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腹黑男
轩辕恒的样貌无疑是俊美的,更难能可贵的是,他不浮躁,不做作,没有沾染半点皇室子弟的奢华风范。
举手投足,挑眉抬眼,全是能叫人心旷神怡的风情。
这样的一个男子,单单的往那一站,就是一副入诗入画的美景。
悦来客栈生意不火,但来往的客人,还是有不少的,一楼是吃饭的地方,后院才是厢房。
这个点,吃饭的人很多,其中不乏女客,当轩辕恒迈进来的那一刻,所有女客都停了吃饭动作,怔愣的看着他。
丁平对这样的情景见的多了,不以为意,眼睛搜寻客栈的老板,“人呢?还有厢房吗?”
“来了来了,”老掌柜看人准的很,一见前面这位的穿着气度,就知道不同是凡角,赶紧搁下纸笔,亲自迎了出来,“几位客官是要吃饭,还是要住店哪?我们这儿有最好的上房,也有普通的客房,要是吃饭的话,烧的都是本地菜,价格不贵,味道还是很不错的。”
不等丁平回答,小桃跑过来,殷勤的说道:“这还用问吗,他们肯定得住最好最贵的客房,秋叔,您别管了,我带他们过去就行,您让厨房准备些饭菜,直接送到客房去。”
丁平回头看了眼主子,询问主子的意思。
轩辕恒看着小桃的污泥脸蛋,嘴角微微的上扬,“那就劳烦这小哥了。”
小桃真怕他不答应呢,毕竟刚才马车里那一幕,说老实话,别看她面上没啥,那是因为她掩饰的好。其实内心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所以她故作镇定,故作潇洒。
之所以她能掩饰的这样好,连轩辕恒都没看出破绽,最主要的原因,可能是她天生不会脸红。
俗称……脸皮厚!
小桃跟轩辕恒走在前面,丁平跟十七走在二人身后,看着前面的二人并肩走着,他俩的脑子快被问号填满了。
主子啥时候变的这样好说话了,一点都不像他的风格嘛!
悦来客栈的后院也不大,出了一道门,就进了院子。
小桃客客气气的领着轩辕恒,“大爷,您慢着点,小心有台阶,您瞧,那间就是本店最豪华的客房,每天都有专人打扫,被褥也换过的,干净的不能再干净了,只是您这两位家仆,是不是得另外开一间呢?”
“得了多少好处?提成还是减免房租?”轩辕恒眼睛直视着前方,步子慢了几分。
小桃睁大眼睛瞪着他,咽了口唾沫,当然是死不承认,“你这话是啥意思,人家好心介绍你过来住宿,你不仅不感谢我,还怀疑人家的动机,真是心碎一地。”
轩辕恒干脆停下脚步,转过身面对她,脸上的笑容,在小桃看来,实在是欠扁。
“哦,既然没有好处,那也不是非住这里不可,丁平,赶上马车,咱们再往前面瞧瞧去,”他作势要走。
小桃暗道不妙,这人是要黑吃黑吗?
“嗳嗳,你别走啊,我说就是了,”她冲上去抓住轩辕恒的袖子,心一横,只得老实交待,“我跟秋叔有过约定,只要是我拉来的客人,住宿的房钱,我得一成。”
“一成?”轩辕恒笑眯眯的若有所思,“刚才我瞧见他挂起的牌子,这间最好的的上房,住一晚是二两银子,你得二钱,这样吧,你分我一钱,我便住下,否则我转身就走,你一分也拿不到。”
“哇,你这人好贪婪啊,这间厢房本来就是二两银子一晚上,你要是去前面那家庭,最好的上房要五两呢,你在哪住不是住,干啥要在乎这一钱呢,不行,今儿你住也得住,不住也得住!”
小桃被他气疯了,看他仪表堂堂,风度俊朗,还以为是这个有品德的人,没想到连她这样可怜人的钱,都想赚,这人不是吝啬鬼,就是小气鬼。
轩辕恒负手微微低了头,看她气呼呼的小脸,故作恍然大悟,“哦……原来这里不是高塘镇最好的客栈,小兄弟,你在骗我!”
“我……”
“你什么?难道不是你亲口说的?难道你不是为了赚赏钱,才哄骗我进来住宿的吗?现在你收了二钱的好处,为何不能分我一钱?”
“这个……”小桃顿时语塞,吃瘪了,吃了大瘪了。想她季小桃,活了十五年,头一加吃瘪,还是被人噎的话都讲不出来。
轩辕恒仿佛觉得逗弄她,是多么有趣,多么好玩事情一样,“你想好了再告诉我,兴许我还能多住几天,”他留下这句话,随后就抬步迈进了那间最好的厢房。
十七跟丁平陆续从小桃身边走过,都用极其怪异的眼神看着她。
人都走了,只留下,一脸纠结的小桃。
那人刚说还可以多住几天,如果一天她只能得一钱,那住两天,三天……?
这样一想,她心里稍稍好过了一点点,为了长远的考虑,分一半就分一半。
想通了这一点,她走到轩辕恒房间外,抱着双手,倚着门框,蔫蔫的说道:“哎,我同意了,赏钱分你一半,不过你至少得住五天以上,否则免谈!”
轩辕恒已在厢房内的桌旁坐下,修长如玉的手指,正一下一下的拨弄着空空的茶杯,“五天?似乎太久了些,我还要赶去京城,怕是不行。”
就在小桃问出那句话时,丁平的心悬起老高。主子为了此次南晋之行,已经是提前好几天出发,后续的队伍,将在十天之后到达,如果他们在此地逗留五日,岂不是会耽误主子的计划了吗?
还好还好,主子还知道自己要去京城,耽搁不得。
他真是搞不明白,主子怎么突然对一个**臭未干的小子,这样好脾气。
小桃咬着粉嫩的唇,秀眉揪在一起。她也知道五天不大可能,人家是赶路,又不是出来闲逛的,“五天没有,那至少也得三天,否则免淡。”
轩辕恒笑的深遂,情绪难辩,“住五天也不是不可能,前提是,你得给我伺候我五天,随叫随到,寸步不离,不得有半分怨言。”
他说的轻飘飘,小桃却瞪大了眼睛,足足愣了有好一会,就在轩辕恒以为她会发火之时,只见她紧绷的肩膀,忽然松了,翻着白眼瞪他,“那你出恭的时候,我也得跟着吗?”
还寸步不离,难道他睡觉,洗澡的时候,她也得陪着吗?
难不成这家伙有什么不良癖好,就喜欢他这种瘦弱小子?
轩辕恒的手忽然攥紧,也仅仅一下而已。
丁平上前一步,“放肆,你这个人休要在我家主子面前胡言乱语,主子不需要你伺候,赶紧离开!”
小桃满不在乎,“咋了,不能说出恭两个字?难道你活着都不用出恭的吗?要是真不出恭,你早憋死了!”
不是她粗俗,人活着,不就是吃喝拉撒睡吗?只要是人,就得如此活着。除非他是死人,死人不会出恭,不用拉屎撒尿。
她跟师傅相依为命,有时露宿破庙,有时连破庙都没有。
出恭啥的,不就在野外吗?哪有那么多的讲究。
轩辕恒深吸一口气,“你知道我说的意思,若不愿意,那就罢了,丁平,去镇上再找位郎中过来,明日咱们就起程。”
“是,”丁平答的倒是快。
“算你狠!”小桃怒了,握着拳头,恶狠狠的对人比划了下,“我去给你请师傅过来,不用去镇上了,你们别出来!”
小桃真怕他们反悔,所以一路奔跑,回去找季郎中了。有钱人家的公子哥,他们的钱最好赚,不赚白不赚。
小桃走后,十七一脸担忧的走到主子面前,“殿下,这里不安全,四周人多眼杂,要不然还是去私宅住吧?”
“不必了,本王自打迈进南晋的国土,就已经有人暗中跟着,去哪住都一样,边关是赫连晟管辖的地方,虽说他现在一心陪着待产娘子,但他身边的人,也不是吃素的,一直到进京,我们不会有任何危险,”轩辕恒说的轻描淡写,手指点了点茶壶,“将马车上的东西取下,我们休整五天再走。”
“殿下,您真的要留五天?”
“有何不可?商人不是有句话吗,上赶着不是买卖,本王可不能自贬身份。”
“可是……”十七还要再问,被一旁的丁平拉住,丁平笑着道:“主子,奴才去搬运马车上的东西,这里的东西,您别碰,奴才一会就回来。”
十七也跟着他一起退了出去,手按在剑上,站在门外守卫。
轩辕恒坐厢房的窗前,垂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小桃回了她跟季郎中住的地方,门一开,清香的药味扑鼻,她闻习惯了,倒不觉得难闻,可是附近的住客不喜欢,所以他俩住的最偏僻的位置。
季郎中坐窗前的椅子上,桌边点着一盏油灯,听见推门的声音,就知道是她回来了,“又弄成这样,快去洗了,换身衣服,桌上有馒头,要是冷了,自己去客栈厨房热一热。”
小桃本来想直接叫上师傅过去瞧病的,可是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确是太脏了,“哦,那我先把自己弄干净,对了师傅,有个人想请您去过去瞧病,是个有钱人,您待会可要好好给人家看。”
“师傅说过多少遍了,医者眼里,只有有病跟没病的区别,是否有钱,那不在咱们的考量范围之内。”
小桃去了里间换衣服,两人隔的不远,师傅说的话,她听的见。
“师傅,我知道您心善,看病不收钱,觉得谁都不容易,可是这年头,谁也不容易,别回头病人没饿死,咱就先饿死了,我觉得吧,咱们改变一下做事的方法了,赚富人的钱,帮助穷人,这样不好吗?”
季郎中搁下笔,捧起桌上的粗瓷碗,“钱财都是身外之物,够用就行,咱们现在不缺吃穿,有个栖身之所,就已经很好了。”
小桃换了干净的衣裳,一样的旧衣服,袖子打着补丁,裤子也有些不合身,但至少比刚才的衣服干净多了。
脸上也有泥,她直接去院子里,那里有井,专给客人们自行打水消暑的。
小脸洗干净了,除去那层污泥,露出原本白皙水嫩嫩的瓜子脸。
唇红齿白,大大的眼睛,高挺的鼻梁。
因为额前的留海也沾着泥,她用水打湿了,搓洗好一会。
没有干爽的毛巾,她就顶着湿漉漉的头发,跑回屋里,将她的脏衣服抱出来,扔进洗衣盆里泡着。
傍晚闷热,流了一天的汗,衣服都要捂馊了。
院里还有其他男人,有的也在洗衣服,有的直接舀了井水往身上浇。
看着抱着衣服跑过来的小桃,几个男人笑呵呵的调戏她,“哟,瞧这小哥的皮肤,要不是她胸前没揣着白面馍馍,老子真以为她是个娘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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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五天之期(一)
另外几个男人挺着光溜溜的胸膛,哈哈大笑。
一个瘦的肋骨外突的男人,指着小桃,“小子,我看成天裹的严严实实,连胳膊都不敢露,莫不是真叫他说中了,你其实是个女娃吧?”
先前调戏的那人,不理小桃阴沉沉的脸色,接着上一个人的话,继续戏谑道:“我看八成就是,不然,你脱了衣裳,也叫咱们大伙看看,看看你那健硕的小胸肌!”
小桃一把扔掉衣裳,溅起的水花,都打到她脸上了,“你他娘的再敢说一遍,小爷要你的命!”
她这会绝对是个不要命的,抄起院里的洗衣棒槌,目光凶狠的瞪着他们,一副要跟人拼命的架势。
轩辕恒的客房也在这里,十七手搁在剑柄上,冷眼看着院子里发生的一切,并不打算上前帮忙。
他的职责是守护主子的安全,可不是帮那个臭小子打群架的。
客房的门关着,就在小桃要挥着棒槌跟人打架时,轩辕恒的声音从屋里传了出来,“去邦帮她,这五日,她还要做本王的杂役呢!”
“是!”
主子的命令,十七不敢不从。
小桃正举着棒槌,冲着其中一人扑过去,那人身影一闪,轻轻松松就躲开了,害的她扑上一桶井水,衣裳被浇了个透湿。
被袭击的男人,看她跌在自己脚下,乐的哈哈大笑,大手一伸,就要揪住她的腰带。
落下的手,并未落到小桃身上。
十七徒手抓住那人的手腕,就那么轻轻一抓,他却连身子都不能再动弹半分,“阁下还是停手的好,否则你这只胳膊就要保不住了。”
那人只觉得的扼住他手腕的力量,似铁钳,深入骨髓的疼痛,让他直冒冷汗,身腿也不由自主的弯了下来,跪在地上,“大侠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大侠饶命!”
他们都是给人押镖车的镖师,都是血气方刚的男人,在外面行路,日子枯燥,说几句荤话,就是为了排解寂寞而已,又不真的要对小桃怎么样。
再说了,刚才说小桃的话,纯粹是戏言,谁会相信小桃是女子,浑身上下,没一点像的,他们可没有龙阳之癖。
十七也没打算要废他们的手,正要放开呢,小桃就冲了过来,“别放,给他们点教训,不然他们以后还会调戏良家庭妇女的,你要下不了手,看我的!”
她挥着棒槌,照着那人的背就打了下去。
丝毫不认为,这是胜之不武,打的那叫一个尽兴。
“哎哟,别打,别打了,我道歉,我给你跪下道歉,还不成吗?”
十七已经松开那人的手腕,小桃挥着棒槌,追着他,一顿狂揍,“叫你丫的还敢 笑话小爷,还敢调戏小爷,不打的你满地打牙,小爷就不叫季小桃。”
客栈院时发生打架斗殴的事,不止院里的人跑出来看,就连在前面招呼客人的秋叔也听见动静,急急忙忙的跑过来。
轩辕恒站窗边,丁平站在他身后半步远的地方,看着小桃打人的一幕,啧啧叹息,“这小子太暴力了,武功又那么差,早晚有一天会吃大亏。”
轩辕恒挺拔身影的静静的立着,如星空一般璀璨夺目的黑眸,静静的看着院里发生的一切。
“的确很暴力,”他像是在重复丁平的话,只是又忽然问道:“你认为他是男人?”
“他不是男人吗?”丁平觉得主子问的话,有点莫名其妙,“主子,您就别开玩笑了,那小子除了皮肤白点,身形瘦点之外,浑身上下没有一点不像男人的,您瞧她打架的样子,连泥浆地都能随便滚,哪个女娃会像她这样。”
轩辕恒若有所思,“难道不是吗?”
丁平纳闷的观察主子的眼神,回想起来,主子好像从没真正在意过谁,怎么今天 会突然在意起一个野小子来了,不仅为他破例,不惜耽误行程,也要留宿五天,还点名要人家当杂役伺候着。
现在,又盯着人家的背影看,看的目不转睛,这也太诡异了。
丁平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突然,一个念头,从他脑子里迸发出来。
主子……主子该不会是……他不敢再想下去。
“那个……殿下……”丁平犹豫的搓着手,不知该怎么开这个口,可要是不说的话,他又怕主子走错了路,那样的话,主子的一世英名,可就保不住了。
丁平深吸几口气,鼓足了勇气,开口劝说,“殿下,皇上说了,此次从南晋回国,就要给您选妃,秀女的画像都已送进太子府了,您一直没看,小的斗胆看了几个,那可都是一等一的大美人,如果您不喜欢宫里的,不如乘着此次南晋之行,在民间挑几个清秀干净的民女,再不然,碰上您中意的,小的也给您想办法弄来。”
他觉得殿下一定憋的太久,以至于雌雄不分,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轩辕恒看起来依然没什么表情,依旧是云淡风轻的模样,但是说出口的声音,却冷了几分,“你操心的事情,倒是挺多,只是本王不想睡觉也需睁只眼,你要是喜欢,自己去挑一个,本王倒是乐意给你保媒。”
“殿下恕罪,”丁平慌忙跪下,虽然主子没发火,但他深知主子的性情,这样的语气,已说明他的的确确是怒了。
最终,季小桃的暴力行为,是被季郎中揪着耳朵,给拎了回去。
别看季
去。
别看季郎中对谁都很和蔼可亲,一旦真的发起火来,那也是很可怕的。
这不,小桃一看他阴沉沉,雷轰轰,像是快下暴雨的脸色,心知不妙,只得乖乖的被他揪着耳朵领回去。
用过晚饭,季郎中带着耷拉着脑袋季小桃,敲开了轩辕恒的房门。
如玉般俊逸飘然的男人,正坐在桌前,一只执着书卷静坐着。
即便夜晚闷热,这种简陋的房间,更是闷的密不透风,十七站在外面,衣服早已汗湿透了。可是轩辕恒依然如同身处清凉之地似的,周身一米的范围之内,都能让人感觉到凉爽。
丁平将季郎中请进屋,季郎中也算阅人无数,当看见端正坐着的轩辕恒时,便知他身份非同凡响。
轩辕恒微一抬手,“老大夫请坐。”
他并未看季小桃,但季小桃总有一个恍惚的感觉,好像一踏进这间屋子,她就被包裹进一股莫名的气息之中。
在师傅身边,她不乖也得乖,所以自打进屋之后,她一直低着头,哪也不敢看。
丁平替季郎中挪了凳子过来,“老大夫,我家主子出门之后,赶路赶的急,身子有些不适,拖了有几日,您快给看看,若是需用药,您就开张方子,给我家主子调理一番。”
季郎中连连点头,“这是自然,有病得早治,小病拖成大病,可就不好治了,烦请您把手伸出来。”
轩辕恒并不反对,但是在把脉的时候,他还是留了一层衬衣的袖子没有掀起,“那就有劳您了。”
他说话的语气十分客气,没有高高在上,盛气凌人的感觉。
这让季郎中对他的好感,又增加了几分。
在他把脉的时候,轩辕恒将视线有意无意的投放到小桃身上,见她站的笔直,眼观鼻,鼻观心,把自己当成了局外人。
他黑眸微转,“老先生的这位徒弟,医术也十分了得,先前在马车里……”
“你闭嘴!”小桃一声令喝,本想伸手捂住他的嘴,却因为距离的原因,没能得逞。
季郎中收回号脉的手,站起身,拱手对他歉意道:“公子见谅,小桃不会号脉,先前肯定有得罪您的地方,请公子看在老朽的薄面上,饶过她这一回,恕老朽直言,公子几个月前,生了场重病,身子并未完全康复,最近天气闷热,公子一路颠簸,又长时间坐在马车里,导致气血不畅,继而有些复发的趋势,老朽给您开几副药,镇上的药铺就可以买到,为了您的身子着想,老朽建议您,多休息几日,活动活动筋骨才是上策。”
“看吧,我说的没错,你至少得住五天,否则旧病复发,分分钟会要了你的命哦!”小桃来了劲,把刚才他的威胁也抛到一边去了,极力炫耀自己刚才的判断。
轩辕恒凉凉的看她一眼,收回手,整理着自己的袖口,“是啊,小哥医术高明,连我来了月信都能诊断的出,真乃神医也。”
小桃心里咯噔了一下,虚虚的,一转头,果然看见师傅一脸铁青的瞪着她,“臭小子,你又招摇撞骗,师傅怎么跟你说的,庸医误人,知道什么是误人吗?一个弄不好,是会出人命的!”
小桃缩了缩脖子,也不敢再瞪轩辕恒,知道他是故意报复自己,可现在不是她复仇的时候,只能小声的跟季郎中抗议,“我知道,所以我也没打算给他开药方,就是想把他留下而已嘛!”
“你还敢狡辩,罚你面壁思过两个时辰!”
季郎中觉得自己真要被她给气死了,她不会号脉,倒不是因为她笨,不聪明,而是她静不下心来,感受患者的脉象。
号脉是多么讲究心静的一项工作,你静不下心,一点点的偏差,就有可能导致,判断出现在错误。那不是庸医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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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五天之期(二)
但是除了号脉以外,小桃对治疗外伤,尤其是伤品缝合以及骨折,失血急救,这些方面,她还是很有天赋的。
否则,以她毛毛躁躁的性子,季郎中哪敢教她医术。
可怜的小桃,本来还想着从轩辕恒那里讨到好处。
谁成想,一文钱还没拿到,自己反倒一次次被他坑,被他整。
最关键的一点是,她总是事后才意识到自己被坑了。
完蛋了,她觉着自己的脑子彻底变笨了,笨的一塌糊涂,快到无药可救的境地了。
“诅咒你!诅咒你被雷劈,被针扎,被毒蛇咬,被……”
师傅罚她面壁,屋里不能待,她就只能站在客栈的走廊下面壁,可是闲的太无聊,于是就拿了根小木棍,在墙上圈圈画画。
两个时辰,现在天都黑了,那就意味着,她得站到子夜时分。
一想到还有那么久,才可以解脱,她又将轩辕恒从头到尾骂了一遍。
忽然,天空中传来轰隆隆的声响,接着是闪电,再接着,又是一阵轰隆隆的雷声。
“运气太背了,”小桃仰头看着被闪电划过的天空,叹息着摇头。
今天一定是她的倒霉日,走了大霉运,现在连老天都跟她过不去。
等会要是下起暴雨,雨水肯定得刮进走廊里,到时她又得成落汤鸡了。想想自个儿身上仅剩的一件衣服,她在犹豫,要不要违抗师傅的命令,逃走呢?大不了去客栈的前面,找张桌子凑合一下,明天雨过天晴了,再向师傅请罪。
正想着,天空中又是几道刺目的闪电,紧接着,狂风也刮了起来,裹着院里的树,左右摇晃,吱呀作响。
傍晚还是闷热的要死,这会狂风一刮起来,竟然冷的她直打哆嗦。
季郎中哪里睡的着,抬头瞧见屋外快下雨了,他推开窗子,“知错了吗?下回还敢不敢再给人把脉了?”
小桃猛点头,可是又觉得师傅哪里说的不对,“知错,当然知错,他都告诉我他是男人了,我当然知道自己错了,可是师傅,我知道错,跟您惩罚我面壁思过,那是两码事,把脉这个事本来就需要大量的实践,我实践的多了,找着规律,这叫熟能生巧。”
季郎中又生气了,“是啊,你可以慢慢的实践,就是不知有多少人,会被你的误诊害死,师傅不是没跟你说过,以后你只管治外伤,把脉的事,就教给师傅,与其让你做庸医害人,还不如不做!”
这是季郎中今天第二次提以庸医这两个字了,终于将小桃惹毛了,“师傅!我不是庸医,永远都不是!”
她气呼呼的转开身,对着柱子站着,不想再理师傅。
季郎中骨子里也够执拗,见她这么不听话,砰的,用力将窗户关上了,“既然你不想做庸医,那就好好在外面站着,想想该如何做一名好大夫,否则你今晚就不必睡了!”
“切!不睡就不睡,小爷又不是没站过夜,”小桃满不在乎的嘟囔着。
嘴上虽然这么说,可是心里却在哀嚎。
让她想想,被罚站夜,是多久之前发生的事了?
是那次偷了农家的鸡,还是撵丢某家的狗,还是跟人打架,被人家找上门……
太多太多了,多到她数不清。
她一直觉得自己不是坏小孩,她做那些事,都是有原因的。
偷鸡是因为,她跟师傅两天没吃饭,师傅身子又太弱,需要进补,可她那时还太小,不会赚钱,总不能把自个儿卖了吧?所以她只能选择牺牲那只鸡。
后来再偷鸡,也是因为生活所迫,有些人,家里养着狗。
她偷了鸡,狗自然就要撵她。
刚开始,她因为太小,被土狗撵的满山跑。
后来,她长大了些,知道土狗也是欺软怕硬的主,于是她一咬牙,反撵了回去。
把人家的狗,撵到无处躲藏。
既然她敢撵人家的狗,自然就有人要揍她。
这一来二去的,有因就有果,她没觉着有什么,都是生活所迫嘛!
师傅对她的管教,是很野性化的,总的来说,是该疼的时候疼,该骂的时候骂,该罚的时候,也是丝毫不手软。
其实他是怕自己过世之后,留下她孤身一人,无法在这个世道生活,所以在潜移默化中,他将小桃往男子性格上面培养,还让她自觉的喜欢上穿男装,举手投足,都是男子的模样。
这是一种变相的保护,也是无奈的选择。
暴雨说来就来,噼里啪啦的雨点砸在地上,很快就将地面浇湿了。
随着风势越来越大,她站着的地方,已经保不住了,单薄的衣服很快就被淋湿,头发上,脸上,也全是雨水。
小桃咒骂的一声,抹掉脸上的水珠子,真后悔刚才没跟师傅认错,现在就能躺在软软的床上,凉快的睡觉了,哪至于站在这里洗雨水澡啊!
她一边抹着脸上的雨水,一边无聊的瞄着院里的其他客房。
因为下暴雨,很多房间的窗子都打开透气,有些男人还光着上身站出来淋雨,屋里闷热,院子凉快,他们才无所谓会不会生病,只想淋个雨凉快凉快。
小桃原本是不想往轩辕恒那边看的,可是她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居然闻到了肉香,好像还是红烧肉,悦来客栈最受欢迎的红烧肉,独一份。
那盘
一份。
那盘肉,她不知馋了多久,每次一想到它油光光,酥软,入口即化的口感,她都能多吃下两个馒头。
她晚饭只吃了两个冷冰冰的馒头,到这会,消化的连渣都没了,只剩下饥肠辘辘。
小桃根本管不住自己的脚,明明脑子里想的是,不要那么没底线,不要那么不知羞耻,可是她的脚不听话,循着肉香味,便走了过去。
越是靠近那间上上等的房间,肉香味就越浓。
她深吸一口气,决定扒在门边瞅两眼,解解馋。
那个守门的人,就跟个木桩子似的站着,仿佛当她不存在似的。
屋子里,只见那位主子正端坐在桌前,手里执着书卷,桌子上摆着几道菜,其中就有红烧肉,似乎还有一锅鸡汤。
小桃使劲咽了口唾沫,正想着,要不要厚上脸皮,走过去蹭个饭吃。
只听那人缓缓的启唇开口了,“既然饿了,那便进来一起吃吧!”
小桃内心欢呼,面上却一副淡然不惊的样,走了进去,“那个……我是怕你浪费粮食,再说了,你晚上要真吃这么多,肯定会消化不良,我是好心。”
“哦?照这样说,我还应该感谢你是吗?”轩辕恒将目光从书上移开,看向她,目光再掠到她身上的湿衣服时,俊眉蹙起。
小桃自来熟的坐到他对面,眼睛始终没离这一桌子菜,“感谢就不必了,这鸡汤您要是喝不完,待会能不能让我拿回去?”
“拿回去?给你师傅吗?”轩辕恒轻声问道。
“是啊,不行吗?”小桃以为他会不同意的,听说有钱人,都有这样那样的癖好。曾经,她就看过一个有钱的员外,自己吃剩的,哪怕是倒了喂猪,也不肯分给乞丐或是穷人吃。
轩辕恒定定的看着她,黑眸微沉,“丁平,把这碗鸡汤给季郎中送去。”
丁平愣了下,随后快步上前,端了鸡汤往外走。
他还没搞明白,为啥一向不吃夜宵的主子,这个时辰要了一桌子的菜,还招来这个臭小子,现在又要将鸡汤送给那个老郎中,主子这一天所做的事,都超出了他以往的行事作风,真是叫人费解啊!
小桃眨了眨眼睛,“你这么大方?”那碗鸡汤都没动过,他居然舍得送人。轩辕恒的做法,以小桃的脑袋瓜子,当然想不明白。
“有何不可?你要再不吃,饭菜可就要凉了,”轩辕恒搁下书,笑意盈盈的看着她。
小桃拿起筷子,一边看着他,一边伸出筷子,夹了一块肥瘦相间的红烧肉,送到嘴边时,试探着问他,“我真吃了?”
她知道这人还有洁癖,被别人碰过的菜,他肯定不会再吃了,所以她得确定一下,谁知道他这种腹黑男,会不会等她吃完了之后,再算后帐。
轩辕恒不动,依旧定定的看她,客气的略一抬手,“请便!”
小桃都快不记得肉是啥味道的,当第一口红烧肉塞进嘴里,她感动的想哭。
丁平送了鸡汤回来,本来还想留下的,但主子的扫他一眼,他心中微惊,赶忙找个借口退了出去。
小桃正大口大口的吃着肉,手边不知何时多了碗米饭。
“别光吃菜,”轩辕恒将碗推给她。
小桃咬着筷子,盯着那碗米饭,嘟起嘴,“你莫不是怕我吃的多,所以才让我吃米饭的吧?”
轩辕恒轻笑了,“这些饭菜都是客栈送的,我不吃这些,你若不吃的话,就只有倒掉了。”
“倒掉?罪过啊罪过,你这个人好浪费,你知不知道,这一桌子饭菜,够寻常百姓吃上一个月了,真是生在富贵不知贫贱滋味,”小桃端过碗,扒着香喷喷的米饭,却还不忘数落他。
“那照你这么说,我也应该一起吃,最好是将它们吃完,这样才不算罪过?”他原本是不饿的,不知为何,看见她吃的那样香,竟不知不觉的也觉着饿了。
小桃正端了那盘红烧肉,往自己碗里扒拉,听见他这话,扒菜的动作出奇的快,“只要你不嫌弃这些菜被我动过,我不介意跟你一起用餐。”
看在人家请客吃饭的份上,她好心的也给他盛了饭,恭恭敬敬的送到他面前。意思到了就行,至于他吃不吃,那就不关她的事了。
小桃对轩辕恒没什么好感,确切的说,她对男人,除了师傅以外的男人,都没什么好感。
哪怕坐在她对面的是个绝世美男,顶多也就是养了眼而已,不会让她有怦然心动的感觉。
就在小桃以为轩辕恒不会吃那一碗米饭时,对面那人却慢悠悠的将饭碗端了起来,在她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吃了起来。
不光吃米饭,甚至还伸筷子去夹她面前的红烧肉,“味道还不错,这个呢?你尝过没有?”
他将筷子朝伸向那盘爆炒腰花,小桃的视线顺着他的筷子看了过去,眼睁睁看着他微薄的嘴唇,吃着属于她的腰花。
那可是她没舍得吃的,准备带回去慢慢吃。这人刚才还说不吃呢,才过一会,就要跟她抢饭吃了,这叫个什么事。
轩辕恒似乎很喜欢看她郁闷的样子,越发过份的吃了起来。
小桃咬着筷子,忍不住质问道:“你说话不算话!”
“你口是心非,”轩辕恒回答的极快。
“你又抠门,又小气,还斤斤计较,没品,没德,我看你就是故意欺负我!”小桃气呼呼将筷子往桌上重重一搁,其实是她吃的差不多了,这会也该表现出一点点的骨气。( )
第七章 五天之期(三)
“嗯,欺负你……”他像是在重复小桃的话,却又似乎隐含了其他的意思,当视线瞄到她胸前湿透的衣服,眸中的笑意收拢,变的深不可测,深不见底。
小桃被他灼灼的目光盯着,感觉浑身不舒服,虽然她的胸不大,但好歹还是有胸的,他非要盯着看,还看的目不转睛,她能不在意吗?
“咳咳,不该看的,不要乱看,小心长针眼,”小桃别开脸,抓了下胸前的衣服。
轩辕恒眼眸开始有了一点点的变化,像初升的太阳,起初光芒淡淡的,但随着时间推移,光芒渐盛,“衣服湿了,要不要换下来?”
“不用了,我身体好的很,再说,捂一会就干了,不必麻烦,”小桃也越来越不自在,侧开身。
她不想承认,可的的确确是有点害羞。谁让他看人的时候,眼神这般灼人,像拿 着一支火把在靠近她,想将点燃似的。
还好,她脸皮够厚,没有脸红,否则丢人就丢大发了。
轩辕恒忽然站起来,径直走到榻上,取了件披风,走到小桃身边,亲手给她披上,“衣服湿了,就该换下,既是女儿身,就不该像男娃一样粗糙的活着,以后别跟人打架了。”
小桃微张嘴巴,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咋知道我是女的?我浑身上下,有哪个地方像女人!”
她跟这个男人,不过几面之缘,除了在马车上,靠的比较近之外,其他时候,根本就不曾亲近过,难不成他有透视眼吗?
想到这里,小桃一把抓紧那件黑色披风,将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
轩辕恒盯着她因吃饱了饭,而有些泛红的脸颊,竟直言道:“看胸口便一目了然!”
小桃猛的低头,掀开披风,看向自己的胸口,她裹着束胸,平常衣服宽大,全都遮住了,刚才在外面淋了雨,衣服全粘在身上,胸部的轮廓,可不就是看的清清楚楚吗?
一股怒气,从心中升腾而起,小桃突然站起来,只差掀桌子跟他翻脸了。
“无耻!下流!看你仪表堂堂,没想到蔫儿坏,哼,你还看,再看我就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不是轩辕恒想看,而是她突然站起来,披风又是敞开的,那湿透的衣服,形状毕露的曲线,属于女儿家,修长线条优美的脖颈。
他很懊恼,先前在马车里的时候,怎么会以为她是男人呢?
丁平跟十七站在外面,相视惊疑。
主子……主子在做什么?他在对一个少年那个吗?
十七冷眼瞪他,小声道:“别胡乱猜想,主子不会是那样!”话虽如此,可他心里也没底,谁让主子跟那小子对话的语气,太暧昧了,惹的他们浮想联翩。
“挖眼珠?貌似是你走进来,可不是我强迫你进来的,”轩辕恒并未收回视线,他仍旧端正的坐在那,但在平静的外表之下,却是波涛涌动,他似慵懒,随性的视线,却看的小桃心中一跳。
“那也是你叫我进来吃饭,你要是不叫,谁稀罕坐在这里!”
“哦?”轩辕恒笑了,笑的风华无限,“既然不稀罕,那就请你付钱吧,丁平!”
“在,”外面站着的丁平,闪进屋里,一边观察着主子的神情,一边又在往小桃的那一边瞧。
轩辕恒正要逗逗小桃,看她着急上火,暴怒挥拳头的模样,余光却瞄到丁平竟将目光投在小桃身上,他心中浮现一丝不悦的情绪,他甚至来不及细想这怒气从何而来,便一个闪身,掠到了小桃面前,抓起披风,将她裹住。
前后只用了两个呼吸的时间,等丁平再定睛去看时,就觉得这两人的感觉,分明是一个男子搂着另一个娇俏的女子。
而那女子长的小巧可人,小脸蛋埋在披风里,更多了几分柔弱的美。
当然了,这是在看不清小桃神情的情况下。
可即便是这样,丁平还是惊愕的愣住了,结结巴巴着说道:“主……主子?”他想提醒主子,您这会抱着的是个少年啊!主子啊主子,您啥时候也好上这口了。
小桃心里也怪怪的,在他第一时间突然靠过来时,她本想躲开,可她发现双脚不听使唤,等他站到自己身边时,连肩膀也不能挪动半分。
轩辕恒单手搂着小桃,笑容可掬的问丁平,“这一桌饭菜,花了多少钱?”
“这个啊……好像是六两,”丁平回答。本来是不需要这么多银子的,但是他要求材料都得是上等,这价钱不就得上去了吗?
轩辕恒转头看向小桃,“就算你吃了一半,也要付三两银子,是付钱还是拿劳力低债?”
小桃听傻了,仰头怔愣的看着他,“喂,你这人也太坏了,明明就是你说的,吃不完,又怕浪费,所以才叫我进来吃的,凭什么又要问我要钱?”
很显然她这个傻呆的样子,取悦了轩辕恒,只见他脸上的笑容更多了,也更动人心魂了,“我是说了,不能浪费粮食,可是没说不找你要钱,之前也说过,给我做五天的杂役,现在我反悔了,不止是做杂役,一个月之后,去燕国京都找我,带着这个。”
他不知从哪变出一只金镯子,上面镶嵌着小块的翡翠,小桃看不懂那是什么花样,但真的很好看。
轩辕恒执着她的手,要将镯子给她戴上。
小桃眨眨眼睛,回过魂,拼命的缩手,“这么贵重的东西,我可不要,万一搞丢了,你再找我要回去,把我卖了都陪不起。”再说了,莫名其妙,收他的东西,感觉好怪。
轩辕恒抓住她的手腕,不让她退缩,“戴上这个,就是怕你跑掉,记住,一个月之后去京都找我,如果你不去,只要戴着它,天涯海角,我都能找到你!”
金镯子被强硬的套进小桃的手腕,太大了,能一直往上,套到胳膊上。
小桃正在心里庆幸,等会把镯子甩给他。
可那镯子突然发出咔嚓的声音,好像有什么机关,瞬间就收拢了多余的空间,正正好的卡在她纤细的手腕上。
“喔,这是什么鬼东西,你快给我拿下来,我一点都不想要,”她用力的甩着手腕,可是不管她怎么甩,怎么拔,这手镯根本就拿不下来。
轩辕恒此时已经放开搂着她的那只手,一脸悠闲的站到一边,看她着急上火的模样,“拿不掉的,除非你把自己的手砍了,舍得吗?”
小桃恨恨的瞪着他,舍得个屁,她的手,能干好多事呢,她咋会为了拿下手镯,把自己的玉手砍掉呢!
“是你给我戴上的,反正我也是贱命一条,如果弄丢了,你可千万别赖我!”
轩辕恒身子微倾,俊脸靠近她几分,“弄丢了,拿你陪!”
小桃狐疑的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一遍,用鄙夷的语气说道:“你这人太没品了,先是告我黑状,又诓我吃饭,现在还非得让我戴上这个鬼东西,我发现在你这人,不是脑子有病,就是吃饱了撑的,你该不会对我有所企图吧?”
要是对她这样一个假小子有企图,真要叫人怀疑他的取向有问题。而小桃看轩辕恒的眼神,满满的都是这个含义。
轩辕恒又怎会读不懂她的眼神,黑眸眯起,别的事,他可以容忍,唯独这个事不可以,“你说错了,有才正常,没有就不正常了。”
轩辕恒不知自己为何生气,他只知道自己很不高兴,被人质疑取向,旁人也就罢了,被小桃质疑,他如何能忍。
“哦……正常,哈哈,正常的很,”小桃被他瞪的浑身不自在,好像被包裹进属于他的气息之中似的,呼吸间,全是属于他的清凉气息,这样的感觉,让她觉得陌生,陌生之后,就剩慌张,以及心跳加速。
她在慌乱之中,脑子一热,突然伸手推了他一把,轩辕恒也不知是有意退后,还是真被她鲁莽的动作推到,身子撇开了些。小桃抓住机会,转身开溜。
要说她这个人,旁的本事没学好,可这逃之夭夭的本事,却是无师自通,她最会逃跑,也最擅长逃跑。这项技能看似不起眼,但是在关键时刻,却是可以救命的。
轩辕恒盯着小桃匆匆逃开的背影,看着她融入黑夜中,他静静的站立许久未动。
丁平站在一旁,早在主子将那只镯子给那小子戴上的时候,他就瞪大了眼,被雷的外焦里嫩,一度以为自己眼花,或者是出现在幻觉了。
天哪!主子怎能将老皇妃留下唯一的东西,给了一个少年,这算什么?
难不成……难不成……
丁平不敢再往下想,他觉得喉咙干干的,壮着胆子,劝说道:“主子,您……您咋能将凤镯给他,他……他是男子啊!”
丁平说出男子这两个字时,有些难以启齿。
从前的太子爷,听说就好男风,府里养了几百个美人,还是美少年,夜夜笙歌,夜夜宠爱,**无度。
那些少年,大多是抢来的,当然也有个别是自愿入住太子府。
他曾经陪轩辕恒去参加过几次太子府的宴席,轩辕凌的**,他现在想来,还觉着很恶心。
一手美人,一手美少年……
难道现在,主子也要步前太子的后尘了吗?
轩辕恒扬唇一笑,缓步走回床榻边,“你觉得他是男子吗?”
“主子,您这是啥意思,他不是男的,难道还是女的不成?”丁平压根没往别的方面想,“这根本不可能,主子,您可别搞错了,他虽然名字叫小桃,可是奴才看他,根本就是个刺儿头,难缠着呢。”
轩辕恒正在解外衣,听见他的评语,笑出了声,“那依你看,她百分之百不是女子了?”
丁平纳闷了,“肯定不是了,主子,您一定是长久身边没有女子的缘故,等到了南晋京城,奴才给您寻摸几个漂亮可人的,为您排忧解闷,听说南晋的女子,又温柔,又贤淑,一定能找着对您胃口的。”
“哦?你如此了解南晋女子吗?”轩辕恒不想对他解释小桃的性别,换句话说,他不想对任何人解释,此行南晋京城,他不想带小桃在身边,那就派人一路跟着,护着,等他回国再说。
至于轩辕恒为何非要小桃不可,或许连他自己都不清楚,他遵循的,是内心的渴望。
一个人城府的久了,孤独的久了,面对朝中那些虚假的嘴脸,他已不记得真正的开心,是什么感觉。
小桃给他的感觉,是那么的真实,那么的坦荡,她才是一个拥有灵魂的人,真实活着的人。
“主子,奴才也是听人家说的,高塘镇也有,刚才奴才去备饭的时候,从小二那里听来的,主子要是夜里寂寞,奴才可以给您张罗张罗,”做为贴身小厮,没有谁比他更在意主子的身心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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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执子之手
特别是见到主子在看小桃的眼神时,他更担心了。
轩辕恒只着里衣,坐于床榻上,里衣的领口敞开了些,露出一片惹人遐想的胸肌。
原本就是迷死人的容貌,此时衣衫半解,姿态慵懒,简直就是在惹人犯罪啊!
见他不说话,丁平还以为主子应允了,“那奴才去给您张罗一个?”
“出去,”轩辕恒闭上眼,眉间全是疲惫之色。
“是,那奴才告退了,”丁平知道主子不高兴了,他哪敢多提一句,收拾了碗筷,退了出去。
夜里的暴雨,没下多久,到后半夜,雨就停了。
因为这一场暴雨,夜里的温度降了些,凉爽宜人。
按说,这样的温度,睡觉最舒服不过,但是这一夜,小桃却失眠了。
她在床上翻来覆去,脑子里总是闪过那个男人的笑,以及他说过的话
每翻一次身,都会无意的碰到手上这个镯子,这让她原本就烦躁的情绪,更加烦躁了。
折腾了好久,也没睡着,一个纵身坐起来,拽起他送的披风,铺在床上,而她就躺在这披风上,冷了,将披风往身上一裹。
这样,她总算满意了,闭上眼睛,没一会就睡着了。
次日清晨,小桃是被咚咚作响的敲门声惊醒的。
“谁啊,一大清早,喊什么喊,”小桃裹着披风,睡的正香,夜里没睡好,这会温度又凉快,她一点都不想起床。
“还睡呢,我家主子叫你过去伺候洗漱,你该不会忘了吧?”这声音当然是丁平的。
小桃努力抬起眼皮,睡在里间的季郎中也听见了,催促道:“既然答应了做人家的杂役,怎可失信,你昨日误诊,让你做杂役,还是便宜了你,赶紧去!”
“知道啦!”
师傅的话,小桃不敢不从,拖着睁不开的眼睛,也不用换衣服,捂了一夜,湿衣服早都干了。
从盆里抄了点凉水,清了脸,长发只简单的梳了一遍,没有任何繁琐的样式,她喜欢图方便,就只扎着马尾。
其实若仔细看她,甩着马尾辫,瓜子脸蛋,红扑扑的,眼睛大,睫毛卷翘。
皮肤也好,盈白透亮,她光站着,不动不讲话的时候,还是有几分女孩样子的。
但是一开口讲话,一走路,原形毕露。
小桃都准备走了,可是刚走到门口,又走回来,扯过床上的披风。
这是人家的东西,她还沦落到占这种便宜的地步,她是生意人,有卖有进,凭的是本事。
天气晴好,客栈里留宿的客人,有些要赶路的,一大早就开始收拾衣物跟货物,院里忙忙碌碌,进进出出。
“你还愣着干嘛,还不赶紧过来,主子都醒了,”丁平见她还在那发呆,急着催促。
小桃不爽的扯两下披风,以发泄心中不满,等走到丁平面前时,伸出手指,狠狠的戳着他的胸口,直把丁平戳的往后退缩,“你听清楚了,小爷答应做你家主子的杂役,不是你的,以后少对我大呼小叫!”
“我对你大呼小叫?我以你大呼小叫怎么了,你是主子聘请的杂役,既然做了这份工作,那你就得好好做,若是出现在一丁点差池,当心小命不保,”丁平差点以为自己出现在幻听了,这小子脾气也太大了吧?他这样的人,如何能伺候好主子。
小桃才不怕他的威胁,她就是胆子大,“哟呵,还小命不保,你说的这种话,我听过太多太多,我季小桃别的没有,只有一条贱命,有本事你来拿走啊!”
“我……我拿你的命干嘛,快进去伺候主子,”丁平被她无赖言行,弄的无以应对,这小子脾气也太暴了吧,说不到几句,就一副要跟人干架的劲头。
小桃哼了声,转身用力推开房门,“喂,大爷,您起来了没有?”
轩辕恒怎会没有起来,在她进来之前,人家就已经着装完毕,只剩一个腰带未系,见她一副清爽的打扮,小脸洋溢着朝阳与青春的气息。
正如他所想,小桃的长相,虽然算不上顶尖漂亮的美人,但是她给人的感觉,却要比绝世美人还要惊艳,偶尔的眉目转眸间,还有几分英姿飒爽的感觉。
“过来,”他朝小桃招手。
“过来干嘛?”问是这样问,小桃还是走了过去。
这个男人,怎能俊美到这般地步。小桃在心里将他骂了无数遍,‘美色害人’,她觉得自己现在处境,就充份印证了这四个字。
轩辕恒将腰带塞她手里,略低下目光,凝视她表情生动的小脸,“帮我系上。”
“系腰带?你自己没长手吗?干嘛要别人系!”她伺候师傅,都不用替他着衣系腰带,眼前这个人,难道生活不能自理吗?
轩辕恒不答她的话,反倒忽然抵近她的脸蛋,“我姓轩辕,单名一个恒字。”
“轩辕恒?”小桃睁着清澈的明眸看他,这名字好熟悉,她在哪里听过。
“嗯,”某人轻嗯了声,算是回应她的直呼其名,直起腰,张开双臂,示意她动手系腰带。
小桃还没想明白这名字到底在哪听过呢,见他摆出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知道反抗也没用,无奈之下,只得任命拿着腰带,轻轻扶上他的腰。
从前,她跟同龄的少年,或者不同龄的男子,打过无数次架。
却从没像现在这样,轻轻的扶着一个男子的腰。
因为靠的近了,她的手要穿过他的腰,不得不紧贴在轩辕恒的胸口,这样的姿势,看上去就像她抱住了轩辕恒,而实际上,也跟抱住他差不多。
轩辕恒低目看着在趴在她胸前的小丫头,从他的角度,可以清晰看见光洁的额头,因为梳起的是马尾,所以这一片光洁的额头,全都暴露在他的视线之中。
额头之下,是高挺的鼻梁,卷翘的睫毛忽闪忽闪,上面似乎还沾着晨间的水雾。
轩辕恒不知不觉,竟看呆了,连她退开,都没察觉到。
小桃颇为满意自己系腰带的水平,瞧瞧,还不错。
直到她的小手离开自己的腰间,轩辕恒有些许的怅然若失,“系的还不错,以后继续。”
“还有以后?你不是说只有五天吗?”小桃郁闷了。
轩辕恒笑的倾国倾城,“现在是五天,以后说不定会更久,用过早饭,陪我出去走走吧!”
既然已经决定留下五天,他就不想浪费时间。
高塘镇虽是个不起眼的小城镇,但风景名盛还是有的,何不带着这小东西,多陪养陪养感情呢!
“不行,”小桃一口回绝,“师傅说你的病要静养,这五日你就待在这里,慢慢的休养,五天之后,该上哪上哪!”
轩辕恒慢慢的坐下,并未立即否定,“在这里休养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也不能离开。”
“凭什么?”小桃的抗议,在轩辕恒这里,显然是无效的。
用过早饭,丁平熬了药送来,药碗刚放下,就被主子轰了出来。
厢房的窗子开着,帘子却是半放下的。
屋里点头轩辕恒最常用的熏香,整间屋子,经过丁平的布置,档次提升了不止一点点。
就连此刻小桃盘坐的美人榻,听说也是从别的地方搬来的。
至于轩辕恒留下她,究竟意欲何为,这就得问小桃自己了。
这五日,可算是将她逼疯了。
轩辕恒先是问她会不会写字,她就说不想学,讨厌写字,坐在那跟个傻瓜似的。
季郎中为了这事,不知罚了她多少回,到了后来,也就勉强会写自己的名字,可是写出来的字,跟鬼画符没啥两样。
轩辕恒在看过她写的名字之后,俊眉前所未有的紧蹙,他不由分说的抓住小桃的手,站在她身后,握着她的手,一笔一画的教她。
小桃还没来得衣心慌意乱,面红耳赤,这人就甩给她一摞纸,命令她写上二十遍。
不是一天二十遍,而是一个上午二十遍。
光会写她自己的名字还不行,第二天,轩辕恒又抓着她,写下‘轩辕恒’
看见这三个字,小桃差点崩溃,知道这是他的名字,可是为毛要叫她学会写他的名字,有那个必要吗?
在轩辕恒这里,她所有的抗议,都是无效的,都是徒劳的。
打又打不过,骂又骂不起来,门外站着个侍卫,没有轩辕恒的首肯,她是肯定出不去的。
甚至这家伙还用美食诱惑她,摆下一桌子好菜,他一个人坐在桌前慢悠悠的吃着,让她只能看,不能吃,实在是太坏了。
不仅是教写字,还逼着她修习内功。
第四天,不顾她的反对,将她倒吊着挂在树上,整整一个时辰,放下来的时候,头肿的跟猪头一样。
随着五天时间的过去,季小桃对他的恨意也与日俱增,真的恨不能让他马上滚蛋。
她被欺负成这样,师傅也不管她,晚上回去跟师傅哭诉,她老人家却十分欣慰的说,终于有人能制住她了。
到了第五天,小桃硬着头皮挪到轩辕恒房门前,想着他肯定下午就得起程,只 半天的时间,半天过后,她就自由了。
这样一想,她好过多了。
轩辕恒照旧坐于厢房的书桌前,这几日,除了对她的严格管教之外,剩余的时间在,他大都在审视公文。
小桃还是不知道他究竟是谁,但是看他桌上的那些公文,她猜想,轩辕恒有可能是个做官的,嗯,不是有可能,是绝对的。
“来了?”轩辕恒从公文中抬起头,如玉的俊颜,轻缓一笑,仿若花开,姹紫嫣红。
小桃一脸颓废耷拉下脑袋,有气无力的嗯了声。
“就这么不愿跟我待在一起?”轩辕恒搁下笔,给丁平递过去一个眼神,丁平弯着腰上前,将公文全都收起来。
小桃知道避无可避,只得撅着嘴走进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身子一软,趴在桌上,跟摊烂泥似的,“跟你待一起,我都快发霉了,真不明白你到底想做什么,我又不是要去考女状元,你干嘛非要我识文断字!”
轩辕恒站起来,走到她跟前,曲起手指,在她眼前的桌面上敲着,“起来,坐要有个坐相,真把自己当男人了?”
丁平手一滑,公文全数掉在地上。
啥?他……他是不是出现幻听了,主子说那个季小桃不是男人?
丁平恍恍惚惚的走到门口,用胳膊肘儿拐了下十七,“嗳,你说说,季小桃有可能是女子吗?”
“不清楚,”十七面无表情的摇头。
“咦?你咋会不清楚呢,他天天在你面前走过,是男是女,你都搞不清吗?”
“那你搞清了吗?”十七反将回去,别看他话不多,而往往这种话不多的人,讲话都是一针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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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温泉共浴(一)
丁平挠挠头,“起初搞清了,现在又搞不清了,听主子的意思,好像在说,她是个女子。”
那个季小桃是女子?
十七以为丁平在说笑,“你想多了吧!”他想到季小桃走路的姿势,以及她跟人说话时,喜欢勾肩搭背,有几次还站在他面前,说些荤段子。
这样的一个人,咋可能是女子。
丁平也是这个意思,可是一想到主子说的那番话,他又混淆了。
屋里,小桃对他提及自己的女子身份,没什么惊讶的反应,还是那副没长骨头的样子,“我本来就不是女子,为什么要像女子呢!”
轩辕恒抚着她又黑又亮的长发,“你不该怀疑自己的性别,你是女子,还需要验证吗?以后别再这样了,做女子没什么不好。”做他的女人,会更好。
“做女人有什么好,逆来顺受,成了亲,就得做贤妻良母,男人在外面花天酒地,隔三差五,还得娶个小妾回来,那样的日子,我一天都不想过,所以呢,我情愿做个假男人,也不想做真女人,”也许是跟他相处久了,彼此熟悉了,心里的话很自然的就对他流露。
轩辕恒看着她,声音低沉,“你说的,那是大多数男人,但不代表全部,如果有一个人,不在外面花天酒地,不纳妾,不会约束你,让你成亲之后,还可以做自己,你会愿意为了他,做真正的女子吗?”
小桃直起身子,怔愣的看着他,“你开什么玩笑,世上哪有这样的男人,我是不会做这样的白日梦,反正我这辈子是不会遇到的。”
轩辕恒真想翘开她的小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他都说的这样明白了,她咋还不明白呢?
他也知道对小桃,急不得,“今天不写字了,不练功,走,跟我出去。”
“不写字?不练功?”小桃像弹簧似的,一下坐直了,“你是要带我去玩?”
轩辕恒看着她,因兴奋而散发着光芒的眼睛,刚刚郁闷的心情,顿时好了不少,“听说高塘镇有一处温泉,还不错,想去吗?”
“温泉?好像是有,但是那温泉,在一个山庄里,听说那是私产,谁都不能进,连镇长大人,也没进去过,我们怎么能进去,”小桃有些失望,想想看,泡温泉啊,她虽然从没泡过,但是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听人说,泡温泉的感觉,塞神仙。
轩辕恒扬唇,优雅一笑,抓住她的手,往前一拉,“没去试试,你怎知不能去。”
他拉着小桃走到门口,对丁平吩咐道:“去备些吃食,送上马车,再去跟季郎中说一声,他若是想去,便把他也带上,十七,去备马车,咱们去温泉山庄。”
“是,”两人神情古怪的各自办事去了。
十七跟丁平在听到温泉山庄这四个字时,眼神都不由自主的跳了跳。
温泉山庄啊!主子难不成要跟季小桃共浴?
丁平在脑子里恶补他俩共浴的画面,两个光果着胸脯的男人,面对面坐着,兴许还会互相搓背,呃呃……他没法再想下去了。
小桃见轩辕恒是动真格的,心情也跟着飞扬起来,“我师傅不在,一早就去镇上挑捡药材去了,不到晚上,是不会回来的。”
其实不全是这个原因,高塘镇不大,想找个人,那还不是很容易的事。虽然她医术不精,但也知道师傅的身体,不适合泡温泉,所以,还是她去享受好了,明儿买些好东西,炖给师傅补补。
轩辕恒笑笑,“那便算了,今日只有我们两个。”
小桃没听出他话里的暧昧,也没意识到,去泡泉,那是要脱衣服,在她想来,泡温泉,不就是洗澡吗?没什么不对。
因为温泉山庄离镇子有些距离,丁平采购了不少的东西,一并装上了马车。
离开高塘镇,是上午时分,镇子的入口,十分热闹。
轩辕恒的面容被藏在马车里,除了小桃之外,无人得见。但在从悦来客栈出来时,还是有很多过路的,瞧见他惊为天人的相貌,那些个稍微有些姿色的良家少女,纷纷对他投来倾慕的眼神,有些甚至还想将定情信物丢过来。
对此,小桃满眼的鄙视,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穿着,心里想着,如果给她那一身行头,走出门,一定也会迷倒一大片。
轩辕恒却误以为她是嫉妒了,于是在坐上马车之后,笑着逗她,“现在只给你一个人看,可好?”
小桃神情古怪,“您可真自信,她们喜欢看,不代表所有人都喜欢看,我就算要喜欢,那也得喜欢强壮的肌肉男,你这样的瘦马,不适合。”
她不怕死的挑衅,一方面,是她的真实想法,另一方面,她实在很好奇,若是把他逼急了,会是什么样。
事实证明,将轩辕恒惹急了,后果那是很严重滴!
出了镇子,恰逢秋末,收货的季节,田野间,有些早稻,已经可以收割了。
不少佃户,庄稼人,都在地里忙碌。
轩辕恒挑了车帘往外看,“听说那位襄王妃改良的农具,鼓励自家佃户多种杂粮,收上来的杂粮,她一分租子都不收,在她的带动下,南晋百姓的春种积极性提高了很多,今年秋收,粮食肯定增产。”
小桃也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岂止啊,我们刚从京城出来不久,今年春季,京城多了不少养牛的农户,由官家提供的贷款,襄王府的佃户,直接用襄王府提供的贷款,佃户再去扩大养殖规模,这样一平,耕牛便宜了,家家户户都有能力养一头耕牛,种地就方便了!”
小桃说的很认真,别看她平时不着调,但在农事上,她却丁点玩笑都没有。
她也是贫苦出身,当然希望百姓们粮食丰收,日子过丰收了,再不想看到饿死人的事情发生。
轩辕恒转头看她,眼中波光流转,“什么是贷款?”
小桃想了想,认真的回答他,“贷款就跟借钱差不多,呃,就一个意思,听说 襄王妃给佃户放的贷款,都是没有利息的,只限定了还款日期,要是别人家的佃户,她只收很少的利息,意思一下,也省得有人钻空子,得便宜。”
轩辕恒转头重新看着马车外忙碌的背影,“的确是个好主意,值得推广。”
小桃的这番话,令他刮目相看,原来蒙尘之下,竟是金华珠光。
自己的想法,被他肯定了,小桃得意的哼了声。
离开城镇,远离农田,马车一直驶进了山中。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跟在马车周围的护卫多了许多,不再只是十七一人。
而这多出来的人,从头到脚,都裹在漆黑盔甲之中,腰间配着长剑,十几人的气息微不可闻,步伐整齐划一,就好像同一个人似的。
小桃何等的眼力见,知道这些人都不好惹,若是她打架的时候碰上其中一个,分分钟就被人捏死了。
看这些人对轩辕恒的严谨护卫,看来这个男人深不可测。
小桃觉得喉咙干干的,悻悻的收回视线,正襟危坐,看向身边这个平静看书的男人,“那个……你住在燕国京都?”
“嗯,”轩辕恒并未从书里抬头,甚至连眼神都未变过,眼底深处,似有隐约的笑意,眉目疏朗,再配以随性洒脱的动作,小桃在心里暗恼,这男人,太他妈的诱人了。
“那,你是做官的?”小桃再问。
“差不多,”这回是三个字,神情却依旧未变。
小桃咬着唇,想着所有的可能。
做官的,做什么官呢?
看他的气度,似乎不像做小官。那些肥头大耳的小官,她见的多了,没一个有他这样的气质。
可他年纪轻轻,能做上大官,一定是有家世的。
咬手指头,咬的不过瘾,她又开始咬手指,这是她的习惯,一个很不好的习惯。
果然,在她咬了片刻之后,一直沉默看书的男人,忽然开口了,“不准咬手指头,不干净。”头依旧未抬起,可奇异的知道她在干什么。
小桃最近被他这个不准,那个不行,教训习惯了,她也没觉得语气有啥不对,反而伸出自己细长不算嫩白,但还是很漂亮的手指,给他看,“哪里不干净了,这几天没出去打架,连指甲缝里也是干干净净的,长这么大,我这双手还是头一次这么干净呢!”
恒太子终于抬头了,看着伸到自己眼前的一双手。
女子就是女子,哪怕她的性子像极了男人,做事风风火火,举止大大咧咧,可是这副身子,这张脸,还有这双手,都十足十的女子。
小桃见他不说话,只盯着她的手看,而还是双眼发直,目不转睛,她的厚脸皮也没能撑住,“咳!你看那么仔细干嘛!”
她要缩回手,轩辕恒却抓住她的手,不让她往回收,还很认真的评价起来,“嗯,比之前干净了很多,但是我记得你上车之前,跟拉车的马玩了好一会。”
小桃心虚的转着眼珠子,“你的马好干净的,身上的毛那么光滑,我总是摸不够,好想晚上也搂着它睡。”
她发誓,她说的绝对是真心话,也没有旁的意思,可是为什么,在她说完之后,这个人脸色阴沉沉,用一种她看不懂的眼神,冷冷的瞅着她。
直到抵达温泉山庄,轩辕恒先一步挑了帘子下车,看都没看她一眼。
小桃对着他的背影扮了个鬼脸,也随后跳下马车。
本以为,这人会先走一步,不等她的,哪知她跳下马车,差点撞上他的后背。
“呀,你站这里干什么?要不是我刹的快,你这会就趴地上了!”
轩辕恒霍然回头,突然靠近她。
小桃正要走开呢,冷不防被他这样近的一张脸吓到,呆呆的问:“你干什么?”
“今晚你还想搂它睡吗?”这个它,虽然没有言明,但小桃还是一下明白,这个它,指的是马。
“呃……我开玩笑的,您这么当真干嘛,”她身子往后仰,实在不想跟这张脸靠那么近。
“以后这种玩笑,不许再开,否则后果自负,”轩辕恒脸色好了点,甚至还有淡淡的笑,只是这笑容,让小桃觉得阴寒。
他说完便走了,留下一脸纳闷的小桃。
丁平跟十七,就像个隐形人似的,站在远处,直到主子进了山庄的门,十七先一步跟了上去。
丁平奔到小桃身边,十分巧妙的问道:“您要跟我家主子同浴吗?”
“啥同浴?”小桃还没从轩辕恒莫名其妙的思绪里回过神。
“咳咳,”丁平踌躇着解释道:“同浴,就是在一个池子洗,要是不同浴,就是单独洗呗!事先说一下,泡温泉是要脱衣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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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温泉共浴(二)
“哦,脱衣服……”小桃点点头,复述了他的话,忽然觉着不对了,大叫道:“脱衣服!”她是真的没往衣服的事上想,只当是出来游玩。
“瞧你说的,不脱衣服,那叫泡温泉吗?我还得事先说一下,我没带你的衣服。”倒不是丁平故意刁难,他是无心的好吧!季小桃的衣服,都在她自己房里,整整一个早上,她都跟主子待一起,泡温泉也是主子临时说的,他只来得及把主子衣袍收好,至于她的,就无能为力了。
小桃急的抓耳挠腮,“看我这脑子,居然把这事给忘了,这事不怪你!”
虽说她不太喜欢丁平这小子,但也没到讨厌他的地步,本来就不怪他,这点气量,她还是有的。
丁平感动坏了,还以为她会耍脾气,毕竟这么暴躁的一个人,于是就给他出主意,“要不你就借主子的衣服穿一穿,我带着一整臬呢,虽然你穿过的衣服,主子不会再要,但我想以你跟主子的交情,主子是不会生气的。”
“那好吧,也只有这样了,”跑那么远的路,要是不泡个够本,岂不是亏大了。
她哥俩好的勾着丁平的肩膀,“你放心,他要是生气,你就把错推在我身上,反正你们很快就要走了,到时他也不能再找我的麻烦。”
丁平又感动了,真讲义气啊,他心中涌起一股豪气,决定不拐弯了,直接问她,“那个……我想问,你到底是男是女……你别生气,我不是要打听你的*,我是为了你好,你要是女的,就得跟主子分开泡,山庄里有婢女,让她们带着你,这样才好。”
小桃一拍他的肩膀,“够哥们,本小爷虽然颇有男子气概,而且我也不喜欢当女人,但是爹生娘养,不带把就是不带把,这个真没办法!”
丁平一个激灵,从她身边跳开,“你你你,你真是女的?”
两人这时已经进了山庄的大门,入眼的景致,像极了宫府仙境,常青的树木植被修剪的整整齐齐,白玉石铺路,红砖绿瓦。
有几名美貌的婢女站在主厅的外边,两边各站着几个,全都低着头,恭恭敬敬。
丁平说那句话的声音很大,立刻引来那几名婢女的目光。
这些目光中,有疑惑,有不解,有羞涩,似乎还有一个妒忌。
没错,就是妒忌。
季小桃一把将丁平推开,“闪一边去,小爷是男是女,都跟你没关系。”
随后她走向这一群婢女,虽然已告知她是女子,但她长久以来,自诩翩翩美少年,模样算不上顶顶俊美,但还是很漂亮的。
她故作邪魅的对着那几个女子勾唇一笑,还吹了声口哨,“想不到这样的深山老林,还有这等漂亮的美人。”她走到第一个杏目瓜子脸的婢女面前,轻佻的伸出手指,勾起她的下巴,肆意的盯着她看。
“公子……说笑了,”被这样的眼神注视着,婢女竟然忘了她是女子。
小桃扮成风流公子,绝对是逼真的不能再逼真,她忽然抵近那婢女,冲她眨了下左眼,“我这人从来不说笑,有空陪我聊聊可好?”
丁平刚从震惊中缓过心神,就见她勾着一名婢女的下巴,正在调戏人家,吓了一跳,赶忙冲上去制止,“哎哎,主子在里面等您呢!”
小桃是被丁平拖着走的,路过那个在妒忌眼睛的主人面前,小桃一把扣住丁平衣领,阻止他再往前。
“嗳,这位美女姐姐,请问你对我意见吗?”
那婢女似乎没料想到她会突然停下,又突然直言问她这种问题,她微微愣了下,接着弯膝福身,语气僵硬的跟她请安,“奴婢不敢,还请姑娘莫要让主子久等。”
小桃虽然大大咧咧,但看人眼色,听人弦外之音的本事,可是很厉害的,“他等就等呗,关你什么事。”
那婢女俏脸涨的通红,交握的手紧紧的攥着,“不关我的事。”
她自称我,其中的含义,令小桃微微皱眉。
当然,这不关她的事,谁知道是不是那个轩辕恒通房的小妾,听说有钱人走到哪,都有美人伺候着睡觉,不足为奇。
“哎呀,别耽搁了,快走吧,”丁平真怕她再干什么出格的事,于是又拖着她,往主厅去。
进了主厅,却没看见轩辕恒的身影。
丁平一拍脑门,“主子肯定在后山的温泉池,这是衣服,您直接过去吧,主子泡温泉的时候,不喜欢我们过去服侍。”
他将一摞衣服塞给小桃,“喏,从这里走,快去吧!”
他又是连推带搡,不容反对的,将她推出去了。
“你让我去哪呀?你至少得带个路吧!”小桃被莫名其妙的推到主厅后面的回廊,她以为是回廊,可是定睛一看,惊出了一身冷汗,尼妈这回廊竟然建在悬崖上,一边是山壁,另一边就是悬崖。
再回头,温泉山庄的主厅,竟然是临着悬崖建的,整个墙壁,跟悬崖成直线,顺着悬崖的边缘,还有其他的房间,一直延伸到很远,想来这温泉山庄占地很广。
她已经知道这个地方,肯定是轩辕恒的无疑,难道这里也是他的产业?但他不是燕国人吗?
在季小桃走后,先前那位妒忌的婢女,一脸不甘的走到丁平身后,瞪着季小桃离开的方向,语气很冲的问道:“主子沐浴的时候,不是你伺候吗?今天为什么要让她单独过去,主子什么时候有了让女子服侍的习惯!”
丁平表情冷然的转头看着她,“夏岚,主子的决定,永远不是你能干涉的,你无需过多的操心,此次主子到南晋,另有要事,只在山庄停留半日,你什么都不用管,去做你的事吧!”
夏岚却像没听懂她的话一样,“半日?可是我得到的消息……”
“你得到什么消息了?主子的行踪,什么时候需要经过你了?派两个人进去伺候季小桃,你不用进去了。”
夏岚绝美的脸蛋,惨白如纸,有点赌气的道:“不是说,不用伺候吗?”
丁平皱眉,“夏岚,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主子虽然仁慈,但你要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也就没有留下的必要了。”
丁平这话说的严重,夏岚紧紧攥紧了拳头,头垂的更低,从喉咙里挤出话,“是……我知道了。”
另一边,季小桃沿着险险的回廊,一直往前走,中间也没有岔路,所以她不用担心会走错。
越往深处走,越能闻见淡淡的硫磺味道,不浓,只是一点点,再往里走,渐渐的雾气也重了些。
小桃知道,温泉就要到了,她抱紧手里的衣服,兴奋的跑起来。
迈出回廊,脚踩在坚硬的石块上。
小桃感叹,太好了,终于又可以脚踏实地。
“喂,轩辕恒,你在哪?”她四下张望,却只看见雾蒙蒙的一片,以及不远处**的山石,大概就隔着她五步之远,像一条有形的走道,一延伸向前。
没有人回答她,还好季小桃胆子大,要是换个胆子小的女子,恐怕得吓哭了。
又往前走了几十步,已经可以听见水声了。
其实这段路并不长,只是她走的慢,加上又是初来乍到,心理作用之下,才会觉得长。
“轩辕恒,你在这里泡温泉吗?”走到尽头,她首先看见的,是整齐叠放着的衣服,她认得,那是轩辕恒在马车上穿的。
因为雾气甚重,除了衣物,还有面前的一小片泉水,别的,她什么也看不见。
“还愣在那里干嘛,还不快下来,”声音是从深处传来的,看不见人,声音却是轩辕恒无疑。
小桃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也瞬间放松下来,“嗨,你干嘛一直不说话,吓我一跳。”
“你离那么远,我说话你也听不见,”轩辕恒的声线温软动听,特别是在三面环山的地方,有回声,他的声音听起来,更有磁性了。
小桃走到一边,放下衣服,“那你为何不等我,对了,这里是不是还有别的水池,我去另一边泡。”
“这里只有一个水池,雾气那么重,池子又很大,你脱不脱衣服,我也看不见,”轩辕恒的声音平稳极了,说的好像真的一样。
而小桃也真以为他说的是真的,眯起眼朝里面瞅了几眼,发现真的看不见,加上她本就是个不怎么在乎男女之防的人,大不了穿着里衣就是。
温泉水暖暖的,虽然冒着热气,却没有刺鼻的气味,反倒有股子清香。
小桃脱了外衣,没敢再脱里面的,便赤足走了下去。
水底好像铺的是石头,经过温泉水的洗刷,非常光滑,走上去要特别小心,否则很容易滑倒。
她没敢离开下水的地方太远,而是选了较近的地方,靠着池壁躺着。
温热的泉水将她的衣服浸湿,好在她裹着束胸,也看不出什么。
马尾辫垂在身后,发尾沾湿了,贴在身上。
“哇,好舒服,有钱人就是会享受,”她闭上眼睛,静静的感受泉水滑过肌肤的触感。
耳边一直有水声,所以水面晃动时,她也没有太过在意。
直到,有低沉的男声在耳边响起,她才猛的睁开眼睛。
可是已经晚上,这个男人是什么时候,游到她身边的,又是为何要光着半个身子在她眼前晃,还有一种她看不懂的眼神凝望着她。
轩辕恒光着的上身,皮肤因泉水的浸泡,泛着淡淡的粉色。
是啊!一个男人的皮肤,居然好到此等地步,让女人们怎么活。
可他不仅是皮肤好,肌肉纹理跟豆腐块似的,很鲜明,很诱人,一级棒的身材,看的小桃直咽唾沫。
“你……你靠那么近做什么?”她又觉得喉咙好干好涩,好像渴了很久似的。
轩辕恒手一招,不知从哪变出一只茶杯,递给她,“泡温泉容易口干,我是好心给你送水而已。”
“哦,谢了,”小桃真心实意的道谢,接过水,一饮而尽,果然口干的情况好了点。
既然过来了,轩辕恒似乎也没有离开的必要,于是就靠在她身边,与她同坐一处。
小桃放下杯子,转头看他,“你干嘛脱成这样,你不知道男女有别吗?”
轩辕恒看向她,眉目如画,此时又染上泉水的润色,眸色比之前更深了,“泡温泉当然要脱衣服,像你这样泡,不太好,至于你说的男女有别,这重要吗?”
重要吗?季小桃还真的歪头想了想,重要吗?
她在轩辕恒面前,一直是以男装示人,都没有表现出丁点女儿家的样子。
轩辕恒肯定也没把她当女子看,就算当着他的面,脱光了,他肯定也没啥表情。
这样一想,小桃放心了,但衣服还是不会脱的。
“虽然不重要,但是呢,我没有跟别人一同脱衣洗澡的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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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命定之人(一)
她以为轩辕恒会不高兴,但是她想错了,轩辕恒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很高兴的搂住了她,“这个习惯很好,以后继续保持,只除了在我面前。”
“凭什么?”
“就凭……”轩辕恒刚想抵近她,亲一亲,他肖想了好几天的红唇。
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却很突兀的插了进来。
“主子,奴婢有要事禀报,”声音是夏岚的,虽然声音传了过来,但她人,却在挺远的地方,主子的地方,她不敢靠近。
轩辕恒的肖想被打断了,他很不悦,声音也难得的冰冷,“什么事?”
夏岚心中惊惧,身子微微的颤抖了下,“回禀主子,南晋京城传来急信,请您速速进京。”
轩辕恒看着离他一臂之远的小桃,看的很专注,“知道了,你先下去。”
在他靠那样的时候,小桃就想躲了。
感觉太奇怪,她太心慌慌,心与身,产生了分歧。一个想近,一个想远,她生平头一次害怕了。
她不知道,心上的感觉是什么,也不知道身体为何想躲开。
直觉告诉她,这个男人很危险,不该离的那么近。
可是心却不听使唤,总想闻闻这男人身上的气息,很好闻,很醉人。
还好这时有个突兀的人插进来,她才得已理智的退开,否则她真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
会把他扑倒,摸一摸让她幻想了很久的胸肌吗?
还是会探查一下,男人的生理构造?
说老实话,这个问题,她曾经探索过。
小的时候,跟男孩子打架,一直都是她赢,而赢了之后,很多小娃起哄,会将那输掉的男娃裤子扒掉。
屁点大的小男娃,实在没什么可看的,小小的,耷拉着,她觉得没什么特别。
长大了,时常也跟人打架,有那么一两次,被打扒下的人,裤子被无意的扯掉了,她发誓,真的是无意,打架嘛,哪里好抓就抓哪里,她就随手抓了人家的腰带。
十几岁的男娃,那个地方,黑不溜秋,脏不拉几,难看死了。
她看了之后,直想吐。
从哪之后,她再不看男人的那玩意,特别他们夏天的时候,跳进河里洗澡,清一色的白屁股黑身子,那鲜明的对比,简直无语了。
她不看,可是她会干坏事,偷偷的摸上去,把他们放在河边的衣服拿走……
呵呵,那样的然后,就很值得回味了。
轩辕恒缓缓的转头,若有所思的看着她,“今日便算了,你再泡一会,我去去就来。”他伸手在小桃脸上摸了一把,算是对自己的补偿。
小桃撅着嘴哼了声,转开头去,“算你个头,你走你的,我不用你管。”
嘴上这么说,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他走了正好,没人了,她就可以脱下湿哒哒的衣服,光溜溜的泡个够。
轩辕恒帅气的扬唇一笑,忽然从水中站起。
这池水只没到他的腰,嗯……只到腰,而腰部以下,都藏在了泉水之下。
窄窄的腰,紧实的腹部,小肚子居然连一点赘肉都没有,小桃看着看着,就好想摸一摸,因为她很想知道,那样坚实的肌肉,是什么样的手感,好奇嘛!
哪知,轩辕像是知道她的想法似的,身子忽然离开很远,完了,还对她邪邪一笑。
不知是被泉水泡的,还是他的笑容太能蛊惑人,小桃万年增厚的厚脸皮,竟然红了。
可是让她没想到的事,轩辕恒这一离开,就没有回来了。
只有那个妒忌的婢女,走过来冷冷的给她传话,“我家主子还有要事去办,吩咐奴婢来告诉姑娘一声,如果洗好了,就自己穿上衣服,自行离开温泉山庄。”
此时她身上穿的是轩辕恒宽大的衣裳,他的衣裳穿在她身上,就好像小孩穿大人的衣服似的。
小桃也知道温泉水不能久泡,所以在她走过来之前,她已经穿上衣服,准备离开了,但是这女人的语气,她听着怎么这么别扭呢!
她卷着袖子,走到夏岚面前,看着她垂下的脑袋,也是不阴不阳的笑着,“你家主子不是这么说的吧?”
垂头的人儿,身子一颤,却没有答话。
小桃心知肚知,“既然不是他说的,如果他真的有事先走一步,不会那么没风度,连个马车都不给准备,那样的话,太不像他的风格,小美人,你是不是很讨厌我啊?”
夏岚紧紧攥着拳头,踌躇了片刻之后,慢慢抬起头,迎上小桃的目光,“对,你说的没错,我是讨厌你,那又怎么样,你要对主子告状吗?还是要求主子杀了我?哼,别做梦了,主子是不会为了你这样的人,要我性命,你也不配。”
她虽不知道这个季小桃的身份,看是看她的穿着,看她的言谈举止,夏岚也能猜到她不过是个贫苦出身的女子,没受过管教,所以才会如此的粗俗,这样的女子,凭什么陪在主子身边,还跟主子同池沐浴,凭什么!
换作一般女子,这会早生气了,一定会狠狠的教训夏岚一番,但是小桃心里却没啥感觉,反而对夏岚绝美的小脸蛋,产生的浓厚的兴趣,她缓缓靠近夏岚,嗅着她身上的气息,以男子的口气调戏她道:“你讨厌我干嘛呢,我又不会跟你抢你家主子,倒是你,整日守在这个冰冷的山庄,会不会很寂寞呢?”
夏岚虽然知道她是女子,但还是不免因她戏谑的语气,以及洒脱的动作脸红不已,“姑娘休要胡说八道,若是收拾好了,就请离开!”
“离开就离开,你不给备马车,但至少给我一匹马吧?我可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走路上,”她说着,一只胳膊便搭上了她的肩膀。
夏岚身子一僵,警惕的避开,“姑娘自重!”她开始有些搞不懂主子带回来的这个女子,明明就是个女的,却偏偏像个男子似的调戏她,这算什么,戏弄她吗?这样一想,夏岚更生气了。要不是主子有令,她非杀了她不可。
小桃悻悻的摸了摸鼻子,“真是无趣!”
走下山庄,大概是因为泡了澡的原故,感觉身轻如燕,走起路来,竟有使不完的劲。
夏岚真的没有准备马,山庄门口空荡荡的。
小桃暗骂轩辕恒忒不讲义气,就这么走了。
骂归骂,他走是他的事,一旦走开了,小桃想着,或许这一生,都没有机会再见了吧!
三天之后,她跟师傅也离开高塘镇,一路向西边走,离燕国边境越来越远,离南晋京城也越来越远。
这一走,就走了近两个月,往西边靠近北方走,入冬早了,天气迅速转冷。
小桃赶着马车,慢悠悠的走在路上。
冬季就快要来了,她在琢磨着,要不要找个小村庄,租个房子,跟师傅安顿下来,等熬过了冬季,再继续游荡去。
一个月前,她甩掉了跟踪的人,方法很简单,只需用到师傅做的*烟,乘着夜黑风高,点在他们住房的四周,然后在里面弄出动静,再借机逃走。
当然了,那种高手,不可能一次性搞定。可是,谁让他们碰上的是季小桃呢,她对于逃跑的本事,钻研的可是很深刻的。
甩掉那些人,她带着师傅,一路上又是化妆又是藏了身份,为了只是不想再跟那个轩辕恒有一丁点的牵扯。
贵为燕国的太子,这样的身份,小桃连仰望都不可以,更何况还得跟他有牵扯。
听说,他在京城传出有好男风的癖好。
听了这个事,小桃心中很多疑团,似乎都可以解开了。
难怪,他对自己不一样。
难怪,他会是那样的眼神,又是那样的暗示。
难怪,他还要跟她同浴。
搞了半天,他有那种癖好。
小桃在心里鄙视,同时也告诫自己,要离他远远的。
这不,为了远了他,她带着师傅,越走越偏僻。
马车里传来师傅的咳嗽声,一声接着一声,严重的时候,像是要把肺也给咳出来似的。
小桃勒紧僵绳,马车停在一处村庄。
天气冷的好像快要下雪,他们的老马也快走不动了,真的不能再走下去。
“师傅,您这病得泡泡温泉才好,咱在这里休息两日,我再带着您回高塘镇,那里有温泉,兴许泡泡温泉,能改善您的体质,”小桃拉着僵绳,往村子里走。
“不必了,就在这里租个民房,等熬过了冬天,也就好了,”季郎中苍老无力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来。
小桃本意也是要往回走,去高塘镇,他们之前在那里待过一阵,而且时隔这么久了,轩辕恒早回南晋去了,她只要去温泉山庄跟那几个婢女搞好关系,应该还是有机会的。
但是她没有回去的路费,这匹老马需要休息,她得先去挣钱才可以。
好在,他们停留的村子,离县城不远,她可以去附近采药,再卖给镇上的药铺。
打定主意,小桃身上那股子干劲又涌现在出来了。
她先将马车栓在村中的大树上,随后一路问着,找到村长家。
这种穷村子,空屋不多,要是有空的,也是家中遭遇变故,有亲人离世。
老村长姓钱,是个五十左右的老汉,他见小桃长的瘦瘦小小,马车里还有个生病的师傅。农家人心地善良,自然不会推脱。
“我们村人口少,总共也就二十户,背靠着山,耕地不多,所以穷的很,都住着茅草房,别家都没有空房,只有村东头的宏毅家,他家就他一个人,爹娘都死了,反正你们也没女眷,住进去也没关系,至于他收不收房钱,那就得问他了。”
小桃一直都穿着男子的衣服,也根本不会在意自己是不是女眷,只要能给师傅有个安稳的地方睡觉就好了。
所以她道:“收房钱也没关系,我们本来就是要住宿的,可是因为我师傅身体不好,而且这天眼看着就要下雪了,我只想找个能叫他休息的地方。”
钱村长看她被冻的通红的小脸,心生怜悯,“真是个孝顺的好孩子,快赶上马车,跟我来吧!”
他们的马车本来也就停在村子东边,小桃跑过去,牵了马车,对马车里的季郎中说道:“师傅,我找着地方了,待会我一定跟房主好好说,今晚让您泡个脚。”
季郎中掀开帘子,露出颓败充满病气的一张脸,对钱村长道谢,“多谢村长费心了,小桃啊,师傅不碍事,别叫人家麻烦就成。”
“哎呀师傅,您别掀帘子,快放下来,”小桃怕他着凉,赶紧回头将帘子重新放下。
老马拉着破旧的马车,在钱村长的带领下,他们停在一扇歪扭残旧的木门前。
------题外话------
亲们,真正的男主就要出来了,轻烟一直在想,轩辕恒或许是个好男人,但他不适合小桃,也不该是小桃的归宿,为了这个事,我犹豫了很久,今天终于想通了,后面的故事,亲们一定会喜欢,因为真正的男主,偶还没写,就喜欢上喽!
第十二章 命定之人(二)
顺着院门,延伸着竹子做的篱笆,虽然时间久了,有些残破,但修补的很整齐。
透过低矮的篱笆,还能瞧见院子里的情景。
一个旧石磨,几把农具靠在廊檐下,院里还有几棵老树,树与树中间栓着绳子,想必是用来晾晒衣服的。
两间相邻的土坯屋子,廊檐一头是低矮的厨房,快到吃午饭的时候,厨房里冒着袅袅青烟。
廊檐的另一头,用竹篱笆圈起一个鸡笼,三只老母鸡,正悠闲的在里面闲逛。
很简单的院子,却收拾的很干净,泥巴地面,扫的一点土渣都没有。
坑洼的地方,都很细心的填平了,整个院子看上去,既整洁,又清爽。
钱村长让小桃稍等,他上去敲门,“宏毅啊,你在不在家?”
“哦,在呢,”小厨房的门口钻出来一个人,一身粗布蓝衣,大冬天的,他身上的衣服,还是很单薄。
身形很高,小桃目测,居然跟轩辕恒差不多。看他腰弯那么多,才能从厨房钻出来,就知道了。
虽然个子很高,却不是那种五大三粗的样,甚至可以用修长来形容,敏捷有力的长腿、强劲结实的双臂,很完美的组合。
在小桃看过轩辕恒那样的妖孽之后,还能对他做出这样的评价,可想而知,宏毅的身材,真是没的挑。
再往上,五官虽然不及轩辕恒那般俊美到叫人窒息,但黑发黑眸、阳刚气息十足,很有醇厚的男性魅力。
小桃盯着他看,不知为什么,总觉得他很耐看,心里还有种难以言表的颤动,难道这就是人家说的投眼缘?
这世上,投她眼缘的人可不多,轩辕恒算一个,这个宏毅,也算一个。
“钱叔,你怎么来了,我正做饭呢,您要不要进去吃一口?”宏毅打开门,憨厚善意的笑着,高大的身形,都快将小门楼塞满了。
随后,他也看见小桃,还有她身后的马车。
但小桃此刻是男子打扮,他也只当她是个小兄弟,冲她点了点头。
钱村长摆摆手,对他讲明情况,“宏毅啊,是这样的,这位小哥,带着师傅路过咱们村,天气不好,他师傅又病着,想找个能租住的地方。”
小桃怕宏毅不明白,又补充道:“要是你这里方便的放,我想多租住些日子,等天气暖和了,再带着师傅离开,如果你觉着不方便,我们也可以先住几天,我会尽快找其他的屋子,而且我也会付你租金,不会让你为难,也不会叫你吃亏。”
宏毅咧嘴一笑,“啥为难,啥吃亏,行走在外,谁没个难处,没事,你们想住不住,不用给房租,反正我家屋子空着也是空着,住了人,还有人气呢!”
小桃没想到他性子这样豁达,弄的她倒不好意思了,“你能让我们住,已经很感激了,但是房租还是要给的……”
“都说了不要房租,男子汉说话算数,”宏毅说的斩钉截铁。
旁边的钱村长也笑呵呵的拍着小桃的肩膀,“你就别跟宏毅争了,他说不要,就肯定不要,宏毅这孩子脾气倔,又客气的很,你们就放心的住,有什么需要的,就到我家去找我。”
他们这样大方,倒让小桃受宠若惊,“这……”
“小桃啊,”季郎中掀了帘子,想要下车。
小桃听见他的声音,赶忙回去扶他下马车。
季郎中对着钱村长跟宏毅弯腰点头致谢,“老朽身子不争气,在路上病倒了,我师徒二人,是赤脚游医,徒儿看我年纪大了,本来想带着我找个地方安顿下来,没想到,路过这里,竟染了病,不得已打扰了你们,真是抱歉,如果村长不嫌弃,等老朽病好些了,便给村里人看病,以做答谢。”
“呀,您是游方郎中啊,”钱村长听的动容,“那就更没话了,你们只管放心在这里住着,旁的事,都不用操心,您啥时候身子爽快了,再看病也不迟,宏毅啊,快扶老大夫进去,外面风大,你得小心照顾好了,缺什么,就来告诉我,我去给你解决。”
偏远的乡下,缺医少药。
看个病,都得去镇上。很多时候,有个小病小灾的,他们都不愿意去看,就在家庭里耗着,底板好的,自己就痊愈了,底板不好的,拖的久了,小病成大病,到那时也没钱治,就只能等死。
所以现在突然来了个老郎中,而且还是游方的,这样的郎中更值得尊敬,因为他们不为金钱,也不为名,否则留在哪里,也比游方来的快活。
宏毅本来也就是这样想的,他让开路,“您快请进,这马,我给您栓起来,我家没有马圈,下午我再想办法。”
钱村长道:“把马牵到我家去,我家有牛圈,关在一起也能凑合几天。”
宏毅一想也成,“那好,我明天就把后院收拾出来,再盖个马圈,小兄弟,马车里的东西要搬进去吗?”
他实在是热情,一边问着小桃要不要搬东西,一边就已经手脚勤快的开始卸下马鞍了。
钱村长帮忙把马牵走了,临走,还让小桃放心,他们不是坏人,不会把她的马牵去卖掉。
小桃不在意的摇摇头,反正那老马也快不行了,就是卖,也卖不了几个钱。
宏毅将他们二人迎进了两间屋子稍大的那一间,“这是我住的,我们这儿也睡炕,我家炕大的很,以前我爹娘住的屋子也有炕,可是塌了,我想着没人睡,便没有修,咱们三先凑合着,我明天便修炕去。”
季郎中闻言,扭头看了看小桃。
睡在一起啊?虽然他知道这个宏毅是无心之言,他根本不会知道小桃的女儿身,可是不管知不知道,都不该睡在一个炕上才是。
小桃知道师傅的顾虑,安慰的拍拍他的手,“睡一起好,睡一起暖和,土炕可以烧热,对您有好处,”然后她又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音,对师傅道:“您睡中间,冬天睡觉也不用脱衣服,没关系的。”
说完,她抬头看向宏毅,“那就多谢大哥了,这个炕能不能先烧上,我想让我师傅暖暖,马车里的东西,待会我自己收就好了。”
宏毅笑容深深的看她,“你真孝顺,等着,我这就去烧炕。”他挑开竹席帘子出去了。
小桃扶着师傅在炕边坐下,便打量起这间屋子。
跟他的人一样,干净整洁,家具都很破,但没有灰尘,炕上的被子,叠的也很整齐,一点都不像一个男人住的。
季郎中看在眼里,意有所指的对小桃说道:“徒儿,你看他怎么样,多好的男娃!”
小桃在屋里转悠,没怎么在意师傅的话,“他当然是个好人,要不然咋会收留我们俩。”
季郎中叹了口气,“小桃,师傅跟你说过的话,你还记得吗?师傅的心愿就是你能找个老实本份的男人,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不要大富大贵,只要平平安安,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你还是别去想的好。”
小桃放下桌上刻了一半的小木头人,想不到那个宏毅手还挺巧,刻小人刻的这么像,“师傅,你从来就没想过那些不该想的东西,您放心好了,我知道那些大富大贵的日子不适合我,您看,我这不是陪您在乡下养老吗?”
“你明白就好,对了,你成天穿男娃的衣裳,总归不好,过两天还是换回来吧,师傅活不久了,师傅不想看着你女扮男装的模样,那样师傅会觉得对不住你爹娘。”
“啊?换女装?为什么呀,这跟我爹娘有什么关系,他们生了我,却不养我,您没有生我,却把我养这么大,您没必要在意他们,”小桃说话的语气虽然没变,神情也还是那样,但淡淡的哀伤,还是无论如何都掩盖不了。
季郎中没力气再跟她解释,“叫你换你就换,你难道想让师傅死不瞑目吗?咳咳!”他捂着嘴,咳的喘不上气。
小桃一看他这样,只得依着他,拍着他的背哄着,“好好,我换,过两天我就换,这总成了吧?”
廊檐下有烟升起,不多时,宏毅掀了帘子进来,笑呵呵的说道:“炕已经烧上了,师傅上炕歇着吧,我去把马车里的东西搬进来,再去炒两个菜,咱们就可以吃饭了。”
“我帮你,”小桃知道他是热心肠,但自己也不能只坐着。
宏毅这回没拒绝,“那你先伺候师傅上炕,等会再帮忙也行。”
季郎中观察着他们二人的互动,天知道,他有多喜欢宏毅这小子。
头一眼看见他的眼睛,他就知道宏毅这孩子,值得小桃托付终身啊!
一个人的表情可以装,面具可以戴,但眼睛却骗不了人。
究竟是真的热情,还是假的,一看眼睛便知。
小桃虽然粗枝大叶,但对师傅,却是小心细心的很。
她扶着季郎中坐到床上,蹲下来脱掉冰冷破旧的鞋袜,再将被褥垫在他身后,还有一床被子,就盖在他身上,“师傅,你先坐着,我出去帮帮那位大哥,您放心,咱不会占他的便宜,下午我就上山采药去,卖了钱,买些好东西回来,也算还他的人情。”
季郎中眼睛红红的,“丫头,师傅拖累你了。”
“师傅,您再说这样的话,我可不理你了,不都说养儿防老,我就是你的儿,给您养老,伺候您,还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好好歇着,别想那么多没用的,我先出去了。”
小桃快步走了出去,站在廊檐下,心情沉重的很。
师傅的病,不是不能治,也不是治不好。只是他年纪大了,五脏六腑都在衰退,就算这次的好了,还是会慢慢的,一日不如一日,药石无医。
“咦,你怎么站这儿,怪冷的,”宏毅抱着马车里的被褥,迎着她走来。
小桃赶忙闪到一边,收起心思,甩起胳膊,笑着道:“还有吧,我去搬。”
宏毅将东西送进去,就出来了,看着小桃卷起的袖子,他觉得有什么不对,所以多看了两眼,“小兄弟,你这手臂可真白,像个姑娘似的。”
“别叫我小兄弟,叫我小桃吧,我这是天天穿长袖的结果,不像你们,夏天打赤膊,当然会晒黑啦!”
“也对,”宏毅没有深究,再说,他也觉得小桃年纪很小,也不是庄稼人,白一点,也是应该的。
可是抱着东西,一转身,他又发现,小桃身子小小的,像个发育不良的男娃。
“小桃,你以后要多吃点,不然长不高,可就不好了。”
“嗯,你说的对,我以后一定向你看齐,希望也能长成你这样,”她忍着笑,想着如果自己也像他似的,估计就是女人中的恐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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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可能觉得,番外跟正文有的对不上,是这样的,我写东西,很随性,很随性,故事的走向,都是随心而动。
但是宏毅这个人物,我真的很喜欢,往下看,你们也会喜欢的,如果小桃跟了轩辕恒,就等于进了牢笼,对她而言,绝对是最痛苦的事。
第十三章 命定之人(三)
马车里的东西,被陆陆续续的搬下来,清空的马车,宏毅将它拖到院墙边,还很细心的收拾好了。
做完了这些,他想起厨房里的饭菜,清俊的脸有些红,“那个……不知道晌午会来客人,我只煮了些地瓜,你等着,我再去炒几个鸡蛋。”
他说着,就要再去厨房。
“不用不用,我们带着干粮,随便热一热就可以吃了,你不用管我们的,”小桃追着他去了厨房,看见他揭开锅盖,竹笼屉上果然躺着几个地瓜,看来他的日子也不富裕。
可是不应该啊,按说他有的是力气,爹娘去的又早,日子不该过的这般拮据。
宏毅不管她的反对,走到菜柜,拿了五个鸡蛋,又从挂在房梁的篮子里拿了些晒干的红辣椒,“怎么能让你们吃干粮,你别担心,我家就我一个,就是我平时懒得烧,你等等,很快就好了。”
小桃站在厨房门口,看着他手脚麻利的拿着碗,将鸡蛋打散进碗里,干红辣椒切碎了,搁在一旁。
说实话,小桃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看,除了酒楼的大师傅之外,第一个做饭的男人,而且动作这样熟练。
小桃搓着手,觉着光站着,怪不好意思的,便道:“要不我帮你烧火吧!我旁的不会,烧火还是可以的。”
宏毅一边搅着鸡蛋,一边回头看她,然后冲他咧嘴一笑,“那就劳烦你了。”
其实冬天烧火,是件很舒服的差事,旁边锅洞里本来就有暗火,只要拿过来,放到隔壁的小锅洞里,再添些稻草跟小柴,引燃了之后,再放两个劈好的大柴,之后就不用管了。
“哇,好暖和,”添好了柴,小桃伸出手,凑近火堆。
宏毅站在锅台边,看她一脸舒服的烤着火,清俊的脸,缓缓的露出一个笑容。
站在那里不动,未必是最好的,哪有坐在后面烧柴火舒服。
铁锅里飘出菜油的香味,等到油烧热了,宏毅先将干辣椒撒上去,然后飞快的倒上鸡蛋。
不多时,辣香裹着鸡蛋的香味,溢满了小厨房。
小桃已经很久没吃过热腾腾的农家菜,这会只觉是肚子饿的咕咕叫。
她搓着手,从锅洞后面探出头来,就见宏毅炒菜的动作流畅,跟行云流水似的,肯定是很早就学会做菜了。
原来男人不止是看书,写字,练剑的时候,很帅很有魅力。
她觉得宏毅现在的样子,都不能用帅来形容了,在小桃眼里,宏毅快成了她的偶像。
因为她这个人,啥都好,就是不会做饭,勉强能做的,就是逮野鸡,剥洗干净架在火上烤,结果时常烤的外焦里也焦,害的师傅差点把他崩掉。
她忍不住,问道:“宏大哥,你这厨艺是跟谁学的,虽然没尝你的菜,但也知道,肯定很好吃。”瞧他炒出来的鸡蛋,金黄软嫩,颜色好看极了,而且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尝过味道,全凭经验撒盐。
宏毅闻声抬头看她,在他以为小桃是男人的前提下,他觉得这小兄弟的五官长的真好看,火光映在她的脸上,把小脸都照红了,很是可爱。
“我爹娘身子一直都不好,没法照顾我,从十岁起,我就学着做饭了,刚开始做的也不好,不是糊了,就是没烧熟,后来我娘一点一点的教我,就成了现在这样。”
小桃听着他的话,想着十岁的男孩,就开始挑起家里的重担,围着锅台,手忙脚乱的忙碌。
想着想着,她觉得心热热的。
虽然她喜欢打架,一直都不安份,但不知为何,在宏毅面前,她那股子痞劲,消失的无影无踪,“你爹娘一定很疼你,是不是也因为这样,你欠下很多债?”
宏毅脸上的笑容没了,拿了个小盆,装上锅里的地瓜,“还好了,再还几年,毅可以还完了,虽然我们这儿耕地不多,但是靠着山,总是饿不死了。”
只要勤快,就饿不死。
“对,饿不死,”小桃相信,像宏毅这样能干又勤奋的男人,以后的日子一定会过的好。
宏毅脸上又恢复之前的笑容,“过去吃饭吧,锅里已经上了火,剩下的火星,可以温些热水,你们待会洗洗。”
小桃从小矮凳上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嗯,填饱了肚子,才有力气干别的事。”
本来以为中午的主食,就几个地瓜,却没想到,钱村长捧着大碗,赶了过来,里面是几个还在热乎的窝窝头,他说,是村里人凑的,知道村里来了老郎中,都高兴的不得了。
季郎中说什么也不肯收,钱村长又哪里肯拿回去。
小桃挡下师傅,“没关系的,下午我上山去采药,咱们给村里人看病送药,算是对他们的感谢。”
季郎中也知道村民朴实,又听小桃这么说了,便没再说什么。
钱村长送了东西,就匆匆走了。
小桃将窝窝头,拿出来,塞给宏毅两个。
“我不要,你跟师傅吃就好了,我吃地也习惯了,”宏毅直摆手,还伸手拿了地瓜,直接咬了一口。
这一顿,能有人陪着他,一起坐在炕上吃,他便很满足了。
小桃却不顾他的反对,硬是将地瓜从他手里抢了过来,并将窝窝头塞给他,又拿了另一个,递给师傅,“你要不吃,我们也就不吃,再说了,下午我还要请你带我上山呢,这里地势我不熟,你不吃饱了,哪有力气给我领路。”
季郎中也慈爱的笑道:“小桃说的没错,你收留我们住下,我们师徒俩感激不尽,既然要住在一起,就不必那么客气生疏,否则我们都觉着不好意思了。”
住在别人家里,最怕的就是对方把自己当客人看,总觉着不自在。
宏毅犹豫了下,便不再推辞,点了点头。其实他也好喜欢随意温馨的相处,从前爹娘还活着时,就是这样一起坐在炕上吃饭了。他没想到,几年之后,他还有这个机会。
乘着吃饭的功夫,季郎中迫不及待的打听起宏毅的私事。
“我也叫你宏毅吧,看你年纪也不小了,成亲了没?或者有定下的婚事?”
宏毅扒饭的手一顿,又脸红了,“我这样一个人,哪有女娃愿意嫁给我的,不想,这些事,我从来都不想。”
小桃见他俊脸红红的,觉得好玩,便逗他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啊?我觉得宏大哥是个顶好的男人,只要是有眼光的女娃,就一定会喜欢你,该不是你眼光太挑了,看不上人家吧?”
她这话没有恭维的意思,宏毅的相貌虽算不上一等一,但骨子里的男子气概,已及高大健硕的身材,五官长的也不错,虽然背着一身债,可他能干啊!这有什么关系。
宏毅脸更红了,说话都有些结巴,“没……没有,真的没有,小桃,你就别笑话我了,你们吃完了吧?那我收拾碗筷。”
他匆匆的端了碗碟离开,一点都不想说这个问题。
其实是他谦虚了,就像小桃说的,宏毅虽是孤身一人,但是人长的俊俏,又能干,村里倾慕他的女娃,多着呢!还有那外村的,想招他做上门女婿,可都被他拒绝了。
不是因为眼光高,也不是看不上,就是面对那些女娃,他觉着好别扭,从来没有过的别扭,哪怕只是单独坐在屋里,也会叫他紧张无措,急着想要逃离。
去年还有个媒婆,非要给他说亲,还硬拖着他偷偷去看了女娃,说只要他愿意,聘礼都省了。
在没办法拒绝之下,他去看了,可是看过之后,就一个劲的摇头。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他曾经答应过爹娘,说无论如何,都要按着自己的心意去生活。
这不,他遵从自己的心意,一直是一个人生活。
在宏毅走了之后,季郎中把小桃拉过来,小声的说道:“宏毅这小子真不错,再观察观察两天,你呢,再跟他相处相处,师傅就想在临走之前,看到你有个好归宿。”
季郎中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能熬过这个冬天,就已是万幸。
如果小桃还是一个人,叫他怎能不担心。
“师傅……相处什么呀,他把我当男人看,咋可能有感情嘛,”说到感情,小桃脑子里浮现轩辕恒的那张脸,那张足以教人神魂颠倒,心醉神迷的脸。
季郎中才不理她的抗议,催着她离开,“你不是要跟他上山采药吗?那就快去准备准备,今天只有半天,就去附近转转,别走太远,明天一早再去山上。”
“知道啦,季大神医,”小桃无可奈何的笑笑,知道师傅的脾气,说来就来,也不跟他计较。
将炕上的桌子搬到一边,又将从马车上搬下来的被褥铺上去。
炕已经烧热了,睡上去暖烘烘的,很舒服。
“先等一下,我去打水给您洗脸,泡脚,”她忽然想起宏毅在吃饭之前,温的那锅水,正准备去打水呢,就见门帘掀开了,宏毅端着一个新木盆走了进来。
小桃首先注意到的,当然是他手里的木盆。
这个家里,所有的东西都是旧的,唯独这木盆是新的,这叫她如何不感到奇怪。
第十四章 命定之人(四)
宏毅像是知道她的疑惑似的,腼腆的解释道:“这是我用猎物换的,就在前几天,有个老大爷抱着木盆去换东西,我便用三只野鸡,跟他买下了。”
他说的轻描淡定,但在小桃听来,肯定不是那么回事。
哪有人只抱着一只木盆去卖的,肯定是活不下去了,想用家里仅有的东西换点吃的。
而据她所知,野鸡的毛,特别是公鸡的毛,可以换不少钱,绝对不止一只木盆的价格。因为在乡下,最廉价的就是手艺。
季郎中笑着点点头,“你做的对,尽自己的微薄之力帮助别人,也许这三只野鸡,救了一家的性命也说不定,所以你这是做善事。”
看来,这宏毅跟他也是一路人。要不然,以他的医术,找个落脚的地方,开间药铺,也不至于过的如此之差。
“我倒是没想那么多,就是看他一个老人家,大冬天的还在外面卖东西,看到他,就想到我爹,您说我能不帮吗?”
他走过去,将木盆搁在桌上。小桃原本要去拧巾布,好给师傅洗脸。宏毅却抢先一步,将拧干的毛巾,递给了季良平,又对小桃说,“锅里还有好多水呢,等师傅洗完了,我再给你端水去。”
小桃真被他的‘贤惠’打败了,“宏大哥,既然要住在一起,你呢,就别像对待客人一样对我,我需要什么自己去弄就好了,你看,我有手有脚,如果什么都要你伺候,那我不成了废人。”
宏毅看她认真反驳的小脸,傻傻的笑了,“嗯,那你自己去弄,收拾好了,我带你去村里跟附近转转!”他不是要对她像对客人,他只是起照顾她。因为这位小兄弟看起来,很需要别人的照顾,他看别人家,有弟弟妹妹,做哥哥的,不是一样得照顾吗?
宏毅的想法很简单,但是既然她不愿意,他自然也不会勉强,随着他开心就好。
村庄真的很小,站在村子的这一头,就能看见另一头。
背靠着山,却不是绵延的大山,更像是连成片的丘陵。
小桃知道,这样的地方,会在丘陵的山凹间,长出很多珍惜草药。
宏毅经常上山,对山里的情况了解,出门前准备的也很充份。
农家人穿的,要么是布鞋,要么是草鞋。
宏毅是个单身男人,没有娘,也没有媳妇,他穿的布鞋少之又少,仅有的向双,都是村里阿婆过年的时候送的,他自己也从来不舍得买。
所以,出门时,他换下脚上已经磨烂的旧布鞋,套上自己编的草鞋。
虽说是草鞋,但他手巧,草鞋的样式很好看,就是不保暖。
“小桃兄弟,你要不要换上草鞋,山里湿气重,别把你的鞋子弄脏了。”
他说的是实话,小桃也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子。
她脚上穿的是靴子,用兽皮的皮革制成。
她这个人,对穿的不讲究,但是这鞋子,却不能马虎。
女娃的脚小,她若是穿普通的布鞋,那得塞多少碎布,才能穿上大鞋。
穿靴子就会好一点,不怎么看的出来,所以,这双靴子算得上是她身上最贵的一件东西。
可是现在,宏毅让她换鞋,她怎么能换,一旦脱了鞋子,他一看自己嫩白小巧的脚丫子,还不得惊呆。
小桃咬着唇,“要不你找双大些草鞋,我套在外面,这样既不会弄脏鞋子,还能防潮。”
宏毅点头,“这个办法好,也不用特地去找,我家哪双鞋子都比你的脚大。”
小桃尴尬的笑笑,“天生的,我也不想。”知道他是看出自己的脚小了,没想到这人看似木讷,实际上却一点都不木讷。
宏毅又给小桃找了布裹脚小腿,他自己则带上砍刀,弓箭,还有一把短铁锹。小桃管他要了把小锄头,拿上背篓。
两人准备好,都要出门了。
小桃忽然问他有没有绳子,于是宏毅又回去拿了一截麻绳。
两人叮嘱季郎中在家里好好休息,便带上门,走了。
经过村子时,碰上村里的年青人。
宏毅笑呵呵的跟他们打招呼,都是清一色的男娃,大家也就不拘束。
宏毅很认真的给他们介绍小桃,然后又一一给她介绍,给她做介绍的时候,尤其仔细,“这个是孟军,你就叫他猴子就好了,谁叫他长那么瘦,跟你一样,这是孟杨树,他俩是堂兄弟,住的不远,”
的确是人如其名,那个外号叫猴子的,长的确实尖嘴猴腮,眼睛特别小,一笑起来,眼睛就眯成一条缝,看着小桃的时候,眼睛眯的更厉害,搞不清状况的,还以他睡着了呢!
至于孟杨树,个子比宏毅矮半个头,身材笔直,站的也笔直,五官还算端正,唯独右脸上的大黑痣,看上去有点怪。
当然了,也不是每个脸上长大黑痣的都是坏人,至少这个孟杨树,看着小桃的眼神,就很友善。
宏毅继续介绍,“还有这一个,你就叫他大胖好了。”
宏毅最后指着的一个人,个子不高,胖乎乎的脸蛋,胖乎乎的身材,一直对着小憨厚的笑。说是小胖子,其实也不是属于特胖的那种,就是很圆,哪里都是圆圆的。
小桃冲他们一一点头,然后很爽快的拍拍他们的肩,“既然我还要在村子里多住些日子,以后就得仰仗几位的照顾!”她双手拳,做了个男子见礼。
猴子眯眼一笑,“你长的可真清秀,若是穿上女娃的衣服,恐怕没人会觉得你 男娃。”
“别胡说,”孟杨树皱眉呵斥他,“小桃兄弟,你别介意,他就是嘴欠,没旁的意思。”
大胖也笑呵呵的附和道:“猴子的意思,是说你长的好看,比他好看多了,他那是妒忌,因为以后再没姑娘喜欢他了。”
他一说完,三人哈哈大笑。宏毅脸上也有淡淡的笑,他转头看着小桃,真心喜欢他,当然了,他喜欢的是小桃的性格。
对于这种男娃之间的相处方式,小桃最擅长了,只见她一手勾着宏毅的胳膊,一手搭在大胖的肩膀上,粗声嬉笑着道:“本小爷别的本事没有,就这一张脸还过的去,以后还指着这张脸讨个如花似玉的媳妇,可惜现在不行,我还没安顿下来,不然的话,一定找你们牵线搭桥,早日过上婆娘孩子热炕头的好日子。”
大胖一听这话,豪气的道:“咋不能安顿了,我们村就挺好,空地也多,等有了钱,在空地上盖两间房子,听村长说,你师傅会看病,那不是正好吗?”
猴子也道:“没有钱也没啥,村里人帮着一起干,你管两顿饭,挖黄泥,做土坯,也就半个月的事,再从山上砍几棵树,这不就搞定了!”
宏毅其实也有这个想法,但他想的,跟猴子他样想的不同,“要真盖的话,就在我家院墙边上盖,有个睡觉的地方,以后我们还能互相照应,这样最好。”他看着小桃脸上灿烂的笑容,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小桃没有立马给他们答复,“再说吧,咱们先去采药。”
说着,她带头跑在前面,又是跑又是跳,完全就是个男娃样子。
大胖受她的感染,也嗷嗷叫着跑在后面,猴子紧随其后,跟大胖打闹嬉戏。
只有孟杨树跟宏毅走在后面,看着前面跳动的身影,孟杨树感叹道:“这位小桃兄弟,性子可真活泼,就是这名字听着怪怪的,跟她的人,可一点都不配。”
尤其是看到她加入大胖跟猴子的打闹,她使坏,把大胖绊倒了,大胖爬起来,不服气的要跟她比摔跤。
小桃也不示弱,正要放下背篓,姿势摆好,就要跟他摔跤。
当然不是真的打架,就是玩闹。
这样一看,小桃还真是个十足的野小子。
宏毅也年看着小桃,看她调皮,古灵精怪,看她使了坏,害的大胖扑了个空,脸朝地摔在地上,而她自己就双手掐着腰,站在那哈哈大笑。
宏毅被她的笑感染,俊脸上笑容更柔和了,“听说她是孤儿,是季郎中捡到的,捡来的孩子哪有名字,不都是随便取的吗?走了,她去采药,咱们去看看昨儿设的陷阱套,要是能套个大的,晚上给他跟季师傅接风。”
他快一步走了,孟杨树追上他,刚才的话却没有说完,“你到底是咋想的,我妹妹今儿又拖我来问了,她一个女娃主动成这样,你也好意思无动于衷。”
宏毅脚步未停,甚至连停顿都没有,“我没有无动于衷啊,我一早不就跟你说了,不想耽误燕子,而且你看看我现在,啥也没有,成亲的事,暂时不想去考虑。”
因为他跟孟杨树关系好,所以才解释这么说,孟燕是个好姑娘,但是他不想将就,就这么简单。再说,他讲的也是实情,他一个人的日子,过的够苦,实在不想再拖累旁人。
孟杨树笔直的走在他身边,宏毅会拒绝,这是他一早就想到的事。
虽说宏毅这人老实本份,对谁都好,村里人,邻里人,哪怕是过路的要饭人,他都对人家很好。
可他这人也有个最大的毛病,那就是固执,只要是他认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就像他跟孟燕的事,说的再多,他不愿意,就是不愿意,不是孟燕不好,也不是他眼光高,没什么原因的。
孟杨树看他这副倔模样,心里就有气,“真不晓得我妹妹看上你什么,十八岁的大姑娘,还不肯相婆家,你也是,我妹妹又不是势利的人,她不就是看上你的人吗?你有啥不愿意的。”
宏毅并不因他的话生气,正好他俩走到小桃他们身边。
孟燕的事,猴子他们都知道,猴子笑着打趣道:“宏毅那是等着天女下凡呢,杨树,叫你家燕子也看看我,我哪点比宏毅差了。”
大胖也不跟小桃打架了,凑到杨树跟前,笑呵呵的说道:“我就是胖点,其他的也不比宏毅差,也叫你家燕子相相我呗!”
这就是僧多粥少的局面,就因为这样,孟杨树才会对宏毅的做法更生气,“要相你们自己去我家说,看看燕子会不会理你们,走了,天气不早,再磨蹭,可就啥也捞不着了。”
小桃重新背好背篓,追上已经走远的宏毅,“哎哎,宏大哥,看不出来你桃花运这样旺,那个孟燕是不是长的不好看,所以你才不喜欢哪!”
宏毅放慢脚步,微微转头看她,却不是回答她的问题,而是伸手去拿她的背篓,“给我吧,山路难走,你背着它,更不好走。”
小桃身子一扭,躲开他的手,“我又不是没上过山,没采过药,头几年师傅带着我,后来这一两年,师傅身子不好,近的地方,他跟着,远的地方,比如深山老林什么的,都是我自己一个人去,一去就是好几天,吃住都在山上,背篓满了,我才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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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下午还有一章,时间不定,轻烟想给小桃安定的生活,当然了,恒太子跟她的事,还有待续……( )
第十五章 命定之人(五)
宏毅听她这样说,心底升起淡淡的心疼,“以后你上山,我都陪着,给师傅准备好饭菜,咱们去几天都没问题,这附近的山我也熟的很,知道哪里有可以过夜的山洞,哪里能避风,哪里有泉水。”
猴子追上他们,一手勾着宏毅的肩,对小桃笑呵呵的道:“咱们宏毅可厉害着呢,这片山只有他一个人从头到尾走完过!”
大胖也道:“你是不知道,这里头有沼泽,有瘴气,背阳的那一面,长了有好多毒虫,哦对了,背山的那一面,还长着好多毒蘑菇,你可千万不要乱摸。”
孟杨树推了他一下,“这话还用你说吗?人家小桃是懂医术的,那么小毅会上山采药,什么样的草药,她没有见过。”
小桃自信的拍拍胸脯,“那是,本小爷虽然把脉的功夫不及我师傅,但其他方面,还是很厉害的哦,以后你们就知道了,不跟你们废话了,我要采药了。”
常见的草药,价格低廉的,几乎遍地都有,因为药性一般,需要的量大,所以她得多采些,就算不拿去卖,也可以在晒干以后,给村里人配药使用。
小桃拿着小锄头,沿路采挖
比如青麻,苍耳,艾草,蒺藜,龙葵,益母草,决明子,马兰等等。
按照在果实应初熟,种子老熟用。
她也不用管这个季节有什么,总之,有什么就采什么,总归都是有用处的。
既然是采药,她走的就很慢。
猴子跟孟杨树都急着要去看头两天设的陷阱,便跟他们说了声,自己先走了,约在山凹的小溪边见面。
大胖没走,犹豫了下,便蹲下来,问小桃,“你告诉我,什么可以采,我帮你采药。”
小桃抬头看他,没有拒绝,有人帮忙采药,她何乐而不为呢,于是指着常见的昔野草对他说道:“喏,这几样你认识吧,房前屋后都能看见的草药,虽然拿去卖价钱不高,但是我们可以采回去,晾晒干了之后,自己配药用。”
名贵的草药,都在艰险之地,不会那么容易采到。
“好,那我就采这几种,要不要分开装?”大胖认真的问她。
小桃道:“你是有多余的袋子,那就分开装,这样回去之后,比较好挑拣。”
挖回去的草药,都得立马分捡,否则混在一起,不好装配。
大胖点点头,“我明白了,你放心,我能干好。”
宏毅也没走,他站在小桃身后,想了下,对她道:“我在这附近设了套子,不会走远,等我去了之后再回来帮你采药。”
小桃挖了几棵龙葵,正往背篓里装,听见他的话,只闷着声点头,“哦,那你去吧,我看这附近有不少草药,够我们采一阵子。”
宏毅目光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便转身朝着右边坡上,一处茂密的林子里走去。
大胖采的不慢,可他没带大篓子,但他很聪明,挖下来的草药,不同的种类,分开放,再用茅草做成的绳子,将同样种类的草药捆在一起,这样就形成了很多的小捆。
相比之下,小桃就简单多了,只为前后左右的往身后背篓里扔。
大胖挖着挖着,看四下没人,于是缓缓的靠近她,低声问道:“哎,小桃,你跟你师傅去过最远的地方是哪里?”
“最远的地方啊,应该是京城吧,那真是个好地方,连乞丐都吃香的喝辣的,比咱们过的还好,”小桃想起她刚去京城的时候,那些乞丐都蹲在大酒楼的门口,有个好厉害的什么襄王妃,居然还请乞丐吃饭,这个事,她一直都没想通。
小胖听的又惊奇又羡慕,“还有这样的事啊?那早知道,我也去当乞丐了,不用干活,还有好吃的,好喝的,多舒服。”
小桃嗤笑,“瞧你那点出息,就为了一点吃的,便要当乞丐,还是不是男子汉!”
他俩才说两句话,宏毅居然就回来了,手里提着一只兔子,他抓的是兔子耳朵,那兔子好像受伤了,一条腿耷拉着,两只前爪抱在胸前,别说,那模样还挺好玩。
大胖难为情的笑笑,看见宏毅提着兔子回来,惊讶道:“你到底是咋设套子,每回你设的套子,都比我们猎的东西多,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找了帮手。”
宏毅提着兔子款款而来,眼睛却是看着蹲在那挖草药的小桃身上,腼腆一笑,“哪有什么帮手,不过是侥幸罢了。”
他走到小桃面前,将兔子伸给她看,“今晚我们能开荤了。”兔子肉可以吃,皮毛拿去卖。
小桃平时也不是什么善类,饿极了啥东西都吃,她抬头看向抱着爪子的灰兔子,倒是生平头一次良心发现了,“它只是腿伤了,包扎一下还可以活,要不先养两天吧,等哪天活下去了,再杀。”
被揪着耳朵的小兔子,原本死气沉沉的眼睛,猛的瞪大。
它可以逃过一劫了?那可得好好把身体养好,一定得活下去啊!
大胖不以为然,“猎物就是要杀来吃的,养它干嘛呀,再说了,养它还费糖食呢!”他也馋,想着晚上可以去宏毅家庭打牙祭。
宏毅低头看了看兔子,就在大胖以为他会拒绝的时候,他轻轻的笑了,“就听小桃的,我们再去找别的,从这条小路上去,还有很多我下的套子,山凹的小溪,也有鱼,大胖,你不是带着鱼篓吗?待会借我一用。”
原本他是打算,套着野兔,晚上回去加餐,可是不知为何,听见小桃心软的求情,特别是对上她那一双眼睛,拒绝的话,他怎么也说不出来。
大胖哼唧了声,“我发现你现在怪怪的,有了小桃,都不顾我们这些旧兄弟了!”
岂止是不顾啊,当他看见宏毅将兔子栓好,便走过去,将小桃的背篓挂在肩上的时候,他忽然哎哟一声,“宏毅,宏毅,我也累的走不劫了,你把我这个也背着吧!”
他将自己的背篓也递到宏毅面前,想逗逗他。
小桃正准备告诉宏毅,她可以自己背,不需要别人帮忙,她又不是娇滴滴的大姑娘,她是爷们好吗?
当听见大胖的奚落之后,她二话不说,对着大胖一顿痛骂,“你要是走不动了,我就弄个绳子把你牵着,好不好?”
牵着?那不是牲口吗?
大胖缩缩脖子,不理她,却对着宏毅晃着手指头,“我发现你越来越假了,真的宏毅,你太不够哥们了。”看见这小子欺负他,宏毅也不管,只顾背着那小子的背篓,走在前面。
小桃嘿嘿的笑着,“我够哥们,要不要我牵着你走啊?”她知道大胖是开玩笑,反正也跟他们混熟了,她也是百无禁忌。
大胖重重的哼了声,提上背篓,追着宏毅去了。
小桃空着手,追在他们后头。
大概是很久没有过这般轻松自在的生活,也没有朋友相陪,今儿的她特别兴奋。
追上宏毅之后,便跑在他前面。
看见附近有草药,便停下来挖,挖过了,又跑到宏毅身后,将草药往他背篓里扔。
宏毅脸上始终噙着笑,看着她活泼朗声笑着的模样,觉得……真好看。
大胖悄无声息的站到他身后,看着前面蹦蹦跳跳的身影,啧啧摇头,“可惜了,他是个男人,不然,就这么长相,这身段,肯定是个顶好看的女娃。”
宏毅闻声转头瞪了他一眼,“你别胡说八道,他是男的,别总在他面前提像女娃什么的,这会让小桃难过,她就是长的小巧,旁的也没什么地方像女娃的。”
“我就是随口说说,你干嘛吼我,”大胖摸摸鼻子,走一步走了。
宏毅纳闷的站在原地,他吼了吗?不过是说话声音大了点,怎么就是吼了呢!
还没走到与猴子他们约定的小溪边,小桃带来的背篓就已经装满了,而且她还找到几味珍贵的草药,可以拿去卖钱,其他的价钱低的,她准备自己晒干,留着用。
当猴子他们知道小桃采药是为了给村里人看病时,不免对她多了几分敬佩,都说以后会经常跟她一起上山采药。
猴子的娘,常年药不离口,身子不好,听说是生孩子的时候,留下的病根,所以猴子才会这么瘦弱。
孟杨树的爹听说最近得了伤寒,就在家养着呢!
村里人要干农活,风里来,雨里去,加上日子过的也苦,即便没有大病,小病也不断,所以他们都盼望着能有郎中做诊。
几人坐在小溪边,这溪水从山上流淌下来,属于山泉水,小桃见这附近生着不少的草药,便没停下,继续挖草药。
大胖也跟她一起挖,要是小桃的师傅能给她娘亲配药,他也认得草药,就可以自己上山采,不用再去镇上买了,所以此时,他挖的很认真,时不时的,还会问小桃,草药的用量,以及注意事项。
小桃也不吝啬的教他,多懂些药理知识,也是很有用处的。
孟杨树跟宏毅下溪里捉鱼去了,猴子左右看看,最终还是决定帮小桃采药。
他们出来的时候,是下午,走了这一路,又是采药,又是收集猎物,设套子,现在时辰也不早了。
小桃看着自己背的竹篓都装满了,累的腰酸,腿也麻,索性往地上一坐,重重的叹了口气,看着远处,卷着裤腿,赤脚踩在溪水中的石头上,跟孟杨树配合默契的宏毅。
孟杨树背着的是捉鱼的篓子,下面没有底,对准水里游动的鱼,看准时机,又快又准的扣下去,宏毅再从上方的口子里伸手进去,将鱼捉起来,扔进自己腰上挂着篓子里。
小桃看的很兴奋,腾的站起来,冲到溪岸边,兴奋的说道:“让我也试试吧,我下手也很快的。”
孟杨树正要同意,就听宏毅开口拒绝了,“不行,水太凉,你的身板可禁不住!”
孟杨树若有所思的抬头看宏毅。这小子,什么时候也知道溪水凉了。
小桃挥了下自己的胳膊,“宏大哥,你可别小看人,我虽然瘦点,个子矮点,但这并不表示我身子弱的好吧?孟杨树,你闪开,把篓子给我。”
她最讨厌别人说她弱不禁风,虽然宏毅话里的意思不是这样,可她听来,就是这样滴。
孟村杨树正犹豫要不要把篓子给她呢,就见她已经磨拳擦掌,迫不及待的迈上溪水里的石头了。
他也急了,“哎哎,你别乱动,我这就过来了,这鹅卵石滑的很,你可别摔进溪里了,淹不死你也得冻死你!”
他不敢怠慢,只得跨过石头,错开她晃过的身子,跳到了岸上,再把篓子递给他她。
小桃身手还是很麻利的,接过篓子,跳到宏毅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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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有事耽搁了,对不住哦!亲们星期天要休息好,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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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同床共枕(一)
他俩踩的石头,高度差不多,所以他俩现在可谓面对面站着。
这时,小桃才真正的感叹起,男人跟女人的差别,宏毅那样的高度,她永远也长不到啊!
宏毅见她走过来,两人的脸凑的那样近,他可以很清楚的看见小桃的五官。
尤其是那双眼睛,黑白分明,漂亮极了。
他收回专注的视线,提醒她道:“脚下要站稳,否则容易摔倒,看准了再下手,在没下手之前,一定要保持安静,一动不动,否则鱼就会被惊跑了。”
他以为小桃肯定没干过这事,所以对她又叮咛又嘱咐。
却不知,季小桃这样的穷孩子,下河摸鱼,上山掏鸟窝,只要是能吃的东西,她都抓过,捉鱼而已,别说手里还有个竹篓,就是没有竹篓,她也能看抓到。
“宏大哥,你可别太小看人了,不信咱们走着瞧!”
小桃笑的自信,腰身沿着站立的位置,慢慢的挪动寻找着。
他们站着的这一处,是溪水的缓冲区,水深些,从上游冲下来的鱼儿,都被留在了这里。
宏毅看她专注的模样,也笑了。不再言语,就等她出手。
小桃就是小桃,针线女红她不行,做饭洗衣都是凑合,可是男娃会干的事,她干起来一点都不含糊。
不多时,就见她身子一僵,出手快如闪电,竹篓快速对着溪水罩了下去。
宏毅出手也快,手伸进篓子里,只那么一抓,一条滑不溜丢的鱼儿,就被他抓在手里。
小桃抬头冲着宏毅挑眉,那小模样,别提有多得意了。
宏毅也笑,俊挺的脸庞,笑容真诚。
有了第一次的默契,接下来二人配合的更好了。
宏毅腰上挂着的鱼篓很快就装满了,少说也二十几条鱼,有大有小。
看着时辰差不多了,大胖在岸上叫他们回家。
孟杨树跟猴子先前也去收了些猎物,这会都挂在腰上,有的背在身后。
宏毅一手提着腰上的篓子,一手拿过小桃手里的竹篓,“这些东西我拿着就好,你先走!”
小桃落的两手空空,站在溪里也不好跟他客气,笑了笑,便脚步轻盈的跳上了岸。
回程的路,很热闹。
猴子跟大胖走在最前面,唱着山歌,说是唱,其实跟吼差不多。
孟杨树跟小桃并排走着,他转头看小桃走路的样子,歪歪扭扭,蹦蹦跳跳,时不时的还附和着猴子他们唱歌。
他故意走慢,跟宏毅并排,看着宏毅肩上挂的,手上提的东西,他神色怪异的调侃道:“你咋不帮我拿东西,还把你的猎物都给我拿着,难道我就不累吗?”
宏毅微笑着,“他不是客人吗?跟咱不一样。”
孟杨树哼了声,“最好是这样。”
清冷的冬日傍晚,因为在他们的喧闹,小小的村庄,才像是有了生机。
几人在村口分手,宏毅捉的鱼,其他人都不肯要,他们只拿了自己收到的猎物,便走了。
宏毅也不绳求,拎着鱼篓,带着小桃便回去了。
打开大门,就见昏暗的廊檐下,季郎中坐在那,好像是等着他们回来。
小桃一见师傅坐在这,赶忙跑了过来,“师傅,你怎么不去屋里待着,外面多冷哪!”
宏毅放下鱼篓,也道:“是我们回来的晚了,叫您担心了,外面是挺冷的,让小桃扶您先进屋,我这就做饭去,今晚咱们喝鱼汤。”
季郎中笑笑,就着小桃扶他的手站起来,“我就是在屋里躺的久了,出来走走,看来你们收获不小。”
“岂止是收获不小,简直是大丰收,您看,我们采了好多草药,还有几味贵重的草药,这些鱼跟野味,都是靠宏大哥,我早说宏大哥能干,您看,一点不假,”小桃还挺佩服宏毅的,这个男人很懂得生活,也很会生活,就像她师傅说的,哪个女人嫁给他,都会过上好日子。
宏毅有些害羞的低下头,好在天色渐暗,不怎么看得见,“我们这么人口少,山里的好东西多,所以只要肯干,肯努力,就饿不着,但是今儿运气好,往常可是捉产到这么多鱼的。”
他说完,进屋去了个大木盆,从院子的井里打了水倒在盆里,然后将竹篓里的鱼都倒进去,再挑几个不怎么精神的捞出来,晚上好做菜。
小挑扶着季郎中进屋,摸了摸炕还是热的,便替他脱了鞋子,扶他上炕,“师傅,那些草药明天再挑捡,今儿您就好好休息,您也别为欠人情担心,不都说了吗?咱们为村里人看病,而且我发现这附近草药很多,常见的草药,更是遍地都是,就是现在入冬了,都枯死了,不过没关系,挑着能用的挖,这样就可以给村里人送免费心的药了。”
季郎中叹息道:“师傅帮不上你的忙,草药的事,就得你自己跑,但是把脉的的法,你还得得多学,以后都会用到。”
小桃拖过炕上的小桌,替他披好棉袄,“知道啦师傅,我一定会好好学的,您老现在就不要操心那么多了,等明天身子好些了,去村里转转,我去看看宏大哥要不要帮忙,哦对了,我们还逮了个活的兔子回来,就在院子里,希望它不要跑掉才好。”
她笑笑,甩着胳膊,推了门出去。
季郎中却看着自己坐着的土炕,这几晚,都要睡一个炕呢!希望那个宏毅不会有什么怪异的癖好,比如脱裤子睡觉……
小桃从屋里出来,去看了盆里游的欢快的鱼,又进厨房,蹲下来逗弄缩在稻草堆里的小兔子,它现在受伤了,就算不栓着它,它也跑不掉。
宏毅真是能干,他们才回来多久,他就已经点上火,并将几条鱼刮洗干净,并且还赶着去小菜园拔了葱,这会鱼已经在锅里炖煮了。
咕嘟咕嘟的冒着泡,同时,鱼肉的鲜香,也飘满了整个厨房。
小桃拖过一个小马扎,坐在一边,看他有条不紊的忙碌着。
宏毅从她一走进来时,就察觉到了,这会见她盯着自己看,握着勺子的手一顿,转头看了她一下,笑着问:“怎么了?是不是饿坏了,别急,很快就做好了,锅里贴了玉米饼子,你要是饿的话,先吃一个。”
小桃一手抽着下巴,另一手挠着小兔子柔软的皮毛,带着笑意的眼睛依旧盯着他,“不用,我不是饿坏了,我就是在想,以后哪个女人要是嫁给你,得幸福一辈子呢!”
宏毅的动作又停了下,便恢复如常,“我可没你说的那么好,会做饭也不是啥优点,猴子他们都说这样不好,会叫人看不起,丢了男人的脸。”话虽是这样说,可他脸上却没有羞愧的神情。
小桃嗤之以鼻,“你听他们胡说,他们那是嫉妒你,因为他们不会做饭,看你多会忙,还知道心疼人,可惜我……”
她想说可惜是我是男的,但话到嘴边,觉着不对,可惜什么,再可惜她也不可能从女的变成男的。
“可惜什么?”宏毅忽然就搁下勾子,看着她问。
小桃眼珠子一转,“可惜咱们没缘份,否则生在一个家里,我有你这么一个大哥,还不得幸福死。”
宏毅笑了,“不可惜,你现在就是我弟弟,只要你留下,我就会一直照顾,将来……将来还给你取亲。”
小桃真的想爆笑,她相像不到宏毅真给自己取亲,自己取个女娃回来,会是个什么情景。
宏毅见她笑,以为她是不相信自己,他急了,“你别笑,我说的是真的,我第一眼看你,就觉着好亲切,反正我也是一个人,季师傅身子又不好,你不防考虑留下。”
他是真的不想小桃再出去奔波流浪,特别是听到她今天说的采药。
山里的条件有多苦,他最清楚不过,小桃这样瘦弱的身子,他真担心遇上猛兽,一口就给吞了。
他的这个提议,小桃还真考虑了,“宏大哥,我们这样的人注定没有根,能不能留下,能留多久,都不是我说了算的,一切还得看天意,就目前来说,不等于明年春暖时节,我们是不会走的,所以你可千万不要烦我们哦!”
宏毅缓慢的笑了,“我咋会烦你们,你们能留下,今年过年就热闹了。”
不知为什么,小桃张狂的性子,到了宏毅跟前,便怎么也使不出来,就连说话的声音也小了不少。
晚饭很快就做好了,前后用不到地半个时辰,所以说,宏毅真不是一般的能干。
晚上能喝到热乎乎,鲜美无比的鱼汤,三个人都很感叹。
季郎中还不断的夸赞宏毅烧菜手艺好,简单的鱼汤也能做的如此美味。
宏毅见他们吃的高兴,他自己也高兴,并想着明天去镇上买坛酒回来。
以后吃饭不是他一个人了,还是应该置办点东西才行。
一锅鱼汤,被吃了干干净净,小桃也不闲着,非要抢着服从刷碗,这回宏毅抢不过她,便由着她去了。
小桃刷碗,他也没闲着,又去打了水,给季郎中洗漱。
端着盆去厨房的时候,看着小桃卷着袖子,站在锅台边洗碗的模样,他心里升起一股暖意。原来这才是家,而不是冷冰冰的房子。
小桃把厨房收拾好了之后,先去屋里看了师傅,见他老人家已经睡下,便吹了油灯走出来。
灯油可是很贵的,她虽然不在意,但她不想宏毅破费。
宏毅收拾了院子,此时外面已经黑透了,就着一点微弱的光线,他看见走出来的小桃,疑惑的问道:“你怎么出来了?还不去洗洗睡觉吗?”
小桃是要去茅房的,憋了好久,一直耽搁着,没能去,这会天黑了,她才有空。
见他问,她也没觉着有啥不好意思说的,人要吃饭,要喝水,当然也要上茅房,否则光吃不拉,还不得憋死,便如实对他道:“我想去茅房。”
“哦,不用到外面去,隔壁屋毅有尿壶,我刷的很干净,可以用的,”宏毅没有多想。
小桃干干的笑了两声,“那个我不习惯,我还是去外面的茅房吧!”男人的尿壶,哪怕她再神经大条,也万万不想用。
“我陪你去,外面黑的很,你别走错了,”宏毅不等她拒绝,便走到大门边,拉开原本已经插上的门栓,回头看她还站在原地,“怎么不走了?放心吧,茅房也很干净,一点不脏。”
小桃当然不是担心干不干净的问题,她虽然女扮男装,虽然可以偷看男人洗澡,可以无所谓看他们的光屁股,哪怕在温泉山庄,跟轩辕恒坐在一个池子里洗澡,她也就是脸蛋稍微有点红。
但是要她在一个男人守着的茅房里嘘嘘,那她还能嘘的出来吗?
“那个……要不你就站在这里好了,我自己去,我自己真的可以去,”小桃走到他身边,快速的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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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床喽,有没有很期待,可惜不会发生什么……
但是当某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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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同床共枕(二)
乡下的茅房都很小,只容一个人钻进去。
底下一个坑,上面铺两块板子,这是最简单的茅房。
若是有那爱干净的人家,茅房里都会撒些青灰,以及晒干的艾草叶,以除去臭味。
小桃这是第二次进宏毅家的茅房了,虽然是小解,但也得蹲下,又不能像个男娃一样,掏出来就能解决。
宏毅始终没动,就站在大门边,看着她走进茅房,放下帘子。
夜晚很静,静的有一丁点动静,都可以听到。
本来没什么的,可是不知为何,听见茅房里脱衣服的声音,他脸红了,一只手抠在门板上,抠的很紧。
为了缓解这种莫名的紧张与尴尬,他抬头也望着黑漆漆的大路,从他家门口走下去不远的地方,就是村口了。
天黑了之后,点油灯的人家不多,而且光线也不强烈,所以村子看上去黑压压的,好像没有生机一样,除了偶尔的狗叫,再没有旁的声音。
小桃动作也快,穿好裤子,便走了出来。
刚走到门口,见宏毅笔直的站在门口,她笑了,本想伸手拍拍他的,但想到自己的手不干净,只得作罢,“走吧,回去睡觉了,明天还得早起呢!”
宏毅嗯了声,在她进屋之后,将大门插上了。
小桃去了厨房舀热水清洗,女人跟男人在生活细节上,差别还是很大的。比如女人就算不洗澡,也还得洗其他地方,不像男人,不洗澡,不洗脚,也可以爬上炕睡觉。
小桃用的东西,都是自己带着的,她也有单独的木盆,所以她端了水,便跟宏毅打了个招呼,去了隔壁没人住的屋子,倒也干净清爽,在这里洗,她才能脱下裤子。
宏毅有些怔愣的看她端着盆子离开,随之也想通了,肯定是要擦澡,又不好意思当着他的面,个人有个人的习惯,他不该多想的。
小桃洗过之后,换了里裤,舀了井水,将自己用的布跟衣服洗干净,晾在外面的绳子上。
看着这些,她又感叹,还是做男人好。
曾经就听说,有的男人,可以一个月不洗澡。
不洗澡,就不用洗衣服,多爽。
宏毅最后一个洗漱,但跟小桃想的不一样,宏毅还是很爱干净的,这会居然在院子里用温水冲凉,温水淋在他身上,直冒热气,也不怕冻着。
在他淋澡的时候,小桃已经脱了鞋袜,脱了外衣,只穿着里衣,但也很厚就是了。
躺在师傅身边的被窝里,听见外面的水声,她推开窗子的一点缝隙,朝外面看。
只见宏毅将上衣褪到腰上,光着上身,用水瓢舀着水,往身上淋,这样一来,下身的衣服全湿了。
不得不说,宏毅的身材真阳刚,比轩辕恒的皮肤略黑,虽然一样有胸肌,腹肌,小肚子也没有一块赘肉,腰线窄窄的,优美的线条,一直延伸到潮湿的衣服下。
要说轩辕恒的身材,就如同完美温润的玉石,真正的完美无瑕,身上的肌肉,就像是包裹在钢铁下的丝绸,叫人看着就想犯罪,想摸一把。
宏毅却不同,穿着衣服就已经很像,蓄势待发,危险的猎豹。
脱了衣服,简直有种野兽化身的潜力。
只可惜,他脸上的神情太柔和,不凶,所以那股子野性的魔力,就淡化了不少。
就在宏毅淋完上身,要解下面衣服的时候,小桃忽觉脑袋一疼,她回头看,就撞上师傅警告的眼神,“你还看,一个女儿家,总盯着人家看什么,除非你想嫁给他!”
小桃知道不能再看了,便悻悻的躺下,不满的跟师傅嘟囔,“我从前看过的更多呢,难道我还得都嫁他们不成!”
小时候她看过的光屁股,至少能从这里排到村口,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季郎中又坐了起来,怒气冲冲的瞪她,“以前是以前,以前你还小,能跟现在一样吗?这几日要睡一个炕,也是没办法的事,师傅想了想,如果要你穿回女儿装,怕是不好,那样你就只能嫁给宏毅,如果他不愿意,这事就不成,要不师傅先探他的口风再说。”
小桃本来已经躺下了,可是听了师傅的话,她觉得很不对,又很激动的坐起来,“我本来就没想穿女儿装,是您非要我穿,而且我也没说要嫁给宏毅,不做夫妻,也可以做兄弟嘛,有什么关系。”
季郎中恨铁不成钢的又瞪她,“那能一样吗?师傅就想你有个好归宿,不孝的丫头,还敢跟师傅顶嘴,难道你连师傅的话都不听了吗?”
小桃真是败给他了,“哎哟哟,您老人家总操这个心干嘛,您没听过女儿当自强,巾帼不让须眉这些话吗?快睡觉了,明天还有好多事呢,听话听话!”
“你听师傅的话,师傅就算死也能瞑目了,”季郎中顺着她扶着的动作,慢慢的躺了下来。他也不是非要小桃嫁给宏毅,他怕的,是轩辕恒对小桃的心思。
像他那般身份的人,只要是他们想要的东西,就定然跑不出他的手掌心。
万一轩辕恒非要带小桃进宫,以小桃的性格,肯定是处处躲壁,再加上她火爆的性子,那还不得惹出大乱子。
宏毅收拾好了外面,推门进来,正好听见季郎中最后那句话,“季师傅,您干嘛总说死呢,我们村可是有名的长寿村,好几位老伯,都活到八十多岁,您这个年纪,真的不算老。”
季郎中仰面躺着,看着房梁,重重的叹气,“谁不想长寿呢,可是身体不允许,我孤苦了一辈子,身边就小桃一个亲人,就担心她啊!”
小桃对着头顶翻白眼,“师傅……你又来了,不要再说这个了好不好啊!”
“不好!”季郎中狠狠的瞪她,接着又对宏毅语气温和的说道:“这小子性子不定,又爱惹事生非,我是不想她再去大都城待着,要不然出个什么事,老夫真是死不瞑目。”
季郎中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他就想有个人,能看着小桃,遇到危险也有人帮衬着,不至于吃亏。
小桃哀嚎一声,干脆眼不见为净,扯过被子蒙住头。
宏毅已经脱了衣服,看着小桃蒙着脑袋的样子,轻轻的笑了,“师傅,你放心吧,只要小桃兄弟愿意,我是不会嫌弃的,等过几年,他再长大些,还可以在村里找个媳妇,他懂医术,就算不会种田,也是可以过日子的。”
宏毅上了炕,睡的是他自己的被子,他们三人各睡各的被子。
说话的时候,他一直看着小桃蒙着被子的模样,被子里隆起一大团,有点淘气,却很可爱。
小桃听见宏毅也要给她娶媳妇,从被子里探出头,恶狠狠,气呼呼的瞪他,“谁要你管娶亲,就凭我的相貌,想要什么样的姑娘没有,才不用你多事,你还是先把自己的终身大事解决了吧!”
宏毅看着她,还是笑着,“那成,以后咱们一起解决,把房子再盖大点,咱们都娶媳妇。”
小桃哼了声,“谁要跟你一起娶媳妇!”跟他一起娶媳妇,那得成什么样子,说归说,她还真能抱个女人睡觉不成。
她转开头,闷闷的不理宏毅。
见她突然就生气了,宏毅是丈二和尚摸不着脑门,本想追问的,可是中间隔着季郎中,也不好追问,便只得作罢。
油灯吹熄了,他便钻进被窝躺下了。
直到这会,季郎中才放心,这小子没有什么怪异的癖好,这样也好,出门在外,不拘小节,无伤大雅。
夜里实在冷的很,看样子是真的要下雪了。
上半夜,因为炕是热的,睡起来一点都不冷,被窝热乎乎,可是到了下半夜,土炕的火熄了,床板开始变凉。
宏毅无所谓,男人阳气重,火力也旺盛,睡到夜里,被子只盖到胸口,手臂什么的都露在外面,也不觉着得冷。
季郎中却是差了很多,年纪大了,火力减退,睡着睡着,就觉着冷了。
小桃这一觉睡的虽然很沉,但是听见师傅动静不对,便撑着身子起来了。
以往他们在路上睡马车的时候,也是如此。
师傅病着,她睡的也不踏实。
昏暗中,她看着师傅裹成一团,便知他是冷了。
于是,她将自己穿的小棉袄,以及师傅的棉袄都盖在他身上。
心里也在想着,挣了钱,要给师傅再弄一床棉被才行,盖完了,便又倒头睡下。
季郎中从被窝里伸手,对她摆了摆,小声道:“没事,你睡你的,师傅就是白天睡多了,现在不困,你赶紧睡吧!”他又伸手将棉袄都盖在小桃的被子上面。
他们这样的动静,自然也惊动宏毅,他揉揉眼睛,欠起身,“师傅是不是冷了,呀,炕灭了,我这就去升火。”
说着,他便披衣下床。
季郎中忙伸手拽住他,“不用不用,老夫不冷,你也别出去,天寒地冻,你别冻坏了。”
宏毅下床的动作很快,季郎中没能抓住他,眨眼间,他便已经走到屋子门口了,“没事的,我披着衣服,不会冷,你们稍等,马上就好。”
看着他匆匆跑出去的脚步声,季郎中很是过意不去,重重的叹了口气,“哎,总是麻烦他。”
小桃缩在被子里,哼了几声,没有再吱声。她睡觉也迷糊,除了记得给师傅盖被子之外,旁的事,就不大记得了。
所以他跟宏毅的对话,她听的也是迷迷糊糊,到了白天醒来,肯定以为自己是做梦。
宏毅出去进来都很快,不到片刻就回来了,也没听见他冻的直哆嗦,连气息都没乱。
季郎中是行医的,当然能听出他的气息有多沉稳,他感叹道:“底子真好,你要是习武,一定也是个厉害的人。”
宏毅笑了笑,“我小时候跟邻居大伯学过一段几年,后来他去世了,便没人再教我,不过这些年我也没荒废,有空的时候都会练一练,平时下地干活用不上,倒是身子骨越练越好。”
他正要上炕,转头看见小桃的枕头快要掉了,便很自然的走过去给她推了枕头,“小桃兄弟睡觉挺爱动的,这要着凉可不好。”
推不动枕头,他便将小桃的脑袋抬起来,再将枕头往里推,再放下她的头。
还有被子,也得整一整。最后,他将滑落的棉袄,盖在小桃的被子上,想了想,又从柜子里抱了床旧些的大被子,给季郎中跟小桃各扯一边。
“你们俩身子都不好,夜里不能冻着,”这是他的解释,盖好了被子,他才回到自己的被窝,躺下之后,忽然觉着得哪里不对。
他在黑暗中看着自己的手,刚才抬着小桃的脑袋,手掌包住了她的脸,手感好细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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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同床共枕(三)
岂止是细嫩,简直嫩的跟水豆腐似的,一点都不像他的脸,摸上去粗糙的很,两天不刮胡子,下巴上就冒出来,扎人的很。
可是小桃的下巴好像很干净,一点扎手的感觉都没有。
是他掌心的老茧太厚,还是小桃年纪太小,还没开始长胡子呢?
宏毅想了许久,最后下了结论,可能年纪太小了吧,小桃看上去,比他小上很多呢!没长胡子也不奇怪。
季郎中可是一直没睡着,将他的举动看的清清楚楚。
他知道宏毅没邪念,只是单纯的照看小桃而已,否则他早跳起来打这小子了。
看宏毅这样的细心,季郎中越发觉得,他是个好相公的人选,不行,他非得把小桃许给宏毅不可。
一夜无话,次日一早,天刚蒙蒙亮,宏毅就起床了,穿衣的时候,他看了看小桃熟睡的脸蛋,因被窝暖和,她睡的正香,脸蛋儿也红扑扑的。
宏毅脑子里忽然冒出来个念头,要是以后每天早上醒来,都能看见这张熟睡的脸,那该多好。
小桃再醒来的时候,天还是阴沉沉的,所以外头也不是很亮。
她转头看宏毅睡过的地方,被子叠的整整齐齐,再看看炕下,她记得每次**的时候,鞋子总是踢到处乱飞,早上起来还得找鞋。
可是今儿,她的鞋被摆放的规规矩矩,鞋口朝着她的方向。
小桃胳膊一松,趴在枕头上笑了。
这个宏毅,真像个闲妻良母,看着人高马大,心思却这般细腻。
季郎中也醒了,抬头看了眼外面的天色,见她趴在那不动,便催着她快点起来,“人家庭宏毅都起来忙活一圈了,又是挑水,又是喂鸡,院子也扫了,连早饭都做上了,你还不赶紧起来,快点收拾好了出去,师傅也要起来了。”
休息了一夜,季郎中的身子好多了,也比昨天有精神。
“知道啦,起床就起床嘛,”小桃磨磨唧唧的拿了棉袄穿上,“呀……好冷,今儿的天比昨儿还冷呢!”
真不是一般的冷,看来真要下雪了。
既然起来了,小桃便快速的穿上衣服,在屋子里蹦了蹦,身子有了温度,感觉才好了些,“那我先出去了,您的衣服都在这儿,待会打了水给您洗脸。”
说完,她拉开门,走到院子里,果然看见院子被收拾的干干净净。
厨房冒着热气,还有地瓜稀饭的香味,因为热气,厨房里头雾蒙蒙的。
她昨儿洗的衣裳,依旧挂在院子里,绳子的旁边,还晾着几件衣服,看样子是宏毅的,刚洗过没多久,还滴着水呢!
空气中尽是清冷的气息,吸一口,从头冷到脚。
偶尔刮过一阵风,更是冷的刺骨。
小桃拢了手,想着昨天的决定太正确了,北方的冬天,能冻死人。
院门响了,宏毅扛着铁锹从外面进来,布鞋上沾着泥土,还是那身单薄的衣裳 ,却不见他缩手缩脚,反倒神清气爽,好像一点都感觉不到冷似的。
小桃嘟囔道:“宏大哥,你怎么都不冷,我穿的比你还多呢,可还是觉着冷。”
宏毅放下铁锹,跺了跺脚上的泥土,朝她走过来,清俊的容颜,裹着凛冽的寒风,乌发上还沾着寒霜,轻轻的笑着。
“我底子好,不怕冷,再加上到地里忙活了一圈,自然就不冷了,你快去洗脸, 早饭就在锅里,吃过早饭,身子暖了,也就不冷了。”
他说话的声音很柔和,看人的眼神也很柔和。
小桃站在廊檐下看他,这才发现,他有着一双很好看的眼睛,黑眼珠又亮又大,睫毛也很长,又卷又翘。
只比轩辕恒逊色些,却也是极好看的。
小桃晃了晃腰,伸了伸懒腰,“嗯,你早上也挺辛苦的,以后要是活多的话,就早点叫我起来,反正我也是闲着。”
宏毅站在她面有,看着她刚睡醒,还有几分慵懒的脸蛋,眉宇间不经意流露出了溺,“没事,家里的活,每天都这么多,你不用特意起来很早,想睡就睡。”
小桃爽快的拍拍他的肩膀,“好哥哥,我能遇上你,也不枉我前半生颠沛流离,生活的那样辛苦了,那我去洗脸,再给师傅打水,走喽!”
她快速的转身,朝着厨房跑了过去。
吃过早饭,天空果然下起小雪。
不大,都是干雪,落在地上就没了。
小桃想着去镇上瞧瞧,再把那几株草药卖掉,大约能换点银子,宏毅也要去镇上卖山货。
两人便不耽搁,宏毅想着盘炕的事,可能又要延后了。
小桃安慰他,不要紧,天气冷,睡一炕也暖和。
如果再有一张炕,师傅肯定让她单独去睡,而宏毅也没有多余的柴烧两个炕,那样太浪费,到时不是她受冻,就是师傅受冻。
师傅从前给她号过脉,吃的不好,发育的慢,才来月事不久,身子畏寒,叫她多注意,不能冻着。
可她无所谓,该干嘛还是干嘛,也导致了她更畏寒,月事来的那几天,更痛苦。
循环往复,冬天也就更怕冷了。
所以,以往入了冬,她总是能穿多少穿多少,一整天拢着袖子,要么缩在那不动,要么出去跑一圈,就跟冬眠似的。等到来年春天,春暖花开,她才能好过一点。
早饭的地瓜稀饭,居然搁了白米,锅盖一掀开,扑鼻而来的大米清香,令人垂涎欲滴。
小桃越来越感叹宏毅的厨艺,一个男人,能把饭做的这样好吃,真是没话说。
临近四平村的镇子,叫乌镇。
倒不是江南水香的小镇,整个镇子地势平缓,镇子中间的大路又宽又阔,跑两辆马车都够了。
因为常年跑车,道路泥泞,坑坑洼洼,下雨下雪天,一点都不好走。
宏毅背着东西,带着小桃进了乌镇。
一路沿着商铺的门廊下走,以避免被泥土溅到。
小雪粒还在下着,西北风刮的人脸颊生疼,像刀子似的刮在脸上。
小桃拢着棉袄,脑袋都快缩进脖子里了,可还是觉着冷。
宏毅见她走的慢,纤瘦的身子好像都要被风刮跑了似的,便走回去,隔着衣服牵着她的手腕,“是不是太冷了?那我们走快些,卖了这些东西,再置办点,就可以回去了。”
小桃抬起眼儿,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空空荡荡的街道,“真不是一般的冷,街上都没人了,看来咱们要抓紧时间置办些年货,否则就算不冻死,也得饿死。”
太冷了,他们刚才来的时候,水塘里的冰都结上了,如果天气不回暖一点,冰就会越结越厚,到时溜冰都不成问题。
宏毅眸光深深的看着她,“那我拉着你,走在你前面,这样能给你挡些风。”
他站到了小桃前面,男人身高像一座山,还真的为她挡去不少风。
他们先路过皮货店,将宏毅带来的皮毛都卖掉。
小桃不知道宏毅以前是怎么卖的,所以一声不吭的跟他进了店。
那店主是个三十出头的瘦个子,脸上挂着两撇小胡子,头上戴顶毡帽,店里还有两个小伙计,帮着收货过称,算钱交易。
宏毅走进去,便放开抓着小桃的手,对那小胡子笑了笑,“王老板,我又来给您送货了,这是我打的野物,有几个皮毛都不错,按着您说的,捉到的时候还是活的,皮毛也没伤着。”
小桃混迹底已久,知道他说的意思。人家是要收一副完整的皮毛,若是完整的,价钱自然要贵一些。
这事她不感兴趣,便对宏毅打了声招呼,走到一边,看着收山货的店里,摆的那些个皮毛。
从鸡毛掸子,到整个的猪皮,还有稀有的狐狸皮,貂皮。准确的说,应该是黄鼠狼的皮。
听说这玩意的皮毛也是很贵的,就是比较难抓。
聪明狡诈,跑窜的又快,比狐狸还难搞。
小桃看着看着,发现他这里居然还有蛇皮,鱼皮,就差没有人皮了。
她看了会,已经把这店转完了,就在走到门口的时候,听见宏毅有些为难的声音,以及那个小胡子王老板不依不饶的挑剔声。
“我说宏毅啊,咱也不是头一回做生意,我这个人怎么样,你是清楚的,你这些东西加在一起,只值二两银子,就这,都是给你高价了,你瞧瞧这白兔皮毛,年岁不对,皮毛自然是要差些,还有这个这个凤尾鸡,虽说这是少见的品种,可是它扑腾折时候,掉了好几根尖羽,你要知道,这凤尾鸡最值钱的就是这尾巴毛了,所以啊,别看你带的皮毛多,真的只值二两。”
小胡子说的好像情真意切,掏心掏肺似的,好像他吃多大的亏。
宏毅脸上的笑容早没了,浓眉紧皱着,“王老板,你说的话,我不能认同,我知道白兔收毛是在什么年龄,也知道凤尾鸡怎么捕捉才不会掉价,您再仔细瞧瞧,我这些货一点问题都没有,按着从前的价,少说也得三两,您怎么能就给二两呢!”
小胡子老板一脸为难,将宏毅带来的山货往竹篓里塞,“我跟你说的都是实话,你要是不愿意卖,可以拿走,快过年了,卖皮货的人多,我这也是没办法,你不也急着买年货回去吗?差不多就得了,反正是打来的,也不要本钱,总归不会吃亏。”
宏毅还没说完,小桃可听不下去了,这不是摆明了欺负人吗?
她几步冲上前,将宏毅拉到身后,伸手狠狠推了把小胡子,横劲十足的吼他,“干啥,你这是欺负他老实是吧?什么叫不要本钱,什么叫你没办法,我看你就是坐地起价,你觉得不要本钱是吧,那你上山打一个给我看看,站着说话不腰疼,你他妈再敢欺负他老实,信不信爷我砸了你的店!”
她这一通吼,愣住的不止店里的人,就连宏毅都愣住了。
跟小桃相处这么久,这还是他头一次见着小桃发火,像个真正男人一样的发火,瞧她说话这气势,眼睛瞪的这副凶相,以及在粗糙的谩骂,宏毅忽然觉得,他比自己还像个老爷们。
小胡子愣的只是片刻,开店久了,什么样的人都见过,像小桃这样小混混样的人,自然也没少见,他一卷袖子,笑着讽刺道:“哟,你是哪里冒出来的,也敢推我,也是四平村的?以前没见过,怎么,就你这小身板也想给人出头?呵,我跟宏毅谈生意,有你什么事,别以为嗓门大点,别人就怕你,闪一边去!”
一个小不点,他还不放在眼里,说着也伸手去推她。
小桃眼睛危险的一眯,一个擒拿手,再一个反剪手,便将王老板的胳膊,折到了后面,疼的他嗷嗷直叫唤。
小桃恶狠狠的呸了他一口,“没种的货,我再问你一遍,宏大哥的货到底值多少钱,你要是不老实说,我这就到外面嚷嚷你做生意,短斤少量,以次充好,欺客蒙人!”
宏毅一看她在打人,没等王老板讨饶,便赶紧冲上去,抱着小桃,将她拉开,“小桃兄弟,你别这样,有话好好说,我跟王老板正商量着呢,要是价钱谈不拢,我便换一家就是,不是非要卖他。”
小桃被抱开,王老板便得已逃脱出来。
他一边揉着胳膊,一边眼露阴险的瞪着他们,得意的笑着,“上哪卖?镇西头那家?还是街上摆摊的那家?呵,你们尽管去啊,他们两家都不干了,全镇只有我这一家收皮货,你们要是不想卖,就得再跑几十里地的石台城,哼,你们要是不想卖,我还不想收呢,不卖就走,别挡着我做生意!”
小桃挣开宏毅的手臂,冷呵了声,“我就说你怎么底气这样足,原来你要吃独食,有小爷在,你就做梦去吧!”
她说完,扭头就出去了。
宏毅见她神情不对,转身也要往外面走,但是想起自己的皮货,便又折回来,急急忙忙的收拾好,追着她出去。
刚追到门口,就见她不知从哪抢过一面锣,右手拿着击捶,狠狠的敲了一下。
震耳欲聋的锣声,刺激的宏毅缩了缩脖子。
这一声足够大,引来不少围观。
王老板眼皮子一跳,不相信那小子真敢这么干。
小桃才不管他怎么想,一只踩在店门口的石台上,整个小霸王,只听她高声吆喝道:“乡亲们都快看来,这家皮货铺子的小胡子老板,店大欺客,仗着自己在这乌镇在独一份,就一个劲的压价,三两的东西,只给二两银子,你们倒是说说,世上有这个道理没啊!”
她高声说话的强调,有点像说书的,大概是以前听说书的听多了,这会把自个儿当成半个说书先生。
她说的有声有色,让小镇的百姓听着新鲜,有几个好事的,便跟着起哄。
“没有!”
“对,没有,他就是个奸商!”
……
起哄的声音一波接着一波,好不热闹。
王老板却在里面听的冷汗直冒,对两个伙计合眼色,示意他们出去把那小子拉下来。
宏毅却在此时,站到了小桃身后,背对着她站着,冷飕飕的瞪着那两个人。即便没说话,那眼神也犀利无比,那两个小伙计在他面前,很显然的气势矮了很多。
小桃敲了两下锣,越敲越起劲,“王胡子不地道,王胡子不实诚,真丢乌镇的脸,这样的人,谁还进他的店,买他的货,做他的生意哦!”
王老板听到这,哀嚎一声,奔了出来,“哎哟,小兄弟,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干啥非在这里闹腾,价钱咱们再商量不成吗?”
他只差给小桃跪下了,刚才怎么没看出来,这小子是个刺儿头。一笔生意做不成,那没啥,要是把他的名声毁了,以后还怎么在这小小的乌镇混下去。
5201小说高速首发农家俏厨娘最新章节,本章节是第十八章 同床共枕(三)地址为如果你觉的本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