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玄幻魔法农家俏厨娘TXT下载农家俏厨娘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农家俏厨娘全文阅读

作者:月落轻烟     农家俏厨娘txt下载     农家俏厨娘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91章 袒露心事

    可是看这丫头家里的情况,日子肯定不好过。

    虽然他们拉了一车的猪肉回来,但他估摸着,就是烧肉,也不会烧很多,顶多切几块就不得了。

    人家买肉是要做生意,又不是拿来招待他们的,哪能都把给他们吃。

    木香笑笑,正要抬脚万进去,赫连晟的声音就响起了。

    “你在门口站着说话就行,别进来,里面灰太大,别呛着!”

    此话一出,何安跟吴青纷纷在心里鄙视他们家主子,厚此薄彼,也不带这样的吧?

    木香讪讪的笑,乖乖把腿缩了回去,靠着门边站着,好像故意说给何安他们似的,“不进就不进,站在这儿挺好,空气干净,还能闻到我厨房烧的肉香呢,你们快点弄,干完了洗手吃饭,红烧肉差不多就快炖好了。”

    “啥?你真做红烧肉了?”大飞粗声大气的喊了一声。

    那声太大,震的木香耳朵嗡嗡的,她退出去一步,一脸奇怪的看着他,“是啊,红烧肉而已,怎么了,有问题?别告诉我说,平尧侯府连个红烧肉都吃不起。”

    看他那模样,好像八辈子没吃过似的,真有那么夸张吗?

    大飞头摇的跟波浪鼓,“不是不是,我们侯爷府什么山珍海味没有?每一道菜都是厨子费劲脑子琢磨出来的,公主吃的东西能马虎吗?可是……”

    后面的话,大飞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一向不善于表达,急的抓耳挠腮。

    安何接了他的话,“可是华而不实,美而无味,太过精细了,味道却一般般,而且像你们家公主那么尊贵的身份,肯定不能吃太油腻的东西,都是清淡的,你家小侯爷自小跟着公主,饮食习惯也随了公主,菜色都是一个味,你说的是这个意思吧?”

    “对对对,我就是这个意思,反正我就觉着府里菜吃着不香,还不如啃馒头就着小咸菜呢!”

    木香听完他们的对话,笑了,“吃饭嘛,一是为了填饱肚子,一是为了呈口舌之福,像你们这些整天舞刀弄枪的人,吃清淡的哪行,好了,不多费废话了,快点收拾,天都快黑了。”

    转身之时,她的视线无意中对上赫连晟的目光。

    如果她没瞧错,那家伙看她的眼神,又热切了几分。

    等到门口没了木香的身影,何安忍不住劝说:“主子,您去歇着吧,这种粗活真不用您动手干,有我们在呢,哪用主子烦心。”

    赫连晟又冷下脸,“废什么话,快点干!”

    “是,奴才错了,”何安悄悄跟吴青对了个眼色,两人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无奈。

    终于到了吃饭的时候,外面天黑已经完全黑了。

    木朗拿起油灯点上,端放在堂屋正上方的柜台上。这种时候,木香无比怀念现代的电灯,比这个昏暗的油灯强太多了。

    牛肉已经炖好了,胡萝卜也煮的差不多了。但是为了防止锅子冷掉,木香从灶台下又夹了几块烧红的木炭,搁在另一个小型的炭炉子里头,充当酒精炉,放在大桌子上。

    红烧肉也是,若是不用小炭炉温着,过一会就该冷了。

    肉一冷,肉汤里的油分就会凝结,到时白花花的一层,太难看。

    其实在炒肉时,她已经撇去不少肥油,便是五花肉本身油脂就多,炖煮的这一会,肥油又泛上来了。

    好在她加了香料,可以适当去除点油腻感觉。

    大飞第一个冲进来,深吸一口肉香,忍不住咽了口唾沫,“你这红烧肉,咋烧的那么香,比我们府里的大厨烧的还要香哩!”

    吴青跟何安站在一边,说实话,他俩也饿的肚子咕咕叫,可是他们没忘记主子。

    主子没说话,没坐下,他们哪敢乱动。

    大飞却不管他们,是他们的主子,又不是他的,他才不需要听赫连晟的。

    就在他刚要坐下时,赫连晟一记冷眼扫过来。大飞只觉得一阵阴寒之气扑来,吓的他立马站起来,抬头对上赫连晟警告的眼神时,背后惊出一身冷汗。

    刘二蛋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对赫连晟的崇拜之心,又攀了一个高度。

    瞧见没有,只用一个眼神,就让人家怕了,多么牛逼哄哄啊!

    木香跟彩云拿了碗筷进来,见他们都站着,也没人坐,不禁纳闷了。

    “你们都站着干嘛,这是要站着吃饭吗?还是你们不饿啊,”木香打趣道。

    彩云默默的放下碗站到一边,她是女娃,可没大姐那么收放自如,敢跟他们开玩笑。

    赫连晟优雅一笑,绝美的笑容,将整个堂屋都照亮了几分,“他们要站着是他们的事,你忙了一晚上了,先过来坐着。”

    他指的‘你’,不是木香还能有谁。

    何安嘴角抽抽,扯着吴青,两人坐到了下首位。

    大飞见他们都坐了,便选了个离赫连晟最远的地方坐下。

    至于刘二蛋,他压根没想坐,只想盛些饭,夹些菜,然后就坐到一边去。

    木香发话了,“都过来坐,刘二蛋,你也是,我家桌子足够大了,能坐得下,不就吃个饭嘛!看你们几个别扭的,都坐下,人多吃饭才热闹,躲什么躲!”

    大飞、吴青跟何安几人,心里某个地方被触动了。

    同桌吃饭,看似是一件很平常的事,可这其中的意义却非同一般。

    他们都是奴才,生来就是奴才。这做奴才的跟主子哪能一样,主子坐着,他们站着,主子躺着,他们还是站着,他们的一生都是为主子而活的。

    在些之前,他们从未想过能跟主子同桌吃饭。

    何安还好些,有时跟着赫连晟行军打仗,便没那么讲究。

    但是对于大飞,触动就要大很多。安平钰是谁?他老娘是谁?那是一般的身份吗?

    所以侯府之中规矩甚多,一个不小心,就会惹来管家的斥责,还有家法。

    木香见因为自己的一句话,他们都低着头,不吭声了,她疑惑的看着赫连晟,以眼神询问他:我说错话了吗?为啥他们都这副表情?

    赫连晟用修长手指端起碗,执着筷子,慢抬起比女人还要漂亮的长睫看她,但话却是对着何安他们说的。

    “以后不在府里,不用那么多规矩,现在,吃饭!”

    主子下令了,何安跟吴青相视一笑,他们喜欢主子这个决定。

    “没错,吃饭吃饭,我辛辛苦苦煮的菜,放凉了可就不中吃了,”木香觉得赫连晟今儿表现不错,这么听她的话,得奖励一下。

    所以她夹了一筷子牛肉,放进他碗里。

    这个动作,吓到了正在吃饭的何安跟吴青。两人正扒拉着菜,看见木香这一动作,都停在那。

    何安还好,前几天吃饭差不多也是这个样子,他之所以惊到,是因为他分明看见,木香夹菜的筷子,好像刚刚从她嘴里出来。

    也就是说,那筷子她刚刚自己咬了,然后她用她咬过的筷子,上面还沾着她的口水,再夹菜给主子,那……那菜上是不是也有她的口水?

    这也太……太恶心了吧?

    吴青停下,是因为他忽然想起,主子有洁癖。可是为啥到了木家,主子的洁癖之症,忽然就好了。

    吃饭的碗筷也不挑,坐的椅子,睡的床,甚至衬衣啥的,都不挑了。

    如今连筷子……也能跟别人共用?

    木香真是一时脑子发晕,没想起来这一茬,刚一坐下吃饭的时候,随意咬了下筷子,然后脑子又犯晕了,冲动的给赫连晟夹菜。

    等她注意到何安跟吴青怪异的眼神之后,脸蛋爆红,囧的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那个,看我这脑子,这碗你别吃了,我给你换个碗,”她伸手要去端赫连晟的碗。只要把碗拿回来,就能毁尸灭迹了。

    可是……桌上的碗呢?

    赫连晟悠哉悠哉的一手端碗,一手拿筷子,在几双惊愕的眼神瞪视之下,慢慢悠悠的,把木香夹给他的菜吃了。

    “咳咳!”

    几道咳嗽声,发自不同的人。

    最囧的要属木香,因为她意识到这家伙的行为,分明是在调戏她。只要一想到,他吃的是她的口水,她恨不得把头埋进碗里,再不出来。

    刘二蛋他们几个小娃,是不可能明白他们之间的微妙互动。至于大飞,他就一粗莽汉一个。

    本来心里还有怒气呢,可一看见那满满一砂锅的红烧肉,还有一锅牛肉烫菜。他哪还顾得上其他,夹了满满一碗,等不及凉了就往嘴里塞。

    烫的直往外呼气,可即使这样,他也不肯把动作慢下来。

    木朗仰头看着他吃,巴巴的看着,倒不是心疼菜都被他吃光了,是他的吃相,实在不敢恭维,跟猪有的一拼。

    彩云后来也注意到了,她戳了下木朗的手臂,冲他摇头。

    人家被大姐招来当长工的,吃就吃吧,不给他把饭吃饱,回头不肯干活,可咋整。

    何安跟吴青后知后觉,看着大飞一碗接一碗的吃,那锅里的菜,正以不可见的速度减少。

    还管什么主子啊!洁癖啊!口水啊!这么好吃的菜,要是不能先下手为强,估计他们连汤都不剩了。

    木香也注意到了,“木朗,彩云,你们俩人赶紧吃饭!”

    赫连晟最淡定,可不管他怎么淡定的吃饭,手里的筷子还是隔三差五的夹了菜,往木香碗里送去。

    他动作太快,等木香发现时,已经晚了。赫连晟根本不看她,也不理她。

    大飞终于于吃的差不多了,把碗一搁,朝木香竖起大母指,一手撑着桌子,粗声粗气的赞道:“我好久没吃这么畅快了,就冲你家管这饭,这十天我也一定给你好好干活!”

    被主子命令,跟心甘情愿,那是二码事。如果不是心甘情愿,干活的时候,他可以糊弄,可以干的不像样子。哪有诚心诚意的干活来的实在,加上他力气又大,干活时,绝对一个顶俩。

    他这话,何安跟吴青倒是认同。

    何安嘴里咬着牛肉,含糊着直点头,“好好干,天天都有肉吃。”

    吴青比较斯文一些,“木姑娘做的菜,味道确实不错。”其实他还有后话没敢说,吃这两顿,他觉得自己饭量都涨了不少。

    “你们知道就好,”赫连晟放下碗,淡淡的道。

    何安一见主子搁下碗,立马也放下碗,站起来奔到外面,拿了洗脸布,打了洗脸水,拿进屋子里,再奔出来,“主子,进去洗洗吧!”

    主子还是主子,不管主子多少的平易近人,那也改变不了身份的事实。

    木香瞟了赫连晟一眼,虽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是事实,为了掩饰心情底的不快,她看向大飞他们。

    “大飞,虽然我把你招来的方法,有那么一丢丢的不地道,但是这是我跟你主子之间的恩怨,我会找他算的,你在我这儿只管好好干活,事先说好,你干活没工钱的,不过这一日三餐,我保管让你吃好喝好,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十天之后你舍不得走了,想继续给我干活,我也欢迎的。”

    “我不会,我是侯爷府的人,当然要待在小侯爷身边,哪能为几顿饭就背叛主子,这不可能,”大飞坚决的摇头。

    “你也别回绝的这么快,这世上之事,本就是瞬息万变,谁能想到下一秒会发生什么,说不定哪天,不用我请,你自己就送上门了呢!”

    这是玩笑话,但是也让木香想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如果她想把事业做大,非得培养几个心腹之人不可。何安跟吴青是赫连晟的人,虽说可以帮她,但别人的人,始终不是自己的。

    就好比做杀手,那都是从小陪养起来,从小训练,长大了为我所用,知根知底,比临时去找,要好的多。

    想到这,她看向刘二蛋。这小子够机灵,小聪明也有点,但要说大作为,却担不起。

    赫连晟从屋里出来,见她盯着刘二蛋,俊容黑了,但随即又看见她眼里的精光,当下便明白了她的想法。

    他走过去,坐到木香身边,低声对她道:“你想陪养亲信可以,这小子也还凑合,但需得磨练,木朗也是一样,你要想木朗成材,就别总是护着,让他跟刘二蛋一样去磨练。”

    木香震惊的说不出话来,这人会读心术吗?居然连她想的是啥都能猜到,还猜的那么准,太可怕了。

    赫连晟见她瞪大眼睛看着自己,那小模样别提多可爱,他笑了,“别问我是怎么回事猜到的,你脸上全写着呢!”

    听她问大飞的那些话,再看她望向刘二蛋时的眼神,能猜不到吗?

    木香被他的笑晃了眼睛,心想这人不愧是南晋国屈指可数的大美男。冷酷时,可以冻死人,微笑时,同样可以秒杀人哪!

    “唉,你能不能不要说的那么直白,我是那么想的不错,可目前来说,似乎不太现实,又没银子,又没势力,光靠一张嘴说,谁肯给我卖力哦……”

    她把尾音拖的老长,同时视线一个扫过何安、吴青、大飞、以及刘二蛋。

    天地良心,她指的谁,可不包括赫连晟。可这家伙好像非得跟她搞暧昧似的,满含深情的回了她一个字,“我!”

    “呃!”木香无力的垂下脑袋,彻底败下阵了。

    刘二蛋不是太明白他们说的是话,但木香说的最后一句话,他还是听明白了,他有些腼腆的站起来,说道:“那个,木香姐,你要是不嫌弃,我以后都给你干活,也跟这位大飞哥一样,只管饭,不要工钱,我觉得跟你在一块,能学到好些东西,值了!”

    他看见木朗屋里的字帖,听木朗说,这些都是大姐教他的,而且大姐还教他算账。加上木香又会做生意,他总觉得跟着她,能从村里走出去,到外面的世界去。

    木香脸上的笑容敛去,神色前所未有的认真,“他是免费长工,跟你不一样,你帮我干活,该给的工钱,我不会少你的,可要是你想一直跟着我,就目前来说,你还不够资格。”

    此话一出,大飞嘴角抽了抽,说就说,能不损人吗?

    刘二蛋咬着唇,像是下定了决心,再抬起头来时,眼里只有坚定,“不会的,我可以学。”

    木香在他眼里,看见了不甘平凡的勇气。但是也希望他不要迷的本性。

    吃过饭,何安跟吴青主动去洗碗了,就算他俩不主动,主子也会命令他们主动。

    刘二蛋拿了扫帚扫地,木朗负责把凳子都收拾好,彩云去烧水了。

    至于大飞,他觉得光吃饭不干活,似乎不太好,听木香说准备在院里盖临时木棚,他主动去丈量,准备明儿就动手干。

    人人都有活干,木香自然也不会闲着,何安他们买回来的东西,她还没看过呢。今晚也可以把配料都弄好,明儿一早,大梅他们就要过来准备灌香肠了。

    可是她刚一站起来,就被赫连晟拉住了,“进来帮我上药。”

    “上药?呃,让何安帮你不行吗?”木香一脸的为难。能不为难吗?面对一个脱了上衣的美男,还有那么好的身材,流一次鼻血就够丢人的了,她可不想再丢一次人了。

    “不行,非你不可,”赫连晟哪容她拒绝,拉着她便进了屋,再把门关上。隔绝了外面刘二蛋以及木朗的诧异眼神。

    一进屋,木香便甩开他的手,摸索着走过去,把油灯点上。

    没有光,跟他待在一起,她这心脏啊,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赫连晟像是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自顾自的走到炕边,解下外及,脱掉内衫,露出古铜色的健硕肌肉,还有……还有平窄的腰红,紧实的小腹。

    这个男人真是祸害啊,脸长那么完美就算了,连身材也完美到无可挑剔,忒害人了。

    “我的身体,除了你谁也不能看,你觉得我会让别人上药吗?”

    就在木香陷入无边无尽的遐想中时,赫连晟冷不丁来了一句,暧昧不清的话。

    “啊?你,你什么意思?”木香瞪大了眼睛,看他慢慢靠近,优雅如豹的动作,蓄势待发,好像随时都准备扑向猎物似的。

    木香使劲咽了口唾沫,感觉自己呼吸都不畅了,美色惑人,惑人哪!

    “上药!”

    赫连晟似乎很满意她的表现,脸上的笑容越发柔和。

    “好,”木香恨恨的咬了下舌头,强迫自己淡定,擦就擦,谁怕谁!

    冰凉的药膏,纤细的手指,轻柔的抚摸。

    当这一切实施在赫连晟身上,他终于明白那句,自作孽不可活,是什么意思了。

    刚刚结痂的新肉,特别敏感。

    如果不是他的意志力够坚定,这会早把人扑倒在炕上了。

    不能,现在还不能。

    上药的工作,在赫连晟意志力快崩溃的边缘完成。两人都舒了口气,太累了。

    赫连晟穿好衣服,忽然道:“陪我出去走走。”

    “这么晚了,走去哪啊,还不如捂被窝呢!”

    赫连晟额上青筋跳动,“回来再捂!”这丫头有时一张嘴,真能把人气死。

    木香是真的不想去,不光是因为外面冷,黑不隆冬的,没啥可看。

    更因为……就他们两个去啊,这,这万一某人心怀不鬼可咋整?

    不管她想不想去,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一样滴,还是被赫连晟硬拉着出去了。

    彩云看大姐一脸的不情愿,有点担心,想上去阻止,被刘二蛋不客气的拦下了。

    “你看你是真傻,比木朗还傻,好好在家待着,木香姐不会有事!”

    彩云被他一通教训气坏了,气呼呼的瞪大了眼,“你才傻,你全家都傻,你咋知道他们没事,你没瞅见我大姐不想出去吗?万一……”

    “没有万一,要真有万一,早就有了,你以为赫连大哥是吃素的呢!”刘二蛋伸手弹了下她的脑门,看她气呼呼的模样,好像要去跟人拼命似的,又好气,又好笑。

    她也不想想,赫连晟是什么人,要是想来硬的,还用得着屈尊住在这儿,对他们百般照顾,什么架子都放下吗?

    脑门疼了一下,彩云火了,“刘二蛋,你说话归说话,你弹我脑门干啥?”

    刘二蛋冲她嬉皮笑脸,“谁让你脑门那么大,看着你脑门,我就手痒,弹一下又不会死。”

    “你还敢说,我今儿不打你一顿,我就不叫木彩云!”

    彩云爆怒,顺手抄起靠在廊檐下的扫帚,撵的刘二蛋,满院子窜。

    “救命啊,木彩云打人啦!”

    木朗靠着堂屋门边上,咯咯的大笑。

    何安几人也面带笑意的看着他们打闹,在这冬秀季的夜晚,木家的院子里满是欢声笑语。

    月亮升上来,照在玉带河的河面上,波光粼粼,闪耀着斑驳陆离的唯美。

    夜里气温格外低,白天泥泞的泥巴路面,都结上了一层薄冰,踩在上面咯吱作响。

    虽然不会把鞋子弄脏,但坑坑洼洼的,还是不好走。

    一只温热的大手伸过来,将她冰凉的小手包裹起来,拉着她慢慢往前。

    木香愣了下,借着微弱的月光,看向他的侧脸,有意的忽略从手上传来的温热感觉。

    月光下,赫连晟的轮廓犹如刀削斧刻般深邃,月光将他的轮廓渡上一层银色的圈。这一刻,木香怎么瞧着他,有点貌若仙人的意思。

    “瞧够了吗?”

    木香看的入迷,神思神马的,早飞到九霄云外去了。冷不防,耳边传来一道温柔深沉的男人声音。

    “啊!”靠的太近,吓了她一跳,身子下意识的往后仰,可是步子却没迈开。眼看就要摔在雪地上,一只强而有力的手臂及时环住她的腰,将她带了回来。

    这带回来的力道似乎有些大,就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木香径直撞进了他怀里,鼻子撞上坚硬似铁的胸肌,疼的她眼眶都红了。

    “你是救人还是谋杀啊,幸好我这鼻子不是做的,否则现在就成歪的了!”她没好气的抱怨。

    赫连晟承认自己是有坏心,想把她揽在怀里的,可也没想过要让她撞到,当下只能赔礼道歉,“我真不是有意的,撞疼了没有?”

    带着温热的手指,以他平生最轻的动作,摸到她的俏鼻,轻轻的替她揉着。

    这个动作,真把木香怔住了。

    他怎么突然像变了个似的,要不是自己一路跟着他,从家里出来,她都要怀疑眼前这个人,是不是被人掉包了。

    短暂的失神过后,木香一低头,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腰还给人搂着呢。

    “你放手!”

    她挣扎,双手撑着他的胸膛,把自己解救出来。却没发觉自己呢喃出口的声音,像极了情人间的撒娇。

    不光她怔住了,赫连晟也好不到哪儿去。

    怀里的女子,像个小猫似的挠着他,还胡乱的扭动着。她可知道,此刻的挣扎是火上浇油。

    “别再动了,”赫连晟喟叹一声。

    双手将她搂抱住,完完全全的嵌入自己的胸膛之间。

    “就这样,让我抱一会,别动!”他不想吓着她,却管不住自己蠢蠢躁动的心,多想从此刻开始抱着她就不再松手。或者若是能每天晚上都抱着她入眠,那滋味该是多么美妙。

    赫连晟回想起自己的过去,似乎从未想过,有一日,他会如此眷恋一个人,眷恋到无时无刻不想将她带在身边,一刻都不舍得放开。因为只有感觉怀里的温软的身子,他才觉得心上某个地方,圆满了,不再空缺。

    他是愉悦了,木香却别扭的要死。虽然她不想承认,他的怀抱很暖和,靠着很舒服。

    可潜意识里,她居然一点都不排斥。

    这个认识,让木香脑中警铃大作。不妙,十分以及极其的妙,该不会这个男人是她这一切的情劫吧?

    “喂,你抱够了没有?赶紧松开啊,教人看见了怎么办?”

    赫连晟低下头,埋首在她脖颈间,吐出暧昧不清的话,“这么晚了不会有人,就算有人,看见了也无防,你是我娘子,我抱自己的娘子,谁敢异议!”

    多么霸气的宣誓,可木香却听的直冒火,“嗳,谁是你娘子,你再胡说,别怪我不客气,赶紧松手!”

    人都被别人禁锢在怀里,这句威胁的话,显然很没有份量。

    赫连晟轻笑,胸膛也跟着震动,透过彼此的衣服无比清晰的传到木香耳朵里。

    “哦?我倒要看看,你对我如何的不客气?”他腾出一只手,抚上木香的脸颊,声音低哑的性感,“你是我娘子的事,不许再质疑,主母玉佩都给你了,只差拜天地,你想何时拜,只管说一声,我随时等着!”

    木香咬牙瞪他,敢情这家伙还是在阴她。

    之前她说把玉佩还他,他不要,也同意她提出的三个月期限。可为啥转个身,她都成他娘子了,还就差拜天地,谁要跟他拜,见鬼去吧!

    赫连晟见她瞪着自己,恨不得用眼神将他千刀万剐。

    叹息一声,他又道:“不要再用这种眼神看我,也不要妄图诅咒我,我要是死了,你可就得守寡了,为了你下半生的幸福考虑,你还是求福拜佛,保佑我长命百岁的好。”

    木香忍无可忍,“赫连晟,你觉着逗弄我很好玩吗?凭啥你说娶,我就非得嫁,实话告诉你,本姑娘就打算一辈子不嫁人了,就算一辈子当老姑娘,也比整天算计着,跟别的女人抢男人要好的多!”

    啪嗒!

    一滴清泪顺着脸颊滚落,虽是温热,却烫的惊人。

    “怎么哭了?”赫连晟急切的语气中带着少许的惊慌。

    这个一向杀伐果断,哪怕刀架在脖子上,也面不改色的男人,却在看见一个女子的眼泪时,乱了方寸,乱了阵脚。这说明了什么?

    赫连晟捧起她的脸,拭去那道泪痕,接着是一声长长的叹息,又将人儿揽进怀里。

    “我该拿你如何是好?”似无奈,似怜惜。

    木香此刻却是五味杂陈,什么滋味都有,但究竟是什么感觉,却又说不上来。

    她一直都知道,赫连晟是个神一般存在的男人,高处云端,遥不可及。

    她也从未想过,有一日,她会靠在他的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嗅着他的味道,听着他饱含爱意的诉说。

    她不禁再次怀疑,这个男人……真的是赫连晟吗?

    夜凉如水,河面上升起一层薄雾,木香看着那水雾,只觉得那么的不真实,她该不会是在做梦吧?

    “你为什么喜欢我,为什么一定非我不可?你知道成亲代表着什么吗?我不是一个安守本份的女人,我不会为了男人放弃自己的追求,也不会为了一个男人,忍气吞声,守着空房,等着盼着临幸,我知道你是什么身份,也知道你这身份背后代表的是什么……”

    见赫连晟张嘴欲说,她伸手捂住他的嘴,“你先别说,先听我把话说完。”

    木香将他推开,转身看着雾气缭绕的河面,听着潺潺流动的水声,心情莫名的低落下来,“你不用急着像我证明什么,如你这般的身份,不管是否情愿,都不可避免娶侧妃,甚至纳妾,我懂,但我无法容忍。”

    “赫连晟,听过一句话吗?相见不如怀念,你也别再纠结我的事,咱们俩根本不是一路人,”木香抬头望着天上一轮明白,感觉心情舒畅多了,“唉,这世上有缘无份的人,多了去了,咱俩也属于这一类。”

    她对赫连晟的感情也没多深,她也万幸自己没投入太多,在抽身离开的时候,不至于太过狼狈。

    “说完了吗?”

    赫连晟薄怒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说不生气,绝逼的不可能。但他气的,是木香对他的不信任。同时,也有惊喜。

    她考虑了他们以后的事,是不是也代表了,她的心里有他。

    不过,她问都不问,便开始担忧了,这让赫连公子不悦了。

    他走到木香身后,不由分说,从后面揽住她的身子,呼吸贴在她的耳边。

    “你说完了,是否也能听我的解释?”

    如此近的距离,她的后背,紧挨着他的心的位置。身子被他包裹在怀抱之下,像是融为一体,紧密的似乎连呼吸都要融在一起了似的。

    见木香不再挣扎,赫连晟侧头亲昵的抵着她的脸颊,“这世上没有谁可以逼我,皇帝不可以,谁都不可以,我府里也没有你想的那些女子,一个都没有,从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更不会有。”

    “虽然我姓赫连,但我的襄王府是单独存在,如今府里,加上杂役仆从,也不过十个人,你若是不喜欢,随时可以更换,不要婢女也没关系,咱们没必要为了不相干的人,委屈自己,我再说最后一遍,我身边除了你,不会再有别的女子!”

    天地可鉴,他,赫连晟,襄王殿下。南晋国之中,谁不知道他不尽女色,甚至都有传言,说他有别的问题。

    试想一下,他守着一个如玉身,容易吗?

    木香承认自己被他的话打动了,即使在现代,要想找到个自愿如身如玉的男人,简直是天方夜谭,在古代就更不用说了。

    特别是身在皇家,十几岁就要找个老女人开了身。

    不等木香想清楚,赫连晟又低低的说道:“我的母亲,因为我,不得不削发为尼,这些多年,我从未见过她,是她不想见我,她情愿守着所谓的佛祖,也不肯见我一面。”说到最后,他是用嘶吼的。

    木香虽然不理解他说的啥意思,但她可以感受到他的痛苦,“或许……她是有苦衷的呢!”

    电视里不都这阿斗演的吗?如果可以,她也希望李大山有苦衷呢!这样木朗跟彩云还能好受些。可现实往往是残酷的。

    今晚的赫连晟也不知怎么了,非得跟她苦水,不听都不成。

    赫连晟这样做,当然有他的原因。他想让木香更了解他,只有了解了,或许才能让彼此的距离更近一些。

    不过说起来,赫连家那个变态规定,什么留子去母,实在太过份了。

    只要是人,就会有弱点,跟亲情无关,跟什么情都无关。

    他们怎么就想不明白呢,若是一个人因为弱点而失败,那只能说明他不够强大,保护不了自己想保护的人。

    虽然她一直背对着赫连晟,但也能感受到,从他身上散发出的哀伤气息。

    这世上,比永远见不到更可悲的事情,应该便如他跟他母亲这般。明知道对方还活着,却不肯相见,一步之遥,却又遥不可及。

    何必呢?互相折磨好玩吗?

    “你一次都没见过她吗?”木香被他弄的很心烦,也有那么一点点的心疼他。

    “没有,只在十五岁那年,我出征的前一天,十万大军在城外驻扎,我想见她一面,偷偷潜入她挂单的庵堂,那晚雨很大,庵堂里只有她跟……”

    赫连晟握着她的手,忽然攥紧了,搂着她的力道也大了很多。

    “喂,你说归说,别那么在力气行吗?我快被你勒死了,”木香喘着气,郁闷的要死。好人不能当啊,本来看他怪可怜的,好心陪他说说话,到头来,差点被他勒死。

    “对不起,”赫连晟像是忽然失了力气,箍着她的手襞无力的滑到木香的腰上,却仍旧没有松开。

    木香听出他声音里的沙哑,想起他说的‘母亲和他……’

    这个他,估计是一个赫连晟做梦都没想到的人。至于他们能干什么,还用问吗?

    月黑风高,雷雨交加,身处无人经过的庵堂,一男一女能干出什么好事来?

    ------题外话------

    走过这个坎,心才能更加靠近……

第92章 谁都要防

    木香犹豫了下,最终还是伸手按在他的手上,用自己的手覆盖他的颤抖。

    “这世上的事,没有绝对的对与错,站在你的角度,或许你母亲是错的,但站在她的角度,你又怎知不是对的呢?她不见你,或许有她的苦衷,至于她跟谁在一起,那是她的事,与你无关,你们之前的关系,只维系在,她十月怀胎把你生下来,不管何时何地,这个事实都是无法改变的。”

    赫连晟沉默着没有说话,真是这样吗?可是……他又如何原谅那样的一个母亲。

    但比起母亲的问题,他更关心现在的人,“答应我,别离开我好吗?这辈子,我只想跟你成亲。”

    他忽然将军她的身子掰过来,两人面对着面,彼此的呼吸交织着,难分难舍。

    “你……唔……”

    木香后面的话,全都消失在他的口中。

    赫连晟吻了她,唇齿交缠,呼吸交缠,心乱了……

    其实,赫连晟自己都没想到,会冲动的吻她,他是情不自禁。当借着月光看见她柔嫩的唇瓣时,他鬼使神差的靠了过去,想尝尝她唇上的味道。

    却在触上的那一刻,彻底呆住了。

    原来她的唇这般美好,香气浓郁,没有乱七八糟的脂粉香,只有属于她的淡淡馨香,以及女儿家独有的体香。

    这也是赫连晟的初吻,没有技巧经验的情况之下,他的吻只逗留在她的唇瓣,没有深入探索。

    可即使这样,依旧让他心跳如雷,紧张到手心里全是汗。

    仅仅一个吻,竟可以如此美妙。

    他呆住的时候,木香也好不到哪去。两世啊,她的初吻啊!

    这个混蛋,居然不经过她的同意,霸道的抢走了她的初吻。果然男人是不守信用混蛋,就知道得寸进尺。

    可是为毛她的腿软了,心颤了,脑袋也有点不清醒,迷迷糊糊。

    属于男性的气息,强制的窜入她的呼吸,顺着流动的血液,传遍了全身。

    不知哪来的一声鸟叫,惊到热吻中的两人。

    木香懵然睁开眼睛,撑着双手将他推开,握紧拳头胡乱的捶在他身上,“你个混蛋,你敢对我耍流氓,我杀了你!”

    她气,她更羞。真是没用啊,居然被一个男人的吻蛊惑了,分不清东南西北。

    赫连晟一动不动的任她打骂,等到她力气用完了,弯着腰,站在那喘气。

    他才道:“太晚了,我抱你回去,下次再继续。”

    “不要你抱,我自己可以走,你放开!”

    赫连晟压根不理她的挣扎,硬是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木香万分委屈的趴在他怀里,听听这混蛋刚才说的话。什么叫太晚了,是谁拖她出来的。还下次继续,继续他个大头鬼。

    想着不能再有下次了,木香从他怀里抬头,警告道:“不许再对我动手动脚,咱们俩之间不会有结果,我也不可能嫁给你,所以请你以后跟我保持距离,否则,信不信我跟你拼了。”

    赫连晟垂下视线,看她在自己怀里挥舞着小拳头的模样,可爱的紧,心都快醉了。

    “这我可保证不了,你是我娘子,若是男人对自己的娘子不动手的话,你该要担心那个男人是否有问题了!”

    “色坯,谁是你娘子!”木香不服气的骂回去。全然没注意到,此时自己就躺在人家怀里,再凶恶的表情,也没什么威慑感。

    赫连晟轻笑出声,“自然是你——木香,你是我赫连晟的娘子,过几日我会让人把婚书送来。”

    他不是平凡人,这婚书是要经过礼部户部批阅,当然了,最重要的还是皇帝的批阅。

    但赫连晟是谁,他的婚事无需别人做主,这婚书自然也就走个过场。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此事先秘密的操办,等到瓜熟蒂落,生米煮成熟饭,才能对外宣布。

    “什么?婚书?”木香吓了一跳,若不是赫连晟抱的紧,她早就掉下来了。

    不是吧,这人要来真的?

    木香不淡定了,苦笑着劝说他,“那个,这事不急,咱俩才认识没多久呢,你不是说三个月吗?你不能出尔反尔,说好的三个月,就得三个月。”

    赫连晟挑眉,“我并非拒绝你提出的三个月,但在我看来,有没有这三个月都是一样的,我不过是把事情提前办了,有何不可?”

    他已经等不及,要跟她同床共枕。他要每晚都能抱着她睡,每天早上,看着她醒来。那样的日子,想想都觉着很美,不是吗?

    木香气的磨牙,他是认定了,还是咋地,完全说不通,死活都是这一句。

    “当然不可,我还没同意呢!”

    赫连晟步子停了下,“哦,那你要如何才能同意?”他想的,不是她会不会同意,因为那个假设,根本不存在。

    木香颓废的垂下脑袋,无语以对。

    赫连晟见她颓废撅嘴的小模样,脸上的笑意更浓了,抬头瞧见到家了,有些不爽了,他还没抱够呢!

    “你快放我下来,”木香也瞧见自家大门了,挣扎着去拍他的手,从他怀里挣扎着下来。

    这回赫连晟没再拦着,乖乖的把她放下来,虽然很不舍,但……无奈啊!

    一进家门,木香逃也似的奔回自己的屋,路上连头都不敢抬。

    何安跟吴青都守在堂屋门口,主子没回来,他们哪敢休息。

    瞧见木香一阵风似的刮进屋子里,再看看紧跟着走回来的男人。

    何安看明白了,捂着嘴偷乐,心想,主子太威猛了。能把木香这个小刺猬收服,这得需要多大的毅力啊!

    他懂,吴青这个愣头青,可就闹不明白了。但他不傻,视线淡淡的扫了主子一眼,立即就把视线收回去,闭着眼睛,装作看不见。

    习武之人,眼力非凡,虽然是不经意的看了一眼,但他清清楚楚的瞧见,木香泛红的嘴唇。

    吴青心里那个哀嚎痛哭。主子啊,您咋就不知道悠着点呢,猴急成这样,到底是有多缺女人呀!

    唯独大飞这个莽汉,他今儿对木香的好感增加了不少,见她一回来,头也不敢抬,直直扎进房里,再没出来,难免要纳闷。

    “她怎么了?”大飞指着房门,问何安。

    何安一拳挥在他肩膀上,“闭嘴吧你,要是不想早点死,就少说几句废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人傻不紧,要紧的是,你别傻到把什么话都问出来好吧?

    赫连晟站在堂屋里,脸色瞬间又沉了下去,室内温度又骤降了好几度。

    何安赶紧走到主子跟前,腆着笑脸,“主子,您回来啦,床铺都收拾好了,主子要安歇吗?”

    赫连晟冷冷的视线扫了他一眼,“嗯,你们也都去休息吧,明天必须早起,该干的活自己心里都有数,别让我点名,吴青,你明日一早去买材料。”

    “是,属下知道了,”吴青面色恭敬的站起来应下。

    赫连晟最后的视线停留在大飞身上,“这里的事,你回去之后不准向安平钰透露一个字,他无需知道,也跟你无关,记住没?”

    凌厉阴狠的眼神,看的大飞身子一颤,几乎是不受控制的站了起来。饶是他再笨,也该明白这其中的意思,“是,小的不会说出去。”

    赫连晟再说话,推门进了屋子。炕上,木朗已经睡着了。

    先前暗卫送来不少的密函,现在有时间,正好可以一一批阅。

    最近这些日子,他所有的公文,都是在这里批阅完成的,再由暗卫送回京。

    虽说麻烦了点,但总比他在京城,木香在这里,相隔两地要好的多。

    对面屋子,气氛也挺凝重的。

    木朗不在他们屋子里了,彩云告诉她,就在他们出门之后不久,何安过来,把木朗抱到赫连晟睡的屋子去了,说是主子临出门时交待的。

    木香无语到了极点,这人防备心也太重了吧!木朗是她弟弟,又不是别人家的,还没长开呢,他至于这样防着吗?

    赫连公子冷笑:‘男女有别,不防能行吗?’

    彩云趴在炕上,看着大姐脸儿红通通的跑进来。一进屋,像个无头苍蝇似的在屋里走来走去。

    一会拿起针钱,可是没戳上两针,差点把手扎着。一会又站起来,翻箱倒柜的找东西。

    彩云忍不住问了,“大姐,你咋了,是不是赫连大哥跟你说啥了?”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回来就成这样了,肯定跟赫连晟有关了。

    木香没理她,还在那扒拉柜子,过了会,呼出一口气,“啊,终于找着了。”

    “找着什么?”彩云探头去看,“搞了半天就为了找它啊,你不是说,这块玉是赫连大哥拿给你保管的吗?咋,他现在又想要回去?”

    “呜……他要是肯拿回去,倒好了!”木香没劲了,无力的趴在被子哀嚎,揪着被子发泄满心的烦躁。

    彩云抓了抓头,没闹明白,“姐,到底是咋了嘛,他不要就不要呗,不就一块玉佩,搁这放着,又不要饭吃。”

    “彩云,”木香忽然从被子里抬起头,抓着彩云的手,决定把烦恼跟妹妹说道说道,否则她会憋疯的。

    “彩云,如果我说,我是说如果哈,如果赫连晟说他要娶我,你觉得……”

    “啥?娶你……”

    木香话还没说完,彩云就激动的叫了起来,木香暗道不妙,赶紧捂住她的嘴。

    这丫头嗓门啥时候变这样大了,天哪!这是要让所有人都听见吗?

    “嘘!”木香拼命朝她使眼色。

    可还是晚了,赫连晟的耳力何等的灵敏。

    听见彩云的那声惊呼,他已经拉开门出来了,站在木香他们房门前,瞪着这扇碍眼的门朝里面喊话,“木香,没事吧?”

    “没事,我跟彩云说话呢,你快去睡吧,”木香已经放下捂着彩云的手,恨恨的挠了下彩云的嘎吱窝。

    彩云憋着笑,夹着手臂,实在憋不住了,干脆钻进被窝里偷乐。

    赫连晟没再坚持询问,但临回屋前,又瞪了眼那扇门,琢磨着什么时候能这扇门突破呢?

    何安跟他睡一个屋,他是不敢跟主子同榻睡觉,他自己在屋子的一角搭了个简易的床板。反正,他们带来的被子多,下面铺一床,上面盖两床,倒也挺暖和的。这样既可以伺候主子,又可以睡觉。

    彩云的一声叫唤,他也听见了,没觉着有什么。看到主子因为不放心出去查看,可安觉得头顶几只乌鸦扑腾着翅膀飞过。

    至于吗?这么多人守着,大飞跟吴青也在隔壁的屋子,要是有危险,他们肯定也能发现,你至于草木皆兵吗?

    何安觉得,主子自从遇到木香,变的都不像他自己了,真不知道,这样的变化对主子来说,是好是坏。边关战事时好时坏,主子又能在这里守多少呢?

    退一万步说,即使主子真把木香娶回家了,也带着他们姐弟三个回京城了。

    后面又该怎么办?京城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随便碰上个人,不是这家的公子,就是那家的小王爷。

    主子若是在木姑娘身边还好,可主子是边关守将,战事一起,主子就得赶赴边关,随便一待,短则一两个月,长则一年半载,她能在京城守住吗?说不定,一转身就被人吃的连渣都不剩了。

    想到那些麻烦,何安真替主子担心啊!

    可是为毛他看主子满脸的悠闲,云淡风轻的,好像根本不担心似的。

    要说何安这人,忠心是有了,分析能力也够了,可他忘了把木香也分析分析。

    赫连晟之所以不担心,一来是因为他相信木香的能力,这般火辣的性子,谁能在她面前讨到半分好?

    二来:在成亲之前,他会让木香拥有足够保护自己的本事,除了武功,还有其他方面,他了解木香的性子,与其让她待在自己的羽翼之下,享受他的保护,不如训练她的翅膀,好让她以自己的能力飞的更稳。

    赫连晟的屋子又恢复了安静,木香趴在门边仔细听了一会,确定外面不会再有人,这才放下心来,爬上炕,钻进被窝里,熄灭了油灯,跟彩云说起悄悄话来。

    彩云也笑够了,很理智的分析给大姐听。

    “我觉得这不是什么坏事,赫连大哥是个好人,你看他平时好像挺凶的,但我发觉,他只要一看见你,立马就不凶了,我听王阿婆说,这叫一物降一物,姐,你就是专门来降他的!”

    “瞎说,我怎么能降得住他,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身份,像咱们这样的,给他家当婢女,人家都不要,更别说给他当媳妇了,我敢说,只要咱们随他回京,眨眼就得被人给灭了,京城不好混,襄王妃这个身份更不好混哪!”

    木香一番长吁短叹,却忽略了自己对赫连晟的感觉,或许在她心里,对赫连晟也不是完全没感觉,就是差点火候而已。好比她煲汤,火候不到,鲜味不浓,她这碗汤,须得慢火慢炖,熬的时间越久,味儿才越香浓。

    彩云听完姐姐的担忧,不以为然的皱眉。想了下,忽然撑着身子,爬到姐姐被窝边,亲昵的靠着她,“姐,其实你说的这些都是借口,对不?我觉得吧,若是你真想去做,那些个麻烦困难,都不算啥,再凶恶的人,你也把他制服了,喏,赫连大哥就是很好的例子,你瞧他现在被你管的多服帖。”

    木香被她说笑了,伸手替她拢了拢被子,看着窗外隐约的亮光,叹息着道:“哪有那么容易!”

    在皇权国度里生活,如果不想被人踩在脚下,不光得有钱,还得权,否则怎么斗得过那些人。

    彩云想了下,道:“那咱们就把不容易变成容易,让木朗好好念书,咱俩把生意做起来,哦对了,还有赫连大哥做咱们的后盾,等咱们成了南晋国首富,看谁还敢小瞧咱们。”

    木香笑了,“哟,没想到咱家彩云志向那么高远,好,姐听你的,把咱家生意做大,以后南晋国首富的位置就是咱们木家的,嗯,让我想想啊,先做香肠生意,等有了银子,有了路子,咱再做别的……”

    食品行业,始终不能做到最大,但可以利用美食,开酒楼,到时再延伸到客栈,再或者,可以发展成吃喝玩乐为一体的休闲娱乐业。

    到时再训练一批能歌善舞的美人,搞些特色节目,比如把现代的歌舞搬过来,运用古代的乐器,舞蹈,进行重新编排。如此新颖别致的娱乐节目,想不火都难。

    这一夜,木香想的很多,也很远,慢慢的也想开了,以后的事谁能预料的到呢?

    若是只因害怕了而退缩,岂不是太没胆了。

    其实这里面最关键的问题,是她对赫连晟的感情不够深,否则以她遇佛杀佛的性格,那些所谓的困难,根本不值一提。

    **

    次日一早,住在木家的人都起了个大早,各人干各人的事。赫连晟更是没有闲着,要搭棚子,虽说不用挖地基,但还是得打木桩子。

    这活他跟大飞两人就包了,何安负责收拾打水洗猪肉,彩云去泡豆芽了,连木朗也跟着忙活起来。

    木香烧了一锅早饭,因为吃饭的人多,除了熬一锅稀饭之外,她又煎了不少的鸡蛋薄饼。

    这回的手法是学着煎饼的手法做的,用她家有平底铁锅,做起煎饼来倒也不难。

    就是头几个,因为手法不熟,做的不是很好看,之后就要好很多,面皮摊的再薄,也不会糊了。

    这煎饼裹上自家菜园子里的嫩葱头,再抹上她蒸的辣椒酱跟黄豆酱混合在一起的酱汁,吃起来,甭提多香了。

    大飞一口气吃了不下十张饼,经过这一餐,他对木香敬意又上了一分,忽然觉得,这十天也不是那么难熬。

    有活干,有好饭吃,每晚还能睡上个安稳觉,这不是神仙过的日子吗?

    何安见大飞吃的那副唐相,十分鄙夷,这才两顿饭,就给收服了,要是让安平钰知道了,你猜他会不会气的冒烟。

    大梅他们吃过早饭就赶过来了,亏得今天天空放晴了,几个人在院子里把家伙什都摆开了。

    切的切,跺的跺。王阿婆跟大梅负责灌香肠,一个在后面塞肉,一个在前面接着。

    刘二蛋负责把整根的香肠分段,系上绳子。

    王喜跟林长栓也没闲着,一天下来,木家院子就已挂上一排香肠了。

    这么一点香肠自然是不够的,下午的时候,何安跟大飞本来要去一趟镇子上的。

    木香托福寿楼预定了大批的后座肉,说好了下午去拿。

    临泉镇每天只出那么些猪肉,不可能一天把货都进完,所以非得每天购买新鲜猪肉不可。

    不过,这个唐墨不晓得哪根筋不对了,没到晌午呢,就自己赶着马车反,拉了一车猪肉过来了。

    说好听点,是来送货的,其实还不是为了蹭饭。

    赫连晟对他厚脸皮的行为很不屑,奈何唐墨脸皮忒厚,来了之后,啥也不干,尽等着吃饭。

    完了还不忘对赫连晟指手划脚。没办法,谁让他头一次看见赫连晟降格成了农家汉子,瞧瞧如今这模样,他进来的时候,差点没认出来。

    木香拎着菜篮子从外面回来,就听见唐墨不怀好意的笑声。

    她很平静的把菜篮子往唐墨跟前一搁,双手掐着腰,不客气的支使他。

    “这些菜,都是中午要烫锅子吃的,限你一柱香之内把他们择干净,否则中午不管你的饭!”

    此刻恨死自己这脑子了,为嘛要坐小板凳,这回可丢人了,居然要对木香仰望,再看看满满一篮子的青菜,唐少爷不乐意了。

    “我不会择菜!”笑话,他是谁,他是什么身份,怎能干这种粗活。

    木香没忽略他脸上的嫌弃之色,看看他,再看看赫连晟。她丝毫不怀疑这两人的身份相差无几,可为啥差距会这么大泥?

    “不会择吗?”木香脸上荡开一个笑容,微微弯腰,低近唐墨,咬牙威胁道:“不会可以学,要是不想干,现在立刻马上回你的酒楼去,我们这儿不收留闲人!”

    又不是没有手,就是不想干而已。

    唐墨一张俊僵硬的很难看,“好歹我也是你的合作伙伴,过门就是客,有你这样待客的吗?”

    赫连晟正走过来喝水,瞅见他俩站的位置,赫连公子不高兴了,“不干活就赶紧走,你坐这儿挡着路了!”

    唐墨迎上赫连晟警告的目光,知道他的意思。这投资的事,不是非他唐墨不可。赫连晟是谁,只要招招手,谁敢不配合。

    或者干脆让皇帝老儿写个匾额,给这香肠封个御赐的名,压根都不用宣传了,直接就能让人买空了。

    唐墨脑筋一动,发现这主意不错,回头他也去求皇帝老儿去。

    神游中的唐黑,把眼前的两人给忘了,以至于木香气的要死。菜篮子也不搁地上了,直接丢在他腿上。

    湿哒哒的篮子,下面还滴着泥水呢,唐墨的衣服立马就被印脏了。

    “喂,你说归说,别动手啊,衣服沾上水很凉的!”唐墨跳起来,把菜篮子往地上一扔,赶紧拍衣服。

    赫连晟黑眸慢慢眯起,显示出他的不悦,“再给你一次机会,赶紧把青菜收拾干净,否则我不介意把你丢出去!”

    丢下一句霸气无边的话,赫连晟就接着干活去了。

    木朗跟刘二蛋看的满眼崇拜,太威武了,太有范了。

    王阿婆没啥表情,王喜脸色莫名,林长栓神色有些畏惧,总觉得那人很危险。

    木香跟他们介绍赫连晟的时候,只说是自己的远房亲戚,不说亲戚,还能说什么?难不成说是朋友?

    怎么可能,古代又不是现代,哪有未出阁的女子跟陌生男人交朋友的。

    但是对于亲戚一说,他们都没信,却也不好过问什么。木香主意那么大,本事也大,谁能做得了她的主。

    赫连晟的身份,还不便让他们知道,所以连名字也没告诉他们,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大梅自打进门之后,就是一脸的奸笑。她可都瞧见了,木香家来的这个男人,长的太好看了,比福寿楼的东家,唐墨还要好看呢!而且好有气势,随便一个眼色就把唐墨吓住了,太厉害了。

    大梅乘着木香走过来时,悄悄拐了下她的胳膊,小声的嘻笑道:“快跟我说说,你们是咋认识的,我瞧着那位公子对你很不一样哦,你俩到哪一步了?”

    大梅说的哪一步,自然不是指的男女之事,她还不至于开放到那种程度。她就是瞧着赫连晟对木香好的不像话。而且看他身上的气度也不像普能人,他这样的人,能放下身份,给木香家干活,还干的心甘情愿,要说对木香没意思,三岁小娃都不信。

    “瞎说啥呢,不都告诉你了,他是我家亲戚,你别东想西想的,赶紧给我干活,挣钱好过年,”木香没好气的说。

    大梅呵呵的笑,“哟,老板娘发话了,那我可得好好干,以后还指望跟着你挣大钱呢!”

    她见木香不想提,也不好再问。木香脾气倔强,不过既然她能将这么个大人物拐来家做苦力,哪还用得着别人操心。

    大梅最后说的话,声很大,王阿婆也听见了,“我老婆子以后也跟着木香干了,昨儿之前,我做梦也没想到,在家门口也能挣到钱,活又不累,这样的好事上哪去找哦,木香啊,说好了,以后有活干,你可不能把婶子给忘了。”

    木香笑道:“有活干,我肯定找你们,至于能干多久,那还得看唐少爷,我负责把香肠做出来,至于能卖多少,卖的好不好,得看他有没有那个本事。”

    挑衅,明目张胆的挑衅!

    唐墨恨的牙痒痒,“爷要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还开什么酒楼!”

    这菜要怎么择啊,唐墨翻着手里的青菜,闹了半天也没闹明白。

    木香唏嘘道:“这位爷连择菜都不会,还号称本事大,说出去也不怕别人笑话,木朗,去教教他!”

    “哦,”木朗很欢快的应声,跑到唐黑跟前蹲下,择了个样子给他看,“这个菠菜跟香菜,只要把黄叶子择掉就好了,这个是大白菜,这根本削掉,外面一层叶子都不要,只要里面的菜心。”

    木朗教的很认真,唐墨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赤果果的鄙视,太可恶了。

    木香瞧他一副不领情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嗳,唐大少爷,我家木朗好心好意的教你呢,麻烦你认真点行吗?”

    相处了这么一会,大梅也不怕唐墨了,笑嘻嘻的调侃他,“唐少爷,您也太没眼力见了,木香最宝贝她弟弟了,你要是不想得罪她,就得对木朗态度好点,否则……下场会很惨哦!”

    昨儿在村里发生的事,她听人说了。赵家婆子就属于没眼力见的,她也不想想,如今连刘氏跟马二拐媳妇都不敢跟木香叫板,她倒好,上赶着往枪口上撞,这不是找死吗?

    唐墨重重的哼了声,低头干活了,不想理她们。

    何安看着唐墨,叹惜的直摇头。唐公子难道没瞧见他们家爷,对这位小舅子好的不能再好了吗?

    木朗虽然不太能听懂他们说的意思,只觉得忽然底气足了,“你快点啊,我大姐还等着菜下锅叱!”

    唐墨不敢置信的瞪大眼,连这小子也敢命令他了?这什么世道?

    木香正要去厨房呢,瞧他瞪着木朗,怒火中烧,照着唐墨的后背使劲给了他一掌,“不许瞪我家木朗!”

    呜呜!

    唐墨这会只想泪奔,“你……你们……你们欺负人,”憋了半天,只憋出来这一句。

    木家的门果然跟他不对盘,每回来都没好事。

    木香扬了扬拳头,再次警告他,不许欺负木朗,这才进了厨房。

    中午吃饭的人多,光是米饭,就用大锅,烧了满满一锅。

    米搁的太多,烧起来挺麻烦的,一个弄不好,容易烧成夹生饭,或者水多了饭太烂,水少了,饭又太硬。

    她进厨房的时候,大锅刚烧开,正外泛着蒸气。

    这个时候,必须得用锅钞将米粒翻搅几遍,防止米都沉到下面去了,那样饭就容易夹生了。

    锅里的水烧开,就不能用大火烧了。

    木香盖上锅盖,绕到灶台后面,将大柴撤了,留下几根小柴,让米饭慢慢焖熟。

    厨房的一角,摆了个大水桶,里面装了几条鲜活的大鲤鱼。是赫连晟一早起来,出去溜达了一圈,回来的时候,鱼就拎在手里。

    在没有鱼网鱼钩的情况下,真叫人怀疑他的鱼是从哪来的。

    不过现在不是纠结鱼来历的时候,中午她想做个泡菜炖鱼。

    泡菜家里还有好几坛,大梅家的大白菜还没起,现在也顾不上,等香肠弄的差不多了,再腌泡菜。

    因为人多,木香收拾了三条鱼,跺成块之后,装了大半锅。

    泡菜鱼做法很简单,即使不用复杂的做法,也能做出最佳的美味来。不用多余的调料,只用她腌好的泡菜,就足够了。

    当厨房里飘出浓浓的泡菜鱼香气时,所以人都觉着肚子饿坏了。

    今儿上午,陈有发路过村子时,木香又买了好多豆腐,中午烧成油辣豆腐锅子,就是不吃,光是闻着,已经让人馋的直流口水了。

    赫连晟偶尔抬头,看着厨房里忙碌的小身影,以及从厨房飘出来的饭香,只觉得全身上下都是暖的。

    木家院子是一派其乐融融了,隔壁李家,却是一派死气沉沉。

    李元宝闻见隔壁的菜香,哪还坐的住,从昨儿开始,就吵着闹着,要过去蹭饭。陈美娥是没意见,儿子去吃好的,又不用她花钱,最好能把木家吃穷了才好。

    可李大山有意见啊,他这张仅剩的老脸,哪禁得起他们再败下去了。

    丢不丢人啊,都分家了,还能厚着脸皮去蹭饭吗?他可丢不起这个人。

    李元宝坐在地上耍赖,鬼哭狼嚎的叫唤个不停。

    陈美娥缩在厨房烧饭,也不理他,反正也不是她不让去的。

    李大山坐在堂屋门口抽旱烟,听着隔壁热火朝天的动静,也依稀知道,木香在做什么香肠,还要靠这个卖钱。

    咋以前没发现,这丫头还有那么多鬼点子,早知道,这家他还不分了。要是当初对他们好点,大家住在一起过日子,木香挣的银子岂不是还有他的一份?

    李大山越琢磨越不是味儿,抬眼瞅着苏秀的屋子。

    赵家也不知怎么想的,说是定的日子不好,婚事往后推一推,眼看着都要过年了,还推,再推就是下一年了。

    明年又是寡妇年,嫁娶办事不吉利啊!

    想到这些事,李大山烦躁的扒拉着头发。家里的事,没一件让他省心的。

    苏秀这会在屋里,也不痛快。

    自从昨儿瞧见的赫连晟护着木香,把她当宝儿似的宠着时,她这一颗心,就没放下过。

    她现在懊悔的要死,当初推木香跌下悬崖时,咋就没跟着一并下去看看。

    早知她还有一口气在,她一定不会再让她活着回来。那么,现在那个男人宠在怀里的,会不会就是她了呢?

    苏秀拿着一面破镜子,看着镜子里有些歪曲的容颜,勾唇笑了。

    木香有啥好的,长的没她漂亮,身子骨也没她丰满,脾气没她温柔,那样的一个疯丫头,怎能配得赫连晟那样的男人。

    不行,她非要再努力一把不可,如果那个男人能看上她,她不介意把赵修文还给木香。

    下了决心,苏秀又开始细心打扮了。

    而另一边,木香家院子里,也快要到开饭的点儿了。

    彩云打了温水,招呼他们进去洗手吃饭。

    木香盛了了两大盆菜,都摆到了堂屋桌子,一盆辣子豆腐,一盆泡菜鱼,都是最下饭的菜,虽说用盆装着,不大好看,至少唐公子在瞧见装菜的酱色在小盆时,表情很难看,皱头眉的能夹死一只蚊子。

    “不想坐下吃饭,也别勉强,她弄了一上午,你要是敢埋怨一个字,我立马把你丢出去,”赫连晟不知何时走到他背后,低声威胁。

    “你,你重色轻友,”唐墨气愤的控诉。有他这样的吗?为了个女人,还丢他出去,忒不讲理了。嘴是他的,他抱怨几句怎么了?关别人屁事。

    赫连晟接过何安打来的干净温水,淡淡扫他一眼,说了句气死人不偿命的话,“你才知道吗?”

    噗!唐墨差点被气的血溅当场,这家伙嘴巴太毒了。

    赫连晟懒得在乎他的反应,拧干毛巾,却没有自己洗,在何安目瞪口呆的注视下,他拿着毛巾走到木香面前,也不等木香反应过来,拿着毛巾便给她擦脸。

    一屋子都因他这动作呆滞了,唐墨眼珠子转了转,看了看木香那张被揉红的脸蛋,垂下了视线。

    王阿婆一脸欣慰的对王喜道:“哎哟,你瞧瞧人家是咋疼媳妇的,多学着点。”

    王喜脸颊爆红,大梅也是,但更多的是羡慕。

    没想到这个男人对木香细心到这般地步,看他的一举一动,都不像普通老百姓。虽然穿着行动,都快跟他们一样了,但人家骨子里天生的贵气,却怎么掩也掩不住的。

    刘二蛋跟木朗就一个劲的傻笑,大飞只顾看着桌上的菜。

    吴青的表情跟何安差不多,都是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这里面唯独没有感慨,没有诧异的人,得属赫连晟跟木香了。

    赫连晟觉得不过是做了顺手的事,没什么可说的。木香却觉得丢脸死了,赫连晟这家伙太会得寸进尺了。

    ------题外话------

    轻烟以后专心写文了,把故事写的精彩,才是最重要的,加油!

第93章 卖腊肠

    说好了一,转个身就成二了,再转个身又变成三了。

    先是拐骟她收下玉佩,再来诱使她定三个月的期限,接着又说什么,反正三个月之后结果还是一样。

    昨晚更是对她又搂又抱又亲,天哪!再这样下去,她很怀疑自己能守住阵地多久。

    其实关于冲动这一点,木香真是冤枉赫连晟了。

    人家就是情不自禁,要真的冲动了,早把她办了,哪还等得到现在。

    至于为啥要帮她洗脸,还是情不自禁。不过是赫连晟看她小脸太脏了,所以好心帮她洗一下而已,能有啥想法呢?

    赫连晟很仔细的给她擦干净脸,“好了,你也先别忙了,先坐下吃饭。”

    虽然他很希望木香尽快成长起来,但是看她忙的像个陀螺似的,他也心疼啊!

    王阿婆见众人有些尴尬,赶忙笑呵呵的招呼他们,“菜都要凉了,都过来坐着吧!”

    木香顶着一张红扑扑的脸蛋,狠狠剜了赫连晟一眼,然后也去招呼他们吃饭。

    唐墨最不客气,端起桌上盛好的一碗饭,有些嫌弃的看了看桌子板凳,这才小心翼翼的坐下。

    四方的桌子,只有四个方位能坐人。

    唐墨坐的理所当然,何安伺候着赫连晟坐下,不管主子如何降低身份,在他眼里,主子仍是主子。

    至于其他人,都很自觉的远离他们两个人,除了大飞。反正主子也不是他家的,他现在是长工,又不是奴才,所以他仍旧坐在大桌边,大口吃菜,大口吃肉。

    木朗跟彩云盛了饭,夹了菜,也都坐到堂屋门口去了。

    何安见木香迟迟没来坐着,为了避免主子丢下碗筷,去给她盛饭,何安主动给木香盛了一碗饭。

    “咦,小安子,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木香坐到桌边,赫连晟的边上,瞅着何安递上来的碗筷,笑站打趣。

    何安脸一红,嘀咕道:“我一直很勤快的,我在你家干的活还少吗?”回想曾经,他只需伺候主子洗漱,奉茶添油,哪需要干这些粗活。

    “不少——但也不多,”木香故意在说到中间时停了下来,气的何安直冲她瞪眼。

    “快吃饭,”忽然,她的碗里多了一块鱼肉,只是鱼肉,里面的细刺都被挑开了。顺着来路看去,赫连晟正在挑一块鱼肉的刺。

    拿剑的手,拿筷子也是一样的利落,只见他拨弄几下,便将鱼肉跟鱼刺完全分开。

    木香眨了眨眼睛,赫连晟挑出的鱼肉又到了她碗里。

    “看什么?还不快吃!”赫连晟的语气带着命令的口吻。

    木香心里五味杂陈,“给木朗吧,我自己会挑。”

    此话一出,赫连晟刚刚还在晴空万里的脸色,瞬间又阴沉了下去,好像随时会降下暴风雨似的。

    木朗听姐姐点到他的名字,抬头看了看两人的神色,在彩云的示意下,赶紧说道:“二姐给我挑鱼刺了,大姐,你自己吃吧!”

    木香看着赫连晟,讪讪的笑了,“哎呀,我真的饿了呢,赶快吃饭,你也赶紧吃吧!”

    为了晴空万里,她也豁出去了,不光自己吃,也给赫连晟夹了菜,用的是她的筷子。她不会承认,此举有故意恶心他的嫌疑在里头。

    哼!看你敢不敢吃。

    赫连晟眉梢一挑,神态自若的夹起木香放在他碗里的菜,吃了起来。

    唐墨一副受不了的表情,“拜托你们两个能不能注意一下,我还要吃饭呢,真是倒胃口。”

    嘴上说着抱怨,手上夹菜的动作可丝毫不含糊。

    木香做的菜虽然卖相不咋样,但是这味道,却十足的够味,特别是在冬天。天气阴冷潮湿,能吃上一口热辣辣的菜肴,最好能辣的冒汗,绝对是一种至高的享受。

    “你废话太多了!”赫连晟很不给面子的呵斥他。

    相比唐墨的吃相,赫连晟吃的就斯文多了,他一向如此,即使再饿,吃的再快,也能保持最优雅的吃相。看的木香羡慕嫉妒恨。

    木香脸上带着微笑,看他们斗嘴。唐墨这家伙,看他平时挺嚣张的,可到了赫连晟跟前,立马就乖了。

    吃罢饭,大家伙各自忙各自的去了。

    大梅跟彩云收拾了碗筷去洗碗了,何安收拾了堂屋。

    昨儿买的猪肉,还有一半没灌成香肠,到傍晚的时候,干的应该差不多了。至于唐墨拉来的,只能等到明天再干了。

    木香站在院子里,看着王喜坐在一个大盆前,手握着菜刀,不停的跺着猪肉。

    说起来,这做香肠,最繁琐,最耗时间的步骤,应该就是跺猪肉了,要是能搞个手摇的绞肉机,该有多好。

    对了,手动的。

    木香灵机一动,把吴青抓进堂屋。

    “你有事说事,别动手行吗?”吴青头疼的看着,她抓着自己衣服的手。这要是被主子看见,他还活不活。以前别觉着,现在是了悟了,他家主子的占有欲,不是一般的强,是非常以及极其的强。

    木香才不理吴青的抱怨,她奔进屋里,拿出木朗用来练字的纸笔,趴在桌子上画了起来,“我现在需要定做一个手动的绞肉机,大概的原理,就跟外面那灌肠机差不多,就是里面不一样,绞肉机的里面,是由三个刀片组成的,在旋转的过程中,就能把肉绞碎了,当然,我画的小,但你得给我做个大的,这样一次能绞很多猪肉。”

    她边说边画,连赫连晟啥时候走过来的都不知道。

    吴青也用惊奇的眼神,看她画出来的东西,说真的,这个真要做起来,也不是很难,他们南晋国的机械制造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赫连晟拧眉看了一会,忽然伸手指了几个地方,“这里尺寸要小一号,这个铁轴,须得大一个号,还有这里,如果想让猪肉绞的更碎,最好换一种刀片。”

    木香也惊奇了,本来这个东西她也不是很懂,都是凭着记忆划出来的。赫连晟随手的一指,却说到了点子上,貌似比她这个异世来的,还要精通。

    赫连晟低头的时候,接收到木香眼里的崇拜之色,俊脸上荡开一个笑容。

    木香立刻又板下脸,暗骂他,没事笑那么好看干嘛,害的她心跳呼吸又乱了节奏。谁说只有女人美色惑人,男人美色也一样惑人的,好不!

    吴青拿着木香划出来,经过赫连晟改过的图纸,消失在木香。

    他要去的地方,不是镇上,普通的铁匠铺。镇上的铁匠铺子或许也可以做出来,但他们的制作水平,怎能跟军队中的相比。

    傍晚的时候,院里的活已经忙完了。木香还想留王喜他们吃饭的,可他们都没干,都吃了一顿好的,哪好意思再吃。

    他们走了之后不久,没等苏秀上门呢,赵氏就拖着赵修文过来了。

    想想也是,以她的性子,这事哪那么容易了。

    赵氏一向宝贝两个儿子,昨儿还请了大夫,虽然大夫说没伤着要害,躺些日子就好了。可在赵氏看来,却是天大的事。

    她的宝贝儿子被打了,这还了得。

    赵修文心里也有气,修杰再怎么不对,木香也不该联合外人,将他打成那样,好歹他也是个有官职的。眼看弟弟被人揍了,他这面子该要往哪搁?

    苏秀透过门缝,瞅见赵氏拉着赵修文,一脸凶相的往木家去了。她悄悄拉开门,偷偷摸摸的跟了上去。

    赵家婆子这回底气足了,刚一进门,抬脚就往大门上踢,而后掐着腰,大声喝道:“人呢,人都死哪去了,木香,你给我出来,别以为躲在家不出来,这事就能了了,老娘告诉你,不可能,今儿我家修文回来了,回头把你们一个个的,都抓进大牢,让你们吃牢饭去!”

    木香他们都在厨房准备晚饭,忙了一下午,早都饿了。昨儿木香留了酵头,上午和的面,下午面团发酵好了,晚上正好吃包子。

    哪想到,头一锅包子刚下锅蒸,就听见赵氏在门口嚷嚷的声音。

    木香气不打一处来,围裙都没顾得上解下来,就火急火燎的冲了出来,迎面对着赵氏就是一通狂骂,“你脑子是不是有病,跑我家来吵什么吵,昨儿没打够还是咋地,你今儿再叫一句试试,信不信我拿棒槌揍死你!”

    她肚子正饿着呢,火气自然大了。加上头一笼包子刚下锅,后面一笼还没包呢,再不赶着包好,待会该接上不了。

    赵婆子跟赵修文都被她这一窜狂吼声震住了,特别是赵修文,简直看傻了眼。这咋跟吃了火药桶似的,他进来还没说话呢!

    木香如今这变化也忒大了,脾气也见天的涨啊!

    唐墨此时抱着胳膊,靠在堂屋门边,一脸的看好戏。要不是为了等包子吃,他早回去了。此时,他庆幸自己没有早回去啊,否则哪能看到这么精彩的大戏。

    赵修文咽了口唾沫,顶着木香的爆怒眼神,艰难的开口,“那……,木香你消消火,我就是来问问,修杰是咋回事,他伤挺重的,这伤人的事情说重不重,说轻也不轻,要真是你家亲戚伤的,你让他出来,我会替他说情,县老爷不会重罚的。”

    这一番话,言词恳切,充分体现了赵修文的大度,另外,并暗示了他如今的身份。

    不得了啊,能跟县老爷说情,这是一般人能干的事吗?

    他刚刚说完,赵婆子就等不及翘尾巴了,“木香,别说婶子不照顾你,你现在跪下来给我磕头认错,等我心情好了,让我家修文再给你说道说道,否则你们就尽等着把牢底坐穿吧!”

    赵氏的这些话,纯粹就是在吓唬他们,连她自己也清楚的很。那个男人打了赵修杰,也就是私人恩怨,又没伤到多重。就算去击鼓鸣冤,县老爷也懒得过问。

    更何况,去告状还得准备状纸,还得往上交钱。这一通折腾下来,指不定得要多少银子呢!有那些钱,还不如给她家修杰买些补品炖了喝呢!

    可她就是想吓唬木香,谁让这丫头那么猖狂来着。

    木香看着自以为是的两人,她没说话,因为她眼尖的瞧见赫连晟出来了。

    有这位爷在,如赵修文这样的人,连苍蝇都不如。

    赫连晟阴鸷的视线落在赵修文脸上,眸光慢慢收拢,带着危险慑人的气息,让赵修文觉得自己如同坠入万丈深渊,通体阴寒。

    想起木朗告诉他的话,赫连晟只想伸手捏死这个男人,就他也配!

    没错,赫连公子傲娇了,因为知道了赵修文跟木香之间纠葛。即使赵修文今天不来找茬,他这条小命也保不了多久。

    赵婆子也被赫连晟身上的气势吓住了,腿肚子都开始哆嗦了。她退到儿子身后,想寻求一点保保护的,一侧头,却发现儿子也在抖,那眼里的惊恐,看着赫连晟,如同在看一个魔鬼。

    木香见这两人吓的快尿了,摇头叹息,转身回厨房,继续做她的包子去了。

    今儿的包子绝逼的香飘三里地,因为她用的是牛肉馅。

    做法也很简单:

    跺好的牛肉加生姜末,葱末以及酱油醋这些调料,搅拌均匀之后,再加半碗清水,充分搅拌。

    因为牛肉少油,所以做的时候,她又跺了些肥肉跟牛肉拌在一起。除了这些,也没别的需要注意。

    这些牛肉,是唐墨贡献的,要不然木香能留他在这儿等包子吃吗?

    大锅里的水渐渐烧开了,厨房里弥漫着浓浓的蒸汽,木香才不管外面那两人,乘着锅里这一笼包子还没好,赶紧的包下一笼,这样就能接上了。

    她总共和了大半盆的面,一笼能蒸二十多个包子,这么些面,要蒸一百多个包子呢!

    赫连晟双手负在身后,以绝对的身高优势,俯视这两个人,淡淡的吐了一个霸气克边的字,“滚!”

    唐墨耸着肩轻笑,赫连晟还是赫连晟。如果不是顾及地方不对,只怕这两人现在已经变成一具尸体了。

    赵修文被他吼的身子一震,下意识的拔腿就要跑,步子退到大门外,离那个男人远了,脱离他的震慑范围,胆子又回来了些,觉着很没面子。

    硬撑着脊背,怒道:“你凭什么叫我滚,你以为你是谁,你又知道我是谁吗?莽夫,不理理喻的莽夫,君子动口不动手,我不跟你一般见识,可……可今儿的事,也没那么容易完,等我回去禀告大人,看你还如何再张狂!”

    赵婆子呸了一口,“对,不饶你,敢得罪我们,你等着瞧!”

    “何安!”赫连晟声音又沉了几分。

    “主子,奴才在呢,奴才马上把他们办了,”何安冷汗直滴。跟了主子这么多年,他自然看得出主子真的怒了。

    何安招呼大飞,一起跑出去,指挥他,“把他们扔走,能扔多远扔多远!”

    “为什么是我,我是长工,又不是打手,”大飞不干了。木香命令他也就算了,现在连何安也骑在他头上,不可忍,忍不了。

    何安阴阴的笑道:“他们在这儿影响了木姑娘做饭的心情,你没见她刚才发火了吗?要是不想晚上没饭吃,你最好照做,让你去扔,这也是没办法,谁让吴青不在呢,唉,吴青若是在的话,一手一个,肯定能扔到三米开外。”

    “哼,扔就扔,爷还能比他扔的近?”大飞愤愤的走过去,将正准备后退逃走的赵修文跟他老娘提溜起来,荡了一下,用力丢出去。

    拐弯处是一条大路,路的另一边是条小水沟,不太干净,狗啊牛啊的,粪便都会排在那里面。本来是干的,这不是后来下雪了吗?

    那小沟也就积了水,大飞这一扔,直接将人丢进了那小沟里。

    这回他们俩人,可真长脸子了,满身满头都是臭味。

    “呀,你们这些挨千刀的,竟然这么摔老娘,哎哟,我的腰哎,”赵婆子从小沟里爬上来,哭天嚎地,叫个不停。

    赵修文脸色铁青,厉声道:“娘,你还嫌咱们不够丢人吗?还不赶紧回家!”

    他这个老娘以他爹的话,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别看她平时咋咋呼呼,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到了关键时候,只会给你拖后腿。

    “对哦,不能在这儿哭,要哭也得回家换换,叫人看见,我这老脸可就丢大了,”赵婆子被他这么一吼,总算没糊涂到底,也顾不得身上又湿又臭又冷,赶紧着爬起来,就往家跑。

    赵修文最后瞪了眼木家的大门,一双原本清明的眼睛,也变的狠毒。这个仇,他非报不可。

    他俩跑的挺快,可刚才赵氏那一嗓子还是把村里人给引出来不少。

    见他们娘俩这一身的狼狈,可把人笑死了。尤其是村里那些皮货小娃,一路着他们娘俩身后,嘻笑着,一直跟到赵家门口,还不肯走。

    苏秀躲在自家大门后头,把这一切瞧的清清楚楚。

    她一直都藏在墙角处,就在大飞要扔他们时,她才跑回家,所以赫连晟,以及何安他们说的话,她都听见了。

    看看赫连晟,再看看赵修文那一身的狼狈,苏秀心里爱慕的小花又怒放了。

    那个男人实在太威武,太霸气了,若是她能嫁给那样的男人,以后谁还敢看轻她,谁还敢笑话她。苏秀越想心里越美,又想起大梅他们从她家门前路过时,说的那些话。

    若是她也能在木香家干活,岂不是就有很多机会了?

    陈美娥从堂屋出来,就瞧见苏秀靠着大门站着傻笑,“你在那儿站着干啥?还不赶紧烧晚饭去,我出去一趟,等会就回来,看着你弟弟,别叫他往隔壁跑!”

    苏秀收起笑脸,不情愿的点头,“知道了,那娘你可得早点回来,我不想烧菜,那油溅到手上可疼了,我不想干!”

    要是可以的话,她连饭都不想烧。坐在灶台后头,被火烤着,被烟熏着,她刚洗的澡呢,回头又得弄脏了。

    陈美娥脸色也不好,“不想干,那你早点嫁出去啊!又不是我拦着不让你嫁,你有空在家闲着,就不知道去找找赵修文,吃过不认账,亏得这事他干的出来,还读书人呢,我看他那书都读到狗肚子去了!”

    “娘,你又胡说八道,我跟修文哥什么都没有,你别乱说,”苏秀被她气的脸儿一阵青一阵白。

    陈美娥正准备出门的步子停下了,似嘲弄,似关切的说道:“你呀,这事还需要瞒着你亲娘吗?有了就是有了,娘又不是那刻薄的人,不会说你什么的,最好是有了,这样娘在赵家人面前,底气也足些,这不,娘就是为了这事要去给你跑腿,娘去探探他家的口风,看看到底咋回事。”

    苏秀气极也说不出话了,干脆进了屋子。

    其实,她也不是没想过,把自己交给赵修文,可赵修文总拿圣贤说事,加上一直也没找着机会,所以这事就拖了下来。

    不过现在,她万分庆幸自己保住了清白之身,如此一来,她还有机会做其他的选择呢!

    木香这会在厨房忙的要死,两笼包子出锅了,头一笼,她刚捡出来搁在簸箕里头,一转身,包子就不见了。只看见大飞跟唐墨两个人的背影,从厨房消失。

    第二笼出锅时,她让木朗看住了,不许那两人再偷吃,还没到吃晚饭时间,他们都吃饱了,她还做啥晚饭呢?

    木朗很尽责的拿着小棍子,站在厨房门口,另一只手拿着包子慢慢咬着。黑宝就蹲他脚边,眼巴巴的瞅着小主子的嘴巴,哈喇子流了一地。

    唐墨吃三个包子,木香做的包子,只比他手掌大些,要是以前,三个包子也能填饱他的肚子。可今儿不够,谁叫木香做的牛肉包子那么好吃,他吃的根本停不下来。

    直到木香蒸到第五锅时,才准许他们把包子端到堂屋去。

    小锅时蒸着米饭,还有中午剩的几个菜。

    木香还记得赫连晟在他们吃第二顿饭时,她就热了剩菜,当时何安那个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差一点就要把菜倒了。

    他们家主子是襄王啊!是一等大将军啊!是赫连一族的家主啊!

    吃的粗糙也就罢了,他可以忍,但你敢给主子吃剩菜。

    当时,木香很淡定的让木朗给他念一首诗,告诉他,浪费可耻,珍惜粮食。

    再说了,他们农家的小日子都是这么过的,你要不想吃剩菜,可以去福寿楼啊,想吃啥新鲜的都有,不用屈尊,他们家也伺候不起。

    何安恨她恨的牙痒痒,这丫头就会拿赶人说事。你都说要赶人了,别说剩菜了,就是毒药,他家主子也会义无反顾的吃下去。

    不同于何安的反感,赫连晟却吃的不亦乐乎。

    刘二蛋只拿了几个包子,便回家吃去了。吴青还是没回来,唐墨吃掉第六个包子后,摸着圆滚滚的肚子,直呼走不动道了。

    没错,他吃饱了,不想挪窝了。外面那么黑,又那么冷,他情愿在木家住一晚,也不想赶夜路。

    赫连晟不同意,他就去找木香,死乞白赖的求了半天,木香对他留下与否,倒没啥意见,不提他是赫连晟的朋友,单论他是自己的合作伙伴,还带那么多牛肉过来,她也不好把人家赶出去不是。

    她的默认,却让赫连晟不痛快了,一整个晚上,都板着个脸,好像谁欠一条命似的。

    唐墨乐坏了,因为他可以跟赫连晟睡一个炕,不用跟何安他们睡。

    入夜时分,赫连晟乘着彩云睡着了,又将木香掳了出去。

    这回都不用走门了,以轻功越过围墙,没入了黑暗之中。

    等他们走远了,屋里的大人都醒了,唐墨眯着眼,灯光昏暗,看不清他眼里的情绪。

    何安是觉着有什么不对,以他的三脚猫功夫,压根看不见赫连晟的身影。

    吴青对主子的轻功暗暗心惊,这才几日,主子的内力又上升了,连他也只能看见一个影子。

    别人怎么想的,木香不知道,她只知道她此时,在离地面几米的地方游荡,好在她有杀手的底子,不至于吓的尖叫,但脸色也好不到哪去!

    谁大晚上的被人掳出来,在树顶与树顶之间跳来跳去的能舒坦得了?

    也不知赫连晟跃了多久,终于在山顶的背风处停下。

    绕过一块大石,眼前赫然出现一个黑漆漆的山洞。

    “你……你……你想干什么?”

    说不害怕是假的,能不怕吗?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过,还是在窝窝山的山顶夜深人静的,连个鬼影都不会路过。

    赫连晟看着怀里的小东西哆哆嗦嗦的,一脸惊恐的瞪着他,心里好笑,脸上却故意阴着,不答反问,“你说能干什么?”

    咕咚!

    木香咽了口唾沫,双手紧紧抓着身上的披风。这是赫连晟的,她连棉袄都没来得及穿,就被她拎了出来。

    外面好冷啊,会冻死人的,就在她抖的不能自己时,一件厚重的裘布披毛罩在了身上。

    披风是穿在赫连晟身上的,她是被赫连晟抱着的。当赫连晟用披风罩着她时,也同样将两人的身子相相包裹起来了。

    赫连晟的体温真的很温暖,木香被他又抱又裹的,居然也没冻着,要不是路上有点颠簸,她这会都要睡着了。

    直到这会,他突然又来了这么一句,吓的她身上寒毛都立起来了。

    赫连晟看她防备的小模样,眼里的柔色更浓了。

    进了山洞,迎面扑来一股柴木烟火味,也没她想像中的潮湿,但也没有多么温暖就是了。

    赫连晟并没把她放下,而是腾出一只手,抛出一块火石。

    轰的一声,山洞中央燃起了一堆柴火。

    木香在这其中闻到了菜油的味道,败家的玩意,居然拿菜油当燃油使。

    有了亮光,山洞里的情形也显现出来。

    一张木桌,一张旧床板,上面铺着棉被,除此之外,就只有堆在一侧高高的木柴堆。

    “你不会是想……”

    有床,木香能不往别处想吗?木香突然拢着领口,眼睛瞪的大大的。

    赫连晟笑了,笑的有那么一点点的小邪恶,“哦,你说的事,我先前没想过,不过现在想了,正好娘子也想,为夫自然是要满足娘子的要求,今晚良辰美景,娘子,我们洞房吧!”

    黑如晶石的眼儿,在火光的反射下,亮的惊人,也美的惊人。

    木香被他的眼神迷惑了,愣愣的瞧着他,有种忘了今夕是何夕的错觉。

    怀里人儿迷糊小模样,取悦了赫连晟。

    他笑的大声,忽然低下头,在她还没缓过神的当口,轻啄了她粉嫩的小嘴儿。

    “就是你想,我也不能委屈你,今晚是带你来练功的,这里无人打扰,又处在山顶,练功的绝佳之地!”

    木香面色一怔,随之才意识到自己被他既骗了又耍了,“赫连晟,你为什么不说清楚!”你说清楚了,我也不用一路提心吊胆了。

    赫连晟面色如常,走到洞里唯一的一张床上,将她放下,“你也没问啊,我以为你知道呢!”

    木香怔住了,这家伙也会开玩笑吗?天下红雨啊!

    她猜的也不错,赫连晟的确不会跟人开玩笑,除了……在她面前。

    放下木香之后,他又拿了几根木柴,将火堆燃的更旺,洞里空间不大,不仅如此,木香还注意到,山洞顶上,还有个洞,木柴燃起的烟,正好就从那个洞里飘出去,这样洞里就不会残存烟雾。

    这个洞的空间也不大,四四方方的,有点像人工开采出来的。

    有了火堆,即使木香没穿棉袄坐在这里,也不会冷。的确是个好地方啊!

    赫连晟不晓得从哪搬了一个木板,将洞口堵上了,这下就更暖和了。

    “你啥时候找到的地方,还布置的这样好,快说,是不是早有预谋了?”没有鞋,木香干脆盘腿坐在炕上,打量着光滑的石壁,同他说笑。

    赫连晟脸上尽是温暖的笑,“自然是有预谋的,几天前吴青我让吴青找个适合你练功的地方,这不,他就找到了这里,至于这里的布置,也是他按着我的吩咐去办的,怎样,还满意吗?”

    一听他话里的意思,木香直翻白眼,“满意,这么舒服又安静的地方,自然满意了。”

    赫连晟走过来,坐在炕边,握住她的小手。

    木香又开始防备了,“你坐那么近干嘛,坐远一点,我跟你还不是很……呃,就,就算我收了你的玉佩,可那也不代表你能对我做什么。”

    她越说越小声,越说越没底气。

    人家都说了,收了玉佩,就差一张婚书,你就是我赫连家的主母,现在才要来撇清关系,你不觉着太矫情,也太迟了吗?

    赫连晟笑了,高大的身子慢慢抵近娇小的她,“你觉得我会做什么?嗯?”暧昧不清的尾音,像是投在湖面的小石子,在木香的心里荡出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我,我怎么知道,呃,你不是说我要教我练功吗?那还不快开始,过会还要回去睡觉呢,不然明天可起不来了!”

    看她局促的别扭样,赫连晟很愉悦,不再逗她了,教给她一套内功心法,先让她自己慢慢领会。

    他曾经试过木香的脉络,不算出奇,但可塑。虽说现在练起来有些迟了,但如果她能吃得下苦,耐得住性子去修练,也不是完成没有可能。

    木香按着她说的方法,盘膝打坐。

    她在这个异世生活的几个月,也算渐渐明白这里的人,所谓的武功,没有太多的神奇,不可思议。

    都是实打实的修练内力,一招一式,也都是刻苦钻研出来的。

    相比之下,只比现代的武术多了内力。比如赫连晟,他的内力就深不可测。

    抱着她从家里飞到这里,她估摸了下时间,足有一柱香的时间,在这期间,他没有停下歇脚,甚至连呼吸节奏都没乱过。

    可想而知,他的内力有多么的变态。

    她练功的时候,赫连晟就守在一边。木香虽然闭着眼睛,可也能感觉到他投注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专注而执着,还带着莫名却又炙热的东西。

    她不想去弄明白,目前来说,赫连晟对她的感觉来的太快,太不真实,虽然她承认对他有那么一点感觉,但是也就一点而已,没有再多的了。

    这一夜,木香不清楚自己什么睡着的,醒来的时候,她是躺在自家的炕上,彩云就睡在旁边,天色也已经大亮。

    接连几天,夜里都是这样过来的。虽然每天练功练了很久,但每天醒来,木香还是觉得精神很好,没有一点疲惫的感觉,看来,修练内功还真有不少的好处。

    偷着空闲的时候,她用小石子试了自己的手劲,没想到,石子飞出去的力道,打在木桩上,真的入木三分。

    这几天,她家院子里的香肠也越挂越多。

    赫连晟见家里快挂不下了,便提议这些做好的,都拿到福寿楼的后院去,让唐墨挪个地方出来。

    木香想着这主意不错,她家的地方实在太小,这几日阳光不强,想让香肠尽快烘干,就必须用人工的手段,加快香肠的水份蒸发。

    这件事,唐墨能做到。她现在还没有这个实力,等到有实力了,也可以弄一个蒸气房。

    为了保证香肠品质,木香不准唐墨用柴火熏,那样熏出来的香肠,会染上一股子烟味。

    当然,这种小麻烦,自然难不倒到唐墨跟赫连晟,两个人一合计,连夜叫人弄来一个宫里常用的大暖炉子。

    这种御用暖炉是用特殊材质做的,里面烧的柴,上方有通气烟囱,可以直接把烟排到外面。最特别的,是它的炉身,是用铜皮加另一种材料制成,可以向外散热。

    如此一来,这烘干的问题就解决了。

    木香也可以无所顾及的再次制作香肠,不过总是一种口味,不太好。

    她想起广式香肠的制作方法,用酒糟,也就是做米酒的原料,来代替她用的白酒,另外在甜度上,也可以加强一些。再有就是她现在出品的肠衣,都是刺破的。这样又可以加快香肠的成熟。

    到了第四天下午,吴青用马车拉着一台崭新的香肠机出现在木家大门外。

    他之前消失了一天,之后又回来了,昨儿又走了,应该是东西做好了,他取去了。

    看着足有半人高的铁皮东西搬进院子里,众人都好奇不已。

    只有木香、赫连晟、唐墨三人最淡定。

    这个唐墨自从在木香家住过一夜之后,第二天一早的确是走了,可没到下午,他又来了,而且一来便不想挪窝,赖在木家,死活就是不走。

    酒楼的生意没什么需要他的操心的,宫里的事,他懒得去操心。想来想去,他反倒觉得在木香家待着最舒服,最惬意。

    当然了,他也没惬意到哪去。

    木香不会养他一个闲人的,他既然要留下来,多一个苦力给她干活,她勉勉强强可以接受。唯一不满意的,是这家伙的饭量,不是一般的大,还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手动绞肉机可谓是木香最得意的设计,吴青拿去订做的时候,把模型扩大了两倍,绞起猪肉来,可以抵得上三四个人同时干活。

    有了它,香肠制作的就更快了。

    唐墨还从邵家弄来最上等的酒糟,想必用它做出的香肠味道也是极好的。

    不同种类的香肠,系着不同颜色的绳子,比较容易分辨。

    他们家的香肠是以重量计算的,每一批香肠出去,木香都有精确的记账,连日期都记下了。

    随着年关将近,温度又降了好几度,看这天气好像又要下雪的样子。

    ------题外话------

    轻烟要做个安静的美女子,不讲话,不讲废话……

第94章 姐夫叫的亲

    赫连晟心疼木香,十天之后,第一批香肠问世,赫连晟硬是让她歇歇,不许她再去干,等到唐墨把这批香肠带出去试过再说。

    十天之期已满,大飞也可以回侯府了。这家伙临走时,还有点舍不得。木香没给他算工钱,但是给他装了一大罐秘制溜肥肠,以及二十多个牛肉包子。

    至于泡菜,他整整带了一大坛子。说是让他带回去,给亲戚朋友们尝尝,当然了,侯爷府里的人,也是可以尝尝的。

    为此,赫连公子脸色阴沉好一阵,板着个脸,眼睛里写满了控诉。

    木香才不理他呢,她有自己的考量。村里人听说她收了大梅家白菜,都跑来问了,也想把自家的大白菜卖给她。

    反正这大白菜家家都有,也不是啥稀罕东西,要是能卖了换钱,自然是再好不过。

    但是眼下,临泉镇的销售量并不大。即使通过福寿楼,也销不了那么多。毕竟人家是开大酒楼的,谁能一去就点上一盘泡菜,就算当佐料烧菜吃,他也消化不了这么多。

    所以嘛,木香就在琢磨着,要不要亲自去跑一趟销路。或者她可以别的县镇设几个代销点,只在这个季节按时供货。

    有了想法,只是现在还不适合去做,或许过了年吧!除了大白菜,她还可以做别的品种的泡菜,又或者她可以引导村民种出一些反季蔬菜,要是能把那个皇家御用的暖炉,普及开来,这个想法也未必不可以实现。

    让大飞带点她家的吃食回去,为了探路了。但是大飞不清楚啊,还以为木香这丫头,良心发现了,看在他给她家卖了十天苦力的份上,给的补偿呢!

    高高兴兴的接了,欢欢喜喜的回家去了。

    大飞走了,刘二蛋这十天干活的工钱,木香也结给他了。这不是要过年了吗?给他拿了银子,好买点东西。

    也算这小子有心,拿到人生的第一桶金,就给木香跟彩云一人买了一副耳坠子,木香的这个没什么特色,彩云那个就十分漂亮了,一看那个珠色,就知道价格要高些。

    连木朗也有礼物,是个木头做的小人儿,还是会动的。

    犹记得刘二蛋看见彩云把耳坠子戴上时,脸上那傻兮兮的笑,露着一口白牙,岂是一个傻字了得的。

    这两日家里清闲了,何安把院子里的东西归置了下,吴青也忙着收拾院子。唐墨自然是不在的,那香肠的路子还得靠他。

    要过年了,木香忽然想起之前买葵花子还没炒,还是生的。花生也是,都没炒。

    乘着有空,她也要准备些年货,至于咸货什么的,她决定不搞了,与其烧他十个偏私个的碗,还不如下一锅饺子,烧两个香辣四溢的锅子。

    一家人围坐在锅子前,谈天说地,把酒言欢,岂不比守着一桌冷菜来的要强。

    而且这两日,木香还学会做糕点了。

    把泡好的糯米用小石磨,磨成糯米水粉,过滤之后,加入炒熟碾碎的黑芝麻粉,一同上锅蒸熟,当然了,要是喜欢的话,可以加白糖一同碾碎。又或者抹上蜂蜜。

    总之,一颗小小的糯米,只要稍微添上几种不同的材料,就能做出千变万化的口味来。

    想到糯米糕,木香深深吸了口气。

    “姐,你又走神了,快翻一下,”彩云坐在灶台后面,只要听不见锅铲翻动的声音,就得探头出来看,这已经是她第三次提醒木香了。

    “哦,你看我这脑子,又走神了,”木香赶紧翻炒几下锅里的葵花籽,“彩云,下午咱们再做一锅糯米糕好不?这次我又想到个点子,咱们让吴青去弄些桂花蜜来,做个桂花糕好不?”

    木香越说越兴奋,反正吴青可以弄到很多材料,不管他愿不愿意跑这个腿,结果都是一样的。只要赫连晟一个眼神,他就得乖乖去执行。

    炒瓜子需得用小火慢慢的用锅的温度将瓜子腾熟,否则很容易把瓜子炒糊。

    木香对土灶的性能已经了解的相当透彻,所以不存在糊锅的问题。就是这样炒起来比较的慢。

    赫连晟批阅完最后一本公文,守在屋里的暗卫低着头,将公文取走,像一阵风似的飘出木家院子。

    木香最近因为修练内功的关系,感观灵敏了不少,能感觉到那股风飘过,知道赫连晟就快来了,她伸手抓了几个瓜子尝了尝,“嗯,味道还差一点,不够脆。”

    “什么不够脆,我尝一个,”赫连晟走进来,从她手心里把瓜子抓过来,剥了壳,自己吃了一个,剩下的都剥了壳,塞进木香嘴里了。

    完了,还点评一下,“瓜子仁还有些生,慢慢炒。”

    “我当然知道了,要你多嘴,”木香脸蛋又爆红,为了掩饰尴尬的异样,她转过身去,握着锅铲快速翻炒了几下。

    赫连晟并不因她的话而不快,但还是惩罚怀的捏了下她的俏鼻,“以后不许这么跟我说话,你的事,我不多嘴行吗?说说看,要过年了,还需准备什么?”

    说到准备,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鞋子,小香儿给他做的呢,穿着又暖和又舒服,他一穿上,就不舍得脱下,可又怕给穿坏了。

    看来,等有机会,还得让她给自己多做几双鞋,还有衣服,也得做。能穿着自己娘做的衣服跟鞋袜,这是多幸福。

    “嗯,让我想想啊,也没什么要准备的了,上回买的都差不多了,”木香没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她的心思也从赫连晟喂瓜子的事中回过神来,又不是第一次被他喂吃的,要是总在意,那就是娇情了。

    彩云从灶台后面探出头来,调皮的笑了笑,“赫连大哥,你过年都不走了吗?是要在我家过年吗?可是这过年都是自家人在一起过的,你要是在我家过年,可就成了我们家人了。”

    彩成云绕了个大弯子,就为了最后一句话。她是真的很喜欢赫连晟,觉得他对大姐,对他们也好,武功就更好了,身份也高,这样好的男人,大姐要是错过了,指定得后悔一辈子。至于大姐说的身份什么的,她不觉得是阻碍,只要这个男人真心对大姐好,就够了。

    赫连晟微微的笑了,他家小姨子真是给力,可是还不等赫连晟表明心意,木香便插嘴道:“你个死丫头,瞎想什么呢,他们赫连家可是大家族呢,能跟咱们一样吗?”

    她是不觉得赫连能跟他们一起过年,他是赫连家的家主,过年这种大事,他不回去主持,能行吗?

    赫连晟原本愉悦的心情,被她弄的不愉快了,“你就这么想我走吗?小没良心的,爷为了你,都快把家搬来了,你难道就不感动吗?”

    木香被他毫不掩饰的宠溺口气给汗到了,“你,你不能好好说话吗?这样说话,听着好怪。”

    彩云又来插话了,“姐,我觉得姐夫这样说话很好啊,说明他很疼你呢,我们都只有羡慕的份。”

    彩云的一声姐夫,有人喜有人怒。

    赫连晟自然是那个欢喜的,他没尾巴,要是有尾巴,这会一定翘老高了。

    木香自然是那个怒的,脸蛋红艳艳,“木彩云,你胡说八道什么呢,再敢胡说,信不信我揍你!”她扬起锅铲,做了个欲打人的架势。

    “姐夫,你看大姐要打我呢,”木彩云笑嘻嘻的朝赫连晟求助。

    赫连晟这会听着木彩云的话,甭提有多乐呵了,装模作样的板起脸来,教训木香,“咱家二妹说的多好,我这个夫君,你打着灯笼都找不着,所以,还不赶紧看好了。”

    木香那个恨啊,这个混蛋最近坏的变本加厉了,一刻不调戏她,就不能消停,光手上调戏不够,现在连嘴上功夫都用上了。

    她不服气的瞪回去,“什么叫咱家二妹,是我的妹妹,跟你可没啥关系,还有,不许乱叫媳妇,我啥时候答应嫁你了。”

    木香暗骂,这人可真抠门。嘴上说的好听,连个求婚啥的都没有,就送了一块玉佩,就把她定下了,忒贪心了。

    赫连晟若是知道她此刻心里的想法,指定得郁闷的吐血。

    什么叫就送了一块玉佩,她可知道这一块玉佩代表了什么?赫连家的半壁江山啊!这女人到底有没有眼力见。

    彩云瞅见他俩说着说着,又把炒瓜子的事给忘到一边了,索性不烧火了,反正也差不多了。

    她站起来,夺过大姐手里的锅铲,撵他们出去,“你俩有啥话出去说,可别再祸害这一锅瓜子了。”

    木香被妹妹推出来,终于知道什么叫胳膊肘儿往外拐了。

    赫连晟也正好有话跟她说,不等木香抗议,直接打横把人抱了起来,径直往屋里去了。

    木朗在院里跟在何安后面玩,见大姐被他抱着,不明白的问道:“你们要去干啥?我大姐怎么了?”

    “我跟你大姐要谈很重要的事,你就待在外面,不许进来,”赫连晟大步往屋里去,头也不回的说道。

    何安拍拍木朗的头,“小子,你走大运了,有我家主子给你当姐夫,以后在咱们南晋国,你可以横着走了!”

    他其实想说,‘你走的狗屎运’,可想了想,好像不能这么说,但走大运是肯定的了,一个小村姑能被殿下当心头宝似的宠着,不是狗屎运又是什么?木朗这小子能给襄王殿下当小舅子,做梦都得笑醒了。

    “我不要横着走,我姐说,横着走的是螃蟹,你要想当螃蟹,你就横着走去,”木朗心想,你真当我傻呢。好好的人不做,让我去做螃蟹,坏人!

    “哈哈……小笨蛋!”何安抖着肩膀笑的直不起腰。

    “我不是笨蛋!”木朗气呼呼的瞪他,声音也跟着拔高了。

    何安还在笑个不停,“哎哟笑死我了,臭小子,说你笨,还不承认,你就是笨嘛!”

    彩云在厨房炒瓜子,把他们的对话听了个清清楚楚,刚好她把瓜子盛了起来,搁在簸箕里凉着。

    随后她便出来了,小巧的脸蛋上,尽是戏弄的笑意,“你敢说我家木朗笨,我要告诉我大姐,看她会怎么收拾你!”

    何安脊背一僵,笑容还没来得及收,立马就换上一副苦哈哈的表情,“彩云姑娘,我错了,当我没说行吗?木朗小爷哪能是笨蛋呢,我才是笨蛋,那个最大最大的笨蛋。”

    想到有一回他嘴快,骂木朗笨小子,结果换来木香好一顿恶整,不光如此,她还生生克扣了他一顿晚饭,害的他一晚上饿的都没睡好。

    彩云还在笑,“哦,原来你是笨蛋啊,抱歉,还真没看出来,木朗,以后你就叫他何笨蛋,听见没有?”

    “何笨蛋!”木朗乐呵呵的叫了一声,声音清脆动听。

    可在何安听来,却如同魔音。他觉得自己好可怜,不光碰上一个宠妻上天的主子,还碰上一个宠弟成狂的未来主母。

    以后这两人要是凑一块,不光是他,估计很多人没好日子过了。

    想想赫连家那些个嚣张跋扈的旁支们,何安不禁打了个哆嗦。

    “呵呵!”这回轮到木朗开心了,他看何安那副憋屈样,就觉着好笑。以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原来欺负别人挺痛快的。

    不同于屋外几个人的欢笑,屋里的两个人,那气氛,绝不是一般的紧张。

    赫连晟抱着木香进屋之后,便把她放在炕沿上坐着,自己半蹲在她面前,温热的大手握住她的手,专注的目光,像是要看进她的心里。

    “小香儿,你听我说,”赫连晟轻抿了下唇,才又道:“我虽被封为襄王,可是皇上早前允诺过,我的婚事自己做主,除了皇上,我家也别人了,我爹在我还没出世时,就已经战死,我娘的事,你也知道了……”

    说到那些不堪的过去,赫连晟眼中的寒意又重了几分,握着她的手指,攥的很紧,紧到木香都觉得疼了。

    看见他脸上隐忍的痛意,木香心里也酸酸的,这个男人,一直都是那么强势,他的脊背永远挺的笔直,从没有弯过。

    木香一点都不怀疑,这个男人此刻软弱的一面,只在她面前呈现过。想到这一点,她觉得心里的又痛了一点。

    十几年的时间里,他活在对娘亲的愧疚中,只以为是自己的出现逼的他娘,不能走出庵堂。可是在那一夜之后,他心里除了痛,只剩苍白。

    木香慢慢回握住他的手,他俩虽然算不上同在天涯的沦落人,却都是喜欢把软弱藏起来,只留坚强在外的人。

    感受到木香的回应,赫连晟激动的心情难以言表。

    木香嘟囔道:“你说话就说话,干嘛要叫那么肉麻的名字,我不习惯,以后别叫了。”

    还小香儿呢,她听着,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赫连晟笑了,“为什么不能叫,你是我的小香儿,这三个字只许我叫,如果让我知道有第二个人这么叫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他的小香儿,他的小娘子,只是他一个人的,谁都别妄想。

    听他这么霸道的宣誓,要说不欢喜那是假的,可她不能表现出来,所以木香又故意板下脸,“名字本来就是要让人叫的,有啥大不了的!”

    她心里其实很想说:大哥,您的眼神未免也太好了,像我这样在别人眼中,粗俗不堪的小村姑,也就您眼光独特,能看得上。换个人,指定被我给吓跑了。

    她这样认为,赫连晟可不这样看,他突然直起身子,副近她的俏脸,乘她还在愣神之迹,快速在她唇上又啄了一下。

    当碰上她那软的不可思议的唇时,他真不想那么快离开,要是能再多亲一会,那该多好。

    赫连晟盯着她的唇,盯着盯着,视线却在下移,最终移到了,那高耸上山峰上。

    他没有碰过女人,对男女之事,纯的不能再纯了,想像着木香那里的柔软,还有她身上淡淡的馨香,他只觉得身上某个地方热了起来,很不对劲。

    木香也感受到了他火热的视线,她有些不自在的往后躲了躲,提醒他,“你刚才的话,好像还没说完,你不打算说了吗?”

    “说,当然要说,”听到她的声音,赫连晟猛然醒过味来,有些懊恼自己的失态,他不该这样的,在没有成亲以前,即使很想抱她,很想亲她,很想抱着她入眠,也只能忍着,他不想委屈了木香。

    又深吸了口气,压下身体的异样,他接着说道:“我下面要说的话,你好好记着,我们家还有一个老顽固,是我爷爷,他脾气不好,性子暴躁,对我还算不错,除了他,赫连家族还有四个快要入土的老顽固,”

    “小香儿,如果以后对上他们,不许退缩,不管发生任何事,你只要记着,我一直都在你身后,你是我认定的娘子,赫连家的主母,无需畏惧他们任何人,想做什么,只管放手去做,天塌下来有我给你顶着!”

    木香惊愕的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他的眼睛。这个男人可真的明白,他给她的是承诺代表了什么?

    ‘想做什么,只管放手去做,天塌下来有我给你顶着!’

    这不是一句简单的承诺,是完全的纵容与宠爱。他真的要如此信任她,要给她全部的爱吗?

    木香眼圈儿红了,来到这个异世,这还是她第一次流眼泪呢!

    瞧见她突然掉下泪来,赫连晟慌的手脚无措,“小香儿,你哭什么,是不是我哪里说的不对?别哭,你一哭,我这儿疼。”

    他拉着木香的手,放在他的心口。他是真的心疼,从见到木香的第一眼起,就没见她掉过眼泪。此时,突然见她掉眼泪,他能不着急吗?

    赫连晟心情复杂的将木香抱进怀里,揽着她,让木香坐在他腿上,以绝对亲密的姿势抱着她。

    腾出一只手,摸着她柔软的长发,低头在她额上印下缠绵的一吻,“别再哭了,如果不喜欢我说的那些话,我以后都不说了,如果真的不愿意跟我……那便算了,我可以等。”

    最后的几句话,几乎是用了他所有的力气,才艰难的说完。每说出一个字,疼的好似有人拿着刀,在他心口刻下一刀,疼的鲜血淋淋。

    木香是没想到这个男人对她的感情这样深,这般动情的情话,哪个女人不爱听?

    不过,她却死不肯承认,翘着嘴角,嘴硬的说道:“我有说什么吗?一直都是你一个人在说,我什么也没说的。”

    “小香儿,你,你这是什么意思?”赫连晟又激动了,却分不清她话里是什么意思。

    他把木香从他怀里拎出来,跟他拉开一点距离,好让他能看清她此时脸上的表情,“你愿意嫁给我了吗?是不是?快说是不是?”

    木香冲他翻了个白眼,靠!又来得寸进尺了。

    “谁说的,我只是给你个机会而已,咱俩才认识多久啊,不行,之前定的三个月,不能就这么算了,你好歹也是个王爷,不能言而无信!”

    “小香儿,要不咱把三个月改成一个月如何?我让暗卫去拿婚书了,就在这几天就能到了,到时回京城还是在这里成亲,都听你的,”赫连晟很不耻的又来引诱了。

    “什么?”木香惊吓的差点从他腿上跳下来,“我还没答应呢,这婚书现在不能拿来,至于其他的,现在也不能提!”

    木香在心里把赫连晟骂了无数遍,太可恶了,一遍又一遍的跟她提婚书,这丫还没完了。

    赫连晟将脸抵近她的脸,“可是婚书已经在办了,你躲不掉的,要不先把婚书拿在手里,至于婚期,由你定,这样行吗?” 他抵的近,说的声音自然也很小,小到好似在她耳边低吟。

    木香脑子当机了,想着他说的那些事,越想越乱。她真得嫁给他吗?真要跟他成亲?真要踏进那什么赫连家?可是……成亲,拜天地,这个……

    就在她苦思冥想的空档,一个冰凉柔软的东西触上她的嘴巴,含住她的两片菱唇,辗转亲吻。

    木香懵然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盯着在眼前放大的俊脸。

    这个坏人,又来吻她了?

    木香心里愤愤的要死,想推开他的,却发现自己的双手根本使不上劲,绵软的都不像她了。

    “唔……”

    感觉到她的反抗,赫连晟却刚刚入了亲吻的窍门,慢慢的在她唇上摩挲,慢慢的把自己的呼吸渡给她,慢慢的品尝属于她的味道。

    这一刻,他忽然找到一种比她做的食物更美的滋味,那就是她的唇。

    吻,可以轻柔,也可要疯狂,如掠夺一般占有她的气息。

    就在赫连晟想要进一步,攻入她的唇齿之间时,木香暗暗拧了把他的胸口,下了狠力。

    “唔……”这一声闷哼,不是木香的,而是赫连晟发出的。胸口真被拧疼了,可还有一个地方更疼。

    木香挣扎出他的怀抱,撅着嫣红的唇瞪他,“混蛋,你占我便宜,吃我豆腐,我们还没成亲呢,你,你这样有辱风化!”

    说完,还泄愤似的,用袖子狠狠拭了下,被他吻的红艳艳的唇瓣。

    赫连晟邪邪的勾唇一笑,妖孽味十足,“你是我娘子,我亲自己的娘子,有何不可?别说亲了,就是洞房,又何尝不可?”

    木香被他妖孽的笑容迷倒了,这男人太坏了,长的俊就算了,还笑成这样,难怪他平时非得板着脸,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要是成天挂着这样的笑,屁股后面还不知跟着多少女子呢!

    想到那些个莺莺燕燕,木香脸色可不好看了,冷冷的质问道:“那些话你是不是经常对人说,都说习惯了,随口就能来,是——吗?”

    “怎么可能!”赫连晟知道这丫头要开审了,也不敢装样子,正儿八经的坐直了身子,一副悉心凝听的表情,“绝对没有的事,小香儿,你怎么可以不信我呢?都说了,我府里一个婢女都没有,你要不信,可以问何安,要不问吴青也行。”

    “问他?”木香直摇头,“他是你的人,何安也是,我问他们,他们能说你的不是吗?不行,你得给我立个字据。”

    “字据?什么字据?”

    “你等着,”木香把他推开,跳下炕,拿了纸笔,递给他,“我来说,你来写。”

    要不是她的字太难看,她也可以自己写的。

    “好!”赫连晟淡淡的笑着,眼里的兴味甚浓。只要能让她安心,别说字据了,就是军令状,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鉴于他爽快的表现,木香心情不错,俏丽的脸蛋上,笑容也越发的多了,两腮的小酒窝显露出来,俏皮又可爱。

    “协议第一条:男方在成亲之后不准娶妾室,要保证爱女方一生一世,若是有一天没有感情了,要坦诚布公的说出来,大家好聚好散,再见面还是朋友!”

    听她把第一条说完,赫连晟脸色岂是一个难看可以形容。前面倒还好,这后面的确,他可不敢苟同。

    想了想,在落笔之时,变成了这样:男方在成亲之后不准娶妾室,女方也须得与异性保持距离,男主承诺陪着女方一直到老,女方不准移情别恋,否则男方有权对女方采取强硬手段……”

    他写的正在兴头上,还准备的再列出小细节来。

    木香觉着奇怪,她没说那么多啊,怎么写那么久,探头过来一看,原来这货竟然擅自修改她的协议内容。

    “赫连晟,这个不能这样写,现在是你要娶我,所以必须得按着我说的写,”她气呼呼的把那张纸抢了过来。

    赫连晟不忍她生气,只得点头同意,“那我重写一遍!”至于刚才写的那张,大不了日后他再写一遍,骗她签下。

    木香见他一点都不生气,也不好意思再出摆强硬的态度。

    她一共列了十条,要是搁在别人看来,是挺过份的。

    这里的男人,只要有能力,娶妾纳妾,都是很平常的事。更何况还是赫连晟这样的极品男人,女人都恨不得往他身上扑。

    这一点木香猜的还真不错,就在他俩签过协议的隔天下午,木家便来了一位,哦不对,是两位——不速之客。

    一个是唐墨提起过的赵念云,另一个是跟着硬上来的邵秋霜。

    她跟赵念云没什么关系,是在福寿楼碰上的。听说赵念云来找襄王殿下,为霜自告奋勇的给她领路,于是两人便凑到一块了。

    赵念云出行的阵仗不是一般的大,一辆华丽的马车,另有一名老妈子,两名婢女,一个车夫,四个负责保护她的侍卫。

    相比她的阵仗,邵秋霜的就寒酸多了,只带了个车夫,一个婢女。

    两辆马车进村时,引来村里人的关注,好多人跑出来看了。瞧见坐在车夫旁边的老妈子,都猜测那车里坐的肯定是哪家的小姐。

    而且赵念云坐的那一辆马车十分华丽,光是车帘的绸布,价值就不下百金。

    赵氏躺在家里没敢出来,但也听说了邵秋霜来村里的事,想了想,还是咬着牙爬起来。邵家可是他们镇上的大户之一,虽然她家修文现在有官职,可是跟邵家比起来,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村里的小娃,都跟在马车后头凑热闹,嘻笑着随他们一块往木家去了。

    此时,最生气的,要属苏秀,她好不容易精心打扮了一番,准备去木香家走一趟的。

    自打那天,瞧见赵修文跟赵氏一身狼狈的从木家被人扔出来,她对赵修文仅存的一点好感都没了。要不是看在他还有个官职的份上,鬼才理他。

    可就在她要出门时,赵念云跟邵秋霜的马车,正从她家门前经过。

    苏秀视线瞄过去,就连坐在车前的老妈子,穿的戴的都比她要好,可把她气的要死。她赶紧退后几步,砰的一声,将门关上了。

    赵念云坐在马车里,身边还有两个婢女,巧儿和翠竹。两个丫头,都是机灵清秀的女娃,因自小跟着赵念云,生活在赵王府,这脾气性子,也都随了赵念云,不是一般的傲慢。

    巧儿听见马车后面跟着的小娃叫嚷声,不耐烦的斥责道:“真是一群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幸好咱们出门的时候,选了一辆最普通的马车,要是换作小姐平日里乘坐的,那还不得把他们吓死!”

    “巧儿,不可胡说,”翠竹比巧儿稍长一岁,性子也稳,眼瞅着快要到那个姓木的女娃家了,万一叫人听见,可是不好。

    赵念云单手撑着头,依重软垫子上,精致的脸蛋,细如柳叶的秀眉,冰肌玉肤,唇红齿白,是个十足的娇美人儿。

    可是她的美,若是仔细了去看,却又让人觉着少了什么,或许就是所谓的灵气吧!

    美则美矣,看多了,也会索然无味,典型的脆弱花瓶型。

    翠竹见小姐闭着眼睛,伸手给他拢了拢蚕丝薄被,然后冲巧儿比了个手势,示意别多嘴。

    “你们说说看……那个叫木香的,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子,”一直闭着美眸的赵念云忽然睁开了眼睛,姿势不变,不过美眸里的疑惑加深了。

    赵王手底下的人,自然是有能耐的,赫连晟也在临泉镇现身了,她之所以迟迟没有来找他,是不想让赫连晟反感自己,觉得她很急切似的。

    在这期间,她也将木香的情况调查了清楚,可是瞧来瞧去,她也没瞧出有啥特别的,左右只是个小村姑而已。

    所以她更纳闷了,赫连晟真能看上一个小村姑吗?

    翠竹很小心的回答道:“这奴婢也不清楚,左右不过是个小村姑,也许……也许襄王殿下就是图个新鲜。”

    她没敢再往下说,襄王的脾气,在京城的王爷之中最怪的。他府中连个年轻婢女都没有,也有传言说他不喜欢女子,说他有那个。

    如今突然冒出来个小村姑,没见着真人,谁知道是个情况。

    相比翠竹的小心谨慎,巧儿就大胆多了。

    “小姐,你不用担心,不就一个小村姑吗?咱们府中的烧火丫头都比她出身高,您别往心里去,跟那样的人计较,不值当!”

    “巧儿,别说了!”翠竹脸色难看的紧,厉声呵斥。

    巧儿见赵念云没说话,不服气的嘟囔道:“我没说错啊,她那样的人能跟咱们小姐比吗?除非殿下眼睛坏了,否则根本不可能瞧上她。”

    翠竹见巧儿不听劝,一个劲的说不停,也懒得说她了。这丫头仗着小姐宠她,最近越发的骄纵,不知天高地厚。

    就在这时,马车在苏秀家门前不远处停下了,并没有径直驶到木家门前。

    邵秋霜马车在前,所以她先下的马车。要说邵秋霜也算是个美人,可跟赵念云比起来,就逊色多了。

    瞧着两个婢女将柔弱无骨的赵念云扶下马车,邵秋霜眼里闪过一抹忌恨,但脸上还是保持着温婉的笑容,“赵姐姐真是好看,妹妹看着都觉着自惭形愧呢!”

    赵念云下了马车,任由翠竹整理下裙摆,并不理会邵秋霜,她只瞧着眼前的事物,美眸深处有着嫌弃之色。

    真是搞不懂赫连哥哥为什么非要留在这里,到处都是湿漉漉的泥巴,不远处那些黑乎乎的东西也不知是什么,熏的她很想吐。

    翠竹见小姐用丝帕掩着嘴,一脸的难受之色,担忧的道:“小姐,要不您还是回马车上去吧,我跟巧儿去瞧瞧就成了。”

    一同下马的两个婆子也劝她回去。她们家小姐是什么身份,怎能踏足这样的地方。

    赵念云摆摆手,深吸了口气,平复下胃里的难受,“我,我没事,王妈妈,把马车赶里的衣服都准备好,待会走的时候,我就要换上。”

    沾了脏东西的衣服,她绝不会再穿。

    “小姐,老奴知道了,这就去给你准备,待会回去,再泡个花瓣澡,去去臭味,”她身边的一个婆子应道。

    “小姐,我帮您把裙摆整理一下,”翠竹蹲下身,替她整理长及脚踝的裙摆。她知道小姐为了见赫连将军,从福寿楼出来时,是精心打扮过的。就算这套衣服要扔,那也得等回程再说,现在可不行。

    巧儿瞪了眼木这的破草屋,“哼,真是太破了,这样的地方,让我家小姐看见,简直是污了小姐的眼睛。”

    “巧儿,”赵念云略带威严的出声,“不可放肆!” 虽是训斥的话,但语气中却未见丝毫训斥的意思。

    邵秋霜的脸色比吃了苦瓜还难看,人家随随便便的几句话,就将她隔绝在外,弄的她觉着自己,好像多余来这一趟。

    赵念云何等的聪明,瞧出她的不快,微笑着对她说道:“劳烦秋霜妹妹给念云领路,妹妹带了一匹云绣坊的料子,回头送给妹妹,权当谢礼了。”

    邵秋霜眼睛一亮。云绣坊?那可是京城最有名的绣坊,虽然她家也算大户,可在京城那样的权贵集中之地,却算不得什么,这云绣坊的料子,听说只有皇族大官人家才买得起,一匹布要一百多两银子呢!

    “那,那就多谢赵姐姐了,”邵秋霜低着头,对着她福身道谢。

    翠竹跟巧儿眼里都有讥讽之色,果然是乡下人,一匹布而已,就把她高兴成这样。云绣坊的料子,她们小姐的库房有几十匹呢,都是每年生辰外面的人送的。

第95章 邪恶,十分的邪恶

    小姐根本都不会穿,她穿的料子,都是宫里赏的,比云绣坊的衣服华贵了十倍都不止。

    木朗拉开门,领着黑宝跑出来玩,刚一出门,突然见着自家门口停着两辆漂亮的马车,马车前还站着几个漂亮姐姐,这还不算,咋还有好几个拿着刀的男人,看他们的模样,很吓人啊!

    邵秋霜眼睛尖,一下子就看见木朗了,她可记得第一回见木得,就因为这小子,木香都快跟她拼命了。

    想着那一日的仇一直没能报,她笑了,对着木朗趾高气昂的命令道:“臭小子,你家大人呢,你大姐呢,快叫她出来,别以为霸占赫连大哥,不让他回家就不了起了,如今赫连大哥的未婚妻都找来了,看她还有什么话说!”

    赵念云眉头微微皱起:这个邵秋霜嘴巴太快了,又是如此的鲁莽,再让她说下去,只怕会坏她的事。

    赵念云对翠竹使了个眼色,翠竹快步走过去,扯了下邵秋霜的衣袖,在她耳边小声的说了几句。

    邵秒霜脸色一变,脸上浮现一丝惧意,果然不敢再说话了。

    见门口的小娃,还在那呆呆站着,赵念云换上一副柔笑的表情,“小弟弟,你家大在吗?有没有……”

    “大姐,有人来了,”不等她说完,木朗脖子往后一仰,冲院子里大喊了一声。

    这会是下午,木香正坐在自己屋的炕上纳鞋底,炕上摆了个小桌,赫连晟就坐在小桌边审视公文。

    屋外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雪。

    两人安静相处的时候,只有木香纳鞋底,还有赫连晟翻动书页的声音。虽然两人都没说话,但温暖的空气中流淌着温馨与温暖,却溢满了整个屋子。

    赫连晟偶尔会停下笔,抬头看她纳鞋底。

    瞧着细长的棉线从她指间拉来扯去,还有她低头时,露出来的侧脸,有些病态的苍白,微撅的小嘴,挺直的俏鼻,卷翘的雨睫,一颦一笑皆是美的惊人。

    木香的面容,不是第一眼看上去,惊为天人的那种。她的美,有表相也有内在。乍一看,只觉得清丽可人,再一看,眉宇间灵气十足,让人心生好感。如果继续相处下去,便会被她生动的性格所吸引。

    霸道泼赖,本是无赖的行径,可是到了木香身上,只会让人觉着俏皮可爱。

    彩云在院里玩,何安跟吴青也都在外面,没人打扰他们的亲密时光。

    木朗喊了那一声过后,守在外面的彩云跟何安他们,先出去看了。

    木香推开窗子,直往外瞧,“这个时间,会是谁来?”肯定不是熟人,否则木朗也不会喊了。

    “外面有风,把手放下,”赫连晟压根不理会有人来这一说,他只关心不要让她受着风寒。

    木香对他的看管,直是无语了。

    自打昨儿两人确定了关系,这个男人的本性就显露了出来。偏偏又赶上她的例假来了,对她来说,本是稀松平常的事,除了小腹有点疼,身子有点发冷之外,也没啥特别的。

    可对赫连晟来说,比他上阵御敌还要紧张。

    他起先并不知情,就看见木香吃着午饭时,匆匆忙忙跑回房,过了会她把彩云叫了进去,又过了一会,彩云跑去厨房给她熬了碗生姜红糖水。

    他不放心,跟了进去,一通盘问之下,木香忍无可忍,只得告诉她,来了月信一事。

    赫连晟如遭遇雷劈,怔愣在那,半天都没回过神。

    他是个处男,不可能了解女子来那个时候的症状,可是看见着木香泛白的小脸,冷如冰的手指,赫连晟心疼的坏了。

    硬着头皮去问了彩云,大致了解下女子来月信时需要注意的事项。想到彩云跟他说这事时,脸上的表情,赫连晟到这会还是心有余悸。

    午饭的时候,彩云熬了鱼汤,鱼是赫连晟一早去玉带河里钓的。这活吴青本来要抢着干,可是赫连晟又岂会让他抢了去。

    意义不同嘛!

    吃过午饭,赫连晟让何安把炕烧的温热,拉着木香,让她在炕上捂着。不能受寒,只能在炕上捂着啊!

    时不时的,他还得检查下她的小手,看看是否冰凉。实在不行,他不介意亲自帮她捂着。

    木香有点后悔答应他了,整个一老妈子嘛!

    “这风又不大,干啥非要小心翼翼,再说我又不是豆腐做的,女儿家每个月都得不定来这个呢,你总不能每个月都看着吧!”

    别看她嘴上说着抱怨的话,其实只有她自己清楚,心里头的那个甜蜜啊!

    被男人宠着疼着的感觉,能不美吗?

    赫连晟瞟她一眼,语气淡然的道:“等你内力修练更上一层,身子也不会这么冰凉,不过,你体质偏寒,还是多注意点的好,我听彩云说你上个月疼的下不了炕,是吗?”

    赫连晟又开始拖尾音了,对于她不爱惜自己身体的行为,赫连公子很不高兴。

    “呵呵,也没那么严重,痛经而已,谁都会有的,”木香讪讪的笑。

    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竟然在跟他讨论月信这种事,脸蛋刷的爆红。

    要死了,跟他说这个干嘛。

    赫连晟正要说话,抬头时见她脸蛋红的不可思议,还以为她生病了,“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看看。”

    他探出手来,很自然的搁在她额头。

    彩云忽然推门进来,“赫连大哥,外面来了几个我不认识的人,说是来找你的,你要不要出来瞧瞧?”

    木香惊了下,急忙拍掉赫连晟的手,“来找你的,快出去看看,你要不去,那我去好了。”

    她作势要下炕穿鞋,毕竟是她的家,不是赫连晟的,她好歹也是家主呢!

    “我去,你在炕上待着,不许下来,”赫连晟伸手,又将她抱回了炕上,顺手还将被子盖在木香的腿上。

    “唉……”木香这回是真叹气了。

    彩云瞧见赫连大哥这么疼她姐姐,她也高兴。自从大姐摔下山崖之后,好像转运了,不光家里的日子越过越好,连姻缘也好的没天理。

    等到赫连晟出门了,彩云凑到炕边,指着外面,神神秘秘的说道:“姐,你猜外面来的是什么人?”

    “管他是什么人,反正是来找他的,又不来找我的,”木香没好气的白她一眼,又接着纳她的鞋底子。

    她不急,彩云可急了,“哎呀,这都啥时候,你还纳鞋底子呢,告诉你吧,外面来了两个好漂亮的小姐,有一个,我见过,就是上回在客栈,另一个,我就不认得了,可是看她的样子,像是大官人家出来的小姐,身边还带着侍卫,婢女,老妈子,好多人呢!”

    “找就找呗,该来的总会来,”木香淡定自若的纳她的鞋底,虽然脸上看不出什么,可她纳鞋底的动作却越发的狠了。

    该死的男人,昨儿才跟她签下协议,今儿就招了麻烦来。

    她不是不相信赫连晟,他那样的人,根本不需要说谎。她气的,是赫连晟招蜂引蝶的本事。果然,男人长的太好,也很麻烦。

    以前赵修文就是,如今赫连晟也是。

    当然,赵修文跟赫连晟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木香忽然感觉压力山大,这以后得给他挡多少桃花啊!

    外面的人,说的什么,木香跟彩云在屋里都没听见。

    过了一会,赫连晟就回来了,何安跟吴青也紧跟着进了院子,何安还把门关上了。

    木朗跑在他们前面,径直冲回屋。

    彩云揪着他问:“外面来的人都走了吗?”

    “没呢,何安大哥只说让她们赶紧离开,那个漂亮姐姐都哭了,也不肯走,就站在外面,”木朗脱了鞋跳到炕上,摇头晃脑的把外面的情形跟木香说了。

    木香嗤笑,“哟,看样子这回,来了个痴情的姑娘,这么冷的天,也不肯走,这得有多情深意重啊!”

    赫连晟正好进屋,就听见她最后那句阴阳怪气的话,再瞧瞧她挑起的嘴角,暗思不妙。他的小香儿,是吃醋还是生气?

    “姐,我带木朗到院里踢毽子去了,”彩云一见这架势,知道两人有话要讲,拉着木朗,拿起小桌上铜钱跟鸡毛做的毽子,就溜了出去。

    屋里只剩他们两人了,木香偷偷抬头看赫连晟,她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因为屋里的温度又低了些,寒风嗖嗖的刮。

    再看赫连公子不善的眼神,她不禁吞了吞口水,身子往后撤,“那个,你要不喜欢听,就当我没说,反正人家是来找你的,又你的事,我不该管的。”

    赫连晟气的要内伤,这丫头分明是又生气又内伤。

    “我不认识她们,她们来找谁,与我无关,没必要因为这种小事生气,肚子还疼吗?”赫连晟走近她,强壮的胳膊一伸,又将人抱了起来,让木香坐在他腿了。温热的大手按在小腹的位置,轻柔缓慢的按压。

    外面正在受冻的几个人,要是听到赫连晟的话,尤其是赵念云,肯定要伤心死。人家千里迢迢的从京城追到这个破地方来,怎么能是小事?

    木香没好气的拍掉他的手,小脾气更重了,“没事别乱抱,你不晓得啥叫有伤风化吗?你这样,叫人看见是要讲闲话的。”

    说着,小屁股还在扭动,想从他腿上下来。又不是小孩子,总这样抱着,不觉着很别扭吗?

    她觉着别扭,赫连晟可不这么认为,按着她小腹的大掌,根本没有挪动的意思,“我抱自己的娘子,谁敢异议?小香儿,别再乱动了,否则爷不保证后来会发生什么。”

    他低头,埋首在她脖颈间,借以平息体内的火热。

    木香感觉到他的靠近,猛的惊醒两人现在的姿势,以及她无意中碰触到某个重型武器,正对着她的小屁屁。

    天哪!让她死了吧!玩自火焚,说的就是她。

    “你……好,我不动,你也别动,咱俩还没成亲呢,你可不能对我怎么样,听见没?”

    “嗯,如果你乖乖的听话,我可以不动,可你要是再敢怀疑我,信不信我现在就办了你!”

    圈着她腰身的手,又紧了紧,使得某个异物更加抵近她的腿。

    邪恶,十分以及极其的邪恶!

    木香在心里骂了声色鬼,可还是不敢乱动,这种时候,惹不得,否则后果就真的危险了。

    赫连晟长舒了口气,似怒似宠的骂了句,“小妖精!”此时,他呼吸沉重,即使隔着衣物,从身上传出的温度,还是传到了木香身上。

    暧昧旖旎你的气氛,实在不适宜两个人独处。

    更何况,赫连晟还有意无意的,将热烫的呼吸喷在她露在外的脖颈之上,男性的气息,成熟又温暖,这样的接触,引来木香的轻颤。

    木香的身子被他抱着,渐渐也有了暖意。

    “你还要抱多久啊?”她不耐了,总这样抱着,会出事的。

    赫连晟从她细嫩的脖子上抬头,一双血红色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她,一看这眼睛,木香便能想像得到他的隐忍,该有多少辛苦。

    木香被他看的心慌慌的,嘟着嘴,想把他推开,“你,你这样看我干嘛?天不早了,我去厨房瞧瞧。”

    “小香儿,本王到底还要等多久!”

    这不是一个问句,是一句感叹句。可怜的襄王殿下,憋屈的要死,二十几年不近女色,要是没有女人也就罢了。

    可是如今,喜欢的女子就坐在他怀里,他抱着她软的不可思议的娇躯,闻着属于她的馨香。这种时候,如果他还能淡定的保持身心纯洁,才有是问题呢!

    屋里的两个人抱了足一柱香的时间,木香才得已从他怀里逃脱出来,当然,也没少得了,被他亲个小嘴。

    不是亲一下,看她这微肿的唇,就知道肯定亲了很多下。

    木香无比郁闷的站在堂屋门边上,使劲揉着自己的唇,想到赫连晟那家伙,居然……居然把舌头伸到她嘴里,哎呀!太恶心了!

    木香越想越生气,恨不得再冲回去,给那张笑的欠扁的脸两巴掌。

    不同于木香气的跳脚,屋里的赫连晟却笑的惬意满足。他的小香儿,真是个宝,吻起来那么香,那么软,真不想那么快放开,可惜晚上不抱着睡,否则,那滋味该有多美妙?

    何安瞄了眼站在堂屋门边,正在生闷气的木香,他可没错过木香那张红红的嘴唇。

    他家主子真急了,逮着机会就要占人家的便宜。何安已经等不得要看到木香被吃干抹净的一幕,看她还能这样泼辣不!

    木香一出堂屋,就瞅见何安站在那一脸的贼笑。

    好嘛,本来心里就有气。主子欺负她就算了,就连何安也敢来笑话她。母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纸糊的呢!

    “何安,去把鸡笼清扫干净!”

    “啊?鸡笼?”何安傻了,转头朝鸡笼看去,正对上家里那只漂亮的锦鸡的眼睛,“这……这鸡笼也不是很脏啊,要不我过两天再打扫?”

    早知道,这位娘娘惹不得,都是他犯贱啊!

    木香双手抱胸,微微一笑,“不能,你没看这天,像要下雪了吗?为防止鸡粪被雪给埋了,所以必须现在清理,快点去,限你吃晚饭之前,把鸡笼收拾好,否则,没晚饭吃!”

    “唔唔,你怎么可以这样,你这是虐待,吴青,吴青,你快来评评理,你说她是不是虐待人?”何安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拽着吴青的衣袖,哭的那叫一个惨啊。

    “呵呵……”木朗跟彩云在一边乐坏了。

    吴青看他装的那副怂样,受不了的把自己的衣袖扯了回来,“打扫鸡笼而已,你要干不了,你早说,这么点用处都没有,主子还要你干嘛?”

    “你个死吴青,你怎么能把扫鸡笼跟伺候主子相提并论,这能一样吗?”

    “既然不一样,要不你自己找主子去说,看他会不会让你扫鸡笼。”

    “哼!”何安恨恨的一跺脚。

    他找主子,他傻了才找主子。主子现在被这个臭丫头迷的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哪还管他们这些奴才的死活。

    看着何安那副憋屈的样,木香的心情也好了不少,“嗳,外面来的是谁,人走了没?”

    “呃……”何安跟吴青一怔,两人齐齐往后躲,谁也不愿意回答她的问题。

    木朗哪知道这其中的奥秘,他以为大姐就是单纯的询问呢,所以很乖巧的回答她,“我们进来的时候,她们还在外面,是两个漂亮姐姐,是来找赫连大哥的。”

    何安伸手捂脸。主子啊,您这小舅子,存心要拆您的台啊!

    吴青也别过脸去,谁也不看,谁也不理。只希望万一主子发火,别把他也稍上。

    木香看着围墙的方向,淡淡的笑了,“管她们来找谁的,又不干我的事,木朗,去玩你的,彩云跟去做饭,咱晚上包饺子吃。”

    有人能咱守门,这不得庆祝庆祝吗?

    何安跟吴青齐齐汗颜,这丫头心黑起来,跟他们家主子有的一拼,不愧是主子看上的人,跟他一样一样滴!

    彩云卷起袖子,笑着应声,“嗳,这就来。”

    木朗高兴了,“哦,晚上吃饺子喽!”

    木香正要去厨房,瞅见何安站着没动,脸上的笑立马又收了起来,“小安子,你站着不动,是啥意思,叫你收拾鸡笼呢,咋地,你有意见?”

    “呵呵,没,没意见,我这就去换鞋,”别看何安刚才还是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可真到了节骨眼上,他可不敢不听木香的话,不光因为她是未来的主母,也因为他是由衷的佩服木香。

    这丫头,绝不像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

    吴青正要幸灾乐祸的嘲笑他几句,就听见木香凉凉的声音响起了,“晚上咱吃芫荽馅的,小青子,你还站那干嘛?难不成要你主子去菜园挖芫荽吗?”

    虽然家里的芫荽,但她不想用,既然是要包饺子,芫荽最好是用新鲜的,那样味道更香。

    其实她更喜欢用荠菜包饺子,只是现在还没有,只有到了正月,积雪化了,就可以到野地里挖荠菜了。

    吴青哪敢劳烦他家主子,赶紧点头应下。不过对木香称呼他小青子,实在受不了,“那个,木姑娘,咱打个商量,您能别随便给我起外号吗?这名儿也太难听了。”

    一个小安子,一个小青子,这名儿怎么听,怎么像是在叫太监。

    木香笑道:“哟,不叫小青子,要不叫青儿吧,嗯,这样叫似乎也不错,是吧青儿?”

    吴青汗颜,“算了,还是叫之前的那个吧,我……我去菜园了。”他拿上小铲子,拎上菜篮,逃也似的,拉开院门跑了。

    彩云乐的不行,“大姐,吴大哥好好笑,你瞧他跑那么快,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被鬼撵呢!”

    木香认真的点头,“就是,胆子这么小的人,还能当侍卫,赫连晟的眼光真不怎么样。”

    彩云直摇头,“不能这样说,应该说,赫连大哥以前的眼神不好,现在眼神好了,要不然他咋会喜欢你呢!”

    何安只觉得头顶一群乌鸦飞过。见过没皮没脸的,可就没见过像她们姐俩这般没皮没脸的,自个儿夸自个儿,也得有个限度吧!

    木朗一边踢毽子,一边听大姐跟二姐说笑,高兴之余,毽子越踢越高。一个没留意,劲用过了,眼看着毽子就要落到鸡笼,他赶紧横扫一脚,劲又大了,毽子越过院墙,落到了外面。

    还没等木朗追出去,就听见有人哎哟了一声。

    木香跟彩云在厨房和面,倒是没听见。

    何安却听见了,他还没来得及进到鸡笼,想到赵念云那帮人还没走,他不放心木朗一个人追出去,于是也跟着出去了。

    院墙外,邵秋霜捂着额头,一脸愤怒的瞪着站在面前野小子,真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

    “我……我的毽子,”木朗被她凶恶的眼神瞪的有些害怕,往后退了两步。

    邵秋霜看着地上的毽子,冷哼道:“你的毽子?好,我还给你……”她脚踩到毽子上,觉着不解恨,还用脚后跟,使劲碾了几下,“喏,拿去吧,你不是要毽子吗?还不快捡!”

    赵念云站在那,冷眼看着邵秋霜像个疯子似的行为,翠竹转头看向自家主子,“小姐,这……”

    “别管她,让她闹去,”赵念云小声的道。她闹的越大越好,想到刚才赫连晟只是冷冷的丢给她一个字,‘滚!’赵念云气的差点晕过去。

    从京城追到这儿,又在镇上等了那么久,就换来他如此的对待,她能甘心吗?

    最重要的是,她还没见着赫连晟在意的那个小村姑,她倒要看看,那丫头长的有多美,还是有多狐媚,能把赫连晟迷的连京城都不想回。

    如今邵秋霜闹起了,她巴不得呢!

    邵秋霜可不认为自己在给人当枪使,她也是一肚子的火气,刚刚赫连晟出来时,连个正眼都没瞧她,这算什么?

    她知道这臭小子,是木香的宝贝弟弟,只要她弟弟受了委屈,木香那臭丫头肯定第一个冲出来。

    若是搁在以前,她对木香或许还会有所顾及,可如今不同了,人家正主都找上门来了。她……木香,又算得了什么!

    木朗看着被她踩的面目全非的毽子,眼眶里很快蓄满了眼泪,“你……你陪我毽子!”

    何安冲出来时,就见着木朗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暗道不妙,要出事,要出大事。

    果然,不等他把木朗哄好,木香拎着菜刀就冲出来了。

    她正切猪肉呢,准备要包饺子。冷不防听见木朗的哭声,哪还顾得上切肉。

    路彩云紧跟在后面,也冲了出来。

    “木朗,怎么了,干啥要哭,谁欺负你了?”木香冷声冷调,冲过去揽住木朗的小身板,用没拿菜刀的那只手,轻拍他的后背。

    “小弟,你别哭,谁欺负你了,你跟我们说,二姐帮你揍死他,”彩云也担心坏了,她家木朗虽然不比别的孩子聪明,可也不是那么爱哭的性子。哭成这样,肯定是受了委屈。

    “唔唔……我的毽子,”木朗窝在大姐怀里。头也不抬的反手指着被邵秋霜踩在脚下的破毽子。这毽子是木香前两天才给他做的,才玩了一天。

    那毽子上插的鸡毛,是从锦鸡尾巴上拔的,为了这,那只锦鸡昨儿叫了好一阵,尾巴也秃了一半,都不好看了。

    好好的东西,被人恶意踩坏了,他是心疼才哭的。

    木香瞪着地上的毽子,视线慢慢往上拉,阴冷的没有温度的眼神,最后定格在邵秋霜脸上。

    这眼神太吓人了,邵秋霜踉跄着退了几步,若不是有婢女扶着,肯定要摔倒了。

    “你……你瞪什么瞪,不就一个破毽子吗?大不了我陪你银子,给你买上十个八个,”心里虽怕,可她还是嘴硬。

    何安用看白痴的眼神看她,这是一个毽子的事吗?你这是惹到某人的逆鳞了。

    他默默替这位送上门找虐的邵大小姐默哀,纯粹是属于,不作不会死,越作死的越快。

    木香用胳膊将木朗揽到身后,一手掐腰,挺着胸脯,还有一只举着菜刀的手,在邵秋霜面前使劲晃了晃,“邵秋霜,有胆子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当着我的面说,一个字都不许落下!”

    看着眼前挥舞的菜刀,邵秋霜惊出了一身冷汗,嘴皮也不利索了“你……你这是要干啥?想杀人啊!”

    邵秋霜身边的婢女上前一步,护着自家小姐,瞪着眼,指着木香,张口便骂,“疯女人,你敢动我们家小姐?告诉你,我们邵家可不是好欺负的,就连县老爷也要给我们老爷几分面子呢,你以为你是谁!”

    这丫头也见过木香几回,知道她是个不好惹的,可在主子面前,要是不显示她的忠心,估计回去之后也没她的好果子吃,所以她叫唤的声音格外大,想着好歹身后还有个赵念云,总不至于吃亏吧!

    木香眼儿一眯,抬脚便踹向那丫头的胸口,力道不小,直把那丫头踹趴在地上。

    “哪来的疯狗,跑我家门口乱叫嚷,这一脚还是轻的,再敢乱嚷,看我怎么收拾你!”

    小婢女刚刚还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这会却吓的不敢吭声了。捂着胸口,挣扎着爬起来,站到邵秋霜身后,有些怕怕的看着木香。

    赵念云就站在远处,不动声色的看着。

    从她们的对话里,她听出来,眼前这个张牙舞爪的丫头,就是她要找的人。

    可是……这样的女子,真能让眼高于顶的赫连晟情根深种吗?

    一旁站着的巧儿,脸上尽是鄙夷的神色。

    翠竹却神色平静,“小姐,要不……我们还是走吧,过两天再来,奴婢看着今儿的情形不对。”

    其实她们打听来的消息也不多,只知道襄王殿下为了一个小村姑,住在一个小户农家不走了。为了她,连京城都不回。

    至于其他的,就不清楚了。毕竟赫连晟的八卦不是谁都能打听的。

    看今儿的情形,若是眼前这个疯女人,在襄王殿下心里很重要,邵秋霜无疑是自寻死路,自个儿上赶着往枪口上撞。

    赵念云也觉着不妙,可她还想再等等,如果就这样回去,跟没来,有什么区别?

    不同于赵念云的淡定,邵秋霜现在属于骑虎难下。

    她又不傻,当然看的出来,木香不好惹,可是现在惹都惹了,若是她临阵逃跑,这面子该要往哪搁啊!

    想到面子,邵秋霜底气又足了,挑着下巴,冷声道:“木香,你也别冲我撒气,我今儿不是来跟你吵架的,是有人想见襄王殿下,就是这位姑娘,你想知道她是谁吗?”

    赵念云秀眉一蹙,暗恼这个邵秋霜,太没脑子了。

    可话说到这份上,她也只能应下。

    “木香妹妹,你好,”赵念云迈步,款款而来。飘逸的裙摆在她身后飞扬起来,配上她的长相,连木香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女子真的很美,可是……

    “这位姑娘,出门在外,可不要胡乱攀亲戚,我家只有一个妹妹,没有第二个,您这妹妹叫的,让人听着怪别扭的,”木香冷冷的笑,一点面子也不想给她。

    如赵念云这般心高气傲的小妞,但凡你有一点示弱,她便以为自己胜了一筹,待会就又该翘蚁巴了。

    赵念云面色一白,低下了头,揪着丝帕,睫毛颤颤的,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

    巧儿看不下去了,尖声斥责道:“哎,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这么跟我家小姐讲话,我们家小姐,那可是未来的襄王妃,你呀,别以为自己长了一副狐媚样,哄的殿下高兴了,就能飞上枝头当凤凰,哼,凭你也配!”

    翠竹扶着赵念云,见巧儿说的太过了,急忙解释,“这位姑娘,巧儿年纪小不懂事,她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我家小姐来这里,也没别的意思,只想看看襄王殿下,前些日子赫连老太爷,一直跟我们家小姐念叨着思念殿下,所以我家小姐才会冒昧的跑来打扰。”

    赵念云身后的老妈子,像老鹰护小鸡似的站出来,重重的哼了声,语气轻蔑。

    “我家小姐那可是赫连老太爷公认的主母,小丫头,我劝你啊,别闹也别太嚣张,日后这襄王府后院总有你的一间屋子,可你要是不听话,惹了我家小姐不高兴,别说赫连家不饶你,就是我们家王爷,也不能放过你!”

    她指的王爷,不是赫连晟,而是赵王。

    何安站在一旁,见赵念云身边的几个人越说越过火,本来是想劝的,可想想还是算了吧!她们已经得罪木香了,如果现在过去拦,绝对的好心办坏事。

    木香始终面色笑意,悠闲的站着,等赵念云身边的人都说完了,她才漫不经心的说道:“你们几个说了那么一大堆,说着不烦,我听着都烦了,可是呢,我还是想好心的提醒几位一句,这些话,你们应该对赫连晟说,而不是对我说,用不用我帮你们把他叫出来?”

    她笑的很纯洁,很善良,问完了,还冲赵念云眨眨眼睛,整个一副要调戏人家闺女的坏模样。

    何安听的嘴角抽搐,他清了清嗓子,绝对站出来,替主子挡桃花。

    “赵姑娘,我家主子刚才说的话,您应该听见了,不用主子再出来说一遍吧?闹大了,对您没好处,我看您还是回去吧,惹怒了殿下,这罪过,你担不起!”

    木香无比崇拜的瞅着何安,我操,犀利哥啊!

    听听这话说的,多有范儿。

    何安接受到她的小眼神,越发的洋洋自得,“还有你,邵家是吧,你以为邵家是什么,别把自个儿看的太高了,只要我们家殿下一个不高兴,别说一个邵家,就是十个,也能给你整没了。”

    邵秋霜脸色惨白,眼珠子也不会转了,整个人呆呆的站在那,不知所措。

    她不是高估了自己的份量,她是高估了赵念云的份量,原以为是准王妃,哪成想,人家压根连个正眼都瞧过她。

    她身后的婢女,悄悄扯了下她的袖子,主仆两对换了个眼色。瞧着也没人注意她们,索性先溜了再说。

    的确没人注意到她们,赵念云此刻自身难保了。

    她知道何安是赫连晟身边的人,何安此人不能得罪,于是摆出最柔的笑容,轻声说道:“今儿是我们唐突了,不该冒然前来打扰,木姑娘大人有大量,请姑娘不要往心里去,我们……我们这就离开。”

    赵念云轻咬着唇瓣,怯生生的看了木香一眼,那眼神里带着十成的畏惧,一双水眸里,也泛着泪光,好像随时都会掉下来似的。

    木香头疼的揉额,“这位大姐,我拜托你,不要随便用苦肉计,我又不是男人,你的苦肉计,对我不管用的,还有哦,你没发觉,你现在这副样子,跟花楼里的姑娘有的一拼,惹人垂怜哦!”

    “你,你怎能这样说,”赵念云伸着食指,恨不得戳到木香脸上,眼泪啪啪的掉,“我知道姑娘你讨厌我,可你也不能如此羞辱于我。”

    赵念云越说哭的越凶,两个婢女以及两个老妈子,纷纷围上来,一边指责木香,一边哄着她。

    木香真是无语到了极点,这妞是水做的吗?一点小事而已,至于哭成这样吗?

    对上这么个爱哭的人,木香还真发不了火,不过她也没好脸子给她看。

    “姑娘,我劝你啊,别没事就掉眼泪,男人不一定都喜欢爱哭的女子,我觉着吧,你这样整天哭哭啼啼,除了给自己找罪受,真没啥好处,女人的眼泪是很宝贵的,若是连你自己都不珍惜,成天的把眼泪往外撒,你还指望男人会在意你的眼泪吗?”

    赵念云被她说的愣住了,忘了泪珠子还挂在腮上,静静的听着她说的话,好像有几分道理。

    可是,别以为这样说,她就会放弃赫连晟,这个男人,她要定了。

    想到此处,赵念云用丝帕擦了下眼泪,柔柔一笑,“姑娘,先前是我错了,念云在这儿给你陪个不是,我车上带了几匹料子,权当送给姑娘的见面礼,翠竹,还不快去拿来。”

    “是,奴婢这就去拿!”翠竹轻声应道,转身就去了马车跟前。巧儿却气呼呼的瞪着木香,心里对这个女子更鄙夷了。

    ------题外话------

    亲们表要担心,渣女跟将军没有交集,绝逼的没有……

第96章 赖着不走

    木香睫毛颤了颤,这是强攻不成,改为怀柔了?

    “等等,赵小姐,虚的话,你呀就甭说了,我也没空跟你在这儿瞎掰扯,我还得回去做晚饭呢,您该上哪上哪去,别在我家门口待着了,实话告诉你吧,瞧见那处竹林没有,那边可埋着好几个死人呢,天黑以后这里挺渗人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她拉着木朗,招呼上彩云便要回家去。

    彩云走了两步,回头冲她哼了声,“我们村经常闹鬼,你们最好别走,就在这儿待着,挺好!”

    何安等着木香他们都进去了,才用怜悯的眼神扫过赵念云,以及她带的人。

    “我家殿下的脾气,想必姑娘也清楚,别说一个赵王,就算皇上出面,殿下若是不同意,你就别想进襄王府,还有,别说我没警告你,殿下对木姑娘爱护着呢!你要是敢。乱动不该动的心思,那就是自寻死路,不光你倒霉,整个赵王府也得跟着倒霉!”

    何安的话不是吓唬她,他说的是事实。

    主子怎样宠爱木姑娘,他可都看在眼里。想到有一日,主子带着姑娘回京城,到时京城里头又得是怎样的一番闹腾,是很多人都要倒霉了。

    赵念云双手攥着裙角,死死的盯着木家大门。何安刚才的一番话,在她脑子久久没有散去。

    即使再不想承认,但她也知道何安的话不假,这回从府里出来时,爹爹就交待过了,务必讨得赫连晟的欢心,否则这门婚事,谁也强求不来。

    如果不是这样,她也不会千里迢迢的跑到这儿来。

    翠竹见她呆呆的站着,鼻尖都冻红了,忙劝说:“小姐,天色晚了要不咱们先回去吧,瞧您这身子冻的,万一染上风寒可怎么得了。”

    一旁的老妈子也劝上前劝说,小姐的身子,怎能跟乡下的野丫头比。

    赵念云忽然侧身,扬手便是一个巴掌,扇在巧儿的脸上。眼睛闪过一抹阴狠,跟先前娇柔的形像简直判若两人,

    巧儿捂着脸,眼泪汪汪的,“小……小姐……”

    “不知死活的东西,你以为这是哪儿,你以为襄王是什么人,再敢胡说八道,看我不打死你,翠竹,今儿别给她饭吃,看她长不长记性!”

    赵念云一甩长袖,丢下一个愤恨的眼神,在老妈子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巧儿捂着半张红肿的脸,眼泪珠子掉个不停,可她不知道自己错在哪,怯生生的看着还没上车的翠竹,“翠竹姐,我……我做错什么?”

    翠竹摇头叹气,“你做错了什么,自己不会好好想想吗?小姐是不会让你进车厢了,这一路,就在前面赶车吧,顺便好好反省一下,有些话,不是你该说的。”

    这个巧儿实在太放肆了,若是在京城里,也就罢了。小姐惯着她的性子,是让她给自己长脸,特别是对上那些身份差不多的小姐,需要巧儿的傲慢。

    可这里是京城吗?更何况还是当着何安的面,若这些话传到襄王耳朵里,他该怎么想小姐的为人?

    其实吧,这事也不能全怪巧儿,赵念云的心思不是一般的深,她一个小丫鬟,又怎能猜到,赵念云的心思。

    木香拉着弟弟妹妹到院里,一进门,就把他俩的手放开了,长长的叹了口气。

    赫连晟在屋里,并没听到外面的事。但是透过窗子,瞧见她郁闷的小脸,便搁下公文,走了出来。

    “怎么了,有谁惹你生气了?”

    木香瞪他一眼,“还能有谁,不就是你那些桃花吗?烦死个人了,我还没说几句呢,就哭的跟死了爹娘似的,我看哪,她不会轻易走的,今天回去,明天说不定还得来!”

    她倒不是不信任赫连晟,只是单纯的不想面对一个假惺惺的女人。

    赫连晟拥住她,将她没拿菜刀的手包裹在自己手里,柔声道:“她惹你不高兴了,我让人将她送回去,很快要过年了,别为了无关的人让自己生气,嗯?”

    “什么叫惹我不高兴,我才没有不高兴,人家是来找你的,又不是找我的,你愿意让她留下也好,让她离开也好,那是你的事,我可没心情管你,”木香拍掉他的手,一扭头,气呼呼的进了厨房。

    赫连晟定定看着她的背影,知道这丫头是在吃醋,其实他倒是挺喜欢看吃醋的小模样,很可爱。

    何安站在主子身后,低着头,数着地上……呃没有蚂蚁。

    吴青走到主子身边,“主子,用不用把人送走?”

    赫连晟沉默了片刻,道:“送走吧,京城里的事,等到回去之后再做决定,本王想过个安稳年。”

    “主子过年也不回京城?”吴青迟疑的问。

    何安着急道:“主子,您不回京城过年怕是不行,宫里都夜宴呢,您不回去,家里那帮人,又该妄动了。”

    “哼,一帮子无用之辈而已,不必理会他们,吴青,你去准备些过年的东西回来,记着,要买最好的!”

    “是,属下这就去办,”吴青知道主子心意已定,可为啥要叫他办年货,他不会啊!

    木香回了厨房,仍旧跺她的饺子馅。彩云悄悄的偷看大姐的表情,张嘴想说什么,可是又咽了回去。

    “我没事,一个跳梁小丑而已,我还想多活两年呢,范不着自己给自己气受,”木香跺馅的手不自觉的加重了力道,跺的砧板砰砰作响。

    彩云叹气,“不生气,你干啥还拿砧板撒气,这些事你不是早就料到了吗?像赫连大哥那种身份的人,肯定有很多女人惦记他,姐,以后这拍苍蝇的事,还多着呢!你只要习惯就好了。”

    木香差点被彩云的话气笑了,“死丫头,还习惯呢,我凭啥要习惯,一个大男人,成天的招蜂引蝶,你说……要不我把他的脸给毁了,这样是不是就省心了?”

    彩云满头黑线,“姐,你这是妒忌,有本事你把那么女的都给比下去,叫她们知道啥叫不知天高地厚,臊的他们只敢躲在家里,不敢出门。”

    赫连晟刚进厨房,就听见要给他毁容的话,他下意识的摸摸自个儿的脸,虽然样貌对他来说并不重要,可是也没必要毁了它吧?

    彩云要去和面,一转身就看见赫连晟站在那,表情很古怪,彩云干笑两声,“呵呵,我……我到堂屋去和面,姐姐姐夫,你们慢聊哈!”

    “木彩云,你乱喊什么呢,”木香挥着菜刀,怒不可遏。这丫并没有最近是越叫越顺口了,一口一个姐夫,她叫着不别扭,别人听着都别扭呢!

    赫连晟笑着挥手,放了彩云出去,顺便把后头追上来的木香给拦下了。

    “听说你要把我这张脸毁了,是吗?”赫连晟神态邪魅,此刻的他,脱去冷漠的外衣,有股子风流倜傥的味儿,配上这副俊美的天怒人怨的脸。

    木香只想在心里吼叫一声,这男人真他妈的勾人。每回跟他独处,她都想将他扑倒,压在身下,再……刺啦刺啦滴,撕去那这一层碍事的衣服。

    她想的太入神,却没发现自己的眼神,正流连在赫连晟的腰部以下。

    想起前世看过的男模身材,三点的,露出小腹的,还有那个……那个很有型,很突出的部位。

    再次纠正一点,不是她色,就是好奇而已。

    赫连晟终于发现她的眼神不对了,不是神色不对,而且看的方向不对,这是在看哪儿?

    “小香儿?”他试着喊了一声。

    “啊?你……你怎么了?”他一说话,可把木香吓了一跳,手里的菜刀差点就飞了出去,眼睛也闪躲着不敢看他,一会看着砧板,一会看着锅台,就是不看他。

    赫连晟被她慌乱的表情逗笑了,没想到他的小香儿,胆子还挺大的,连男人的身体也敢看,还是盯着那里看,真是又给了他惊喜。

    “小香儿,以后除了我,不许再盯着别的男人看,听到没有?”想到这个问题,赫连公子又担心了。

    他知道小丫头就是好奇,可要是哪一日,她也去盯着其他男人的那里看,他一定会将那人废了,再将她抓回来揍一顿。

    木香囧死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这还没到春天呢,她咋就思春了呢?

    可是,没等他懊悔完,赫连晟霸道的宣誓又将她雷倒了。

    “我不看,我谁也不看,男人有什么好看的,我才不要看,”话一说出口,她后悔的想把舌头咬断,感觉到赫连晟越来越炙热的眼神,危险来了!

    “小香儿,你想看,晚上再看,”赫连晟抵近她,戏谑的逗弄她,看她脸蛋红的跟熟透的小苹果似的,他真想咬上一口。

    “混蛋,色痞子,你再敢说,看我不阎了你!”木香忽然觉得头顶成群的草泥马飞奔过,她怎么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了,阎了他?就是她想,也没那个本事啊!人家一掌就能把她拍飞。

    赫连晟也不生气,反而笑的更邪恶了,“把它阎了,日后苦的是你自己,乖,别再胡说八道。”

    他抵近木香,在她额上亲了下,伸手拿过她手里的菜刀,“站到一边去,剩下馅,我来给你跺。”

    木香捂着脸,被迫退到一边,还没从刚才的气氛里缓过劲来呢,就瞧见赫连晟手法娴熟的在跺馅。

    木香惊的目瞪口呆,“你还会做饭?”

    “行军打仗,这些都是小事,但仅限于烤肉,”赫连晟跺馅的手不停,嘴角微微微上扬,显示了他的好心情。

    提到行军打仗,木香更好奇了,这货真的是一等将军吗?那咋这些日子都没见他回军营。

    赫连晟抬头瞅见她纠结的小脸,知道这丫头又不知神游到哪去了,“过几日我要去军营一趟,尽可能赶在除夕那天回来,吴青跟何安留下,有事你尽管吩咐他们两个去办,别自己逞强。”

    “你要走?”上一秒她还在纠结你为何会一直留在这儿,下一秒,他就提出要走,木香有点接受不了。

    “战事虽未起,但边关情况复杂,我必须亲自去瞧瞧,别担心,我很快就会回来,”赫连晟目光柔柔的看着她。出了这道门,他又将是战无不胜一等将军,南晋国说一不二的王爷。

    “哦,随便啦,你爱什么时候回就什么时候回!”木香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说不上什么感觉。

    傍晚的时候,陈有发拉着一板车豆腐,停在木香家门外,除了给木香送了两板豆腐以外,还从木香家拎了满满两篮子豆芽菜。

    大梅傍晚时分也过来了,瞧见木香买那么多豆腐,也顺便买了些。

    陈有发笑呵呵的说道:“我家小娃现在可喜欢吃烫豆芽菜了,价格又不贵,我们家几乎天天都要吃哩!”

    “豆芽菜虽好,可是也不要吃的太多,适量就行,”木香提醒他。

    “嗳,好好,我晓得了,”陈有发笑呵呵的应声,抬头瞅见站在大门口的男人,瞧着那人身上的气势,就觉着不像凡人,“哎,木香丫头,那位爷,真是你家亲戚吗?我咋看着不像。”

    他先前也问过,木香只说是自家亲戚。可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瞧得出,这位爷来历肯定非同灵常,身上的气势必也太足了。

    大梅就站在木香边上,听见陈有发的问话,笑嘻嘻的打趣道:“陈大哥,亲戚也分很多种的,比如也可以是她家相公啊,你不觉着他们很配吗?”

    “死丫头,胡说什么呢,”木香气呼呼的捶了下大梅。这还没成亲呢,她咋能胡说八道。

    大梅护着自己的肩膀,不怕死的说道:“谁胡说了,你俩就差拜天地了,少来遮遮掩掩的,你以为我真瞧不出来呢!”

    赫连晟走了过来,当着大梅跟陈有发的面,揽住木香的肩膀,“过了年我们就成亲,到时请你们过来喝喜酒。”

    陈有发呆住了,过了半响才晓得点头,“嗳,好,我一定来,木香啊,你有福了,这位公子一看就是个会疼媳妇的,好好跟他过日子,别管外人怎么想,只要自个儿日子过好了,那就得了。”

    陈有发也是个精明人,看得出这两人身份上有悬殊。经过这几日的了解,他也知道木香是个倔脾气的丫头,可这日子是过给自己看的,又不是给那些不相干人瞧的,所以啊,与其在乎别人怎么说,怎么看,还不发把握眼前,把握当下。

    陈有发的一番话,让木香心里五味杂陈,若是抛开身份不谈,赫连晟的的确确是个难得的好男人。

    不管身,还是心,都很纯洁,这样的男人在古代,绝对是稀有动物。

    想到此处,木香忽然仰头看向身边的这个男人,此等优良品种,要是给别人占了去,她会不会遭雷劈啊!

    赫连晟哪里会知道,此刻在木香小脑袋里,已经把他划为稀有的优良品种。

    他淡淡的对陈有发道了谢,还将账目算清了,把账结了。

    大梅看着赫连晟对木香无微不至的照顾,羡慕极了,要是哪天王喜也开窍,对她这般好,死也值了。

    送走了陈有发,木香惦记着回去包饺子。

    大梅想起来这儿的目的,拢了拢袖子,对她道:“你可别忘了明儿的事,明儿一早你到我家去,回头咱俩再一起到金菊家去。”

    “金菊家?哦对了,你看我这脑子,咋把这茬给忘了,明儿我一早就过去,我把彩云也带上,到时一起去找你,”明儿是金菊过门的日子,这几日忙着香肠的事,她都给忘了,要不是大梅跑来提醒,她真没想起来。

    大梅白她一眼,“我早知道你肯定会忘,你呀,只顾自己呢!”她没敢把话说的太白,赫连晟的玩笑,她可不敢开。

    木香被她说的脸蛋一红,两人又说了些别的。

    赫连晟看她俩说个没完,便摸了下她的手,发现她小手冰凉,不宜在外待着。

    “大梅,你回去吧!”赫连公子不高兴了。

    “呃,我这就回家去了,”大梅不好意意思的吐了下舌头,看她这脑子,光顾着跟木香说话,咋就忘了赫连公子会心疼呢!

    大梅跟木香告了别,小跑着回家去了。

    木香看大梅灰溜溜逃走的背影,狠狠拐了赫连晟一下,“瞧你把她吓的,都说了,我没那么弱,不就是在外面站一会吗?你以为我姓赵的呢,风一吹就倒了?”

    赫连晟嘴角抽搐,他有预感,‘姓赵的’这三个字,他一会听到耳朵起茧子的。

    这丫头的醋性不是一般的大,这是不是也说表明了,她越发的在乎自己了呢?

    想通了这一点,赫连晟的心情异常的好。

    回到院子,彩云跟吴青便去准备包饺子了,何安进来,也卷起袖子,跟着一块干。

    他负责擀饺子皮,彩云负责揪剂子,何安最后包饺子。

    这三人分工明确,干起活来,也格外的快。

    见主子回来了,吴青手不停歇的说道:“主子,您跟木姑娘歇着去吧,这里有我们就成了。”

    何安也道:“是啊主子,您看我们三个人干着刚刚好,再多一个人,也没法干了。”

    彩云只心疼木香,“姐,你去炕上捂着,别着凉了,等饺子包好了,我再叫你。”下饺子是人技术活,得木香干。

    看着他们忙活的身影,木香戳了下赫连晟,“喏,听见了没,果然是我妹妹,外人就是外人哪!”

    何安跟吴青听了她这句含沙射影的话,两人齐齐低头,不是羞愧,是对她无语了。

    赫连晟笑着搂住她的腰,“行了,别贫了,让他们干去,你跟我进屋。”

    “切!”木香拍掉他的手,边往屋里走,边嘟囔,“进屋就进屋,干嘛非得动手动脚的,色痞子!”

    “嗯,小香儿说的什么?再说一遍来听听……”赫连晟紧跟在她身后进屋,顺手把门关上了。

    彩云盯着关上的门,很久没有收回视线。

    何安知道她的心思,“小彩云啊,不用担心你大姐,我家主子那是什么身份,你大姐不会受委屈的。”

    彩云哼一声,“什么叫不受委屈?你以为只有要权有势,有钱花,就不会受委屈吗?哼,你也这想法也太肤浅了,我大姐才不是看中金钱的人呢,如果过的不好,她宁愿守在这儿,也不愿去过窝囊日子!”

    吴青说了句中恳的话,“小丫头,你不必替你姐担心,她是个什么脾气,你最清楚,谁能给她委屈受啊?我家主子就更不会了,你瞧着吧,以后在府里,你姐肯定是老大,我家主子得靠边站了。”

    彩云被他讲笑了,“那倒是,我姐自从受了回伤之后,性子就变了,以前脾气可好了,跟……,唉,以前的事不提也罢,反正我觉得我姐现在这样挺好的,有脾气,也有本事,我们靠自己,别的谁也不靠。”

    “受伤?什么伤,谁弄的?”何安正愁包饺子无聊呢,这事一听就有内幕。

    “没,没什么,都是小伤而已,现在不都好了嘛,这事你们可千万不要在我姐面前提,否则你俩情等着倒霉吧!”

    那回被苏秀推下山崖的事,本来是可以说的,但她一想,那事跟赵修文有关,依照赫连大哥爱吃醋的性子,要是让他知道了,肯定得出事。

    何安满眼的怀疑,压根不信彩云说的小伤,可是能改变一个人的性格,这伤得有多重啊?又或者是摔坏脑子了?

    吴青在桌子底下踢了何安一脚:丫的哪壶不开提哪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本来都没事,你瞎掰扯个什么!

    何安无辜的撇撇嘴,不问就不问嘛!

    吃过晚饭,木香不放心金菊家是个什么情况,想过去瞧瞧,可是天都黑了,赫连晟又怎会放任她一个人去。

    “咦?下雪了呢,”木香跟赫连晟刚一出走家门,天空便飘起了零碎的雪花,看来这天气,不下场雪,是不会晴的了。

    赫连晟掀开身上宽大的披风,将她包围在自己怀抱里,陪她一起看着从天而落的雪花,“要不还是回去吧,明儿一早去看也是一样的。”

    说着,又将她往怀里拉近了些。

    其实木香也有系披风的,是赫连晟给她定做的,暗红的色厚实料子,上面绣着暗紫色的牡丹,又暖和,又不张扬。

    她都穿成这样了,赫连晟还是担心她会冻着,一出门凡就将抱在怀里。

    木香对他的小心翼翼,真快受不了了,“哎呀,你不用这样包着我,也没多冷,而且你瞧瞧我穿的,都快包成圆的了,我没那么娇贵!”

    这话她说了很多遍,赫连晟还是不信。流了那么多血,又不似男人的身子,能不弱吗?

    眼见她想逃走,赫连晟又将她拽了回来,低头在她唇上轻咬了下,才拉着她一同往前走,“小妖精,不管你是圆是方,在我眼里都是一样,明儿让何安杀只鸡炖……”

    “啊,不要!”

    “闭上嘴,先听我说完,”他知道木香心疼那几只鸡,宝贝的跟什么似的,“你身子重要,你若还想养鸡,回头让吴青再去买几只回来就是,别忘了,你是襄王妃,赫连家的主母!”

    言下之意,这么高的身份,一只鸡而已,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别再纠结了。

    听他这么一说,木香不好意思的笑了,好像是有点过,先前赫连晟给她的几百两,还有这十天做香肠出来的成品,唐墨也付了银子给她,总共加起来,有小一千两了。

    她要再敢说没钱,估计赫连晟要打她屁股了。

    “好吧,明儿炖鸡汤,唉,你不会明白滴,自己养的鸡,炖出来的鸡汤,比买来的要可香多了,”木香靠在赫连晟怀里,望了下黑漆漆的天空,感叹道。

    赫连晟看她骄傲的小模样,嘴角微微勾起,“哦,能有什么不同,一样都是稻谷喂出来的,难不成你家的鸡,喂的猪肉?”

    木香愣了下,随后才意识到,自己被他戏弄了,没想到这个高冷的家伙也会开玩笑,她又开眼了。

    “胡说八道!”木香似怒嗔的捶了下他的胸膛,十足的小女儿娇态,一双明媚的眼儿,虽在黑夜中,却依旧亮的惊人。

    赫连晟看的入迷了,他万分庆幸自己的果断抉择,将她拐到了手,这丫头就是一块至高无上的宝藏。

    木香讶异于自己的音调什么时候变的软绵绵,这一点都不是她的风格。好像只要在赫连晟身边,她的音调自然而然就成了软棉棉。

    天哪!她觉得自己堕落了,完全都不像她自己了。

    赫连晟走了几步,发现怀里的女人一脸古怪的表情。

    “怎么了?”他问。

    木香烦躁的摇摇头,“没啥,就是很不喜欢自己现在的样子,赫连大哥,咱能打个商量不?”

    “说!”赫连晟知道她又来事了,难道来月信的女子都是喜怒无常?

    木香咬了下唇,琢磨了下措辞,停下步子,转头看他,神色很认真,“以后你别对我这么好,说了一百遍了,我没你想的那么娇贵,你不是还要教我武功吗?我想变强,我想自立,可如果你一直这样宠我宠下去,我怕我会变废物。”

    这不是没可能啊,那些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人,是享福了没错,可到最后,只能是废物。

    赫连晟叹息,屈指弹了下木香的额头,“小东西,想的倒挺远,难不成宠你也有错?”

    一想到此处,赫连公子万分的憋屈,宠她还宠出毛病来了。

    其实木香说的,他也明白,可是……他对木香的宠爱是不由自主的,再说了,他——赫连晟的女人,自然是要被捧到天上。

    见她嘴巴张了张,还想说什么。

    赫连晟又将她揽进怀里,长长的叹惜一声,“放心吧,你想的情况,永远不会发生,不是说了吗?过几日我要去军营一趟,这期间就算想宠你,也没办法了,告诉我,你会不会乖乖的在家里等我,嗯?”

    木香被他的情话,浇灌的腿都软了。这家伙太过份了,情话越说越溜,越说越露骨,她快招架不住了。

    感觉到怀里人儿在慢慢往下沉,赫连晟沉声笑了,低哑的笑声震动了他的胸膛。

    他越笑,木香越囧,实在气不过,她偷偷的在他腰上拧了一把。

    靠!这男人连腰上的肉都那么硬,不使劲都拧不动。

    两人站在月下,虽然没有花前,可是在寒风中,相依相偎,这一份温馨的浪漫,却叫让赫连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就在两人抱的难分难舍之时,一道不和谐的声音插了进来。

    “哼,败坏门风的东西,”李大山握着烟杆,用力的敲在门框边上,因为木香跟赫连晟站的离他家大门口很近,恰巧他家大门还没来得及关上,所以这两人相拥的一幕,被他看了个正着。

    而在他身后,还站着一个人,正是苏秀,她扶着气的快站不稳的李大山,用怪责的眼神看着木香,弱弱的劝着李大山。

    “爹,你别动气,木香还小呢,难免有不懂事的地方,回头我一定好好说她,”苏秀扶着李大山,给他顺顺背,而后又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木香。

    李大山听了苏秀的话,不仅没有消气,反倒更生气了,“孽障,看看你干的什么好事,一个没出阁的女娃娃,藏个男人在家里,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幸好你娘死了,她要是活着,准得被你气死!”

    李大山其实很早就想骂了,可他一直忍着。前世天隔壁那么多人在,他能跑去骂一通吗?

    今晚他本来在院里坐着,听苏秀说木香拉了个男人在外面闲晃,他实在忍不住了。若是可以的话,他真想一棍子把这丫头打死,也总好过她像个荡。妇似的在外招摇。

    木香站在那,忽然觉着周围的温度降了好几度,转头看向赫连晟。

    这家伙愤怒了,还有爆怒的态势啊!

    她突然按住赫连晟的手,制止他发怒。对付李大山跟苏秀这种渣货,哪用得着他出手。

    你再瞧瞧苏秀的眼睛,恨不得黏在赫连晟身上,这哪是冲她来的,分明是又想翘墙角的。

    木香抢在李大山再度开口之前,凉凉的说道:“这位大叔,我跟你,好像已经断绝关系了吧?而且你别搞错了,我姓木,不姓李,你李家的孩子,在你身后的院子呢,至于这个站在你身边的,别说我没提醒你,她也不姓李,她姓苏,跟你半点关系都没有,我说你这个便宜爹当的,真够格!”

    “混账!”

    “木香!”

    两个声音,前面一个是李大山的,后面一个是苏秀的。

    李大山还好,反正他都习惯了,倒是苏秀脸上的表情,实在是耐人寻味,像受了天大的委屈,睁着眼睛,眼泪哗哗的流,可偏偏眼泪流成那样了,眼睛还能睁的老大,这境界不是一般的高。

    “木香,你怎能这样说,我虽然不姓李,可我跟爹娘是一条心的,我知道你恨我跟我娘,可我们也是苦命人,要不是我亲爹死的早,我娘也不会改嫁到你家,这事又不是我愿意的,你……你为什么非要讨厌我呢?”

    苏秀边说边哭,同时还用泪水汪汪的眼儿,偷瞄赫连晟。她知道男人都喜欢娇弱的女子,如水一般的娇弱,赵修文就吃这一套。

    她相信,如同赫连晟这般刚毅的男子,就应该喜欢她这样的女子,娇娇弱弱的,惹人怜爱。

    加之此刻,她第一次离这个男人这么近,虽然天太黑,她看不情男人的脸,可是从男人身上散发出的强烈男性气息,还是让她感觉到了。

    比起赵修文,这个男人太有味道了。特别是下午的时候,他对追上门来的赵念云丢下一个字‘滚!’

    试问,这般霸气有权有势,长相又如此俊美的男子,哪个女人会不喜欢?

    木香对苏秀赤果果的眼神很反感,虽说她对赫连晟有那么一点喜欢,可不管她有多喜欢,如今他是她的男人,就凭苏秀这种渣女,她也配惦记吗?

    木香越想越气闷,连带着态度也非常的恶劣,“你们俩个要演苦情戏,尽可关上门,自个儿在家慢慢演,我没兴趣看你俩在这儿一唱一和的,还有,苏秀,我警告过你很多遍了,有事没事都别提我娘,我看你是一点记性都不长,是不是皮又痒了,想让我扇你几巴掌?”

    她作势握着拳,骨节捏的咯吱作响。

    “你……你别打我,”苏秀是真的怕她,木香打起人来,下手一是一般的狠。

    李大山气的要吐血,他把目标转向赫连晟,“我不管你是谁,总之,你跟这丫头的事,我不同意,她不配嫁人,跟赵家小子纠缠那么久,谁知道她还干不干净!”

    赫连晟眼神危险的眯起,凌厉之色毕现,“闭嘴,再敢让我听见这样的话,我让你永远开不了口!”

    如果不是碍于木香在旁边,他已经拔剑杀人了,又怎会放任这两个人在这儿乱吠。

    感受到赫连晟身上散发出的寒意跟杀意,李大山跟苏秀,终于知道怕了。

    “你……你,你想杀人?”李大山吓的腿都在打哆嗦,指着赫连晟语不成句。

    苏秀更是吓的小脸惨白,怯怯的叫他一声,“赫连大哥……”

    木香怒火中烧,冲上前,抬脚便将苏秀踹进门进,“这个称呼也是你叫的?你还真给自己长脸,苏秀,你给我记着,这个男人是我的,以后若是再让我瞧见,你再多看他一眼,我非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赫连晟眉梢微挑,眼底的笑意浓的化不开。她的男人?这个说法,他喜欢。

    苏秀没想到木香真敢给她下死手,这一脚,踢的又重又狠,若不是她身后抵着门,这会一定摔坐在地上了。

    “我……我不是有意的,”她不死心,仍旧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赫连晟。木香越是急着宣告占有权,越是证明她心虚,肯定是她想栓住这个男。

    赫连晟上前,拉住木香的手,不带一丝温度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个死人,“她跟你们不熟,如果再让我听见你们说她一句的不好,我不介意让你们一家永远从这个世上消失,还有你!”这个你,指的当然是苏秀。

    “赫连大哥……”苏秀喜了,终于注意到她了吗?

    “别用那么恶心的语气跟我说话,你还不够资格,再说一遍惹了我家小香儿不高兴,不等她动手,我有的是办法,让你生不如死,”死神的语气,冰冷刺骨的眼神,这样的赫连晟才是最可怕的。

    苏秀打了个冷颤,抱着手臂,忽然觉得如坠冰山里,身上冷的一点都温度都没有。

    赫连晟对着身后打了个手势,一阵冷风吹过,突然从四周飘过来四个人。

    全身被黑衣包裹,看不清面容,但身上的气势跟吴青很像,所以木香断定,这几人都是赫连晟的暗卫。

    这四人见到赫连晟,齐齐抱拳行礼,“见过主上!”

    “看着他们一家,说错一句话,赏一巴掌,听见没有?”赫连晟冷着脸下令。

    “是,属下明白!”

    四人领了命令,又退回暗处去了。

    李大山跟苏秀早已被这一幕,吓的屁股尿流。

    一直以为赫连晟顶多就是当官的,撑死也不过是哪个大官家公子。可是当瞧见他随手招来的几个人,像地狱走出来的恶魔似的,这哪是普通大官家能有的?

    ------题外话------

    亲们别急,千万别急……渣渣不配让你们生气,知道不?

第97章 一个被窝喽!

    李大山猛的醒过味来,腿一软,跪在了地上,“大……大老爷,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不认小人过,别跟我老汉一般见识,木香,木香,你快替我跟大老爷求求情,刚才的话只当爹没说过,啊?”

    木香冷笑,“别,我给你说什么呀,我是孽障,我是败坏门风的荡。妇,我哪能给您说情,还有,以后出门在外,别随便跟人说,你是我爹,你不配!”

    这么不经吓的男人,也不知她娘当初是咋看上的。

    李大山张着嘴,瞪着眼,仿佛不敢相信木香会这么说他,愣了会,他突然跳起来,“我不配?你还敢说我不配?哼,你以为你娘是什么好东西呢,死丫头,我告诉你,当初要不是我肯委屈求全,收留你娘,娶了她,她还生不下木狗呢!”

    李大山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越说越激动,木香以为他是心里有怨气,被刺激的,才会胡言乱语。

    “李大山,你说够了没,再敢胡说,别怪我心狠!”

    “爹,别说了,”苏秀见着情形不对,也想上去搀扶李大山,却被李大山甩开了。

    陈美娥听到动静,慌慌张张的从屋里冲出来,抱住李大山的腰,冲木香嚎道:“死丫头,他好歹是你爹,你咋能这样气他,万一气出个好歹来,我非跟你拼了不可!”

    李大山像打了鸡血似的,双眼充血,直直的站在那,“我不是你爹,我不是你爹,我就是个棒槌,没脑子的棒槌,好心当了驴肝肺,你咋不去问问你那个娘,你问问她,你们姐弟三个,到底是不是我亲生的!”

    听到这,木香终于觉得事情不对了,可是……应该不会啊!

    赫连晟眉头紧皱,揽住木香的纤腰,“别跟他们废话,你不是还有事吗?走吧!”

    这一家人,让赫连晟十分厌恶,若是可能的话,他想让他们永远消失。

    苏秀怔怔望着他们离开的方向,心里苦的跟吃了黄莲似的。木香这命也太好了吧?这么好的男人也给她遇上了,凭啥?

    从李家门口离开之后,木香一直沉默着不说话。

    赫连晟看见怀里的小人儿低着头,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用力将她往怀里带,“跟我在一起,不许想别的人。”

    “谁想别人了,我是在想李大山刚才说的话,他说我们不是他亲生的,你说,他说的这些话,是气急了才说的,还是确有其事?”

    如果有一天,谁告诉她,他们三个跟李大山没有血缘关系,她一定相信。就那李大山那样的孬货,除了个子长的高点之外,浑身上下没半点优点,他能生出来的,也就只要李元宝那样的。

    赫连晟思索了下,才道:“他说的可能是真的,因为木这个姓,不说这个村,就连临泉镇也没有一户,倒是京城有几大户有姓木的。”

    木香激动了,她闻到了八卦的气息,“那就是说,我们的亲爹很可能另有其人?说不定……说不定他还活在世上?哼,要真是这样,我非提把菜刀去把砍死不可!”

    说着说着,她就来气了。如果真有那么一个不负责任,敢做不敢当的亲爹,她宁愿一辈子都不知道,也总好过,亲眼看见血淋淋的真相。

    赫连晟知道她心里的苦,抬手揉了揉她的发丝,温柔的道:“别去管那些事,你若不想找,那便不找,有我在,你们三个一样能过的很好。”他作势要拥住她。

    木香狡黠一笑,腰身一低,躲开他要搂过来的手,“也不是非要有你在啊,现在就很好,明年我要供木朗上学堂,让彩云也去,等把他俩陪养出来,我的生意也做大了,到时候把生意交给他俩,我一个人出去游山玩水,把这里每个地方都看个遍!”

    她伸开双手,做了个拥抱的动作

    却在下一秒,整个人又落到了赫连晟怀抱里,她的后背贴着他胸膛。虽然穿的不少,可木香还是能感觉到他强而有力的心跳。

    “又说错话了,该罚,”赫连晟掰过她的身子,忽然俯身吻上她的唇。

    不同于以往轻啄一下,就放开。

    这是真正意义上的深吻,吻齿相缠。他的舌探入她口中,辗转翻搅。灵巧的勾缠,滑过她娇嫩的口腔。

    赫连晟也懵了,他只想单纯的惩罚而已,可是当两唇相碰时,饶是他,也情难自禁。吻!疯狂肆虐的吻,像要把彼此的呼吸都融化在一起。

    她的唇太过美好,那么软,那么香甜。

    像最致命的毒药,也像也最醇厚的美酒,熏的他神魂颠倒。

    木香的身子娇小,赫连晟身子太过高大。当高大的他把娇小的她圈进怀里,两人的契合完美到没有一丝缝隙。

    木香也懵了,这人的吻怎么突然就变了,变得如此炙热,那热度好似要将她融化一一样。

    舌也舌的勾缠,一声呢喃的嘤咛声从她口中溢出。像一记闷雷,敲响了沉寂在深吻中的两人。

    “混蛋,又来了,”木香用力将赫连晟推开,使劲擦了下嘴巴,一脸的愤怒。

    赫连晟眉角微挑,这丫头是在嫌弃他吗?

    “小香儿,若是我没记错,刚才有人叫了……”

    木香扑上去,一手捂住他的嘴,一手在他胸膛上捶个不停,“啊,你别说,没有没有,是你听错了,坏蛋,混蛋,流氓!”

    赫连晟微笑着抓住她两只手作乱的手,嗓音从未有过的低沉,“娘子,别再乱动,为夫忍的不易。”

    这些并不全是他的心理话,天知道他有多希望,这丫头能再把火点大一些,他这把干柴,已经憋了太久,急需滋润。

    还有,他忽然发现自己的吻技一般般,不然……她哪来的力气跟他又叫又打的?

    木香怎会知道这厮又在琢磨什么歪点子,她只知道自己的脸蛋现在很红,唇瓣也一定很红,虽然夜黑风高,就算看,也不一定能看的清,可她就是不想叫他看见。

    就在两人腻腻歪歪,依偎在一起,难舍难分时。

    空气中忽然传来一股冷凝的气息。这气息不像冬天才有的寒冷,更像是裹在冰雪中的杀气。

    赫连晟何等的敏锐,身形僵住,下一瞬,他突然圈紧木香的腰,身子腾空越起,脚尖点在树梢之间。

    几个呼吸之间,人就已经飞出玉河村,往山上掠去。

    木香好歹还有着杀手的敏感细胞,看这架势,分明是有人来行刺。她不怕,可是……

    想到家里的人,木香猛的揪住赫连晟的衣服,声音极为平静,“我要回去!”

    “有何安跟吴青在,他们没事,这些人目标是我,不会进村子,相信我,”赫连晟脚不停歇,瞅见怀里的人儿,没有一丝慌乱,镇定自若的抱着他的腰。赫连晟笑了,他挑这上的女人,果然是个宝贝。

    听到赫连晟说木朗他们不会有事,木香稍销安心。也是,何安就不说了,有吴青在,一般的刺客去了也是自寻死路。

    赫连晟一路飞奔至山顶,此时,雪下的更大了,上山的小路已经被覆盖上一层碎雪花。

    当他们赶到山顶时,木香惊奇的发现,有个人披着一件黑色斗篷,坐在那里,面对着光秃秃的山下,背着对着他们。

    赫连晟将木香的小脑袋又按进了自己怀里,冷然迎上那抹黑影,“轩辕太子果真是好雅兴,深更半夜的,坐在这儿吹冷风,说吧,找本王来,有何事?”

    面对外人,赫连晟就成了南晋国最尊贵的襄王殿下,而不是在木香面前,温润如玉的好好男人。

    那抹黑影终于动了,只见他慢慢站起来,慢慢转过身,隐在披风下的鹰目,落在赫连晟怀里的小人儿身上。

    木香埋在赫连晟怀里,并不知道身后那人的眼神正搁在她身上。

    此时,她的鼻腔里,呼吸里,都是属于这个男人的醇厚气息,浓郁的化不开。

    也不知是紧张的,还是冻的,她紧紧揪着赫连晟胸前的衣襟,以防止随时有可能的出丑。

    “赫连晟,你的雅兴比我也好不到哪里去,你们南晋国就没有美人了吗?还是你已经饥不择食到了没有底线的境地,若果真如此,本太子府里的美姬多不胜数,赫连兄若是有兴趣,本太子欣然赠与,如何?”

    轩辕凌笑容阴冷,声线很细,这是不同于赫连晟的低哑音调。木香搁心里对比了下,觉得她还是喜欢赫连晟的声音,对面这个男人的声音,也忒难听了。

    还有,他说的什么饥不择食?什么没有底线?

    她——木香,虽然算不上大美女,可好歹也是小家碧玉型的吧,咋到了他嘴里,就变的那么不堪呢?真是婶可忍,叔不可忍。

    赫连晟预料到木香要说话,刚要阻止。可惜他的手,没木香的嘴快。

    “你这个阴阳人,说谁不堪呢?”

    嚣张霸道的强调,若不是此时身子被赫连晟抱着,她还想一手掐腰,再给他竖个中指,这样才够完美。

    轩辕凌直凝着气息呢,冷不丁听到阴阳人这三个字,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你说谁阴阳人?大胆,想死是不是?”

    木香哼了哼,有赫连晟这个靠山在,她才不怕呢,“我就说你,一个大男人,把自个儿藏在衣服里,都不敢露面,说话还阴阳怪气的,不是阴阳人是什么?”

    “你,你还敢说,你可知我是谁?居然敢如此侮辱本太子,来人,把她脑袋拧下来!”轩辕凌快气疯了。

    他是太子,裹着披风,根本不是怕露面的问题,是他不能在别国随意露面,怎么到了这个小村姑嘴里,就成胆小鬼了?

    听见人家要动杀意了,木香身子禁不住颤了下。这个小动作,在赫连晟看来,便以为她是害怕了。

    他神色一凛,周身气场爆增,与生俱来的贵气,锐利不乏冷漠的眸子,给无形的压迫。

    轩辕凌震惊了,论起身份对比,他不输赫连晟,可是一旦对上赫连晟那双没有温度的冷眸,以及从他身上爆发出的气场,即使是他,也忽然觉得低了一等。

    “轩辕凌,大晚上的,你潜伏在南晋国的地盘,不光自己来了,还带了人来,说说吧,你意欲何为?”赫连晟冷冷淡淡的语气,说着轻描淡写的话。却是字字珠玑,句句危险。

    轩辕凌恨恨的攥紧拳头,想起此行的目的,只能暂且放过这个小丫头,可是不杀她,不代表不能做别的。

    “赫连兄,好歹你也是仪表堂堂的异姓王,何必非要跟一个野丫头搅在一起,襄王若是肯跟我回燕国走一趟,我大燕国第一美人,皆可送与你,如何?”

    木香算是听明白了,这位轩辕太子,是来贿赂人的,而且是用美人贿赂。反了他了,在她眼皮子底下,也敢说这种话,找死呢!

    赫连晟没有急着回答轩辕凌的话,他在等他的小香儿发飙。毕竟这种事,以前经常遇到过,以后还会遇上。

    他是没有问题,就怕木香不够坚定,不是说,女人都是容易心软的吗?所以啊,他想看看,他的小香儿会如何做?

    “嗳,你这个阴阳人,自己没本事享用美人,也别把美人往别人家送啊,这个男人是我家的,你要往我家后院塞女人,你经过我同意没有啊?”

    木香呸了他一口,不等轩辕发飙,接着骂道:“我看你印堂发黑,脚步虚浮,勾背塌肩,一看就是个短命鬼,你是不是见不得别人好,非得上赶着放前凑啊?就你这样的,还一国太子呢,进太平间还差不多,哼!”

    骂出来的感觉,太爽了。要不是地点不对,时机不对,她还真想高歌一曲,以抒心情。

    赫连晟听她骂人,心情愉悦,乐的不能自己。真想抱着她狠亲一口,这丫头越来越上道了。

    轩辕凌的心情却恰恰相反,“泼妇,泼妇!”可怜他一国太子,比尊贵可以,比气场可以,可他不会跟人比骂街啊!

    木香冲他俏皮的耸耸肩,“我是泼妇,你能怎么样?”嚣张的感觉实在是太爽了,特别是对方的身份还是太子,此等大好的机会,百年不遇啊!

    赫连晟的星眸,在黑暗中捕捉到她眼里的促狭,宠溺一笑,“行了,估计你再骂下去,他就该跳崖了,虽然他的生死与我无关,但是别国太子若死在我们南晋,回头该不好交待了。”

    木香似懂非懂的点头,做作的点头,“那好吧,我不说了,万一真把他气死了,这罪过我可担不起!”

    噗!

    轩辕凌被这两个狼狈为奸的人,刺激的气血上涌,差点就口吐白沫了。

    “赫连晟,本太子一番诚意的找你,你不领情就算了,还放任一个野丫头侮辱本太子,你这是何意?两国交恶,这就是你想看到的吗?”

    赫连晟笑容收敛,冷意释放,“轩辕太子严重了,内人不过是一时口快,要是论起来,她说的也没错,你要送我美人,怎能不经过襄王妃的同意,我也得提醒你,内人脾气不好,若是惹怒了她,有什么后果,轩辕太子一定猜不到。”

    “你说这个野丫头要做襄王妃?赫连晟,你不是在玩笑吧?”

    疑惑问出来,轩辕凌迅速将之前收集到资料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没有错啊,这个野丫头,就是地地道道的小村姑,没有什么身世,除了一个木姓,难道问题出在这个姓氏上?

    赫连晟眸色清冷,“轩辕太子逾越了,本王的王妃,还轮不到轩辕太子过问,今晚的事,本王可以当做不知道,若再有下一次,你带着的人,一个都别想活着回去。”

    “哼,襄王未免太自大了,”轩辕凌忽然往后退了一步,只见他身后涌出十几名黑衣刺客。手中的寒剑,在没有月光的夜色下,依旧闪着异样的寒光。

    木香眼睛慢慢眯起,而后陡然睁大,“刀上有毒!”

    赫连晟赞赏的看她一眼,神态依旧淡定自若,“你站到一边,看为夫如何杀人!”

    不错,他的小娘子,连剑上涂了毒都能看的出来,不知道她还有多少惊喜,在等着他的发掘。

    他得意了,木得却被他那两句话雷的,外焦里嫩,杀人也可以欣赏的吗?

    疑惑归疑惑,大敌当前,她就算帮不了他,也不能拖他后腿。

    只是,他身边的那些人呢?

    赫连晟似是知道他的疑惑,在迎敌之前,丢下一句话给她。

    “他们被拌住了!”

    木香暗骂自己越活越回去了,如此简单的调虎离山之计,她咋没想到呢?

    看来,这个轩辕凌此行的目的是赫连晟,而且看这架势,分明是不择手段的,也要把人带回去。

    就在木香思索之间,赫连晟抽出随身携带的一柄软剑,杀入敌阵之中。

    夜凉如水,雪花翻飞。

    虽然是一对十几个,但谁让他是赫连晟呢,战神的名号不是白叫的。

    不过木香也算看出来了,轩辕凌带来的几个人,也不是泛泛之辈,绝对是能排得上号的杀手。

    瞧瞧他们出手就知道了,根本不怕自己的死穴暴露,也要直取对方软肋。

    肯定是他们自知不是赫连晟的对手,所以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也要击伤赫连晟,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伤口也行。

    轩辕凌笑看着被人围攻的赫连晟,又透过战圈,看向身着碎花小棉袄,站在一旁观战的木香。

    说实话,他一直很相信赫连晟的眼光,能让他看上的女子,又怎会只是一个小村姑那样简单。

    先前她一直被赫连晟抱在怀里,所以轩辕凌并没瞧清她的面容。

    此时再看时,也被她的样貌吸引了。

    小巧的脸蛋,青丝及腰如缎,娥眉淡扫杏眼盈盈,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舞动,轻轻拂过娇嫩的脸颊,灵活的眸子慧黠的转动着,纤腰不盈一握,身姿更是美的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虽然天太黑,他看不清那个女子眼睛里的神色,可他知道,那样灵动的眸子,她的主子也一定是个灵气十足的美人。

    如果不提前面,这丫头一通噼里啪啦的谩骂,这女子还挺对他胃口的。泼辣有料,比那些图有美貌的女子强多了,难怪赫连晟宝贝的跟什么似的。

    木香正专心的观战,眼见赫连晟的软剑滑过两个人的脖颈,鲜红的血撒在雪地上,妖艳似梅。

    可看着看着,忽然感觉到有一道炙热的光线,在盯着她。

    她抬眼一扫,果断撞上轩辕凌不加掩饰,赤果果的贪婪视线。

    就在刚刚,这个男人把头上的披风解下了。与想像中不同的是,轩辕凌的长相十分粗犷,跟他阴柔的声线,简单是天壤之别。

    虽然也是个冷酷邪魅的长相,可是两只眼睛里的阴柔之色,却叫人看的很不舒服。看的木香,眼睛慢慢睁大,满眼的不敢置信。

    她这样的眼神在轩辕凌读来,只以为对方是被他俊美的外表吸引了。

    轩辕凌沾沾自喜,抬手顺了下自己额边的发丝,冲木香抛了个风情万种的媚眼。

    “呕……”木香感觉晚饭吃的很不舒服,想往上翻,她想吐啊!

    眼前黑影一闪,赫连晟突然靠近,将一样东西塞在她手里,“不准看他,拿着剑,保护好自己!”

    说完,人影又闪进战圈之中。剩下的人不多了,可是就在人数减少之时,立刻就会有新人填补进来。

    哼!竟然妄想用车轮战消耗他的体力,可能吗?

    赫连晟眼神凛冽,周身气场一变,如同从地狱杀上来的恶魔,嗜血的杀意尽显。

    轩辕凌瞅见人数越来越少,意识到情形不妙,他突然将视线放在木香身上,或许,他可以……

    木香此时却懒得关注他,她握着赫连晟塞进她手里的东西,心里那个激动人心啊!

    这是一把小巧,仅有一尺长的弓箭,是什么材料做的,她不清楚,太黑了,看不清。

    可是她能感觉到手感非常好,以依照她的尺寸定做的,要不然她的手握着,不会如此契合。

    弓箭的下方,绑着一只箭筒,里面挤着大概十只左右的箭。

    “这家伙,有弓箭怎么不早拿给我,”木香气的想骂人。她虽然没赫连晟那么厉害,可她也不是只会烧火做饭的妇孺。

    轩辕凌在看见她摸上弓箭之时,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小村姑还会武功?

    不等他诧异完,木香便搭箭拉弓。

    银色的箭,离弦之后,以极快的速度,准备确无误的刺入一个人的胸膛。

    那个人是围攻赫连晟的其中之一,他手还举着剑,呆傻的看着胸口上插着的银色小剑,眼珠突出,死不瞑目。

    轩辕凌傻眼了,靠!赫连晟身边的人,果真都是深藏不露。

    木香的箭法本就极准,即使在夜里,也一样不失准头。

    只见她眼神定格在一处,一只手稳稳的拉开弓,表情与平日大不一样,此时的她,俨然有了几分杀手的架势。

    手松!箭出!嗖!随后……是箭没入皮肉的声音,又一个人倒下。

    那几名刺客,早就意识到木香这个放冷箭的卑鄙女子,可是奈何,每当他们想冲过去杀她时,都被赫连晟执剑拦下。

    不得不说,这两人,一个软剑,一个执弓箭,配合的天衣无缝。

    赫连晟越战,眼里赞赏之色越浓。

    嗖嗖的剑声,伴着刀剑末入皮肉的声音,在这黑夜中听来,格外清晰。

    忽然,一直观战的轩辕凌动了。

    身影如鬼魅般飘动,由远而近,近的方向正是对着木香而去。

    这个女人,他早就想擒住了。只要将她擒住,还怕赫连晟不肯就范吗?

    虽然他也不屑于用女人威胁别人,可是这一次,无论如何,他都要让赫连晟屈服。至于这个女人,就自认倒霉吧!

    赫连晟正从一个人的腹部拔出剑,当看见轩辕凌朝着木香袭去之时,他惊的呼吸节奏都乱了一拍。

    围在他身边的最后几名刺客,也不是等闲之辈,漏洞已出,他们肯定不能放过。

    几个人将赫连晟团团围住,甚至不惜用命去拦。

    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如此纠缠之下,导致赫连晟无法及时救援木香。

    但赫连晟是谁,他能放任木香被轩辕凌擒住吗?

    木香也查觉到轩辕凌逼近,其实她不怕,近身博斗这一方面,可是她的强项。

    眼看轩辕凌伸手就要抓她了,她正准备弯身躲过,就见着一个黑色物体笔直飞了过来,不偏不倚的撞在轩辕凌身上。

    赫连晟收起脚,刚才千钧一发之迹,他将一个刺客尸体踢向轩辕凌,解了木香的危机。

    轩辕凌也因他插的这一手,被撞开了。

    “混蛋太子,敢对我动手,哼!”

    木香气坏了,刚才那一下,她真真切切的吓到了。不是怕自己受伤,是怕自己失手,成了赫连晟。

    她也有她的骄傲,她不想成为别人的负担,即使这个人是赫连晟,也不行。

    在轩辕凌还未站稳之时,她突然起脚飞踹。

    亏得这些日子农活干的多,跑的路也多,这一脚非同小可。要是换作以前那个木香,铁定踹不出力度来。

    轩辕凌也不是吃素的,赫连晟踢来的刺客尸体,他没躲过去,木香的飞脚却只踹到他的小腿。

    还没等他站稳,木香的掌风紧跟而至,以手作拳,直直击向他的腹部。轩辕凌抓住住披风格挡。

    黑色披风划出一道劲风,卷动木香的耳边的发丝。

    一招未停,另一招又袭来。近身搏击,讲究的就是‘快准狠!’

    出身不犹豫,直取对方命门。

    如此泼辣又叫人应接不暇的打法,还是轩辕凌从未碰到过的,一时之间,竟打的他晕头转向,只有应付的份,没有还手的余地。

    “疯女人!”

    木香嘴角勾起一朵笑颜,“我疯?我还有更疯的!”

    她突然抄起另一只手上的弓箭,以两端突起处,直击轩辕凌的头部。

    这种时候,人的第一反应,肯定是伸手去挡。

    手抬了起来,下半身就有了破绽。

    木香诡异的笑了,弓箭在半空中倏地拐了个弯,改了方向,对着轩辕凌的跨下而去。

    轩辕凌怔住了,突然觉得跨下一阵凉意,他猛的弯腰侧身。

    可惜,自救的动作还是慢了一步。弓箭的顶端,还是戳到了他的软弱之处。

    “你……你卑鄙!”

    “卑鄙?哼,还有更卑鄙的,”做杀手的经验告诉她,对待敌人,怜悯之心不可有。

    所以,在轩辕凌弯身之后,她又补上一脚,踹在了轩辕凌背上。要不是他死护着自己的命根子,这一脚,她非踹的他断子绝孙不可。

    可怜的轩辕太子,长这么大,恐怕是第一次,还是被一个女人,打的这么惨。

    赫连晟时刻关注着木香这边的战况,当他看见木香用弓箭袭击轩辕凌的命根子时,赫连公子脸黑了,周身寒意又重了几分。

    若是寒意能冻死人,他身边仅剩的几名刺客,早已冻成冰棍了。

    快速解决掉最后的几个人,他疾步闪到木香身边,拿过她手里的弓箭,手一抬,弓箭丢到了山下。

    “哎呀,你干嘛要扔,我才用了一次呢!”木香心疼死了,这把弓真的很好用,质地又轻,她用着很顺手。、

    “这把脏了,回头我再让人给你做一把,”赫连晟说的轻描淡写。

    的确是脏了,碰过别的男人那种地方,还能要吗?当然,他是不会告诉木香,这把弓耗费半个月之久,经过上百道工序才制作出来,价值连城。

    轩辕凌气结,敢情这两人是联合起来羞辱他是吧?“赫连晟,这事没完!”

    “哼,本王劝你一句,别把心思放在这里,也别动你不能动的人,否则你这太子之位,也坐不稳了,”赫连晟明目张胆大心的威胁。

    后燕国也不是只有他一个皇子,轩辕凌一日没坐上皇位,这太子的角色,也可以换人来做。

    轩辕凌身形一顿,太子之位不稳,正是他所担心的,论实力,的确有几个皇子,可以与他一争。

    所以他才不遗余力的想拉拢赫连晟,只要有他的助力,别说太子一位,就是皇位,也绝非难事。

    想到朝中的局势,轩辕凌忍着腹下剧疼,咬牙说道:“今日是本太子操之过急了,还请赫连兄莫要见怪,改日再邀赫连兄把酒言欢,后会有期!”

    说完,黑色披风遁入夜色之中,很快就失了踪影。

    木香不高兴的嘟着嘴,还是心疼她的弓箭,“你给我的那把弓,是不是值很多钱哪?哎哟,现在去找,也不晓得能不能找的回来。”

    她很识货的,那把弓肯定值钱。

    赫连晟揽住她的身子,用命令的语气,道:“不许再去找,我说它脏了,就是脏了,半个月之后,会送来一模一样的弓箭,现在什么都不要想,我们回去睡觉。”

    “那这里怎么办?”木香指着身后躺了一地的尸体。等回过劲来,才觉得很可怕。

    血流了一地,加上赫连晟残暴的杀人手法,断胳膊断腿,扔了一地。万一被明天上山的村民发现,肯定得吓个半死。

    赫连晟只瞟了一眼,便道:“放心,会有人来收拾,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这次,他留在玉河村,身边带着的暗卫并不多。轩辕凌的出现,一定经过严密的部署,将他身边的人都调开了。

    吴青守着木家,不敢挪动。这是他给吴青下的死令,保护木朗跟彩云,不得有半分闪失。

    轩辕凌一走,被拖住的暗卫,很快就会回来。这些事,哪用得着主子去操心,这是身为暗卫的必修课。

    时辰已临近深夜,赫连晟抱着木香潜回木家。

    吴青跟何安一直守在廊檐下,满脸焦急的等着主子回来。

    瞧见主子怀抱木姑娘现身,两人都松了口气。

    吴青急步上前,“主子,您没事吧?我这里……”

    “我没事,木朗跟彩云可好?”赫连晟打断他的话。

    “他们没事,家里也没事,属下感觉到有人埋伏在屋外,所以没敢离开这里,”吴青如实回禀。

    若不是主子有令,他不可能会守在这里,而不跟在主子身边。对于暗卫来说,主子的安全比他们的命重要。

    赫连晟点头,“你做的很好,如果你今天离开这里,也就不用回来了!”

    吴青双腿颤抖,“属下明白!”

    何安上前道:“主子,木姑娘,木朗刚才一直担心您不回来,所以奴才擅自做主,抱他去了彩云姑娘的房间,现在要不要把他回来?”

    木香从赫连晟怀里抬起头,“木朗睡着了吗?那我去瞧瞧。”

    “什么可看的,他们都睡下了,灯都灭了,你还进去做什么,”赫连晟将她的小脑袋又给按了回去,越过何安跟吴青,径直走进他睡的那间屋子,“你俩也去休息吧,明儿一早,你俩起来做早饭。”

    “喂,你要抱我去哪,我睡的屋子在那边,赫连晟,我警告你啊,快放我下来,听见没有?”

    看看越来越近的房门,木香傻眼了,又不敢大声说话,怕吵醒木朗跟彩云。

    “不放,跟我去睡觉!”赫连晟霸道的宣布。

    用脚踢开房门,进屋之后,又将房门踢上。虽是很粗鲁的动作,可奇怪的是,没有发出太大的动静。

    何安跟吴青对视一眼,得,屋子给人占了,他俩只能去睡旧屋了。

    吴青无话没说,抱着剑,就进了旧屋。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木香正为赫连晟的话气闷不已,虽然他整句话里,没有诱惑性的字眼,可为啥听着就是那么别扭呢?

    赫连晟进了屋,仍是没有将她放下,而是将人直接抱上了炕,“现在已经很晚了,你过去只会吵醒他们,乖乖的睡觉,我不会对你怎么样。”

    他的确不会对木香怎么样,要怎么样,也得等到成亲以后,他不想让他的小娘子,受到一丁点的委屈。

    “我……我那个……”木香被他认真的语气,讲的脸红了。人家都说的这般清楚了,她再拒纸绝,是不是不太好啊?

    赫连晟忽然低下身,脸靠近她的脸,他的呼吸喷在她脸上,“莫非小香儿对我有什么想法?嗯,若是娘子喜欢,为夫可以成全……”姿势暧昧,眼神暧昧,语气更加暧昧。

    木香不争气的脸红了,伸手推他,“少来,谁是你娘子,还没成亲呢,别胡说八道,你不是要睡觉吗?那快点睡,别磨蹭。”

    知道这家伙今晚不会放她走了,索性她也不矫情。

    起身踢掉鞋子爬上炕,摸索着去铺被子。

    她记得,赫连晟睡的被子,其实是她的,但炕上应该还摆着别的被子,就是上回何安拿来的那些。

    她知道那些,肯定都是崭新的棉被。何安盖的,应该摆在那张小床上,所以这炕上的……

    木香一边想着,一边去拽被子。

    可还没等她摸到,被子就已经迎面罩下。紧接着,是悉悉索索脱及时的声音。

    木香艰难的咽了口唾沫,“那个……咋就一床被子?应该还有被子的啊!”

    赫连晟将外衣脱下,坐到炕上,一手抱着她,一手拖过被子,淡淡说出几个字,“快点睡觉!”

    有没有被子重要吗?经历过一场厮杀,想到轩辕凌冲她出手,赫连晟此时仍然心有余悸。他今晚必须抱着她睡,否则……他难以安寝。

    木香连衣服都没脱,就被他拽进被窝里,腿脚都被他压着,身子也被压了一半,一动不能动。

    ------题外话------

    哎呀呀,终于睡一个被窝了,妞们,你们什么感想啊!

    本来想循规蹈矩的,就怕妞们等不及啊,所以先凑一个被窝吧!

第98章 农家有喜

    她生气了,“赫连晟,你别太过份啊,你好歹等我把外衣脱了,我总不能穿着棉衣睡觉吧?还有,我不能跟你睡一个被窝,你想让我留下,那我必须一个人睡。”这是她的底线。

    赫连晟嘴巴抵近她的耳边,小声道:“别乱动,乖乖睡觉,都在一个屋了,是不是一个被窝没有区别,再说,这么晚了,你一个人也捂不热。”

    这是实话,木香的身子正处于寒意最足的时刻,加上又刚从外面回来,此时身子就好似冰人一般。

    虽然炕是热的,垫被也是温热的,可她的身子需要很久才能捂热。

    有了赫连晟就不一样了,男人的身体,真的很暖,而且他的心跳,近的就在木香耳边,如同催眠曲一般,令木香的眼皮快要撑不下去了。

    这一夜,赫连晟充分体会到了,什么是痛苦而又甜蜜的折磨。反观木香,睡的那叫一个香。身边有个大暖炉,被他温暖的包围着,能不好眠吗?

    他俩好眠了,乌镇一家客栈内,有人却不好过了。

    安平钰站在厢房内,温润儒雅的面容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俊美的让人心弛神荡。

    就在他面前十几步之外的榻上,躺着个同样俊美,却与他风格迥然不同的粗犷美男。

    此时,粗犷美男的衣衫半解,一脸苦痛的躺在榻上,身边还跪着一名郎中。

    过了半响,郎中站起来,恭敬的回禀道:“启禀殿下,您的外伤没有大碍,至于那里……须得好生静养几日,老奴开个药方,殿下一定按时服用,以作清除淤血之用。”

    轩辕凌不耐烦的挥挥手,“快去快去,少在这儿啰嗦。”

    郎中自然知道太子殿下此时心情很差,试想一下,任谁被踢到**淤肿,能好过得了。

    等到郎中出去了,安玉钰才慢慢的走到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茶杯,风凉的说道:“太子殿下这几日可要委屈了,万一养的不好,您太子府后院的那些美人,可要哭死了。”

    砰!

    轩辕凌狠狠的一拳捶在床板上,“该死的臭丫头,这事本太子跟她没完!”

    “噗!哈哈!”安玉钰很努力的忍住笑,可还是忍不住啊。这恐怕是轩辕凌自出生以为,受过的最大侮辱。

    被人踢了命根子不算,还被人踩了一脚。这还不算,关键是那个废他命根子的人,是个小村姑。他可以想像得到,轩辕凌此刻的怒火该是多少凶猛。

    “安平钰,你别得意,本王受的这一脚也算不得什么,哼,若是你这小身板,只怕非得断子绝孙不可!”轩辕凌愤恨的牙痒痒。

    安平钰仍旧笑的春光灿烂,“太子殿下,本侯早跟你说过了,赫连晟惹不得,他这个人软硬不吃,即使他现在身边没有多少护卫,你也动不他。”

    轩辕凌愤然道:“不可能,这一次,如果不是那个臭丫头捣乱,赫连晟又如何,你真以他长了三头六臂吗?”

    “呵呵,殿下息怒,目前来说,您还好好养伤吧,过几日我替你跑一趟玉河村,赫连晟攻不下,可以转向他身边的人,”安平钰温润的嘴角勾起。

    门外有婢女敲门,送了些换洗衣物,又替他添了壶新茶。在退出去之时,小婢女瞧见安平钰脸上的笑,立马羞红了脸,手上的杯子差点都拿不稳。

    都说南晋国的赫连将军是独一无二美男子,还有一身绝顶的武功,以及战神的称号。

    可是他们却不知,后燕国的小侯爷,安平钰也是举世无双的美男子。他不笑的时候,美如盈玉。若是他嘴边挂起淡淡的笑容,绝对的摄人心魄,能把女子的魂都勾走了。

    轩辕凌暗骂了句祸害,虽然他自认自己的相貌不比安平钰差,但很明显的是,安平钰无疑更招女子的喜欢,如果安平钰能拿下那个小村姑,借此控制赫连晟,的确是最省力的办法。

    “希望你的皮囊真能管用,”轩辕凌凉凉的道。

    安平钰细细品了口茶,笑的自信,“殿下等着就是!”

    那个小村姑,他之前见过,还跟她争锋相对过。安平钰想到这一点,实在很后悔,如果当时自己表现的再淡定一些,对她展露几个魅惑的笑容,再去搞定她,是不是就容易多了?

    木家

    次日一早,木香还没睁眼,就被一团火热烘烤醒了。

    刚刚睁开眼,看了眼房梁,眨了几下眼睛,无意识的转头,对上一双幽深的仿佛见不到底的黑眸,她吓了一跳。

    “一大清早的,你干嘛要用这种眼神看我,”木香被他看的心里发毛。她怎么觉着,赫连晟看她的眼神,像是在看一盘大餐?

    赫连晟定定的看着她,忽然倾过身,在木香惊愕的眼神中吻上她的嘴。

    天知道,这一夜他有多煎熬。只能看不能吃,如果不是他定力够强,今早她怎么可能还爬的起来。

    木香被他突如其来的吻,弄懵了。大清早的就想这些,太可耻了。

    不等她埋怨完毕,唇上一痛,她想惊呼,却被赫连晟乘虚而入,唇舌直逼她的领地,辗转吮咬,舌勾着她的,纠缠在一起,跳着属于他们的舞步。

    木香不得不承认,经过这几次的吻技锻炼,赫连晟的吻技成熟的不像话,她这个嫩雏根本招架不住,在他越吻越深入之时,她只有缴械投降的份。

    “唔……唔!”

    木香觉得自己快呼吸不了,她想推开他。

    赫连晟却一个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看着被自己揉的粉嫩的唇瓣,赫连晟满意了,又低头轻咬了下。

    木香气呼呼的瞪他,“赫连晟,你够了吧,还没亲够,有完没完了!”

    赫连晟一整夜抱着她,却没有把她怎么着,这份定力,令她对赫连晟的好感,又增加了几分。

    如果不是真的在意,他又何须忍的那样辛苦呢!

    两人在屋子里磨磨蹭蹭好一会,才穿衣起床。

    谁知,还没出房门,院子门就被人拍的咚咚作响,大梅的大嗓门也从院门外传了过来。

    “木香,你起来了没?木香?死丫头,说好的一早要去金菊家的,你别告诉我,你还没起来啊!”

    何安正在厨房看着烧早饭,吴青坐在灶台下烧火。

    听见大梅猛拍院门,他俩生怕主子被吵醒,赶紧跑去开门。

    “呵呵,大梅姑娘,我家主子跟木姑娘都还没起呢,要不您先回去吧!”何安挡着门,不让大梅进院子。

    “这都什么时辰了,还没起?你让开,我进去瞧瞧,”大梅见何安拦着门,气坏了。

    恰好忽略了,何安话里的语病,什么叫‘我家主子跟木姑娘都还没起’,这个‘都’字,很有猫腻哦!

    “不行,姑娘还是先回去吧,我家主子不喜欢大清早的有人打搅,”何安怎么可能会让嘛!昨晚主子跟木姑娘睡一个炕,早上肯定要腻歪很久的了,这种时刻,他这个做奴才的,肯定得给主子站好岗,防止被人打扰。

    大梅哪能猜到他的心思,她是一惯的傻头傻脑,见何安不让,她也急了,“我找木香,关你们家主子啥事,你快起开,你再不起开,我可要动手了!”

    她掳起棉袄袖子,双手掐腰,琢磨着何安的小身板,能不能经得住她撞。

    何安死命的摇头,两只手死命的扒着门框边,头摇的像拨浪鼓,“不让,就是不让,你再等等吧!”

    吴青从他身后冒出来,伸着两指,将何安提溜开,“姑娘,主子的确不喜欢被打扰,请不要让我们为难。”

    吴青的身板,何安整整大了两号,他往门口一站,直接将大门堵了个个严严实实。

    大梅抬头看着这尊守门大神,翻了白眼,“切,不进就不进,回头我告诉木香去,看咋收拾你俩。”

    她现在是一丁点都不畏惧赫连晟了,不管他是皇子,还是将军,有木香在前面挡着,他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男人。

    在别人面前他可能是只老虎,可到了木香面前,还不是乖的跟只猫似的。

    偶像果真是只可远观,不可近瞧。只可幻想,不可面见。一个个的,都是见光死。

    大梅现在真后悔当初迷恋上赫连晟,这个神一样的男人,褪去神的光环,离的近了,才看清,不过也是个怕老婆的男人。

    木香趴在窗户边,听着外面大梅的大嗓门,羞的耳根子都红了。

    她回头瞪着赫连晟,嗔怒道:“都怨你,差点把大事都给忘了,等会吃过早饭,我带彩云去金菊家了,木朗就不去了,送亲不要男娃去,你们几个在家待着吧!”

    赫连晟浓眉蹙起,“要不我让何安送份礼去?”怎么说,那个金菊也是他娘子的好友,他这个做夫君是不是也该有所表示呢?

    “少来了,你送?你要送什么?送几百两银子?还是绫罗绸缎啊?”

    金菊家就是小门小户,那个方有才,家境也算一般,赫连晟拿出手的那些东西,非得把人吓死不可。

    木香解下发辫,揉了一夜,乱的不像样子,“我都准备好了,两床被里被面,还有一份礼金,这样就够了,行了,这些事不用你操心。”

    长发解开,来不及梳,她就拉开门出去了。

    赫连晟站在屋里,还有回味她那句话的含义,听着很像是,男主外女主内的意思。不错,他很喜欢。

    虽说以前的日子,府里的一切都由下人们打理,他从未操心过,可是若有个女主人料理一切,似乎也不错。

    木香奔到堂屋门口,对着吴青的背影,喊道:“小青子,你别拦了,让大梅进来,我马上就好了。”

    “是,”吴青闪身让开路。她都出来了,主子肯定也出来了,他当然得让开。

    何安表情怪怪的盯着木香看,从脸看到脖子,再从脖子看到腰以下。吴青拐了下他的胳膊,无声的质问:“你想死啊,盯着她看,万一主子出来了,你脑袋可就没了。”

    何安也以眼神回他,“人家好奇而已,你就不好奇吗?”

    他昨晚可是抱着听墙角的心态,一直没敢睡的太沉。可是……好像啥也没听到呢。

    吴青伸手照着他的脑袋,给了他一巴掌,骂了句,“下流!”然后便进厨房去了。

    何安捂着脑门,狠瞪着吴青的背影。

    切,以为他不知道呢,这货就是个闷骚型,嘴上说的正义凛然,实际上呢,还不是跟他一样听了一夜的墙角。

    大梅挤进院子,一直跟在何安后面,见他跟吴青两人的眼神交流,大梅挠着头,纳闷不已,“你俩说啥呢?我咋都看不明白。”

    “看不明白就对了,傻缺,”何安不想理她,厨房的早饭还没烧好呢,他得赶紧去烧了,不然主子又该生气了。

    大梅更纳闷了,不过她更生气。这个小安子,竟然敢骂她傻缺,回头告诉木香,让木香好好收拾。

    她愤愤的往正屋去,在路过赫连晟睡觉那间屋子时,好奇的瞟了一眼,却突然感觉到一股冷意,是从那扇关着的窗子透出来的。

    赫连晟没有一巴掌把她扇出来,就已经很好了。大清早的打扰他跟木香的亲密时间,你说搁谁身上,谁不生气?

    “今天早上这是怎么了,真奇怪,”大梅嘟嘟囔囔的往堂屋走,有那么一点后悔跑来找木香了。

    而屋里的木香,此时正着急忙慌的催促彩云,快起来收拾。

    木朗趴在被窝里,看她俩急吼穿衣梳头。

    彩云刚刚看她进来时,欲言又止。她知道昨晚大姐去了赫连大哥的屋子,虽然赫连大哥说了他跟大姐会成亲,可这不是还没成亲吗?

    没成亲,他俩就睡到一起,大姐会不会吃亏啊?

    彩云对这些不是很懂,她只是觉着不好。

    木香梳完头,转身看她一脸纠结的小模样,长发梳了一半,都揪在一起了。

    “在想什么呢?瞧你这头发梳的,”木香笑着拿过她手里的梳子,给她梳辫子。

    彩云抬头看了她一下,咬着唇,吞吞吐吐的道:“姐,你……你昨晚……没事吧?”她越说越小声,最后三个字,比蚊子的声音还小。

    “瞎想什么呢,我跟他什么事也没有,昨晚回来的的太晚,怕吵醒你们,我就跟他去对面的屋子睡了,再说,你姐也不是吃素的,能让他占了便宜吗?”

    “哦,那就好,”彩云纠结的小脸终于化开了。她不希望姐姐吃亏,听说男人跟女人在一起,女人都是要吃亏的。

    木香佯怒的揪了下她的小耳朵,“小丫头,胡想什么呢,这些事不该你操心的,不过呢,姐可以告诉你的是,我跟他在一块,不一定会是你姐吃亏,你咋就没想过,有可能是他吃亏呢?”

    “啊?”彩云张大嘴,震惊的嘴巴都合不拢。

    “什么吃亏,谁吃亏了?”大梅推门进来,乐呵呵的询问。

    “没谁,你听错了,”木香一抬眼,正瞧见赫连晟就站在堂屋门口,他也在看她,木香别扭的收起视线,继续给彩云梳辫子。

    彩云对木朗使了个眼色,俩人偷着乐。木朗其实不懂他们说的是啥意思,他纯粹是给二姐捧场的。

    大梅抓耳挠腮,急的不行,“我说你们这一家子,大清早的就打哑谜,一个两个说的话,我一句也听不懂,木香,你老实交待,究竟发生啥事了?”

    “能发生啥事,你想多了,别挡着我,不是说时辰来不及了吗?”

    大梅古怪的看她一眼,“那你待会给我老实交待。”

    梳洗过后,大家都去吃早饭。

    木朗是最后一个起来的,准确的说,他是被赫连晟揪起来,再准确的说,他每天早上都是被赫连晟揪起来的。

    彩云端着饭碗,站在厨房里,看着碗里不怎么黏糊的稀饭,满脸的嫌弃之色。

    “嗳,小安子,你这稀饭咋烧成这样了,这米跟豆子的比例放的不对,火候也不对,都不像稀饭了!”

    不怪她嘴挑,实在是被木香惯出来的,加上,她觉得逗何安很好玩。还有另一个坐在灶台后面烧火的吴青,满脸都是黑灰,也不知他是咋烧的火,难道是拿脸当扇子使了?

    何安郁闷极了,“小丫头,有的吃就不错了,你还挑三捡四,还有,小安子也是你叫的吗?以后要叫何大哥,不过那个人你可以叫他小青子,这名不错。”

    他这话,换来吴青狠瞪他一眼。

    彩云笑的很奸,“我叫你何大哥?可以是可以,但就怕我姐夫不乐意,你说呢?”

    嘎?

    何安无话可说了,他的确不能跟主子齐平,“小丫头,跟着你姐,就没学到好,越来越鸡贼了!”

    彩云不服气的哼道:“我姐才不鸡贼呢,你家主子才叫鸡贼,他都把我且骗去了,还不是鸡贼吗?”昨晚更是把她大姐拐到炕上去了,试问,谁能比他还鸡贼。

    木朗从碗里抬起头,乐呵呵的附和她的话,“就是鸡贼,你们俩也鸡贼。”

    “嗨,你小子,吃饭都堵不上你的嘴,”何安伸手作势要敲他一个爆栗。眼角却瞄到木香进来了,于是爆栗改变民摸头,“呵呵,你小子,快点吃饭,我主子还等着带你去练功呢!”

    木香面无表情的扫了何安一眼,又看了看锅里的稀饭,“厨艺有待改进。”

    “我又不是厨子,干嘛要改进厨艺?”做饭是厨娘的活,他的专职是伺候主子的。

    “因为你主子昨晚跟我说要把你留下,给我当小工,既然想我收留你,没个技能怎么行,以后这早饭的活就你包了,当然了,你要不想干,也可以去跟你主子抗议,他就在外面地,去吧,”木香坏心的说道。

    “你,你欺负人!”何安气的嘴巴都歪了。明知故说,主子的命令,他敢违抗吗?

    吴青在一旁偷乐。

    木香一个眼神扫过去,他突然觉得后背凉嗖嗖的,“你笑个屁,你主子也把你留了,跟小安子一样,你也是我家的小工,以后乖乖听话,否则不给你们饭吃!”

    反正她跟赫连晟都睡一个炕了,他的人,不用白不用,凭啥要跟他客气。

    哼!这个混蛋!

    大梅子靠在厨房门口,乐的快站不住了。

    她觉得木香太霸气了,替她出了口恶气,谁叫这两人刚刚在大门口难她来着。

    吃过早饭,锅碗自然是何安跟吴青洗了。

    木香在赫连晟跟木朗的注视中,拉着彩云,跟大梅一起出门了。

    等出了家门,彩云小声的凑在大姐耳边,纳闷的嘀咕道:“我咋觉着他俩看咱们的眼神好怪,好像咱俩虐待他们一样。”

    噗!木香一时没忍住,笑喷了。她家二妹越发的幽默了,连虐待这样的话都能讲的出来。

    大梅纳闷了,“你俩说啥呢,有啥好笑的,说出来,让我也乐乐嘛!”她发现这家人,一大早起来,咋都那么怪。

    “没有,啥也没有!”

    木香跟彩云齐齐摆手,异口同声。

    大梅愤恨的瞪了她俩一眼,“你俩慢慢笑吧,我回家看一眼,我爹今早上有点不舒服,我去瞧瞧,他起来没。”

    “嗯,那你快去吧,我们在金菊家门口等你,”木香笑着对她道。

    大梅现在越看她这个模样,越生气。

    问了也不说,只会一个劲的傻笑,气死个人哩!

    大梅走了之捕后,彩云见木香笑个不停,她郁闷了,“大姐,你干啥要笑啊,我说的不对吗?”

    木香搂着她的肩,可还是笑的停不下来,“对,你说的对,明儿咱们就好好虐待他俩,男人呢,就是不能对他们太好,省的到时候,给你蹬鼻子上脸。”

    “我可没内个意思,你又想歪了!”彩云叹气,她家大姐今儿咋那么兴奋。

    木香坏笑道:“我想歪了?不会吧,我还以为我家彩云想说婆家了呢!”

    “姐……你胡说啥呢,”彩云又气又急,气的脸红,急的直跺脚。

    “呵呵!”木香笑的更欢快了,松开她,跑在了前面,“难道不是吗?让我想想我家彩云中意的是谁呢?”

    “姐,不许说!”

    “哟,我家小彩云炸毛了,呀,还要打人……”

    她俩一路笑着闹着,欢笑声传出很远。

    苏秀拉开门缝,她跟她娘,也准备去金菊家的,她娘不用去送嫁,但是金菊娘请了她过去帮忙。她得去送嫁,村里同龄的女娃不多,金菊娘又是个爱面子,所以在大多都请了。

    她刚走门,就听见木香跟彩云打闹的身影。

    可她并不在意,她所在意的人,并没有出现,陪在木香身边。

    苏秀转头往木家的方向看去,咬唇犹豫着,大好的机会,要不要过去瞧瞧呢?

    陈美娥穿戴好了,从院里走了出来,见她愣在那,催促道:“你搁那站着干嘛呢,还不赶紧走。”

    “哦,这就走,”金菊有点恼怒,她娘有时候真的很烦人,又不是她要嫁人,去那么早干嘛。大清早的,天又这么冷,就把她从被窝里拽了起来,烦人。

    陈美娥没注意到她的心思,不过她出门之后,也瞧见了远处木香姐妹俩的身影,“丫头,娘可得提醒你,木香这回找的男人不好惹,你没事别去招他们,你又不是没瞧见他昨晚那个凶相,好像真要杀人似的。”

    想到昨晚赫连晟看他们的眼神,陈美娥这会还直打冷颤呢!

    苏秀暗骂了句胆小鬼,人家不过是说了几句威胁的话而已,又没真的动手要杀人,至于怕成这样吗?

    心里是这样想的,面上她可不敢这样说。

    “我知道了,不去就不去,可是娘啊,你不觉着我比木香长的好看吗?你瞧她的身段,平的像搓衣板,哪个男人会喜欢她那样的,你说……要是她家的那个喜欢上我,咋样啊?”

    金菊一脸兴奋的比划着自己的身子,前凸后翘。她记得赵修文每回瞧见她时,眼晴里炙热,藏都藏不住。

    头一回陈美娥没应和她的话,一声不吭的先走了。

    虽然苏秀是她亲生的,长的也还算不错。可她眼睛没瞎,木香那个丫头是深藏不露。

    以前脸上脏兮兮的,看着好像很丑似的,后来脸上又长了那么些个红疙瘩,她也一直以为木香是个丑丫头。

    可是,当有一天,她脸上的红疙瘩不见了,衣赏也穿的合适了,身上的优点都突显了出来。连她也不得不承认,那丫头比苏秀好看了,不止一点点,能把苏秀甩出几里远。

    苏秀见陈美娥不理,恨恨的跺跺脚,不甘不愿的追了上去。

    东北风刮起来,幸好昨晚的雪下的不大,下了一会就停了,到了早上时分,地上残留的雪也化的快没了,只剩下干冷。

    彩云搓搓手,缩着脖子,看向大梅家的方向,哆嗦着道:“大梅姐咋还不来,我都快冻死了。”

    “冷啊,那姐给你揉揉,揉揉就不冷了,”木香伸手使劲揉搓她的小脸,揉完了脸,又揉手。

    “唔,哎呀,不要揉了,我头都给你揉晕了!”

    “呵呵,要不咱们去跑两圈,保证不冷。”

    “不去,才吃过稀饭,跑多了,肚子该疼了!”

    她俩说的欢快,却不知暗处有双眼睛,一直观注着她俩的一举一动,看着她们打闹、嬉戏,看着她们姐妹间的亲昵。

    这双眼睛的深处,浮现一丝叫做羡慕的情绪。

    木香跟彩云闹了一会,忽然警觉到什么,朝那双眼睛的方向看了过去。

    这时大梅正好跑过来了,“你看什么呢,走了,快进去吧,金菊家今天好忙呢!”

    木香点头,收回探究的视线,“嗯,走吧!”

    见大梅脸色比刚才差多了,木香关切的问道:“你爹咋样了,好些了没有?”

    “不太好,可能是受了风寒,养养再说吧,”大梅摇头,声音低沉了许多,不似之前那么活泼。

    “这样吧,等金菊家的事完了,回头我跟你一起去瞧瞧林叔。”

    “木香,你会看病?”大梅一脸惊喜的望着她。

    “也不算是会,但简单的病症,还是可以看出来的,”她说这话,纯粹是为了安慰大梅,林富贵长年重体力劳作,身子肯定有很多毛病,如果是单纯的风寒还好说,若不是,可就难说了。

    说着话的功夫,已经到了金菊家门口。

    她家的屋子,跟大梅家都差不多,一进三间,旁边是厨房,前面有楼子,堂屋在正中间,两边各有一间厢房。

    金菊还有个哥哥,因为屋子里住不下,所以她哥就在堂屋搭了张床。今儿金菊要嫁人,堂屋自然都收拾干净了。

    这会她家来了不少人,婆娘们都在厨房帮忙。虽然正席得在男方家开,可女方这边也有不少的亲戚过来,什么舅舅叔叔大伯的,这些人是不能到男方家去的,只等送走了新娘子,吃罢晚饭,便能回去了。

    等到三日之后要回门,按着玉河村的风俗,就得女方家里的叔叔舅舅哥哥们,去男方家接闺女回门。

    孙金菊他爹今儿笑的最欢,咧着一嘴的黄牙,笑的嘴巴都合不拢,见着木香她们来,倒也算客气,“大梅,木香,你们来啦,丫头正在屋里哭呢,你们快帮着进去劝劝,哭的差不多就行了,可别总是哭。”

    “知道了孙叔,我们这就进去,”大梅笑着应他,拉着彩云跟木香直接就进了西边的屋子。

    等她们进了屋,院里忙活的几个婆娘,盯着木香的背影,闲话开了。

    “嗳,你们看,那个就是木家的大女儿吧?不是说是个丑丫头吗?可我瞧着,还挺好看的,”一个胖婆子兴奋的说道。

    另一个瘦婆子也道:“是漂亮,比她那个后娘家的闺女漂亮多了,这么俊俏的女娃娃娃,得多招男娃们惦记啊!”

    “惦记个啥,有啥可惦记的,我听说她都被男人甩了,就是那赵进士,赵家的那个。”

    “我知道我知道,听说赵家小子跟她后娘家的丫头好上了,把她给甩了,啧啧,真可惜!”

    几个闲婆娘说的正起劲呢,陈美娥冷不丁的冒了出来,双手掐腰,阴沉着脸,骂道:“瞎说什么呢,别人家的事,管那么多干嘛?一个个的,咸吃萝卜淡操心,把你们自个儿管好就得了!”

    “嗳,我说你这人……”胖婆子气不过,想跟她理论。

    瘦婆子拽住她,“哎哎,别吵,今儿是金菊的好日子,都少说两句,李家的,我们几个就是闲聊,你别往心里去,大好的日子,别为点小事犟嘴哈!”

    “哼,知道就好,”陈美娥骄傲跟只公鸡似的从她们跟前绕过去。几个没见过世面的婆子,她才懒得跟她们多废唇舌呢!

    苏秀站在院门外,面色苍白,双手死死的攥着。

    那些婆子的话,她都听见了。凭什么木香比她漂亮,凭什么她要捡木香不要的男人。

    哼!说不定她就是故意把赵修文让给自己,要不然她能有今天吗?

    苏秀已经陷入死胡同了,哪还记得当初是她死乞白赖,甚至不洗牺牲色相,才争得赵修文的移情别恋。

    她更忘记了,昨儿晚上赫连晟对她的那几句警告。

    这就是典型的,不作不会死啊!好好的人不做,非得去做鬼。

    木香三人进了金菊的屋了,立马被满眼的红色吸引住了。

    红色的被褥,红色的绸子,新娘子更是从头到脚都是喜庆的红色,只除了盖头还没盖。

    彩云惊呼,“金菊姐,你今天真好看,”她奔过去,盯着金菊的脸蛋左瞧右瞧。

    金菊脸蛋也是红红的,被彩云的话逗乐了,倒是少了些紧张,“你们咋才来,我一个人坐在这儿,都快急死了。”

    木香打趣道:“哟,你急个啥,莫不是急着要过门?那可不成,时辰没动新郎官是不会来的哦!”

    古代的婚俗习惯,木香也不了解,可她记得以前看电视,不都是新郎官骑着高头大马来接亲的吗?

    大梅笑着道:“你说啥傻话呢,我们这儿不兴新郎官来接亲,都是喜婆领着男方家一个长辈,还必须得是女的,一块来接亲才成,嗳,方家这回来接亲的是谁?”

    金菊如实道:“是他大姑。”

    “他大姑?那你知道他大姑是个啥样的人吗?会不会给你下马威啊,”大梅有点担心这个。

    按着往常的经验,男方家通常都会在娶亲的当天,派个能压得住场的婆娘过来,一是为了体现男方家的气场,二是为了给新娘子下绊子,就是为了过门之后,男方能压得媳妇。

    金菊还是摇头,“我只见过她一次,至于她是个啥样的人,我还真不清楚,不过我听说,她在家里,是个当家主事的。”

    “一把手啊?”这回轮到木香惊叹了。女强人兼女汉子,古往今来,这种婆娘最难对付了,幸好这人不是金菊她婆婆,否则日后有她的苦头吃。

    “什么叫一把手?”大梅没听懂她用的词。

    “呃,就是当家的,头一把交椅,当然是一把手了!”

    金菊心情又低落了,紧跟着,眼泪又开始掉了,“真不想嫁人,嫁了人,从今儿开始就是婆家人了,我娘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日后再回这个家,我就成外人了。”

    被她这么一说,木香跟大梅心里也不好过,谁让她说的是事实呢。

    “嗨,你总想这些干啥,你现在啊,就想往后的日子,跟方有才咋过,以后有个男人疼你,也不现在的日子差,要是运气好,明年这个时候,你都能抱上儿子了,一个粉嫩嫩的小娃娃,不可爱吗?”大梅逗她。

    彩云也笑着道:“我最喜欢小娃娃了,金菊姐长的那么好看,生出来的小娃肯定也漂亮。”

    大梅突然拍了下彩云的肩,呵呵笑道:“听听,连咱们彩云都想到了,你咋还想不通呢,待会临出门的时候,装装样子哭几声就得了,别真哭,听见没?”

    哭嫁是必不可少的环节,可是你不能哭的太狠,那样的话,男家会认为不吉利。又不是哭丧,没必要哭的死去活来。

    金菊抹掉眼泪,点点头,“嗳,我晓得了,不哭了,你们快坐啊,都站着干啥,彩云,这里有糖果,快吃,等会装上些,带回去给木朗也吃。”

    “嗯!”

    彩云也不跟她客气,抓了几块糖,还真往口袋里塞。

    木香轻轻拧了下她的耳朵,瞪她一眼。差不多就得了,你别真装那么多啊!

    三人吃了一会瓜子花生,大梅便金菊两个聊起天来,“你哥呢,我来这么久了,咋没瞧见他。”

    金菊大哥不怎么在家,听说一直河道上当船工,很少在村里待着。

    “我大哥昨儿夜里才回来,这会还没睡醒呢,你看我这镯子,就是我哥给我买的,”金菊亮了下她手腕上的金镯子。细白的手腕上挂着个金色的镯子,不算粗,挺细的。可是木香知道这个时空的金器也不便宜,这么大一个镯子,怕是要不少钱。

    “哇,好漂亮的镯子,这么大个呢,金菊,你大哥真疼你,”大梅惊呼道。抱着金菊的手,左看右看,羡慕死了。

    金菊羞涩的笑笑,“我哥就是很疼我,不过他挣钱买这个镯子也不容易,你们是没瞧见他,这次回次,又黑又瘦,我娘心疼坏了,不让他再出去干活了。”

    ------题外话------

    亲们,可以进群再看,群号评论里都有

第99章 送亲

    木香点头道:“不出去干是对的,如今家里的日子也不是真就过不下去了,与其出去闯荡,倒不如在家好好琢磨琢磨,说不定还能另有一番作为呢!”

    金菊笑道:“是啊,我跟我哥说了,说你在家好能干的,把家里的日子过的可好了,木香,我能不能拜托你,有时间的话,跟我哥好好说说,给他指条路子。”

    “行,这没问题,只要你哥肯干,又肯吃苦,想过上好日子,那还不简单吗?”

    大梅也插话道:“对,让你哥找木香,我跟我哥前几天在她家赚了不少钱呢,如果她的香肠作坊可以干起来,肯定能赚大钱。”

    “赚什么大钱,就是混口饭吃,”木香难得谦虚一回,做人嘛,不能把话说的太满,得给自己留个退路。

    四人正说的兴起,苏秀厚着脸皮推门进来了,顶着一张笑脸,笑的无比灿烂。

    “金菊,我来看你了,你今儿真好看,哟,木香跟大梅也在啊!”

    苏秀脸上挂的笑实在太假了,彩云看的忍不住作了个呕吐的动作,大梅瞧见了,用食指戳了下她的额头,两人躲在一块偷着乐。

    木香神色淡淡的,不作回应。

    过门都是客,又是自己大喜的日子,金菊也不好真的不理她,便笑着招呼了她,让她进来坐。

    瞧见那三人的态度,苏秀心里又恨又气,可面上却不敢真的表现出来。目前来说,她跟木香的关系很僵,这样下去可不行,她得跟木香打好关系,只有关系好了,有些事才更方便去做。

    想到此处,苏秀压下怒气,面上仍是笑着,“金菊,这是我送你的,你瞧瞧,喜不喜欢,这可是镇上最好的水粉店买来的,你闻闻,这是桂花香的,抹在脸上,有股子桂花香呢!”

    “是吗?”金菊接过她递来圆形小盒子,放在鼻间嗅了嗅,“嗯,是挺香的,谢谢了,让你破费了。”

    苏秀以袖掩面一笑,“咱们姐妹之间,说什么破费的话。”

    大梅好奇的也凑上来闻,虽说她不喜欢苏秀,可这水粉却是真的很香。彩云也好奇的学大梅的样子,凑上去闻。

    她俩都没抹过水粉,这玩意贵着呢,听说这一小盒,得好几百文呢!

    只有木香站那一动不动,她注意到苏秀说那些话的时候,目光总是有意无意的扫过她。哼!她倒要瞧瞧,这女人含沙射影的,有什么目的?

    苏秀笑了一会,挑眉看向木香,“我这儿还有一盒,木香,要不送给你吧,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也别嫌弃。”

    她伸手从袖子里又掏出一盒水粉,看向包装样式,比金菊那个还要漂亮些。

    木香恍然有所悟,敢情在这儿等着她呢。

    她表情淡淡的拒绝了,“不必了,这些东西我用不惯,你留着自己用吧!”

    “怎么会用不上呢,这个东西抹在脸上之后,会让你的脸蛋看起来漂亮,不信我给你试试,”苏秀站起来,揭开盖子,就要上去给她抹粉。

    木香皱着眉躲开,“都说了不用,你爱用那是你的事,我不喜欢脸上抹这些东西。”

    笑话,不就是化妆品吗?比这高级的她都见过。苏秀这个蠢女人,妄想用一盒水粉买通她,真当她那么好骗吗?

    苏秀拿着水粉呆站着,表情有些伤心,“木香,你是不是还在怪我,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我知道……”

    “停停,你有完没完,别又跟我提以前的事,烦死了,金菊,我先出去一会。”

    “姐,等等我,我跟你一块出去,这屋里的气味难闻死了,我待着不舒服,”彩云追过去,在经过苏秀身边时,还冲她扮了个鬼脸。

    “嗳,那你们就在院子里转转,别走远了,”金菊见她们闹的不开心,可她知道苏秀跟木香之间的恩怨,所以她不怪要木香,倒是苏秀今儿的表情,实在耐人寻味。

    大梅一直没说话,自打苏秀把那盒水粉拿出来之后,她的眼神就没离开过那只盒子。

    “那个……苏秀啊,你的水粉能不能借我瞧瞧!”

    苏秀一见大梅眼神里写满了稀罕,她不屑的冷哼了,阴着声,惋惜道:“哦,你说这个水粉啊,瞧是可以瞧,可是呢,我就怕你瞧进眼睛里,拔不出来了,而且我觉着,你的脸也用不着这个东西,因为你抹的再多,还是那副丑样!”

    在木香那里受的窝囊气,她总算找到个出气的口子。果然,骂了大梅之后,她心情好极了。把水粉往袖子里一揣,也出门去了。

    “苏秀,你太过份了,”金菊看不下去,要不是碍于此时的地点不对,她非得骂苏秀几句不可,哪有她这样的人。大梅又没得罪她,她到于说那么狠毒吗?

    大梅被骂的傻愣在那里,也不吭声也没表情。

    “大梅,别听她的,苏秀那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犯不着跟她一般见识,她自己也好不到哪去,那副长相,也就赵修文能看上她,换个人,早被她吓跑了!”

    这话也不全是安慰大梅,有一部分是实话。

    苏秀其实长的也没多好看,可她会打扮,骨子里又透着股风骚劲,像赵修文那样的书生,不就喜欢她这种有骚劲的吗?

    大梅怔了会,忽然呵呵笑了,“谁说我生气了,我是被她那副嚣张的样子给气到了,金菊,你在这儿待着,我去找木香,让木香去收拾她!”

    大梅兴奋的跑出去了,金菊看她匆匆忙忙的身影,不由的好笑,同时也为苏秀默哀,惹到木香,可有她倒霉的了。

    大梅是在孙家院子外找到木香的,此时院里人不少,她跟彩云两个人也不知咋的,就走到院子外面了,身边还站着个年轻的男娃,看那年纪应该跟木香差不多大。

    她走到跟前时,见那男娃红着脸,结结巴巴的要对木香说什么。

    彩云在一旁捂着嘴偷乐,见大梅过来了,冲她直招手。

    “你们干嘛呢?”大梅小声的询问,看那男娃的神情,好像很害羞啊!

    “嘘!” 彩云背着她大姐,对大梅作了个噤声的手势,拉着她退后一步,在大梅耳边低声道:“那个人要问我大姐叫啥名字,支支吾吾好一会了,还没问出来呢!”

    “啊?”大梅这一声啊的有点大,引来木香跟那男娃的注意。

    当瞅见大梅跟彩云眼里的调皮神色,她板起脸瞪了她们二人。

    那男娃似乎被这一岔打的,醒过味来了,“我……我……我想知道……姑娘你叫什么。”

    前面说的底气还很足,到了后面声音小的连蚊子哼哼都不如。

    噗嗤!大梅没忍住,爆笑出声。

    这个男娃她认得,金菊家一个堂哥,之前来过几次,她见过两次,长的还挺俊俏,个头只比王喜那个大块头矮了一点点。

    唯一的缺点就是太害羞了,都不敢跟女娃讲话,连跟金菊讲话都不敢抬头,一紧张就脸红,结巴,说不出话来。试想一下,就知道他有多害羞了。

    可是谁能想到,这个害羞的男娃,竟然跑来询问木香的闺名,你说好不好笑!

    彩云见大梅笑了,也忍不住了,抱着她的胳膊笑的前俯后仰。因为她想起来,刚才这个男娃拦住她们姐妹的时候,竟然直接报上自己的名字,还指着天空说,今天天气不错。

    天哪!连个太阳都没有,还阴沉沉的,眼看就要下雪,他还好意思说天气不错,能不好笑吗?

    木香满脸无奈的看着她俩笑作一团,其实她也被雷到了。不过她更关心的事,如果让赫连晟瞧见,他会是什么表情呢?

    孙冬觉得自己都快站不住了,腿发软,心发虚。

    可是……他回头看向拐角处的方向……

    木香注意到他的眼神,看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原来那里藏着几个跟他年纪差不多大的少睥,看他们脸上的戏虐的神色,这个孙冬肯定是被他们算计了。

    木香神情一换,脸上挂了浅浅的笑意,“我叫木香,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今儿是你给金菊抬轿子吧?那回头你可得多吃些饭,填饱了肚子才有力气抬轿子。”

    孙冬傻了,没想到人家姑娘会跟她讲话,好一会才回过神,赶紧点头应道:“嗳嗳,我晓得了,那……那我先走了。”

    他转身就往那处拐角跑,跟几个少年会合,一群人激动万分的拽着孙冬遁走了。

    大梅笑够了,“你还真把名字跟他讲了呀,你就不怕他缠上你?”

    “别胡说,那个孙冬是个老实孩子,没你想的那么龌龊,你没看出来,他是在跟人打赌吗?不过呢,他们既然敢拿我打赌,”木香指着那处拐角,只不过现在人都走了。

    “你们俩跟我过来,”木香招呼上大梅跟彩云。

    三个跟个贼似的,朝那处拐摸去了。

    孙冬跟他的那些小伙伴也没走远,就在拐角不远处的几棵树底下。也不知在说些什么,几个人笑那叫一个欢快,连孙冬那个害羞的娃也在傻乐。

    彩云不乐意了,“大姐,他们是不是在笑你?”

    木香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肯定的了,你看他们笑的多欢快,你说,如果我现在突然出现在他们身边,他们会是啥表情呢?”

    “见鬼的表情,”大梅很认真,很正儿八经的回答她。

    木香呵呵笑了,“你俩就在这儿等着看,待会有好戏可看。”

    村里的路上,不管是小道还是大道,都不免堆着些稻草堆,特别是有些人家的家门口,稻草堆都随处可见。

    还有那些树。玉河村的人,喜欢在家门口种梨树跟桃树,就是种品不太好,结出来的果子不好吃,又酸又涩。但是每年到村上果树开花的时候,却很好看。而且家门口栽果树,也是可以辟邪的。

    木香就用这些果树跟稻草堆做掩护,朝孙冬那群人的后面慢慢摸了过去。

    说是小伙伴,实则是木香的心理在作怪。活了两世,心境难免比这群同龄的男娃成熟。可真要论起来,那群少年跟她年纪也差不多,有些可能还比他大个一岁半岁的。

    大梅跟彩云捂着嘴,趴在墙角边,看着木香麻溜的身影,朝那群人越靠越近,可他们呢,只顾笑的太投入,说的太投入,竟然真的没发现她。

    木香板着脸,咬着唇,慢慢的靠过去。

    还差几步的时候,她突然跳过去,高声问道:“你们在说什么?”

    这一声不可谓不大,足能震得人耳朵发嗡。

    一时间鸡飞狗跳,飞的是人,跳也是人。

    “呀,你!”

    “哎呀,你,像是!”

    “我的妈唻!”

    ……

    这些还是好的,还能说出话来,更多的人,直接从地上跳起来,拔腿就跑,好像见鬼似的。

    还有几个没趴在地上,一脸惊恐的望着木香。

    至于孙冬,则干脆吓傻了,站在那,没表情也没动作。

    大梅跟彩云也跑了过来,三人站着,看这一群四仰八叉的少年,眼里尽是鄙夷之色。

    大梅道:“瞧瞧你们一个个的,就这样的呢,还敢在人背后使坏,腿软了吧?吓坏了吧?晚上还会做恶梦呢吧?”

    彩云直接上质问,“你们刚才说了什么,老实交待,敢拿我大姐打赌,我看你们是皮痒了。”

    在她俩的质问中,那几个男娃也缓过劲来,跑掉的几个也靠了过来,表情都很怪。

    被大梅骂也就骂了,可被这个小女娃骂,他们的脸往哪搁啊?

    其中一个胖乎乎小眼睛的少年,不服气的哼道:“谁拿她打赌了,你们哪只耳朵听见了?我们没有!”

    另一个瘦小子附和道:“对,我们没有,我们坐在一起说话,你凭啥跳出来吓唬我们,臭丫头,你想找茬是不是?”

    大梅向来是个打架的积极份子,他们竟然敢挑衅,她自然乐意奉陪。她一掳袖子,插腰横道:“是你没种吧,说了就是说了,还不承认,我呸,没胆子,丢人现眼!”

    “你,你敢这么说我……”瘦小子也不干了,也掳起袖子,一副准备跟她干架的架势。

    “这个……做男人的呢,可以没本事,可以没银子,可以胆子小,可如果要跟女娃打架,请问这样的也有叫男人吗?哎呀,我看你改行做女娃算了,只有女人才跟女人打架,”木香凉凉的声音不急不缓的说道。

    “嘎?”瘦小子举起的拳头就那么停在半空,放也不是,打也不是。

    胖小子王重见瘦小子毛猴没有去干架,他不干了,他只记得他娘教过他,别人打了你,你就得想点子还给回去。

    王重顶着一双小眼睛,上前一步,“大老爷就得打架,我爹在家就打我娘,这才叫真汉子,毛猴,你快打啊,把她打服!”

    “打打,打架喽!”王重几身后几个少年也起哄。

    大梅抬高了下巴,挑衅的瞪着毛猴,好整以暇的等着他动手。就这小身板,她一拳就能让他滚回姥姥家去。

    木香叹气,忽然厉声道:“都给我闭嘴,一个个的犯浑也不看看是地方,孙家还要办喜事呢,你们在这儿打架算怎么回事?还有你!”

    她突然起脚,一脚揣在王重的屁股上。这一脚威力不小,要是揣在别的地方,肯定得淤青,可是揣在屁股上,疼是肯定疼了,但不会肿。

    之所以动手,不动嘴,是因为她深知,对付这群心高气傲的少年,跟他们讲道理没用,吵架更是没用,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把他们打服。不服的话,那就打到服为止。

    “哎哟,我的屁股……”胖人都是最怕疼的,王重也没想到木香会突然揣他,而且她动作又那么快,等他反应过来之时,屁股就一阵剧痛了。

    毛猴发现情形不对,正要退后一步,身子还没转过弯,就被木香一个擒拿手,轻轻松松的提溜住后衣领子。

    “哎,姐姐,你别揣我,我们真没说你的坏话,都是孙冬说的,你找他,找他!”

    王重捂着屁股凑过来,很不服气的嚷道:“你凭啥可以打人?我要告……”

    “你要告诉你娘吗?”木香笑了,手一扬,在她手里被提溜着的毛猴,就如同一块破抹布,被丢了出去,直直砸向王重。

    王重哪禁得住他,哎哟一声,两人齐齐倒向了地上。

    有他这个大厚垫子垫底,毛猴摔的倒是不疼,王重可就惨了。

    彩云笑的停不下来,“这么大的人了,还会告状,还要告诉你娘,羞不羞,臊不臊!”

    王重脸上表情很精彩我,一会红,一会白,一会黑,可谓是五彩斑斓。

    孙冬见他们真的打架了,青涩的少年,满眼担忧的冲木香道:“你……你别生气,都是我不好,他们看你长的好看,想知道你的名字,我是自愿去的,姑娘,打架不好,你要是有气就冲我撒吧!”

    木香很无语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羞涩少年,此时,他脸颊通红通通的,说话的时候,眼睛也不敢看她,只敢盯着自己的脚尖看。

    这副安等着受虐的小模样,让木香想到了漫画里小受,还真别说,这小子很有做小受的潜力。

    “谁说我生气了?我很高兴啊,好久没有人陪我打架了,恰好今儿又挺冷的,活动活动筋骨也不错,至少不会冷了啊,是吧大梅子?”

    “那是,我也好久没动手打人了,这拳头都痒痒了,”大梅本就是个干架爱好者,虽然面对的是好几个年少的男娃,可她一点都不怵,又兴奋又激动。

    再说了,就是她干不过,只要她一声吆喝,她哥飞奔着就来了。以前就是这样,她打架,打不过时,林长栓挥着扫帚就杀过来了,所以大梅这胆子越练越大。

    几个男娃子看木香露那一手不像是随便耍耍,一看就像是练家子,哪还敢往上冲。

    只有一个个头不高的男娃,很不服气,仗着自己学过几天拳脚,也可能是觉着不能被两个女娃子吓到,于是嗷嗷叫着冲了上来,“看招!”

    木香拉着彩云往旁边一躲,躲的又干净又利落。

    再状似不小心把脚伸了出来,绊了他一下。

    于是,那男娃很凶很猛冲上来的动作,就变成,笔直的往地上撞。

    大梅落井下石,抬脚狠狠踩了下他的手,疼的他又嗷嗷叫。只不过这回叫的声,跟刚才叫的声不一样。

    孙冬吓的一张斯文俊秀的脸蛋,变的惨白一片,“你们……你们别打架了。”

    他现在后悔死了,咋也没想到现在的女孩子,都这么暴力,太可怕了。

    木香很无辜的摊开手,“我没打架啊,你看见我打他了吗?”这种小虾米还不值得她动手,动脚都嫌费劲。还是像昨晚那样子杀人,来的痛快。

    孙冬哑声了,他嘴笨,不晓得说什么好,只是觉得她说的好像有那么点道理。

    小矮子趴在了地上,剩下的那几个,哪还敢吱声。

    王重跟毛猴更是像看怪物似的看着她们,妈呀!他们以后不要娶婆娘了,这要是娶回家,还不得被她们虐死啊!

    大梅歪着头,忽然灵机一动,在木香耳边嘀咕了几句。木香听完之后,想了下,最终还是点点头,算了由她折腾去吧!

    得到木香的同意,大梅这回可乐坏了,跑过去把那群男娃招到一块,嘀嘀咕咕的说了一阵。只见那群男娃纷纷摇头,很不情愿的样子。

    接着大梅又指了指后面站着的木香,对他们又说了些什么。那几人犹豫了下,最终还是点头。

    大梅又兴奋的跑回来了,彩云好奇了,“梅子姐,你跟他们在说什么呢?为啥他们都用那种眼神看我大姐?”

    “嘿嘿,没啥大事,就是让他们去找苏秀的麻烦,谁让她刚才得罪我来着,可是那群小子不想干,于是我就威胁他们,说……”

    大梅强调一变,故意粗着嗓音道:“你们看见后面站着的漂亮女娃了吗?她可是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你们要是不干,我便让她来跟你们谈谈。”

    木香长长的叹了口气,“你呀,说的好像我很可怕,很凶似的,我有那么恐怖吗?不过我得提醒你,别把事情搞大了,别忘了今儿是什么日子。”

    出来这么久了,她也该回去看看。刚才出来时,好像听人说,男方家迎亲的就快来了。

    “我先回去了,你们玩一会也快进来吧!”

    彩云一个劲的点头,“嗯,我们不会耽搁很久的。”

    大梅搂着彩云的2,不耐烦的催她,“她出来了,你快点进去,快走!”

    苏秀找了木香好一会,院子门没有,门外也没有。刚要转身进去,就瞧见木香跟大梅她们站在一块。

    “我说你们几个跑哪去了呢,原来都跑到这里躲清闲来了,”苏秀把玩着发辫,往她们这边过来了。

    木香疏离的笑笑,指着后面的人对她道:“那边有几个人说是要找你的,刚才我被他们盘问了好一会呢,非说要见你。”反正她跟苏秀也不对盘,帮大梅一把也未尝不可。

    “见我?”苏秀愣了下。

    “是啊,听说你长的美,他们想见识见识,”大梅及时的添把火,怂恿道。

    彩云怕说多了,会言多有夫,只一个劲的点头。

    “哪有,我长的也就一般嘛,”苏秀是个很自恋的人,听到有人倾慕她,立马含羞带臊的笑了。

    木香看着火候差不多了,就先走了,接下来的戏,她没兴趣看。

    回到孙家的院子,只见喜婆在跟苏秀娘说着些什么。

    一旁的厨房里也是一片忙碌,因为孙家的厨房太小了,为了做酒席,不得不在厨房边上垒起两个土灶,都是很简单的,用土坯子垒起来的,简单又实用。

    现在两个灶里都用铁锅炖着东西,一个好像炖的猪肉,另一个就不知道了。

    厨房的活不归她插手,都是由专门请来的婆娘们弄,在喜宴酒席上,所有的活都是分工好的。

    在走近喜婆跟苏秀娘身边时,木香听见她们好像在说什么晚了,两人都很着急。苏秀爹也从堂屋出来,一脸的焦急之色。

    木香闷不吱声的进了金菊的屋子,推开门,见屋里坐着几个长年的婆娘,正跟金菊说着什么,还有几个年轻的女娃子,脸上表情却各不一样。

    木香走到一边,静静的等着。不知是因为她进来了,还是她们本来就说完了,都站起来,说了几句就走了。最后只留下金菊跟木香在屋里。

    “咋了,是不是有啥事?”木香坐到金菊身边,发现她手指冰凉的刺骨。

    金菊头垂的很低,听见她的问话,犹豫了下,然后摇了摇头。

    木香哪里会相信她的话,“肯定有事,跟我说说说吧,我又不是给你外传。”

    “我不是怕你外传,是觉着丢人罢了,”金菊叹气,语气带了些哀伤。

    “是方家那边出了状况?”是猜测也是肯定。

    “唉,传来的消息说,方家迎亲的人来是来了,可是走在半道上,忘了带喜炮,现在着人回去拿了,没有喜炮,他们就不能来迎亲,派了人回去拿,现在大部队就在路上等着!”

    木香心里唏嘘不已,这么重要的东西也能忘,真不晓得方家人是有意还是无意,“算了,你也别想那么多,既然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你在这儿愁破了脑袋也无济于事,等方家人来了,到时咱再给她家一个下马威,总不能凭白无故的,就给他们欺负了。”

    想来,方家这位姑奶奶,不是个省油的灯。喜炮也能忘,他干脆连迎亲的事一块忘了得了。

    金菊摇头,“我现在啥也不求了,啥下马威啊,啥面子啊,能平平安安的把这个堂拜了,我就知足了。”

    “你呀,就是太好欺负了,我告诉你,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有些人,你越是忍让,他越是得寸进尺,多余的话,我不能多说,毕竟以后嫁给方有才,要跟他过日子的是你,不过我把话搁在这,要是你一味的忍让,往后的日子只会越过越艰难。”

    对于金菊这种忍让的作法,她可以理解,便无法苟同。

    金菊牵强的笑了,“唉,不忍还能怎么着,你瞧瞧我娘跟我爹,再瞧瞧方家的人,我要是说一个不字,就得招来所有人的指责,木香,我没你有本事,要是我跟你一样有本事,自己有能耐,就好了。”

    木香看不上她这副消极的态度,但是也不想再说什么。

    是好是坏,都掌握在自己手里,怨天怨地都没有用,与其把时间浪费在自哀自怨中,还不如自己反醒反醒。

    木香现在很庆幸,她把彩云教的很好,彩云如今的生活态度,就很乐观,很积极向上。

    随着时间离中午越来越近,金菊也越发的坐立不安,到后来压根就坐不住了,在屋子里踱步。

    木香也替她着急,虽然古代成亲的习俗她不是很了解,可再怎么不了解,也知道时辰不能耽搁,否则会不吉利的,也是犯了大忌讳。

    金菊急的快哭了,“木香,怎么办,这下可怎么办才好,我……我……”

    木香已经懒得安慰她了,说的再多也是枉然,只好握着她的手,陪她一起焦急。

    金菊屋里的窗户和门虽然都关着,可还是能听见院里金菊爹暴怒的嚷嚷声,孙氏怕他言多有失,不顾自个儿心里着急,一个劲的劝他,找了无数种理由哄他。

    不管怎么说,这婚事一定得办下去,真要误了,那也没办法。

    “我让厨房那边准备好,等他们一来,就紧着时间,路上也叫他们加快些,总能赶上的,”金菊娘叹着气说道。

    “哼,赶赶赶,这是赶的事吗?谁家娶媳妇像我们家这样?”孙父愤愤的道。

    “哎哟,他爹,你能不能小点声,还嫌这人丢的不够吗?别说了!”

    “我!”孙父刚要张口,声音就被另一道沉稳的男声挡住了。

    “爹,没啥大不了的,不就是慢了吗?回头我给妹妹抬轿子,你看我这腿力,半个时辰的路,一柱香就能到!”

    这个声音正是孙成良的,也就是木香的大哥。

    听见大哥的声音,金菊脸色总算好了些。木香却在他们说到脚力时,灵机一动,在金菊耳朵说了几句。

    “这样……这样成吗?”金菊听完她的话,似乎有些犹豫。

    木香一拍胸脯,跟她保证道:“当然成了,你以为谁都像你呢,在家一点地位都没有,你呀,什么都不要想,只管安心做你的新娘子,我出去找彩去。”

    她在大门外找到正跟大梅叽叽咕咕的木彩云,至于苏秀,并不见人影。

    “嗳,你俩别嘀咕,彩云,现在有个很重要的事,过来我跟你说!”

    她把木彩云揪过来,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

    “嗯,我知道了,”彩云笑着点头。

    木香又叮嘱道:“记着,你只管去命令他们就行了,别跟他们废话,他们俩是咱们家的小工,不用对他们客气。”  彩云笑着跑走了,她跑去的方向是往家去的。

    “你们俩在说啥呢?”大梅问道。

    木香神秘的笑笑,“没啥,到时候你就晓得了。”

    大梅恨恨的撇了下嘴角,这姐妹两个真讨厌,都那么喜欢打哑谜。

    方家迎亲的队伍,终于在众人等的快吐血时,才姗姗而来,领头的是个闲发梳的光溜溜的妇人,眼睛细长,眼角微挑,身型偏瘦,走路的时候,一步一扭,扭的十分稳当,一点都不像赶时间的样。

    孙氏夫妇急切的迎出来,也不敢说他们什么,毕竟人来了就好。

    喜婆出来,把迎亲的人接进去,门外放起了长长一串喜炮。金菊的心,随着喜炮的炸响,总算落回肚子里。

    因为迎亲的人,要在女方家吃一顿才能走,所以方家大姑刚一进门,孙氏就吩咐人开席,抢着时间来。

    在女方家也没啥仪式,只在迎亲队伍吃饭的时候,几个婆子涌进新娘的屋里,给她梳头换鞋。

    换过鞋之后,新娘就不能下地走路了,一直到上轿子,都得由哥哥背着。

    这就算是跟娘家彻底分开了,出了这道门,日后就是两家人,嫁出去的女儿,也成了泼出去的水。

    孙氏招呼完厨房上饭之后,就站在新娘屋子门口,一边看着女儿上妆,一边抹着眼泪。再怎么说,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虽然平时总巴不得她快点出嫁,可真到了要出门时,哪个当娘的不心酸。

    养了十几年,冷不丁的要成了人家的人,搁谁身上都不好受。

    金菊本来都不哭了,可看她娘掉眼泪,忍了半天也没忍住,眼泪珠子掉个不停。

    孙成良走到孙氏身后,眼眶也红了,“娘,别看了,又不是以后不回来了。”

    孙氏转过身去,背对着金菊,眼泪掉的更凶了,呜咽着道:“再回来也不是孙家的人了,以后都成他方家的了,哪还会跟咱们亲。”

    女人嫁了婆家之后,只顾着相夫教子,一个婆家就顾她忙活的了,娘家这边的确会渐渐疏远。

    金菊还是听见了孙氏的话,跑出来娘俩抱成一团,哭的根本收不住。

    孙氏边哭,边唱着几句关于相夫教子的歌谣。一时间连木香都被感染了,鼻子酸酸的。

    试想一下,如果有一天,彩云出嫁了,不在她身边了,以后只围着她相公婆婆转,她心里肯定也不平衡。

    孙父顶着张红脸走进来,语气不好的训斥道:“还哭什么呢,还不赶紧让闺女去梳妆,还嫌耽误的时辰不长啊?”

    孙氏醒来神来,抹着眼泪,催促道:“金菊啊,你爹说的对,咱们都别哭了,你赶快进去准备。”

    金菊哽咽着道:‘爹,娘,哥,你们都别担心了,我都准备好了,不会耽误吉时的。”

    话未落音,一道细长尖酸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要是不耽误那是最好不过,万一耽搁了,对我们方家可不好,所以金菊啊,你要是收拾的差不多了,我们就赶紧走吧,别磨磨蹭蹭的。”

    这说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方家的姑奶奶,方有才的大姑。

    屋子里的孙家人都被她这番,颠倒黑白的话,气疯了,到底是谁耽搁谁了?

    可他们没敢吱声,这个方家的姑奶奶,脾气出了名的坏,再说,现在也不是吵架的时候,当先要紧的,还是赶紧起程。

    大梅正好进来,她是个直脾气,一听这话,火爆脾气立马就上来了,木香拦都没拦住。

    “嗳,你这个人讲话怎么都不过脑子啊,我们一早就在这儿等了,是谁在路上把喜炮忘记带了,害的我们这么多人,站大冷风里喝西北风?”

    方梨花火气蹭蹭就上来了。本来这门亲事,她就不看好,瞧瞧这个破屋子,再瞧瞧那个普通平凡的小丫头,哪点能配得上他家方有才。

    “你这个胖丫头从哪冒出来的,这是我们的家事,轮得着你在这儿吵吵吗?我们没带喜炮,也不能怪我们,要怪只能怪今儿的日子不吉利,出门的时候检查的好好的,谁知道半道上才发现没带,怪不着我们,哼!”

    虽然方梨花说的信誓旦旦,可木香跟孙家的人,对她这话压根不信。

    你若不是故意的,半道上为什么会发现喜炮没带?要发现也是到家门口的时候才发现,半道上?谁信呢?

    ------题外话------

    可能有重复了,昨天有搞错了。

第100章 将军威武

    大梅不服气的还要骂回去,木香这回动硬的了,厉声喝止她,“别闹了,要吵也不是现在吵,”随后,她转向方梨花,语气虽平静,可神态之中的威严,却是不张自显。

    “这位方家长辈,也请你说话客气点,今儿是你侄子跟金菊成亲的好日子,有什么话,等到成亲之后再说也不迟,非得要今儿摆上来说,对你,对方家,对孙家都不好,何必呢,我就不信,闹的太过,你们脸上就能好看。”

    “长面子也不是在这上面长的,有本事你让方有才把生意往大了做,这才是真正长面子,长本事,多余的话,我不想多说,你们自个儿心里比谁都明白。”

    说完,她看向已经呆滞的孙氏跟孙良成,“快些准备吧,我让人赶了两辆马车过来,你们家有红绸子吧?没有也就算了,剪几个大红花,再拿几个喜字,贴在马车上,比做轿子体面,这也是我送金菊的贺礼。”

    刚说完话,孙家人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就听见彩云边跑边喊着往屋里奔。

    “大姐,我把他们都找来了,两辆马车都停在外面了,”彩云喘着气道。

    “到了就行,这下你可是帮了金菊姐一个大忙了,”木香拍着她的后背,替她顺气。

    孙父没听明白,“木香啊,你在说什么,什么马车,我们家哪来的马车?”

    木香笑道:“马车是我一早租来的,本来是想给金菊一个惊喜,不过现在给也是一样的,能顶用就成了。”

    说租,那是好听的,总不能说,是因为他们方家故意把时间拖的这么晚,我临时想出来,要气死他们的吧?

    “这……这……”孙氏激动的说不上话。

    孙良成稍微淡定些,“爹娘,咱们先出去瞧瞧吧!”

    “嗳,去瞧瞧!”

    “都去,都去哈!”孙父这下高兴了。

    屋子里的人,院子里的,全都一涌而出,都跑出去看了。

    只有金菊、木香、彩云、跟方梨花没去。

    她是不屑于去,一个同村的女娃子,看她的穿着,也不像多有钱的,她能搞来什么好马车,不过是两辆破烂货而已。

    木香把她的想法都看在眼里,对于这个狗拿耗子的长家姑奶奶,真叫人倒胃口。

    金菊上前拉着木香的手,真诚感谢她,“今儿多亏有你,代我向你家那位说声谢谢。”

    她知道木香临时起意去搞马车,一搞还是两辆,对于他们这些普通老百姓来说,无疑是天方夜谭的事,可对于那个男人,是举手之劳。

    可即使举手之劳,如果不是他在意木香,也不能如此宠她。

    “这没啥可谢的,我不都说了吗?算是我的贺礼了。”

    她才说完,彩云就迫不及待的抢着说话了,“我临走的时候,赫连大哥叫我给你带话,问你啥时候回去呢!”

    “哟,才一个上午没见,就想成这样了,木香,你很行哦,”金菊打趣道。

    “你别乱说,我跟他才没有什么,”说是这样说,可一想到赫连晟那家伙,昨晚上厚颜无耻的把她掳进房内,她还是脸红了。

    “没什么,那你脸红什么?”金菊才不信呢,昨儿他们出去了好久,又睡在一起,能没事吗?

    木香脸蛋儿更红了,像十月成熟的红苹果,鲜红欲滴,若是此时赫连晟在这儿,只怕

    一直静静站着,听他们讲话的方梨花,在听到木香提及,赫连这个姓氏时,突然来了精神,不计前嫌的凑了过来。

    “嗳,你们在说啥呢,我好像听见你们提赫连,是哪个赫连啊,是不是京城那赫连家族啊?”

    此刻方梨花心里的惊涛骇浪,已经在掀起的边缘了。

    赫连呢!这南晋国的人,谁人不知,全国上下,姓赫连的人,非富既贵。不是当大官的,就是经商的富户。

    他们家曾经在一个大商人的嘴里,听说过赫连家的事。

    听说他们现任家主,便是朝中的一品大将军,手握重兵,最近还封了异姓王,风头直逼当今太子。

    至于赫连家族的其他子嗣,听说也都是人中龙凤,这要是能攀上一个两个的,往后的生意还得着发愁吗?

    木香看她这副写满算计的脸,就想吐,“不是,你听错了,是有个人,姓赫,名连,不行吗?”

    “不说就不说呗,干啥还编瞎话来蒙我,真以为我傻呢!”

    那个丫头的话,听着就不对劲,一定是怕她打听出来,会抢他们的生意。什么赫连大哥,依她看,还不定多大年纪呢,否则人家能看上她?一个小村姑,给人家提鞋都不配。

    方梨花一直在琢磨着那个赫连的事,连找茬的事都给忘了。

    等到新娘子准备好了,要出门时,她猛的一拍大腿,自言自语道:“对,她们说的那个人,肯定是个糟老头子,不过没关系,即使是糟老头子,她们也得想办法,把这关系拉上,没有线,可以牵线,这不是还有金菊吗!”

    另一边,喜婆站在门堂屋让口念了一大串喜庆的祝贺词。

    随着喜婆的讲话,院外点上了喜炮。清脆响亮的炮竹,给婚礼增色不少。

    孙成良背着金菊,缓缓的从屋子里走出来。

    “分家喽!”

    喜婆冲着门外吆喝一声。孙氏端着装着米饭的碗进来了,哽着嗓子,把碗递给金菊,“吃吧,吃过了分家饭,日后你就是婆家的人了,到了婆家,好好过日子,别让相公烦心,婆婆闹心,得空了再回来瞧瞧,听见了没?”

    孙氏边说边抹眼泪,孙父心里也不好受,就这么一个女儿,他能不难过吗?

    喜婆上前在地上铺了块红布,让新娘子站在上面。

    分家饭,是兄妹两个,一人吃一半,最后再把碗摔在地上,就算完事了。

    碗摔碎了,金菊盖上盖头,孙成良又蹲下身,将妹妹背上。

    一步一个脚印,这短短的十几步,他却走的很缓慢。

    外面的喜炮声,一阵接一阵,村里好多人都来瞧热闹了,小娃们围着轿子,惊奇的看着。

    年轻的,年长的婆娘们,却都围在赶车人身边,一个劲的,盯着人家的脸蛋瞧。

    虽说何安跟吴青,在赫连晟面前,分分钟就被秒杀了,可若是到了外面,他俩也是顶俊俏的男娃,加上气质出众,能不吸引女性的眼光吗?

    金菊坐进了轿子,做为她跟较好的姐妹,木香跟大梅,还有彩云也一起坐了上去。

    另外,也有几个年轻女娃一并挤了进来。其余的都挤到后面的那辆马车上了。

    原本孙氏准备的送亲队伍是很庞大的,本来也打算是走路去的,但没想到木香给他们弄了两辆这么华丽漂亮的马车。

    有了这两辆马车,哪还用得着去那么些人。

    于是像刘氏跟陈美娥她们,就没能去得了。陈美娥被气的直跺脚,她今儿可是特地换上最好看的衣裳,还想去城里走一趟的,现在不用她去了,这衣服不是也白穿了吗?

    可是她家苏秀呢?她不能去,可苏秀该去啊!

    陈美娥终于想起自己的闺女来了,可她垫着脚找了一圈,根本没发现苏秀的踪影,“这个死丫头,肯定是自己爬到马车上去了,早也不说,没良心的死丫头!”

    其实呢,苏秀根本不在马车上,也不在孙家。

    马车上,木香也注意到苏秀不在,按说以她爱显摆的性子,咋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呢?可是这儿,的确没她的身影啊!

    她悄悄问了大梅,大梅没回她,搂着彩云,两人快意的笑了。

    苏秀到底在哪?

    其实一点都不难猜,被那几个少年捉弄,身上被泼了水,衣服都湿了,头发也乱了,鞋上还满了泥。这个模样,哪还能留在孙家。

    不过……她能如此干脆的回家,自然另有她的打算。

    大好的机会,她岂能轻易的放过。

    且说马车以最快的速度进了临泉镇,停在方家家门口,虽然时辰不早,可也没耽搁吉时,总算平安无事的拜堂了。

    女方家来送亲的,又在男家吃了顿午饭,期间方梨花让金菊,把木香叫进新房里,为的就是从她嘴里套出,那个叫赫连的具体情况。

    木香故意不告诉她,再说,她凭啥要告诉一个讨厌的老女人。

    方梨花没得到她想要的答案,一直不高兴,最后还把怨气撒在金菊身上,左右刁难她。

    不过这些都是金菊的家事,谁都不能说什么。就算这次她帮了,下一次,下下次呢?以后的日子,还得她自己去过,谁都帮不了她。

    从方家出来时,天色都已不早了。

    何安一早就回去了,只留下吴青一个人坐在马车上,等着木香。

    就在木香刚从方家出来,还没坐上马车时,方梨花又追过来了,态度出奇的好,好的不能再好了。

    她笑呵呵的道:“姑娘,你家在哪儿啊,要不要我让你送你回去,再不然,你今晚住客栈,我领你去,不用你花钱,顺便叫你家那位也一起过来,大家一起吃个晚饭,我也没啥要求,只当多个朋友,多条路嘛!”

    “我没空,他也没空,而且你也不配跟他做朋友,”木香懒得应付她,甩脸子外加冷声冷调,“大梅,彩云,我们走了,别又回去晚了!”

    金菊的事忙完成,她还得想着唐墨跟做香肠的事,算着日子唐墨也该回来了,而且眼看着就要过年了。

    如果这笔生意能做成,今年怕是不能过个轻松年了。

    方梨花见木香又甩脸子给她看,顿时火气也上来了,不管不顾的大骂起来,“你神气个啥,不就是攀上赫连晟家的人了吗?这有啥可神气的,服侍一个糟老头子,才得这么点好处,我要是你,都见不得人了。”

    她嗓门大,加上好些吃过酒席的人,都从方家出来。从方梨花话里的意思听来,这个长相漂亮绝美的小女娃,竟然跟了个糟老头子?

    哎哟喂,这不是暴殄天物吗?

    众人都围了过来,她们看木香的眼神都不一样了,似乎怎么看也不明白,这样的一个水嫩的小女娃,咋去伺候一个老头子。

    吴青脸色已经黑如锅底了,居然敢说他家主子是糟老头子,他真恨不得将这群人爆揍一顿,好让他们清醒清醒。

    彩云也气不过,“不是,我……唔!”

    木香捂住她的嘴,制止她再说下去,同时对那一群冷冷的笑,“我伺候什么人,关你们啥事,你们又不是我的谁,轮得着你们管吗?一个个的,都是吃饱了撑的,还有你!”

    她用食指指着方梨花,“我不管你们家是做什么生意的,总之,从今儿开始,你给我小心了,我会把你家的生意一点一点的挤掉,让你尝尝破产的滋味!”

    她狠毒吗?也对,别人敬她一分,她回别人一分,别人若是敢对狠一分,她会回对方十倍。这应该算狠毒吧!

    可若是换个角度去想,如果今天站在这里,被方梨花指着鼻子骂的,是个无能无势的女娃,她是不是就得忍着受着,任方梨花这等嚣张又嘴贱的婆娘辱骂?

    凭啥对方可以把事情做绝,她就不能?

    如方梨花这样的人,早晚有一天得坏在她这张嘴上。

    木香骂的过瘾了,方梨花却变了脸色,心里又惧又怕,可她的脾气收不住啊,从小到大,还没人敢对她这么说呢!

    “贱丫头,你要敢动我家的生意,看我不打死你!”

    方梨花说着就要扑上来,方有才他爹听见外面的骚乱,跑出来时,正看见方梨花要跟人打架,吓的他赶紧冲上去想拦,可他离的还有几步远,就是想救也救不过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方梨花朝一个女娃身上扑去。

    在一片惊呼声中,木香却没动。

    而同一时间,吴青也动了,就在他要闪身过去之时,突然一股劲风,从他的侧面迅速扑过来,将他挡开的同时,风向朝着木香一卷,下一瞬,木香的身子就已被一只强劲的胳膊揽入了怀。

    黑色的长袖只那么轻轻一挥,方梨花就被劲风迎面拍走,笔直的摔在了墙上,然后又掉在了地上,吐了一口血,差点没昏死过去。

    “我如果不来,你是不是要站着被她揍?”赫连晟的心情不是太好。

    其实他早一步便到了,本想站出来把木香带走的,可又担心她会不高兴。唉!想想他也觉着真憋屈,什么时候他也需要如此小心翼翼,看别人的脸色了?

    木香感觉到自己的身子靠在一具温热的胸膛上,没由来的心安了。

    “我哪有站着等她揍,你要迟来一会,我早就一脚把她踢飞,说不定牙都得摔碎呢!”

    她不动,是因为想等她站近一点,再出手。不然的话,离那么远,也不好踢她嘛!

    “还敢狡辩,以后这种小事,交给吴青处理就行,你不用出手,”赫连晟正站在马车边上,看也不看方家门口的那些人,打横将木香抱起,叫上彩云跟大梅,一起上马车。

    大梅心肝颤颤,爬上马车之后,就只敢跟彩云坐在最靠近门的那一边,离赫连晟远远的。

    之前,虽然她跟赫连晟也有过接触,也知道他是个很厉害的男人。一等大将军嘛,能不厉害吗?可这是她头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感受到赫连晟的可怕,听说的跟亲眼见的,感觉上还是大不相同。

    仅仅那么一挥,她什么都没瞧见,只感觉到一股劲风扑面,接着再回过神时,只见到方梨花摔趴在地上,心死不明。

    那样的气势,太可怕了。

    彩云却是一脸的兴奋,她只觉得赫连大哥太威风了,以后有了这样的姐夫,她肯定也能很威风。

    相比她们俩此时的复杂心情,木香却很悠闲,口袋里还有把花生,装着,忘了吃。

    这会坐在赫连晟怀里,训也训过了,骂也骂过了。暴风雨过后,只剩晴空万里。

    她剥了个花生,正要往自己嘴里送,中途却进了赫连晟的嘴。

    某人不服,仰头瞪那个肇事者,却遭来暧昧的眼神对待。某人毫不怀疑,如果此时马车里只有他们两个,某人一定会被这个肇事者压在车里,吃干抹净。

    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避免自己被吃干抹净,木香清了清嗓子问道:“你出来了,那木朗呢?你不会把他一个留在家吧?”

    她的问话,换来赫连晟在她腰后不轻不重的捏了一把。

    木香怒了,撅着嘴瞪他,“喂,好疼的,有话不能说吗?干啥非要动手!”

    “何安回去了,”赫连晟半垂着眼睛,那眼上的睫毛,比女儿家的还要密,还要好看。这丫头,如此的不信任他吗?想到这一点,赫连公子满心的不痛快。

    车厢能有多大?他俩的对话,大梅跟彩云自是听的一清二楚。

    旁观者清,彩云看的明白,不免要为未来姐夫打抱不平,“大姐,你就多余问这话,赫连大哥咋会把木朗一个人留在家呢,肯定是有人在家看着的啊!”

    木香也瞪她,“小丫头,你到底是哪头的,我说啥了吗?我不就是随口问问吗?”她的确是随口的,哪会知道赫连晟连这个都要在意。

    赫连晟掰过她的下巴,语气强硬,“随口吗?这种随口的怀疑,不要再让我听到!”

    大梅一看两人的姿势,她受不了,忽然觉得车厢里喘不上气,对彩云建议道:“要不咱俩去外面坐,也好透透风,中午吃的东西太辣,哎哟,到现在还是火辣辣的,不行,我得去吹吹风!”

    “好啊,我也觉得这里好闷,”彩云早就想逃跑了,对面那两人,一看就是有话要说,而且还是悄悄话,很亲密的那种,她俩如果再待下去,下一个被拍飞的,可能就是她们了。

    大梅跟彩云果断决定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两人掀开车帘子,挤到吴青身边。

    吴青见她们出来了,纳闷了,“你们出来干啥?在里面待着,不比外面暖和吗?”

    大梅死命摇头,“错了,里面要打雷下雨,我们还是出来坐,安全一些,是吧彩云?”

    “是滴是滴,我姐跟你主子有话要讲,我们当然得出来了,只不过……”彩云笑的很鸡贼,缩着脖子,过了会,又不甘心,趴在车帘边上,想往里偷听。

    吴青将她拎回来坐好,“既然出来了,就别去打探,大人的事,小孩子别跟着参一合!”原来主子是要单独跟木姑娘相处,早说啊,早说的话,他就将这两个碍眼的人,赶到车下跑路了。

    彩云最不喜欢别人说她小,当下便不服气了,“吴大哥,你也没多大,难道你想我叫你吴大叔吗?切,自己也没比我大几岁,还敢教训我!”她冲吴青做了个鬼脸。

    大梅绝对是站在彩云这边的,她搂着彩云的肩,嘻笑着附和道:“哎呀,小彩云啊,他说的也不错,我看从今往后,他叫你小丫头,你叫他吴大叔,蛮好的!”

    噗!

    吴青气的直咳嗽,“你们两个……好样的,我说不过!”

    车帘子忽然掀开了,木香怒气冲冲的脸蛋儿露了出来,只见她伸手在大梅跟彩云头上敲了下,没好气的道:“你们两个能耐了,还学会狼狈为奸了,早知道把你们丢在镇上,让你们自己走着回去!”

    骂完了,又丢给她们一件大披风,自然不是赫连晟的那件,其实是吴青的。

    当吴青看见属于他的那件披风,罩在大梅跟彩云脸上时,嘴角狠狠的抽了抽。

    不行了,这件披风不能要了,回家就丢掉。

    木香缩回马车内,屁股还没坐稳,身子就被赫连晟提了起来,跌落进他的怀里。

    木香好气又好笑,“你闹够了没有,我才出来一天,至于吗?”

    虽然赫连晟没有说,他是不是专程来找她的,可木香猜测的事实,估计也差不了多少,反正这家伙最近闲在她身边,也没啥事可做。

    赫连晟搂着她的手,忽然紧了紧,头埋在她颈窝处,开口的声音闷闷的。

    “边关出了急事,我今晚就走!”

    “今晚?”木香心里咯噔了一下,好像突然从空中掉下来一块冰,砸在心上,哇凉哇凉的,冷的彻骨。

    虽然他有说过几天会走,但真到了离开的节骨眼上,即使不想承认,可心里的舍不得,还是那样明显。

    赫连晟察觉到她情绪低落了,心里有欢喜也有心疼。

    欢喜的是,这丫头总算在意他了,这说明她心里有他。同时,他也心疼,这个他穷尽一切心力宠爱的女子,他又怎么舍得让她难过呢!

    他犹豫了下,道:“要不,你跟我……算了,你乖乖在家等着我,边关的事情一旦办完,我马上就回来,回来陪你们过年,可好?”

    木香咬着唇,轻轻点头,“好,我等你!”

    虽是一句回答,但也是一句承诺。她也知道赫连晟没有说完的话是什么,他想带上她,可又知晓她放不下家里,明知是否定,索性不提。

    赫连晟忽然将她的身子转过来,两人面对着面,他倾身低头,吻上她的小嘴。

    辗转的吻着,痴缠交织,似乎要把所有的感情都倾注在这一吻上似的。

    他的手也搂住她的腰,将她绵软的身子紧贴向他的胸膛。两人的身体,在狭小的车厢里,没有一丝空隙的贴着,体温暖着彼此的身躯,也暖着彼此的心。

    如此诱人的嘴唇,如此诱人的气息。

    撩人,挠心挠肝的撩人……

    赫连晟觉得他一向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在木香面前,溃不成军,身子僵硬的很,也难受的紧。

    半响,当他终于吻够了,这才恋恋恋不舍的,从木香的被唇的红肿的小嘴上撤下来。再吻下去,他只怕真的会忍不住。

    他的小妖精太可口了,只要一想到还得等很多天,才能跟她洞房,赫连公子恨不得现在就把她办了。

    赫连晟顶着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靠在木香耳边,低哑着嗓音道:“小妖精,等我回来,我们就成亲,回京城还是在这里,你说!”

    只要她肯点头,在哪里拜堂对他来说,并不重要。

    家主认定的主母,不管是族里的长老也好,还是家族成员,都无权干涉。谁让他们没那个本事坐上族长的位子呢!

    木香又被这家伙的跳跃思维给弄蒙了,这咋又讨论起来在哪拜堂了呢?

    这个问题不好回答,她得转移话题,于是某人红着小脸,嘟着粉唇,乖巧的说话了。

    “哦,对了,回去我给你准备些干粮,带着路上吃,还有还有,你不用把吴青跟何安都留下,留一个就够了,否则难道你要一个人去边关吗?”

    “他们两个都不带,唐墨明天就回来了,到时你的生意怕是要做大,光靠你一个人,如何忙的过来,我的事你完全不必担心,到时你就明白了,”赫连晟有点不高兴她把岔开话题,但听到木香说担心他的话,总算平衡一些了。

    “哦,”木香神色闪烁的点点头,琢磨着两人坐的太近,刚想反距离拉开一点的,可下一秒又落到某人的怀里去了。

    这一路,她被赫连晟吃的挺干净了,除了最后的底线守住了之外,其余的真没剩下什么么了。

    到家时,天都快黑了,雪也越下越大。

    在村子的大路上,吴青把大梅放下,随后,他们才回家去了。

    刚一到家,木朗便迎了出来,何安却是一副灰头土脸的模样,腰上还系着围裙,看样子像在烧饭,就是不知为何看见木香他们时,委屈巴拉的眨巴着眼睛。

    木朗扑过去抱住木香,同样的可怜语气,“大姐,二姐,你们咋才回来,我在家都快急死了。”

    木香揉了下他的圆脑袋,微笑着道:“在镇上耽搁了些时辰,木朗是不是饿了,中午没吃饱吗?”

    木朗没回答她的话,只用类似怨恨的目光往赫连晟的方向看。

    赫连晟不自在清了清嗓子,“午饭是何安做的,你找他!”

    何安又被无辜的牵连了,吓的他直摆手,“别啊,木姑娘,这事可不能怪我,你让我烧稀饭清寒凑合,可是烧中午饭,这么高难度的活,我可干不了,真的!”

    吴青栓好马车,走过来,很肯定何安的话,“没错,他的确做不了,用土灶烧个饭,还给烧糊了,炒个菜,一会说火大,一会说火小,手一抖,还把盐搁多了,你说能这菜能好吃吗?”

    “嗯,可难可难吃了,连黑宝都不肯吃,”木朗也很肯定的点点头。

    何安无力的两手一摊,“真的不能怪我……”

    他现在只求木香千万别因,木朗肚子饿,生他的气,否则他家主子一定又不给他好脸子看了。

    “我也饿了,中午饭没吃饱,他家菜上的那么少,而且没油没盐的,我真吃不下去,”彩云摸着肚子,也叫唤饿了。

    方家的酒席办的,不愧是商人,太会精打细算了。油盐都舍不得搁,桌上的菜,也没啥荤的,大多是素菜。

    彩云的胃口都被木香养叼了,哪能吃的下去。

    木香笑道:“哎呀,看来没我还真的不行,不光是你俩饿,你们几个中午也没吃好吧?”

    赫连晟几人纷纷转开视线,不看她。习惯了这个女人烧火做饭,尤其是赫连晟,别人做的饭菜,哪怕再好吃,也不是他的菜。

    “行了,我这就给你们做饭去,”木香道。

    想到赫连晟晚上就要走,她还得备上些干粮。家里有大梅跟王喜送来山芋,可以用油炸了,给他们带在路上吃,又管饿,又好吃。

    至于晚上的饭。现在时间也不早了,现烧米饭肯定来不及,倒是可以做一锅面疙瘩,打几个鸡蛋在汤锅里,既方便又管饿。

    彩云道:“姐,我帮你烧火,还要啥配菜不?”

    木香想了下,对赫连晟道:“你去菜园摘些新鲜的香葱,再带些小白菜回来,等会可以做青头。”

    赫连晟还没来得及开口,吴青跟何安就抢着要替主子去菜园。

    笑话!哪有主子干活,当下人的坐着看主子干活,到哪儿也没这个道理嘛。

    赫连晟抬手制止他俩再争下去,命令道:“你们就在这儿站着,本来回来之前不许挪动半步!”

    木香跟他之间的默契,这两个蠢货又怎会明白。

    何安跟吴青,眼睁睁看着主子挽起袖子,顶着雪花,去菜园了。

    而那个坏丫头,却笑的十分开心,也进了院子,往厨房去了。

    只有他俩苦逼的站在大门品,没有主子的命令,他俩还真不敢挪动。

    人都走了,木朗却一脸奇怪看着这二人。

    “咦,何大哥,吴大哥,你们怎么不进家呢,天上下雪了呢!”

    木朗心想这两人真奇怪,别人都走了好一会了,他们为啥还是站着一动不动,难道淋着雪花很好玩吗?

    吴青跟何安齐齐嘴角抽搐,他们哪里是不想进家,是主子不让啊!

    “木朗啊,别管我们了,你自己进去吧,我们太热了,在这里凉快凉快,”何安装模作样的用手扇扇风,还不停的抬头看天。

    吴青也觉得面子上过不去,很同意他的话,“是啊是啊,我们就是太热,你瞧,我都出汗了,我们练武的人就这样,可你不一样,你快去吧!”

    这小子是木姑娘的宝,可不能在他们跟前出一丁点的差错,否则木香非活扒了他们的皮不可。

    木朗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哦,那我进去了。”

    其实他也没真的进去,而是跑回家拿了把油纸伞,交给他俩,“就算要凉快,也不用淋雪,雪水滴在身上,很不舒服的。”

    吴青看着塞在手里的油纸伞,眼睛红红的,心里还是很感动的。

    可还没等他说句谢谢呢,就听木朗又慢声说道:“不过你们俩要真热的话,可以打着伞,再把外面的棉袄脱了,这样就更凉快了。”

    噗噗!

    何安跟吴青差点要口吐白沫,这小子是故意说的?还是无心说的?真不愧是一家子,气死人的手段,都是一样一样的。

    木朗才不管他们咋想的,干脆搬了个小凳子,就坐在大门口,两只手托着下巴,颇有兴致看着他俩。

    吴青跟何安对看一眼,再看看木朗面带笑容的小模样,他俩只觉得,头顶上成群结队的乌鸦排着队的飞过。

    他俩现在敢肯定了,这倒霉孩子绝对是故意的,故意来看他们笑话的。

    想通了这一点,他俩再看向木朗脸上的笑容时,便觉得狡猾无比。

    厨房里,木香正在和面,她让彩云先去烧一锅热水,待会好下面疙瘩。

    她俩刚进厨房时,就闻到一股糊味,再看厨房的小桌上摆放的一碟子炒糊掉的小白菜,一碟看不清模样的红烧肉。

    彩云呵呵笑着指向那两盘菜,说道:“原来他们几个中午就的就是这些,难怪一个个都不肯吃呢,没想到这个何安厨艺会这么差,连个小白菜都炒不熟。”

    木香摇了摇,“看来光是煮个面疙瘩似乎不够,要不咱们再烧个锅子吧,嗯……我想想看,这里正好还有条活鱼,我拿去收拾下,回头煮个酸菜鱼汤,再搁些豆腐在汤里,哦对了,就用昨晚做的冻豆腐,也不知冻出来的味道怎么样,试试看。”

    “嗯,好,那我先烧水,那个面糊子,待会我帮你和,”彩云道。

    木香拿了菜刀,拎着水桶出了厨房,见木朗坐在家门口,便伸着头,冲他喊道:“木朗,你在那儿坐着干嘛,还不快进来,外在那么冷,进来顺便把院子的东西收一收。”

    因为下雪的关系,这两天洗的衣服,都搁在廊檐下晾着。

    晾衣杆是她让去定做的,可以拆卸,也可以组装架上,中间是一根木棍,方便挂衣服。

    但院里还有些农具,还有些做香肠的工具,清洗过了之后,都晾在外面。回头只要收进现搭出来的小屋即可。

    “哦,我来了,”木朗很听话的搬起凳子,往回家了。

    鸡笼里,十只母鸡咕咕的叫唤,阴雪天,鸡笼的味道特难闻,幸好,她昨儿叫人把鸡粪都给清理了,否则味道大发了。

    放下水桶,木香搓了搓冻的发疼的手指,却又见吴青跟何安两人,笔直的站在外面。

    “嗳,我说你们俩个,赶快进来杀鱼,还等着煮鱼汤呢!”

    吴青跟何安互看了一眼,似乎在琢磨,是主子的命令重要,还是木香的命令更重要。

    吴青眼一眯,冲何安摇头:当然得听主子的,主子是主子,她又不是主子,干啥要听她的,万一主子回来的时候,发现我们不在了,我们就完蛋了。

    何安也慢慢眯起眼:你真是个傻缺,吴傻缺,枉你个子这么大,咋还看清形势呢?在别人面前,主子是主子,在木香面前,主子不是主子,她才是主子。

    若是让主子知道他们不干活,大冬天的却让木香去碰冷水,那他俩的小命也不用留了,直接跺碎了喂狗算了。

    吴青有点犹豫,何安却突然动了,小跑着进了院子,一把夺到木香手里的菜刀,笑的很贱,“这种小事哪用得着您出手,您去厨房歇着,我帮您杀鱼。”

    木香斜着他,很有高度的嗯了声,转身便走,临走时,却看了呈青一眼。

    吴青忽然觉得后背凉嗖嗖的,一股寒意由下而上,贯穿全身,他突然有了很不妙的预感。

    ------题外话------

    置顶评论有福利,亲们快去看哦!

第101章 分离(爆笑锦鸡)

    为了以防被人打小报告,他也跑了进来,站在厨房门口,急急的道:“那个我给你抱柴禾,再把水缸灌满,再有啥事,您尽管吩咐。”

    何安蹲在那刮鱼鳞,嘴角狠狠的一抽。他本以为自个儿够没种了,可原来这儿还有个没种的。

    还大侠呢,还高手呢,原来都是扯蛋。

    木香又回了厨房,不多久,赫连晟拎着小菜篮子,卷着袖子,脚上的布鞋沾满了泥巴,长袍也系在腰间。

    这个模样,实在没法将他跟上战神,联系到一起。

    反正何安跟吴青看着他,都纷纷别过头去。真不想承认这位是他们家主子,感觉好丢脸哪!

    他们觉得丢脸,木香却很满意。

    她的男人,就该上得上战场,下得了厨房。

    男人进厨房不是懦弱或是怕老婆的表现,恰恰相反,进得了厨房的男人,才是好男人。瞧瞧,她把赫连晟调。教的多好,正往绝世好男人的路子上调。教呢!

    香葱跟小白菜,都交给吴青择洗干净。

    彩云把面糊和好了,可她不会做面疙瘩,这不活还得木香来。

    不过在下面疙瘩之前,她从装鸡蛋的篮子里,掏了十几个鸡蛋出来,打在滚水中,这时候不能用勺子搅动,否则鸡蛋不容易成形。

    必须得等到过一会,鸡蛋碰了不会破才成。

    “彩云,把柴火弄小一点,我要下成疙瘩了!”

    “哦,那我抽掉两根柴,”彩云用铁叉,把两根烧的正旺的木柴,夹起来,搁在一旁的灶洞里。

    这个灶洞是特别做的,把出口封上,里面空气就隔绝了,木柴也不能再烧起来,一闷之下,这柴就成了炭。

    木香将面糊盆端到锅沿边,这面糊加了鸡蛋在里头搅拌,所以面糊呈现淡黄色/

    加了鸡蛋,面疙瘩的口感会更偏向软糯,不容易粘牙,也更好吃。

    这是木香独创的,跟这里村民做面疙瘩的手法不一样,所以她做出来的面疙瘩也更加好吃。

    接下来就是要将面疙瘩,用小铁勺子,一勺一勺的舀进锅里。

    锅里的水是滚开的,面糊一沾上滚水,立刻成形,也不会散掉。

    就这样,一勺一勺的往锅里舀,随着面疙瘩越来越多,香味也慢慢散发出来。

    等舀完了面糊,再用铁勺在锅里搅拌一下,再最放进洗干净的水上白菜跟香葱即可。

    至于泡菜鱼,现在做也来得及,等吃过面疙瘩再吃酸菜鱼也是可以的。

    因为还要给赫连晟准备干粮,木香让彩云喊他们进来吃饭,待会将大锅腾出来,她也好用大锅炕饼子。

    何安跟吴青一进厨房,就闻见大锅里的香气,俩人都馋的直咽个唾沫。

    没办法,让叫他们饿了一天了,现在闻到饭香,肚子就开始咕咕叫了。

    木香催道:“你们都快点过来吃饭,我待会要用大锅。”

    吴青跟何安连连点头,他俩也恨不得快些吃饭呢!

    彩云给他们将饭都盛好了,按着大姐说的,何安跟吴青,一人两个鸡蛋,至于赫连晟碗里的,是四个鸡蛋。

    木朗碗里的也是两个,他还小,吃不下那么多鸡蛋。

    至于她跟彩云,都是一人一个鸡蛋。

    不是她小气,不肯多打几个鸡蛋,而是她跟彩云的饭量摆在那,再说,他们家最近的伙食还算不错,鸡蛋也经常吃,所以不稀罕。

    赫连晟刚进厨房,何安立马就站了起来,跑去将碗端给主子,顺便还对碗里的鸡蛋,做了一番提示。

    赫连晟看了看自己碗里的,再看看木香她们碗里的,大将军不干了。

    “这么多我怎么吃的完,你俩过来!”

    彩云跟木香齐齐往后退。

    木香道:“不要了,我们待会还要煮鱼汤呢。”

    彩云也直皱眉,“最近鸡蛋吃的挺多的,早上去金菊姐家,还吃了两个鸡蛋,反正我现在是不想吃了。”

    木香见赫连晟一脸的不高兴,知道大将军的傲娇劲又上来了,只得上前哄他,“还不是因为你要走了吗?践行饭也就这样了,你不嫌弃就成,赶紧吃了,待会我还要给你做些干粮呢!”

    赫连晟目光定定的看着她,渐渐升起的暖意,融化了心底的那座冰川。

    试问,有个女人,能给你亲手下一碗面,还把好东西都往你碗里塞,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人活一世,求的太多,得过的或许也很多,但能够让你活出真实的,简单的如同这一碗面。

    “好,我吃,”既然是他娘子的美意,他自是不会辜负。

    何安给主子端了把椅子,让主子坐下吃饭。

    木香看他狼吞虎咽的吃饭,心里也很满足,自己的男人,吃着自己亲手做的饭,穿着自己亲手做的衣裳,这样过一辈子,或许也还不错呢!

    赫连晟头顶上的光环太多,可是很多人都忽略了很重要的一点。

    他首先是个男人,其次才是那些光环笼罩下战神,一等大将军,襄王殿下。

    **

    煮了一锅面疙瘩,居然被吃的干干净净,最后的锅底子,也被吴青刮的干干净净。

    彩云看的嘴角一抽,冒出来一句话,“至少锅好刷了!”

    是哦,吃的那么干净,能不好刷吗?

    等他们都吃好了,赫连晟将吴青跟何安叫进屋里,三人不知说什么去了。

    木香吩咐彩云赶紧把大锅烧热,再将菜籽油烧开,她还要炸山芋干呢!

    除了山芋干,她又蒸了一大盆糯米饭,想着做成糯米饭团,也好让他们方便带着。

    这两样东西,即使凉了,也很好吃,特别是糯米饭团,又管饿,凉了吃,又不会太硬。

    在等着油锅烧开的时候,木香去拿了一截甜味的香肠,切细切小之后,用一个小瓦碟装着,放在蒸锅里,一并蒸熟。

    山芋削皮之后,切成粗段,不能切的太细,否则炸出来的山芋干就会太硬,她不想炸那样的。

    她要做的炸山芋干,凉了之后,芯中软的,吃起来软软糯糯的。

    看着大锅里热气渐渐变成烟气,木香知道油快烧滚了。

    想起刚才倒油的时候,她还一阵心疼,半壶的菜油,都倒进去了。

    没少炸东西不好,容易糊底不说,还很容易粘连到一起,还不如把油倒多一些,这样炸起来更方便些。

    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木朗把油灯移到厨房,给厨房点上灯。

    寂静的小山村,入了夜,就更安静了。

    偶尔从林子里传来几声惊醒的鸟叫,村里的土狗也会偶尔叫上几声,趴在厨房门口不肯回屋的黑宝,听见同伴的叫声,会把耳朵竖起来听。

    它很少出声,不过只要它叫出声,村里的狗立马偃旗息鼓,不再再汪汪叫了。

    木家的烟囱还在冒着袅袅青烟,因为入了夜,肉眼不大看的清。

    可是这烟味还是窜到隔壁去了。

    陈美娥在厨房打了水,正坐在那洗脚,闻见从木家传来的烟草味,妒忌的嘀咕道:“这么晚了,也不晓得再烧啥,等不得明天烧了?”

    李元宝鼻子尖,使劲嗅了嗅,“娘,是菜油,她家在炸东西,好香哩!”

    “用菜油炸东西?”陈美娥咋舌,“一群败家的小屁孩,这么糟蹋着过,能过的好才怪。”

    在乡下,菜籽油可是好东西。虽说每年春上,我们村里,都有菜籽收,可是大多数菜籽,都卖掉了。留下做油吃的菜籽,也就那么一点点。

    他们家,就连过年,也舍不得拿菜油去炸东西吃,因为那样做,太费油了。

    李元宝才不管她咋想,他只知道肚里的馋虫被这菜油香给勾了上来。

    “娘,我想去木狗子家瞧瞧,他们家肯定在做啥好吃的,你就让我去嘛!”

    陈美娥厉声训斥他,“去什么去,大晚上,谁知道她在家炸啥东西,说不定就等你过去了,好炸你的肉吃,娘没跟你说过,深更半夜,就在有邋遢鬼,专门喜欢抓像你一样,细皮嫩肉的小娃儿,你要想去也成,你自个儿去,我们不管你!”

    李元宝不吭声了,把玩着两只手,呆呆的看着他娘,小嘴巴撅着,巴巴的瞧着她。

    陈美娥咋能不了解自己的儿子,他这是在使用沉默战术呢!

    “犯啥倔呢,还不赶紧上炕去,大冷天的,回头冻坏了,看老娘怎么收拾你!”

    她抄起擦脚布,在李元宝身上弹了两下,怒声道。

    李元宝最终还是瘪着嘴,闷闷不乐的回屋去了。

    而另一边,木家的厨房也确实香气四溢。

    木香等到油锅烧开,让彩云撤去一些木柴,等油温降下去一些,才能炸东西。否则刚烧开的油,温度太高,山芋干一下去,还没等炸熟,就得糊了。

    等了一会,伸手在油锅上方试了下温度,觉得差不多了,才能下山芋干。

    刺啦一声,随着锅里的油泛起来,木香迅速后退,但难免要被几滴油溅到手上,不过都是小问题,经常做饭的人,早都习惯了。

    因为油多,所以她也不用分几批去炸,一股脑的都倒进去,再用筷子翻动,让彩云将火势保持在中火的程度上,就可以了。

    话说,她家彩云烧土灶,烧的也很有技术,简直跟煤气灶的随时调节火候有的一拼。

    看着锅里的山芋渐渐浮起来了,这时候就可以将浮上来的山芋干夹起来,沥干油份,再装进盘子里,不管是热的,还是凉的,都可以吃。

    木香炸了不少的山芋干,等到都捞上来时,装了半小盆,的确不少了。

    “木朗,快过来,尝尝这个,”木香叫来木香,拿了双筷子给他,“拿几个送给你二姐尝尝。”

    木朗其实早就想尝了,可是大姐没发话,他不敢动筷子。

    看着盆里金黄色的山芋干子,木朗先夹了一根,自己吃了,随后又夹了一根,跑去灶台后面,送到彩云嘴边,“二姐,你吃!”

    彩云就着他的手,张嘴咬下。虽然闻着有股子菜油香,可一旦咬开了,里面却是甜软的山芋香味。

    不同于别的油炸食物,油炸山芋吃着不会腻。

    彩云使劲点头,“嗯,这个好吃,大姐,等过年的时候,咱们多炸些好不好?”

    木香道:“成啊,这回是给赫连晟炸的,等下回,我专门给你俩炸。”

    木朗又怎会不晓得她话里的意思,吃了两根之后,便把筷子搁下了,乖乖的蹲到彩云身边,就着灶里的木柴烤手。

    冬天烧土灶还是很舒服的,至少可以烤火,很暖和。夏天就不成了,一旦烧起木柴,整个厨房都跟蒸笼似的,热的叫人受不了。

    锅里油暂时还不能捞起来,油温太高,弄不好会把油罐子烫坏,所以得等到油凉了才可以舀起来。

    木香把擦干净水的木锅盖子,盖到大锅上。

    之后掀开小锅,查看了下锅里的糯米饭跟香肠。

    饭团做起来很简单,她家有现在的泡菜,等锅里的糯米蒸好了,将香肠、糯米饭、切碎的泡沫,搅拌在一起,再做成饭团形状就好了。

    不过呢,木香忽然灵机一动,如果能有几个不同形状的模子,把拌好的米饭塞进模子里,这样做出来的饭团,就会很好看。

    现在没有模子,她只能自己做,随便捏几个形状就可以了。

    做好的饭团,就摆在木质的饭盒里,随身携带。

    饭团做好的同时,先前炖上的酸菜鱼,香气也出来了,整个厨房都弥漫着一肥股酸香味。

    何安跟吴青两人,不知何时出现在厨房门口,看着木香做出来的那些东西,明明他们刚才吃面疙瘩时,已经吃的很饱,可是这会却又管不住自己肚里的馋虫。

    看那饭团颜色鲜亮,他们也没尝过,正要进来捎几个饭团吃的。身子就被赫连晟拎起来,随手一丢,两人齐齐跌到了外面。

    赫连晟冷冷的瞪他们俩人一眼,他娘子给他做的干粮,谁敢惦记?活的不耐烦了吧!

    扔掉那两个人,赫连晟这才进了厨房,看见木香忙的团团转的身影,心疼死了。

    “别做了,路上又不是没有客栈酒楼,军营里伙食还是不错的!”

    木香不以为意的笑道:“好歹您给了那么多银子,这是我应该做的。”

    这话,赫连晟听来却十分的刺耳,“难道没有银子,你就不做了吗?”

    “呃……呵呵,不会不会,以咱俩的交情,完全不会,”她故意笑的没心没肺,借以忽略掉心里那点点的酸涩。

    “哦,咱俩什么交情?”

    赫连晟嘴角微微勾起,在轮廓鲜明的俊脸上,这个笑容,实在太勾人,太蛊惑人了。如果他再用低哑性感的声音,故意撩拨她的耳垂,木香还不得当即缴械投降。

    木香不自在的干咳两声,转开脸去,故意道:“嗯……咱俩点滴之交……”

    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只感觉到耳朵一痛。

    这个混蛋,咋变的那么喜欢咬人家耳朵呢?刚才在车上时,也总是喜欢把玩她的耳朵,现在又来咬她的耳朵。他不会忘了厨房里还有两个人在呢!

    果然,木朗听见大姐的叫声,疑惑的抬头看他们,“大姐,你咋了?”他听见大姐的叫唤声了,肯定是有事发生嘛!

    木香脸蛋儿爆红,彩云本来也想问的,可看见大姐爆红的脸蛋,以及赫连大哥似笑非笑的表情,还有还有,这两人站那么近,谁知道刚才干嘛了。

    所以她不能问,看见了,也只当没看见。问多了,姐夫就该瞪她了。

    她明白,可木朗不明白啊!

    “大姐,你脸咋那么红呀?”

    木香窘的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呃,我,我是热的,做了半天的饭,能不热吗?”

    “哦……”木朗长长的哦了声,故意把尾音拖的老长,手里还抓着一个饭团,怀疑的视线,就在他们二人之间转来转去。

    木朗心思单纯,属于一就是一,二就是二的类型,偶尔也会很明白,可大多数时候,他还是很单纯。

    赫连晟看木香脸儿红红的,似羞似嗔的表情,简直爱到骨子里了。

    看着她,好像自己从里到外都圆满了,满满的都是甜蜜。

    “别弄的太晚了,剩下的活就让他们俩个人干,你们几个早点洗洗睡,”他伸手抹去她脸蛋上沾的一粒米饭,再在她的注视下,把那只手沾了米饭的手,放进嘴里。

    “味道不错!”

    轰!

    木香被她这句话雷的外焦里嫩,果然闷骚的男人,一旦骚劲外露,谁也招架不住啊!

    赫连晟很满意木香脸上错愕的表情,有些呆萌,他很喜欢。

    干粮准备好,锅里炖着的酸菜鱼也好了,木香将味道做的很淡,即使不就着饭,也能吃的很香。

    因为赫连晟晚上要离开,所以没有备下酒,加上大家刚才吃的面疙瘩,也差不多半饱了。

    这会吃酸菜鱼,权当吃宵夜了。

    几个人围坐在堂屋大桌前,边吃边聊天,倒也很温馨。

    屋里点着油灯,堂屋门关上,隔绝外面的寒风。黑宝也被关到了外面,不依不饶的用爪子挠门。

    最后,木朗不忍心,还是将它放了进来,倒了些鱼汤给它喝。

    至于鱼肉还是算了吧!这狗不会吃鱼,有一回吃鱼卡住了,折腾了好几天才缓过去。打那之后,木朗再不敢给它吃鱼了。

    当着木香的面,赫连晟给何安跟吴青又下了一次命令,大抵的意思,就是木香是赫连晟家的主母,你们的襄王妃。

    其实吧,赫连晟更担心的,还不是他们的安全,毕竟除了何安跟吴青二人,他还留了一队人马在临泉镇,镇上县衙的差役,他也通知过了,一旦有情况,他们随时听候差遣。

    他所担心的,是这丫头招蜂引蝶。没有拜堂,也没有洞房,这让赫连将军很不放心啊!

    先前他叫了吴青二人进屋,就是为了说这事。

    现在呢,他又想说了。

    吴青跟何安二人,见主子嘴巴张了又闭的模样,二人齐齐满头满脸的黑线,无语死了。

    他们家主子啥时候变的那么啰嗦了,左一遍右一遍的叮嘱。

    他们就不明白了,这个木香究竟有什么好的,主子至于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吗?连出个门,都得担心被人撬了墙角。

    不就是一个小村姑吗?两人想到此处,抬头朝木香看过去。

    却不想,他俩的表情都写在脸上,木香一看就看出来了。

    她笑了,慢慢的说道:“吃鱼的时候呢,不要三心二意,否则……”她的身子往产倾了些,离他们二人也近了些。

    吴青跟何安傻呆了,说话说一半,成心逗他们玩的吗?

    停了大概十几秒的时间,木香坏坏一笑,压低了声音,突然道:“否则……卡死!”

    “咳咳!”

    两人一口气卡在胸口,被她这么一吓,都咳了起来。

    赫连晟的浓眉蹙起,“闪一边去!”

    “主子,对不住啊!”何安第一个窜起来,拉开大门就往外跑。

    “主子息怒,”吴青也紧跟着离开。

    当他走到院子的一角,发现何安还在捂着喉咙咳,他笑了,“你演差不多就得了,还在咳什么。”

    何安憋着一张红脸,回头哀凄凄的看他,“我好像真的卡住了!”

    起初也是被她吓的,准备的说,是被她突然的语气吓到。可是跑出来咳了几下,却觉得喉咙很疼,不上不下的,还不能咽唾沫,嗓子里面还真卡到了。

    吴青汗颜,“真没用,你弯着腰别动,我用内功帮你逼出来。”

    何安见他有招,高兴的欢蹦乱跳,无声的对他谢了又谢,乖乖的弯下腰,等着他用内功帮自己。

    吴青站在他身后,邪恶的举起手掌,提起内力,五成的内力凝聚于掌中,朝何安的后背突袭而去。

    “咳……唔……”这一掌差点没把何安拍趴下,心,肝、肺、哪哪都疼。

    黑宝趴在自己的碗边,听见动静从碗里抬起头来看他们。

    连鸡笼里的,那只锦羽野鸡,也转动小脑袋,看着站在院里的两人。

    试想一下,如果这两只动物会开口说话,它俩会说话呢?

    狗曰:“真没用,还人呢,还不如我们狗呢!”

    锦鸡曰:“笨狗,你懂什么,有奸情,你没看见吗?”

    狗恼:“你一只鸡懂什么是奸情?”

    锦鸡平静的再曰:“本尊坐拥一鸡笼的母鸡,你敢说本尊不懂?分明就是奸情,你没瞧见他的手放哪了吗?”

    黑宝不知想到什么,转怒为喜,“我家主人说,明儿炖鸡汤,你的大小老婆们要遭殃了!”

    锦鸡仍是平静,不喜不怒,“一群老母鸡,死不足惜!”

    这话倒也不错,按着年龄说,锦鸡正值壮年,而笼子里的那十只母鸡,却是老母鸡了,屁股上的毛都掉了一地,真他妈的恶心。

    (以上纯属恶搞!忽略不计,忽略不计……)

    吃过夜宵,何安去打水,带着木朗洗漱。彩云打了水,回屋洗的。

    木香本来是要回自己屋的,可是还没等屁股挪窝呢,手就被赫连晟按住了。

    “我半夜就走!”

    他为何要半夜,而不是现在呢?不就是为了等她睡着吗?

    好不容易将她拐到炕上,虽然什么都没做,只是抱着她睡觉,赫连公子已经很满足了。

    可这样的待遇只有一晚上,明显是不够的。如果不是边关急报,他又怎能舍得离开。

    木香又被他不舍的眼神给俘获了,心软是女人的通病。

    在别人面前还好,尤其是在赫连晟面前,她的心软的不可思议。

    吴青给主子打了热水,送进房里,彩云居然还给她送来的睡觉穿的里衣。

    这丫头,看的木香一阵气结,胳膊肘儿往外拐啊!

    赫连晟却很满意彩云的表现,并答应她,等他从边关回来,一定给她带好东西。

    屋门被关上,不大的空间里,又只剩他们两人。

    赫连晟慢条斯理的解下腰带,脱去外衣,“过来洗脚!”

    “呃,这样好像不太方便,要不我还是去彩云那边洗吧!”

    她再大大咧咧也知道女儿家的脚,不能随便给人看,除了自己的相公。

    不过,这个禁忌对于赫连晟来说,完全够不成任何阻碍。

    他笑道:“看来娘子,是想让为夫亲自为你洗脚了?”

    木香哑了,什么跟什么嘛!

    赫连晟却不容她多想,将她打横抱到炕沿上坐着。

    高大的身子就在她的面前,慢慢的蹲下,执起她的脚,为她脱去鞋袜。

    木香的脚很小,很纤细,因为长年不见阳光,肤色白皙无暇。

    赫连晟握着她的脚,爱不释手,“你的脚很美……”

    木香被他暧昧的动作弄的有些受不住,挣扎着将自己的脚救了回来,“哎呀,不就是脚丫子嘛,有啥可看的,这么多水,你也一起洗吧!”

    提议一说出来,两人都愣住了。

    木香恨恨的拍着自己的脑门,果然,脑子发抽的后果,真的很严重。除了彩云,她还没跟别人共用过一盆洗脚水。

    跟彩云也只洗过一次,后来两人都觉得这样不干净,还是各洗各的好。

    自从日子过的宽裕了,她给家里每个人,都备了个木盆,上面做了记号,免得大家用混了。

    可是……可是今儿她到底是抽了什么疯啊!居然……居然能跟他讲那么的话。

    赫连晟之所以愣住,同样是因为木香的提议。

    ‘从前’,他也是有洁癖的人,别说生活用品,即使饭菜,他也绝不碰别人沾过的。

    可自从来到木家,他的那些洁癖心态,全都自动自发的消失不见了。

    现在,木香说要一起洗脚,在他想来,既然一起洗脚了,是不是离一起洗澡也不远了?

    赫连公子傲娇了,欢欢喜喜就去脱鞋袜。

    木香伸手欲拦,“不要,我,我说错了!”

    赫连晟是什么人,到了嘴边的肥肉,岂有让她跑走的道理。

    搬了凳子,拿了干净的擦脚步,那一双大脚便落在了她的小脚上。

    木香红着脸蛋,恨恨的瞪他一眼,奋力将自己的脚抽出来,“我洗好了,你慢慢洗吧!”

    “不急,再多泡一会,”赫连晟快速擒住她两只手,同时也用膝盖,将她的腿夹住,叫她想动也动不了。

    “讨厌,你快放开,我不想洗了嘛!”

    连她自己都没发觉,此刻她的声音那么娇,那么媚,听在赫连晟耳朵,简直要让他生不如死啊!

    赫连将军感觉到身上某个地方,又不安份了。

    “别动,再敢乱动,今晚我们便洞房,如何?”

    “不如何,你想都别想,你以为娶媳妇,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呢!”就他这样的,从哪个角度看,木香都不觉得,他像传说中战神,整个就是一个无赖加那方面十分旺盛的浪荡子嘛!

    赫连晟若是知道此刻自己在这小女人心里,变成浪荡子了。他非得郁闷到吐血不可。

    他的无赖,他的浪荡,也只有她才看得见,除了她,再没有别人。

    在两人争执的时候,盆里的水渐渐凉了。

    赫连晟拿过擦脚步,握住她的脚,就要给她擦脚。

    “不要,我可以自己来,”木香吓坏了,想夺过他手里的布。

    赫连晟手移开,躲开她的手,缓慢而又认真的说道:“我当然知道娶妻不易,你瞧,我现在不正做着以娶妻的准备吗?还有,你说的协议我也签了,娘子,还有要求吗?只要是你说的,为夫都会照办!”

    木香被他无奈又略带调侃的语气逗笑,故作思考状,“嗯,这得让我好好想想,等我想到了再告诉你吧!”

    能让襄王殿下伺候着洗脚擦脚,普天之下,谁有这个本事哦!

    在赫连晟出去倒水时,木香缩在被窝里傻乐,心里也很甜蜜。如赫连晟这样的男人,如果不是真心情愿的做这些事,谁又能逼得了他。如果不是真的在乎,真的想俘获她的芳心,他也根本不用做这些事。

    入了深夜,两人躺在炕上,赫连晟照样将她揽在怀里,继续他甜蜜而痛苦的折磨。将怀里人儿,亲了个够,抱了个够。

    木香只觉得嘴巴都被她吻肿了,到最后被折腾的实在太累了,沉沉的进入梦乡。

    香软的身子,带着沁人心脾的淡淡甜香气息。赫连晟最喜欢她身上的香气,总觉得怎么闻也闻不够。

    三更时分,木家院墙外,亮起了火把。如果有内力的人,便可以听见院外的人,频率均匀的呼吸声,气息沉稳却又微弱,连他们的坐骑也是训练有素,站着不动不动。

    吴青原本闭着的眼睛,突然睁开,身子猛的从炕上跳起来。他是合衣睡的,所以根本不用穿衣服。

    等他出了屋门,赶到院子时,赫连晟已经整装好了。

    “将军!”吴青单膝跪地。

    “嗯,起来吧,你不用出来送了,留在这,”站在雪夜中的男子,身上裹着玄色披风,似乎站了有一会,肩上落下一层雪花。他整个人如同融入了这夜色之中,阴暗幽冷。

    吴青握拳的手紧了紧,“是,属下遵命,只要属下有一口气在,便不会让她有事!”

    其实他很想跟随主子,一同奔赴边关,可他也深知,他身后这一家子,是主子的命根子。

    以前主子打仗完全不顾及自己,不管多危险的境地,主子都敢闯敢战,无畏者无敌。可是这一次,主子有了牵挂有了弱点,是好事,也是险事。

    赫连晟最后在看了一眼木香睡着的屋子,玄色披风在夜风中鼓动着,映衬着他如山般健硕的身姿。

    拉开门,火光映出他的面容。

    整齐划一的着装,统一的军容,木家门外至少站了几十个。

    见到赫连晟出现,众人统一下,马单膝跪地,步调一致,没有丝毫偏差,这些便是赫连晟军营中的亲信军团:天狼营。

    虽以营为单位,但他们的真实势力抵得上,五万大军。

    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拉出去,足以抵得上百个地方差役。

    如此——可想而知赫连晟的人马有多强悍。

    他们并未开口说话,只因看了赫连晟的一个手势,无论是人,或是马,皆闭口不语。但他们眼里的恭敬尊上,却是不容质疑的。

    他们看赫连晟的眼神,如同看着神祗一般。

    赫连晟手一抬,几十人哗起身。中间的人退开一条路,一人上前,抱拳道:“请将军上马!”

    一名随从举着火把,牵着一匹通体白色的马过来。

    那马四蹄修长,臂部肌肉结实,脖子较长,眼睛圆润饱满有光泽,耳朵小而尖立,毛色更是油亮光滑,一看就是稀有的极品良驹。

    这马极具灵性,也是赫连晟的专用坐骑。但同时,它性子也极为刚烈,除了他,再无人敢驾驭。

    它的名字叫闪电,从名字就可以想像的出,它奔跑起来,速度有多快。

    闪电见到赫连晟后,甩动着马头,亲昵的蹭着他。

    赫连晟跃上马背,宽袖一挥,“走!”

    几十人的队伍,在夜深人静的夜里,居然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如果不是木家门前留下的凌乱脚印,任谁也想不到,南晋人人称奇,赫赫有名的天狼营,竟然出现在一个小山村里。

    要是随便说出去,人家只以为你见鬼了呢!

    翌日一早,天还没亮,木香便醒了。

    昨晚赫连晟起床穿衣的时候,她是醒着的,但是她没有睁开眼睛,只静静的听着他在黑暗中悉悉索索的穿衣声。

    听着他靠过来,在她额上不舍的亲了亲。

    听着他拉开里屋的门,再拉开堂屋的门,最后,他的脚步声消失在院子里。

    虽然看不到,可是她知道,那个男人,正站在黑暗中,目光灼灼的看着她所在的窗子。

    唔唔……

    那时,她完全承受不住他的深情,太可怕了。这个男人,原本是冻结了千年万年的寒冰。

    寒冰一旦融化了,却如同灼热的火山,这个热度,已经快将她烤化了。

    木香恨恨的掀开被子,躲进了被窝里。

    可那又怎样,被子里全是属于他的男性气息,带着点点龙延香的味道,很好闻,闻多了也会上瘾,木香知道她已借不掉这种味道。

    哀叹一声,认命的爬起来穿衣。

    到了院子,却发现何安跟吴青两人,全都傻傻的呆坐在院子里,又是叹气,又是垂头,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木香走过去,踢了踢他们二人,不爽的道:“行了啊你们,差不多就得了,没看见家里还有好些活要干吗?今天咱把地里的大白菜都铲了,胡萝卜跟青萝卜也得起完了,都搁进地窖里,还有还有……”

    她说一大窜,等她说完了,那两人才慢悠悠的站起来,一人去拿铁锹,一人去拿竹篮子。还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样,一晃一晃的,往屋外的地里去了。

    木香看的直摇头,就他们这样的,还好意思自称襄王的部下。

    这点承受能力都没有,不就是主子走了吗?那又能咋样,难不成主子走了他们都不用过日子了吗?

    另一边的屋里,也有了声响。

    木香理了下衣裳,推门进去,正遇上彩云端了恭桶出来。

    彩云一见她便问:“赫连大哥走了吗?真是昨晚走的?”

    “真的,再真不过了,又不是不回来了,看你们一个一个的,不就是出趟远门吗?行了,别想那么多,家里还有好些活要干呢!”

    木香绕过她进屋,木朗正大睁着眼睛,趴在炕上,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瞧。

    木香见他也想问,立即伸手点了点,挑着眉。

    “我再睡一下,”木朗麻溜的钻进被窝里,再没一句废话。

    “嗯,这才乖嘛,木朗再睡一会,就得起来练功了,以后就让吴青大哥教你练武,瞧瞧你最近练的成果,嗯,胳膊有劲了,身板也强壮了,咱们是不是得再接再厉啊?”

    ------题外话------

    今天的有没有很爆笑啊!

第102章 拉仇恨值的人

    木朗懒懒从被窝里应了她,“知道了,我马上就起来。”

    木香笑了笑,屋里的气味并不好闻,她爬上炕,将窗子打开。如果天气晴朗的话,她会把被子抱出去晒一晒,既是杀菌,也是让被子透透风。

    彩云把恭桶刷干净,摆在院子的一脚,这才去厨房舀水洗漱。

    木香从屋里拿了几件脏衣服出来,对她道:“待会儿我去做早饭,你把屋子打扫干净,炕也打扫一下,窗子都打开透透气。”

    彩云嗯了声,表示知道了。

    今儿的早饭,也很简,煮上一锅糯米稀饭,再配些用菜油炒过的泡菜,还有一些她自己的做的脆辣萝卜干,就着稀饭吃,绝对的香。

    而用糯米熬出来的稀饭,比用普通大米熬出来的,要香的多,也更加黏糊。

    家里的糯米不够了,她准备吃过早饭,让吴青去城里买些回来。

    早饭过后,雪下的越来越大,门外的车轴印,都已被积雪掩埋了,渐渐的便看不到影子。

    家里突然少了一个存在感强大的男人,其实木香也不适应,除了适应之外,更多的心底深处酸酸的感觉。

    为了转移注意力,她便开始干活。

    吴青跟何安动作很快,只用了一个早上,便将地里的蔬菜都挖了起来,趁着有空,顺便就搁进地窖里了。

    反正也不会清洗,不用择,直接放进去就可以了。

    吃过早饭,木香挑了些大白菜跟青萝卜出来,还有胡萝卜,也得要一些。

    胡萝卜洗干净之后,切成片,泡在辣椒酱里头,搁上三四天左右,就能吃了。

    微甜的胡萝卜,浸上辣椒酱的辣香味,吃着可是很香的。

    至于青萝卜,木香也用辣椒酱泡了一些,剩余的,跟制作泡菜的手法一样,但是必须得跟泡白菜分开摆在坛子里。

    好在,家里的坛子多,总能装得下。

    快到晌午时,一辆马车顶着风雪来到木家门前。

    唐墨穿着黑色狐皮长袍,整个人围的严严实实,带着福寿楼的小六子,进了院子。

    “咦,人都去哪了?”唐墨站在院子里,却不见木香他们的人影。

    倒是黑宝摇着尾巴,迎了出来,在他腿边蹭了蹭,然后又窜到小六跟前,爪子一蹬,就要抱着他腰。

    小六呵呵笑,“他们家狗真热情!”木香忽然出现在堂屋门口,靠着门边,凉凉的说:“他主要是认人,谁跟他亲,它就认谁。”

    唐墨见木香出现,眼睛一亮,激动的情绪藏了几分,又露了几分,“小爷不是让人通知过了,说了今儿要回来,你们也不说去门口迎接,难道你们都不想我吗?”

    他故意说的是你们,而不是你,他怕木香多心。

    才几日不见,他便觉得似乎过了很久。人家说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说便是如此吗?

    木香仍是神色淡淡,“你又不是什么天仙下凡,我们干嘛要出去迎,还有……你在那站着……淋雪,很好玩是吗?”

    “哦,忘了,忘了,这不是看见你们高兴的吗?”唐墨赶忙走上廊檐,脱下披风,随手递给木香。

    木香看了他一眼,算了,不跟他计较。

    接过他的披风,找了个衣架挂起来,晾着。

    唐墨乐了,一路而来的烦闷情绪,都在这一刻放松下来。

    小六也跟着进到堂屋,木朗跟彩云听到声音也从里屋走出来。

    “唐大哥,你这是刚回来吗?呀,你这衣服好漂亮,”彩云举着下巴,趴在大桌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

    木朗也凑上来,“唐大哥,你说要给我带好吃的,怎么没有啊?”

    唐墨笑着在他们两人的头上各敲了一下,“就知道吃,看见我回来了,难道不比吃来的重要吗?傻小子!”

    最后的三个字,本是溺称,他随口说的,可木香不乐意了。

    “嗳,唐大少爷,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听见没!”

    唐墨一撇嘴,随后又嘻笑道:“听见了,听见了,看把你紧张的,咋进门这么久,也没见你问我关于香肠的事,是不是觉得,问了也白问?”

    他原本长的就很俊美,举止优雅,尽显大家公子的风范。

    身材虽然没有赫连晟的高大,却比例适中,加上一张俊美无双的面容,如果再加上万贯的家财,这个男人无疑是最炙手可热的钻石王老五。

    吴青跟何安不知何时进来了,坐到唐墨对面,像个幽灵似的盯着他。

    木香才没有受他影响,语气轻飘飘的道:“我不问,是因为有自信,这笔生意一定会火,不过是早晚的问题,看你一进我家院门,那副激动的样,还不能说明一切吗?”

    唐墨失笑,“木香就是木香,好!就凭你自信的一点,以后咱俩一直合作下去吧,我保你能成为南晋第二大富商,如何?”

    木香笑道:“谢了,这个诱点不错,可惜我要的不是这个,你是第一,我是第二,这个排列顺序我不喜欢,不如换过来,我做第一,你做第二,再不然,以后你给我做账房先生,我会给你开月钱的!”

    唐墨的心思,她能猜到七七八八。如果他们一直合作下去,他最得利。因为他总会压她一头。

    这个心眼比女人还多的男人,忒会算计了,她傻了,才会上他的当。

    唐墨故作叹息,一旁坐着的小六忽然开口了,“木姑娘,你不能这么说我家主子,他这一路也很辛苦的,从临泉镇出发,一路上马上停蹄,为了节省时间,连马车都不做,一直骑马,都没好好休整,你看,他都瘦了。”

    何安抢在木香开口之前,笑道:“哟,唐公子如此积极,想必这桩生意是一本万利的好买卖啊,否则为啥要这么拼命呢!”

    唐墨笑脸暗沉,“我再拼命也比不得你家主子,死赖着不走,趁人之危,什么卑鄙招数都用上了,无耻至极!”两人都是话里有话,都没挑明就是了。

    何安冷笑着双手抱臂,悠闲的靠向身后的椅背,“我家主子那叫情深所至,关你啥事呢?”

    “我……”唐墨梗着脖子想辩解。

    “行了,有完没完,快说正事,”木香不耐烦的打断他俩的对话。

    真是的,两个大男人,好端端的吵什么架,无不无聊!

    彩云去厨房倒了两杯热水,放了茶叶的。这茶叶是赫连晟带着的,木香虽然喝茶,但不是太懂茶,反正都是喝嘛,管他是不是稀有绝品的。

    她不懂,唐墨却很懂啊!

    当他掀开茶壶看见杯子里,三片大叶,两片小叶,飘在水中的绿色茶叶时,脸上的表情可谓是精彩的很。

    皇宫里进贡的茶叶,名为云霓。

    每年产量只有一斤,有半斤做为贡品,入了皇宫,剩下的半斤,流散在民间,价格也是极贵的。

    宫里的半斤,却有一半入的是襄王府。

    可是呢,如今他在这个破村庄,破屋子。用这个破茶碗,破杯子,居然喝到了云霓,你说说,他脸上的表情能不精彩吗?

    木香见他捧着茶杯却不喝,疑惑的问道:“为啥不喝?难不成是嫌弃我家的茶不好喝?不喝拉倒。”她伸手就要去夺杯子。

    唐墨挪开手,护住杯子,“谁说我不喝,这不是正要喝呢吗?不过我想问问,这茶叶你家还有多少?”

    木香防备的瞪他,“你管我家茶叶多少做什么,再多我也不会给你的,死心吧,你快说香肠的事,别想岔开话题!”

    唐墨不高兴的嘟囔道:“谁想岔开话题了,不过是多一句,问问茶叶的事嘛!”

    木香没说话,彩云插嘴对他道:“茶叶也没多少了,最近我们喝的挺多,不过别的茶叶还有,你要想喝,待会我泡给你喝吧!”

    “噗!”唐墨差点就吐血了。极品贡茶,他们居然拿来随便喝,要不要这么暴殄天物啊?

    木香被他嚎的不耐烦了,“你有没完没完,快点说正事。”

    唐墨蔫了,跟霜打的茄子似的,“好好,我说,你上一批做的香肠,全都卖出去了,我拿到各地的福寿楼分店,让他们试着做,还有一部分送到了京城,反响都不错,这是银子!”

    他一招手,小六立即捧着沉甸甸的布袋子,搁在桌子上。

    唐墨道:“这一批的香肠款,都在这里了,刨去分成,剩下的,我也没数,大概六百多两。”

    木香平静的将那堆银子拿过来,白花花的银锭,看着就喜人。

    唐墨见她也不笑,也不说话,便以为她对分红不满意,“你可别得寸进尺,那一批香肠的成本忒高,本少爷亲自跑了一趟,本少爷的跑腿费,可是很贵的,还有还有,四下打点都需要银子的,还有京城那些,大部分是送出去……”

    “闭上你的嘴,”木香正沉静在铺满银子的海洋里,可这家伙呢,唠唠叨叨个没完。她有说中嫌银子少吗?她只是在沉思而已嘛!

    唐墨冷不丁被她一吼,吼的眼睛眨巴了几下,无奈的摸了摸鼻子。心想他的魅力难道还不如那几个银绽子?

    木朗跟彩云都没见过这么多银子,两人拿着银子在手里玩。

    “哇,这个银子真大,肯定能买好多东西,”木朗想法不多,有银子就能买好吃的,买好玩的。

    彩云的想法是跟着木香走的,“大姐,接下来,咱是不是还得做香肠啊?”

    木香赞赏的看着她,很好,她的妹妹没有为这几锭银子迷了眼。往后他们还要赚更多的银子,这么些又算得了什么。

    木香思索着道:“做,当然得做,不过嘛……”

    唐墨又来了精神头,“不过你们没地方做香肠,你看外面这雪下的,这么大的雪,在院子里肯定不能做香肠,家里地方太小,也不能当做加工坊。”

    听他说的头头是道,木香淡笑着问他,“哟,看来唐少爷早就想到了,不如唐少爷有什么好的建议?”这家伙分明就是在等着她往坑里跳。

    唐墨呵呵笑,笑的得意,“福寿楼的后院,有一处宅子,是空的,一直没人住,现在呢,有两个选择,一是,你带着人,跟我去镇上,那宅子可以免费给你们用,二是,你把配方给我,由我派人去做,不过之后的利润,咱得另外合计合计了!”

    木香现在看着唐墨的嘴脸,怎么看怎么恶心,商人的本质,无利不图,不利不贪。这人真是无时无刻不在算计她呀!

    可惜了,他出的主意固然不错,可都不对她的路子。

    木香合上钱袋子,微笑着说道:“恐怕要让你失望了,因为你说的两个点子,我都不会同意!”

    头一个,倒是可行,但她的帮手都在村里,她不可能将这些人,都带到镇子上。虽然人手也可以在镇上找,可她不信任外面的人。王喜跟大梅他们,都是她所熟悉的,我用他们再放心不过。

    至于第二个主意,他做梦呢!

    把配方卖给他?他咋不说干脆把生意都交给他做,想的倒挺美。

    唐墨也不介意,等着她往下说。

    木香站起来,走到堂屋门口,看着自家院子外的空地,“吴青,你过来。”

    “什么事?”吴青站起来,走到她身边。

    木香指着空地处,问他,“你说,如果在我家门外,搭建一个简易草棚子,当做加工坊使用,你觉得需要多久的时间?”

    吴青扭头看,见她不像开玩笑,不免也认真起来,“普通的工匠,需要半个月左右才能盖起来!”

    木香注意到他话里另外一层意思,好奇的问道:“哦?如果是不普通的呢!”

    吴青抿着嘴巴,定定看着她,“十天,五天,两天!”

    木香笑了,“很好,我给你两天时间,一天准备木料,一天动工,如何?”吴青指的一天,她明白,自然不会是他一个人干,而是赫连晟留下的人马,那些人,绝对的以一抵十,只有他们不想做的事,没有他们干不成的事。

    “可以!”

    何安凑过来,很不同意他们的做法,“什么可以?你这是强人所难,他们再厉害也是人,又不是神,两天之内,怎么可能盖出草棚子来,”

    木香不客气的拍了下他的头,“说你傻,你还真是笨到无可救药,咱们可用现成的材料去盖,你懂不?比如人家常说的,拆东墙补西墙,咱们呢,是拆别人的屋子,盖自己的屋子,懂了没?”

    何安震住了,“你俩太坏了,人家好好的房子,你拆他干嘛?”

    吴青白他一眼,叹气道:“你不用知道了,反正你也听不懂,你只要闭上嘴就行了。”

    “嗯,闭上嘴,”木香很同意吴青的话,与此同时,她招手唤来木朗,“你负责把他的嘴堵上,记着,不许让他讲话,知不知道?”

    “知道,”木朗绝对是属于一根筋的小娃。你让他往东,他便往东,在你没开口让他停下之前,他会一直往东走下去,绝不回头。

    所以在得了木香的命令之后,他一个箭步跳到何安背上,一只手从后面搂着他,另一只手伸到他嘴上,死死的捂住。

    何安窘了,掰掉他的手,急了,“臭小子,你快下来呀,我保证不乱说话了,还不成吗?”

    “不成,大姐说了,不让你乱说话,你看你看,你又乱说话了,” 木朗死命勾着他的腰,不让自己掉下去,另一只手还够着他的嘴,本来是想捂住的,可一不注意,手就塞何安嘴里去了。

    “呸呸,你的手刚摸什么了,这么难闻,我警告你小鬼,快点下来,否则,我把你摔雪窝子里去!”

    “不下,我要捂你嘴!”够不上嘴,木朗就死命缠住他,跟个猴子似的,攀着何安。

    彩云趴在大桌上笑的停不下来,这两人的模样,太搞笑了有木有?

    像一个老猴子,背着个小猴子。老猴子一脸的愤怒,小猴子一脸的倔强。

    别看何安说什么要摔他进雪窝子,其实他不敢的。

    何安年纪也不大,被木朗一缠,玩性也上来了。

    不用手托着他,只让木朗吊在他的脖子上,然后拎着他,从堂屋晃到里屋,两人在里屋,一阵嘻闹。

    一会儿是何安嗷嗷叫,一会儿是木朗咯咯的笑声。

    两人玩的不亦乐乎。

    外面,站在堂屋的木香,听见里屋的打闹声,脸上的表情也柔和了不少。

    她郑重的拍了拍吴青的肩膀,道:“你们好好干,回头我奖励你们,呃,给你们做糯米饭团怎么样,各种口味的糯米饭团,还给你们炸山芋干,保证让你们吃个够,”说完,她还冲吴青挑挑眉,用食物诱惑他。

    “随便,”吴青不自在的咳了两声,把头转开了。嘴上说着随便,其实一点都不随便的。昨儿看她做了那么多糯米饭团,说不想吃,那是假的。

    木香这个丫头,虽然嘴巴很厉害,脾气也挺暴躁的,可她做的一手好菜,却是毋庸置疑。有好些吃食,他们见都没见过。

    唐墨听到他们说的吃食,麻溜的凑过来,“什么饭团,你什么山芋干,这有啥可稀奇的。”

    饭团?不就是把饭团搓成团吗?

    山芋干?不就是晒干的红薯吗?平民食物而已,的的确确不稀奇嘛!

    吴青跟木香对视一眼,纷纷转过头去,不理他。

    同时,木香还继续对吴青食物诱惑,“我最近刚起来一种菜的做法,是用虾子做的,等你们完工了,我请你,跟你的小伙伴们,一起试吃,怎么样?”

    吴青觉得胃里的馋虫又要出来做坏了,他咬咬牙,重重的点头,“好!”

    为了美食,拼了!

    不拼又能咋样呢?他家未来主母夫人,腹墨女一枚,得罪她的下场,绝逼的不好过,他敢不同意吗?

    与其到最后被逼上梁山,还不如早答应,还有福利可拿,何乐而不为。

    见吴青同意了,木香灿烂一笑。孺子可教啊!在她的字典里,没有什么事是不可能做到的,就看你肯不肯动脑筋而已。

    如她所说盖草棚的方法,表面听上去似乎不可行,但若是换个角度。去镇上或找或买,一个现成的木质屋子,然后再将那屋子拆下,安装到这里。不就是典型的活动板房吗?

    唐墨见他们俩只顾说话,压根没理他,唐少爷不悦了,“嗳,我说你们俩个,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木香回头,“有啊,不过……你刚刚说什么?”

    “噗!”小六刚喝了一口茶,这会全吐在了地上。

    唐墨狠狠瞪他一眼,成事不足,败事的全是他。

    “你,木香,你别忘了,咱们可是合作伙伴,你要搭建草棚我不管,你要在这里做香肠,我也不管,我只关心……你刚说的饭团是什么?”

    不怪唐少爷如此贪嘴,可怜他在外面跑的这几天,连个喘息空当都没有,每天吃的最多的就是馒头包子。

    好不容易回来了,连福寿楼的门都没进呢,就跑她这儿来了。

    木香见他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哪还像什么家财万贯的富公子。

    想到人家特地给她送了银子来,她觉得自己不能再小气了,否则人家得心寒,如此不利于他们往后的合作啊!

    想到此处,木香突然大方了,“小六,你去鸡笼抓只母鸡宰杀了,下午给你们炖个母鸡汤,算是我对唐公子的答谢了。”

    此话一出,连彩云都惊愕了,“大姐,你要杀鸡啊?”

    “嗯,母鸡太多了,我让王阿婆帮我抱了两窝小鸡仔,过了正月就能抱回来喂了,有小鸡仔了,自然不能多喂母鸡,不然它们要跟小鸡抢食吃呢,”木香回屋前,留下解释。

    唐墨琢磨着她话里的意思,起先听着好像还是对的,但细细品一下,又觉着似乎哪里不对了。

    彩云同意了大姐的说法,陪着小六一起抓鸡去了。

    那鸡都放养在院子外,围起来的鸡笼里。

    要想抓住它们,非得把它们引到院里的鸡舍不可,否则一撵它,把它们逼急了,都得飞着逃跑。

    小六跟彩云两个人,折腾了大半天,才捉到一只,为此,两人的鞋子都脏了。

    彩云道:“我去厨房拿碗,拿菜刀,马上就出来了,你把鸡抓好了,别动。”

    小六呆了,“你要下手杀鸡?你敢杀吗?”

    彩云不以为意,“这有啥不敢杀的,又不是杀人,你要怕不敢杀,回头也别吃鸡,看着我们吃得了。”

    小六听的咋舌,女汉子啊!果真是有其姐,就有其妹。那个木香姑娘就够野蛮的了,看来她这个妹妹日后也不得了哦!

    转眼间,彩云一手拿菜刀,一手拿碗,那碗里还有半碗清水,大步流星的就出来了。

    小六觉得,他的心也跟着彩云的步子,一走一颤。

    想到她说的,杀鸡又不是杀人,他能不颤吗?

    彩云把碗搁在井边的青石板上,蹲下来,见小六还没反应,着急的催道:“你愣在那干啥呢,一个大男人,还怕杀鸡不成?”

    被人家姑娘质疑胆量,实乃做男人的大忌。

    小六深吸了口气,争辩道:“谁说我怕了,我这不是等你吗?”

    小六虽是福寿楼的伙计,但他不经常去后厨,大多时候都在前面招呼客人,杀鸡这活,看过,但没动手干过。

    彩云重声重气的教他抓鸡,一手得抓着鸡翅膀,一手提着鸡爪。

    摆弄了半天,还是不得要领。

    彩云妹妹怒了,冲屋里喊道:“姐,你快过一来,他不会抓鸡,我一个人杀不了。”

    木香本来也准备出来烧午饭的,听见彩云喊她,卷了袖子就出来了,“真笨啊,这么大个人了,还不会抓鸡,你是真胆小,还是没长大呀?”

    小六被她骂的一阵脸红,窘的不行,“我……我不是……”

    木香走过去,眼角撇到堂屋门口站着的人,又是叹气,又是安慰他道:“不怪你,有那么样的一个主子,你胆子小也属正常!”

    唐墨怒了,三步并作两步的冲过来,质问道:“喂,你又指桑骂槐,本少爷得罪你了吗?你说他就说他,干啥要把爷带上,不过是杀鸡,爷连人都杀过,别说一只小小的鸡了!”

    木香挑眉笑:“哦?真的敢?”

    唐墨胸脯一挺,“那是自然!”

    “好,那你看着我杀鸡,不许眨眼,”木香朝彩云伸手,把菜刀拿了过来。

    彩云也过去把鸡抓在自己手里,“小六哥,你闪一边去,别溅你一身血!”她是故意说给唐大哥听的,嘿嘿!逗他也挺好玩的。

    果然,他们两人脸色白的忒难看。

    木香弯腰系上裙摆,蹲下身,先把菜刀搁在一旁,然后将母鸡脖子抓了过来,在它的喉咙处选一个合适的地方,拔去脖子处的鸡毛。

    下刀之前,木香抬眼看了唐墨跟小六,水润的美眸里,尽是顽劣的笑。

    “你们俩可看好了哦!”

    手起刀落,菜刀划在鸡脖子处,鲜红的血便顺势流入到了装着清水的碗里。

    血是放了,可那鸡还没死,扑腾着乱扭乱动。

    好在,彩云抓的很劳,否则麻烦可就大了。濒临死亡的动物,挣扎起来,劲头很大。

    随着血越放越多,那鸡挣扎的动作也渐渐小了。

    木香却提醒彩云,“注意了,可别松手,还有一阵呢!”

    这叫最后的昙花一现,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出来了。

    彩云看着手中抖个不停的鸡,皱眉了,“劲好大,把我手都勒疼了。”

    木香傲娇了,“那是,你没看我把鸡都放养在外面了吗?这样的话,鸡活动量大,劲自然就大,可这肉质却比圈养的鸡好吃,炖出来的鸡汤,味道也更鲜美,嗯,等下吃过午饭,咱俩去竹林挖竹笋吧!”

    她其实早就想去挖了,就是不晓得这里的竹子属于什么品种。

    冬天采笋比春天更困难一些,因为笋还没冒头,都藏在土里头,不容易发现,也不容易采挖,但冬笋绝对春笋要来的鲜美。

    她想去碰碰运气,反正下午也没啥事,要真能挖到竹笋,回来搁进母鸡汤里一起炖,那味道才是真正的人间美味。

    她俩说的话,唐墨跟小六一句也没听进去。

    任谁看见一只挣命的鸡,在那扑腾,而那两个杀鸡的人,还能津津乐道的讨论如何吃它。

    试想一下,难道不觉着恶心吗?

    鸡已经死透了,木香站起来,准备去厨房烧开水烫鸡拔毛,见他们俩人那愣着,失望的直摇头。

    不食人间烟火的人,以为吃鸡,就该是白白净净,烧好的,摆在碗里的模样,想的未免也太简单了。

    回到厨房,姐妹两个人忙着烧午饭,何安跟小六也进来帮忙,吴青下午要去准备盖草棚的事项,还没走。

    唐墨悠闲的会在堂屋,摆了副象棋,教木朗下棋。

    可怜的木朗,才入门的棋艺,哪会是他的对手,几乎不出五步,就被人直捣黄龙,老将没了。

    可他不服输,越来越认真的跟他下。

    唐墨还是有点品德的,教他下棋也挺认真的,好歹不能白吃人家的米饭嘛!

    何安帮着彩云,收拾好了那只老母鸡。

    很肥很大的一只鸡,用了一只大砂锅才装下。

    因为两口锅都烧着饭菜,所以这鸡只能搁在砂锅里炖着。不过在炖之前,木香把鸡焯了一遍开水,去除鸡腥,以及一些血沫。

    之后才放进紫砂锅里炖上,切了几片生姜去腥,滴几滴醋,同样可以去腥。

    何安到廊檐下,将炭炉子烧上,让把鸡烫搁在里面慢慢煨着,到傍晚吃饭的时候,就差不多了。

    至于中午,谁叫唐墨也没说他一定来吃饭,所以……有什么就吃什么喽!

    咸鱼,香肠各蒸一盘,辣白菜炖的豆腐,干虾米炒韭菜。

    胡萝卜跟牛肉在一起炖上,回头再烫些豆芽菜,又下饭,又好吃。

    木家的烟囱里,又升起了青烟,厨房里飘出了饭菜的香味。

    唐墨坐在堂屋,无视对面正陷入思考的木朗,他看着,听着,闻着,独属于木家才有的味道。

    忽然之间,他想,他能理解赫连晟为何会爱上这里,因为这里有家的味道。

    王府又如何,皇宫又如何。

    再华丽的地方,你睡的,不过一张床,吃的不过一碗饭。

    别看每回宫里设宴,摆了上百道菜,美酒佳酿更是多不胜数。

    可那上百道菜,到最后,还不是成了摆设,光是好看了,谁会在意是否好吃?

    木香这会在厨房里忙的热火朝天,一手握着锅铲,在小锅里屁啦啪啦的炒着韭菜虾米。

    这个菜很难炒的,火候稍稍一过,韭菜就得炒黄了,所以她炒这个菜的时候很急,她一急,脾气就不好。

    “何安,快拿几个干辣椒给我!”

    “小六,快舀些清水来!”

    这两人被她支使的团团转。

    唐墨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其实他是被饭菜香勾过来的,想问问何时能开饭。

    看木香忙碌的身影,他很自觉的没有问。

    算了,爷进了木家的门,就不是爷,除了小六,估计也没人把他当爷伺候。

    木香抄起锅里的韭菜跟虾米,一转身,瞅见唐墨悠然自得的靠在厨房门口,她微微眯眼。

    唐墨心知不妙,又惹到她了?

    正要转身跑路呢,就听见木姑娘的命令来了。

    “你也别站着了,快来拿上碗筷,摆到堂屋桌上!”想光吃饭不干活,可能吗?赫连晟在这也是一样,更别说他了。

    小六连忙站过来,“少爷,您一边歇着,我去摆!”

    唐墨伸手拦住他,慢慢把袖子卷起来,“没事,我偶然干一次活也不错,你去忙你的,这些小事还难不倒本少爷。”

    他也不是非干不可,而是他了解木香那丫头的性子,可不想被她逮到把柄。

    这是唐大少爷生平头一次干活,才一进厨房,他就有点犯晕了。

    不大搞得清方向在哪,还是何安指给他,哪是碗,哪是筷子。

    何安也是个人精,故意指给他看,却不帮他,站在一旁看好戏。

    唐墨抱了十个碗,他把碗抱在怀里,那模样有些搞笑。

    不光搞笑,还不怎么能站的稳,一晃一晃的,他一晃,那碗也跟着晃。

    小六看不过,“爷,我帮你拿一半,不然你把碗摔了,又该倒霉了。”

    摔了木家的碗,那还了得,木姑娘还不得把你皮剥了。

    唐墨也的确吃力,“好吧,算你小子有点眼力见。”

    就这样,他跟小六两人合力才算把碗筷都摆好,在这其中,还是难免打碎一两个碗。因为手滑嘛,又是大冬天的,手难免失了控制。

    在木香开口骂他之前,他赶紧把银子补上,以此堵住她的嘴。

    终于到了吃午饭的时间,看着满满一桌子热气腾腾的菜,唐墨顿感自己仿佛饿了几天几夜,什么形像,什么优雅,什么气质,统统不重要,填饱肚子才是最重要的。

    在木家吃饭,是不分奴才主子的。

    之前赫连晟的时候,吴青跟何安也同他们一起坐在桌上吃饭。

    今天中午了也是如此,只有小六不敢坐,“我夹些菜,到厨房去吃就成。”让他跟少爷坐一起,他嬉还吃得下饭。

    何安一拍他的肩膀,将他压在椅子上坐下,“去什么厨房,在这里吃热乎乎的饭菜多好啊!”

    “可是,我……”小六还是不敢,特别是在看到主子就坐他对面,他只觉得如坐针毡。

    唐墨淡淡的斜他一眼,“坐着吧,到了这里,是她当家。”他伸手指着木香。的确如此啊!进了木家的门,就是木香的天下,你要不乐意也成,没人留你吃饭。

    主子发话了,小六别别扭扭的坐着不敢动了。

    木朗拿着碗挑了些饭菜出来,倒进黑宝的碗里,“快吃吧,今天有肉肉吃哦!”

    彩云把木朗的碗拿过来,给他夹了几块牛肉,一些豆腐,“黑宝饿不着,你可不能再让它吃那么些肉了,你瞧瞧黑宝的体形,都有点胖了。”

    唐墨吃着饭,也顾不上说话。可怜的唐大少,好几天没吃着热菜热饭。

    此时端着碗,嚼着酥烂的牛肉,看着木香的眼神越发的柔和了。

    何安眼睛多尖,见有人吃饭还不忘看人,赶紧着插话,“唐少爷,我看你吃过午饭,就先回去吧,外面正下着雪,天黑了路可不好走,做奴才的,也是关心你。”

    “不是说炖了鸡汤了吗?难道不是给我炖的吗?”

    何安被他恬不知耻的要求给震惊到,放着一个福寿楼的美食不吃,偏偏要好着这碗鸡汤吗?

    吴青忍不住也开口了,“您要想喝鸡汤,明儿我给您送去。”正好,他明儿要去镇子一趟,顺道了。

    何安装作很关心他,“让吴青送,省得您要在这里待一个下午,回头再把您冻坏了可咋办。”

    话说完,他还故意对着唐眨眨眼睛。

    噗!

    木香差点就喷饭了,这两人合起伙来挤兑唐墨。

    可悲的唐墨,唯一的帮手,正埋头苦吃饭,这般呆的男娃,哪能斗得过赫连晟身边的两个人精。

    木香说了句公道话,“我说了鸡汤是给他炖的,算是感谢他去跑销路了,现在的雪也不大,晚点回去没事,若真走不了,要不让他去睡你们俩的屋子?”

    赫连晟睡过的屋子,她很私心的,不想让唐墨睡。

    唐墨不乐意了,“这边的屋子不是空着吗?不是木朗睡的吗?那我跟木朗睡,让小六跟何安他们睡。”

    此话一出,引来一片反对声。

    ------题外话------

    再唠叨两句,没加群的小妞,尽快加群了,有好看的福利相送,全订的小妞才可以进群哦!

    群号评论里到处都有,烟烟的唠叨症啊,没治了……

第103章 作坊开工

    木朗第一个不干,“我这几天都跟我大姐二姐睡,我才不要跟你睡!”

    木香也不同意,“那屋子不能给你睡,你呢,要么地摸黑赶路,要么睡吴青他们的屋子,随你的便,反正我是无所谓。”

    知道唐墨这家伙,不达目的,势不罢休,所以干脆跟他挑明了说。

    再有就是吴青跟何安,不过在听到后面,木香说的话时,他俩不吱声了。

    好险好险!若是让主子知道,他跟木香睡过的炕,又被唐墨睡了,主子绝对会暴跳如雷。

    一桌子的人中,只有小六不吱声。反正他睡哪都没关系,只要他家少爷别生气就好了。

    唐墨忽然觉得嘴里的饭菜,变的索然无味。

    难道他离开的这些日子,他们俩的关系已经进展神速,到了互定终身的地步了吗?

    讨论的最终结果,是唐墨傍晚时分,趁夜路离开。

    既然睡不了那张炕,那么他留下来也没什么意思,还不如离开的好。

    大夜下到半夜,次日一早,天竟然放晴了。

    清晨时分,太阳照在雪地上,气温很低,屋外冷的刺骨,到了中午时分,好了许多,积雪在阳光的照射下,开始融化。

    到了下午,几辆满载木板的马车,相继驶入玉河村,足足有五辆之多,赶车的,都是从镇上雇的人。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引来村里人的议论纷纷。

    大梅跟刘二蛋他们,兴奋的跑到木家,询问木香买那么多的木材要干啥。

    木香正好也有事跟他们商量,等到木料卸完了,她把大梅跟刘二蛋拉到堂屋里,正色对他俩道:“咱们的香肠作坊,过两天就要正式开工了,我要在外面盖一个木墙,草顶的棚子,两天之后,就能完工。”

    “两天?你说胡话呢吧,这么冷的天,到了夜里还上冻呢,两天时间,你要盖个大棚子出来,别开玩笑了,”大梅第一个不信。

    别说她不信,连一向把木香奉为崇拜对像的刘二蛋,也直摇头,“我也不信,怎么可能盖的起来,哦,你不会是想直接拆旧木板搭建吧?”

    难怪他看见运来的木料都是使用过的,有些还整的木板,只要简单的拼装,就可以了。

    木香笑着点头,刘二蛋还是挺聪明的,“当然了,否则你真以为,我要凭空搭起来吗?这种棚子至少可以用两年以上,只要结构合理,遇上暴风雨都不用担心会倒掉。” “结构合理?啥叫结构?”刘二蛋问。

    “这个你得去问吴青,他一手弄的,具体怎么操作,也是他去实行,我只负责提条件就成了。”

    木香继续道:“这些事呢,你们不用管,我现在缺的是人手,这一次需要的批量很大,而且马上也要过年了,咱们能利用的时间也不多了,原先在我这儿干过的人,工钱翻一倍,大梅,你替我发动村里人,问他们愿不愿意过来干活。”

    “先前咱们谈好的工钱,是一天四十文,这回我直接给你们开到六十文一天,新来的工人,每人按照四十文的工钱,快过年了,各家都很忙,所以工钱加些也是应该的!”

    大梅听她说的头头是道,脑子有点发晕,不过最关键的,银子一事,她听的是清清楚楚,不免惊诧,“你要付那么些工钱吗?可是你这香肠本钱也不低呢,还要盖这些棚子,你能回本吗?”

    木香笑着道:“当然能了,没有赚的,我傻了才会干这活呢,我能赚多少你不必担心,你呢,只管帮我把人找到,加上原先的人,总共大约要十个人左右,这笔生意对我来说可是很重要的,我的起步就靠它了,还有,今年正月,怕是不能悠闲的过了,你们得做好心理准备!”

    她知道乡下人,对过年过正月很看中。忙碌了一年,都想在正月里休息休息,就算有钱挣,有些人也不一定愿意干。

    大梅点头,“成,人手我去帮你找,村里闲着的婆娘不少,反正她们闲着也是闲着,我待会就去问问。”

    木香又道:“还有,你得把工作条件跟他们说好了,人太多了,中午我不管饭,我就是想管饭,也没那个能力,所以中午我给你们一个时辰的休息时间,让你们回家做饭吃饭,这样你们能休息,我也省事,大致就是这样,来的人,工钱按天算,三天一结钱。”

    听她讲完,大梅眼睛都直了,“木香,你真是个天生的生意人,这么细的账的,还有什么条件福利的,我听都没听过,你竟然都能讲的出来,我哥他们去镇上干活,那些掌柜的,可没有说这些。”

    刘二蛋也是一样的表情,“木香姐,回头你也教我算吧,我也想学。”

    木香笑道:“我想教,可你能认得几个字啊?咱们这回的账,比上回算的还得细,一笔一笔的,除了材料之外,来了多少工人,每人多少工钱,这都要记着的,他们来了之后,每天还得签到。”

    “回头我弄个本子,等大梅把人数定下,让何安把他们的名字都写上,每天早上在他们的名字后面划个圈,这就算签到了,等回头算工钱的时候,就按着本子上的来!”

    木香越说越来劲我,只感觉浑身有使不完的劲。

    其实吧,唐墨的心思,她还是明白几分的。

    上一批香肠根本没可能卖出去那么些银子,多出来的银子,肯定是唐墨给她的。

    唐墨的生意遍布南晋国,几百两银子对他来说,不过是毛毛雨。但这一份情,木香却不愿担他的。

    从这一批开始,她要把账算的清清楚楚,卖出去的多少,本钱多少,该分给他的多少,都按着定好的来,这将是她做生意的经营方式。

    三人在屋里说了一阵,院子外的货也卸的差不多了。

    何安进来喊她去付钱。谁叫银子都归她管,他们只有跑腿的份。

    刘二蛋都得了任务,两人相继走了。

    木香收起荷包,看着堆在草堆上的木板,上前敲了敲,听声音还都不错,是上好的优质木材,难怪花了她那么多银子。

    何安跟在她身后,吴青带着两个木香没见过的人,在丈量土地。虽说只是简易的棚子,可还是得挖地基。

    何安见她盯着吴青瞧,不免纳闷道:“咋了,姑娘还有什么吩咐,便说吧!”听听他说的多么诚恳,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留都留下了,再不好好表现,那是自讨苦吃。

    木香手指点着唇,转过身看他,“嗯……是这样的,我聘请你做账房吧,那个你跟吴青的月钱是多少?”

    “你问这个做啥?”何安警惕的瞪着她。奇怪了,她打听别人的月钱有何阴谋?

    木香看不得他一脸防备的样,拍拍他的肩膀,笑眯眯的道:“放心啦,我不是要打你们的主意,我呢,不过是觉得,你们俩不能白给我干活,我可以出钱聘请你俩,至于工钱呢,你不说,我也不问,不如就跟大梅王喜他们一样,每天五十文,虽然不多,但好歹也是本姑娘的一片心意,可好?”

    何安愣了有好一会,还是不敢确定,皱着半边脸,狐疑道:“你……真没别的目的?”

    “切,要就要,不要拉倒,你们不要,我正好可以省了!”浪费她的一番好心。

    何安思索了下她话里的可信度,突然大喊,“吴青!”

    “干啥,你有话就说,啥喊个啥,”吴青也正好丈量完土地,让那两人先回去了,正往这边走呢,听见他呼叫唤,不悦的蹙眉,吵死个人了。

    “当然有话了,你快过来,我告诉你啊,她,她要给我们开工钱,你再听一遍,我总觉得是我听错了!”她不是吝啬鬼吗?咋突然好心的要给他们加工钱,这不科学!

    木香抢在吴青之前开口道:“唉,好心当成驴肝肺,既然你们不想要,那便算了,你俩继续当勉强劳工吧,省下银子,回头还能多置办几件家当!”

    “别别,木姐姐,你别啊,话都说了,可不能临时反悔,你说是不是,吴青?”何青使劲踩了下吴青的脚丫子。

    吴青听的情楚,只不过他不在意,有没有银子都没啥区别,所以他没吭声,这会被何安一踩,火气也上来了,“不就是工钱吗?她想给便给,不想给位倒!”

    木香双手插腰,横眉冷对。

    何安惊出了一身冷汗,“木姑娘,他不是那个意思,他真不是那个意思,他的意思是说啊,要不要给工钱,都在于您一念之间,虽说我们俩是主子派来的,可是呢,您要真想付我们工钱,我们还是可以接受的!”

    “切!”彩云靠在大门口,听见何安的话,一个劲的鄙视他。想要就说想要,扯那么老远干啥呢!

    木香似乎恍然醒悟,“哦,原来何小哥是不想的,可是呢,又不能不要,这么勉强啊,这可咋办好呢?”

    何安被她说的一会上,一会下,弄的有些哭笑不得。

    吴青恨恨的从后方扫了把他的后脑,骂了句,“没种的家伙!”接着转身便走了。

    木香噗嗤笑了起来,特别是看何安泫然欲泣的模样,就觉着好笑,“行了,我逗你们玩的,工钱还是算我说的,等正式开工了,你负责账房这一块,还得给他们签到。”

    “签到?啥叫签到?”

    “呃,就跟你们点卯是一个道理,通俗点说,就是签到了,账目这一块就你们负责了,还有一点,吴青现在负责工棚的事,置办猪肉跟调料什么的,就得由你负责,回头我给你开张单子,大件的猪肉,让屠户自己送,他们要想做成大笔的生意,就得送过来,其他的大批量用的材料也是一样。”

    何安眼前一亮,“这个主意好,如此一来咱们就不用一趟一趟的跑了。”

    木香笑言,“那是自然,同等的质量,同等的价钱,我们当然得选可以包送货的,以后进原材料,都照这个办法,小批量的东西除外。”

    “嗳,得了,您尽管放心,我们包管把事情都办的妥妥当当的,”有了工钱,干起活来自然更有精神。

    等到木香进了家,彩云站到何安身边,很纳闷的问道:“何大哥,我姐给的工钱很高吗?按说你在赫连大哥身边,肯定很多月钱吧!”

    “呃,这不是钱不钱的事,这是付出劳动,必须得有回报的事,小丫头,你不懂滴!”

    彩云不屑的嘟囔,“谁不懂,你要钱不就是为了娶媳妇吗?你瞧瞧人家吴大哥,才不像你呢!”

    何安不服气,指着远处的吴青,不爽的道:“什么叫他不像我,臭丫头,你知道个啥,他也就嘴上说不要,其实心里也想要的,我偷偷告诉你啊,他在京城里有个相好了,呃也不对,是他对人家好,可人家不理他!”

    “真的啊,吴大哥也有喜欢的女娃?可是你看他板着脸的模样,哪个女娃敢喜欢他呢!”彩云不免要为吴青惋惜。

    男人嘛,也不能时时刻刻都板着个脸,虽然很酷,但是一点都不温柔。

    像他们的主子,别看他平时冷着一张脸,好像随时都能把人冻个半死似的,可是呢……到了她家大姐面前,还不是跟平常的男人一样。这叫该温柔的时候,就得温柔。

    何安一拍巴掌,“对啊,所以人家不喜欢他嘛,不过呢,你吴青大哥还是想把人家赎出来,不想让那姑娘再受欺负了!”

    “赎,什么是赎啊?”

    “就是被卖身进了别人的府里,当丫鬟,可是呢,她被卖身的那家人,很喜欢打人,虐人,特别是那家夫人跟老爷,都是京城出了名的暴脾气,他们府里的丫鬟几乎都被打过,很惨的,所以,小丫头,你现在很幸福的了,”何安叹气又惋惜。

    他说的东西,彩云一知半解,“哦,就是说那个女娃很可怜嘛,那为啥他不跟赫连大哥说呢,有他出面,那个婢女不是就能脱离苦海了吗?”

    何安摇头,“他不麻烦主子,再说了,那些内宅后院的事,主子也不能插手,所以他没说,一直想存够银子,把人家赎出来。”

    彩云也学着他的模样,摇头叹气,“唉,要是我大姐出马,分分钟就能搞定!”

    以木香的火爆脾气,即使是那对爱虐人的大官夫妇又如何,肯定照样把他们打的落花流水。

    何安本来还不赞同她的话,但是又一想。

    主子那么宠爱木姑娘,哪怕木姑娘捅出天大的篓子,主子肯定得也得护着,所以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到了傍晚的时候,大梅跟刘二蛋两人就过来了,跟木香说人手都找好了,就是他们村里的几个婆娘,都是快手的,干活也实诚。

    木香听她报上来的名字,居然有金菊他大哥,孙良成。

    大梅解释说,孙良成留在家里了,也没啥活可干,原本是想去镇子找个临时活干的,可当听说木香家召人,就想过来试试。

    木香自然没有意见,“他能来最好了,那么大个块头的汉子,我还怕他嫌我给的工钱少了呢!”

    大梅傻乐道:“他咋会嫌呢,你给我工钱,比他在镇上干活挣的都多,哦,那个李元宝他娘也想来的,我没同意,我刚来的路上,还碰到了赵修文他娘,看她支支吾吾的样,也不知想说啥。”

    刘二蛋插话说道:“她能想啥,你看她那样,分明就是也想来干活,可就是不好意思张口,木香姐,你可千万别把她招进来,她那个人好吃懒做,来了也只会磨时辰,干不子多少活。”

    木香点头,很满意他俩的做法,“不错,我又不是开善堂的,不需要仁慈,包括对你们也是一样的,没有用的人,我可以接济,但不能招进作坊里干活,那样一来,既耽误事,又误了工,总会是不好,再说了,咱们作坊才刚开始做活,我不希望出一丁点的差池。”

    大梅道:“木香,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把人手这一关把好,不让爱偷懒,爱耍诈的人插进来。”

    刘二蛋也道:“木香姐,你只管放心,我们找来的人,我们会负责,要是出了事,我担着。”刘二蛋把胸脯拍的砰砰作响。

    木香笑了,“咱们现在不说出事的问题,在没有出状况以前,就把所有的工序都把关好,能不出问题,是最好的。”

    说了会话,刘二蛋便去了厨房,留木香跟大梅二人说着悄悄话。

    彩云正在厨房刷锅,准备做饭的,乍一回头,见厨房门口站着个人,可把她吓了一跳。

    “你要死啦,站在那儿也不出声!”

    刘二蛋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就想看你干活来着,真不晓得会吓着你,你……干什么活,用不用我帮你?”

    “你能帮什么,你别挡我的路就行了,”彩云没好气的瞪他一眼,又继续忙活自己的事。

    这个刘二蛋,最近真转性子了,也不欺负木朗了,也不跟她作对了,总喜欢说些莫名其妙的话。穿着装扮也不一样了,不再是破破烂烂的衣裳裤子,倒是正经了不少。

    被彩云骂了,刘二蛋也不走,一看彩云拎着一桶水要往锅里倒,赶紧冲过去,接过她手里的水桶。

    “这么重的水桶,你咋能倒,要是倒不动,就用水瓢舀,不能硬来,听见没?”

    彩云很无语的看着,手里的水桶跟水瓢都被他收走了,“不就倒个水嘛,看把你紧张的,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天天都在家这样倒呢!”

    对于乡下小娃来说,这么点农活的确算不得什么。

    刘二蛋把水倒完了,才忽觉自己的行为好像真有点过了,他脸红了,“我……我就是怕你闪着腰。”

    噗!彩云爆笑,“我又不是七老八十的老太婆,还闪着腰呢!”

    刘二蛋脸更红了,把水桶往边上一搁,便转过身去,“我说不过你,反正我的意思,你知道的,我以后都在你家这里干活,要是有重活累活,你叫我一声,我马上就过来。”

    他说的话,有些语无伦次,因为紧张的,还是因为害羞的。

    彩云不笑了,默默的转去灶台下面烧火了,“你还是快出去吧,不然我姐她们一会要找你了。”

    “嗯,那我先过去了,”刘二蛋黝黑的脸上,有些失落的情绪。

    两个懵懂少年,一段懵懂的感情,虽然情愫已生,可是未来的路如何,谁也无法预料。分分合合,聚散相守,他们的成长,需要一个磨砺的过程。彩云如此,刘二蛋亦是如此。

    两日之后,木家的门前平地而起,盖了一个工棚。

    虽然时间仓促,甚至是夜里挑灯施工的,但有了吴青做监工,这工棚盖的倒也结实,占地面积也不小。

    顶上是茅草,木质的墙壁,可以抗风,人在里面干活,倒也不冷。

    吴青还别出心裁,又运了些木板,把工棚的地面做成了木质地板,总好过用青石板,这个比较省时省力。

    完工的一刻,唐墨也在。看着拔地而起的工棚,他不禁有感而发,看来日后,他最强劲的商业对手,不是别人,就是木香啊!

    村里好多人都来看稀奇,连陈美娥带着李元宝也来了,李大山抱着个旱烟袋子,缩在角落里眯起眼瞅着。

    唐墨在看到李大山时,忽然凑到木香耳边,低声对她道:“你们兄妹几个,没一个像你们的老爹,你瞧,哪怕是木朗,跟李元宝,那也不是一个档次上的。”

    他嘴巴努的方向,是木朗跟李元宝站在一起。

    木朗比李元宝大一些,自然比他高。不光如此,木朗还比李元宝长的好看多了。

    李元宝有一大半像他娘,只有一丁点像李大山,而木朗,也不像李大山。

    这两个小娃,无论是从气质,还长相,木朗都甩李元宝好几条街。

    木香自豪了,“我家小弟,自然是最好的,哪是那些歪瓜裂枣能比得了的。”

    唐墨就站在她身边,看她骄傲的小模样,十分生动有趣,看的他心情也更愉悦了

    “你说胖,你还喘上了,你们家也就木朗斯文些,再瞧你们姐妹二人,一个赛一个的凶!”

    话未落音,另一边彩云跟刘二蛋他们也不知在吵什么。

    彩云气的不轻,又跺脚又瞪眼的。而她瞪眼的对象,不是刘二蛋,而是赵修杰,赵修文的弟弟,他好像是跟着他娘赵氏一起过来的。

    赵氏挤到前面去看工棚,他没进去,就在外面站着,不知怎的,得罪她家彩云了。

    木香身子一动,就要过去。

    唐墨拉住她,“你别过去,小娃的事,让他们自己解决去。”

    木香用疑惑的眼神看他,谁知道这家伙说的是真是假呢!

    唐墨忽然长叹一口气,手挥了下,却发现手上没握着扇子,只是悻悻的放下。

    “听说你答应赫连晟,做他的襄王妃了,你是真的想好了,还是一时冲动?赫连家可不不是普通的贵富之家,他们家的水可深着呢,你冒冒然的去蹚这趟浑水,就不怕被淹死吗?”

    木香转过脸,认真的看着他,粉嫩的小嘴里吐出几个字,把唐墨气的半死。

    “你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咳咳!” 唐墨被她顶的岔气,忍不住咳了起来,“你这个女人,不识好歹,我是好心提醒你,不领情也就罢了,还敢调侃我,爷不发火,你只当爷是病猫吗?”

    木香得意的笑笑,“哟,您还知道自己是病猫哪?我以为您一直都纸老虎呢,其实吧,我说实话,赫连家的情况,我的确不喜欢,一入侯门深四海,说的就是他们家,但是看在赫连晟是个好男人的份上,侯门也好,火海也罢,闯一闯也无所谓,人生太无聊,玩几个惊险刺激的游戏,也不错啊!”

    她求的不多,只要赫连晟一心一意的对她,为了绝世好男人,她拼一场又何防?

    唐墨不说话了,慢慢低下头,不知在想什么,片刻后,突然抬头,漂亮的凤目闪动着璀璨的光芒,“木香,其实……其实我也是……”

    “哦对了,唐少爷,既然我家工棚盖好了,你把你搞来的那一套烘干设备拿过来吧,我想搞一条龙生产,运出作坊的,都是成品,否则,运到镇上再烘干,再出库,怪麻烦的,不利于生产!”

    木香似有意无意的打断他的话,有些事,有些话,说出来,不如闷在肚子里。

    唐墨神色黯然,有气无力的点点头,“好吧,我这就回去让人把东西给你运过来。”

    “那就太好了,我去找吴青,隔一闪烘干房出来,”木香对他笑笑,随后跑进作坊。

    唐墨看着她的背影,眼里的情绪很复杂。

    小六走过来,见主子脸色不好,试着喊道:“主子?”

    “我们回去吧,”唐墨绕开他,头也不回跃上马车走了。

    小六纳闷不已,来的时候还好好的,一路上都很高兴,还不停的催他赶马赶快些,这才来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变了脸色,能不奇怪吗?

    木香在作坊里找到吴青,把烘干房的事跟他说了。除了要分隔间出来之外,还得做些木杆子,或者说铁钩子,方便挂香肠。

    吴青明白她说的意思,毕竟上回做香肠时,他也在,他现在可以说也是半个专家了。

    “这里的屋梁不能挂那么从东西,要不然这样,咱们做些木架子,把每一批香肠都用棍子串起来,然后再一同担在架上了,一排一排的码好,这样行不?”

    吴青说的头头是道,把木香听的震住了。看来这小子对于搞工厂很有一套,以后就得让他留下,专攻技术这一块。

    “成,就按你说的准备,何安去镇上拉原材料了,下午咱们就可以动工,唐墨也说傍晚的时候,会把烘干设备运来,到时咱们再备些木炭,这样的话,既能给香肠烘干,又能给作坊里升温,这样干活就不会那么冷了!”

    “这个主意好,温度高点,干活就不会那么冷了,”吴青同意她的说法,冬天干活的确是很冷的,光是洗菜,就能把手给冻坏,能提升温度,自然是再好不过。

    木香最后又警告他,选烘干房,一定得注意通风,否则很容易引起煤气中毒。

    出了工棚,来看热闹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但是彩云跟赵修杰还在争执,彩云气的都快哭了,刘二蛋护在彩云身前,掳袖子,好像随时都要跟他干架似的。

    木香刚要走过去,才迈出两步呢,就听见一道小娃的啼哭声。

    “呜,娘,娘,他推我,他推我!”

    坐在地上吵闹的是李元宝,站在他面前的,是木朗。看着坐在地上,耍赖撒泼的李元宝,木朗的小脸上写满了鄙视。

    木香走过去,刚拉起木朗的手,还没开口说话呢,陈美娥就冲了过来,把李元宝抱起来,一口一个心肝宝贝的叫着。

    “大姐,我不是故意的,”木朗怯生生的望着她,眼睛里蒙上一层水雾。

    陈美娥怒了,“啥叫不是故意的,推了就是推了,你都把我家元宝推地上了,还说不是故意的,哎哟,我的宝贝蛋,有没有摔疼。”

    “屁股疼,”李元宝弱弱的叫了声疼。

    陈美娥担心死了,着急忙慌的就要扒他的裤子。

    “娘,不能脱,”李元宝赶紧抓着裤腰带,以防真的要光屁股。

    木香烦躁的皱眉,厉声道:“要哭滚你们家门口哭去,不过是推了他一把,你至于吗?屁股上的肉厚着,再来几下也摔不着,你再嚷嚷,我要连你一块踢!”

    陈美娥被她一通不留情面的呵斥弄的老脸发臊,幸好现在人都走差不多了,要不然,她非得丑死不可。

    “木香,你打人还打上瘾了,老娘就不信了,这天底下还没王法了,你再敢动手打人,我……我去县衙告你去,”虽是威慑的话,可是陈美娥说起来,一点底气都没有,越往后说,声音越小。

    “随你的便,你爱告就去告,要是不认得路,记得找人问问,”木香真是不耐烦了,也懒得再跟她掰扯,拉着木朗就往彩云那边去了。

    还没走近,就瞧见刘二蛋挥着拳头跟赵修杰打了起来,彩云不声不响的站在一旁,脸上的表情也不好看。

    “彩云怎么了?”木香走过去拉住她的手。

    “姐……”彩云突然扑进她怀里,抽着鼻子,哭了。

    木香怒了,自打她做了这两个小娃的大姐开始,就真心把他们当亲人看。

    那种无法割舍的亲情,或许是跟这副身体有关系,总之,她很珍惜,也很疼爱他们。

    眼见彩云哭了,木香如利剑似的眼神直往赵修杰身上扫射。

    刘二蛋见她来了,也不跟赵修杰打架了,论拳脚,他一直都不是赵修杰的对手。

    赵修杰一停下来,就感觉到木香的眼神,真跟刀似的,扎的他浑身难受,恨不得找个东西挡一挡。

    “木香姐,都是他,是他胡说八道,惹了彩云,”刘二蛋瞥见彩云趴在木香怀里哭,眼睛里流露出些许的心疼。

    彩云只是哭,并不说话。

    木香冷冷的看着赵修杰,“你说什么了?”

    “我!”

    “大姐,不要听,不要听他说!”

    赵修杰刚张嘴呢,彩云急急阻止他说下去,哀求木香不要听。

    木香握住彩云的手,整个人的气场都冷了下来,她看着赵修杰,一字一顿的道:“说清楚!”

    不是她非要探听赵修杰说了什么话,她是不想彩云有阴影。能让她哭成这样的,肯定不是啥好事,说不定会成为她心底的一道坎。

    赵修杰本来也就心虚了,知道自己说了不能说的话,刚才木香没过来时,他是创倔性在作怪,哪怕是错了,也不肯认错。

    可是现在再被木香这么一瞪,他更心虚了,“我也没说啥嘛,况且也不是我说的,是我听我娘说的。”

    “那到底说什么了?”看来那个赵家婆子又欠收拾了,真的属于三天不打两天晒网呢。

    “就说你们都不是李大山的种,是你们是野……种……”赵修杰心虚的更厉害了,这种话,第一次说,靠着冲动劲,说了也就说了,可真要他再说一次,却是很难开口。

    彩云哭着摇晃木香的手,“他说的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大姐,你别信他,千万别信他。”

    刘二蛋脸色也难看的紧,“对,不能信,他娘就是个多嘴婆,喜欢编瞎话,她说的话鬼都不信,她前些日子还说村里的二丫头是捡来的呢!”

    刘二蛋嘴里说的二丫头,木香没怎么见到过,是个十岁左右大的小女娃,不爱说话,跟个哑巴似的,总喜欢躲在树后面看别人。她爹有残疾,她娘精神似乎不好,他们一家住在村子的最北面,单门独户。

    一家三口,就守着很小的一块薄田度日。过的很艰难,可他们一家子脾气都不好,所以村里人都当他们不存在。

    赵修杰见刘二蛋又质疑他的话,梗着脖子跟他争辩,“二丫头就是捡来的,我娘说她爹是个残废,下半身都动不了,生不了娃!”

    “这……”刘二蛋没话说了,那些生娃的问题,他也不懂啊!

    木香却在这时开口了,“赵修杰,听说你也在镇上的私塾念过书,既然你识字,就该知道什么叫做以讹传讹,没有被证实的事,你能瞎传吗?”

    她继续骂道:“这么大个男娃了,还跟个婆娘似的说闲话,丢不丢人!”

    “我!”

    “我什么我,难道我说的不对吗?你是亲眼看见二丫被人捡回来的,还是你亲眼看见我们三个都是野种的了?就冲这一点,我觉得你也甭去私塾读圣贤书了,干脆改行去说书吧!”木香打断赵修杰。她实在受不了爱嚼舌根的男人。

    赵修杰被她说脸颊红的能滴出血来,咬着嘴唇,真想辩解,又不可否认,她的似乎有点道理,一个男娃好像真的不能传闲话。

    夫子也说过,‘人言可畏,异说争鸣!’赵修杰觉得脸上有些臊。他是最讨厌他娘瞎传谣言的,可是今儿也不知怎么的,看见刘二蛋跟彩云两人有说有笑,他心里不痛快。胡话,随口就来了。

    木香用袖子拭去彩云的眼泪,只对她说了一句,“记着我的话:谣言止于智者,明白吗?”

    彩云摇摇头,她不懂。

    木香轻声对她道:“就是说,只有笨蛋才会去相信谣言,因为他们不爱思考,听到什么,就以为是什么,聪明的人,在听到谣言之后,会在脑子思索一下,排除一下各种可能。”

    她给彩云打了个比方,“就好比二丫头家的事,咱们村里人跟他家接触的少,谁也不清楚二丫头他爹究竟残到什么程度,如果只是腿坏了,是不会影响生娃的。”

    刘二蛋突然插话,“他就是腿坏了,不过好像也没他们说的那么严重,我有一次从她家门前路过,看见二丫他爹杵着根拐棍在院里走路。”

    木香道:“听见没,这不就对了,人家还是可以走路的,就是出来一趟不方便,加上生病的人脾气都不怎么好,你瞧瞧王喜大哥,他家老爹脾气是不是就很坏,也不怎么经常出来吧,这不就得了。”

第104章 狼狈主仆

    赵修杰也静静听着她讲话,只觉得她比私塾里的夫子讲的还好。夫子只会讲大道理,说大丈夫,什么可以为,什么不可以为。

    要不就是成天说什么知礼懂礼识礼,听着就让人想睡觉。可是木香讲的就不一样了,很生动。

    木香使劲揉了揉木朗的头,“还有你,听懂了没有?”

    木朗扒拉开她的手,护着自己的头发,“好像听懂了,不过,大姐,你可不可以不要总揉我的头发,都揉乱了。”

    村里小娃都有留长发,梳起来扎个小辫。

    木香不喜欢那样的小辫子,洗头也不方便,每一梳起来都很麻烦。所以她就木良剪了个蘑菇头。加之木朗最近也胖了些,脸蛋圆乎乎的,跟他的发型很配。

    每回瞧见他的头发,木香都忍不住要去揉一把。她才不管老人们说的,什么男娃的头不能摸,摸了不吉利。

    那些不吉利的话,都是对懦夫说的。碰上个天灾人祸的,找不到原因,就把责任怪在不相干的事情上。

    木香看木朗一个劲的理他的头发,好笑不已,“哟,咱家木朗也开始注意发型了,咋了,你这头发还不能给姐揉了?”

    木朗见木香盯着他看,犹豫了下,很是委屈的撅嘴道:“你要真想揉,那便揉吧,我等下回去再梳一梳!”

    “哈哈!”

    他的放,不光把木香逗笑了,连彩云也破涕而笑。

    刘二蛋凑过来,满是期望的问木香,“木香姐,你能不能也帮我剪个头发呀,这大冬天的洗头,太冷了,洗了一天都不得干,不洗吧,总是痒痒,你看,我都懒得梳了。”

    刘二蛋之所以看上去邋遢,连赵修杰看着都比他讲究,有一半的原因就是因为他的头发。

    赵修杰因为在镇上待的久,所以头发有剪过,虽然也梳着短辫,可是比起刘二蛋快及腰,又乱的跟稻草一样的头发来说,就显得整齐多了。

    木香也很嫌弃他的头发,“成,不过你得先把头发洗一洗,我家有洗头的香胰子,你自己去烧水,洗干净了再剪,快去吧,天都要晚了。”

    “嗳,我这就去,”刘二蛋屁颠屁颠的,就奔去洗头了。

    赵修杰看他们相处的那么好,他很嫉妒,也很失落,见没人理他,只得灰溜溜的走了。

    不远处,隐在几棵大树后头,一个身穿锦袍的男子,下意识的摸着自己的头发,问身边的壮汉,“爷的发型怎么样?”

    壮汉囧,回道:“很好!”

    男子抚摸着自己的头发,又道:“爷也换个发型如何?”

    壮汉再囧,还是回了两个字,“很好!”

    男子怒了,“爷跟你说话,你便是这个态度吗?府中茅厕似乎不太干净,你去扫如何?”

    壮汉泪奔,“爷,您弄什么发型都好看,因为您有气质啊!”还有一句话没说:因为您是爷,您说好,便是好。

    男子还是不满意,“不行,我得过去问问她,那丫头虽然说话不中听,可说嘴里说的都是实话,爷喜欢听实话!”

    壮汉默了,心道:爷,您听了她的实话之后,可得受住了啊!

    男子领着壮汉从树后面走出来,往木家门口走去。

    木家门口留下的人不多,吴青带来人的,都走了,何安也不在。

    吴青虽然在棚子里,但在男子靠近时,他突然跑了出来,拦在男子面前,面色严峻,“小侯爷止步,这个地方,小侯爷不能来!”

    来人正是安平钰,他在这附近转了好几天了,吴青虽然有所察觉,但安平钰也不是吃素的,行踪有了,却找不到他的身影。

    安平钰抬眼扫向吴青,眼中凌厉之色尽现,“为何不能,凭什么不能,别以为就你主子来得,别人都来不得,虽然这里不是本侯的地盘,可是本侯要进的地方,凭你,还拦不住。”

    他上前一步,吴青退后一步,却没有让开的意思,“拦不住也得拦,我家将军临行时,下了死令,侯爷如果想进去,只能踏着吴青的尸体。”

    安平钰薄唇微微勾起一个弧度,“是吗……”他本就容貌极美,这一笑之下,更是不得了,是个女人都禁不住他这魅惑人心的笑容。

    不过好在,这里没女人,只有吴青,以及身后的壮汉——大飞。

    吴青的手慢慢握成拳,内力在体内迅速流转,眼中杀气尽现。

    大飞要上前,被安平钰挥手遣退了,他也不是泛泛之辈,“打架是吗?本侯好久没打过了。”

    内力涌动,周周围的气息似乎都变了。

    木朗听见外面有人说话,溜出来看,这一看不得了,连忙朝院里大喊一声,“大姐,有人打架啦!”

    “打架?又是谁打架,他妈的在我家门口打架,本姑娘非揍死他不可,”木香刚进厨房,切只切到一半,听见木朗的喊声,怒火中烧,咋,还没完没了了。

    于是,她拎着菜刀就出来了。

    等她冲到外面,看见站在那的安平钰跟大飞,愣了下,然后直接绕过安平钰,一副哥俩好的架势,跟大飞打起招呼来了。

    “你小子,是不是又想来给我干活啊,我告诉你,这回本姑娘大方了,给我干活有工钱拿,跟他们俩个一样的待遇,而且还管吃管住,瞧瞧,多好的工作,上哪找去,不比跟着那个小白脸强!”

    安平钰听的嘴角抽搐,他什么时候成小白脸了?还有更重要的一点,他站在这儿,难道这丫头看不见吗?

    还有还有,为嘛他们一出现,她就想着要翘她墙角?

    真是叫人忍无可忍,“喂,你这女人,说谁小白脸呢?本侯哪点像小白脸了?”

    木香淡淡的扫他一眼,“切,你不像小白脸,那谁像啊,看你脸蛋白的,看你这副身材,不是小白脸是什么?嗳,大飞,你考虑的如何了?”

    最近,她美男子看多了,审美疲劳。相比那些没用的皮囊,她更喜欢大飞,瞧瞧人家这肌肉,人家这派头,干活的好手啊!

    大飞有点笨笨的,他倒是没注意到自家主子脸色不好,颇有兴趣跟她打听,“那,你能给多少月钱,会比我现在拿的多吗?”

    木香晃着菜刀问,“这个……这个嘛,你得这么想,跟着我,不用成天在外头跑,也不用风餐露宿,每天有热饭吃,有热汤喝,还能早睡早起,生活多规律,就算,我是说,就算月钱比侯爷府的,少了那么一点点,也很划算的,对不对?”

    “好像是……”大飞已经被她忽悠的分不清东南西北了,他想起来,在木家的十天里,每天都能吃上热气腾腾的菜饭,还管够管饱,味道又好。这几天,他跟着小侯爷,整天在外面,一顿饱饭都没吃到。

    “大飞,你脑子坏了吗?别忘了你是谁的人!”安平钰的怒火已经无法熄灭了。此时的他,已经忘了,刚才是谁要跟人打架来着。

    吴青也早已退到一旁,他等着看好戏呢!

    大飞被主子一吼,总算记起自己的身份,挥掉木香的爪子,正经着道:“姑娘自重,小的是侯爷的人,不能叛离主子!”

    安平钰的怒火终于消了一点一点,得意的斜瞄着木香,“听见没有,本侯的人,岂是谁都能撺掇的?”

    “哦,是吗?”木香故作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后,她喊了吴青,“走吧,咱们回去吃饭吧,今晚我要做酸菜猪肉馅的包子,要做了好几笼呢,我得赶快回去跺馅了,唉,面团都揉好了,就等馅了,你赶紧把外面的活干完,包子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咕咚!

    安平钰清楚的听见大飞咽口水的声音,再扭头看他,双手抱着剑站着一动不动,眼睛已经直了。

    吴青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们二人一眼,高声应和,“好,我马上就就能干完。”

    木香走到大门口,拍了下木朗的头,“走了,回家吃包子!”

    “哦,吃包子喽!”木朗欢呼鼓掌,跟着她进家去了。

    留下两个在寒风中冻的瑟瑟发抖,肚子还不争气咕咕叫的人。

    “爷?”大飞可怜兮兮的瞅着他。也难为他,近一米八几身高的人,还学人家装可怜。

    安平钰被他这小眼神瞅的,浑身一哆嗦,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这一次,他是微服出巡,因为不想招摇,所有随从都被他留在临泉镇,化妆成商人,留在镇上一家不起眼的客栈里。

    此时,此刻,他身边只有大飞一人。

    主仆二人可谓是同病相怜,因为侯爷殿下,也会肚子饿呀!

    “行了行了,不就是吃包子吗?爷去给你买包子就是!”

    安平钰不是个亏待下人的主子,他对下人一向宽厚,跟身份教养无关,心性所至罢了。

    天色渐黑,夜幕落下,木家院里掌起了灯,堂屋的廊檐下,挂了两盏红灯笼,把院子照了不少。

    厨房里的香气一直没断过,烟囱里的青烟也一直冒个不停,不时还能听见厨房里传来的说话声。

    乡下的夜晚很安静,如果是冬夜,就更安静了,连蛙鸣蛐蛐的叫声都没有。

    安平钰主仆二人,坐在木家堂屋,听着厨房那边的动静,闻着厨房飘出来的饭香。

    虽说他们兜里有的是银子,从这里出去,不出半个时辰就能去镇上,住最好的酒楼,吃最好的饭菜。可是奈何他们不想出去啊,外面那么冷,迎着寒风赶路,太痛苦了。

    彩云缩在厨房里,捧着个热乎乎的酸菜包子,吃的嘴巴都停不下来。她大姐腌的酸菜,不咸,又十分酸爽,跟猪肉混在一起。

    肉里吸入酸菜的酸香,泡菜也浸透了肉的鲜味,酸鲜之下,味道能不好吗?好吃又不腻。

    木朗也坐在一旁吃的欢快,何安刚从外面回来,因为太冷了,便一手拿包子,一手坐在灶台后面负责烧火,顺便还能烤火。

    吴青就蹲他旁边,喝着热腾腾的稀饭。

    木香吃了两个包子垫底,感觉不饿了之后,又在蒸最后两笼包子。

    小锅里还熬着一锅麻豆稀饭,煮的很稀,用来就着包子吃,再合适不过。

    何安一面大口大口的咬着包子,一面称赞,“你这包子做的太好吃了,包薄馅足,一口咬下去,就是馅了,吃着太过瘾了。”

    说真心话,在木家的日子过的真不错,干活归干活,可在吃的方面,这几日是他吃的最痛快的时候。

    有什么比大口吃包子,大口喝稀饭来的痛快?

    特别是大冬天的,外面天寒地冻,窝在厨房里,一边吃着大肉包子,一边兹溜兹溜的喝着稀饭,这才是正常人该过的日子啊!

    吴青撇头凶他,“吃着饭都堵不上你的嘴,欠收拾!”

    何安不快了,“我说我的,你吃你的,你管得着吗?”

    彩云看了眼门外,道:“大姐,咱们这样做不好吧?要不还是给他们送些吃食过去?”

    彩云于心不忍了,木香却不以为然,“咱家的包子是随便吃的吗?侯爷又如何,是我叫他留下来的吗?”

    虽然赫连晟没说,但她也能猜到,上一次的行刺事件,赫连晟受伤,绝对跟他有关。再说,安平钰也不是什么好人,农夫与蛇的故事,可是历历在目。

    吴青站起来,道:“还是送些过去,大不了我管他们收银子,一两银子一个包子,如何?”

    木香咋舌,还有更黑的在这儿呢!

    “成吧,反正他们也是赖着不走了,告诉他们咱家的包子就这个价,要吃就吃,不吃拉倒!”

    吴青点头,端了一笼包子去了堂屋。

    堂屋里的大飞,都快忍不住找去厨房了,可是爷不让啊,搞的他只能闻阒包子香,干咽唾沫。

    吴青进了堂屋,把竹篮子往大桌上一搁,说道:“包子的主人说了,这些包子,一两银子一个,你们要吃就吃,不吃拉倒!”

    原来吴青也有腹黑的时候,若是这话叫木香听见了,绝不能同他善罢甘休。明明是你说的收一两银子一个包子,凭啥要把这顶帽子扣在她头上?

    当听到吴青的报价时,大飞吃惊的像被针扎了屁股,猛的从椅子上跳起来,“你说啥?一两银子一个包子?你当你们做的是金包子呢!”

    相比大飞的狗急乱蹦跶,安平钰就淡定多了,眼前的情景也在他的预料之中。

    想来也是,那丫头咋会轻易的妥协呢?要不趁机宰他一把,她就不是木香了。

    “放这儿吧,荒村僻壤的,弄些吃的不容易,这是二十两银锭子,本侯跟他,买你们二十个包子,成了吧?” 安平钰把银子往桌上一搁,笑的意味深长。

    别得意,你也总有求着我的时候。

    吴青愣了下,似乎没料到他会突然妥协,“好,我这就给你再拿十个去!”

    他刚端来的一笼,只有十个。

    其实如果是安平钰一人,绝对吃不了二十个包子,那些多出来的,是为大飞买的。

    吴青走后,大飞快速抓了包子,狠狠咬了一口。瞬间,那股子酸鲜味便充满了口腔。

    他乐呵呵的边嚼着包子,边道:“爷,您对小的真好,给小的买那么些包子,还那么贵,您对小人的好,小人不会忘的。”

    大飞暗恨自己先前的动摇,咋能为了几个包子,一些个吃食,以及几十文的工钱,就叛离主子呢!瞧瞧现在,主子连一两银子一个的包子都舍得给他买,这样的主子,打着灯笼也找不到啊!

    安平钰从怀里掏出一块丝帕,仔细擦干净双手,扔掉帕子,这才拿起包子,慢条细理的吃了起来。

    听见大飞激动的感谢之词,他抬眸淡淡扫了他一眼,“爷只吃五个,剩下的都是你的。”木香做的包子个头不是很大,但五个包子也不少了。

    大飞更乐了,“那……那剩下的包子,都是小人的?”

    安平钰不答反问,“你确定要吃十五个包子吗?”

    “当然,小人的肚子可是很大的,这十五个包子,刚刚够填饱小人的肚子!”

    吴青进来,将另外一笼包子搁下,转身便出去了。

    大飞一等吴青出去,便嘿嘿傻乐着,把十五个包子都揽在自己跟前,“谢谢侯爷赏赐,爷,您真是天底下最好的主子。”

    安平钰很平静的摇摇头,“这不是爷赏的,是你自己花钱买的,爷刚才说的是,‘本侯跟他买你们二十个包子’,当然是分开了买,我只吃五个,既然你也说剩下的十五个都是你的,自然是你付银子了。”

    大飞彻底傻眼了,手里咬了一半的包子也掉在桌子上,“主子,您不是开玩笑吧?”

    “你看我像是开玩笑吗?”安平钰眼底的促狭之色一闪而逝,以大飞的智商,是无法捕捉到的。

    大飞悲哀了,他哪来的十五两银子付账啊!就算有,平时也不带在身上,现要现拿,还不如把他的命拿去呢!

    安平钰很满意大飞此刻连包子也吃不下去的懊悔神色。

    他清了清嗓子,又说了,“包子是谁做的,你可以去求她嘛,听说那十日你跟她相的不错,也许……可能……你去求求情,这包子,她或许就送给你了,说不定还会留咱们住下呢!”

    摇曳的油灯下,安平钰的笑容犹如老狐狸般狡猾,原来,他的目地,在这儿……

    大飞脑子简单,一听主子说有希望免去包子钱,那还等什么。

    “主子,您在这儿慢慢坐,我去去就回!”

    “嗯,去了跟人家好好说,再不济爷把五两银子给她,也抵得了二十个包子的钱了,只是咱们夜宿……”

    “爷放心,小人这就去求她,”大飞这个老实人,哪里知道自己已经上了安平钰的当。

    在他走后,安平钰一手拿着包子,站起来,在堂屋里晃荡,晃着晃着,晃到了赫连晟住过的屋子门口,推开木门,从屋里扑面而来一股清冷的香气。

    “这便是住过的屋子吗?今晚本侯要来睡你的屋子了,呵呵……”

    另一边,大飞奔进厨房,也不知跟木香两人谈了什么,大约过了一柱香的时间,大飞终于回来了,脸上还带着笑。

    在他回来之前,安平钰又坐到了原先的位置,好像从没挪动过一样。

    “回来了?谈的如何?”

    “谈好了,其实木姑娘也没那么难说话,她跟我说话的时候,态度可好了,还问我要不要再喝碗稀饭,我看那锅里的稀饭热腾腾的,便喝了一碗……”大飞打着饱嗝,说的是眉飞色舞。

    安平钰眉心一皱,“说——重——点!”

    “重点啊……”大飞挠挠头,肚子撑着了,脑子就有点犯迷糊,想了半天,才想起来,“对了,木姑娘好像说什么,银子可免,但包子我已经吃下肚,不可免,所以,她让我给她当长工,为期三个月,等三个月干满了,她就放我走,银子也不要了。”

    安平钰感觉到额上青筋突突的跳,咬着牙问道:“你答应了?”

    “小人只能答应啊,其实她给的条件还是不错的,三个月,不光可以还清那十五两银子,她还说给我开工钱呢,就跟吴青他们一样,”大飞乐坏了。觉得自己是因祸得福,赚大发了。

    安平钰抚额,又被算计了。

    “唉,你懂啥叫聪明反被聪明误吗?”木香突然在堂屋门口出现,嘴上说着能气死安平钰的风凉话。

    安平钰转头看向那个满脸笑意的女子,真恨不能冲上去拍碎她的那张笑脸,“你也别得意的太早,以你的智商也就骗骗他而已,想跟本侯斗,你还太弱!”

    木香站直了身子,走进堂屋,坐到她对面,收起所有懒散的表情,唇角挂起冷冷的笑,“是你要跟我斗,不是我想找你斗,也是你,几次三番的跟踪我,窥探我,我倒想问问,平尧王如此做,究竟是什么目地?”

    安平钰眼中微有震惊,不过来的快,去的也快,“谁说我是窥探你,跟踪你,临泉镇如此之大,路是你的吗?”

    “呵,想不到堂堂的平尧王也学会泼皮无赖的那一套,”木香美眸渐露寒光,厉色道:“少跟我扯蛋,你来这里,是因为我,也不是因为我,我一个小村姑,还轮不到平尧王的记挂,你来这里,无非是因为赫连晟曾在我家长住。”

    安平钰这一次没再否认了,没必要了。

    木香继续道:“其实你挺没胆的,赫连晟在的时候,你呢,藏着躲着,他一走,你就出来了,嗳,我怎么着觉着你们俩特像猫跟老鼠,赫连晟是猫,你是老鼠,有他出现的地方,你躲的比兔子还快!”

    砰!

    安平钰猛的一拍桌子,“你敢骂本侯是老鼠?别以为仗着赫连晟给你撑腰,你就可以肆意侮辱本侯,杀了你,灭掉这里的一切,只需本侯一句话!”

    他极少动怒,也极少动如此大的怒。他怒,不光是因为这臭丫头竟将他比做老鼠,更是因为,难道在她眼里,他——安平钰便是如此的形像吗?

    木香无视他的暴怒,转身换来黑宝,“瞧见没有,连我家黑宝都比你可爱。”

    “你!”安平钰抬手就要拍在桌上。

    “你拍的,你得管修,别想欺负人,欺负我们三个没爹没娘的孩子,是要遭天谴的,”在他掌风落下之前,木香拦的很及时,在桌子被毁之前,成功的挽救回来了。

    安平钰虽然这一掌没拍下去,可还是在她眼睛里捕捉到了,些许的忧伤。

    他问:“你爹不是住隔壁吗?你顶多算丧母而已。”

    木香嗤笑,“呵,有那样的一个爹,跟没有,有啥区别吗?还不如没有呢!”

    安平钰对他们之间的事,以前不了解,现在也算有所了解的,他不说话了,人觉对再继续这个话题似乎不好。

    便道:“你有想过去乌镇做生意吗?听说你马上要加大香肠的量,还有你做的泡菜,我们府上的人都很喜欢吃,你有想过把东西拿去乌镇卖吗?”

    木香对于他突然转换话题,真有些不适应,这家伙思路也太跳跃了吧!

    “去乌镇?呵呵,这我倒没想过!”她说的口是心非,笑的很假。明明心里乐死了,嘴上却不肯承认。

    安平钰嘴角一抽,“以你这般抠门的性子,能舍得让大飞带那么多东西回侯王府,要说你没有目的,你觉可信吗?”

    木香想了想,而后摇头。

    她做的太明显了,是个人都看的出来?

    安平钰被她摇头的傻乎模样,逗笑了,“是了,你也觉得那些骗鬼的话不可信吧,那咱们来谈谈正事,我可以给你提供便利,可以让你在我大燕国经商,咱俩合作怎么样?”

    木香在他的黑眸里,瞧见了赤果果的你金钱贪婪。谁说王侯将相不管钱的,看看眼前这位,眼睛里的精光可不比商人差。

    “你们侯爷府,也可以经商吗?”木香好奇的问道。听说有些官家或者皇族,是不允许经商的,以防官商勾结。南晋国好像没这条律例,大燕呢?

    安平钰坦诚道:“明面上是不可以,但是也有不成文的规定,直系皇族不可以,像我嘛,还是可以的。”

    “哦……所以你想跟我合作,是不是你也尝过我们这儿做出来的香肠了?”

    “这个嘛……倒是没有,不过我府里的人,倒是尝过了,觉得还不错,你可以在乌镇盘下一个门面,专卖你这里生产出的东西,要不,我带你亲自去瞧瞧?”安平钰笑的很无害。

    可木香去从中嗅到了阴谋,绝对的阴谋,“不必了,有唐墨在,拓展乌镇商路这种事,在他手里也不是什么难事,而且他人脉路脉都广,以我现在的实力,还不能脱离他,还不如跟他合作,百利而无一害。”

    听了她的答案,说了失望那是假的,这女人太精明了。

    “既然如此,本侯也不勉强,等日后你生意做大了,咱们再合作!”

    “可以,就冲你这话,今晚本姑娘留你在这儿睡了,不过你跟大飞只能吴青他们的屋子,我让他们到这边的屋子睡觉!”

    她之所以这么说,各方面原因都有一些。

    最关键的,还是不想跟他们住的太近,她对吴青跟何安二人,更放心一些。

    安平钰知道这是她最大的让步了,还是基于刚刚的一番话,为了不用赶夜路,也只能答应下。

    跟安平钰谈好了之后,木香领着木朗跟彩云,正要洗漱上炕休息,院门就被人拍响了。

    “木香,木香你在吗?”是大梅的声音,似乎有些急。

    “何安,快去开门,”木香在里屋,隔着窗户唤道。

    “我这就开了,”何安也听出大梅的声音不一般,不敢耽搁,赶紧着拉开院门。

    门刚打开,大梅一头便撞进来了,“木香呢?”

    “我在这儿,怎么了,”木香披了件棉袄,脚上也只穿着拖鞋。

    大梅跑到廊檐下,满眼泪痕,“木香,能不能借你家的马车一用,我爹……我爹病的更重了。”

    木香心里咯噔一下,安慰她道:“你别急,我家马车就在外面,你随时都可以用,我让吴青把马车套上,我随你们一起去镇子上。”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安平钰并未休息,衣着整齐,连头发都一丝不乱,豪门贵公子的气度,即使身处简陋的农舍,也丝毫不减。

    大梅心乱的很,根本没注意到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俊美公子。

    木香知道他也是个人物,便如实的把大梅他爹,大致的情况对他说了。

    安平钰略一沉吟,“把人抬过来,我瞧瞧。”

    “你会看病?”这是木香问的。

    安平钰用古怪的眼神看他,大飞站在旧屋门口,替主子回了她的疑问,“我家侯爷自小天赋异禀,医术精湛。”

    大梅似乎看到了希望,“这位公子,您真的会看病?那,那太好了,我大哥背着我爹,就在后面呢,这会应该快到了,我去看看来了没。”

    他们兄妹俩,不敢耽误,大梅前脚出门,林长栓后脚便背着林富贵追来了,只想着能早点给他医治。

    吴青帮着一起去接人,很快的,林富贵就躺在了木家偏屋里,人已经昏迷了,脸色泛着不正常的青灰色。

    安平钰坐在一旁,细细把着他的脉,又挑起他的眼皮,看了看眼白,询问道:“他是如何发病的?”

    大梅抹了把眼泪,哽咽着道:“头两天,我爹就说身子没劲,想在家歇两天,我们也没多想,便让他在家歇着了,哪知今儿晚上,突然又吐又翻白眼的,气也喘不上来,可吓死我们了!”

    安平钰眉心一皱,正要动作。有人却比他快了一步,一把掀开了林富贵的身上的衣服,在他腿上捏了捏。

    从左边的小腿,检查到右边。

    安平钰看着她动手检查,并不阻拦,明眸中露出赞赏之色。

    木香在摸到林福贵右小腿处,靠近脚踝的地方时,停下动作,等到掀林福贵的裤腿,所有人都傻眼了。

    “被蛇咬了?”木香也震惊到了,身子往后退了几步。

    安平钰在脑子还没转过来时,身体已经做出了反应,闪身扶住木香的身子。

    同时,接下木香没说完的话。

    “的确是中了蛇毒,看他伤口溃烂的程度,有三四天了,虽然简单处理过,但此蛇毒性凶猛,以至于伤口慢慢溃烂了。”

    “爹!”大梅惨叫了一声,扑在林福贵身上,哭的昏天黑地。

    林长栓也红着眼睛,手攥的泛青筋,背过身去,像是在抹眼泪。

    木香已经镇定下来,其实她并不是因为看见伤口吓的退后,只是心惊这溃烂的程度,同时,也替林福贵担心。

    见大梅还在哭,木香烦躁的将她揪起来,“现在哭有什么有,早干嘛去了,即使你爹不说,你们难道都没有查觉到吗?被蛇咬过的伤口,在溃烂之时,会有股子腥臭的气味,很容易发现的!”

    大梅惭愧的抬不起头来,抽噎着道:“是我的错,我这几日光顾着忙活这边的事,那天他说不舒服,我还去给金菊送亲了,都没时间好好关心他。”

    林长栓也愧疚万分,“不怪大梅,这几日我在家呢,都怨我,是我心太粗。”

    “行了行了,事情已经发生了,你们在这儿后悔死也没用,还是想想怎么办才好,安平钰,你可有办法?”

    木香也有些慌了,若是安平钰无法医治,他们得立刻动身去镇上找郎中,一刻都不能耽搁了。眼下,溃烂成这般,林叔的这条腿,怕是难保了。

    安平钰又检查了一遍林福贵的伤口,神色分外凝重,“我给他简单处理下,可是我手上没有药,必须得去镇上医治,先给他喂下这个吧,能保住他的性命。”他从怀里掏出一枚黑色的药丸,交给木香。

    “好,我信你,”木香接过药丸,转身拿给大梅,“快拿水来,给你爹服下!”

    她也不是盲目的信任安平钰,首先这颗药丸,她放在鼻子下闻了闻,便知,他给是好东西,千金难求。再者来说,以他平尧王的身份,还不至于跟个普通农夫过不去。

    大梅不认得安平钰,但他们相信木香。

    林长栓赶紧去厨房端了碗温水,硬是撬开林福贵的嘴,将药丸给他灌下了。

    吴青从外面进来了,“马车已经套好了,现在就走吧!”

    “走,马上走,”林长栓急忙背起他爹,往外面奔去,大梅在一旁扶着。

    “我也随他们一起去,何安留下看家,”木香吩咐何安道。

    人命关天,何安这会也不敢废话了,满口答应下来。

    木香又看向大飞,“你也留下,吴青跟我们走了,你得留下,知道不?”

    大飞被她充满信任的眼神看着,只觉得体内涌起一股暖流,他重重的点头,“嗯,你放心去吧,家里有我!”

    接着,木香又把移向安平钰,不等安平钰开口,便揪着他的衣领,往外拖,“你不用抗议了,今晚你也没好觉能睡,跟我一起去镇上找郎中。”

    她可没忽略安平钰那句,手上没有药的话。

    她相信,以安平钰的学识,绝对比那些土郎中来的强。

    安平钰哭笑不得的被她拖着走,“你真的可以放手了,我也没说不陪你们一起去,你这样拖着,很容易绊倒摔跤的。”

    木香停下脚步,回头瞪他,瞅见他眼里没有玩笑神色,这才松开手,“对不住了,是我太心急,林叔是个好人,我不希望他有事,也不希望他的腿有事,你不会懂的,在乡下过日子,如果腿坏了,得遭多大的罪。”

    也不晓得为啥,她此时很想赫连晟。很想他就在身边,算起来,赫连晟走了才几日,可木香却觉得好像过了很久似的。

    安平钰嘴巴张了张,想安慰她,却又无法开口,他不能说谎。以那个老伯的伤势来看,皮肉坏到了骨子里,非断不可。

    木香回屋拿了银子,以防大梅他们银子没带够。

    出来时,瞧见木朗跟彩云就站在门边上,露着半边脸,有些惧怕的看着家里发生的一切。

    木香走过去,摸了下他俩的脸蛋,柔声道:“你俩好好在家待着,彩云,你带着木朗洗洗,就赶紧睡吧,家里有何安跟大飞,你们不用怕,大姐可能要到明天早上才能回来,你俩把房门插好,知道不?”

    ------题外话------

    亲们,轻烟有没有很勤奋哪,看咱多准时,多守信,对不对,你们要是不爱轻烟,有道理吗?有吗?(*^—^*)

第105章 刮骨驱毒

    彩云拉着木朗的手,对她点头,“知道了,我会插好门,会好好看着木朗睡觉,大姐,你不用担心我们。”

    安平钰站在院子里,回身看着堂屋里,木香脸上柔和温暖的笑意,感叹这丫头也有如此温柔的一面,而且她温柔起来,还挺美的。

    吴青把马车赶的飞快,车厢里,林福贵躺在中间,身下垫着棉被,身上也盖着棉被。

    大梅坐在他身边的一侧,林长栓在前面,陪着吴青一块赶马车。木香跟安平钰便只能坐在另一侧。

    因为马车赶的太快,车厢里很颠。加之,林福贵又占了大站分空间,所以木香跟安平钰的身体,很容易相互碰到。

    几番碰到之后,安平钰貌似不经意的将胳膊伸了过来,眼看着就要放到木香肩上。

    “你干什么?”木香神色猛间变的异常凌厉,扫向安平钰。

    “没什么,坐久了,往后靠靠不行吗?”安平钰讪讪的摸摸鼻子。心想,好心没好报,爷是怕你撞的头破血流,你却当爷想占你便宜吗?

    想到此处,安平钰的眼神在木香身上扫视一圈。

    穿着厚重的棉衣,包的跟粽子似的,压根看不到内在乾坤。除了一张脸蛋还算清秀可人,他实在看不出这丫头身上,还有其他能吸引他注意的地方。

    木香一颗心都挂在林福贵身上,在脑子里把以前学过关于伤口处理的方法都过了一遍。可这里是古代啊,就算她有心,也没那个医疗条件,给他注射抗毒血清。

    安平钰还是有点负责任的,路上不停的探测他的脉象。

    他虽贵为小侯爷,可是人命关天,那些需礼不计较也罢。

    “姑娘,镇上到了,”吴青在前面喊道。

    木香掀开车帘子,抬眼望去,虽入了镇中,可四下里依然漆黑漆黑的,偶尔有一两户人家点着灯烛,远远看去,也跟鬼火相差无几。

    木香拍了林长栓的肩,道:“这镇子你熟,找个能治蛇毒的郎中。”

    “好,吴兄弟,麻烦你从这边走,隔壁那条街上,有家医馆,他们家郎中专治毒蛇咬伤的,就是这么晚了,不晓得他家医馆门还开不开,”林长栓十分着急。

    木香看着夜色中的街道,定定的道:“不开也得开,人命关天,岂容耽搁!”

    吴青挥着马鞭,马车木质的轱辘走在青石板上,发出响亮的声音,在夜里听来,声音格外的大。

    片刻之后,吴青一勒缰绳,“吁吁……”他将马车停下了。

    林长栓第一个跳下去,跑到一家店铺跟前,猛拍店门,“大夫,大夫,请你开开门,救救我爹,他中了蛇毒,大夫大夫,救命哪!”

    木香也紧跟着跳下来,安平钰在她身后,也跟着下来了。大梅留在马车上。

    林长栓拍了几下,门里面传来一个不耐烦的苍老声音,“喊什么喊,也不看看什么时辰了,还让不让人休息了!”

    只听里面有人,林长栓像是看到了希望,更用力的拍门,那门板震动的声音,隔着一条街都能听的见。

    “大夫!大夫!求求你开开门,救救我爹,他快不行了,耽误不得,大夫?”

    门里面的人,似乎还在打呵欠,嘴里嘟嘟囔囔的,不知说些什么。

    倒是有了开门的动静,只不过动作很慢。

    木香怒了,正要冲上去将门踹开。

    “别冲动,”安平钰拉住她的胳膊,上前几步,声音沉着有力,“门里面的大夫,若是因为你的耽搁,这病人出了意外,我看你这医馆也不用开了,因为你污了悬壶济世这四个字!”

    门里面没回话,可这开门的动作却明显快了些。

    林长栓赶紧回去背他爹,大梅拿着棉被,紧紧跟着,一步也不敢落下。

    最后一块木板也被卸下,大门开了。这里内堂也点上了油灯,总算有了亮光。

    木香的眼睛在适应屋里的光线之后,也瞧清了这个以治蛇毒闻名的郎中是个什么模样。

    说老实话,她最不喜欢长着八字胡的人,如果再是个脸小的,身形瘦弱,眼睛却透着贼贼亮光的人。

    那么,此人给别人的第一印象,绝对像只老鼠,贼精贼精。

    胡郎中将手里的油灯,点上柜台的另一个油灯上,这才回头打量着进来的几个人。在看向木香跟安平钰时,目光稍稍停留了下,最终还是放在了林福贵身上。

    即使没有掀衣服,光是看他的气色,胡郎中也猜的八九不离十。

    “耽误的天数多了,怕是保不住了。”

    林长栓跟大梅一听他说保不住,都跪下了。

    “求求您,一定要救我爹,一定要保住他的腿,”林长栓磕头磕的砰砰作响。

    “求您,求您……”大梅也跟着哥哥一起磕头,否则,她也不晓得该咋办了。

    胡郎中捻着八字小胡,给林福贵把了脉,闭着眼睛沉思了片刻。

    木香忍不住开口,道:“既然耽搁不得,你还不赶快救治,总拿着脉象说事,光看脉象就能把毒清了?”

    胡郎中挑着眼皮,不悦的瞧她一眼,“老夫看病,不需要别人插嘴,你要是能看,又何必来找我,他这腿根本就保不住了,不过心脉倒是无碍!”

    他又是摇头,又是点头。

    把木香急的,真想一拳头敲碎他这张不温不火的脸。

    “谁说就一定保不住,你这里有没有小刀?给他刮骨疗伤,只要经脉没有受损,他这伤口创面并不大,皮肉可以再生,反正死马当活马医,不试一试,又怎知肯定保不住!”

    此言一出,把屋里的几人,都怔愣住了。

    这刮骨疗伤,他是听过,可从没见人如此干过。

    因为这刮骨疗伤不可使用麻药,否则会有损经脉。可如果不使用麻药,硬行剔除骨头上腐肉,那种痛,不是常人能忍受了的。

    胡郎中眼珠子转了转,道:“你要刮骨可以,我这个地方,我的东西也可借给你用,可是姑娘,若是这位病人有任何意外,都与老夫无关,那是你们的责任,若是能答应这一条,老夫可以给你们腾地方。”

    听他提到责任,木香才懵然想起,林福贵不是她的亲人,她无权做这个决定。

    “大梅,长栓哥,这个老匹夫的话,你们都听见了吧?”

    胡郎中被她这句老匹夫的称呼,气的胡子直跳。若不是想见识一番传说中的刮骨疗伤,他早把这群人赶出去了。反正这人的腿是没救了,何必再浪费大家的时间。

    大梅跟林长栓互看了对方一眼,最终还是林长栓拿了主意,“木香,你们说的,我都听明白了,胡郎中说我爹这腿肯定是保不住的,但要是你有办法,我们愿意让你试试,最坏的结果,也就是这条腿没了,结果都是不差的。”

    木香郑重的点头,“你们能明白就好,我知道你跟大梅都是明事理的人,林叔这腿耽搁的时间太久,伤口处的皮肉都已经烂掉了,如果想救,就必须把伤口处的腐肉一点一点的踢掉,可是你们得知道,人的骨头被皮肉包裹着,期间有很多血脉,经脉……”

    她尽量把情况说的简单易懂,“只要一个小小的偏差,就可能导致血管破裂,经脉断掉,所以风险很大,我没有十足的把握,就算神医来了,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我只说尽力而为,若是可以成功剔除掉腐肉,再配以驱毒的药,或许还有治愈的可能。”

    很久之前,她游离在生死边缘,自己取子弹,自己缝合伤口这种事,皆是家常便饭,很多时候,都不能用麻药,只能咬着牙忍受。

    所以没有麻药的外科手术有多痛,她比谁都清楚。

    安平钰静静的听着她把话说完。在此之前,他对木香的印象,仅停留在,她喜欢耍诈狡猾,泼辣无理之上。那时,唯一的感觉,便是她很有趣。

    可是现在,他不得不重新审视她。

    究竟是怎样的环境,造就她谈论起,刮骨疗伤都面不改色的心境。这可不是常人能做到的,亦不是她一个十几岁女娃可以练就的。

    安平钰对木香越发的好奇了,似乎在她身上看见了‘秘密’二字。

    林长栓也同样认认真真的把木香的话听完,最后,他只对木香说:“我知道这很难,要是给救得回我爹的一条腿,那是最好不过,若是救不回来,那也没啥,至少我爹还活着,以后,我养他。”

    这时,躺要床板上的林福贵哼哼了两声,像是快要醒来了。

    木香揪着胡郎中,去后面准备刮骨要用的东西。古代没有消毒的设备,她得煮些滚开的热水,以备消毒之用。

    林长栓跟大梅就跪在床边,一人握着林富贵的一只手,不断的跟着他说着话。

    吴青栓好马车之后,才进来,在内堂见没见到木香,便追到后面去了。

    安平钰双手负在身后,站在那想了会,随后走到柜台后头,执起笔写着药方。

    那个郎中,虽有两把刷子,但还欠火候。

    一柱香之后,胡郎中捧着一个托盘,里面摆着一把精致的小刀,这可是胡郎中,私藏多年的,今日迫不得已才拿出来的。

    木香卷着袖子,露出一截白嫩的手腕,吩咐道:“你俩把那壶酒给林叔灌下去,或许能让他好过些。”酒,是她让吴青去福寿楼拎来的,吴青腿脚快,片刻之间就回来了。

    安平钰见她要动手,也走了过来,“需要我帮忙吗?”

    木香倒是没拒绝,“你替我掌灯,不能摇晃。”

    安平钰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他走到柜台前,用针将油灯挑亮了些,又让吴青去把门窗都关上,以防有风吹进来。

    油灯亮了些,安平钰便将油灯移到床板边。

    木香搬了个小凳子,高度正正好,可以够得到林富贵的腿。

    在刮骨之前,她将白酒蘸了棉絮擦在伤口上,以做消毒之用。

    伤口虽腐烂可痛感仍在,“唔,哎哟,疼啊!”

    林富贵酒劲还没上头,林长栓灌了大半壶,奈何他酒量太好,差不多一斤酒灌下肚,才有了醉意。

    大梅哭着拿布给他擦脸,“爹,你忍着些,大家在救你,还有你的腿,你一定得忍着,多疼都得忍。”

    “好,要保住我的腿,我的腿……”林富贵似醒非醒的含糊着说了话。

    木香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将围巾护在自己的口鼻处,又拿了截粗布,在他大腿根处捆住。

    随即但开始用小刀,一点一点的剔除腐烂掉的皮肉。

    这个过程十分缓慢,也十分的艰难,她连呼吸也不敢太用力。

    咬中林富贵的蛇,毒性并不是十分强,它的毒是属于混合性毒素。

    被咬后,伤口经过简单的处理之后,就必须服药驱毒。否则便会导致伤口溃烂,人也会昏迷不醒。

    说它的毒性并不十分强,也是有根据的。否则以林富贵的情况,现在人已经没了。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医馆的内堂像是静止了一般,除了几人的呼吸声之外,就只剩林富贵忍痛的哀叫声。

    林长栓给他拿了东西咬着,好在林富贵酒劲也上来了,整个人有些浑浑噩噩的。

    最坏的腐肉踢掉,接下来就是最复杂的刮骨了。

    木香深吸口气,转头看了安平钰,“灯拿稳了,千万不能晃。”

    安平钰也入定似的看着她,忽然抬起袖子拭了下她的额头。

    木香这才惊觉,原来她已是满头大汗了。

    胡郎中一直就站在边上瞧着,虽然他没动手,可是他却觉得他的手此时在微微发抖。

    如此精准的动刀子,如此镇定的心性,他就算再练个十年,也绝对是练不成的。

    凌晨时分,天边泛起了鱼肚白,木香停下刀子,长长的舒了口气,抬头看着周围的人,轻轻的说:“好了,完工!”

    安平钰同样松了口气,将油灯搁在一旁,动了动酸疼的膀子,感觉整条胳膊都不似自己的了。

    大梅跟林长栓也是如此,两人看着林富贵安稳的睡容,都会心的笑了。

    胡郎中因为年事不小了,站不了太久,就抽着空找个地方歪了会。

    听见他们说话,立马就醒了,奔过来仔细看了病人被处理过的伤口,冲着木香竖起了大母指,“好,好,你这伤口处理的太妙了,你们都去休息,剩下的包扎伤口,这种小事,交给老夫就行了。”

    安平钰道:“我开了药方,你让伙计按着方子抓药,煎好了送过来,给他服下,我们就先出去一趟。”

    说完,拖着木香便要走。

    木香不想动,“嗳,你拉我干嘛,我就在这儿等着。”

    “木香,你还是跟这位公子出去转转吧,顺便吃点东西,哦,我这里有银子,你拿着,”大梅挺过意不去的。昨晚太急,也顾不上多想,这会他爹缓过劲来了,方才觉得自己麻烦了人家一夜。

    木香拧不过他们,只能答应下来,不过大梅的银子她没有要,她自己带着银子呢。

    临出门时,木香叮嘱大梅他们要多注意,病人可能用发热,伤口会很难受。

    出了门,天色也才刚亮,摆摊的小贩不多,只有零星的几个卖早点的小摊子,摆了出来。

    吴青自然不会放任安平钰单独跟木香在一起,于是就跟在两人身后。

    三人以奇怪的队形,走在还未苏醒的临泉镇的街道上。

    路过馄饨摊时,木香停下脚步,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对安平钰道:“看在你帮了不小的忙,又一夜没睡的份上,我请你吃碗馄饨吧!老板,来三碗馄饨!”

    安平钰柔和一笑,点头同意了。虽然同样是折腾了一夜,但贵公子仍旧是贵公子,除了衣袍有些褶皱之外,并无其他不妥。

    三人刚坐下,一个声音便由远而近,“老板,再加一碗馄饨。”

    那老板瞧见来人,赶忙笑呵呵的招呼,“好,这就来,唐少爷您先坐会,馄饨马上就来。”

    来人正是唐墨。

    今儿他倒是换了件普通些的衣服,黑色绣着金钱暗纹的袍子。不再像昨天似的,披着一身畜生皮。

    唐墨笑呵呵的坐下,先是看着木香,“臭丫头,昨晚发生那么大的事,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小爷还是早上听小六说的,否则又得跟你错过了。”

    听听这话说的多么暧昧,不知晓情况的,还以为他俩有一腿呢!

    木香脸色难看至极,好在一碗馄饨端上来了,吴青便将馄饨推给她。

    木香拿了筷子吃呢,下一瞬,手里的筷子就不见了。

    “筷子要烫一下才可以用,”安平钰拿了两双筷子,找老板要了些热水,烫过了之后才交到木香手里。

    木香愣愣了眨了几下眼睛,这人也太那个……那个啥了吧!

    果然,吴青跟唐墨的脸色不好看了。

    吴青是替他家主子脸色难看的。主子让他留下,就是为了看着木香的,现在的情况……不行,他得赶紧给主子飞鸽传书,报告敌我情况才行。

    至于唐墨嘛,就不清楚了,连他自己都搞不清的事,别人又如何知道呢!

    馄饨摊子的老板又陆续端上来几碗馄饨,安平钰才不管他们如何,闻着馄饨的香味,才发觉自己真是饿了。

    唐墨冷笑,像是刚刚才发现他的存在一样,“哟,这不是平尧王,安平钰小侯爷吗?什么风把您吹到临泉镇来了,您可是南晋的稀客呢!”

    他故意爆出安平钰的身份,引来偶然路过,以及周围人的异样眼光。

    安平钰却不动声色,俊脸上挂着清浅如水的笑容,“小王是来跟木姑娘谈生意的,两国相交,这生意自然也做得,难道唐兄,你连大燕的生意也想霸占不成?”

    唐墨脸上的冷笑,猛的僵住,脸色十分难看。他突然扭头瞪着木香,质问道:“你要跟他做生意?你要跟他合伙?你傻了吧,他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奸商,大燕国最奸最黑的奸商!”

    他一遍又一遍的强调奸商两个字,安平钰脸色一片铁青,“就你不是奸商吗?唐墨,你堂堂一介皇子,不去朝中当官,为你父皇效力,却跑来跟商人抢饭吃,你还好意思说别人奸商,你这是睁眼说瞎话吗?”

    安平钰有意无意的将他的身份暴露了,他是不清楚,木香是否知晓他的身份,总之,他骂着过瘾就行了。

    他虽秉持着谦谦公子的风范,可若是碰上如唐墨这般,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什么谦谦公子的风范,让它见鬼去吧!

    唐墨明白,他的身份,木香早晚都会知道,可他却猜不到这丫头会有什么反应。

    按着常理推测,平民百姓遇上皇子,肯定得吓的腿软,跪下磕头拜见啊!

    像她这般没见过大世面,只知道围阒灶台田头转的小村姑,或许,不懂得啥叫拜见,但绝对会吓的说不出话来,这是肯定的。

    所以,他慢慢转头,想看木香的反应。

    四个人坐在一起吃饭,除了木香之外,吴青对唐墨的身份是一清二楚的,安平钰也是知情者。唯一会有反应的人,应该就是木香了。

    可是……当唐墨看向她时,却发现那丫头,正大口大口的吃着自己的馄饨,压根对他的探寻目光,视若无睹。

    唐墨松了口气,或许她是没听见呢!

    为了确定一下,他还是问了,“木香,刚刚没听见他说什么吧?”

    木香抬头瞄了他一下,咽下嘴里的馄饨,冷冷淡淡的摇了摇头。

    唐墨松了口气,“没有就好。”虽说身份这种事,瞒不了永远,但至少不是现在,他不想让皇子的身份成为他的阻碍。他没忘了,当初木香拒绝赫连晟时,其中就有身份的原因。

    正当唐墨松了气,拿起筷子要吃饭时,木香又来了句,“大体没听到,不过他说你是皇子,这句我听到了。”

    “噗,咳咳!”唐墨闭嘴着嘴巴猛咳,若不是良好的修养管着,此刻他已经喷一桌子了。

    尽管如此,安平钰跟吴青还是皱眉。

    安平钰道:“一点小事而已,也值得大惊小怪吗?像你这样,谁跟你做生意都得亏死。”

    唐墨不服,平复完翻动的气息,才辩解道:“是我大惊小怪吗?是她说话只说一半,存心要吓死我,既然都听见了为啥又摇头?”

    木香吃完最一个馄饨,十分平静的瞅着他,“我摇头是因为没听完,可我没说一句都没听到啊,其实吧,你真的不用大惊小怪,你看——他是侯爷,赫连晟是襄王,连吴青都是有背景的,所以啊,说你是个皇子,真没啥稀奇的。”

    “还有还有,让我猜猜看,你之所以出来经商,肯定是在宫里是个不受宠的皇子,要么,你娘亲身份卑微,要么,你娘亲娘家犯的错,被连累了,所以间接导致了,你不受宠,我猜的对不对?”

    三个人见说的兴致勃勃,一副八婆的嘴脸,不禁都纷纷转开脸去,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唐墨也被她说的无语死了,五皇子怒了,“你尽会胡说八道,本王就是单纯的不喜欢宫里的生活,想出来闯闯,至于我母妃,有病,早去世了,不行啊?”

    “行行,你说行当然行了,其实吧,我说真心话,在后宫里头活,死了是解脱,活着是受罪,”这话完全是她有感而发。

    自古以来,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就会有杀戮。后宫之中,更是如此。谁站在最高处,谁就有权利主宰别人的生死,谁就有权利将别人践踏在脚下。

    试想一下,谁不想做踩人的,而不是被踩的那个。

    所以啊,为了更好更多的踩人,后宫妃子皇子们,皆变着法的争权夺利,自然残杀。

    她说的是随性之言,可唐墨听着,却很不舒服。

    “我先走了,”他突然站起来,碗里仍剩下一半的馄饨没有吃,可他却没有了胃口。

    唐墨生着闷气走了,吴青道:“你说的太过了,他母妃病死的时候,他才十岁,那时他很难过,之后,他被赫连家接回,跟着主子一起长大。”

    “他娘是赫连家的人?”

    “是,他娘是主子的姑母!”

    “哦……原来他们还是亲戚,看着不像呢,不过,我不认为我说的有错,事情的真相,他自己心里也清楚明白,相比孤独终老,还不如早死早超生,兴许还能投个好胎,又或者……”

    省略掉的话,她没有说完。或许……还可以像她一样,穿了呢!有可能是另外一个陌生的空间。

    这回吴青没再说话了,安平钰却对她的话有些吃惊。

    他没想到这丫头会对后宫的事如此熟悉,语调还很悲观,这是什么意思?安平钰发觉自己越发的看不懂她了。

    也不等他能看懂,吴青早已插过来一脚,将他挡开了。

    安平钰没再留下,听说是侯府里有事,他需要回去,大飞不带了。他随行的人马都在镇子上,当那些人找来时,安平钰身姿卓越的立在他们中间时,木香才惊觉。

    人家真的是侯爷,真的跟他们身份不同。

    安平钰走后,木香让吴青回到馄饨摊上打包了两份馄饨带给大梅跟林长栓。

    出来有一会了,她有些担心,便先一步回去了。

    街道上,摆摊人的越来越多,有熬糖,现做花生酥糖,芝麻糖饼的,也有卖菜的,只不过都是大白菜,或是香菜菠菜这些,冬天易活的蔬菜。

    木香边走边琢磨着,若是能解决冬天保温的问题,在玉河村建上几个大棚,做四季蔬菜买卖,肯定要比单纯种粮食划算的多。

    路过一个摆地摊,卖手工纳鞋底的小摊子时,木香停住了,蹲下身来,拿过一双鞋看。

    卖鞋的是个老婆婆,年龄不小了,满头白发,身上的棉袄破破烂烂,屁股底下坐着小板凳子,整个人缩在寒风里,冻的嘴唇都白了。

    那婆婆见她看鞋,高兴的伸出手来,给她介绍,“姑娘,我这鞋可扎着实着呢,都是一层一层糊上去的,你瞧瞧这底,这面,都是上好的棉布呢!”

    木香瞧着这鞋确实不错,就是太单了,“大娘,你这鞋春秋天穿正好,冬天的话,穿着很冻脚的。”

    她是实话实说,虽说老人家针线活不错,可这鞋确实不适合冬天穿。她在家也做鞋,像冬天穿的棉鞋,或是棉拖鞋,也做了几双,虽说没她的好看,可至少比这个穿着暖和。

    木香虽觉得这婆婆很可怜,刚才老远就看见她佝偻的背影,想帮她来着,可她真不想买单鞋。

    正在这时,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婆婆,你这鞋总共得多少银子啊,我全要了。”

    木香笑了,原来这个女人还没走,够有耐心的啊。

    赵念云穿着单薄,宽束带扎着小蛮腰,勾出曼妙的曲线。就是脸色不太好看,估计是冻的。大冷天的,穿那么少,还不肯罩个披风,纯属装逼呢!

    “这位姑娘,咱们又见面了,你也要买这鞋吗?”赵念云笑盈盈的瞧着木香,仗着个子比木香高些,看木香的时候,就有些居高临下的架势了。

    “阿嘁,”木香很不给面子的打了个喷嚏,揉了揉发酸的鼻子,又似乎觉着很冷,赶紧把手拢进袖子里,连脖子也缩进去一截,整个人比赵念云又矮了很多。

    “呵呵,对不住啊,实在是天气太冷了,忍不住就打了个喷嚏,姑娘别介意,这大冷天的,穿再多的衣服还觉着挺冷的,姑娘您真厉害,穿那么少都不打喷嚏,我得像您学习呢,哦,你要这鞋是吗?那您买吧,我就是随便看看!”

    木香笑的很假,再配上一副缩头缩脑的模样,同赵念云站在一起,还真有点那个啥……

    赵念云被她一番埋汰,也弄的很尴尬,她咋会不冷呢。

    坐着马车从这儿路过,看见木香蹲在一个小摊前,好不容易逮到到的机会,她肯定得下来瞧瞧。

    马车里暖和,铺的盖的,都是最好最新棉花,在里面待着不冷,一下马车,差点没把她冻成冰。

    可是,当她瞧见木香裹的跟个大粽子似的,圆乎乎的身子,再看看自己仍然玲珑有致的身材,便觉得再冷也是值得的。

    “还好吧,也不是很冷,我自小身子有些弱,所以脸色苍白了些,姑娘真的不要这些鞋了吗?我还以为你是要买给赫连哥哥穿的呢,不过,你不买也是对的,像这种做工粗糙的布鞋,只有我们府上的下人才会穿,哪有主子会穿的。”

    木香怒了,感情这女人也很会变脸啊,上回在她家门前,装的跟什么似的。可现在呢,又换了副嘴脸,刁蛮大小姐啊!

    呵呵,要跟她比嘴上功夫是吧!那就看看谁咬死谁。

    木香笑了,眉眼细细挑着,媚光流转,“谁说不是呢,我也认为赫连晟不会穿这么粗糙——这么低廉的布鞋,可是……怎么办呢,他非得让我给他做鞋子,不给做,还生气呢,哦还有还有,不光做鞋,连内衣,都得穿我给他做的。”

    “你还没出阁,一定不晓得,这做内衣啊……一定得照着他的身子量尺寸……”

    最后一句,她故意说的很小声很小声,到最后几乎是贴着她的耳朵说的。

    “你……你无耻!”

    赵念云还是太嫩了,她连荤段子还没讲呢,光提到个内衣,便恼了,忒不沉稳,忒没战斗力了。

    木香咯咯的笑,想起大梅那边还有事,不便再跟她废话下去,又怕赵念云只是嘴上说说会买这些布鞋,于是临走前,又多说了几句。

    “那个……其实吧,男人都喜欢女人亲手为自己做鞋,哪怕做的不好看,不漂亮,但心意有了,我建议你,把这些鞋统统都买回去,做参照,以你的聪慧,做鞋这种小事,还不是分分钟就能搞定,你说是吧?”

    “我……”赵念云被她忽悠的一愣一愣,不等她想明白了,木香早跑没影了。

    天空放晴了,气温也渐渐暖了。

    等木香赶回医馆时,吴青早都就把馄饨送来了。

    林长栓倒是吃完了,大梅却只吃了一半。若是搁在平时,这么大的碗,她能吃上两碗,可今儿胃口实在欠佳。

    胡郎中见木香进来,热情的招呼她,相较昨晚拿乔的傲慢样,简直是天差地别。

    “病人怎么样了,情况还稳定吗?”木香走进来,问道。

    “还好,只是现在有些发热的迹象,怕是得两三天才能缓过来,”胡郎中说的很中肯。

    瞧着眼下的情况,林富贵肯定是不能回去的,木香想了下,对大梅道:“要不,你俩留个人下来,陪着林叔住在医馆里,等林叔情况稳定了,再回村里去。”

    大梅情绪好多了,人也情清醒了许多,就是眼睛红肿的厉害,“是得有个人回去,咱家没人可不成,家里的鸡也得喂,哥,你回去吧,木香的作坊明儿得开工了,你回去能帮上大忙。”

    林长栓不干,“这不成,你在这儿伺候爹不方便,要洗要擦的也不成,我留下,你跟着木香一块回去,也就两三天,很快就过去了。”

    其实林长栓说的也有道理,大梅留在这儿是不方便。

    木香插了句嘴,“你俩不用惦记着作坊的事,我有吴青跟何安帮忙,昨儿我把大飞也留下下了,有他们三个人在,作坊的事不会被耽搁,等林叔好了,你们再去作坊帮忙。”

    这时,门外跑进来一个风风火火的身影,是满头大汗的王喜。看的出,他是一路跑来的,到了医馆门口时,头发上都在冒汗。

    “长栓,大梅,木香,你们都在呢,”王喜奔进来,气都顾不上喘,就说上了。

    林长栓问道:“喜子,这么一大早的,你咋来了?”

    王喜抹了把汗,咽了口唾沫,才道:“我是早上去木香家,听何安说,林叔进镇子瞧病了,我一路紧赶慢赶,等赶到镇上,才想起来,忘记问他在哪个医馆了,只能一家一家的找,总算是让我找着了,林叔他咋样了?”

    大梅在看见王喜焦急的神色时,眼眶热热的,“我爹他没事了,幸好有木香在,不然的话,我爹就危险了。”

    王喜从没见过大梅伤心难过,眼睛红红的模样,以前看她总是嘻嘻哈哈,大大咧咧。

    冷不丁瞧见她哭,还真有些不适应,“你也别担心了,没事就好,只要人没事,其他的都好说。”

    木香跟吴青站在一旁,可没错过王喜脸上的表情,分明就写着,心疼大梅。看来这两个人,慢慢的,有感觉了。

    只是他们之间的感觉似乎还欠点火候,得有人给他们加把火。

    她笑着建议道:“长栓哥,咱们刚才不是在讨论谁留下,谁回家去吗?我看,既然王喜哥来了,不如就让他跟大梅留下,照顾林叔,这样大梅方便,你回家去也放心,我这主意咋样?”

    “这咋行,王喜家也忙的很,还是让大梅回去吧,我在这儿也一样,再说,还有胡郎中也在,不会有啥事的,”林长栓一百个不同意。他家的事,咋好麻烦王喜,人家家里也有个瘫痪的老爹,他娘年纪也大了。

    王喜却觉着得这主意不错,“还是我留下陪大梅吧,她一个人回家,晚上在家也不安全,你这人心粗,一个人白天夜里都要看着,肯定顾不过来,难免就有疏忽的时候,我在这儿陪着她,我们俩轮换着照看林叔,至于我家那边,就麻烦你多照应些。”

    ------题外话------

    关于医学,亲们当故事看就好了,关于赵念云小朋友,她很快就要落到不作不会死的境界!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3052/ 第一时间欣赏农家俏厨娘最新章节! 作者:月落轻烟所写的《农家俏厨娘》为转载作品,农家俏厨娘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农家俏厨娘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农家俏厨娘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农家俏厨娘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农家俏厨娘介绍:
关于农家俏厨娘:
一朝穿越,杀手变村姑,两间破茅屋,一块小菜园,家当少到可怜。
娘亲早亡,爹爹再娶。后娘小气,继妹刁钻。
好在,她有懂事亲妹,听话小弟,只是养活他俩实属不易。
看着破破烂烂,低矮简陋的茅屋,再看看空空如也的小厨房。木香咬咬牙,甩开膀子去挣钱。
没钱没屋咱不怕,咱有智慧。
修新房,打水井,开荒地,挖塘搂鱼,小日子过的一天比一天红火。
秀出极品厨艺,换回银两置办家当。
买小猪,买鸡崽,多养家禽,早致富。
偶遇当朝一品大将军,长的帅,身材棒,战功赫赫,还是一个身心纯洁的好青年。
虾米?将军想纳妻?
抱歉,本姑娘志在种田,不在宫斗。
将军怒:“想种田是吗?来人,把本将军的后花园,即刻改成农田,全府上下,扛上锄头,随夫人种田去!”
《本文一对一,男主身心干净,女主霸气率性》
(轻烟出品,跳坑无悔!)
且看小村姑如何调教威武大将军。
农家俏厨娘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农家俏厨娘,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农家俏厨娘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