了,很诡异的笑了,“木大公子这样看着我做什么?难不成你刚刚摔了跤,还得怪在我头上不成?眼睛是你的,脚也是你的,眼睛用来看路,脚用来走路,你可不像某些人,瞎了狗眼,管不住自己的脚,去了不该去的地方。”

    她说的这样明显,无非就是在指责木景华,有眼无珠,有脚无心。

    木景华今儿总算见识到,比红叶还要厉害的一张嘴,憋了半响,他才找到自己的舌头在哪,怒声道:“王妃莫要指桑骂槐,今日谈论的是我跟红叶和离一事,此事与王妃无关,你也不是当事人,无权在这里大放厥词,王妃若是不想听,尽可离开!”

    “对,他们两个人和离,跟你有啥关系,多管闲事!”木曹氏一直苦于找不到插嘴的机会,这下终于逮到了。其实在多管闲事之前,她还想加一句的,想话到嘴边,还是给吞了回去,万一这丫头记仇,以后伺机报复,她哪斗得过。

    红叶眼见木香被他们这一群人围攻,正要开口,给木香解围,却被木香拦下了。今日这个恶人,她非做不可。

    她笑着站在对面的三人,“你们这比喻打的很好,若今日是我跟他和离,或许等不到和离,他就已经一命呜呼了,对于一个背叛我的男人,何必要留着,一刀砍了最好,或者千刀万剐,片了皮,下油锅炸,剔了骨,挂在城楼上风干,做成干尸,你们觉得这提议如何?”

第732章 证实(2)

    木景华的双腿已在颤抖,嘴里直泛酸水,其他人也是一脸惨白,木清扬脸色也不好看。能把杀人一事,说的轻描淡写,如同亲身经历,亲身操作,绘声绘色的,世上恐怕也仅她一人而已。

    木香在厅里来回晃了一圈,祠堂的正上方摆着木氏,历代才干突出之人的牌位,在供桌的两边,各竖着高达一米,带着锁的木盒子,但与普通盒子不同的是,这盒子带锁的门,是正对着门外的,好似一扇上了锁的小门,那里头应该就是木氏一族的族谱。

    木香的视线,最后落在这一众人的脸上,她站在供桌前,面容肃穆,竟看不见半分嬉笑之意,反而有股子难以言表的威严,由内而外的散发出来。

    “本妃今天不想说别的,若提出男女平等这一类的话,你们一定觉得我疯了,女子人就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女人就该相夫教子,贤良淑德,丈夫娶了妾,还得客客气气的供着,捧着,跟她们和平共处,容不得半点嫉妒,否则就是犯了七出之条,等到她老了,容颜不在了,男人更可以肆无忌惮的纳一堆妾室回来,在他们的口中这些都是天经地义之事,但是……”

    木香扫了眼已然听呆的众人,“但是今天,红叶要和离一事,想必你们都心存不满,觉得木景华至多,不过是纳了个小妾回来而已,只要红叶还活着,正妻的位置,还是她的,有什么不满足的?就算日后妾室生了孩子,还是得尊她一声母亲,她仍是嫡母,放屁!我且问问你们,木景华的家业是不是她一手挣回来了的?她嫁入木家这几年,是否一心一意,都扑在夫君身上,扑在孩子身上,若不是她挣钱养着家,你们觉得以木景华此人的猪脑子,这家现在该是个什么样?”

    “你!你!你骂人,我如何是猪脑子了?这个家难道我就没有付出吗?她红叶再能耐,也撑不起一个家,这是我们家中之事,你怎能知晓!”木景华气的脸都成了紫色。

    木香满眼讥讽的看着他,“你还敢说你不是猪脑子,那个叫什么……什么小青的,你知道她是何人吗?你知道她是什么底细吗?你知道她为什么要跟你这个没本事的男人厮混吗?连真实的内情都搞不清楚,被人家哄了几句,说了几句好听的话,就晕头转向了,你不是猪脑子,还是什么?”

    木曹氏听不下去了,气的重重跺脚,扯着嗓子正要开骂,就听见木香的声音,悠悠的传来。

    “堵了嘴,是谈判,又不是吵架,要吵出去吵去!”

    “是,”严忠话刚说,身子已动,眨眼间又掠到木曹氏面前,还是没人看见他是如何出手的,只见木曹氏又如之前在外面的模样,定格着不能动了。

    王院士生气了,“她只是有话想说,你为何不让她说话,你一个人讲话,把我们这些人都堵的无话可说,你干脆将我们都点了穴,只你一个人说便罢!”

    本是气话,谁也没当真,可偏偏木香转头,一脸笑意的看他,“这个主意不错,若再有人乱言,点了也无防!”

    道理讲不通,那便只能用暴力,她从来不是一个崇尚暴力的人,但也不会拒绝使用暴力,因为有的人,真的很欠收拾,光靠嘴说,你永远争不过她。

    一说到要点穴,所有人不约而同的看向木曹氏,因为被点的太突然,嘴巴没来得及闭上,才站了那么一会,口水就顺着嘴角,一直往下流。

    瞧见这样的场景,谁还敢真的跟她对上,于是立马闭紧嘴巴,先保住不被点穴,然后再伺机而动。

    但偏偏王院士,是个榆木脑袋,在他的观念里,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木香的行为,真是让他无法容忍,“你如此行事,难道就没想过你的弟弟妹妹,依老夫看,你的品行不端,你的弟弟妹妹也好不过哪去,我们青松书院,收不得品行不端之人,哼,你若再如此行事,恕老夫不能收他们俩个!”

    “嗨,你这老顽固,竟也学会公报私仇了?小娃儿上学,怎能跟旁的事情扯上关系?我看你是越活越糊涂,越活越回去了!”说这话的是木老爷子,他不想插嘴的,可一听见王院士竟将矛头对着两个无辜的娃儿,他哪还坐的住。

    王院士也不服气了,梗着脖子,驳斥道:“老夫何时公报私仇了,老夫说了,青松学院只收品行端正的学生,绝不要那嚣张跋扈,不知礼仪道德为何物的人,难道老夫说错了吗?木景华不过是再纳妾,又不是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红叶不能忍,犯了七出之条,善妒的妇人,只会扰的家宅不宁,她嫁与夫家,理应恪守妇道,为自己的夫君分忧,也是她应当做的事,怎么能讨要功劳呢?难道夫家光荣,她脸上便没光了吗?”

    木香背着光,站在阳光底下。

    刚刚下过一场大雪,天气转晴,一大早的,阳光便秀透过大门照到了内堂的地面上,刚巧照在木香的后背,使的她整个人看上去带着一点朦胧之感,似缥缈,加之她今儿的衣着,是一件摩登一品刚出的新品,湖光之蓝,清澈似水。

    百褶裙的裙摆处点缀着一些小水滴,那是用水色绣线,绣上去的,做水滴状,美轮美奂,自不胜收。

    木清扬坐在后排,一时之间,竟看的目不转睛,再也转不开视线。

    木香看着王院士,一双美眸充斥满愤怒,“若是学院的夫子,都如院士一般的水平,那这学不上也罢,一个青松书院,算得了什么,不过是教了一些与院士一向迂腐的酸儒罢了!”

    王院士的一口气堵在心口,上不去,下不来,硬生生的堵在那,脸都憋成了猪肝色,再来几回,他非得给活生生的气死不可。

    木香再度加重语气,冷声道:“红叶姐,你去找找京城之中,有没有品德兼备,思想活跃,才艺双绝的女子,他们这些迂腐的老酸儒教不出好学生,那咱们就自己办一所,请女夫子,教女学生,开设女子私塾,到时跟你们青松学院比一比,看看到底谁教的好!”

第733章 证实(3)

    这回连一向大胆的红叶,都惊的瞪大了眼睛,“王妃妹妹,这话从何说起?王院士他只是……”

    何安歪着头凑到木香耳边,“夫人,您又能跑题了,现在议的是和离,不是开办学堂!”

    她可真是够了,人家的和离,红老板请她来做陪,又不是请她主持公道的,让所有人都坐着,只她一个人在那喋喋不休。瞧瞧,还把人家老院士气的差点昏死过去,何至于呢!

    木香眼神坚定,“本夫人从不开玩笑,今日你们不论木景华在外包养小妾,竟还让小妾有了身孕,带回府里之后,不顾正妻的反对,非要留下妾室,与之成双成对,更不顾两个年幼的女儿,木曹氏也不止一次的嫌弃红叶生了两个女娃,对她们母女三人,刻薄怠慢,这样的婆婆,这样的相公,她凭什么又要忍屈受辱,给他们一家子当时牛做马,从前侍候他们母子二人,以后还要侍候妾室跟她的孩子,试问一句,天下间有此道理吗?”

    红叶的心被震撼了,被一把有力的铁锤,重重的敲在心上,眼眶也微微湿润,“今日各位族中长辈都在,还请各位看在稚子年幼的份上,莫要让我把家财都留给他们,若是你们评判不公,非要让我把家产平分,那我红叶情愿散尽家财,不留分文,也不愿意留给他们!”

    红叶虽是在声音轻微,但字字如针,扎入众人耳中。

    是啊,别的不论,红叶还有两个女儿还要抚养,那么小的女娃,都只跟着母亲,这家财自然也有她们的一份。

    木景华本想端着文人的架子,可是再听到红叶竟然宁愿散尽家产,也不愿把钱财留给他们时,文人的气节又上来了,“红叶,你莫要把我想的那般无能,别以为离了你,我跟我娘便要出去要饭了,你尽可把你赚的家产都拿去,我分文不要,这和离,我看也不用议了,你的归你,我的归我,清晰明了,无可异议!”

    木曹氏在一旁快急疯了,因为太急,口水泛滥的更厉害,前襟全湿了,表情看上去异常狰狞。

    红叶眼神也坚定不可动摇,“好,既然你同意了,那便请族里的文书写下和离书,咱们签字画押,以后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日后哪怕吃糠咽菜,也绝不到你门前讨一口吃的,你也是,若以后过不下去,千万别让你娘到我门前求饶,我红叶既然跟你和离,便是断了从前到今后的情份,女儿长大之后,与你也没有半点关系,反正你很快就要有儿子了,想必也不在乎她们两个。”

    木景华心里堵着一口气,“你既不愿,那咱们日后老死不相往来就是,立文书吧!请族长大人,签字之后,盖上私印,我再到户部请印!”

    平常百姓也不轻易和离,和离一事在南晋,还属于新鲜词,但从前也不是没有和离过的人,不需要公正的,直接立下字据,找几个有威望的人做见证,那么这事便成了。

    要想获得更加正规的见证,就需得经过户部盖上公印。

    木老爷子见他们二人,几句话之间,就要和离的事定了,他还是想劝阻的,“夫妻吵架,本是正常的事,况且你们还有两个小娃,怎能说离就离,若不再商议商议,他纳小妾一事,再搁一搁,若是红叶真的介意,不如等那妾室把孩子生下之后,交与红叶抚养,娃儿尚小,谁抚养大,他日后便会认谁做亲娘,也不算委屈了红叶。”

    范老太是最不喜人纳妾,看看她如何对待家中老头子纳妾一事就知道了,先前木香挑出来的事,五分真五分假,但是不管有多少真,在范老太眼中,都如真的一样。

    范老在家中免不了一顿家法伺候,这些日子在家中也没过几天好日子。

    而范老太的儿子跟孙子们,受到老太太行为的影响跟震慑,范家主支一脉,都是一夫一妻,从没有哪个子孙敢去外面纳妾的,否则下场比范老还惨。

    可想而知,她对木老爷子的提议,有多反感。

    老人家使劲敲着拐棍,气愤的骂道:“你放屁,他今日娶一个,日后还有更多的,难不成每娶一个小妾,生了娃,都要丢给红叶养吗?说的好听点,尊她一声嫡母,说的不好听,她就是个不要工钱的老妈子,等孩子长大了,该是谁的,他还是得奔着谁去,亏你这老头想出这种馊主意,若是我家老妹妹还活着,听到你这番话,你说她会不会跳起来,揪着你打!”

    木老爷子本也是好意,谁知道就触到了她的逆鳞,被她这一通口水喷的。

    不过范老婆子说的也没错,这话要是搁在老伴还活着的时候,他是万万不敢说的。可现在不是处理景华两口子的事吗?两回事,怎能相提并论。

    王院士已经缓过劲来了,可他却在琢磨起木香说的女子书院的事,也不知她是随口说说,还是真要做。对于这位襄王妃,在来此之前,他知之甚少,现在看来,还真是个厉害角色。

    木香被这二人的对话逗笑了,对何安使了个眼色。

    祠堂里专门负责写文书的人,木景华说要写文书,那人却没动,和离是大事,他想等族长下令。

    何安悄悄靠过去,把纸跟笔都拿给他,点了点纸张,示意他赶紧写。

    这人被他强硬的态度弄的有些莫名奇妙,愣在那,不晓得是不是该写。

    何安对着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快点写,就照着刚才他们二人说的内容写,不许出遗漏,一式两份,半点错字都不能,你倒是快啊!”

    在何安的威逼下,那人吓的赶紧执笔去写。反正他只管写,要不要签,那是他们的事,可跟他没关系。

    木香看着众人,再道:“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他们二人也已经同意了,你们再说那些没用的,只是浪费大家的唾沫而已,文书好了没有?”

第734章 证实(4)

    那人火急火燎的赶出两份文书,何安拿过之后,吹干墨迹,也不给几位长老过目,只递给木香。

    木香接过以后,粗略看了下,还算满意,便将文书递给木景华,“签上你的大名,按上手印,接下来的事,我替你去办,不就是户部的官印吗?现在签了,不出半个时辰,就能盖好。”

    有人嘴角抽抽,有人满脸黑线,还有这样催着人家和离,如此的迫不及待,真叫人怀疑她的用心。

    木景华心里堵着一口气,被逼到这个份上了,他若是不签,那他还是个男人吗?

    大笔一挥,落笔的那一刻,他心中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后悔的。

    相伴几年,相守几年,要说一点感情都没有,亦不可能,草木皆有情,更何况是人呢!

    但后悔又怎样,他已无路可退。

    红叶看着木景华签名,看着他按手印,心中也是五味杂陈,原来这个男人,她一直都没看懂,和离了,这个男人于她,便是陌生人,从此再无相干。

    “红叶姐,快签了吧,”木香催促道。

    她之所以非要催着红叶,非要激怒木景华,就是为了让此事,尽早解决。

    本来就是无可挽回的局面,再拖着,只会让彼此成为怨偶,互相折磨罢了,拖的越久,积怨越深,到那时候,只怕再分手,已不是路人,而是仇人了。

    红叶看着木景华潇洒的落笔,狠狠咬着唇瓣,接过木香递来的笔,签字,按手印。

    木香她手中拽过文书,快步走到木老爷子面前,摊开手心,“您的印呢,还不快拿来。”

    木老爷子被她霸道的行劲,弄的哭笑不得,只得从袖中掏出一方小印。

    木香麻溜的接过,揭了印盖,放在嘴边呵了一口气,啪啪!下手那叫一个快狠准。

    “行了,这事就算解决了,和和气气的解决,也挺好,这文书我替你们收着了,族长大人也不必看了,反正您老眼神不好,看了也白看,严忠,去把他老娘放了吧,”木香收起文书,不交给任何人,只她自己收着,搁谁那,她不放心,搁在襄王府,才是最安全的。

    木老爷子被她气笑了,这丫头办事,还真有几分他年轻时候的脾气,鬼使神差的,他竟说道:“我看哪,你干脆把这族长的位置,也一并收下得了,省的你说我老眼昏花,搞不清楚状况!”

    众人一惊,这叫什么话?木氏的族长莫说她不是木家人,就算她是木家的子孙,那也轮不到她一个女子来坐,自古以来,族长非年长有威望德行者不能担当,老族长再糊涂,也不该说出这样的话。

    众人还没来得及细想,就被木曹氏一声凄厉的嘶吼给惊呆了。

    刚刚被解了穴的木曹氏,顾不得擦掉口水,劈头盖脸便给了木景华一个大耳光,直把木景华打的一愣一愣。

    接着,她哭天喊地的叫嚷开了,往地上一坐,耍起了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架势。

    “你们这是欺负人哦,还把我点起来,不让我说话,天底下有这道理吗?凭啥她红吃叶现在风光了,就可以把我们踢开,从前她开个小布庄,还不见她有异心,现在生意红火了,要赚大钱了,便要跟我家景华和离,什么小妾,什么容不得,不过都是她找的借口罢了,无非就是,嫌我们碍她的眼,不想看见我们,不行,今日若不把家产平分,这和离的文书,我们不承认,她想独吞,门都没有!”

    木曹氏地上耍泼,把自己弄的蓬头垢面,头发散落,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哭的那叫一个惨。

    本来好好的局面,被她这么一弄,倒是叫人烦恼不已。此时总算有人明白,为啥非要把她点穴不可了。

    范老太见不得她这副泼妇的样子,斥责道:“木家的脸面,都让你丢尽了,我看哪,她若再闹,干脆把她逐出族谱得了!”

    木老爷子也很生气,讲理的地方,你耍起泼皮来了,那还要祠堂何用?

    “来人,把她拖下去,以后再不许她迈进祠堂!木氏祖宗丢不起这个脸!”

    木景华也觉着脸上无光,上前劝道:“娘,赶紧走了,事情都已经定下,文书也签了,你难道要儿子做个出尔反尔,反复无常的小人吗?”

    他想拖他老娘起来,可木曹氏死活不动,挣扎着骂道:“你傻了吗?那是她故意激你的,骗你签下文书,你这傻孩子,被人耍了都不知道,她得了那么大的便宜,你却一无所有,天下间,没这个道理,今日族亲主持公道,我便撞死在这儿,死后下了地狱,见了先人,定要把你们的罪过说上三天三夜不可!”

    她在那骂的喋喋不休,有人听不下去的,愤然拂袖离去,他们实在无法跟一个泼妇说话。

    范老太也看不下去了,在下人的搀扶下,从木曹氏身边经过,重重哼了声。

    何安扶着木老爷子,“您也走吧,夫人说要请你吃饭呢,您可别把这茬给忘了,莫在这里耽搁时间才是!”

    眼前的老爷子也不想管了,他老了,管不动了,再被木曹氏这么一吵吵,只觉得头疼欲裂,“老喽,旁的事也管不了,有句老话说的好,儿孙自有儿孙福,咱们这些老骨头,再做不了年轻人的主喽!”

    一个木姓旁支的长者走过来,持了不同意见,“话虽如此,可是老祖宗的规矩始终都是规矩,子孙若是不尊从老祖宗的规矩,岂不是乱了套?您瞧瞧今日这位襄王妃的一言一行,太过份了,太不成体统了,罔顾我等长老的身份,这叫我们日后,还怎么管理族人?”

    另外几个长老也是这个意思。

    “就是啊,光她一个人说话,我们几个老家伙根本插不上嘴,这算什么议事,根本就是她一个人独裁嘛!”

第735章 证实(5)

    “居然还说要开什么女子学院,这……这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哪!”

    “是啊是啊,太不像话了!”

    几个老家伙越说越气愤,恨不得冲去狠狠扇她几耳光似的。

    木老爷子瞄了瞄众人,眼皮子无力的耷拉着,他用古怪的目光看着他们几人,叹了口气,道:“谁看不顺眼,便去她跟前说,老夫不拦着。”

    “您这……这叫什么话!”

    木老爷子冷哼,“什么话?人话,实不相瞒诸位,老夫一看见那丫头,就仿佛看见老夫故去多年的大丫头,我家老大,想必你们都还记得,瞧见襄王妃的长相跟气度了吗?难道你们就没发现,她们有五分的相似吗?她的来历,我刚刚派人去查,过几日就能有回信了,到时再说,不过老夫放一句话在这儿搁着,若她真是我的孙女,她就是想要我的老命,也随时拿去,更何况一个族长之位,哼!大惊小怪!”

    他说的刚刚,也就今天而已。木坤突然不在府里了,他才有机会去找几个信得过的人,探查木香的来历。

    对于木坤的失踪,木家人并不担心,反正他不辞而别,也不是头一次了,似他那般狡猾聪明的人,总归是死不了的。

    站着的几个老头,都被木老爷子的一番话,给弄懵了。

    这怎么着,还真想把族长的位置让出去呢?

    咋可能?天理不容的事嘛!

    木清扬始终都站在角落里,老爷子说的话,他听的清清楚楚。

    到了今时今日,他才恍然明白了他爹的想法。

    寄居人下,无论你做了多少的努力,无论你付出的有多少,得不到的,究竟不会是你的。

    从前老爷子也夸他能干,偶尔玩笑话,说要将家业都传给他。

    当时,他听了,也当真了。

    可是看到今日老爷子在说到木香时,眼神中的喜爱与信任,他再努力十年,恐怕也得不到他这样的肯定。

    这便是他与木香的差距,是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木香已到了门口,红叶心情不好,若不是木香此刻怀着身孕,不能饮酒,她一定会拖着木香去大醉一番。

    不过,木香给她推荐了一个人,让她只管去摩登一品后堂等着,三刻钟之后,自有人陪她喝酒。

    打发了红叶,木香想起看门的黑脸小哥,因为出来的人多,小哥退到门的一边,黑着脸,面无表情的站着。

    木香瞧见老爷子还没出来,正好一边跟他说话,一边等着。

    何安去牵马了,严忠寸步不离的守着她。

    木香想起之前的问题,他还没回答,于是又问了一遍,“今年多大了?可娶亲了?若是没娶亲,那可有中意的女娃?”

    问完了,不等黑脸小哥回答,她又道:“你长年守在祠堂这样的地方,见的都是这些半截身子埋入黄土的老人家,难怪人冷心冷,我看不如这样,你辞了这里的活,跟我去军营,参加我的训练,若是能坚持,挺的下来,能留在我的队伍之中,往后的月例可不少,比朝中一个四品大臣的月俸都不少,干不干?”

    黑脸小哥终于肯转头看她了,但却是用看怪物的眼神看她,“这位夫人,您找错人了吧?麻烦您让让,我得去干活了。”

    黑脸小哥压根不理她,但木香却不肯气馁,挡住他,拦下他,“好言好说,你不肯去,那便是逼我来硬的了,严忠,带他走,这般好的筋骨,留在这里扫地,我看的过去,天都看不过去!”

    好饭不怕晚,他没练过武,骨头已经硬了,再想练,就要付出比常人多三倍的毅力。

    但是没关系,有的人,从小练,一直练,练几十年,却始终一无所成。

    勤奋有了,缺了一点点的天赋,跟一副好架子。

    而这位黑脸小哥,有没有天赋,她还看不出,但他有一副习武的好筋骨,却是毋庸置疑的。

    这一点,很快就得到了严忠的证实。

    他悄悄的冲木香竖起大母指,也不晓得她是如何看出来的,也没摸,也没试过,就知道这人的筋骨是不是练武的奇才。

    黑脸小哥一看他们要来硬的,吓坏了,“光天化日,你们要干嘛?我不跟你们走,放我下去,来人,救命啊!”

    木老爷子领着那一群老者刚走出来,瞧见这一幕,他们也有些摸不清原由。

    “这是什么怎么了?二斗是不是犯什么过错?”

    这个叫二斗的人,一见着木老爷子,便如同见到救星似的,可激动坏了,“老太爷,您快救救我,他们要把我卖掉,还说我筋骨好,莫不是卖我去做人肉包子?”

第736章 府中做客(1)

    木香没忍住,大笑不止,“人肉包子?哈哈,我要真是卖人去做人肉包子,也不会选你,比你胖,比你肉多的人,说的是,何必要选你!”

    二斗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板,若是按猪肉的模样去比,便是肥肉少此,瘦肉多些。

    严忠怕木香再说话得罪人,便先一步解释道:“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家夫人见他是个可造之才,待在这里看门,不合适,就想着给他寻个更适合他的地方。”

    木老爷子点点头,“二斗我祠堂干好几年,倒是个听话懂事,会干活的人,你们要带他走,也该让他把工钱结了,否则他这一年,岂不是白干了吗?”

    老爷子吩咐管家,拿了一锭子给二斗。

    也就他觉着没啥问题,他身后那几个老伙计,又看不下去了。

    “她说要人,连个招呼都不打便要把人带走,这不是强盗吗?”

    “老爷子,您可不能再纵容了,咱们木氏一族虽比不得襄王府有权势,可咱们也不能任人宰割,连个声都不敢吭吧?”

    木香收起笑容,看着他们几人,“是强盗又如何?”

    霸气的丢下一句话,便在何安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木老爷子哈哈大笑,“好好,巾帼不让须眉,太像我要木家子孙了。”

    木清扬跟在他们后头,任他修养再好,也听不下去了,“爷爷莫要忘了,月岚的死,凤亭的禁足,可都跟她关系,您再纵容于她,便是毁了木家,她姓木不假,可与咱们木家绝不可能有关联,您还是收收心,莫要痴心妄想了!”

    木清扬的话跟前面那几位老者,都差不多,木香始终都是外人,一个外个如何能干涉族内的事务,这事搁在谁身上,都没法理解。

    木老爷子上了马车之后,掀开帘子,“清扬啊,莫要学你爹,若是我查出当年之事与你爹有关,到时可别怪爷爷狠心,男儿志在四方,即便没有这万贯家财,爷爷相信你也可以干出一番大事业,当年爷爷还不是凭着十两银子创下的这一番家业吗?你瞧瞧木香,她没有任何家底做支撑,眼下京城里的产业,她也没有依靠任何人,向她好好学学吧,别叫爷爷失望!”

    木坤是什么心性,老爷子又岂能不知,只是平日里,他装作不知罢了。

    他亦知道木清扬是个能干的孩子,他不知木氏的家来,成为木清扬奋斗的阻碍。

    木清扬只觉得脸烧的很。是啊,他怎么能只关注木氏的家财,难道没有这些家财,他便一无所成了吗?

    老爷子说的对,男子要靠的,应该是自己的双手,用自己的双手去创造财富,而不是依靠家族,依靠别人。

    “爷爷,我明白了!”他对着已经离开的马车,喊道。

    木老爷子靠在马车里,含着点点头,等到马车走远了,他对同样坐在马车里的管家道:“清扬比他爹有用,也比他爹心思单纯,万幸啊万幸,他没有如他爹一样。”

    管家笑道:“老太爷莫要伤心,大少爷心性纯良,二老爷长年不在府,他的行为自然不会影响到大少爷的,但是小的昨晚真的听见后院有打斗声,今早过去一看,只瞧出少了几样东西,旁的倒也没看见。”

    老爷子摆摆手,示意他别说了,“他心术不正,天天往后宫跑,早晚有一日是要招来祸事的,无防,只要我木氏的子孙好,他是死是活,我都不想管了。”

    管家也有疑虑,“您真的怀疑当年之事?可是死无对证,火势那么大,烧了一天一夜,什么也烧没了,而且咱们连尸首都看见了,两大一小,唉……老奴失言了。”

    这件事,一直都是老爷子心底最痛的一道伤疤。

    当年大小姐刚刚怀了第二胎,整日都在府里养胎,小姐才三岁,会走路,却还不会说话,郎中说小姐开蒙较晚,但往往开蒙晚的孩子,长大了后,都是很聪明的。

    谁知道,夜里走水,又是热天,火势一上来,便如一条巨大的火龙似的,眨眼间便窜上房顶,将整栋大屋吞没。

    他们住的宅子,是单独盖在城中的,等到老爷子收到消息,只看见木坤一人站在一片灰烬废墟之外,奴才们进进出出,收拾着火后的残局。

    “唉,不想了,再不要想了,”老爷子抹了把眼睛,擦掉浑浊眼角流下的泪水。人生之苦,都叫他赶上了,先丧子,后丧老妻,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他都梦见大女儿木英姑站在火场里,对着他招手,他的女儿,捧在手心里,疼着宠着长大的女儿,竟在怀着身孕时,一尸两命,还有他的小孙女,那么小,还不记事,看见他便会咯咯的笑,用一双胖乎乎的小手,揪着他的胡子。

    可是到了最后,他连一个完整的尸首都没看见,只有一副被烧焦的骨架,入了棺材,钉入棺材钉,埋入黄土。

    管家见老主子又想起从前的事,整个人的精神又不好了,忙扯开话题,“过去的事就别想了,对了,襄王妃不是要请您吃饭吗?前一刻,老奴瞧见范老太家里又有事了,她急急忙忙的走了,襄王府的何安,便嘱咐我,说是一定要跟您说一声,到王府里用膳,我瞧着他们说的意思,总觉得襄王妃怕是怀娃了。”

    木老爷子表情一震,“有娃了?这这这……不许对旁人说,尤其是府里的人,千万说不得,只当不知道,听见了没有?”

    老管家连连点头,“好好,不提,绝对不提,咱们只管去王府吃饭,您这几日胃口都不好,一顿只吃小半碗,老奴只希望您多吃些饭,身体健壮,老奴还想多伺候你几年呢!”

    “整日在老宅里待着,走路都不到二十步,哪吃的下去!”

第737章 府中做客(2)

    木香的马车在路过摩登一品时,木香下去了一趟,看见店里仍是客源不断,问了几个人,知道红叶已经去了后堂。

    乘着店里的一波人出去,她将所有人都招了过来,脸色严肃的训诫道:“你们既然在这里干活,那便要守店里的规矩,除了对待客人要热情,服务要周到,要有耐心跟细心之外,你们还得管好自己的嘴,看见的事,不可乱传,也别整日窃窃私语,讨论些无聊的谣言!”

    “摩登一品给你们开的月例可不低,在京城之中,怕是也找不到第二家,之所以给你们开这么高的月例,其中也有你们的封口费,一旦让本夫人查出,有谁大舌头,长舌妇,乱嚼舌根,立刻辞退,不光是辞退,我还会让你们在京城都混不下去,都听见了没有?”

    “是!”众人同声应道。

    最近来的新人不少,木香是怕他们管不住自己的嘴,老员工倒是无碍,他们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木香并不经常来店里,他们见最多的,是红叶。

    可是他们也没想到,这位看似娇小的王妃娘娘,说起话来,竟也这般严厉,威严十足。

    就在木香要离开之时,牛子衿捧着一套衣服,追了出来,“夫人留步,小人有话说。”

    他腿脚不便,跑起来煞是吃力,可他还是追上木香了。

    “你还有事?”木香停住,回头看他。

    牛子衿也不知是跑的,还是怎么的,脸竟然那么红,他双手捧上一套小衣服,“夫人,小人这几日跟着裁缝师傅学做衣服,才开始做,做的不好,还望夫人莫要嫌弃。”

    “做衣服?你学做衣服干啥?”疑问还是要问的,但木香还是仔细看了他送上来的衣服,针脚又细又密,线疙瘩都藏在夹缝当中。刚出世的小娃儿,皮肤很嫩,像这样的针法,不会磨了娃儿的皮肤。

    看见这小小的衣服,木香心里却是另外一种滋味。从怀娃的那一刻起,说实话,她只觉得肚子里多了个小家伙,旁的感觉并不太多,直到此时看见牛子衿递上来的衣服,心里面那种无法言喻的母爱,充斥满她的心窝,这一刻,她忽然明白了什么是母爱。

    她明白了母爱是什么,自然而然的能了解到,当初他们的母亲,怀着身孕,被压在衡量底下,父亲拼着性命,将她拉出来。

    当时,她就在母亲的脚边,父亲第一个想到要救的人是母亲,在拖母亲出来的时候,父亲才发现母亲手里拽着她。

    他们三人从火场逃出,还没出城,就遇上追上来要杀他们的人。

    夜黑风高,慌不择路之下,他们竟逃到了河边,那一处的河滩边上,是高达几米的断崖,母亲身子虚弱,不慎掉入河中,父亲为了救她,也一并掉了下去。

    从火场出来,到他们掉下滚滚的河水,母亲始终抱着她,或许是天意作弄。

    同时落进河中,却飘向了不同的方向。

    这些往事,是木香通过密报探查,加上自己的分析得出的结论。

    也无所谓,是原本的木香,还是现在的她,她与这副身体原本的主人,早已融入一体,再不可能分割开。

    “夫人,可是小人做的不好?您若是觉得有哪里不好,尽管对小人说,小人再改过,”牛子衿看她不说话,只盯着衣服看,还以为她对自己的手艺不满意呢。

    木香笑着摇摇头,“不了,你做的很好,嗯……这样吧,你去找找棉纺作坊的人,让他们用纯棉花,纺些柔软的棉布出来,要薄一些,是时候准备些婴儿用的东西了,但是我不会做小鞋子,你问问店里有没有绣娘会做的,另外,还有抱被,还有小肚兜,对了,还有尿布,一样都不可以少哦!”

    谈论起婴儿用品,她心里甜如蜜,可惜赫连晟不能同她一起分享,也不知他走到哪了。

    想到赫连晟,木香的心里又多了几分伤感。她觉得自己的心思,真是够可笑的,时喜时忧,竟也多愁善感起来了。

    牛子衿笑的腼腆,“夫人若是不嫌弃,便都交给小人做吧,小人手艺虽不精,但用很用心的去做,夫人更不必付工钱,能为夫人尽一份心力,是人小的荣幸。”

    “那倒不必,我只需要帮忙做鞋子就可以了,别的东西,我自己闲着没事的时候,就可以做了,这孩子出生的时候,已是秋天,要不了多久,就得入冬,过冬的衣物还得重要准备。”

    木香轻轻抚着肚了,虽然外人看不出她肚子隆起,也没有胎动。但她还是感觉到小腹跟从前不一样了,像是有一团气,顶在那,仔细去摸,有些发硬,最近她都不敢随意弯腰,头一胎,重轻力度,她也拿捏不准,偶尔想来,都觉得好笑。

    “是,那小人就明白了,夫人回去的路上,多加小心,”牛子衿送她上了马车,目送马车远去。

    到了襄王府门外,太子府的大门还跟他们走之前一样,就是赵王不在了,想必是被府里的人,打发走了。

    她回来的时候,赫连明德正在遛鸟呢。

    今日上午,他亲自去请了一个手艺不错的兽医,给白鹰重新接了翅膀。

    现在,白鹰的翅膀裹着浸了草药汁的白布,裹的足足有五六层,都裹成这样了,它哪还飞的动,连追赤貂这项娱乐活动都被迫取消了,懒洋洋的伏在赫连明德肩头,半眯着眼,只有在木香回来时,才会翻起眼皮子,瞅了一眼。

    赫连明德一见木香回来,悬了一上午的心,总算放下了,“都要吃饭了才回来,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身子的人!”

    话刚说完,就见着她身后又冒出来一人,“咦,你咋把这老头带来了,莫不是他家没饭吃?”

第738章 府中做客(3)

    木老爷子也一眼瞧见他了,同样很不客气的回击道:“这里也不是你的老宅,你管不着,要是看着我碍眼,你回去好了,也没人拦你!”

    “老家伙,你怎么说话的,来蹭饭就直说,有啥不好意思的,老夫就是看你碍眼了,怎么了?你打我啊!”

    “打你?打你脏了老夫的手,”木老爷子这会可不糊涂,才不会笨到跟他在这里打架呢。

    两个老头一见面就扛上了,木香只是笑笑,既没拦着,也没插话。

    严忠跟踪何安也是如此,在送木香回来之后,严忠便离开了,不知干什么去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大飞回来了,在作坊的这几日,居然把他饿瘦了。

    瘦了之后的大飞,看上去,竟多了那么几分的俊俏,呃,这个俊俏的前提,是他把胡子剔掉之后。

    木朗下了学堂回来,一见着大飞,乐的手舞足蹈,还央求着木香,把大飞留下过一晚,他晚上要跟大飞睡。

    想来也没事,作坊那边有吴青值班,还有侍卫一并看着,木香便同意了。

    只是吃饭的时候,一桌子人可是炸开了。

    中午的菜色,有刚出炉的烤鸭,因为大飞在,所以烤了三只,都是现宰的活鸭,用调料腌制以后,吊在大铁炉里烘烤,一直烤到外焦里嫩,那鸭皮,只有薄薄的一屋,一口咬下去,酥脆而不油腻。

    还有府里新出的菜品,也是木香写的菜单,有些是自己异想天开,瞎琢磨出来的,试着做一次,若是行的话,便是一道独特的美味,若是不行,那便再换。

    比如这泡椒凤爪,京城里也有专门卖鸡爪,鸡杂的。

    因为很多大酒楼,都只要好的部分,那些没有肉的部分,就都被淘汰掉了。

    时间久了,那些往酒楼饭馆送鸡的,便把鸡杂鸡爪留下,单独拿去卖。

    只是在夏季不好处理,都是当天有,当天卖,否则过了夜,肯定是要臭掉的。

    陈妈去买菜的时候,恰巧遇见了,她也是偶然听木香说,想吃什么鸡爪,以为是要买回家红烧的,便顺便带了些回来。

    却不知竟是另外一种做法,她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两位老人家啃不动泡椒鸡爪,但是很喜欢吃烤鸭,木香命陈妈拿了把小刀,将烤鸭的肉,都片了下来,让两位老人家吃的方便些。

    襄王府的餐桌上,是从不缺汤,每天的汤羹都不相同,鱼汤已经吃腻了,陈妈就变着法的给她熬骨头汤,鸡汤,老鸭汤。

    按着她的口味,知道她喜欢吃竹笋,府里新冒出来的小竹笋,都已被挖的差不多了。

    这几日吃的竹笋,都是老爷子从赫连家的老宅挖来的,那边的竹子更粗,更高,冒出来的竹笋也更好吃。

    他还意外的找到几个泥儿拱,这是很少见到的一种鲜笋,可遇不可求,一整座山头,能找到的泥儿拱,不过十个而已。

    今儿吃的便是他在一早去挖,然后又火急火燎送过来的泥儿拱。

    因为怕鲜味流失,所以他才会抱怨木香回来的迟了。

    木香闻着香气扑鼻的汤,吃着脆嫩的笋子,赞不绝口,“果真是笋中的极品,你们两位老人家别光吃烤鸭,也喝些鸡汤,这笋子可是养身的好东西,等下吃过了,都去后面睡个午觉,下午在宅子里活动活动,若是在府里待着急,我带你们去军营如何?”

    “去军营?”两位老爷子,再加上一个大飞,异口同声,问的那叫一个齐整。

    “是啊,就是去军营,怎么了?有何问题?”木香睁着眼睛,不解他们为什么反应这样大。

    何安也在一个桌上吃饭,他最了解木香的心思,代她解释道:“夫人是想去瞧瞧她新设立的英皇卫队,不是说了要集训吗?这么着急的事,夫人必定要亲自前往才是。”

    赫连明德想的最深最远,“去军营也好,躲着宫里的事,今日宫中太医院的太医都在皇后宫外跪着,没有皇后的命令,他们就得跪到死!”

    木老爷子头一回没跟他顶嘴,只问道:“不是说太子脱离危险了吗?怎么还让太医跪在外面?皇上不问吗?”

    他并不关心木凤亭,虽然同样是他的孙女,但老爷子始终都不喜欢木凤亭的阴险,他喜欢的是如木香这般,坦荡荡,好就是好,坏就是坏,喜欢就是喜欢,讨厌便是讨厌的性格。

    虽说这样的性子,并不适合做生意,因为很容易得罪人嘛!

    但是抵不住她有实力,能做出这么多的新花样,可比阿谀奉承的跟人谈生意,要实用的多。

    “皇上白日处理政务,晚上跟着老道士修道,哪顾得上皇后,”赫连明德小口的饮了一杯白酒,不是他不想喝,实在木香管的紧,每天喝酒都是定量的。

    木老爷子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避开也好,省得出了麻烦,胡乱攀咬。”

    大飞啃掉一整只烤鸭,拿着骨头,一边啃,一边听着他们说话,后面的话,他不关心,他只关心何安说的英皇卫队一事,就是不晓得那卫队是个啥东西。

    止不住好奇,他拿着烤鸭,起身走到木香身边,笑嘻嘻的凑上去说道:“夫人,那个英皇卫队是不是专门训练的地方?让我也去参加好不好?”

    木香挑眉,“哦,怎么了,在工厂干腻了?”

    不提工厂,一提起那个让他窝火的工厂,大飞就一个头,两个大,“夫人,您可别再让我回去了,我一个大男人,您让我成天看着一群女人干活,这不是折磨我吗?”

    那群娘们成天叽叽喳喳,干活的时候,还嚷嚷个不停。

第739章 府中做客(4)

    在知道他是襄王妃身边的得力干将之后,那些闲着没事干的婆娘们,就张罗着要给他相个媳妇。

    这可真是要了他的老命,那么一大群妇人,一起在他耳边吵吵,他只觉得头都快炸了。

    何安讥笑道:“你这个傻帽,这样好的差事,打着灯笼都找不到,你还嫌弃,不知好歹那是要被天打雷劈的!”

    木朗眨着大眼睛,不解的盯着何安。

    彩云拍了下他的头,“吃你的饭,别管他们说什么,吃完了,赶紧去午睡一会,省得坐到学堂里,又犯瞌睡。”

    木香似笑非笑的盯着何安,“既然你觉得是好差事,你便给大飞代几天班吧,府里的事,不用你操心,只管把那帮大姑娘小媳妇老婆子给我看好了,别出了岔子,否则拿你是问!”

    哐当!

    何安端碗的手一松,碗掉桌上了,还好没碎。

    他深深领悟了,什么叫,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只得赶紧讨饶,“别啊夫人,小的就是随口开个玩笑,大飞兄弟看的那么好,又有武功,我哪能跟他比,您瞧瞧我这小身板,万一来个贼人,一下就得把我撂倒了,会耽误大事的!”

    他又惊又吓,大飞却乐坏了,直拍桌子,“这个主意好,咱们也该换换班了,凭啥光我一个人在那儿守着,你放心,值班的人也不是一个两个,万一来个贼人,也不用你这小胳膊小细腿的上去跟人拼命,你只管看着作坊里的婆娘们,看着她们别偷懒就成了。”

    大飞乐的手舞足蹈,作坊里住的地方,哪有府里住的舒坦,再说,府里的床板,他都睡习惯了,好想念他的被窝啊!

    最后,还有一个最最重要的关键所在,便是他好几天没洗澡了。

    怎么洗啊?作坊给女工提供住的地方,伙食也管着。他咋能洗澡呢,丢不起那人!

    何安冲大飞丢去无数的眼刀子,要是可以活吃人肉,他肯定扑上去,把大飞活活的咬死。

    木香搁下碗,“是你自己说的,是个好差事,既然是好差事,我这个做主子的,怎能偏待呢,收拾收拾,等吴青回来了,你同他一起过去,要注意观察,瞧出什么不妥的地方,记得回来禀报于我。”

    彩云见她站起来了,也跟着放下碗筷,“姐,你是要回清风院吗?那我陪你一起,正好我也吃饱了,两位爷爷慢吃。”

    木老爷子跟赫连明德也酒足饭饱了,“去吧去吧,怀了娃的人,就得好好养着,晌午多睡会,去军营的事也不着急。”

    木老爷子对木香笑着点点头,就在木香走了之后,他才忽然抓住了赫连明德话中最重要的关键,“你是说木香有身孕了?这可是真的?”

    “废话,这样重要的事,咋会有假,若不是有身孕,她早跑军营,跟着士兵一起训练去了,你以为她还能待得住呢!”

    木老爷子愣了足足有好一会,等缓过劲来了,他猛的拍着桌子,喜不自胜,“好好,好啊,小丫头有娃了,再过不久,老夫就能抱上一个白白嫩嫩的小娃儿,不行,不行,老夫得想想给孩子准备佣啥样的见面礼才是,银锁如何?再配上一对银镯子,戴在娃儿胖乎乎的小手上,肯定好看。”

    赫连明德不同意了,又是吹胡子,又是瞪眼,“这是赫连家的子孙,我的重孙子,跟你这个老家伙有什么关系?你想要重孙,让你家孙子赶紧成亲,娶了婆娘生去!”

    木老爷子兴许是吃饱了,有力气了,拐棍敲的咚咚作响,“老夫认下木香干孙女,她既是我家的孙女,她生的娃儿,自然也是我的重孙,你这个霸道的老头,别跟我瞎嚷嚷,嗓门这样大,若是吵着木香休息,老夫跟你没完!”

    赫连明德已经好久没找到人跟他吵架了,现在逮着木老爷子,自然是不能放过,他果真不嚷嚷了,冷冷的笑道:“歪理,纯粹是歪理,一没磕头,二没奉茶,就凭你一面之词,就想抢人?你是当我傻呢,还是当我好欺负?”

    木老爷子也不由自主的放低了声音,但犀利的语气不减,“我一直当你这老家伙是傻的,否则老初怎么会同意那四个老家伙的提议,去母留子,亏你现在还好意思坐在这儿,我要是你,脸都没得喽!”

    有那么一句话,叫好汉不提当年勇。

    不光当年勇不能提,过往的蠢事,丑事,怂事,也更不能提。

    “都过去多少年了,你还提他作啥?”当年也是情势所迫,他远在边关,家照顾不到,唉……不提也罢。

    何安静静的吃完饭,他已经心死了,还得想想,要去作坊,得带上什么东西,所以也顾不得再去怨恨大飞,更加顾不得听这俩老头撕逼。

    但是在走到大飞身后时,本想踢他两脚,最后也没下的去脚,不是因为怕他,而是无从下脚。这家伙身上的肉,比铁板还硬,他怕踢疼自己的脚,还没踢到他。

    大飞也起身走了,先去睡一觉,待会跟主子一起去军营,反正主子走哪他得跟哪。

    木香回了清风院,拒绝彩云要陪着的好意,赤貂就躺在床边,她并不孤单。

    只是当彩云带上门,离开之后,面对空荡荡的屋子,冷硬的床榻,她心里直发酸。

    抚着赫连晟睡过的枕头,最后还是把枕头抱进怀里,这样才能闭上眼睛,进入梦乡。

    然而此时在木景华家中,却是另一番景像。

    府里的下人都被红叶带走了,留下的也是木曹氏的贴身婢女,还有个做杂事的老头。

    带着一肚子气回到家,哪还有心情吃饭。

    木景华自知母亲气到什么程度,可他却担心小青,一回到家,便去了原先他跟红叶睡的屋子,现如今已是他跟小青的厢房。

    推开门,一眼就看见小青坐在软榻上,榻前的桌子上,摆了满桌子的吃食,尽是些好肉好菜。

    小青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早回来,立即从软榻上爬起来,慌忙就想把桌上的东西收了,可是匆忙之下,也没法收。

    “相……相公,你这么早就回来了?”

    木景华瞟了眼满桌的菜,心有疑惑,“我早上走的时候,你不是说胃口不佳,不想吃东西吗?”

    “哦,是这样的,你走后,我就想着,总不吃东西,对孩子不好,这不,就想着勉强吃点,”小青答的有些含糊。

    木景华哦了一声,没有深究,“看见你没事,我便放心了,今日上午太累了,我先去睡会,等我醒了,让下人给我备些饭菜,这些剩渣,就都撤了吧!”

    “知道了,相公,我替你宽衣,”小青迈着小碎步,走到木景华身后,一双柔弱无骨的手,轻轻替他除去外衣。

    木景华感受她温柔的侍奉,在祠堂受的屈辱,也算得到了释放,总算他还有个称心如意的娘子。

    男人嘛,不都喜欢乖巧懂事,说话轻声细语,凡事以丈夫为先的妻子吗?

    小青将外衣挂好,木景华已脱了鞋子,躺到床上。小青又细心的替他把被子盖好,随后坐在了床沿边上,轻声问道:“相公,今日谈的如何?和离这事办成了吗?”

    木景华本不想再说这个话题,但是见她贤惠的模样,不忍心驳了她的问题,便如实说道:“自然是成了,她那般坚持,怎能不成!”

    红叶的坚持与丝毫不留恋,多多少少还是让他有些意外的。

    小青眼珠子转了转,“那家产呢?肯定是平分了,不然族里的长老们,也必定不会同意。”

    木景华叹息一声,将双手枕到脑后,“唉,不是平分,原先她嫁过来时,家中有多少财产,现在便还是多少,这处老宅,那间米铺,还有些田产,其他的东西,是她挣的,便都是她的,不过没关系,原先我虽沉迷于吟诗作对,但也不是对生意一窍不通,你放心好了,往后为了你,为了咱们的孩子,我一定用心经营米铺,家产会越来越多的。”

    他说个不停,却没发现小青的脸色,一点一点的阴沉下来,到了最后,已经是丝毫笑容都没有了,剩下的全是气愤,若是细细去看,在气愤之下,还有一点憎恶。

    木景华话说完了,却没得到小青的回应,这才注意到她的异常,“怎么了?我哪里说错了吗?”

    小青深呼吸几次,强压下满心的怒火,挤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百倍的笑容,“相公,你今早临走之前,我都跟你说了,这家产一事,非争不可,不光是钱财的问题,更关乎面子,你这样软弱,只会叫人白看了笑话,当你是软柿子,好捏呢!”

第740章 英皇卫队(1)

    她这话说的木景华心里一阵抽搐的疼,“可是她今日带了襄王妃,那个女子你也是见识过的,那样嚣张跋扈,连族里的长老都不敢跟她对着来,族长更是站在她这一边,我娘还被她的手下点了穴,我是个男人,如何能跟一个女人争吵!”

    “凭啥不争?”小青突然拔高了嗓门,眼神冷的似冰块。

    “怎么了?你发这么大的火作啥?我也不是没手没脚,还怕将来挣不到一份家产吗?”木景华疑惑她为啥突然这样激动。

    小青憋着怒火,又扯出一个牵强的笑容,“我不是发火,我是为你感到不平,那也是你的家产,咋能全让她得了去,你快去找红叶姐,把属于你的家产讨回来,你想想看,她说不定也有了相好的,万一日后,她把家产都交到那人手里,岂不是白叫旁人得了便宜吗?”

    虽然她说的很有道理,但木景华真的乏了,不想再为了家产的事吵吵,他只想过安安静静的生活,他更想要个儿子,“你说的都对,但是能不能先让休息一下,昨夜也没睡好,一大早就起来了,这会困的要死,你记得帮我留着饭,有什么话,等我睡醒了再说。”

    “哎,话没说清楚呢,你到底是应还是不应哪?”小青晃着他,想把他晃醒,木景华却再不肯睁眼,说睡就睡。

    小青暗骂他是个猪脑子,见他真的睡了,也不收拾桌子,径直拉开门出去了。

    到了院里,瞧见木曹氏端着碗,坐在院里吃饭,心情不爽,也不想搭理她,转身便要往外走。

    木曹氏心情可不爽了,眼见这位新儿媳妇,理也不理她,老婆娘脸上挂不住了,“大晌午的,你这是上哪儿去?景华呢?还不叫他出来吃饭,真是的,他辛苦跑了一上午,别再饿着肚子,饿坏了身子可怎么好。”

    小青的心情比她还不爽,她停下步子,慢慢的转过头,一脸冷笑的看着木曹氏,“他已经在屋里睡下了,婆婆不是正在吃饭吗?一并留些饭菜给相公好了,媳妇出去有些事,待会就回来了。”

    木曹氏一见她是这个态度,冷言冷语,再不似从前的乖巧温顺,心里更不高兴了,端着碗站起来,快步走到她跟前,一手指着小青的鼻子,质问道:“你这是跟谁说话呢?我是你婆婆,是你的长辈,目无尊长,果然是戏子出身,我可警告你,这里不是下贱的戏班,这里是木家的大宅!”

    一句下贱的戏班,把小青激怒了,她手一扬,挥掉木曹氏手里的碗,“戏子怎么了,我凭自己的本事吃饭,你要是没这个大宅,你早要饭去了,懒的跟你说!”

    她骂完了,扭头便走,步子迈的那样大,一点都不像是怀了身孕的人。

    木曹氏愣愣的看着地上的碎片,她怎么也想不到,一个进了门,还没拜堂的新媳妇,竟敢这样对她。

    等她回过神来,小青早已不见踪影了。

    “天哪,这这这……这是什么媳妇哦,我家景华命咋这样苦,偏偏摊上这样一个女人,”木曹氏坐在地上,鬼哭狼嚎。

    唯一留下的婢女,不得不走上去劝她,“老夫人,您还是宽宽心吧,既然事情都到了这个份上,她也怀了少爷的孩子,再怎么着,也得等她把孩子生下来,您说是不是?”

    “孩子?”木曹氏的哭声戛然而止,“对啊,我怎么把孩子这事给忘了,哼,等她把孩子生下来,要是再敢给我不恭敬,我便赶她走,反正我家景华,要相貌有相貌,要人品有人品,赶走了她,再让媒人给说个黄花大闺女,配一门好亲事!”

    木曹氏越想越兴奋,“到地啊那时候,她要是识相的,跪在我面前,求我留下她,兴许还能留她当个使唤丫头,要是把老娘惹火了,撵她出去,再去当那人人践踏的戏子去!”

    老婢女看着木曹氏眼中得意的笑,心中却是有几分鄙夷的。谁吃谁的亏,还不一定呢!

    小青从府里出来时,正是饭点的时候,街上行人不多。一路上她尽量避开路人的目光,转了几个弯,便出了城。

    她原先所在的戏班,除了进城唱戏之外,其余的时间,都住在城外一处废弃的老宅里。

    因为废弃多年,那宅子里里外外都长满了荒草,春天就要来了,荒草的根部已渐渐冒出一点新绿。

    小青站在废宅外,四下看了看,确定无人跟着,这才走上去,推开沉重的木门。

    院里倒还干净些,被戏班子的人收拾出来了,摆着唱戏用的道具箱。

    房间很多,最好的房间,当然是留给班主的。

    小青一路行来,看见她的人,都很客气的跟她打招呼,顺便指着一间屋子跟她说,班主就在那。

    但是在小青转身之后,众人的脸色却有些古导。

    小青走到那门前,也不敲门,径直便推开了。

    吱呀一声,似乎惊动了屋里的人。

    “谁?”一个年轻的男子声音。

    “是我,”小青不用看,也知道里面是个什么样的情形,但她不仅没有退出去,反倒大大方方的走了进去,反身还将门关上了。

    屋子是旧的,床榻也是旧的,连帷幔都积着一层厚厚的灰,也更谈不上什么摆设,唯独让人眼前一亮的,是那张破床上铺着的大红色床单。

    以及在床单之上,两个赤身交缠,不知天地为何物的人。

    床上的女子,终究还是女子,一见进来陌生人,赶忙扯过大红色的床单将身子裹起来,同时娇嗔的捶了下年轻男人的胸膛,“都怨你,身边尽是些不会敲门的蠢人,扰了老娘的好兴致,看你要如何陪!”

    这女人一说话,小青才注意到,她扯的床单,根本没有遮掩到多少地方,除了一对胸,其他的地方都露在外面,

第742章 英皇卫队(3)

    木朗跟彩云要去学堂,临走时,木香想起今日得罪了青松学院的老夫子,万一这老头把要报复可咋办呢?

    再说,她也的确有开办女子学堂的想法,不是只有男子才可以上学堂的,女子也同样可以。

    女子学堂,请女夫子,整个学院不会见到半个男人,更不收任何学费,只为陪养一批能为她所用的才女。她现在最紧缺的,就是人才,若是女子经商能形成风气的话,那么来往商家的女子,也就不足为怪了。

    马车到了军营外,木香把自个儿的想法说给喜鹊听。

    她身边也只有喜鹊一个得力的婢女,而且喜鹊虽然长相平凡,却很聪明。

    喜鹊听了木香要开办女子学堂的提议,瞪直了眼睛,不敢相信,“夫人,自古以来,都只有男子才可以上学堂,有钱人家的小姐,也只在家中请先生教学,从没有听说过哪里有办女子学堂的,夫人,这……能行吗?”

    木香看了眼走在前面的俩老头,确定他们听不到,才说道:“怎么不行,在本夫人的眼里,就没有不行这两个字,你只告诉我,如果给你机会,你愿不愿意进学堂,学识字,学写字?”

    喜鹊坚难的咽了口水,努力消化她说的话。

    木香再道:“好比咱们府里的大钟,你觉得是以前的沙漏看时间准呢,还是自从学会认钟,看的时间准呢?”

    喜鹊脑子浮现,王府大厅里摆的那只整日都在摇摆的钟,以前她不认得,也加不认得上面的数字,还是木朗教了她好几遍,慢慢的,她自己再琢磨琢磨,总算摸到了诀窍,也终于明白,能计时的大钟跟估摸时辰之间的差别,有多大了。

    “夫人,我小的时候,确实想识字来着,可是家里条件不允许,有时路过村里的私塾,听见里面的读书声,别提有多羡慕了,我知道读书很重要,若是我识字,就能帮上夫人好多忙。”

    “那便是了,女子不是不想学识字,也不是比男子笨,不过是那些个没用的规矩束缚住罢了,你想想看,如果有这么一家不要钱,免费教识字的学堂,里头的夫子都是女的,整个学院,不会看见一个男子出没,再有,学院里不光教识文断字,还教刺绣,或者琴棋书画,这样的一所学院摆在你面前,你想不想去?”

    “当然想了,我做梦都想,夫人,您是真的下定决心要办女子学堂吗?那可要不少钱呢,”不收学费,学堂的支出定然不在少数,喜鹊很担心,以夫人精打细算的性子,会不会半途而废。

    大飞一直就在前头走着,竖着耳朵听着她们俩说话,本来不想插嘴的,可实在没忍住,忽然停下步子,语气带着痞气的道:“一个妇人家,上什么学堂,识什么字,学什么知识,只要会烧饭,生娃,带孩子,伺候男人就成了!”

    他说完,旁人没笑,他自己倒是哈哈大笑。

    木香危险的眯起眼,抬脚踢向他的腿窝子。

    大飞笑的太狂了,一时没防备,腿窝一软,差点栽倒在地。

    严忠幸灾乐祸,“几天没收拾你,皮痒了,你这张嘴,就是欠收拾!”

    大飞深知木香爱记仇,赶忙换上一张笑嘻嘻的脸,跟她赔礼道歉,“小人说着玩的,只为逗夫人开心。”

    木香冷笑,“你现在倒是越学越圆滑了,很好笑吗?那么等到女子学院开办起来,派你去当看门的如何?”

    大飞的笑脸,像突然凝固了,再被人猛敲一下,碎成了无数的残片,“不要了吧,您不是女子学院,没有半个男人吗?自然看门的,也得是女子,您找个身强力壮的女子,当看门的,也比我在那,要好的多吧!”

    木香眨眨眼,“你算半个吗?”

    丢下这五个字,她头也不回的进了军营大门。

    喜鹊在经过大飞身边时,捂着嘴笑弯了腰。严忠更是用怜悯的目光看着大飞,分明是玩笑话,却把大飞吓的魂飞魄散,让他给一群女子看门,于他来说,简直就是侮辱啊!

    木老爷子在前面走着,忽然发现身后少了什么,进了军营大门便停下等木香。

    赫连明德进军营,绝对是属于如鱼得水的一类,刚迈进军营的大门,便不见踪影了。

    老七跟老六穿着一身笔挺的南晋铠甲军装,合身剪裁的样式,前胸后背,都有铜镜护身。

    木香是头一次仔细端详他们的铠甲军装,竹片制成的铠甲,又厚又重,冬天穿还好,夏天穿可就热死了。

    “见过夫人!”

    “不必客气,我定下的场地在哪?”木香收回目光,扫视军营。

    “在东边,夫人请跟我来,”老七在前面带路。

    穿梭巡逻的干兵,并不认识木香,所以并未对她行礼,路上经过伙房,木香命大飞揭了架子上的大锅盖,看见里面煮的是南瓜。

    “这南瓜是晚上的伙食,还是中午没吃完的?”

    老七眼神游离,他解释道:“南瓜是用来加餐的,并不是主食。”

    木香不相信他说的话,转头问严忠,目光严厉,“我要听的是实话,不是你们用来敷衍我的漂亮话。”

    严忠低下头,不敢不说实话,“军营的粮食,前几日都运去边关了,新粮还没批下来,再等两日,就会有粮食了。”

    他没有说的太详细,木香却听明白了。

    是朝廷耽搁了,没有及时发放粮草下来,以至于士兵只能以南瓜充饥。

    木老爷子就站在木香身边,听的清清楚楚,他也有疑惑,“我们木家粮仓,粮食充足,之前不是谈好的吗?怎么军队会缺粮呢?”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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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农家俏厨娘:
一朝穿越,杀手变村姑,两间破茅屋,一块小菜园,家当少到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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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她有懂事亲妹,听话小弟,只是养活他俩实属不易。
看着破破烂烂,低矮简陋的茅屋,再看看空空如也的小厨房。木香咬咬牙,甩开膀子去挣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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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遇当朝一品大将军,长的帅,身材棒,战功赫赫,还是一个身心纯洁的好青年。
虾米?将军想纳妻?
抱歉,本姑娘志在种田,不在宫斗。
将军怒:“想种田是吗?来人,把本将军的后花园,即刻改成农田,全府上下,扛上锄头,随夫人种田去!”
《本文一对一,男主身心干净,女主霸气率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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