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永远的小老二
小老二好像完全感觉不到自己亲兄弟的敌意似的,他纠结的,只是这个一直盯着他的讨厌男人。
苗玉轩见他脸上表情这么丰富,惊奇道:“他莫不是能听懂我的话吧?”
“这怎么可能!”喜鹊跟安平钰异口同声。
但是再仔细去看,小葫芦的表情,很微妙,很微妙。
安平钰脑筋转的快,忽然想到,“他会不会不喜欢别人叫他小老二?”
苗玉轩空出一只手戳着的小葫芦的下巴,“小老二,小老二,小老二……”
他一直念叨着这三个字,一直念到小葫芦眉头越皱眉越深,小脸蛋已经快窝成一团了,可苗玉轩还是不停,
安平钰于心不忍,“还是别逗他了,你看他的表情,感觉好可怜。”
苗玉轩却不肯罢手,“你没听说吗?婴儿得经常,有利于成长,他总是不哭,以后长大了有毛病可怎么办,是不是啊,小老二,你是襄王府的老二哦,不管以后有多少个弟弟妹妹,你一直都是老二,你知道老二是啥意思吗?”
他本想继续说,老二就是你这小鸡鸡,可是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还有女人在呢,说出来多丢人。
小葫芦的表情越来越看,鼻子里已经发出哼哼的声音,可是苗玉轩这家伙,好像不会闭上嘴似的,一直说一直说。
终于,他蹦不住了,哇一声,哭的又响,声又大。
天哪!就知道当这个老二是一件很悲惨很悲惨的事,他不要做这个老二,不要做小鸡鸡。
他突然爆发出惊天泣鬼神的哭声,把三个大人都吓坏了。
安平钰跟苗玉轩束手无措,喜鹊一把抢过去,把小葫芦抱在怀里,拍哄着,“宝宝不哭,不哭哦,夫人正在睡觉呢,别吵着她好不好?”
可是不管喜鹊怎么拍哄,小葫芦还是哭个不停,扯着脖子,恨不得拼上所有的力气,哭的撕心裂肺。
安平钰狠狠的瞪了眼苗玉轩,“都是你干的好事,一会惹怒了那个女人,我看你吃不了兜着走吧!”
苗玉轩讪讪的摸了下鼻子,“不是你们说的,他不哭吗?这回哭了,也就正常了,你们该高兴才是。”
安平钰冷哼,“我不会高兴的,我还会替你担心,那个女人很快就要冲出来追杀你了。”
苗玉轩一阵胆寒,看了眼紧闭的房门。
但是等了许久,门还是没开,反倒将赫连晟引了回来。
他在前面应付那些无聊的人,心里却系挂着清风院的三个宝贝,又怎会在外面耽搁太久,再怎么着,也得抽着空回来看看。
哪知,还没到清风院外面,就听见婴儿的蹄哭。
糖糖的哭声,他认得,这个声音根本不是糖糖的,像是积压许久的情绪,突然释放了,突然爆发了。
“怎么了?”他疾步走来,一看就看见站在院里的两个男人,然后焦虑担心的情绪变成了疑惑,“你们怎么会在这儿?”
安平钰深知这家伙的脾气,随口扯了个谎,“我们也是被哭声吸过来的,别废话了,你快瞧瞧小葫芦这是怎么了。”
苗玉轩没敢吱声,害怕被这家伙五马分尸。
喜鹊将小葫芦送到赫连晟面前,“小主子本来好好的,可是苗公子,一直叫他小老二,一直叫个不停,然后……然后小主子就哭了。”
喜鹊也是急的满头大汗,眼见小主子哭的嗓子都哑了,婴儿不会流眼泪,不然的话这会一定是泪流满面。所以,她顺口就将苗玉轩干的事,说了出来。
赫连晟阴阴的视线在苗玉轩脸上扫了一圈,苗玉轩怀里还抱着糖糖,没法举手投降,但是也得赶紧表明态度,以名这家伙发起狠来,将他扔出去。
“我就是随口叫着玩,哪知道这小子当真了,赫连兄,我告诉你哦,你儿了听的懂人话,我刚才说的,他好像真的能听懂!”
安平钰从后砖雕踹了他一脚,这人太不会说话了,什么叫听的懂人话。
果然,赫连晟的脸色又阴沉了几分,“我数三声,你们要是不从这里离开,本王立马命人押着你们离开京城,一……二……”
“我走我走,我立马就走,”苗玉轩火速将糖糖塞进他怀里,脚下一旋,如一道劲风似的刮走了。
安平钰看了眼还在喜鹊怀里哭个不休的小老二,眼中含了些不舍,“那我走了,先去前厅,喜面还没吃到,你可不能赶我走。”
他转身离开,脚步很快,但在走路过程中,还是转头看了眼那扇紧闭的房门。
看归看,他却不敢停下脚步,赫连晟这个男人,占有欲太可怕了,又那么爱吃醋,真叫人受不了。可如果换成是他,会是一样吗?
等到他们二人都走了,赫连晟叫上喜鹊,“抱着他们去前厅吧,别在这里吵阒夫人睡觉。”
喜鹊点点头,先一步走了。
赫连晟也同样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叮嘱英杀,“再不要放任何男人进清风院,否则,后果自负。”他这回说的是清风院,而不是厢房。
不光是不想有男人接近他的娘子,更重要的是,木香这几晚太累了,有时喂奶喂到一半,就睡着了。
太医跟陈妈一起为她熬煮的汤水,里面都有助眠的东西,不是草药,只想让她能休息好,否则哪能产那么多的奶水。
可是她夜里睡的沉,孩子睡里却要喂好几遍奶。
偶尔,她睡着了,还是赫连晟掀开她的衣服,将孩子抱过去。
每当这个时候,他内心有如火焰般炙热,心里默默念着三个月,三个月,然后倒数着,一遍一遍的数着,告诉自己,快了,过一天少一天。
然而,在这个时候,正在吃母乳的小屁孩,嘴角就会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笑容,带着几分得意,几分嘲讽,看的赫连晟内心更郁闷了。
他已经想好了,要在屋里再摆一张大床,等过几个月,他俩睡不下摇篮了,就让他俩睡床去。
喜鹊抱着小葫芦,走在前面,这小子好像哭不够似的,一直哭个不停。
中间大概是哭累了,停下来歇了片刻,还没等喜鹊庆幸呢,这家伙又张嘴开始嚎了。
喜鹊急的也快跟着哭,前厅里本来还在闲聊的人,听着这一声接着一声,凄惨的哭声,都跑了出来。
赫连明德跟木老爷子心疼坏了,听着小葫芦哭,只觉得有人揪着他们的心。
“这到底是怎么了,咋突然哭的这样凶,是饿了,还是尿了?”
“哎哟,我的小乖乖,小脸蛋都哭红了,喜鹊,你是怎么带孩子的?怎么能让小世子哭成这样!”
喜鹊又急又委屈,当然是转头就把苗玉轩卖了。
等她将苗玉轩说过的话,又重复一遍时,所有人都不敢置信。
这咋可能嘛!这么小的娃,咋会听的懂人话。
赫连晟忽然转头,神色严肃的瞪着小葫芦,说出口的却是威胁的话,“你再哭,晚饭取消!”
哭声戛然而止,小葫芦眯着眼睛,似乎在看着什么。
可就在众人松一口气的时候,他又张着嘴巴,扯着嗓子,嚎啕大哭。
赫连晟黑眸中,隐约有无奈跟无力。
好吧,威胁也没用,看来这小子,只有他娘亲能治住了,“将他给我!”眼下也只能吵醒木香睡觉了,虽然不忍,可是他也不忍孩子哭成这样。
他跟喜鹊换了孩子,然后便抱着小葫芦又走了回去。
就在小葫芦还在为小老二一事,耿耿于怀,心里愤愤不平,哭嚎不停的时候,糖糖心情却格外的好。
显然,他现在还预想不到,等到他俩能动能爬,会翻身,会抓东西的时候,他得吃多少的苦头。
(小剧场)
六个月的糖糖跟小葫芦,已经很强壮,很健康了,能自己坐着,偶尔大人扶着他们站着的时候,还会抖两下腿,那小腿有劲极了。
木香不放心让他俩单独睡一间屋子,于是他俩不顾老爹的反对,理所当然的睡在另一张床上。
怎么着他俩也是兄弟,所以睡觉的时候,一定是紧挨着睡的。
在爹娘睡着之后,小糖糖总会无辜的遭受,一只小肥手的攻击。
要么就是掐他的脸,要么就是揪他的嘴,每当他要反击回去的时候,那家伙就会很在敏捷的转过身去,背对着他睡。
然后,用不了多久,他又会转过来。
更要险恶的事,在他睡的正熟的时候,小老二还会用他的小短腿,踹啊踹,将他的尿布踹到一边,于是,他悲催的尿在床上了。
显而易见,第二天又会遭到娘亲的鄙视。
有时,他也会反击,多翻几个身,离开尿湿的地方,或许娘亲就不会以为是他尿的了。可他想错了,他会滚,那家伙比他更会滚,不管他如何滚,早上醒来的时候,他总是会睡在一片潮湿的地方。
没办法,他干不过小老二啊,这家伙吃的比他好,又会卖萌装可怜,将娘亲哄的咯咯直笑。
轮到他去哄娘亲的时候,他又会在背后使坏,于是乎,他又悲催的被娘亲嫌弃了。
再大一点,小老二就更变本加厉了。
各种恶毒的方法整他,比如他长到十岁还会尿床,又比如,他一头闯进女茅房,诸哪此类的事件,多不数胜。
但是好在,他会说话了。
于是,在每次被小葫芦恶整之后,他都会亲切的叫他一声,“老二!”
于是,那张原本得意洋洋的小脸蛋,会瞬间变的阴暗可怖。
总之,不管他们长大了如何,在木香面前,绝对是不敢有所违逆的。
这不,赫连晟抱着小葫芦回到清风院,推门进了屋,他忽然就不哭了,努力睁着眼睛,像是在分辨身处哪里。
赫连晟忍不住笑了,“你倒是会挑地方,老子现在就把你放在你娘身边,你想哭,就继续哭吧!”
木香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睡着,已经是深秋的季节,还是有点冷的,她将被子盖在胸脯以下,两只手都露在外面。
赫连晟微微皱眉,几步走上前,先将小葫芦放在她身子里侧,然后将她露在外面的两人只手,放进了被子里,自己也随即,脱了鞋袜,也钻进被子,在她身后躺上,顺势又将她的身子往怀里揽了揽。
当然,他也没忘了,将儿子的抱被解开,露出里面穿着小衣服的小身子,然后将稍稍往上盖了一点。
小葫芦费尽的扭着头,似乎是端详娘亲睡着的模样。
看了一会,想必也是哭的累了,很快就闭上眼睛,睡着了。
这种时候,他当然不会笨到去哭的,他还得给娘亲留下好印象呢!
赫连晟拥着木香,原意是想睡觉的,可是在闻见她身上淡淡的奶香之后,睡意就变成了其他的想法。
一只手从后背缓缓的抚摸着,如对待最珍贵的宝贝,一丝一毫的地方都不想放过。
渐渐的,从后背摸到了前面。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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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8章 家有小儿养成(一)
木香是在一片火热之中醒来的,她觉得自己好像身处一片火海之中,炙热的来源,就是身后这个男人。
果然是憋的久了,只是这样摸一摸,他便有了感觉,身体也随之起了变化。
想到他也是个正常男人,生娃之前,每每他情动不能自制之时,不能直接行动,她就会变着法子,给他解除压抑的痛苦。
这几日,因为她身子虚,也因为她带孩子辛苦,赫连晟都没怎么敢动她,直到此时,抱着她,就这么静静的抱着,就已经让他情难自制。
木香转了个身,原本是背对着他,现在改为正面了,“相公,要不我帮帮你吧!”
赫连晟原本沉静的黑眸,忽然亮如黑夜星辰。
自己的娘子有了这种提议,试问,他又怎会拒绝呢,简直就是求之不得。
原本闭着眼睛熟睡的小葫芦,右眼角慢慢的挑了起来,然后又缓缓闭上了。
接着,粉嫩嫩的小嘴巴,勾了下,好像是笑,却又不那么明显。
木香生了双生子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南晋,全国上下精神鼓舞。
在她做月子的期间,襄王府的后门,都快被人踏烂了。
他们的几处封地,因为有了资金跟农具的支持,佃户的积极性也提高了,糖食的产量比往年多了一倍都不止。
再加上,在田间地头种的各种杂粮。
从前,他们是不想种,杂粮收成低,收完了还得交给主家。
可是现在不同了,除了水稻跟小麦之外,其他的杂粮收成都归他们。
有了这个保证,加之所有种子都由襄王府提供,他们肯定是可劲的种,几乎将庄里所有的空地都种满了。
不管是春天还是秋天,只要是去那几个封地,都能看见家家户户,房前屋后,都种满了玉米,豆子,山芋,棉花。
还不到一年,佃户们的日子就过的越来越好。
秋收已经过了,看着堆满仓房的各种粮食,佃户们乐的都合不上嘴,这个年也会过的很充实,他们更加憧憬着明年,想着明年还能在土地上,多种出什么来。
粮食收成大好,比去年同期涨了有三成。木香之前跟很多大户都签订的收购粮食的协议,这事后来一直由吴青在处理,他已经做的很好了。
舂收时,银子倒还充足,但是因为要备粮,所以秋收时,银子有了缺口。
粮草是关乎国本的东西,再说了,国库也需要补充。
往年的陈粮需要降低些价格卖出去,新粮得跟市价一样,买回来。
如此一来,这中间就有了差价,唐墨犹犹豫豫,拖着好久,都没有发话。
赫连晟本来要出马的,但是中途,木香让人很客气的将他那张大理石桌子抬了回去。
一张大理石桌子就想跟他合作,唐墨也不是傻子,但是在看见石桌上画着的一副画时,唐墨感觉脑门一抽一抽的疼。
因为原本光滑的大理石桌面上,不知用什么颜料画着一副那天在醉仙楼,单林渊扑在他身上的画面,大概是由于角度的原因,看上去就好像单林渊已经坐在他身上,两人正在进行着什么见不得人的活动。
图画颜色非常鲜艳,他用手摸了下,居然还不会掉色。
送东西的人,正是木香本人。
她亲自跑来送,当然不是走正门,而是从那处被她占来的宫殿旁边的小门。
唐墨转眼看她,坐完了月子,听说天天早晚都会锻炼,身材倒是恢复了一些,腰身瘦下去了,就是脸蛋还有些婴儿肥,皮肤嫩的能掐出水来,一双眼睛也始终凝着淡淡的水光。
她今日穿了件蝴蝶兰的长裙,整个人轻盈的似乎就要飞舞起来了一样。
可是从那张薄唇里说出来的话,还是一样的叫人抓狂。
木香好整以暇看着他,嘴角含着痞痞的笑,终于将肚子里的那两个货卸掉了,她能不高兴嘛!
“以你的智商,恐怕上看不懂的,这上面刻的的确画,但是呢,它是可以印刷的,只要再拿一张纸,放在上面,用油墨刷一下,很快就能印出来啦,一天之内,我就可以印上几百张,我想南晋太子的另类绯闻,一定会有很多人抢着看,争相购买,我需的银子,也一样可以赚回来,你有意见吗?”
卸了包袱,她恢复了轻盈,高兴坏了。整天上窜下跳,除了要给那俩货喂奶之外,其他的时间几乎都不在襄王府里待着,整个京城都被她搅合的天翻地腹。
反而赫连公子,虽然很不想记挂,但又不得不长时间的待在家里,充当起了专职奶爸。
谁叫这俩小子有个坑儿子的老娘呢,除了喂奶,白天基本不见她的身影。
而且满月之后,这俩小子,还裹着粉粉的小抱被,里面也还穿着粉粉的小衣服,连尿片都是粉粉的,导致很多人看见他俩,都以为是女娃。
唐墨看着她雀跃的神色,不答反问:“听说你在筹备开酒楼?还搞了什么娱乐节目,你这到底是酒楼还是青楼?”
木香瞪他,“别用你那龌龊的思想,诋毁我的伟大创意,酒楼怎么就不能搞娱乐活动了,这叫高端大气上档次,你先别问,等我开业的那天,会给你下帖子的。”
会!她一定会下帖子,还会让他从前门,大大方方的进去,让所有人都看见他。
但是唐墨还没想到这一层,他还有点愉悦呢,“这还差不多,你是真的想跟朝廷做生意?就不怕我把你卖了?”
“不怕啊,在你没卖我之前,我会很高兴很高兴的……把你卖了,”木香笑的很无害,看她的样子,似乎比生娃之前,还要调皮,还要惹人……呃,应该是惹人讨厌,对!就是讨厌,而不是那别的什么。
唐墨决定不跟他计较,清了清嗓子,眼睛也从她身上转开,“好吧,既然你那么想跟我合作,我得跟你提个条件,你的酒楼,我要入股。”
或许连他自己都没发现,跟木香单独相处时,他经常忘了自称本王。
木香眼珠子转的飞快,绝对的古灵精怪,随即她讽刺一笑,“原来在这里等着我,想入股我的酒楼,你倒是很有眼光,可是你搞清楚了没有,我今天可不是来求你的,算了,既然你那么不想跟我合作,那咱们就等着瞧,周大憨,把桌子搬走!”
唐墨瞪大了眼睛,看着她变脸变的如此之快。
然后,那个魁梧到不像话的人,又慢吞吞的走过来,甩了甩手臂,然后一弯腰,一咬牙,再发一声狠劲,竟然就那么……就那么将大理石桌子扛了起来。
卧槽!这个女人到底搜罗了什么奇形怪状的人回来,要知道,当初这个大理石桌子,可是好多人,用滚木才挪到隔壁去的,现在可倒好,这个女人一个命令,就让他挪来挪去,真是不可理喻。
唐墨没有吱声,也没有出声挽留,直到看着木香快走过那道木门,周大憨扛着沉重的大理石桌子,一步一个深深的脚印跟在她身后。
唐墨在心里又将她骂了一遍,要命的女人,就知道她不肯轻易妥协,还留下那样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分明就是在暗示他,如果他不答应,那么,她就会让南晋太子的丑闻,传的众人皆知,再加上她暗地的那些通信网络,绝对能将他黑化。
虽然他不怎么在乎名声,可那也不代表他可以容忍,走到哪,人家都将他当断袖。
“回来!”
就在木香快要跨过木门时,唐墨眼一闭,心一横,叫住了她。
木香并没有马上停下脚步,而是又走了两步,然后像听不明白似的,一脸狐疑的盯着他,“你说啥?俺听不明白!”
唐墨磨了磨牙,“我同意你的提议,把那张桌子放下!”
木香转回身,摊开双手,“你早说不就完了,大憨!”
“是!”周大憨二话不说,把桌子扔在地上,沉重的响声,震的地面都在晃动。
木香抱着手臂,看着他,“既然你同意了,我会尽快让彩云拟定一份协议,你看过之后,有不满意的,再提出来,但是呢,我希望你尽量不要有不满意的地方,否则咱俩谈不拢,你夜里会睡不安稳滴!”
最近她发现一个很好玩的事,唐墨,唐焱二人,似乎都很怕她家的两个娃,每次只要他俩抱着,不是尿了,就是吐他们一身的奶,当然了,拉便便这样的事,他们还没干过,也许是觉得整人也需要底线,所以最常用的,就是尿他们一身。
次数多了,唐墨跟唐焱怎能不对他们敬而远之。
所以,如果唐墨敢跟她耍花招,她不介意,带上糖糖跟小葫芦来问候他。
唐墨是个聪明的,哪能听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脸色刷一下就黑了,“本太子一言九鼎,不像你这个女人,喜怒无常,心眼又小,又好记仇!”
木香对这些评价很受用,“谢谢太子殿下的夸奖,大憨,我们走!”
“是!”
两人一前一后,只跨了几步,眨眼间就消失在门的这一侧。
唐墨呆了一会,忽然看见孤零零摆在那的大理石桌子,脸色一变,“哎,你怎么能把桌子丢在那里,好歹你也要给我搬进来啊!”
回应他的,是空荡荡的木门,那俩人早跑没影了。
唐墨好气又好笑,憋了半天,又骂了几句,再想想今天看见她的样子,终于憋不住了,发出一声爆笑。
站在殿外门边太子妃神色落寞的看着殿门的方向,低头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这里头已经有了一个小生命,太医已经诊过脉了,应该是个女儿,是她跟太子的女儿。只有她知道,这个孩子来之有多么的不易,但是当唐墨得知她肚子有孩子时,眼神却是很复杂,隐约的还藏了些伤感与落寞。
木香一路小跑着往清风院飞奔,“儿子,娘亲回来啦!”离的老远,她就喊上了,声音带着藏不住的喜悦。
正在院里晒太阳的两位小少爷,一个压根不睁眼,另一个眼睛倒是睁开一道缝,但也只是仅仅看了一眼,就再次闭上了。
一个坑儿子的娘亲,除了喂奶,偶尔换个尿布,这家伙,再没别的贡献。
当然,这话就算他俩会说话,也是万万不敢说的,说了就跟踩地雷差不多,瞬间就得被炸飞了。
喜鹊跟陈妈,都在院里带孩子,彩云去凤知堂,那个地方,现在就她跟巧儿在管着。
“夫人回来啦,”喜鹊笑嘻嘻的道。
木香跑着奔到糖糖跟小葫芦面前,弯着腰,在他俩脸上各自亲了一下。满月了,他俩长大了好多,饭量也增加了。
在赫连晟的强烈要求下,已经在给他们加牛奶了。
刚开始不太适应,吃到嘴里,觉得味道不对,又给吐了出来,但是在亲老爹的监督下,还是渐渐的开始吃了。
------题外话------
晚上还有一章,我会赶紧写了。
第279章 家有小儿养成(二)
估计也是因为这样,所以这两个小家伙,心里郁闷极了,连带着对自己的老娘不理睬。
木香伸出手指,戳了戳他俩郁闷憋屈的小脸,再抚了下紧紧皱的着的眉头,好笑道:“再皱下去就成小老头了,长大了,我看谁会嫁给你们做媳妇。”
糖糖跟小葫芦头顶有数万只乌鸦飞过:娘亲啊!我们才多大点,你就开始操这个心了。
结果没等他俩郁闷完,亲娘又发话了,“要不咱现在订个娃娃亲咋样,回头娘去找媒婆,挑一批出来,给你俩过目,要是满意呢,娘就给你们定娃娃亲,再不然把人接到咱家来,让你们青梅竹马好不好?”
“哼哼……”首先表示不满的是糖糖,人家本来睡好好的,你总是来唠叨什么呀!还娃娃亲呢,娘亲,你难道没听过,女大十八变吗?万一长歪了,可怎么办。
小葫芦反应倒是没那么强烈,但也是不高兴的。他在想,他亲娘脑子莫不是进水了吧!就凭他俩这长相,这身世,这……呃,虽然还才是个小小的婴儿,但那也不至于就打光棍吧!
陈妈跟喜鹊呵呵的笑,陈妈打趣道:“夫人,瞧您说的,这位小世子这样可爱漂亮,长大了肯定也个美男子,您还怕他们娶不到媳妇呢!”
喜鹊也道:“就是,您这心操的有点莫名其妙,您看,他俩都不高兴了,夫人您还是进去瞧瞧殿下吧,他刚刚睡下了,我们这才把孩子抱到外面。”
木香想了想也是,她跟赫连晟的结晶,能差到哪去,但她还是蠢蠢欲动,等他俩再大些,弄一些小萝莉的画相回来,给他俩挑着,谁叫她这么喜欢青梅竹马呢!
“那我先进去了,你们推着他俩到前面去转转吧,木朗他们就快回来了,午膳都准备好了吗?”
“好了,哑婆在厨房弄着呢,我把孩子交给他们,我这就过去。”厨房的活一直都是她跟哑婆负责的,只不过刚才她太想看看两位小世子了,所以忍不住跑过看看。
“哦,那你们去忙吧,”木香心里记挂着赫连晟,转身便要进屋。
陈妈想起一事,急忙叫住她,“夫人,这眼看着就快要过冬了,两位小世子的衣物是不是该添置了?”
她说这话,是别有用意的。当初孩子还没出生,府里就开始准备了,料子什么的,都是齐的,做起来也快。
婴儿才满月,衣服也不是不够穿,她这样说,最主要的目地,是想让木香准了她们给两位小世子,做些男孩穿的衣裳,不能一直穿着女娃的衣裳吧!
之前她就提过,木香总说,先穿着吧!又不是烂了破了,不能穿了,干嘛要浪费那个银子。
可是知道内情的人都晓得,她根本是在报私仇,明明怀的是女儿,为啥就变成带把的呢!
要问木香心里的气消了没,答案是,她根本没气了。
看见这两个肉嘟嘟的小家伙,再多的气也没了。但是呢,谁让她喜欢女儿呢,“这样吧,少做一些,按着一个人的去做。”
呃……陈妈显然是没明白过来。
木香坏坏一笑,“换着穿,让他俩满足亲娘这么一个小小的愿望嘛!”说完,头也不回的推门进去了,留下一脸怔愣的陈妈跟喜鹊,还有那两位心里呼呼刮着冷风的小世子。
靠!这以后谁穿呢?
木香进了屋之后,看见赫连晟脱了外衣,仰面躺在床上,微闭着眼睛,呼吸均匀,显然是睡的很熟了。
深秋时节,天气干燥,窗户半了一条缝,她亲手挂上月光色的纱帘,被风微微的吹起,在屋里划过摇曳醉人的弧度。
屋里应该是被清理过了,桌上还插着两瓶新摘的野菊花,有点生涩的香味,还夹着属于秋天独有的萧索。
木香轻手轻脚的走到床边,就那样静静的站着,看着沉睡中的男人。
他的脸微微侧向里面,一只手搭在腹部,另一只手,习惯性的伸向床榻的里面,那是木香每天睡着的地方,不管她何时醒来,赫连晟的胳膊都不会离开她的身子。
剑眉星目,居然还有卷翘的睫毛,皮肤是最健康的颜色,嘴巴有些红,有些性感。他睡着时候的样子,有点孩子气,眉目看不去没那么强势了。
木香忽然很想闻闻他的气息,于是她也脱了鞋袜,轻手轻脚的爬了上去,尽量不吵醒他,然后跨坐在他的腰上,慢慢的低下头,凑近他的鼻端。
起初,他的身子还没什么异样,呼吸依旧平稳,她也就没有过多的在意,于是更慢更慢的靠近,直到鼻间快挨着鼻间,快要碰到彼此的嘴唇。
男人的气息灼热,带着独属于男性的荷尔蒙,热热的喷在她的脸上,有点痒,更让她的心跟着颤抖。
微微低下头,在他性感有型的嘴巴上亲了亲,又觉着不过瘾,亲改成了咬。
渐渐的,还是觉我是不过瘾,于是,她更变本加厉,放肆的手在他身上游走。
她胆子就是大,明知自己还没三个月,不能跟他同房,还非得一个劲的撩拨他,这不是坏心眼,又是什么。
每当看见自己的男人,因为她的撩拨而缴械投降时,她内心的自豪感,会油然而生。
当然了,赫连晟也不是个肯吃亏的,所以每天以最后,虽然不能对她做直接的事,但间接的事,他会一样不落的全做一遍,以示对她的惩戒。
譬如此刻,在她还没注意到的时候,某人的身体已经起了变化,犹如原本在沉睡的猛兽,在逐渐的崛起。
木香当然是不会注意到的,因为她此刻正玩的高兴呢!
解了他的腰带,扒开他的外衣,然后慢慢抬起头,欣赏着那一身结实,无一丝赘肉的腹部,已经轮廓鲜明,线条如勾勒般美好的胸部。
她早就知道男人的身体,也可以用美来形容,美如最精致的雕塑,当然,是她的男人,而不是别的什么人。
就在她一声不吭,静观欣赏时,她身下这位,被脱的半光的人,慢慢睁开眼睛了。
看见他的小娘子,正用探究的目光,盯着他的胸膛,一股灼热的气息,突然在心底炸开,瞬间灌满全身。
“这样你怎能看的清,要不全脱了如何?”
“好啊!”木香欣喜的抬头,她是反射性的,不料这一抬头,就撞上了快要喷火的眼睛。她讪讪的干笑了两声,“相公,你醒了啊!”
“嗯,是不是为夫醒的不是时候,那你继续,当我没醒好了,”赫连晟眼中划过一抹笑意,当真闭了眼睛。
“这个……”她做贼心虚,慢吞吞的就要从他身上滑下去。
岂料,还没等她动呢,腰肢就被人扣住了,“现在想跑,是不是晚了点?”
“不……”一个不字还没说完,她整个人就被一双强而有力的双手,抱着翻滚进床榻里面。
接下来,当然又是除了主要的不干,间接的事全干一遍。
等到赫连晟颇为满意,带着一脸没精打采的她从屋里出来时,已经是下午了。
府里的下人,很识趣的都没去打扰他们。
哪怕是两位小世子饿了,也只是先喂些牛奶垫吧垫吧。
直到木香走进前厅,所有人都不去注意他俩的脸色,而是如释重负般将两个娃推到她面前,然后所有人一转眼就不见了。
木香笑了笑,推着婴儿车,走了主厅的后面,那里有个隐秘的地方。
她进去了,赫连晟当然是寸步不离的跟着,顺便欣赏一下,娘子喂孩子的情景。
木香掀开衣服,感受到他炙热的目光,有些脸红,娇嗔的瞪他一眼,将身子转开了,“看什么看,小心你儿子长大了跟你翻脸。”
赫连晟丝毫不以为意,竟还慢慢的走了进来,故意坐到她对面,“老子的福利都叫他们拿去了,还好意思跟老子翻脸!”
说归说,可是在看到儿子可爱呆萌的小脸时,他心还是软软的,像揣了一团棉花似的,怎么也硬不起来。
木香被他说的逗笑了,“不要脸,什么叫你的福利,嗳,我发现在你如今脸皮越发的厚了,还学会讲荤话,果真是成了亲就不一样了吗?”
赫连晟不知怎么了,视线从她的胸口,慢慢的往上移,然后定格在她的嘴唇上,“我只对你不一样。”
木香小心肝狠狠的颤了下,心想这人咋突然耍起流氓了,难不成憋了太久,激发出潜能了?
想到这里,木香试探着凑上去,“相公,你咋觉得你不太正常了呢?”
“有吗?”赫连公子挑眉,
木香重重的点头,“有!”这时怀里的小葫芦已经喂好了,她将孩子递过去给他,又抱起另一个,换了一边继续喂。
赫连晟熟练的将孩子抱起来,头枕在肩膀上,轻轻的拍着他的背,拍了一会,听到孩子打嗝了,才将他放平,然后,他用带着邪魅,带着痞坏的笑容看着她,说道:“饿的久了,原因你懂的,什么时候,你把欠我的都补上,也许为夫就能恢复正常了。”
只能看,不能吃,对于他来讲,比给他上酷刑还痛苦,夜夜不能成眠,他能好才怪!
木香一听说,他提出的补上,眼皮子狠狠的跳了跳。
好几个月了,那得补多少啊!
小葫芦吃饱了饭,也睡过了,精神十足,睁着大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亲爹。
看了那么多长相的男子,还是他亲爹最好看。
木香正为赫连晟的话郁闷呢,一抬头就见小葫芦一动不动的盯着赫连晟看,然而赫连晟却是盯着她看。
这样的场景,能不搞笑嘛。
“相公,你快低头,看你儿子,对你好痴迷呀,说不定是被你英俊的外表迷住了呢!”
赫连晟愣了下,随即低头,正巧对上小葫芦的目光,小家伙也不知是因为亲爹终于注意到他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嘴角又勾了起来,似笑又非笑。
赫连晟故意板起脸,“这张脸只能给你娘盯着看!”
他当然知道小葫芦懂,他是故意说给木香听的,讨娘子欢心。
哪知,小葫芦过之后,眉头皱了下,心里哀嚎,他怎么就碰上这么一对极品爹娘了呢!
木香嗔怒的瞪他一眼,“别当着孩子的面胡说八道,他们会跟着你学坏的!”
赫连晟微微一笑,那样的轮廓,那样的脸部线条,出奇的性感迷人,“有你在,他们敢吗?”
这话木香听着受用,“这倒是,敢不听话,老娘非扒了他们的皮!”
两个小娃不约而同的颤抖了下,好暴力的娘亲,好没有人性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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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0章 对峙(一)
满月之后,两位小世子的名字也确定下了,都是由赫连明德根据族谱,找人算过的。
糖糖的大名叫赫连昕,小葫芦的大名,取做赫连舒,这两个字都另类的用意,字的含义倒还不错。
木香是无所谓,不是女娃,叫什么都无所谓。
一个月之后,赫连晟开始处理军中事务,也开始处理苍澜余下的事务。
就在半个月之前,有人帮助司空拓从京城逃了出去。
既然有人逃,自然也是有人追,这个表面功夫,还是做足的,绝对能让司空拓平平安安的逃回苍澜,在司空拓回到苍澜之后,还会遇到一系列的变故,但他会潜伏下来,藏在暗处跟司空瑾为敌。
在他们二人互不相让的争夺下,苍澜会陷入前所未有的夺位之争。
她生了孩子,自然就有人坐不住了,赫连一族的那些长老们。
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他们都不想木香一直待在襄王府,这个女人经商手段太可怕了,已经在潜移默化中,挖掉他们不少的墙角,吞掉他们不少的生意。
几个老头商议了一番,乘着范老太子去庙里上香,赫连晟有事不在京中,几个老头风风火火的赶到襄王府,知道那女人脾气不小,所以这回他们带了帮手,除了武力的,还有专跟她练嘴皮子的,甚至连族规都抱来了,看这架势,是非得将她赶出京城不可的。
酒楼的生意已经在筹备之中,地方选好了,装修的材料也都备下了,所有的内部活,都交给长生了,他有技术,也有头脑,再加上卫曾的提点,给他画了不少的图纸,现在长生的手艺京城,已经是无人能比了。
想求他做一套家具,都得拖很大的面子。
所以这一日木香哄睡了两个小娃,正准备去酒楼瞧瞧的,顺道再去看看春香阁看看,先前她写了不少的剧本,以供她们排练。不卖身,只卖艺,她们挣的也不会少,这等好事,打着灯笼也找不到。
可还没等她出门呢,府门外就涌进来一批人,领头的正是赫连家的四位长老,后面还呼啦啦的跟着一大堆人,看样子,像是来打群架的。
石头眼见形势不对,扔了笤帚,就往后面跑,主子不在,他得赶紧去找老爷子才行。
康伯也收到消息了,跟陈妈两人急急忙忙的就从厨房赶了过来。
元瞳跟着赫连晟去办事了,也是有意要磨练他,大飞,王德,单林渊,也都有各自的任务,木香管理属下,喜欢物尽其用,他们既是金子,就该讣他们去发光。
所以现在留在府里护卫的,只有周大憨跟英杀。
这两人木香用着也挺习惯,英杀只要在府里,大部分时间都在清风院保护孩子,跟两个娃相处的时间久了,在面对孩子的时候,她脸上的冷意淡去很多,可是一旦离开孩子,她又恢复那副冰冷姿态。
至于周大憨,他是个勤快,又知道干活的人,有他在,府里的杂事,都被他承包了,所以府里的人都很喜欢他。
瞧着府里突然涌进来这么多人,英杀还是留在后院,周大憨气势汹汹,架着两只比铁柱还粗的胳膊,站在木香身后。
木香看着来人的阵势,这才想起,赫连一族好像是有个规矩,叫什么留子去母的,难不成他们是来搅合这个的?
想着他的来意,木香忍不住笑了。
但在想到当年赫连晟的生母也曾被他们如此逼迫时,她心里升起一股怒火,隐有越涨越汹的势头。同样生为母亲,她太了解一个母亲被逼着离开自己的亲生骨肉,会有多少的痛。
慢慢的,她不笑了,脸色也冷了下来。
这些人里头,就属方坤最凶,但是他也有顾及,想着这段日子,这丫头,把京城的乌烟瘴气,连护国公都被她压了一头,太子跟四皇子,虽然时不时跟她做对,但关键的时候,这俩人还是会在似有似无的偏向她。
所以,他还是得掂量下措辞,收敛了几分桀骜,多了几分仁慈,是他自以为的仁慈,“听说王妃诞下麟儿,我等一直未能来恭贺,实在是不应该,今日带着族里人,一起来给小世子贺喜!”
范老也站出来,笑眯眯的附和道:“主要是因为我等不敢来,以前得罪过王妃,但是想必经过这么些日子,王妃的气消了些,所以才敢登门哪!”
赫连守城老兄弟二人也不甘落后,也站了出来。
“想必王妃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何必跟我们这些老头子一般计较呢!”
“不错不错,早听说襄王妃胆量大,福气也大,一胎生下两位小世子,这是我们赫连一族的荣耀,也是你的功德,只希望两位小世子能一路平平安安的长大才好!”
这时,后面几个穿着打扮很富态的中年妇人,一扭一扭的站了出来。
其中一个很胖的妇人,看着木香的眼神,有几分轻蔑,“王妃恐怕还不知道,所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赫连一族自然也有我们的规矩,要知道您生的两位小世子, 就是将来殿下的继承人,也是咱们赫连家的家主,要是跟那些京城公子哥,纨绔子弟一样,从小沾染了什么不良喜好,或者不学无术,荒淫无道,那咱们这一脉可就要毁在他手里了,我们猜想,王妃也不愿意看见这一幕吧!”
另一个大脸妇女也连忙附和她的话,“都说慈母多败儿,咱们一族就出过这样的事,差点断送祖宗的基业,我看夫人面善心慈,想必也是贤妻良母一个,恐怕您也疼孩子吧,俗话说,孩子不能溺爱着,王妃要是真为他们好,就该离远远的,没了母亲的溺爱,想必他们日后定会有一番大作为。”
木香明白了几分,当年他们也是如此逼迫婆婆的吧!
先是威胁,后是规劝,要是她还不理,估计就得来硬的了。
木香觉得他们唱作俱佳,她听的津津有味,于是示意下人给她端来藤椅,然后她坐下了,接过陈妈递来的杯子,喝着刚温热的鲜奶,忽然听不见他们讲话了,于是示意他们继续。
冯坤对身后的人使个眼色,刚才那俩婆子再接再厉,继续说道:“王妃或许要担心,孩子在府里无人照料,这好办,咱们族里多的是温柔贤淑的姑娘,您可以让襄王纳了做妾,这样孩子就有人看管了,以后等孩子长大了,有出息,做了家主,他们再想去认您,到那时,我们是不会反对的。”
大脸盆也乘热打铁,语重心肠的道:“我们都知道王妃跟殿下感情很好,有了孩子感情肯定也会更好,但说句心里话,咱们都是女人,这男人就是天,你不可能让他只守着你一个人,就算你愿意,男人也未必肯,多找几个族里的姐妹陪你一起伺候相公,会让他觉得你大方懂事,做事考虑周全,哪怕日后你离开京城了,殿下也不会把你忘了的。”
他们说了一大堆,却发现这个女人还是一副淡淡的神色,甚至没有发火,也没有把他们赶出去,始终是一副淡淡的表情,看不出喜怒,也不接他们话茬。
毕竟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范老几人也学精了,他看了其他三人一眼,最后叹了口气,好像做了多大的牺牲似的,“王妃要是实在不愿意分开,还有个折中的法子,必须得让家主纳妾,做出这个决定,不是非要有什么结果,我们只是不想让赫连一族百年的基业,全都被一个人攥在手里!”
冯坤讲话就直接多了,“此事容不得你拒绝,上次我们念你跟家主新婚,所以才没有坚持,不是我们放弃了,自古以来男子纳妾就是天经地义的事,身为赫连一族的继承人,子嗣单薄绝不行,也不能只有你一个人生下的孩子,否则这赫连家的产业还不得都落在你一个人身上!”
赫连明德手里还拿着铁锹呢,听见石头的禀报,拖着铁锹就追出来了,刚到前院,就听见冯坤说那番话,他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详的预感,“你们……你们这是要干嘛!”
冯坤几人对他还是很失望的,丝毫作用都没起到,反而还住进襄王府,被那个女人呼来喝去,现在在竟又一副农民的打扮,简直丢尽了他们赫连家的脸,但考虑到他始终是族中的长辈,也不好太驳了他的面子。
“老太爷,我们是来执行族规的,考虑到王妃刚生完孩子,我们已经推迟了,但是现在,不得不过来请她尊守族规!”说这话的是赫连守城,他是一个姓的父兄辈,自然好说话一些。
赫连明德瞄一眼木香那一脸意味不明的笑意,只感觉要坏事,她要是一脸怒意,兴许他还觉着正常一些,可是现在……
“这个事,日后再议,现在孩子还小,再说了,木香这丫头厉害着呢,赫连家的产业在她手里,只会发扬光大,不会走向衰败,你们还是别操这份心了,赶紧回去吧!”
他是发自内心的劝他们,是为了他们好,可是在冯坤等人听来,简直是对他们的侮辱,他们几个加起来,好几百岁了,岂能被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片子吓唬住。
“不可能,”冯坤阴沉着脸,厉声驳斥回去,“今日她必须做出一个选择,否则主母这个位置,她就不配做,也请你们,将族里的产业交出来!”
除了其他三位长老,同行的其他人,在听见他这话时,全都怔住了,显然这事他们不清楚。
木香在心里冷笑,原来还有第三条路。
主意可真多啊!算盘打的可真精啊!目地够明确啊!
她还是没说话,赫连明德也听出了其中的意思,“冯坤,你这是要夺权?是不是还要我们这一脉让出家主的位置!”
冯坤冷冷的笑,“既然老爷子提出来了,我们也觉得可行,毕竟你们这一脉也久了家主的位置,现在襄王殿下有诸多要事忙,族里的事,他已经许久不管不问了,我们也很为难,希望老爷子可以谅解!”
木香在心里狠狠骂了一通,谅解你个头,登门夺权,还好意思叫人家谅解,要不是靠着赫连晟的威望,他们这些旁支能活的这样好吗?要不是看在同族同脉的份上,好多生意她都不会手下留情。现在他们居然蠢到要分家,实在是太可笑了。
因为好笑,她没忍住,笑了出来。
原本是凝固的气氛,被她这一笑,给彻底打破了,冯坤等人的脸色可想而知,得有多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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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1章 对峙(二)
她笑的太肆意,太狂妄,太不把几个老头子放在眼里。
冯坤等人心中的怒火可想而知,真是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这个女人。
失策啊失策!当初要不是觉得以赫连晟不近女色的个性,一时半会不会娶妻生子,他们定然要送几个孙女进襄王府的,否则现在也不能让这个乡野村姑占尽了便宜。
“你笑什么,连姻亲都不愿意结,历来族里的婚姻都是互通的,如今你们只顾着自己家的产业,对族里的事,不闻不问,这让我们怎么相信你,”这话依旧是冯坤说的,眉头紧皱,眼神凌厉。
木香再次恍然大悟,敢情又绕回联姻一事上了。
赫连明德这一脉,只有赫连晟一个孙子,一旦赫连守城他们这一辈,不能联姻,亲戚之间的关系也会越来越疏远,没了亲情做为纽带,他们当然不干了。
她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哦,原来你们是给我下最后通牒来了,那么,你们准备好,送哪个孙女进襄王府了吗?”
冯坤深知她的狡猾,并不直接回答,“是谁,你不必管,早先我就跟你说过,娶或者不娶,对你都没什么影响,过去你非要死撑着,撑到现在,还不是一样的结果,实话告诉你,今天你要么允许赫连晟纳两名小妾,要么就将家主的位置让出来,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听他说的语气,好像给了她天大的优惠似的,木香听着听着,丝毫不生气,只觉得想笑,她要是生气,早把他们撵出去了,然而现在看着冯坤讥讽的脸,再瞧他们带来的一群人,显然都是被蒙蔽来的,根本不知道有分家这一回事。
面对这样的一群人,她真的没法笑出来。
冯坤说完之后,后面的几个婆娘,也不知抽了什么疯,还真从人群里拉了两个模样清秀的小姑娘出来。
这两人似乎也不知情,好像也是被拖着来的,看着现场这阵势,两人吓的头也不敢抬,缩着肩膀,站在那,抖的厉害。
“王妃放心,我们早就挑过了,合条件的除了这两个,还有好几个呢,全看王妃是否满意,您要是满意今儿留下都可以。”
旁边的胖女人拖着两个小姑娘,在木香面前转了一圈,“王妃,她俩都是身子好的,既能当小妾,还能当婢女使唤,这俩丫头乖着呢,绝对不敢跟您争宠,也断不敢跟您顶嘴,只要让她俩能伺候上襄王殿下,您该打的打,该骂的骂,该罚的,只管罚,我们绝不干涉!”
木香不笑了,看向那两个已经被吓哭的女孩,显然她们是不愿意的,她们也不是正宗赫连一族的人,鬼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被揪出来的,目地就是让她俩当这头一枪,只要能顺利进入襄王府,她俩是死是活都不重要,有了这个开头,以后再想往襄王府塞人,就不是什么难事了。
康伯知道主子肯定不高兴,又见他们欺人太甚,不免要把为主子鸣不平,“几位老太爷,你们……你们这样做,是不是太过份了,我家殿下从前就说过,此生不纳妾,再说了,这是襄王府的家事,似乎跟族里的事没什么关系吧,你们这样咄咄逼人,是非要翻脸不成吗?”
赫连明德也动怒了,现在家里和和美美,孙子对他的态度也好了不少,木香虽然嘴上不饶人,但却是真心真意对他这个老家伙好的,再加上两个活泼可爱,一见人就乐的重孙子,他只觉得现在幸福的不得了,怎么这些人,就非得上来找茬呢!
他把脸一板,赶人了,“冯坤!带着你的人,赶紧离开,从今以后,都别踏进 襄王府了,再敢提分家之类的话,即便你是长老,我一样会处置你,滚!都滚!” 冯坤没想到他翻脸翻的这样无情,分明是叫他下不台,当即也怒了,“老爷子,我们是就事论事,联姻有什么不对,你们不联姻,我们如何能放心,不过是塞几个人进襄王府,能碍着你们什么事,就算赫连晟是家主,你们也不能如此独裁!”
范老站出来,打圆场,“都消消火,都是一家人,又没有外人,你们争个什么劲呢,我看这事也不是不能商量的,别把话说的那么绝,老太爷,我们也有我们的苦衷,冯坤有句话说的还是有道理的,不就是塞几个人吗?王妃要实在不想说是纳妾,那就只当送几个婢女,伺候着主子,这样总成了吧!”
他们心里也清楚,撵这个女人,那是不可能的事,看看她身后这些人,要真的撕破脸,还不得被她灭口了。
那两个婆子反应最大,一巴掌打在两个女娃后背上,厉声喝道:“还不快叫王妃,以后你们就是襄王府的人,伺候王妃,也伺候襄王殿下,要是伺候的好了,以后可就享大福了。”
两个女孩子,本来还是怕的,可是这回她们听清杨柳了,这回要伺候的人,是襄王。
她俩眼中还是慢慢升起了一丝希冀,一丝亮光,点燃了原本快要覆灭的希望。
于是她俩乖乖的叫了声,“王妃!”
两个婆子满意了,闹这么大的阵势,要是没点收获,可怎么成。
几声响亮的巴掌,拍的啪啪作响。
木香从椅子上站起来,笑的如三月春风,和煦又温暖,“我得给你们鼓个掌,你们说的太好了,太叫人感动了,四位长老,还有你们这些小喽啰,表演的很精彩哦!”
她似打趣,似调侃,又似嘲讽的语气,弄的一干人等,都有些不明白其中的意思。
冯坤冷着脸,厉声问道:“你什么意思,我们在跟你正正经经的谈论族里的事务,给了你几条路,要怎么选,随便你!”
木香在他们面前绕了一圈,最后把脚步停在冯坤面前,“要是我一条都不选呢!”
冯坤脸色变了又变,似乎有隐忍的杀意,竟然蹦出两个字:“你敢!”
“呵,”木香呵笑了一声,“我为什么不敢,瞧瞧你们这一群人,还有你,冯坤,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你又有什么资格提那些无理的要求,凭你的身家,还是凭你的威望,又或者,凭你家里几个做官,或者在军中任职的子孙?”
冯坤眼神也跟着变了,但他没有说话,谋定而后动,这点气,他还是沉得住的。
他能沉得住,范老,赫连守城与赫连晟守信三人,可就沉不住气了,三人倒吸了口凉气,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总觉得要发生什么。
木香又是嘲讽一笑,“冯长老,有些事你得明白,在你眼里,或者是你自以为有利的条件,在别人眼里,也就是在我眼里,不值一提,官职是吗?军职是吗?生意是吗?田产是吗?你觉得我要吞掉你的产业,需要多久?”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下,然后伸出五根手指,“五天!我只需五天,就能让你倾家荡产!”
冯坤身子微微的晃了晃,就像一尊原本完美无缝隙的雕塑,在倾刻间,开始有了缝隙,并且随时都有倒下的可能。
“你敢!”冯坤不知道要怎样反驳她,可是她说的……他又不敢全盘否认,难道这个女人除了他们所知道的产业之外,还有不为人之的东西?
木香也嚣张了起来,她一直都是嚣张的,从前是,现在被赫连晟宠的,更加嚣张了,“那你看我敢不敢!”
范老看着他们剑拔弩张的对峙,生怕他们真的掐起来,急忙上去劝阻,“两位有什么好好说,条件是可以谈的,襄王妃也不是不识大体之人,我们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族人,绝没私心!”
木香忽然收回瞪着冯坤的视线,坏笑的看着范老,“没私心吗?听说你昨晚去了天仙楼,怎样,里面的姑娘漂亮吗?听说你在里面,还有个长久的姘头,叫什么来着?”
范老脸色骤变,上次私生子的事,范老太还没原谅他呢,曾经放话说,他如果再犯,定将他逐出范家,是啥也没有的逐出去。
一旦……一旦让她知道,天仙楼的事。天哪!后果不堪设想。
冯坤眼神又冷了几分,范老的眼神,带着恨铁不成钢,就知道早晚有一天,他的好色,是会害死人的。
范老猛的收了话,疾步退到一边,目光警惕的看向木香,“这事我不参与,也不搅合了,你千万别把天仙楼的事捅出去啊!我还想多活几年呢!”他家老太婆,真的会干出来,将他逐出家门这种事。
木香笑的诡异,“晚了,我已经通知了,上次的事,没给到你教训,你放心,这一次,你的退种都堵死了,你就等着一把年纪流落街头吧!”
“什么?你……你想赶尽杀绝吗?”范老真的慌了,前所未有的慌乱。
“是你们逼我在先,我为什么不能反击,除了你,还有你们,今日跑到襄王府闹这一出,你们可想好后果了吗?其中是没想好,我让人给你泼些冷水,让你们好好清醒清醒如何?”木香的声音像是裹着冰渣,又冷又硬,还很扎人。
她说了这样的一番话,有人已经怕了,在没人注意到的时候,悄悄的往后面退。
木香给周大憨打了个眼色,周大憨也跟她练出默契来了,点了下头,便绕过众人,走到门口,将那几个要逃跑的人,突然拎了起来,接着,狠狠的甩到了府外。
这一下闹的,好些胆小的,撒腿就往外面跑,毫无疑问,都被周大憨像狠狠的甩了出去。
冯坤没料想到,她竟然敢动手,“我们赫连一族,那是有族规的,岂容你胡来!”
赫连守城将厚厚的族谱送上来,“襄王妃心中不满,我们可以理解,但是族有族规,即使是家主,也不能违抗,这去母留子一法,已经延用几百年了,不可废,不信你看!”
说着,他就要打开族谱。
木香身影如鬼魅,忽然提步上前,猛的将手按在族谱上,“你说错了,自古以来,人类所遵守的,是生存法则,弱肉强食,这句话你没听过吗?”
她的潜在意思是,我现在是强者,而你们,就是我砧板上的肉,想怎么跺,就怎么跺。
冯坤被她这句弱肉强食给震惊到了,“什么跟什么,我是在跟你说族规!”
木香眨眨眼睛,“我在跟你说生存法则,你们的那一套已经不实用了,现在,我得遵循我的理论!”
她突然一把抢过族谱,手一扬,“来人,接住了,拿去烧掉!”
第282章 后续(一)
一个黑衣黑影的人,像风似的嗖一声刮过,眼力差的人,啥也看不到,眼力稍好的,比如冯坤,他就看见一道几乎微不可见的影子,从他面前飞了过去。
然后,腾空飞起来的族谱,就不见了,好像凭空消了一样。
冯坤等人后知后觉,“你要毁了族谱?”
“你这个女人疯了,我看你是疯了,族谱如何能毁!”
“就是啊,族谱不能毁,毁了那是要遭祖宗责罚的……”
除了他们几个,气的快冒烟之外,剩下那些人也议论纷纷,毕竟在他们眼里,族谱这个东西,太重要了,关于一族的命脉啊!
木香看着他们这一群人紧张的神色,忽然笑了,“没烧,骗你们的,只是族谱这东西,由你们保管太不妥了,我看还是由我来保管吧!”
冯坤等人愣了,这个疯女人连族谱都要抢。
木香如刀般的眼睛了,又扫了一眼,在场的这些人,“所谓弱肉强食,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很容易理解的,比如现在的情形,是我强,你们弱,所以你们就得听我的,我说你们向左,你们就得向工,我说你们向前,你们敢向后吗?”
赫连守信忽觉情况不太妙,这女人难不成要用武力吗?
就在此时,只见她嘴巴动了动,好像又要说话了。
木香是有话说,却不是对他们说的,“来人,将他们关去偏殿,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放出来,要是有谁大叫大嚷,吵着小世子睡觉,不必跟他们客气,直接割了舌头!”
又一道影子闪过,众人大惊失色,就见她原本站着的地方,突然凭空多出一个人来。当然,不可能是凭空多出来的,只是他的轻功已到了鬼使神差,肉眼几乎无法分辩的地步。
冯坤心中生了警惕,其他人也万万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大白天的要将关起他们。
赫连明德也微微诧异,将这么多人关起来,这个事,是不是做的太大了。
他正要说话,就见周大憨跟那个黑影,已经动手了。
此时,又从府外涌进来一批穿着盔甲的士兵,谁都不知道他们是何时守襄王府外面的,这些人就像是突然从地底下冒出来的一样,个个脸上面无表情,沉静如死尸。
冯坤又惊又怒,“你……你要囚禁我们?”
木香笑了,“你的用词,不太准确,是请你们做客,放心,不会对你们怎样的,顶多也就是没吃没喝,但是你们不会死的,放心好了。”
不等冯坤等人拒绝,那一队士兵,已经压着他们,往偏殿去了。
周大憨一脸凶相的跟在众人身后,一旦有逃跑,有反抗的,他立马伸手拿下,绝不让一个人逃走。
而那个黑影男人,始终站着不动,但他身上散发出的凛冽气息,却不能叫人忽视。
冯坤等人,当然不肯就范,手握拳,眼睛危险的眯着,就要反抗,袭向围攻的士兵。
可还没等他出手,那个黑影像个鬼魅似的飘到他面前,不知他如何出手的,竟点了他的穴道,令他动弹不得。
几个能反抗的,都被点了穴。
不多时,这一堆人,就都被关了起来,士兵按照主子的吩咐,以握着剑,一脸寒霜的站在殿外看守。
赫连明德没想到木香竟然真的将人关起来了,他有些担忧,“丫头,你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好啊,突然关起来这么多人,会引起众怒的,要不你放了他们,我再去好好的劝解一下。”
木香当然不会同意放人,“您能跟他们讲通道理吗?如果能讲的通,现在就不会是这样的局面了,行了,这里的事交给我,您老去后面忙吧,听说芋头可以收获了?回头摆在院子里晒晒,有时间,咱们烤山芋吃。”
赫连明德了解她的用心,想了想,关起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又不是给他们上刑,吃不了什么苦。这样一想,他也放心了,点头走了,去后院挖他的山芋。
木老头的菜园地昨天刚收了不少的豆子,还有棉花,这老头天天跟他炫耀,乐的跟什么似的。
等到赫连明德离开前院,木香冷着脸,叫来尚彦,“你守在这里,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准给他们开门,先关着,晚上回来再说。”
这群人今天若是不好好收拾,以后还会有数不尽的麻烦,所以,这一次,她必须得先把他们晾着,多晾一段时间,等他们平复下那股子傲气再说。
“是!”尚彦面无表情的应下,随后身影一闪,就消失了,他善于隐藏,虽然身处看不到的地方,但在必要的时候,就会突然降临。
从襄王府出来,她没有坐轿子,而是带着周大憨徒步行走。
生完孩子,还没到满月,她已经开始了训练,强度慢慢增强,虽然现在肚子还没恢复以前的样子,但身手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喜鹊现在不怎么跟她一起行动了,两个小屁孩,需要照顾,不留人在府里咋行。
又是快到一年年底,她在想着什么时候给彩云跟刘晨的婚事办了,另外还有何安,再不给他们办了,这小子估计得憋坏。
她手底下招来的人,大都被派了出去,严忠跟吴青就更不用说了,能顶下不少事呢,只有周大憨,一直跟着她,好在她现在身子恢复了,这京城既是天子脚下,也是赫连晟的脚下,还没哪个胆子大的,敢跟她正面交锋。
过巷子口的时候,她看见太子府的后门悄悄打开了,一个婢女慌慌张张的从门里出来了,左右看看无人,迅速的走了。
木香对着空气打了个响指,影子在风中闪过,已经有人跟了上去。
算算日子,上官芸儿的预产期好像要到了,也就是好像,真要是算起来,应该还有一个月,那个婢女,她要是没记错,应该是上官芸儿身边的,看她慌张的样子,铁定有问题啊!
轩辕凌被留下当质子,这辈子回国无望,封地什么的,都是遥不可及,他这辈子算完了。就是可怜了他的妻儿,一辈子都得陪着他死守这座府邸。
不过,他也有可能被放出来,唐墨即位之时,要是开恩的话,兴许事情还有转机。
这时,木香没有放在心上,她还有一大堆事呢!
在府里跟他们吵了这么久,忽然觉得肚子很饿,于是她转头问周大憨,“你饿吗?”
周大憨嘿嘿一笑,摸着肚子没说话,她问的好无聊,周大憨什么时候不饿了。
木香眼睛亮了,“咱们去吃牛肉面吧,我好像闻到牛肉面的香味。”
周大憨笑的更开怀了,“主子,我早闻见了,就是没好意思说。”
“那还等什么,先去填饱肚子再说,”生过孩子,她的饭量也变大了,比之前大了一倍,要不是锻炼的比较勤,一时半会,还真的瘦不下来呢!
牛肉面的小摊子就在街拐角,一处不起眼的小摊子上,店家是个憨厚老实的汉子,木香来过几次,跟他也挺熟的。
还没坐下,就对冲他嚷嚷道:“老马,下四碗牛肉面,份量要足哦!”
旁边的食客,听她这么嚷嚷,都有些诧异的转过脸来,明明是两个人吃饭,竟然要了四大碗,可真能吃。
老马仰起头呵呵一笑,“好咧!王妃稍等,马上就来。”
就因为她来的次数比较多,所以老马才不疑惑她为什么会要四碗。
过了会,四碗牛肉面端上来,都是大碗,除了一碗放到木香面前之外,其余的三碗,都推到了周大憨面前,众人这才然大悟,同时心里感叹,这个人好能吃啊!
木香深深的吸了口气,“好香啊,老马啊,每次走到你家店门口,都得被你家庭牛肉面的香味吸引,腿都走不动了。”
老马憨厚着笑道:“那还不是多亏了夫人给的香料,要不我咋能熬出这样好吃的牛肉,拖了您的福,我这生意才能这么好。”
老马说的香料,自然是她每次煮牛肉火锅时配的香料子,觉得老马人不错,索性就给了他一份,也没收他的钱。做人呢,不能啥都往钱上看。
木香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便低下头吃面。
然后,她吃着吃着,却发现周大憨的一双眼睛,盯着某个地方,连眼珠子都不会转了。木香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原来是一个坐在邻桌的一个女子,也在吃面,面前也放了三大碗牛肉面,正吃的津津有味。
再往上,看见她的脸。
说老实话,人家说每个胖子都是潜力股,好比妞胖,她要是能瘦下来,肯定也不会差到哪去。那眉,那眼,那皮肤,都属于漂亮的范畴。
可是再看看眼前这个,虽然也是一样的胖,可是满脸的雀斑,嘴唇太厚,鼻子太塌,眼睛太小,这样的五官组织在一起,即使是瘦了,也不会好看到哪去。
并且还有她的双下巴,以及扁扁的胸……呃!好像有哪里不对,不是说胖子都是大胸脯吗?这位姑娘,怎么就落了个小胸呢!
周大憨原本吃的很香,可是一看到这位姑娘,他立马就不能动弹了,筷子也停在半空,就这么笔直的盯着她。
木香也觉着奇怪,于是视线就在两人身上穿梭,就在她扭头不下十遍之时,也不知是不是那妞感觉到了,周大憨的视线,竟然转过头来看他们,然后……然后她露出一排贼黄的牙齿。
笑容更是叫人不寒而立,这不是形容她笑容很坏,相反的,她笑的很天真,有点不谙世事的味道,可是那一嘴的黄牙,再配上这一副尊荣,还是让木香看的傻眼了。
她倒吸了口凉气,眼睛瞪的大大的,夹面条的手也停在半空,感觉自己连呼吸都忘了。
正想对周大憨说说这女孩的长相,一扭头,就见周大憨还是那副灼灼的眼神,甚至比刚才的目光还要炙热,然后,他说了句,连木香都无法理解,无法接受的评论。
“她长的好美啊!”
“噗!咳!”木香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接连咳了好几声,“你……你没事吧?”
周大憨像是看的入迷了,愣是听不见她的问话,直到木香又问了一遍,他才回神,“啊?主子,您刚才说什么?”
木香万分不解,“大憨,你莫不是喜欢这种类型的女子吧?”
“没错啊,难道您不觉得她长的很美,很好看吗?”她觉得难以理解,可是周大憨却一脸的从容淡定,甚至他还不理解主子为什么要这样问呢。
木香捂脸,“嗯嗯,你觉得好看就行了,情人眼里出西施,我现在总算彻彻底底的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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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轻烟会在一号请假,写大结局,结局完了之后,轻烟不会离开的,目前是两个番外,会持续很久的。
另外,新文已在筹备中。
这几天更新慢慢的不稳定了,谢谢妞们还在等待。
第283章 后续(二)
周大憨听不出在她的话外音,只当她是夸奖呢,笑呵呵的点头,“那是自然,她也有她的美吗?主子,你能不能帮我打听一下,她有没有许配婆家,俺娘说了,遇到自己喜欢的姑娘,就得先下手,要不然会被别人抢去的。”
他这么一说,木香更加无语了,转头看看那位姑娘,好嘛,还在盯着周大憨,那眼神,就好像在看一份贼好吃的美味佳肴似的。
眼见自己的部下这么激动,木香不得不将老马招过来。
“王妃有事吗?是不是牛肉面不合胃口啊?”老马双手在围裙上擦着,得到她的召见,立马就奔过来了。
木香摆摆手,状似漫不经心的问他,“你做的牛肉面很不错,手艺越来越精湛了,那个,我来过你这儿几次,好像没怎么见过那位姑娘,她是不是第一次来您这儿吃饭哪?”
老马起先不晓得她说的是谁,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才晓得她说的是谁,“您说的是二胖吗?她是我乡下的侄女,乡下日子过的苦,她娘养不活这么孩子,就把他送我这儿来了,正好我这儿现在也缺人手,她帮着我打打下手,挣口饭吃,王妃问她做什么?”
“二胖?”木香别的没听清,只听清了她名字,“一个女娃,咋能叫二胖呢,她没有大名吗?”
老马一个劲的摇头,“没了,我哥哥家日子过的苦,又生了七八个娃儿,连名字都顾不上起,随口就叫了,能活下来就算不错了!”
木香明白老马说的是实话,难怪得抗计划生育,孩子太多,会把家庭拖垮的。
她看向周大憨,想说吃完了就走,就算要问,也不能今天就问吧!
哪知周大憨干脆把面碗端了起来,一边吸溜吸溜的吃着面,一边眯着眼睛,看那二胖。
木香已经吃完了,见他那副没出息的样子,不禁好笑,“嗳嗳,你看够了没有,小心看进眼睛里拔不出来,咱们还有事去办,改天再来问她好了。”
她说声音不小,可周大憨却好像没听见似的,只一个劲的对那二胖傻笑。
他对着人家笑,那二胖也时不时的转头看他,顺便还送给周大憨一个没有城府,没有心机的,只是一个单纯的傻笑。
“嗳,我跟你说的话,听见没有!”木香手一扬,用筷子敲了敲周大憨的头。
“啊?听见什么?”周大憨愣愣的看她。
木香有些无奈的叹气,心想这小子莫不是真的一见钟情,难以自拔?
于是她试探着问他,“你莫不是真的想娶她吧?真看上了?”她还是不相信,那位二胖姑娘,真有那么好看吗?”
她以为周大憨会害羞的否认,没想到这小子竟然激动万分的盯着她,“主子,她真的很好看,我老娘说过,碰上自己喜欢的,就得赶紧求亲,不然叫人抢了去,到时哭都没地方!”他不能不急,好歹也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孤身一人这么久了,突然遇见自己喜欢的,他能不激动吗?
木香冲他翻了个白眼,“瞧瞧你,搞的好像非她不娶一样,咱府里,还有店里,有那么多漂亮姑娘呢,对你有意思的也不是没有,你说你干嘛非得喜欢这个呢?”
肥水不流外人田,这是木香对身边人行事的法则。没法子,她身边大龄女青年也比较多,比如摩登一品,比如服装工厂,那儿可是有大比的女工。
她带着周大憨去过几次,那里的女工对他可是青睐有佳,再加上他成天跟在木香身边,那就是天子近臣哪!谁不想巴结。
周大憨似乎很不赞同她的话,“她也不丑啊,你瞧瞧她的脸,多好看,再瞧瞧她的身材,哇!”
这回木香看清了,周大憨的赞叹,完全是发自内心的,好吧,她承认了,于是她又招来老马,“喂,你家那侄女,定亲了没?”
老马一直在忙,并没有听见他们刚刚说什么,也就不明白她为嘛要这样问,“王妃这是……”
木香还没开口,周大憨已经等不及了,“我家主子是问你,那位叫二胖的姑娘定亲了没,你干啥要支支吾吾的,有没是有,没有就是没有嘛!”
这回老马听明白他们问的是啥意思,可还是不明白他们为要这样问,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了他们的问话,“没有啊,她跟谁定亲去,在乡下她娘倒是操心来着,可没一个人看上的,这几天她婶子也在操心这个事,这不,已经拖媒人去寻摸了,就是街尾的黄老二,头几年死了老伴,正打算续弦呢!虽说他年纪大了些,又是续弦,但好在人很老实,也看上二胖了,也算二胖的福气。”
老马说的都是实情,并没有苛待二胖的意思,更没有要糟践她。
这个时代,给人续弦或者做小,都是很平常的事。
二胖长相不佳,又那么胖,干活也只能挑轻松的干,还贼能吃,碰上个肯养她的,就算不错了,还想咋地。
哪知,周大憨听见这话,拍案而起。
他真的是拍案而起,巨大的声响,震的附近吃面的人,全都抬头看他。
因为劲太大,桌上的筷笼,以及碗什么的,都被拍的跳了起来,可见他动了多大的怒。
“你胡说,嫁给那样的人,咋能是福气,不行,这事万万不能同意,你要真的担心她没人要,那我娶她好了!”周大憨涨红着脸,可是话却说的分毫不曾犹豫,字字重若泰山。
对面……那位二胖小姑娘,还在那傻呵呵的笑着,但是她面前的碗已经吃空了,然后她正用开水将碗泡了,再然后,她将泡碗的水喝了。
老马被眼前这位壮汉的表白吓了一跳,他甚至怀疑周大憨脑子有点毛病,于是向木香求教,“王妃,他……他说的……”
木香终于忍不住笑了,她站起来,对老马道:“他说的是真的,既然他喜欢你家侄女,我看你得找机会问问那位二胖小姑娘,看她愿不愿意嫁给周大憨,顺便告诉你一声,周大憨做为本夫人身边的得力助手,二胖姑娘还是养得起的。”
周大憨一听她同意了,高兴坏了,竟然丫丫电子书的跑到二胖面前,目光热热的盯着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姑……姑娘,我叫周大憨。”
二胖又冲他笑笑,黄黄的牙齿,还是黄黄的牙齿,“我娘就叫我二胖。”她说话的声音很粗糙,像个坏掉锯子。
木香隐忍不了的皱皱眉,这位二胖姑娘,绝对是前所未有了。
果然,周大憨一点都不介意她讲话难听,红着脸,直接跟她说了上门提亲的事。
二胖这回的反应终于变大了,猛的站起来,激动的一把握住周大憨的手,“大哥,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就喜欢你这样的,踏实!”周大憨笑的很真诚。
木香看着他笃定的神色,终于相信他绝对是一见钟情。他这个人也是一根筋走到底,认定的事,九头牛也拉不回来,看来他对这位二胖姑娘,是势在必得了。
二胖欢呼一声,然后跑到老马跟前,欣喜的对他说:“叔叔,我是就跟你说了,一定会有人喜欢我这样的,您之前担心呢,现在,您可看到了吧!”
她说话的时候,脸上还是那副纯真的笑。
木香想着或许,她已经能理解周大憨为什么会喜欢二胖了,本质上,二胖跟周大憨都是属于同一类人,所以他们才会互相吸引吧!
周大憨这小子,真的是千年不开花,一旦开了,就是一朵大喇叭花。
老马也激动坏了,握着周大憨的手,一刻都舍不得放,非得跟他商量成亲的日子。
木香从他言语中透露的内容才得知,他如此着急的原因。因为再过一年,二胖就满二十三岁了。嗯,比周大憨还大上三岁,这就是她为什么急着给人续弦的原因吧!
再拖一年,连续弦都无望了。
木香再聪明也不会想到,出来一趟,竟然还能给周大憨订亲,造化弄人啊!
就在这时,街上两个熟悉的身影,从她跟前匆匆走过去。
其中一个年轻的,正是刚刚他们在太子府后门看见的婢女,而另一个老婆子,正是之前给她接生三个当中的一个。
木香将周大憨拽了回来,“定亲的事回头再说,你快跟我走。”
周大憨见主子有令,边走边回头叮嘱二胖,一定得等他回来,有事也可以去襄王府找他,反正两个地方离的都不远,他也不会跑了。
二胖高兴坏了,一个劲的冲周大憨傻笑。
老马也高兴,要是能跟襄王府攀上亲戚,那可真是一辈子都求不到的好事呢!
等到他们走远了,老马直拍二胖的肩膀,直呼她有福气,终于转运了。
二胖只是一个劲的傻笑,她倒没觉得有多走运,难道她长的很丑吗?
这个问题,在她看来,根本不需要操心。
同样的问题,在周大憨看来,也一样不需要操心。
当两人跟踪上官芸儿的婢女,一直跟到太子府后门时,乘着他们敲门之迹,木香好奇的问他,“你是真看上那个二胖了?还是图一时新鲜,我告诉你啊,如果你现在非要娶人家,将来要是后悔了,我可是不会轻饶你。”
她这样说也是怕这家伙只是一时冲动,万一真的是冲动,将来后悔了,叫人家姑娘如何自处。
谁知,周大憨听见她这话,一向木讷的性子,也难得有不悦的时候,“主子,您咋会这么想,要不是真的喜欢,我干啥非要娶她,从前俺们村里也不是没有漂亮的女娃,可俺一个都看不上,俺就喜欢她那样的,踏实!”
他再次强调踏实这两个字,木香脑筋转了转,她想她明白这个踏实的含义了。
太子府的大门很快就关上了,木香招呼周大憨,绕到一侧院墙。
周大憨也不吱声了,跟着她飞身越过院墙,潜进了太子府。
如今的太子府,跟当初她第一次来时,可是大不一样了。
萧索又荒凉,又时近寒冬,草木皆是枯黄的颜色,因为长时间没有人打理,显的杂乱无章,还有很多地方,杂草长的太深了,要是晚上从这里走,还是挺吓人的。
木香领着周大憨,轻车熟路的绕到了先前唐墨住的地方,觉得不对,又转而绕去了上官芸儿的住处。
还没靠近,就听见里面传来女人痛苦的叫声。
木香拖着周大憨,东躲西藏,避着太子府里下人的视线,潜进了一处草丛,探头去看,刚好可以看见紧闭的房门,以及戴着面具的轩辕凌。
他此刻正站在那扇门外,盯着那紧闭的门,不知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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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还有一更,在晚上哦。
这本俏厨娘,二月份就创建了,亲们想想多久了,唉!分离也是重逢的开始,妞们别伤感,轻烟会带着更好看的作品回归!
第284章 后续(三)
    同为女人,木香暗暗为上官芸儿捏了把汗,看样子,她不仅是早产,还是难产了。
    古代的女人,生孩子都如同在鬼门关走一趟。
    有多少因为胎位不正,又或者在是孩子头卡住出不来,导致双双惨死、。
    这样的例子数不胜数,毕竟哪个大夫也没有把握将一个人的肚子划开,再缝上。
    曾经听那接生婆说过,她们口中常问的保大还是保小,其实这是个很残忍的选择。
    在产妇难产的时候,肯定是孩子出不来,这个时候,如果保大,那么就接生婆就用特制的铁钩子,伸进孕妇体内,将孩子勾出来。
    不管是勾哪里,哪怕是铁勾子穿透婴儿的头部,也是要拖出来的。
    那样的场景,想想就叫人不寒而立。
    然而另一种保小的方汉,当然也不会仁慈到哪里。
    拿着刀,直拉划开孕妇的肚子,交孩子拽出来。
    古代根本没有缝合跟输血的技术,这样一划,加上孕妇体质已近乎耗尽,不死才怪。
    对面屋里,上官芸儿的惨叫声,一声比一声惨烈,连周大憨都听不下去了,直说人可能不行了。
    果然不出木香的所料,进去没多久的产婆,神色匆忙的拉开门跑了出来,跟轩辕凌说了几句,木香猜测,大概就是在让轩辕凌决定保大还是保小。
    只见轩辕凌眉头皱了皱,最终还是动了动嘴皮子,似乎说了什么,接生婆得了他的话,叹了口气,最终还是走了进去。
    木香从轩辕凌的嘴型,判断出他说的是保小。
    晚上回家的时候,她还跟赫连晟说起这事,赫连晟默不作声,只是盯着她的肚子,不知在考虑什么。
    已经得了两个儿子,要不要再生,都没那么重要了吧,这日后繁衍子嗣的任务,还是交给那俩小子好了。
    他是如此想的,木香却不是,她还想要女儿呢!
    再说,上官芸儿身子太弱,被囚禁之后,日子过的肯定也不好,谁也不知道轩辕凌有没有虐待过她,所以,她究竟是为什么难产的,外人也不得而知。
    上官芸儿难产而死的消息,在第二日便传开了,上官家早就抛下她了,对于她的死,也没说什么,唐皇只说了句惋惜,又问王海,她生的是男是女。
    王海回答,是女婴。
    唐皇听到这,脸上有了笑意,直说女娃好,听话又懂事。
    上官芸儿死的那几天,轩辕凌站在她生前住的厢房里,看着五步之外,躺在摇篮里的女儿,戴着面具的脸,看不出表情,但是一双眼睛似乎透着在散不去的哀伤。
    女婴在摇篮里挥着小拳头,似乎是饿了,闭着眼睛,如小绵羊似的哭了起来。
    轩辕凌站着没动,甚至连眼神都没变过,也不知他在想什么。
    外面的婢女听见婴儿哭,虽然不敢,但还是壮着胆子走进来了,“殿下,小姐这是饿了,让奴婢把小姐抱走吧!”
    轩辕凌还是没动,一直盯着哭闹不止的婴儿,他不发话,婢女也不敢动,两个大人,一个小孩,就这样静静的各干各的。
    渐渐的,女婴越哭越凶,声音都快哑了。
    最终,轩辕凌叹了口气,“你去把管家叫来。”
    婢女虽然还是很担心小主子继断断续续的哭声,但殿下的命令她不敢违抗,“是,奴婢这就去。”
    轩辕凌身边的管家,早已不是丘管家那样的人。
    不多时,奴婢领着老管家匆匆赶来,在管家走进来之后,她壮着胆子,走过去将在女婴抱了起来,快速走了出去。
    当婴儿的哭声渐渐远了之后,轩辕凌恍然觉得自己的心,好像少了一块,那么痛,那么嗜骨的痛。
    “殿下,您有什么吩咐?”
    轩辕凌看着我面阴沉沉的天,默了半响,才对他道:“把孩子送走吧,别告诉任何人,对外只说孩子染了恶疾,不治而亡。”
    管家心中大惊,“殿下,好好的,为什么要送走呢!让小姐跟着您长大不好吗?再说了,茫茫人海,又能送到哪去?”
    “不管送到哪,都不能在本王身边长大,不要让她知道,她的亲爹成这个样子,也不要让她知道,她母亲为了生她难产而死,本王这一生,已是毁了,注定要活在永无止境的痛苦之中,本王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让她去过平凡人的生活,你亲自去办,此事只你一个人知道,谁也不能说,更不要告诉本王!”
    其实,在说出这番话时,年迈的管家已是一个死人了,等送走了孩子,轩辕凌不会再让他活着。
    当然,管家也有这个觉悟,他不是南晋的人,他是在轩辕凌被抓之后,自愿来到南晋伺候他的。
    既然是一直追随他的人,为主子去死,他无怨无悔。
    老管家老泪纵横的跪在他面前,重重的磕了个头,“殿下,老奴再也不能伺候你了,老奴走了之后,殿下要保重身子,未来的路虽然难走,但是老奴相信,殿下一定能撑过去,撑到有朝一日,回到封,您还是王,小姐还是郡主!”
    轩辕背凌背对着他站着,没有说话,没有任何的回应。
    老管家深深的看他一眼,抹掉脸上的泪,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殿下保重,老奴走了。”
    就在管家迈出门的那一刻,轩辕凌后悔了,出声叫住他,“算了,还是你带着小姐走吧,有你带着,我才能放心,走的远远的,找个世外隐地住下来,永远不要回来,也不要告诉她任何关于我的事!”
    想了想,他又加了一句,“将芸儿的贴身婢女也一并带走,她对芸儿忠心,会照顾好你们的。”
    终是他的亲骨肉,纵然他可以对所有人冷漠,对所有人不在意,可是对于唯一的女儿,他终是放心不下。
    老管家看了眼他站在窗下的身影,曾经多么的风光,现在就有多么的落魄。
    曾经的燕国太子,在燕国独一无二的存在着,夜夜笙歌,夜夜美人伴。
    如今却站在这里,还在为逝去的人疑惑。
    没错,就是疑惑。
    轩辕凌本就是个不懂得如何去爱别人,也不懂得爱情是什么的人。
    上官芸儿难产死了,于他来说,只是感觉到心里空了一块,那个一直温柔对他,尽心爱着他的女人,身凉气灭,埋进黄土之中。
    因为心里空了一块,所以他觉得伤感,觉得闷闷不乐,觉得周遭的一切,都看不顺眼,让他烦躁,也有点让他觉得不安。
    是夜,太子府的后门悄悄打开,守卫已经被支开了,两个人影鬼鬼祟祟的没入夜色之中,从此融入茫茫人海,隐于世外之地。
    轩辕凌虽然落魄,但轩辕恒走的时候,还是能他留了些人。
    毕竟他还是燕国皇子呢,丢了他的脸,就是丢了燕国的脸,也等同于丢了轩辕恒的脸。
    轩辕凌的孩子,生下来连名字都没有起,就被秘密送走了。
    在南晋的京城,这样的事又怎能瞒住赫连晟夫妇二人。
    如果没有他俩的授意,轩辕凌的人,怎么可能走的出京城。
    当时,木香正坐在主厅,逗着两个小屁孩,单林渊进来传信,她停了许久,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只说了一句,‘随他们去吧!但愿孩子能远离是非,无牵无挂的长大’。
    她本来也没打算再把轩辕凌一家怎么样,早在轩辕凌兵败,被囚禁之后,她没打算再杀他。
    纵然,他从前作恶多端,但各人立场不同,从他的角度来说,他做的那些事,也不一定就是错的。
    这个世界,并非只有对跟错。
    与太子府的萧条落寞不同,襄王府每天都是热热闹闹,随着两个小娃的一天天大起来,彩云跟刘晨的成亲的日子也定了。
    为了这个事,木香派人将他爹娘,都请了过来。
    刘氏跟刘麻子初以京城闹了不少的笑话,刘氏还算识相,说话办事都挑好的做,绝不敢再说半句废话。
    凤知堂已经在筹备开分堂了,原因当然是效果太好。
    尤其是那些刚成年或者未成年小姑娘,成天待在家里,不是绣花,就是弹琴,在凤知堂转了一圈,就再不想离开了。
    而凤知堂的名声也不错,特别是在司空拓闹了那么一出之后,有唐皇出面惩戒,又有木香坐阵,谁还敢来找茬。
    木香筹备的酒楼,准备在过年的时候开业,前期都在做着准备工作,宣传效果跟上去了,很多人都听见酒楼里传来敲敲打打的声音,还时常有漂亮美艳的女子进进出出,于是人人翘首以盼。
    又能看美人,又能看表演,还打着不卖笑,不卖肉,不陪客的噱头,就是单纯的表演歌舞,说老实话,他们是很期待的。
    所以,今年过年,注定会格外热闹。
    糖糖跟葫芦小朋友,吃的好,睡的好,加上基因强大,自然比同龄孩子长的又高又壮。
    唯有一件事,很悲剧。
    两人每天轮流着穿女娃的衣服,轮流着梳女娃的辫子。
    而这一切,都是为了他们老妈的恶趣味。
    此时,他俩都五个月大了,手脚活动也比别人家的小娃灵活敏捷。
    嘴里也时常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偶尔还能冒出无意识的音节。
    一旦会坐,会爬了以后,什么地方也困不住他俩。
    经常一觉醒来,就不见踪影,都不晓得他俩咋从摇篮里头爬出来的。
    小葫芦还是经常发动阴险的招数偷袭,要么就是睡觉的时候,扭啊扭,把自己的脚丫,塞进糖糖嘴里,让他在睡梦中,拿他的脚,当奶嘴啃。
    要么就是两人玩耍的时候,乘他不备,偷藏他的玩具,害他翻天覆地找半天。
    此类事件经常发生,多不胜举。
    再不然,就是争宠了。
    比如,两人都看见娘亲回来了,都站起来,往娘亲怀里扑,小葫芦明明可以跑篮得过他,可就是慢吞吞的跑,然后脚一勾,摔了面朝地。
    这时做娘亲的,咋能不心疼。
    于是,这家伙的计谋总是屡屡得逞。
    当然了,糖糖虽然总在他手上吃亏,但往往最后的结局,并不如小葫芦预想的那样。
    比如,啃着他的脚趾头,觉得味道不对了,啊呜一口,新冒出来的四颗小门牙,狠狠的咬上臭烘烘的脚丫子。
    然后,小葫芦也悲剧了,猛的睁大眼睛,暗恨自己为嘛长牙比他迟呢!
    再比如,某个腹黑阴险的人,把玩具藏起来了。
    糖糖小朋友,爬啊爬,找啊找,在他找不到的时候,赤貂总是第一个窜出来,把东西还给他。在糖糖小朋友往回爬的时候,小脚丫或者小屁股,会不经意的撞到小葫芦的身子。
    好嘛!在小葫芦不服气的情况下,两人免不了又是一场恶战。
    要是不小心,被那个腹黑的家伙算计,要争宠,那又该怎么办呢!
    糖糖想了个狠招,在娘亲经过他身边时,扑通一声歪倒了,然后抱着娘亲的大腿不撒手,哭的比小弟还惨。
    这两人明斗暗斗,打的不亦乐乎,可是当有一天,半夜醒来看看爹爹压着娘亲时,两人都傻眼了。
    在呆愣零点零一秒之后,一人手里抓着一个枕头,气势汹汹的爬下床。
    越过铺着软软毛毯的地面,再跨过爹娘摆的鞋阵,然后乘爹爹不备,一左一右费劲的爬上床,啥话也不说,挥着枕头,就朝爹爹揍去。
    赫连晟早在他们爬下摇篮时,就已经察觉到了,同时,给木香盖上被子,也盖住自己没穿衣服的下半身。
    两个小枕头,打在头上也不疼,他就没拦着。
    然后等他们打完了,他故意板着脸,转过头看着他俩。
    糖糖跟小葫芦,才不管他是不是看见了,一个趴在他后背,继续有枕头敲他的头,另一个爬到娘亲的胸口,跨坐上支,用小屁股对着娘亲,脸对着赫连晟,挥着小枕头,咿咿呀呀的不知在说什么,看那神情,好像是在指责他。
    赫连晟眉头跳了跳,没吭声,那一头,木香已经笑喷了,同时拍拍对着她的小屁股,想让他起来,就算他的屁屁不臭,可她也不想闻啊!
    糖糖似乎对她的打扰很不耐烦,皱着小眉毛,哼了哼,然后又继续对着赫连晟咿咿呀呀。
    赫连晟忍着笑,还是那副冷冷的模样,等被他俩打骂好一会,他忽然开口了,“你们想去隔壁睡了?我数三声,若是不回去睡觉,立马搬过去,一,二……”
    三还没数呢,一前一后的两个小人,麻溜的爬起来,一个从娘亲身上滚下去,一个搂着小枕头,歪歪扭扭的爬下去,以无比迅捷之势爬回了摇篮。
    开玩笑,隔壁冷冰冰的,也没有娘亲,他们才不要去呢!
    这个时候,他俩不过七八个月大,却比同龄人聪明太多了,聪明到木香都觉得不可思议,难道这也是基因强大的原因吗?
    他俩会走路的时候,还不到一岁,那个时候走的还不稳,可是已经很灵活了,跌倒了再爬起来,走几步遇到个坑,再爬倒。
    赫连明德跟木老爷子总是提心吊胆的跟在他们身后,然后眼睁睁的看着他俩走进后院,然后,这俩小不点,看见了圈着喂养的鸡,还有在水里扒拉着爪子游来游去的鸭子。还有满眼的菜苗,于是他俩新的乐园诞生了。
    菜园拔光,鸡鸭撵的四处乱飞,两位老爷子跟在后面阻止,这一切的一切,组成了襄王府每日必会发生的情景。
    赤貂缩在白鹰肚子下面,抱着它的大腿哭的稀里哗啦,然后含着眼泪抚着自己光秃秃的尾巴,“我的毛终于保住了,还好还好。”
    白鹰冷冷的撇它一眼,随即它的眼珠子慢慢往上移,停在自己的头顶上方,原本那一撮用来证明它的强壮,它的骄傲的冠羽,已经一根不剩,然后,它冷冷的说了,“不算太好,他们还会回来。”
    天知道,这俩个小捣蛋,有多鬼精灵。
    赤貂动作多快,它也会飞,可还是逃不出那俩小魔头的魔爪。
    赤貂一听它这话,哭的更凶了,“不要不要,尾巴没毛,我跑起来都不平衡了,好几次掉进水里,还撞到墙,呜呜……”
    在它后面的锦鸡,在它俩没有注意到的时候,把一边的翅膀藏了起来,它五彩漂亮的翅膀……
    不过,它还是得讽刺面前这两个,“不过是少了尾巴,少了冠羽,没把你们抓起来,架到火上烤,已经是万幸了,偷着乐吧!”
    白鹰往上翻的眼珠子,又滴溜溜的转动,斜到锦鸡的那一边,神情还是那个样,“昨晚是谁半夜鸡嚎!”
    赤貂闻言不哭了,转动着小脑袋,盯着锦鸡看,忽然它抱着肚子狂笑,“哈哈……白鹰还说,昨晚你是被一群母鸡强了呢,没想到你也难逃魔爪!”
    许是赤貂叽叽的笑声太刺耳了,原本在菜园里忙碌的小魔头,一起朝它看去。
    随后,他俩一起笑了,是很阳光,很灿烂的笑,小葫芦指着它们几个,“英英英……”
    这发音还是挺标准的,话音未落,一个矫健的身影,如一抹闪电,掠到屋顶上,手一扬,一鸟一鸡一貂,就被扫到地上去了。
    这个矫健的身影,除了英杀还能有谁。
    她如冰山般的脸上,在看见两位小主人时,露出了不像笑,却又是实实在在的笑容。
    糖糖反应快,立马弯腰抱起赤貂,狠狠的亲了亲它,光亲还不够,还抱的死紧,直把赤貂勒的要翻白眼。
    小葫芦也不慢,一手抓着白鹰,一手提着锦鸡,慢慢的走到鸡笼,小胳膊一扬,它俩就被扔了进去。
    母鸡们本来已经吓的魂飞魄散,可是在看见锦鸡时,突然就跟打了兴奋剂似的,一股恼的往它身上扑。这架势,分明是想把它拆吃入腹啊!
    这回被吓的魂飞魄散的,是锦鸡了。
    有几个追不上的,歪着脑袋,围着白鹰打转。
    而白鹰僵直着身子,脑袋不动,眼珠子往下移,瞄着地上的鸡屎,眼珠子再慢慢抬起,瞄着围着他的鸡,竟然都是老母鸡,屁股上的毛都掉尽了。
    它们认得白鹰,知道它是凶残的一类,可是今天场面实在太混乱,它们忽然就不怕了,甚至还要往它身上凑。
    白鹰还是僵着,看上去就好像被人点了穴,丝毫动弹不得。
    两个小魔头扒在围栏外,咯咯的笑着,赤貂被糖糖挤在围栏跟他的小肚子之间,直翻白眼,快挤成肉饼了。
    要问这两个小魔头有没有怕的,那是肯定有的啦!
    老爹就不提,面上心里都不怕,纸老虎一个,他俩才不怕呢!
    要说这世上,唯一能让他俩惧怕的,可能也只有木香一个了。
    娘亲的话,可以不听,但不能不遵守,否则下场那是很惨滴!
    比如此刻……
    ------题外话------
    今天的很多吧,今天就一章,妞们注意笑不露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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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5章 后续(四)
    两个小娃正在院里,非得要把晾上去的衣服给扯下来。
    陈妈在一旁,又爱又急,“世子啊,这个不能拽,还没干呢,等晒干了再拽好不好?”
    然而,她的肯求,没人理她,小糖糖甚至还挑衅的扯下一条裤子,貌似是他老娘的,随后,他对着陈妈咧嘴一笑,那小模样,别提有多神气。
    陈妈被他这个眼神逗的乐了,真是气也不是,笑也不是。
    小葫芦一声不吭,遇到一件挂着的衣服,顺手就是一扯,他走过的地方,后面落了一排衣服。
    木香抱着双臂,慢慢的走了过来,微微弯腰,看着他俩,笑着问道:“好玩吗?”
    糖糖以为她问的是真话,很高兴的点点头,就是还不会说话,否则一定嚷嚷开了。
    小葫芦这时已经走到他身后,手里握的是他俩穿的袜子,闻言,手一扬,对着他的后胸勺就打了过去。
    真是不怕虎狼一样的娘亲,就怕猪一样的兄弟。
    木香笑的更和蔼了,然后在停了十几秒之后,突然暴喝一声,“再扔衣服,老娘就把你俩扔井里去!”
    两个小娃在愣了几秒钟之后,扔掉手里的东西,扭头就跑。那个速度,那个利落劲,跟百米赛跑有的一拼。
    中途,糖糖还摔了一跤,连哼唧都没有,麻溜的爬起来,继续再跑。
    偶尔他俩也会抗议头上的小辫,身上的小花衣。
    每每清晨穿衣的时候,还会争抢那唯一的男装。
    没办法,谁让他们的老娘太抠门了,还在纠结他们不是闺女这个问题,至今耿耿于怀。
    赫连晟军中的事务也越来越繁忙,南晋的军权有一大半都被他抓在手里,他与唐墨保持着军政分开的传统,唐墨只需将朝中事务打理好,军中的事,还轮不到他插手。
    快近年关的时候,木香手边的事特多,加上还得筹备酒楼的事,另外,她还得抽空去一趟泉城。
    红叶虽是她的合伙人,但说到底,她才是最大的股东,怎么能不去看看呢!
    赫连晟不放心她一个人去,两个孩子也放不下,索性大家都去。
    备了三辆马车,陈妈跟喜鹊整整收拾了一个上午,差不多够他们用十天的。
    临走时,木香叮嘱陈妈,可以准备年货了。
    今年时间充足,也是她在这里过的第一个年,也是糖糖跟小葫芦出生的第一年,这个年非得热热闹闹的过一次不可。
    襄王府的人加上木老爷子,还有红叶一家,木香准备让府里的下人们,也一起过年,这样一来,主厅至少得摆上四五桌,不过这样也好,人多热闹。
    既然时间充足,很多东西,都可以自己准备。
    木香让陈妈腌了不少的咸货,之前在玉河村的时候,吃习惯了。还有风干羊肉,脱水牛肉,以及大量的猪肉,新鲜的蔬菜。
    与其他的食物比起来,蔬菜显的尤为重要。
    在实行木香的方法,采用大棚种植之后,襄王府里的蔬菜供应倒是从没缺过,两位老人家一面忙着逗两个重孙子,一边忙着种菜,忙的是不亦乐乎。
    此次去泉城,两位老人家庭舍不得府里的菜园,因为大棚搭的较大,他俩有时干脆搬了棋盘,到大棚里头下棋去。
    偶尔带一壶酒,两斤卤牛肉,还有府里自己卤的花生,边喝边吃,小日子过的,那叫一个惬意。
    从京城出发的时候,木香跟赫连晟,还有两个小娃,都坐在同一辆马车里,走在车队的最前面。
    何安带着衣服,还有许多杂物,坐在后面的一辆。
    最后一辆,装的是顺道带去泉城的货物。
    从工厂往泉城发货,是每七天一次。
    一来一去,往返也差不多。
    因为有赫连晟的陪伴,再漫长的旅途也不觉得寂寞。
    糖糖跟小葫芦第一次出远门,虽然是下午出发,按着他们平时的规律,这个时间都是要睡午觉的。
    马车里放着一张足够他们睡觉的小床,可是他们不睡啊,异常兴奋的在赫连晟腿上爬来爬去,根本不管自家老爹是否高兴。
    木香靠在赫连晟怀里,赫连晟用一只胳膊揽着她,好让她靠的舒服些。
    当然,在两个娃看不到的时候,某人的手还是会很不规矩的在木香的腰上反复占着她的便宜。
    摸着摸着,他的手渐渐就不听话了,顺着腰际的线条,慢慢的往下,再往下。
    赫连晟已禁了多日,还不是这两个不听话的家伙闹的,这会好不容易温香软玉在怀,闻着熟悉的甜香气息,感受到手下软滑的触感,他要是还能把持的住,那才怪呢!
    眼看着就要钻入裙摆底下,木香忽然转过头,狠狠的瞪他一眼。
    赫连晟勾唇一笑,笑的肆意荡漾,该死的迷人,该死的性感,木香觉得心里有一只猫爪,似有似无的挠着她。
    两人沉默无声,看了一会,赫连晟眼角瞄见儿子自顾自玩的开心,陡然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原本就是要浅尝辄止,一碰就走的。
    可是这唇这样软,这样的香甜,这样的令他回味,令他恋恋不舍,他哪里舍得离开,于是这位饥渴已久的男人,一个翻身,将怀里的人儿压在了自己的胸膛与车厢避之间。
    男人的唇,薄厚适中,带着微微的冷意,覆在她的唇上,她便可以清楚的感觉到那一丝丝的凉,透过相触的唇,传到身体的每个角落。
    鼻是还有属于他的男性气息,醇厚如窖藏百年的名酒,轻嗅一下,即可使人沉醉。
    “唔唔……”木香起先还没太在意,以为只是一个吻,便顺从了他,可是一看他突然紧绷的身子,以及眼中压制不住的火焰,她不得不反抗,将双手挤进二人中间,推搡着他。
    与此同时,正在玩耍的两个萌娃,忽然停了手里的动作,目光呆呆的看着自顾自亲热的爹娘。
    糖糖手里还拿着拨浪鼓呢,小葫芦也正咬着一只彩云给他做的棉布小人,口水哈喇子顺着下巴,拖了老长。
    糖糖才不管爹娘在干什么,只以为爹爹又欺负娘亲了。
    尽管老娘平时总是凶巴巴,一点都不温柔,可是做为男子汉,他们理
    奋力的爬起来,拨浪鼓在手里摇的咚咚作响。
    也是这两位亲的太投入了,竟然连儿子靠近都不知道,木香的嘴唇都被蹂躏红肿了。
    糖糖着急忙慌的爬过去,却正好看见爹爹松开娘亲,而娘亲的嘴也被亲肿了,他眨着大眼睛,疑惑的视线在两人身上穿梭。
    赫连晟黑了脸,“回去玩你的拨浪鼓去!”
    虽然他很凶,可是糖糖才不怕他的黑脸,用空出来的手指着他,“嗯嗯……嘴嘴……”
    赫连晟脸依旧黑,却少了平日里的凛冽,“你想说什么?你娘亲的嘴肿了,关你什么事,非礼勿视,非礼勿看,明白了没?”
    “嘴嘴……嘴嘴……”糖糖才不管他说什么,只是一个劲的强调这两个字,说了半天,见老爹还是不动,他急了,一把扔掉拨浪鼓,飞扑进娘亲的怀里,对着她的嘴,打了个响亮的啵。
    赫连晟的脸色刷一下黑的完完全全,彻彻底底,他一把将糖糖提溜起来,放到三步之外,郑重其事的告诉他,“你娘亲的嘴,只能我亲,你不能,弟弟也不能,听见了没?”
    糖糖皱着眉,也不知是听不懂,还是不愿意听懂,总之,小脸都撮在一起,小小的五官,也缩成一团。这个表情,显示了,他有多么多么的不高兴。
    伦家已经在发怒的边缘了,亲爱的老爹,你确定还要占着娘亲不放吗?
    木香还愣在那个突如其来的亲亲上,再一看他们爷俩对峙的模样,实在忍不住,抱着肚子,笑的直不起腰来。
    小葫芦默默的在后面看着,除了黑如珍珠的眼睛里闪过浓浓的不悦,其他的倒没什么异样。
    有人冲当先锋,他才不会傻到去撞老爹的枪口呢!让那小子吃瘪去吧!
    赫连晟像是知道他心里是咋想的,忽然他咧嘴一笑,笑的十分猖狂不羁,“反对无效,以后你想亲,找你未来娘子去!”
    糖糖还没反应,木香转头掐了他一下,“他才多大,老娘还没玩够呢,等哪天老娘被你俩缠烦了,就给你俩定个娃娃亲,找个漂亮的小女娃,好不好啊?”
    糖糖这个时候,哪懂得娘子是个什么东西,直到有一天,他看见小安叔家生的小女娃,那么小,还在襁褓里,那时他才只有三岁,扒在摇篮边上,怔怔的看着她。
    脑子里唯一闪过的念头就是,‘好丑啊!’
    那时,小葫芦就站在他身后,瞄了他一眼,然后乘他不备,忽然将他的头按进摇篮里。
    于是乎,这位绝世美男子人生的初吻,就这么没了。
    不过他不生气,亲了下,他觉得这个丑丑的小东西,身上好香呢,像娘亲身上的奶香,为了确定自己没有闻错,他又亲了亲。
    这一亲可不得了,从那之后,就没有停止过,从两岁亲到三岁,又从三岁亲到八岁,到了十岁以后,他忽然发现,这小胖丫头不让他亲了。
    可是多年养成的习惯,哪能说改就改,就好像有了烟瘾的人,一旦断了他的烟,心痒难耐,寝食难安。
    所以在十岁之后,这两人的风格变了。
    从前是小胖丫头缠着他,十岁之后,是他缠着小胖丫头。
    当然了,小胖丫头也没有太胖,综合了爹娘的特质,不胖,顶多……也就是丰满了些。
    这些都是后话,此时此刻,赫连晟如暗夜般的黑眸中,已不再暗沉,而是染了点点的笑意,“今晚你们跟何安睡,不许闹腾,否则别怪老爹不客气!”
    糖糖还在傻傻的瞪着他,大大的眼睛还是一眨不眨的盯着他,过了许久,后面的小葫芦拽了他一下,他似乎这才反应过来,呆呆的摇了摇头,手臂一张,又要扑进娘亲怀里。
    在他还没够到时,身子又被老爹拦住了。
    这回他不依了,耍起无赖,横着不能钻,便趴下来,从底下钻。
    赫连晟腿一压,又挡住了。
    糖糖不气馁,低着头四处找缝,这边不成,再换另一边,同时嘴里还哼哼着,借以表达自己的不满。
    他才不要跟何安睡,又臭又脏的家伙,哪有娘亲的床榻香。
    小葫芦也不慢,其他的都好说,就是关于跟谁睡这个事,他绝对跟自家庭兄弟站在一块。
    很快,两个小萌娃,就将老爹压在下面,赫连晟玩性也起来了,任他俩推挤,甚至还伸出条腿,给他俩当木马骑。
    有这么好的马,他俩当然不会放过,抢着骑。
    木香原本就被赫连晟抱在怀里,刚才又被他压着,一直就没离开这个角落,这会两个娃又挤了过来,简直快将她压扁了。
    ------题外话------
    昨天不好意思,后台打不开,一号轻烟就请假了,写大结局,到时可能要离开大家几天,表要太想我哦!
    顺便推荐友友的文,很好看滴的种田文!
    好友简寻欢重生宅斗女强爽文《重生嫡妃宠翻天》
    携恨重生,素手抄刀,斗继母,惩嫡妹,灭渣男,溜王爷,手到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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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6章 后续(四)
她快被压扁了,可是那三个,玩性却还重的很,一个劲的抖啊颠啊的。
终于,她忍受不了,手从赫连晟的腰间偷偷的伸出来,掐了两个小娃的鼻子一人一下。
糖糖跟小葫芦鼻子吃痛,停了捣蛋的动作,朝着娘亲的方向望过去。
大概是看到娘亲被压着,就以为她不舒服,于是小小男子汉,一门心思的想将娘亲救出来。
于是他俩从爹爹的腿上爬出来,直往娘亲的身边钻。
赫连晟被挤的无法再坐下去,万般无奈之下,只得把身子往旁边挪挪。
外面,赶车的周大憨,乐的嘴角都快咧到天上去了,他跟二胖的亲事,已经差不多了,二胖娘家人,一听说他要娶二胖,看他的眼神,就好像,饿久了的人,看见一盘大肥肉摆在那似的。
到了夜里,他们自然是不能宿在马车里。
去往泉城的路上,得经过几个小县城,其中离京城最近的,也是他们晚上留宿的,正是这个不起眼的小镇——罗新镇。
整个镇子,只有一条大路,从东通到西,东门进,西门出。
镇里的民房,也都是按着路的方向,沿路而建。
他们赶到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镇上唯一的一家客栈,条件一般般,喜鹊跟陈妈忙了好一阵子,将客栈里被褥都换了新的。
他们自己带了茶杯碗筷,用着放心些。
小镇来往的客商不少,除了这家客栈之外,还有些类似于民宿,家里有空的房子,便拿来做简单的客栈生意。
入了夜,镇子安静的像个空城,家家户户很早就关门了。
过份的安静,这就是过份的警惕,不得不让人起疑。
木香跟孩子们早早的用了饭,简单的洗漱过后,就带着他俩上了床榻。
拿着拨浪鼓逗着他俩玩耍,他俩在路上颠簸了一天,没玩多久,眼皮子就开始打架了,坐在那,小脑袋一点一点。
糖糖的模样最萌,点几下脑袋,又不想睡,于是强撑着睁大眼睛,伸手又要去娘亲手里的拨浪鼓。
木香趴在他面前,看他呆萌的样子,实在是太可爱了,于是伸出手指按住他的脑门,忽然用劲,将他推倒了。
糖糖身后都是软软的被子,仰面倒下去,也一点问题都没有。
小葫芦不明所以,扭头看过去。
哪知糖糖倒下之后,眼睛眨巴了几下就睡着了。
木香看的惊奇,小葫芦看的更惊奇,丢下玩具,爬到糖糖身边,也学着娘亲的样子,拿肉嘟嘟的小手戳着他的小脑门。
可是戳了半天,睡着的家伙却睡的更香了。
他有些不知所措,抬头朝娘亲求救。
木香呵呵一笑,将他抱了过来,横在怀里,亲了亲他的小脸,拍哄道:“哥哥都睡了,你还不睡吗?明天娘亲带你去野餐怎么样?”
小葫芦躺在娘亲怀里,看着她闪闪亮亮的眼睛,也跟着傻乐。
可还没等他在娘亲怀多腻一会呢,就被一双大手拎了起来。
赫连晟望着怀里的小家伙,目光虽然淡,但眼底的父爱却丝毫不少,“天黑了,好孩子就要睡觉,不想跟何安睡,就乖乖的睡到自己的小床上,明白了没?”
小葫芦眼睁睁看着亲老爹将他扔在床榻上,他扒在摇篮边,呜呜的表示不满。
娘亲的床,怎么能没他的份呢!
赫连晟咋可能理会他的抗议,返身回去,又将糖糖抱了过来。
木香倒也没拦着,只是叮嘱他,“给他俩盖上被子,别着凉了,小老二,快躺回去!”
这句小老二,她绝对是故意说的。
看看小葫芦高高撅起的嘴,就知道他内心有多么的难过了。
“知道了,你先睡,”赫连晟放下糖糖,再将扒着摇篮的小葫芦抱下躺着,对他盖上被子。
现在的赫连晟,俨然是一副慈父的样子,这双手曾经杀人无数,沾着无数人的鲜血。因长年握剑,指腹上长着厚厚的茧。
然而现在,这双粗糙的大手,却可以如此轻柔的,给娃儿脱衣服,盖上被子,有时连喂饭这种事,也不假他人之手。
每当木香看见这一幕,心还是有些酸酸的。
幼年时,他是在孤独当中长大的,不曾享受过一丁点的亲情温暖。
虽然他现在做的事,再寻常不过,可是于他来说,却具有莫大的意义。
小葫芦被逼的躺下,大睁着眼睛,向爹爹控诉他的不满。
赫连晟摸了下他的头,冷硬的轮廓,绽放出一个笑容。
这是真正的笑,每次对着儿子跟木香,他总是不由自主的会笑出来,不管是高兴还是生气,在他看来,都是一道不可抹灭的趣事。
小葫芦从来没有认真看过老爹的笑容,这一看不得了,他觉得亲爹好帅啊!
帅的人神共愤,帅的没有天理。
所以,他笑了,咯咯的笑,挥着双手,想去够他。
赫连晟抓住他胡乱挥舞的小手,放在唇边亲了亲,属于父亲的目光,温和沉静,几分凌厉,几分严肃。
小葫芦因他的动作,更高兴了,咯咯笑个不停。
赫连晟弯下腰,食指放在唇边,“嘘,哥哥都睡着了,不能再笑,否则你娘也该奔过来了,爹爹跟娘亲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做,快闭上眼睛。”
他彻底弯下腰,在他粉嫩的脸颊上,亲了亲。
赫连晟很少亲孩子,这与是否疼爱无关,他只是觉得自己的吻,该给娘子,再说了,儿子是男人。男人亲男人,算怎么回事。
可是此刻,他完全是跟随着自己的心意,给儿子一个晚安吻。
这一个亲了,另一个自然也不能丢下,虽然睡着了,但还是得亲一下。
等他回到床榻,抱着木香,下巴抵在她的头顶,嗅到她身上的味道时,才恍然明白,其实他喜欢的,是木香身上的味道,儿子跟她在一起久了,自然也沾到了她身上的气息。
木香趴在他胸口,觉得这样的姿势不好说话,索性翻了个身,趴在他身上,双手垫在下巴,眸光柔柔的看着他,“你说……那些老家伙会不会再找我的麻烦。”
上次她将几位长老,还有不少族里人,都关了起来,存心晾着他们,想让他们吃点苦头。
结果那一天,她把这事给忘了,再一耽搁,加之,没她的命令,谁也不敢放殿里送吃的喝的,连口水都没送。
那几人被折磨坏了,有几个年纪大的,回去之后还大病了一场。
然而闹了这么大的动静,却没有人报官,也没有人追究此事,就好像从没发生过一样。
他们吃了哑巴亏,再不敢上门去闹事,也不提让赫连晟纳妾,消停了几个月。
赫连晟靠在床头,环抱着她,将她的身子往上提了提,好让两人能面对面,“你现在还需要怕他们吗?”
木香呵呵笑了,“那是,现在只有我招惹他们的份,借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再到襄王府闹事,还跟逼你交出家主的位置,我看他们真的是脑子进水了,要是没有你撑着,这个家族都不知被败成什么样子了!”
木香最后哼了声,说的义愤填膺,好像恨不得将那群人暴揍一顿似的。
“不用理他们,孩子是好是坏,在于教育,只要不是过份的溺爱,怎能不成材,”赫连晟脸上神情不变,跟她说着正经的话,空出来的一只手,却悄悄的伸入她的裙摆底下。
木香没注意到他的异样,只为他说的话点赞,“就是呢,咱家这两个以后都不是凡角,正好,他俩一个继承你,一个继承我,十五年之后,风流变换,谁做主,还不一定呢!”
她说这话,虽然也有夸耀的成份,但不可否认的是,糖糖跟小葫芦跟别人家的小娃是不一样的,看他们的眼睛就知道了,再说,哪有一个月的小娃就能听懂大人说话,这不天才是什么?
赫连晟被她灵动俏皮的样子逗的心中一动,俯下头,对着她的唇就吻了上去。
白天在车厢里,不好动作,有两个小跟班,随时都想插脚,他们啥也不能干。
好不容易,等到他俩睡下了,赫连晟心里压抑的小火苗,瞬间烧了起来,成了周漫天大火。
木香也被他的唇,弄的心儿痒痒,神思有几分迷乱。
鼻间是他热热的呼吸,掌中他如烙铁似的胸肌,自己又是窝在他怀里,这把火,一旦点了,就很难再灭掉。
她的感觉强烈,赫连晨的感觉只会比她更强烈,怀中是温软的身体,唇上的触感又是如此的*,如此美妙的感觉,对于他来说,简直是最致命,又最煎熬的事。
唇上的辗转摩挲,持续了一会,赫连晟人就忍不住了,一把扣住她的后脑勺,温热的唇舌,肆意的闯进她的领地,攻占掠夺,汲取她唇内的每一滴芬芳。
床上的动静越来越大,某个还没睡着小子,紧闭着眼睛,虽然他很想睁开眼睛,去瞅一眼爹娘在干什么,可是一想到老爹的威胁,他还是放弃了,乖乖睡觉得了,以免真被老爹丢出去,跟何安睡觉。
小葫芦这一夜可没有睡好,直到第二天再次坐上马车时,才晃了一会,就开始呼呼大睡。
跟他一样呼呼大睡的,还有他的娘亲。
于是母子俩抱在一起,睡的那叫一个香甜。
赫连晟眉目舒展,俨然就是一副吃饱喝足的模样,为了避免影响这娘俩睡觉,他抱着糖糖出了马车,单手搂着他,另一只手拉着僵绳,带着他骑马去了。
头一次坐在马上,身前还隔着厚厚的披风,可依旧把糖糖乐的合不拢嘴,口水一个劲的流,很快就打湿了爹爹的披风。
赫连晟感觉到胸前一凉,一低头,就见他拖着长长的口水,正傻傻的笑着。
“你这小子,什么时候能不流口水,”他边说边摇头,怎么感觉这小子一点都不硬气呢,成天挂着哈喇子,实在是太丢男子汉的脸了。
糖糖才不管他怎么想呢,反正他很高兴就对了,“么么……驾驾……”
赫连晟忽然挑眉看他,“等你会走路了,就让人教你骑马,保准让你骑个够,有马骑了,以后就不准再骑你娘,知道了吗?”
糖糖还是不理他,一个劲的颠啊颠,嘴里嚷着驾驾!
木香这一睡,一直到中午才醒,这时马车已经停在大路旁不远的一个湖边。
周大憨,陈妈,喜鹊他们,都已经往湖边搬东西。还不是木香早上走的时候,又提了野餐的事。
不过这里风景倒也不错,摆上简单的灶具,他们带的有木炭,不用去捡木柴,就能烧火做饭。
两个小娃第一次看见真正的湖,又把他俩给乐坏了,也不话是谁先发起的往湖里丢石子。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里,两人就在干着这个事。
------题外话------
明天请假,之前把时间搞错了,偶太坑爹了,哈哈,明天编辑上班,请假喽!到时记得看公告哦!( )
第286章 后续(五)
她快被压扁了,可是那三个,玩性却还重的很,一个劲的抖啊颠啊的。
终于,她忍受不了,手从赫连晟的腰间偷偷的伸出来,掐了两个小娃的鼻子一人一下。
糖糖跟小葫芦鼻子吃痛,停了捣蛋的动作,朝着娘亲的方向望过去。
大概是看到娘亲被压着,就以为她不舒服,于是小小男子汉,一门心思的想将娘亲救出来。
于是他俩从爹爹的腿上爬出来,直往娘亲的身边钻。
赫连晟被挤的无法再坐下去,万般无奈之下,只得把身子往旁边挪挪。
外面,赶车的周大憨,乐的嘴角都快咧到天上去了,他跟二胖的亲事,已经差不多了,二胖娘家人,一听说他要娶二胖,看他的眼神,就好像,饿久了的人,看见一盘大肥肉摆在那似的。
到了夜里,他们自然是不能宿在马车里。
去往泉城的路上,得经过几个小县城,其中离京城最近的,也是他们晚上留宿的,正是这个不起眼的小镇——罗新镇。
整个镇子,只有一条大路,从东通到西,东门进,西门出。
镇里的民房,也都是按着路的方向,沿路而建。
他们赶到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镇上唯一的一家客栈,条件一般般,喜鹊跟陈妈忙了好一阵子,将客栈里被褥都换了新的。
他们自己带了茶杯碗筷,用着放心些。
小镇来往的客商不少,除了这家客栈之外,还有些类似于民宿,家里有空的房子,便拿来做简单的客栈生意。
入了夜,镇子安静的像个空城,家家户户很早就关门了。
过份的安静,这就是过份的警惕,不得不让人起疑。
木香跟孩子们早早的用了饭,简单的洗漱过后,就带着他俩上了床榻。
拿着拨浪鼓逗着他俩玩耍,他俩在路上颠簸了一天,没玩多久,眼皮子就开始打架了,坐在那,小脑袋一点一点。
糖糖的模样最萌,点几下脑袋,又不想睡,于是强撑着睁大眼睛,伸手又要去娘亲手里的拨浪鼓。
木香趴在他面前,看他呆萌的样子,实在是太可爱了,于是伸出手指按住他的脑门,忽然用劲,将他推倒了。
糖糖身后都是软软的被子,仰面倒下去,也一点问题都没有。
小葫芦不明所以,扭头看过去。
哪知糖糖倒下之后,眼睛眨巴了几下就睡着了。
木香看的惊奇,小葫芦看的更惊奇,丢下玩具,爬到糖糖身边,也学着娘亲的样子,拿肉嘟嘟的小手戳着他的小脑门。
可是戳了半天,睡着的家伙却睡的更香了。
他有些不知所措,抬头朝娘亲求救。
木香呵呵一笑,将他抱了过来,横在怀里,亲了亲他的小脸,拍哄道:“哥哥都睡了,你还不睡吗?明天娘亲带你去野餐怎么样?”
小葫芦躺在娘亲怀里,看着她闪闪亮亮的眼睛,也跟着傻乐。
可还没等他在娘亲怀多腻一会呢,就被一双大手拎了起来。
赫连晟望着怀里的小家伙,目光虽然淡,但眼底的父爱却丝毫不少,“天黑了,好孩子就要睡觉,不想跟何安睡,就乖乖的睡到自己的小床上,明白了没?”
小葫芦眼睁睁看着亲老爹将他扔在床榻上,他扒在摇篮边,呜呜的表示不满。
娘亲的床,怎么能没他的份呢!
赫连晟咋可能理会他的抗议,返身回去,又将糖糖抱了过来。
木香倒也没拦着,只是叮嘱他,“给他俩盖上被子,别着凉了,小老二,快躺回去!”
这句小老二,她绝对是故意说的。
看看小葫芦高高撅起的嘴,就知道他内心有多么的难过了。
“知道了,你先睡,”赫连晟放下糖糖,再将扒着摇篮的小葫芦抱下躺着,对他盖上被子。
现在的赫连晟,俨然是一副慈父的样子,这双手曾经杀人无数,沾着无数人的鲜血。因长年握剑,指腹上长着厚厚的茧。
然而现在,这双粗糙的大手,却可以如此轻柔的,给娃儿脱衣服,盖上被子,有时连喂饭这种事,也不假他人之手。
每当木香看见这一幕,心还是有些酸酸的。
幼年时,他是在孤独当中长大的,不曾享受过一丁点的亲情温暖。
虽然他现在做的事,再寻常不过,可是于他来说,却具有莫大的意义。
小葫芦被逼的躺下,大睁着眼睛,向爹爹控诉他的不满。
赫连晟摸了下他的头,冷硬的轮廓,绽放出一个笑容。
这是真正的笑,每次对着儿子跟木香,他总是不由自主的会笑出来,不管是高兴还是生气,在他看来,都是一道不可抹灭的趣事。
小葫芦从来没有认真看过老爹的笑容,这一看不得了,他觉得亲爹好帅啊!
帅的人神共愤,帅的没有天理。
所以,他笑了,咯咯的笑,挥着双手,想去够他。
赫连晟抓住他胡乱挥舞的小手,放在唇边亲了亲,属于父亲的目光,温和沉静,几分凌厉,几分严肃。
小葫芦因他的动作,更高兴了,咯咯笑个不停。
赫连晟弯下腰,食指放在唇边,“嘘,哥哥都睡着了,不能再笑,否则你娘也该奔过来了,爹爹跟娘亲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做,快闭上眼睛。”
他彻底弯下腰,在他粉嫩的脸颊上,亲了亲。
赫连晟很少亲孩子,这与是否疼爱无关,他只是觉得自己的吻,该给娘子,再说了,儿子是男人。男人亲男人,算怎么回事。
可是此刻,他完全是跟随着自己的心意,给儿子一个晚安吻。
这一个亲了,另一个自然也不能丢下,虽然睡着了,但还是得亲一下。
等他回到床榻,抱着木香,下巴抵在她的头顶,嗅到她身上的味道时,才恍然明白,其实他喜欢的,是木香身上的味道,儿子跟她在一起久了,自然也沾到了她身上的气息。
木香趴在他胸口,觉得这样的姿势不好说话,索性翻了个身,趴在他身上,双手垫在下巴,眸光柔柔的看着他,“你说……那些老家伙会不会再找我的麻烦。”
上次她将几位长老,还有不少族里人,都关了起来,存心晾着他们,想让他们吃点苦头。
结果那一天,她把这事给忘了,再一耽搁,加之,没她的命令,谁也不敢放殿里送吃的喝的,连口水都没送。
那几人被折磨坏了,有几个年纪大的,回去之后还大病了一场。
然而闹了这么大的动静,却没有人报官,也没有人追究此事,就好像从没发生过一样。
他们吃了哑巴亏,再不敢上门去闹事,也不提让赫连晟纳妾,消停了几个月。
赫连晟靠在床头,环抱着她,将她的身子往上提了提,好让两人能面对面,“你现在还需要怕他们吗?”
木香呵呵笑了,“那是,现在只有我招惹他们的份,借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再到襄王府闹事,还跟逼你交出家主的位置,我看他们真的是脑子进水了,要是没有你撑着,这个家族都不知被败成什么样子了!”
木香最后哼了声,说的义愤填膺,好像恨不得将那群人暴揍一顿似的。
“不用理他们,孩子是好是坏,在于教育,只要不是过份的溺爱,怎能不成材,”赫连晟脸上神情不变,跟她说着正经的话,空出来的一只手,却悄悄的伸入她的裙摆底下。
木香没注意到他的异样,只为他说的话点赞,“就是呢,咱家这两个以后都不是凡角,正好,他俩一个继承你,一个继承我,十五年之后,风流变换,谁做主,还不一定呢!”
她说这话,虽然也有夸耀的成份,但不可否认的是,糖糖跟小葫芦跟别人家的小娃是不一样的,看他们的眼睛就知道了,再说,哪有一个月的小娃就能听懂大人说话,这不天才是什么?
赫连晟被她灵动俏皮的样子逗的心中一动,俯下头,对着她的唇就吻了上去。
白天在车厢里,不好动作,有两个小跟班,随时都想插脚,他们啥也不能干。
好不容易,等到他俩睡下了,赫连晟心里压抑的小火苗,瞬间烧了起来,成了周漫天大火。
木香也被他的唇,弄的心儿痒痒,神思有几分迷乱。
鼻间是他热热的呼吸,掌中他如烙铁似的胸肌,自己又是窝在他怀里,这把火,一旦点了,就很难再灭掉。
她的感觉强烈,赫连晨的感觉只会比她更强烈,怀中是温软的身体,唇上的触感又是如此的*,如此美妙的感觉,对于他来说,简直是最致命,又最煎熬的事。
唇上的辗转摩挲,持续了一会,赫连晟人就忍不住了,一把扣住她的后脑勺,温热的唇舌,肆意的闯进她的领地,攻占掠夺,汲取她唇内的每一滴芬芳。
床上的动静越来越大,某个还没睡着小子,紧闭着眼睛,虽然他很想睁开眼睛,去瞅一眼爹娘在干什么,可是一想到老爹的威胁,他还是放弃了,乖乖睡觉得了,以免真被老爹丢出去,跟何安睡觉。
小葫芦这一夜可没有睡好,直到第二天再次坐上马车时,才晃了一会,就开始呼呼大睡。
跟他一样呼呼大睡的,还有他的娘亲。
于是母子俩抱在一起,睡的那叫一个香甜。
赫连晟眉目舒展,俨然就是一副吃饱喝足的模样,为了避免影响这娘俩睡觉,他抱着糖糖出了马车,单手搂着他,另一只手拉着僵绳,带着他骑马去了。
头一次坐在马上,身前还隔着厚厚的披风,可依旧把糖糖乐的合不拢嘴,口水一个劲的流,很快就打湿了爹爹的披风。
赫连晟感觉到胸前一凉,一低头,就见他拖着长长的口水,正傻傻的笑着。
“你这小子,什么时候能不流口水,”他边说边摇头,怎么感觉这小子一点都不硬气呢,成天挂着哈喇子,实在是太丢男子汉的脸了。
糖糖才不管他怎么想呢,反正他很高兴就对了,“么么……驾驾……”
赫连晟忽然挑眉看他,“等你会走路了,就让人教你骑马,保准让你骑个够,有马骑了,以后就不准再骑你娘,知道了吗?”
糖糖还是不理他,一个劲的颠啊颠,嘴里嚷着驾驾!
木香这一睡,一直到中午才醒,这时马车已经停在大路旁不远的一个湖边。
周大憨,陈妈,喜鹊他们,都已经往湖边搬东西。还不是木香早上走的时候,又提了野餐的事。
不过这里风景倒也不错,摆上简单的灶具,他们带的有木炭,不用去捡木柴,就能烧火做饭。
两个小娃第一次看见真正的湖,又把他俩给乐坏了,也不话是谁先发起的往湖里丢石子。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里,两人就在干着这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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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君的掌家妻主/文:耽君
(1v1双洁。一个腹黑无下线的哑巴男人和一个死过一次势要撸平一切不爽的女子,联手互作!)
喜静,家财万贯是她,哑笨傻是他,有一天她良心大发,将他带回家,养到过年,开杀!
第287章 大结局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里,两人就在干着这个事,玩的不亦乐乎。
木香先去收拾了餐具,孩子太小,还不能吃烤串,木香就准备了猪排,都是最嫩的里脊肉,用醋跟酱料腌过,放了一点辣椒,用木香的话说,吃点辣,能锻炼意志。
胡萝卜跟山芋一起,用锅蒸熟,直接抓着就可以吃了。荒郊野外的,做米饭太麻烦。
除了牛排之外,还有在镇子上买的几只新鲜的鸡,都是拔干净毛,也洗干净了,用一个大锅炖了两只,待用下面条,他们用的水,是周大憨去附近找的泉水,湖水洗衣服可以,做饭还是不行的。
木香收拾好了午饭,就跑去跟儿子玩耍。
故意在他们靠近水边的时候,扔一颗石子,溅他们一脸的水。
两个小娃,呆萌的不明所以,只感觉到脸上有凉凉的湿意。
看他俩呆萌的样子,木香忍不住,笑弯了腰。
小葫芦在心里鄙视自家娘亲,好坑儿子啊!
糖糖丢下石子,张开手臂,朝她奔过去,想让她抱抱。
“娘,抱……抱……”
木香身子一闪,在他靠近的时候,灵巧的躲开,“追上了才有抱哦!”
糖糖可怜巴巴的看着她,不得已,又朝着她的方向追过来,“娘……抱抱……抱抱……”
木香每每都在他即将靠近时,猛的闪开,让他扑个空。
几次之后,糖糖大概也觉得很好玩,咯咯笑着,跑着去追她。
湖边的地面很平,坑洼不多,这俩小子走路又比别的小娃早,加上还有她这个坑儿子的娘亲,经常训练他俩,所以他俩走路已经很稳当了。
小葫芦胖乎乎的小手里,还攥着小石子,本不想理会那二人,可是少了兄弟的陪伴,他一个人扔着玩,便觉着没意思。
只犹豫了半刻,便撒开小蹄子,朝着娘亲跟哥哥的身边奔过去。
木香腰身一闪,见是他来了,笑呵呵的冲他招手,“小老二,快到娘亲这里来。”
正在奔过来的小人,步子顿,小眉头皱着,嘴巴撅老高。
娘亲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讨厌!
木香见他站那不动了,干脆跑到他身边,一把将他抱起来,掐着他的腋下,转着圈,甩动起来。
小葫芦一点都不怕,反而乐的咯咯笑。
赫连晟负手站在岸边,看着他们母子三人的互动,原本清冷的眼眸,溢满柔情与宠溺。
这是他的女人,他的孩子。
几年之前,这样的场景,他想都不敢想。
曾经以为自己会孤独终老,穷尽一生,也不知幸福是什么。
可是现在,他的人生,因这三个人而圆满了。
一路上玩玩闹闹,走走停停,直到两天之后,他们才到的泉城。
卫曾跟红叶知道他们要来,很早就在城门口等着了,远远的见到车队,赶车的人,她认得,正是木香训练出来的随从。
周大憨将马车稳稳的停下城门口,向后面一吆喝,“主子,到了!”
糖糖跟小葫芦原本都睡着了,被他这一大嗓门一喊,猛的睁开眼,爬坐了起来。
红叶欣喜的上前,木香这时也掀了帘子,探出头来。
“快叫我看看干儿子,”红叶顾不上跟木香说话,眼睛就直往马车里瞟。
木香跟赫连晟一前一后跳下车,糖糖紧跟在后,爬了出来,刚冒个头,就被红叶抱去了。
卫曾也不甘落后,紧接着抱起小葫芦。
红叶笑道:“这小子比我上回见的时候,长高了一大截,瞧这小脸蛋,肉嘟嘟的,太可爱了。”
卫曾也道:“小老二也长大了一圈,似乎他俩长的有点不一样了。”
木香道:“孩子长开了,各自的特性就显现出来了,不光是长相不同,就连性格差别也大了,糖糖喜欢跑,喜欢跳,小葫芦喜欢坐在那不动,还喜欢沉思呢!”
红叶听着好笑,俯过去亲了亲糖糖粉粉嫩嫩的小脸颊,“我干儿子,就是与众不同,咱们快走吧,小芙跟萱儿在家都等急了。”
进了城门,红叶上了自己的马车,泉城面积不小,不能靠走,否则得走到晌午去了。
木香不愿再坐马车,便由赫连晟骑着马,将她圈抱在不。
糖糖看见他俩坐在大马上,不干了,张开双臂,吵着闹着,以他们抱抱。
木香不顾赫连晟冷冷的瞪视,从红叶手里将儿子接了过来,抱在身前。一家三口,共乘一骑,木香还用披风将儿子包起来,只露了个头出来。
小葫芦呜咽了,他不高兴了。
娘亲只爱哥哥,不爱他了。
卫曾看他紧皱眉头,满脸委屈的样子,好笑不已,“别皱眉头了,干爹也带你骑马,好不好?”
红叶朝他看了一眼,这一眼,饱含无尽的情意,看的卫曾心头一动。
他俩早在一个月之前,就已经很低调的办了婚宴。
远在泉城,就算有人想闹事,也没法子。这里认识他们的人又不多,看见他俩带着小芙跟萱儿,当他们才是一家子。
果然,离开京城,对红叶,对卫曾,对两个孩子,都是最好的选择。
在京城的时候,木香曾经碰到过木景华。
他的米铺生意,终于经营不下去了,入不敷出,最后只得盘给别人干。
好在,那店面是他的,每个月收些租子,倒也不至于被饿死。
但是,对于普通人来说,不被饿死,就已是很不错的了,但对于一向养尊处优的木曹氏跟木景华来说,这么一点点收入,无疑是穷困潦倒。
木景华为了贴补家用,还在街上摆了个摊子,帮人写写书信,或者写个讣告什么的。
听说那个小青,在被关了几个月之后,乘着有一天,家里没人,又卷铺盖走了。在此之前,她已经跑了两次,结果每次都被木景华抓回来,再毒打一顿。
可是她不甘心,终于再一次的瞅准机会,终于跑了。
最后去了哪里,谁也不知道,木香不关心这个问题,自然也不会多问。
红叶买下的宅子,就在泉城最好的地段,就是面积不大。
赫连晟自然不肯住进红叶的家,于是就选了离她家较近的一间客栈,包下整个二楼。
陈妈跟喜鹊,还有何安,全都上去,将二楼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跟之前一样,被褥全都换了新的,茶具碗筷,也是用他们自带的。
赫连晟刚到,泉城的官员就来了,小心翼翼的候在客栈外面,等着襄王殿下接见。
木香带着糖糖跟小葫芦,红叶回家拉了小芙跟萱儿,由周大憨跟何安陪着,一行人到街上游玩去了。
单林渊正在泉城,管理丐帮的事,听闻主子大驾光临的消息,自然也是不敢怠慢,紧赶慢赶的,在城里的街道上找到了他们。
单林渊原本是不喜欢孩子的,可是不知为啥,一看见糖糖跟小葫芦,他就觉得自个儿的心像是要化了一样。
这不,一见着趴在周大憨脖子上骑大马的小糖糖,他就迫不及待的将他抱了下来,放在自己肩膀上坐着,“那家伙骨头太硬,没有单叔的肩膀坐着舒服,是不是啊?”
小糖糖高高兴兴的坐在他的肩头,一条腿还晃啊晃的,以表示他有多高兴。
红叶见单林渊来了,于是靠近木香身边,对她说道:“要不是你派了单林渊过来,收服了泉城的乞丐们,我一时半会还真搞不定呢!”
木香疑惑道:“泉城很乱吗?”
红叶道:“倒也不是乱,就是来往的人多,杂乱无章,有些流窜至此的小混混以及,地痞无赖,经常有事没事的就来找茬,咱们店铺刚开张的第二天,他们就上门要保护费了,我一分都没给,他们就经常过来闹事,要不是后来单林渊出马,哪里能解决的这样干净。”
关于这一点,木香倒是忽略了,按理说,泉城离京城不远,要是搁在战争年代,泉城就是京城的门户,按理说,不该出现在治安混乱的局面。
但是她也明白,这种地痞无赖,实在是很难管教,说轻了,人家根本不吊你。其是派官府去抓,没有大的罪名,关上几天,就又得放出来,循环往复,他们的胆子自然是越练越大。只要不干杀人越货的事,就没事。
单林渊扛着糖糖走在前面,拉着他的手,带他玩飞奔,两个人高兴的如同龄人似的。
周大憨不甘落后,也顶起小葫芦,让他跨坐在他脖子上,去追前面那两人了。
木香收回视线,脸上是克制不住的笑意,“他要是连这点小事都解决不了,还能算是我的人吗?”
红叶被她自吹自擂的话,逗的一乐,“瞧把你神气的,身边高手如云,听说你后来收留的那个元瞳的小娃,已经成了襄王身边得力的干净,千步之外,直取对方将领首级,我真是纳闷,你是怎么找到这些人的。”
单林渊以前的种种过往,她是知道一些的,一个风流成性,生活**,还喜欢陪老女人睡觉的男人,在她看来,肯定得避如蛇蝎,她却将人收入麾下,还费尽心思的训练他,实在是难以理解。
木香看了眼走在前面的两名部下,淡淡一笑,“这有什么难以理解的,每个有专长的人,都有他的独特之处,只要善于发现,并且将他的短处压制,只让长处显现在出来,就拿单林渊来说,他虽然在私生活上不检点,但他那双眼睛,聪慧,狡黠,其实他骨子里也懂得忠诚,就是被外表掩盖了,现在被我发觉,并将他打造出来,他就成了能撑成一方天地的男人!”
红叶听出她语气里的自豪,打趣道:“你说这话,就不怕襄王殿下吃醋吗?”
“他呀,”说起赫连晟,木香神态间不自觉间流露出挡也挡不住的幸福,“他是喜欢吃醋,但他不会吃我部下的醋,因为在他看来,这些人还不够格当他的敌手,最近他很喜欢吃儿子的醋,在他眼里,儿子都快成头号天敌了。”
红叶呵呵的笑,“嗯……我相信你说的,他是真的爱你,真的在乎你,当初我就说,像他这样的好男人可不多见,你得看好了,好在你也是厉害的性子,不然身边的情敌一个接一个,有你受的。”
赫连家族的人去闹事,她听说了,单林渊的消息最灵通,闲着没事,又喜欢到店里跟她跟卫曾说上一说。
当听到赫连家的几位长老,竟然想副着木香,给襄王纳妾时,她当时真恨不得连夜就赶过去。
这不是欺负人吗?好歹木香也是一口诰命夫人,木老爷子认她做了孙女,不是干亲,是真的孙女,还将木氏的一半产业都交给了她,木清扬现在可怜了,只是个打工的,连自己的人,都在木香手里攥着。
再加上,她一手创办起来的产业,以及藏着或者没藏的实力。
往大了说,她现在可是真正的女富豪。
这些人吃饱了撑的,跟她做对。
木香笑的自信,“所以我之前跟你说过,女人不能逆来顺受,什么都往肚里咽,有些人就是要拿你的善良,去糟践你,现在看懂了吧,不管什么时候,都别丢了自己。”
红叶心有感慨,“是啊,我以前就是太傻,太不懂得保护自己,他那样对我,我还想着从一而终,简直就是傻到家了,还好现在有了卫曾,他是个好男人,对我,对两个孩子,都没话说,我的人生也算圆满了。”
“说什么圆满,你又不是尼姑,要圆满,那也得等到你们白头到老,儿孙满堂,快闭眼的时候,那才叫圆满。”
红叶一笑,“嗯,不说了,咱们快去追上去吧,几个孩子都跑远了。”
她俩只顾着说话,街上行人也多,一转眼孩子就看不见了。
在泉城待了四天,赫连晟只在第一天,接见了此地的官员,剩下的三天,全都陪着她跟孩子们。
泉城很热闹,尤其是到了晚上,四处都是灯火通明。
来自全国各地的杂耍艺人,还有那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摆的满城都是。
因为快要过年,木香没有多待,第五天就跟赫连晟起程回京城了。
红叶一直送他们到城门口,单林渊也跟他们一起走了,过了年再到泉城镇守。
不知不觉,木香来到京城已经一年了,在这一年里,发生了好多事,她跟赫连晟成亲了,太子跟皇后都死了,新的太子继位,她连孩子都生了。
事情太多了,在吃过年夜饭之后,木香趴在赫连晟怀里,听着厢房外的喧闹声,忽然叹了口气,“好想回玉河村看看,那里可是我的出生地,我就是从那里来的。”
她的出生地,可不是字面本身的意思。
赫连晟又怎会听不懂她的弦外之音,“我曾经答应过你,只要是你想去的地方,都会陪着你,今儿是除夕,去年的今天,咱们也在盘算着进京,那么,今年的今天,咱位也盘算着回玉河村,好何?”
木香笑了,又往他胸口趴了趴,“嗯,咱把两位老爷子带上,他俩最近身体好的不行,顺便带他俩出去散散心。”
在她看不见的时候,赫连晟坏坏一笑,“既然想让为夫陪你回娘家,如何能没有酬劳?”
今晚彩云跟木朗,带着两个小娃,出去玩了,除夕夜,京城街道热闹非凡。
至于他们几人的安全问题,也不必操心,襄王府如今高手如云。
一直在军中潜伏的元瞳,也被接回来过年,还有尚彦,他虽是孤家寡人,但按照木香的命令,过年期间,她身边的人,都必须回来吃个团圆饭。
所以这个年,过的格外热闹。
现在有他们看着,木香倒是一点不担心。
那么,赫连晟故意说出这样暧昧的话,是意欲何为呢?
她抬起头,双手垫在下巴上,挑起帘子看他,“相公,你不该问我要酬劳,你瞧,我连孩子都给你生了,人也是你的,难不成你要把我卖了不成?”
赫连晟单手放在后脑勺下,微眯着眼睛,盯着她。
盯了一会,忽然抓住她的手,慢慢的往下,随即邪魅一笑,“这就是我要的报酬。”
木香了然的笑了,“哦?那你可要受住哦!”
她突然掀开被子,钻进被窝里……
除夕夜过后,大年初一,唐皇在宫中设宴,款待文武百官,他身子已经不行了,能撑过这个除夕就已是万幸。
朝中大员已经动了,奉请新皇登基的念头。
护国公在这一事上,也站到了唐墨一边,他虽自负,但在国本一事上,却丝毫不会含糊。
唐皇虽心有不愿,手握皇权,又怎会甘心拱手让给他人呢!
但形势逼人,他再撑下去也没有意义。
在半推半就之间,他只能选择退位让贤。
新皇登基的日子,定在正月十五。
原本这样的日子,赫连晟也必须参加,可是木香提出要回一趟玉河村,赫连晟欣然同意了,新皇登基,这种锦上添花的事,他原本就不想参与,能避开,也是再好不过。
唐墨知道他们要走,出言挽留过。
但是木香主意已定,再说,她又不是不回来,顶多也就是两三个月而已,将玉河村那边的事彻底了结干净,以后就在京城常住了。
因为离开的时间长,她手上的生意都不能耽误,所以除了周大憨跟尚彦,以及英杀之外,其他的部下,都留在京城,照看她的生意,回乡跟赚钱,得两不误。
至于元瞳,本来是不想带他的,可是他愣愣的站在襄王府门口,连自己的包袱都准备好了,问他原因,他只说,陈妈跟喜鹊都随她走了,军营里的饭菜不好吃,他要吃烤鸡。
哑婆跟康伯,还有何安,胖妞他们都被留下了,府里的事,也需要照看,不能都跟着走了。
彩去跟木朗都有自己的学业,刘氏跟刘麻子也来了京城,所以刘晨不用跟他们回去。
刘麻子夫妇也不想回去的,毕竟京城这样好,这样繁华,吃的好,穿的又好,谁还想回那个穷乡僻壤的地方去。
但是木香可没给她那个机会,刘氏跟刘麻子,都是地地道道的农家人,突然把他们放在京城这样的地方,对他们来说,绝对不是啥好事。
在木香的强硬态度下,他们才同意跟着车队一起回玉河村。
既然是要回老家,就不能像去泉城似的,那是去游玩,性质不同。
木香琢磨着,要带最好的御医,一路上可以照看孩子,到了村里,还能给村里人看病诊脉。
这个御医的人选,是她自己去宫里挑的,就是她生孩子的时候,被人从府里拎出 来许太医。
许太医也算是个有医德的,听说是要回乡下义诊,自己带了个药童,带备了不少的草药。
他也不用别人管,自己带了辆马车,一个车夫,只说,跟在他们车队后面就可以了。
此外,木香又让喜鹊去采购了不少礼物,带给大梅他们。
摩登一品现在也做普通布料的衣裳,这是木香遵循往低收入人群发展的理念,因为这个世道,穷人远比富人要多。
所以,木香让喜鹊去挑了不少的衣服,整整一马车,送不完的,可以拿到临泉镇去贩卖,说不定还可以拓展临泉镇的销路呢!
准备这些东西,整整弄了一天。
等到他们的车队出城时,已是大年初四了。
这回要长途跋涉,所用的马车都比较大,用两匹马拉着,车厢里能放下一张小桌,还有一排小柜子,两个小娃在里面玩耍嬉戏都没有问题。
两位老爷子的马车,里面摆着棋桌,还有个小炭炉,可以烧些茶水,泡泡茶,暖暖手都好。
元瞳跟着陈妈和喜鹊在后面的一车马车上,除了吃之外,他还在用木香教的方法,训练眼力,跟精准度。
英杀跟周大憨一起赶车,有时会跟尚彦换一换。
赫连晟身边的吴青,严忠,此次都没有随行,赫连晟还从军中调了一队人马,以作护送职责。
出城那一日,唐墨站在京城的城楼上,目送他们的马车离开。
小五就站在他身边,与他一样望着远去的马车,“殿下,城楼上风大,小的扶您下去吧!”他如今是唐墨身边的总管,可以说,未来就是代替王海的人,至于为什么会是他,那就不得而知了。
唐墨望着绝尘而去的一行人,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也没有理会小五的关心。
城楼上的确很冷,只站了一刻,身子就被风吹的一点温度都没了。
过了许久,唐墨收回眺望的视线,一声不吭的走下城楼。
人不同,命不同。
他即是皇子,便有皇子的使命,又岂是可以肆意而行的。
曾经的唐墨已经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代君王。
这一日,同样心情郁闷的,还有唐焱,失了太子之位,等到唐墨继位,他就会被遣走。唐鑫性子太鲁莽,他不会将唐鑫单独留下。
伴君如伴虎,唐墨与他们虽是手足,但在权利跟皇位面前,手足二字,根本毫无意义。
蒋振庭从宫中回到府中,依旧跟往常一样,四处寻找蒋荣的身影。
这个蒋荣,*上的伤病虽然好了,可是心灵上,却彻底的扭曲了。
在司空拓还没有离开京城时,蒋荣就喜欢跟司空拓混在一起,经常玩到深夜,还不肯回府,有时就宿在驿馆,一连几天,都不见踪影。
现在司空拓走了,他依旧不怎么回府。但也不像从前那样,翘着尾巴,四处跟别人找茬。
而是时常跟一些年轻公子哥混在一起,饮酒作乐,逛花窑子,流连忘返。
蒋振庭因为觉得对他有愧,所以现在对他的管教也放松许多,却也不肯再将他送走,非得留在自己身边照看。
经过这一段时间回想与琢磨,他已经放弃了报复的念头,不是不想报复,而是他忽然觉得自己老了,不再年轻,如何还能斗得过手握兵权的赫连晟呢!
他能想通,是再好不过的。
赫连晟也不愿对他赶尽杀绝,毕竟他是有功勋的人,自有他的威信在。年轻的时候,他也是个值得人尊重的将领。这样的一个人,若是落得晚景凄凉的境地,不知会寒了多少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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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在路上,走走停停,中间因为要调整休息,又停了两日,等到他们坐上船,可以通过水路直达玉带河时,已是半个月之后的事了。
赫连晟此行,不仅没有张扬,还刻意封锁了消息,而且除了必要的补给住宿之外,他们几乎不从繁华的城镇经过。
这也是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否则被那些官员拦下,又是一番吃请恭维,虚伪的应酬,烦不胜烦。
接连在马车上颠簸了半个月,上了船之后,稳当许多,两个娃儿好好睡了一觉。
糖糖跟小葫芦现在能吃些副食,不必完全的依靠牛奶,否则也不能带着他俩离开京城这么久。
幼儿辅食,除了面条之外,就属鸡蛋了。
他们乘坐的船,又大又宽敞,分为上下两层,当木香看见这艘船时,眼睛都亮了,因为这不是赫连晟专属的战船,而是一艘豪华游轮。
她以为这船是租借来的,因为据她所知,这样的一艘船,没有几万两银子,也买不下来的。
哪知,赫连晟却笑意深深的告诉她,这船是属于他们的。
听到这个消息,木香张大嘴巴,好半天没有闭上。
她忽然想起何安曾经报告的,一年之前,赫连晟收服了怒江上的河盗,壮大了水军的势力,添置了几艘战船。
当然,她只知道那几艘船是属于皇家的,没想到他还另外购买了一艘。
木香站在豪华大船上,看着甲板上奢华小资的布置,狠狠的咽了口唾沫。
赫连晟好像是觉得还不够刺激她似的,又对她说,像这样的船,其实还有三艘。
都在怒江上跑运输,运的是人,不是货物。
而他们乘坐的这艘,是专属他们一家,船上所有的东西,都没有旁人用过。
除此之外,为了兼顾两个幼儿玩耍,安全保护工作,也做的很严密,船周都用木条围了起来,所用的木料,都经过一系列的打磨,不会有倒刺。
厢房,厨户里的东西,一应俱全。
木香将船上上下下的看了一遍,最后跑回甲板上,抱着赫连晟,狠狠的亲了他一口。
幸好这时他们身边没什么人,否则这一幕叫人看见,还不得羞死个人。
在她要退开地,赫连晟在搂住她的腰,又将她带回自己的怀抱,“光是这样,好像还不够。”
木香白他一眼,“少来,除夕那天在府里时,你也说让我交报酬,害我第二天差点都下不了床,怎么,现在还要来吗?”
赫连晟英俊非凡的脸上,绽放出一个性感慵懒的笑容,“那天是你自己惹火,怪我吗?”
“我才没有,”木香脸儿一红,在他怀里转了个圈,背对着他,咬着唇,似羞,似嗔怒。
赫连晟索性就从后面揽住她,热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脖颈间,“嗯,你是没有,那也不知是谁掀了……”
“别乱说,”木香突然转过身,用手捂住他的嘴,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赫连晟拿下她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亲,“不逗你了,拿上鱼杆,带你去江上钓鱼。”
“钓鱼,有什么新鲜的玩法吗?”
钓鱼这个事,她并不陌生,几次在江上做船,赫连晟都会带她钓鱼。
大多时候,是他钓,而她在旁边看着。
赫连晟神秘一笑,伸手揽住她的腰,带进自己怀里,脚下微点,飞身而起,掠过船边。
为了要方便钓鱼,鱼竿都是摆在船沿边上,方便取用。
鱼竿上还挂着个小袋子,鱼饵就放在袋子里。
赫连晟飞掠过去,抓起一根鱼竿,脚下突然发力,踢中船沿边的一块木板。
那木板受到来自他的巨大撞击,被撞飞了出去,落在几十米远的水中。
赫连晟抱着木香,紧追阒木板而去,中途不换气,不落脚,一直到逼近那块木板,落下之后,连粗气都没有喘。
木香又是唏嘘,又是崇拜,羡慕的双眼放光,她家相公实在是忒厉害了,这等轻功,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水上飘啊!
赫连晟将她脸上的倾慕悉数收纳,长臂甩动鱼竿,“站在江中钓鱼,愿者上钩!”
他这么一说,木香才发现,他没穿上鱼饵,这可怎么钓鱼,难道真像他说的,愿者上勾吗?
“这江里的鱼,狡猾着呢,你不穿鱼饵,它们怎么会咬钩!”
赫连晟低下头,在她脸颊边亲了亲,邪魅一笑,“不是说了吗?愿得上勾,如果它们不愿意,那就只能来硬的!”
“什么来硬的?”木香不明白了,什么叫来硬的?
可这时,赫连晟已经不理她了,专注的盯着鱼饵,连眼珠子都不曾转动。
木香原本一直是抱着他的,可钓鱼是个慢活,总这样抱着怪难受的,于是她就想动一动。
不动还好,这一动,可不得了,她这才发现,原来他踢起的木板,竟然只有一平米大小,他抱着自己站着刚好,如果她松开抱着赫连晟的腰,浮板立马就不稳当了。
小小的浮板一晃,木香吓的又赶紧将他抱紧。
虽然她也会游泳,可是生过孩子之后,体质畏寒。加之,此刻又是站在滚滚的河水之中。
他们行经的这一段河滩,水流湍急,河水中泛起的浪花,都快打到她的脚面了。
这样一看,她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往后面的大船一看,才恍然大悟。
原来让她觉得不对劲的,是他们踩着的这块浮板,居然没有顺着水流飘走,而是险险的被阻在河浪之中。
刚开始她也没注意,直到这会,水流大了,这才看见,原来是有条绳子连接着船 与木板。
这人……到底是啥时候想起来的。
她在赫连晟怀里动来动去,一会儿放开搂着她的腰,一会又搂紧,因为木板太狭窄了,她不得不紧挨着赫连晟。
这样的动静,终于引来赫连晟的注意,他低下头,眸光深深,“香儿,莫要乱动,直的想动,晚上即可。”
木香被他的话逗的哭笑不得,白他一眼,道:“想的美,这两天,糖糖跟小葫芦,睡的不好,晚上我得照顾他们,还有好几天的水路,夜里湿气又重,可不能让孩子生病了。”
说到孩子,赫连晟也收敛的心神,继续盯着自己的浮标,“晚上他们睡觉的被子,还有要穿的衣服,都得要烘烤除掉湿气,另外,睡觉的时候,不要开窗子,知道了吗?”
木香重新搂住他的腰,掌上的肌肉纹理坚实硬朗,听着他的叮嘱,只觉得从心到外都是暖的,“知道啦,只不过今晚你可能要去别的厢房睡,我看那床挺小的。”
“床小?怎么可能!”赫连晟完全是怀疑的语气,因为这船上所有的布置,都是他指定的,特别是他俩的主厢房,选了船上最大的一个。
木香嘟嘴,“怎么可不能,再大的床,也不够咱们四个人睡,光是他俩就得占大半张呢!”
孩子睡觉喜欢翻来翻去,在府里时,他俩有自己的小床,就搁在他们的床边,夜里起来时,可以方便查看。
现在在船上,需要睡在一起,她又怕压着孩子,当然是有多大,就占多大了。
赫连晟略一思考,微微蹙起的眉,就舒展开了,“无防,到时你睡我身上就好了。”
虽然他说的是荤话,可是脸上的表情正经的不能再正经了,简直就跟战事汇报似的,距离远的人,看见他这个表情,打死也想不到,他说的是什么。
木香噗嗤笑了,“我发觉你现在说话越来越下流了,以前你可不是这样的啊!”
“嗯,以前没娘子,现在有了,自然是不一样的。”
话刚说完,他抓着鱼竿的手,突然攥了下,还没等木香看清呢,只见他手臂突然挥动。
没有穿鱼饵的鱼钩,在水中猛烈的摆动,像飓风从水面上划过。
等到鱼钩被从水中捞起时,竟然挂起一只活蹦乱跳的大鱼。
“哇,你是怎么做到的,这分明不是钓的嘛!”木香惊呼的同时,也算看清了,他是如何出手的。肯定是在鱼游到他的范围之内,突然甩动竿子,直接将鱼勾了起来。这等绝技,已不在钓鱼的范畴。
赫连晟将她的崇拜表情,全都收起眼底,鱼竿再次甩动,那鱼就直接飞上甲板了,“虽说这是愿者上勾,但是只要到了我的面前,还会让它逃走吗?”
他说的话里,有弦外音,木香是听出来了,这是在影射她呢!这家伙,什么时候,都不忘扯上她。
两人站在浮板上,不过三刻,赫连晟就已经甩了十几条大鱼上去,最大的一条,足有七斤多。
糖糖跟小葫芦,在英杀跟喜鹊的看管下,站在甲板上,看着他们家老爹耍酷,乐的直蹦跶。
有了这么多的鱼,当然少不了用鱼骨熬煮鱼汤,用鱼汤给糖糖跟小葫芦下面条。
多余的,由陈妈片了鱼肉,木香亲自下厨,煮了一锅酸菜鱼。
没敢多放辣椒,酸菜放的较多,都是从襄王府里带出来的,因为怕路上有人晕车晕船,自己家腌制的,吃着更放心。
许太医头一次吃木香做的饭,原先他还以为木香跟京城那些大小姐没什么两样,可是没想到她厨艺这样好。
酸菜鱼还没做好,他闻着味就来了。
元瞳一直就喜欢吃鸡,但是今天闻见这酸爽可口的酸菜鱼,立马就将他酷爱吃鸡的习惯抛到九霄云外。
糖糖跟小葫芦,虽然才开始吃辅食,但是他俩也闻见了娘亲做的菜,两人扒着桌子,就是不肯下去,眼巴巴的望着那一锅酸菜鱼。
赫连明德直笑说,有什么样的娘亲,就有什么样的儿子,这话真是一点都不假。
后来,还是赫连晟心疼儿子,挑净了鱼刺,又在汤里过了一下,才敢喂给他们吃。
可是这两小娃,吃了一块还不肯罢休,口水哈喇子都流了一地。
许太医看的哈哈大笑,虽然他也于心不忍,但遵从医者医德,还是不忘叮嘱他们,别给孩子吃太多,以免肠胃受不了。
吃过晚饭,英杀拎来热水,虽然不方便洗澡,但还是要给两个娃洗个小脸脸,小脚丫子也得洗一洗。
每到这个时候,喜鹊也会在,而赫连晟会先离开一会,轮不着他出手啊!
这时,英杀也会放下剑,用她拿剑的手,仔仔细细的给两个小娃清洗,那认真的态度,连木香看着都为之动容。
今儿晚上,她忍不住问英杀,“你这么喜欢孩子,要不要回京城以后,给你说门亲事,以后你也可以成亲,成了亲也可以有自己的孩子。”
英杀一个劲的摇头,头摇的跟波浪鼓似的,“不要,属下一辈子都不会嫁人,一辈子都跟在主子身边,看着两位小主子长大,只此一个愿望,别无他求!”
木香听她坚定毫不迟疑的回答,心中恍然明白几分。英杀不是为情所累,也不是生性太过冷淡,她就是单纯的不想成亲,她喜欢糖糖跟小葫芦,潜意识里把他俩当成自己的孩子,仅此而已。
“那好吧,等哪天你改变了主意,一定要记得跟我说,虽然你是我的属下,但你也是女人,想要个归宿,这是合情合理的,不存在违背什么,懂了吗?”
“嗯,属下明白的,”英杀低着头,眼睛依旧专注的看着两个小娃。
木香笑笑,不再说她,而是将目光放在了喜鹊身上,“你呢?你怎么样啊?”
喜鹊呆了下,随即羞涩一笑,“什么怎么样,主子别拿奴婢开玩笑了。”
“是我开玩笑,还是你自己不想承认,既然喜欢,就努力去争取啊,不然你还想让我给你指婚呢?”
“主子,您又乱说,奴婢没有……”喜鹊的脸更红了。
木香收回视线,逗着脱了棉袄,正坐在床上玩耍的小葫芦,还不忘对喜鹊说道:“你要是死不承认,那等到此次回去以后,我就给吴青说门亲事,你看怎么样?”
“啊?您要给吴大哥说亲?这……这怎么行,”喜鹊慌了,可她自己没觉着自己慌了,情绪都写在脸上了。
木香瞟她一眼,“这有什么不行的,反正你又不喜欢他,要不要给他说亲,给他说什么亲,好像都跟你没有关系吧!”
喜鹊咬着唇,好半天不说话。
一直沉默着的英杀,在给糖糖穿好布袜之后,直起腰,目光清冷的看着喜鹊,“既然喜欢就要努力争取,你磨磨唧唧的,算怎么回事,全府上下,谁看不出来你喜欢他,你呀,再装下去,可就没意思了。”
她突然讲这么多话,连木香都微微诧异了。
喜鹊还是抬起头了,“我知道的,其实在出发之前,我就跟他担白了。”
“坦白?”木香惊讶的看她。
喜鹊点头,“嗯,坦白了。”
“那他是怎么回你的?”这个事,木香还真是没想到,一直以为喜鹊就是个闷葫芦,没想到,她还能灵光一回。
喜鹊脸红的打了鸡血似的,“他……他说等我们从玉河村回去,再说。”
木香失望了,“什么叫再说,他这个人,就是这样,真是的,遇到重要的事情,就喜欢拖拖拉拉,一点都不可爱,这个事你那别管了,回去之后,我让人将他绑来,是好还是不好,让他给你个准话。”
“这怎么行,这样不好吧!”喜鹊吓坏了。
“有什么不好的,没问题,我去绑,让主子审问,”这话是英杀说的,她说的有些急,有点不像她。
这一点,木香注意到了,但是显然喜鹊顾不上。
晚上睡觉的时候,木香躺在赫连晟怀里,像他之前承诺的,趴在他怀里,两个人,占一个人的地方。
糖糖跟小葫芦疯玩了一天,加之这船行在江上,摇摇晃晃的,跟睡摇篮差不多,所以他俩很早就睡了。
木香趴在赫连晟的胸口,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还有窗外,静静流淌的江水。这一段水路平稳,除了江水声,四周都很安静。
白天的时候,当江上只看见他们乘坐的这一艘船时,就感觉天地之间,只剩他们,那样的感觉一点都不好。
但是这会躺在赫连晟的身上,听的看的闻的,全是属于他。
这一切的一切,令她这颗飘浮不定的心,安定了不少。
赫连晟并没有对她做什么,而是轻抚着她的后背,一下一下,有节奏,有规律,“睡吧,还有几天的行程要走,这两小子早上醒的又早,你得休息好才行。”
在路上颠簸了这么久,白天讲的话,是逗她的,他怎能舍得再让她受累。
木香安稳的趴着,片刻之后,她甜甜的笑了,“嗯,不过夜里你要记得帮他们嘘嘘。”
“知道,你放心睡吧!”
赫连晟总能随时化身超级奶爸,喂奶换尿布,甚至夜里抱着他俩嘘嘘这种事,他都可以做的很好,完全不用木香担心。
糖糖吧唧了下嘴,不知梦到了什么好吃的。
小葫芦翻了个身,眯起眼,看了看像叠罗汉似的爹娘,顿时觉得无语极了。
这两人咋比他们还幼稚呢!
豪华游船在江上又行了几日,算算里程,已经到了临泉镇的地界,再过半日,就可以看到玉河村了。
这里虽然是本尊木香的出生地,但是如今的木香,还是有了近乡情切的感觉。
临泉镇产酒,来往江上的货船,运的大多是酒,离的越近,江上的中小商船就越多。
木香之前在临泉镇时,只跟福寿楼打过交道,至于像邵秋霜这样的酒香世家,她没有接触过,所以也不认得邵家的商船是哪一个。
不认得别人,可是别人却记得她。
这不,邵秋霜跟邵青儿,正坐着商船,想跟着商船出去玩玩,远远的就看见开来一艘豪华高端的大船。
以她俩的心性,怎能不观注这艘船。
在两船相遇的时候,邵青儿惊声尖叫起来,“好漂亮的船,要是能上去瞧瞧,那可就太好了。”
与此同时,木香跟赫连晟也站在船头,听见这一声尖叫,朝她们所在的船上去看过去。
邵青儿定睛一瞧,只觉得船头站着的人好面熟,“哎哎,姐,你看那人是谁,我怎么觉得好面熟呢?”
邵秋霜在这一年里,已经成亲了,再度看见美男,已不是之前那般激动了,可是当她顺着邵青儿手指的方向,看见赫连晟跟木香相携站立的身影时,她猛的睁大眼睛,一度以为自己看错了,“怎么会是他们?”
邵青儿一听她说这话的意思,就知道自己猜想的没错,“真的是木家的那个野丫头,她身边的那个,不就是襄王吗?”
邵青儿语气中满是嫌弃的意思,其实说白了,她是羡慕嫉妒恨。
看看人家的穿着,人家头上的首饰,还有人家乘坐的船,她们的船跟对方一比,简直就是一个破烂不堪的玩意。
相反的,邵秋霜却淡定许多,大概是成亲的关系,她只是用略带忌恨的目光看一眼,就收回视线了,“你别乱嚷嘛,人家庭是襄王,她现在是襄王妃,跟咱不是一路人!”
邵青儿小嘴一撅,“哼,有什么不了起,再好看的男人,再多的权势,还不是一样会娶小妾,就像姐夫,当初没成亲的时候,看着多老实,一口一个喜欢你,一口一个在乎你,这成亲才多久,就已经娶了两个了,天底下的男人,都一个样!”
“闭嘴!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邵秋霜厉声喝斥,转身离开了甲板,进了船仓。
其实也不能说,她的婚姻有多糟糕,就像邵青儿说的,男人大多都是这样,又有什么特殊的呢?
邵青儿冲着她的背影,扮了个鬼脸,然后又转头看向大船的方向,“有什么了不起的!”
忽然,一道闪光从她视线外飞进视线里,邵青儿只听见嗖的一声,紧接着,她觉得耳朵热热的,抬手一摸,瞬间吓哭了,因为她手上全是血。
“啊……好多血……好多血!”
她这一叫,船上的水手跟家丁,都吓坏了,急急忙忙的跑过来,又是给她止血,又是包扎的。
邵秋霜也听见动静了,掀开帘子,正要骂她,就见邵青儿原本站着的地方,有一大滩血迹,视线再追上已经从他们船边开走的大船。
只见一个少年手里握着弓箭,勾唇笑着,那笑容绝对是不怀好意。
元瞳收起弓箭,转身离开船尾。
英杀迎上他,冷冷的问,“你杀了她?”
“没啊,削了她半只耳朵,”元瞳说的语气极为轻松,一点都不像手染鲜血的人。
英杀没有说什么,“主子回乡,不想见太多血,以后这种人,丢进江里就好了,见血……不吉利!”
“哦,知道了,不会了。”
如果此时有外人听见他俩的对话,估计得吓尿了。
邵青儿的耳朵到底怎么样,除了邵秋霜等人,不会再有旁人关心。
邵秋霜也深知,她们无意之中,又得罪了襄王跟那个女人,眼下只有尽快避开的好。
半日之后,木香抱着糖糖,赫连晟抱着小葫芦,一家四口站在船头,已经能看玉河村的轮廓了。
他们此次回来,没有通知任何人,所以也不会有人来接船。
再往里,大船进不去,他们便换了小船,由周大憨划着船,带他们前往离木宅最近的河滩。
剩下物资,回头再来拿就好了。
其实,同他们一样心中忐忑的,还有木老爷子。
他握着拐棍的手,一直在抖着,站着站着,眼眶就湿润了,“丫头,可以带我去看看你娘的坟吗?”
木香心中有些难过,“可以,我娘就埋在村里的坟地,休息两天,我再带你去看。”
“好,”老爷子点点头,不再追问什么。
激动跟平静之间,并不矛盾。
他激动,也平静,人都不在了,不平静又能如何?
小船在江上逆流前行,有周大憨这个大力士在,行船不成问题。
过了片刻,木宅的轮廓能看清了,从远处看,似乎跟他们走的时候,没什么两样。
还有木香走之前,盖起来的香肠作坊,以及在她走后,建起来的水车。
就连屋后的小菜园,都看的越来越清楚。
“嗯嗯……”糖糖指着木宅那一处,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好,只能发出嗯嗯的声音。
木香亲了亲他的小脸,“那是娘亲出生的地方,没有这里,也就没有娘亲,过两天娘亲带你去看姥姥,好不好?”
“噢噢……”糖糖无意识的拍着手,小巴掌拍的啪啪作响。
相比之下,小葫芦就淡定多了,斜了眼哥哥,心里想着,如何能让娘亲来抱他,而不是抱着他的老哥。
赫连晟腾出一只手,揽着木香的肩膀,给予她无声的支持。
终于近了,周大憨抓着绳子,飞掠到岸上,将船慢慢的拖近。
赫连晟明德看着眼前的山水,感叹道:“真是个好地方。”
木老爷子此刻心情极为复杂,没空搭理他,等船靠到岸边的鹅卵石上之后,在周大憨的搀扶下,他慢慢的走下船。
木香抱着孩子,紧跟在赫连晟身后,赫连晟先一步跳下船,再回头拉她。
元瞳自顾自的跳下去,站在岸边,玩石子。
喜鹊跟陈妈相扶着走下船,刘氏跟刘麻子走在最后,他俩惧怕赫连晟的气场,这一路上,都没敢吭声。
沿着河边的小路走向木家老宅,曾经这条路,木香走过无数次,时过一年,这条小路,还是一样没变。
木宅屋后的池塘,是赫连晟亲手整理出来的,他们临走的时候,水塘里已经种上莲藕苗,另一半,还撒了菱角,可惜现在过了季,看不见满池塘的荷花盛开,也不能划着小船,到河塘里采菱角吃。
赫连晟抱着小葫芦,站在河塘的岸边,他忽然转头看了眼小葫芦,“要不要下去挖莲藕?”
小葫芦用狐疑的眼神斜他。老爹这是啥意思,他咋听不明白呢!
赫连晟微微笑了,“以后别用这种眼神看着你爹。”
小葫芦的眼神,叫他忍俊不禁,瞧他那是什么眼神?他这个亲爹很不靠谱吗?
“你们俩站在那干嘛,还不走?”木香已经走到菜园边了,见他们没跟上来,回头叫了他们爷俩。
糖糖被周大憨接了过去,将他骑在脖子上。糖糖好像很喜欢这个姿势,只要一坐上周大憨的肩头,小腿就抖个不停。
周大憨也喜欢他,所以就算有时主子不需要他抱孩子,他也会主动要求顶着他俩走路。
赫连晟掐着小葫芦的腋下,手一扬,将他甩肩头,遥遥的对木香道:“哦,这就来!”
木香笑了,不再看他们,转身朝着大门走去。
他们从京城出发时,还不到初五,一路上走走停停,用了二十天才到玉河村。
正月都快过完了,香肠作坊的生意也不能再耽搁,王喜他们肯定已经开工了。
果然,还没走到门口,就听见喧闹的声音。
还有进出作坊,来回搬运货物的人。
以前木香在的时候,天冷的时候,猪肉都是头一天从镇上运来,现在他们的生意通道成熟了,肯定比以前更加正规化。
赫连明德看的惊奇不已,“丫头啊,这作坊真是你办的吗?”
木香骄傲一笑,“当然,这还有假吗?除了这个作坊,还有远处的风车,我走的时候,已经着人画了图纸,后来中途也派人过来督造,虽然这风车跟我原先想的,不太一样,可是能达到抽水灌溉的目地,这样就足够了,作坊里面生产,需要大量的水,可惜没有冰箱,否则一年四季都可以做香肠,但是没关系,他们现在已经开始做熏肉了。”
玉河村的消息,她从来都没有忘记过,几乎是每隔一个月,就会有一封信送到京城,而她也会差人回信给他们,顺便再指点指点。
王喜坚称这个作坊的所有人是她,而他跟村里人,都是给她做工的,这一点,不管啥时候都不会变。
而木香也在思考着,借着此次回村,再将香肠作坊扩大,让玉河村成为肉肠第一村,以后作坊出来的产品,由玉带河运进怒江,再从怒江,运往全国各地。
赫连明德眼神尽是赞叹,“你这小脑袋瓜子里面也不知装了什么,在这种地方也能发展副业,不愧是经商奇才,身后就是河,运输也方便,很好!”
他也想到身后的河了,但是他想的远远不及木香,眼光放的不够长。
木老爷子也看着眼前的房子,“英儿流落到这里,住的就是这样的屋子吗?老夫对不起她,让她,还有你们受委屈了。”
可怜的老人家,每每想到女儿的遭遇,就痛心不已。
木香走过去,拍拍他的后背,安慰道:“爷爷,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娘是怎么到的这里,连我都不是很清楚,过去的事,不提也罢,只要咱们以后好好的生活,娘在九泉之下,也能欣慰了。”
木老爷子眼圈都红了,佝偻的脊背,似乎更弯了,“好,都听你的,咱们好不容易回一次乡,就得高高兴兴的,爷爷会好好的看看,看看你娘生活过的地方。”
正说着话,赫连晟已经走过来了,忽然,从作坊里走出来的人,发现远处的他们,“你们……呀,这不是木香妹子吗?”
王喜与一年前已有了大大的不同。一年前,他穿着粗布破衣,裤角永远是高高的悬着,一年四季都是如此,标准的短工打扮。
憨厚耿直的长相,黝黑的一张国字脸,算不英俊,但还算耐看。
再看看现在,短衣已换成了棉布长襟衣,下身也是长裤,外衣的下摆垂到膝盖,这是标准的小商贩的打扮。
那张脸,也多了些生意人才有的精明,举手投足,也是生意人的派头。
木香看他,静静的笑了,“王大哥,好久不见!”
她没说话时,王喜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或者是自己眼花了,可是她一开口说话,他才恍然意识到,这是在真的。
“你……你真的是木香?”王喜震惊的话都说不好了,他嚷嚷的嗓门又够大,惊到作坊里的人,呼啦啦,一群人都涌了出来。
“木香回来了?”
“哪呢,在哪?”
“啊,木香!”这一声惊叫,显然是大梅的,只见她身后背着个娃娃,肚子里还揣着一个,拨开人群,一头冲了出来。
还有王阿婆,林长栓,林富贵,以及好多熟脸,木香一时间都想不起来。
刘氏跟刘麻子这回傲娇了,将众人羡慕的眼神,尽收眼底。
去了回京城,当然不一样了。
木香走过去,抱住了大梅。
大梅被她忽然拥住,眼泪没止住,流个不停,“你咋突然就回来了,咋也不提前打个招呼,是从后面坐船来的吗?”
“嗯,就是乘水路来的,临时决定的,想回来看看,河头就在家门口,哪需要你们接,这是你家的?好可爱,”木香松开她,转而看她背在身后的男娃,比糖糖大了几个月,虎头虎脑的,小脸蛋是庄稼人特有的健康黑。
那娃儿一见木香逗他,跟他说话,呵呵的笑,甜甜的叫了声,“姨!”
大梅红着眼,抖了下背上的孩子,给木香介绍道:“小名叫虎子,跟谁都不认生,要不是我看的紧,早都跟别人跑了。”
木香笑着摸了摸虎子的刺儿头,想起身后还站着一堆人呢,正要介绍,可是一回头,哪还有人。
原来,就在她跟大梅相拥,喜极而泣时,赫连晟抱着孩子,带着两位老人,进了屋子。
唯独喜鹊跟陈妈,还有元瞳,站在原地。
喜鹊不用她介绍,知道眼前这个憨直的农家妇人是主子的旧识,赶忙热情的自我介绍,“我叫喜鹊,这位是陈妈,还有这位帅小哥,他叫元瞳,我们都是襄王府的人,也是夫人的家仆。”
她这么一说,大梅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位小时的玩伴,已不是当初的小村姑,她成了襄王妃,跟从前的木香都不一样了。
大梅有些局促的笑了,“那快进去吧,响午都到我家吃去。”
“你家盖了新房吧,刚才从后面来的时候,看见你家后院了,盖的不小呢!”
“也没有多大,公公去世了,婆婆也很乐意把旧房子拆了,重新再盖大些,院子也扩大了,孩子长大些,也能有地方玩耍,”大梅谦卑的介绍道。
木香笑道:“这很好啊,咱们挣钱,不就为了把日子过好嘛,你肚里这一胎,啥时候生?”
“还有五个月,刚才进去的两个小娃,是你的吗?你生了双胞胎?”
提到儿子,木香眼里满满都是属于母爱的光芒,“嗯,双胞胎,本来以为是女儿,结果一落地,竟是男孩,可把我气的半死。”
大梅笑着瞪她,“头一胎就是两个儿子,你应该高兴才对,怎么还生气呢!瞧瞧你这人,分明就是生在福中不知福,要是让金菊听到你这话,非得气疯了不可。”
两人边说边往院里走,说的话多了,大梅又把身份的问题抛到脑后,不是她心大,实在是她没怎么见过这等场面。
在她看来,木香除了穿的比以前好了,其他的,倒是一点都没变。
陈妈跟喜鹊也没拦着,主子早说过,到了这里,身份不重要,所以她们也很识趣。
进了院子之后,两人赶紧去收拾屋子了。
同时,也很好奇的打量起这间不大的院子。
王喜先一步,陪着两位老爷子。木香现在顾不上他们,连王阿婆都没能挤进来,她听大梅说起金菊,听这意思,金菊生了女儿?
她记得,金菊嫁的男人,在镇上开了间铺子。叫什么方有才的,是个迂腐,古板的年轻人。
“金菊过的不好吗?生个女娃有什么不了起,大不了以后再生就是,又不是只能生这一胎!”
“你不知道,”大梅一边跟她说话,一边找着那两位小世子,院里没找见,肯定是进屋去了,她也不好跟进去,于是就跟木香说起了金菊,“她是还能再生,可是她婆婆说,每一胎不是儿子,是件晦气的事,他们家祖上都有这个传统,重男轻女,现在方有才的生意比从前做的大了,她婆婆也不让她管店里的生意,就让她专心在家庭怀孩子,每天大门都不让出。”
“啊?还有这样的事,金菊也能受得了?”木香想起金菊活泼俏丽的脸蛋,实在很难相像,这样的一个年轻女娃,被关在家里,是个什么情况。
大梅叹气,“受不了又怎么样,在乡下,都是这样,头一胎不生男娃,婆家庭肯定会我不高兴,算了,不说她了,木朗跟彩云咋没回来,听说她跟刘二蛋成亲了,木香,你可厉害,竟把刘二蛋管的服服贴贴,还干出那样大的事业,他现在要是回来,我肯定认不出了。”
“木朗跟彩云都要上学堂,刘二蛋也是,他现在改名叫刘晨,他是很刻苦的男娃,也很懂事,是个可造之才,你们现在的日子也过的不错,也不枉我当初把作坊交给你们管,”木香说的是真心话。当初她离开,作坊也带不走,交给他们,后来的收益其实都是他们的功劳。
“我们村现在的日子的确好过了不少,我哥还组建了个工程队,香肠淡季的时候,他跟王喜一块出去跑生意,帮你修房子,盖房子,我们家的房子,就是他俩弄起来的,哦,对了,我哥娶媳妇了,我嫂子也刚生了娃,还在坐月子呢!”
木香感叹万千,“我走了一年,你们都有变化。”
这时,糖糖跟小葫芦从屋里跑出来,“娘……娘……”
大梅睁大了眼睛,“呀,这个小世子长的可真好看,不像我家的,又黑又壮,瞧这小模样,粉嫩粉嫩,跟个女娃娃似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心。
糖糖无所谓,小葫芦可是不高兴了,跑了一半,又不走了,小糖糖迈下台阶,直接扑进木香怀里,然后好奇的睁大了眼睛,看着大梅背上的男娃。
木香替他理了下衣服,“长的再水灵也不是女娃娃,两个小淘气鬼!”
糖糖嘟起嘴,看着自家娘亲,以表示自己的不满。
木香看着他的样子,觉得好笑,张嘴咬了口他嫩滑的脸颊,“怎么,娘亲还说错了?你就是个小淘气鬼。”
她这话,把大梅背上的虎子逗乐了,咯咯的笑着。
糖糖好像害羞了,猛的转过身,把脸埋进娘亲肩窝里。
大梅呵呵大笑,“好机灵的娃儿,长大了肯定不得了,虎子,要不要下来跟小世子玩玩?”
木香说道:“嗯,让他俩小娃去玩吧,我也进去瞧瞧我家的旧屋,收拾一下,晚上也好住下。”
“这屋子我们经常开了窗子通风,夏天的时候,还修了一次,没什么问题,就是好久没住了,要不你们去我家住吧!”
王喜走过来,“就是,去我们家住吧,有空置的屋子,够住的了。”
木香还没拒绝,赫连晟负着手,从里屋出来了,“不必,这里收拾一下就可以,你们忙自己的去吧!今日休息一天,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他心疼娘子,奔波了一路,再到别人家去住,再方便住着也不舒服。
木香也是这个意思,“对啊,你们先回去吧,我们东西带的齐全,还有家仆在,能忙的过来。”
“那好吧,作坊里有有干柴,待会让王喜给你们扛些过来,那坑有湿气,得烧一烧才可以睡,”大梅一边说着话,一边看向院子里进进出出的人。
就像木香说的,她身边的人可真不少,有个力大如牛的,还有个不怎么笑,始终板着脸的姑娘,还有那个头上蒙着黑纱,看不清长相的人,虽然这些人都怪怪的,但连她都能感觉出来,这些人不同寻常。
木香点点头,“我知道的,你们都去忙吧!”
喜鹊送走了大梅他们,虎子离不开娘,也被王喜抱走了,现在院里只剩他们一行人。
赫连明德跟木老爷子站在院子里,看着破旧的小院,两人又是叹气,又是摇头。
赫连明德感叹的是,这样的地方,能养出木香这般能干的丫头,实在是太难得了。
木老爷子感叹,自己的女儿,沦落到这样的一个地方,生活的这样苦,过去的几十年,他居然一点都不知道,他惭愧啊!
赫连晟已经忙活开了,这里也是他熟悉的地方,他指挥着周大憨,还有尚彦,将除了厨房以外的屋子,都搬空了。
又不做生意了,留着这些东西也没用。腾出地方,可以供他们晚上睡觉。
家里地方不大,赫连晟一家子肯定占一间,木老爷子跟赫连明德,睡对面的一间,其他人就得住以前的旧屋,唯有陈妈跟喜鹊,还有英杀,不太好安置。
后来周大憨跟英杀一合计,将旧屋的门挪一下,重开一个门,这样的话,从前旧屋的门,就不用对着隔壁的屋子,而是直接对着院子,来往进出方便。
周大憨干这个事最在行,再加上原先这边有个窗户,直接拆了再加工一下就可以了。
剩下外间那个,王喜找来很多材料,搭了个几张床,足够周大憨他们睡的,这样一来,睡觉的问题就解决了。
陈妈很久没弄这种土炕土灶,刚一上手的时候,有些不适应,还是木香教她的。
王喜送来的干柴,在厨房的锅洞里点燃了之后,再将大块的木炭夹进土炕里,一共得烧三个土炕,需要很多干柴,厨房的大锅里,喜鹊将铁锅刷干净了,打了井水烧着。
土炕长时间没人睡,木香跟喜鹊二人,整整打了一桶,才抹干净。
当然,除了他们一家睡的这个炕,是她亲手抹的之外,剩下的两个,都是喜鹊跟英杀她们干的。
英杀虽不是婢女,但跟着木香,她早已学会了,该拿剑的时候拿剑,该拿抹布的时候,就得拿抹布。
屋里的被褥,都不能盖了,不过得抱出来拆洗一翻,还有桌上落的灰,以及窗帘,统统都要洗。
赫连晟拎了一桶水进屋,肩上还扛了个拖把。
他们屋里的地面,是青石板的,可以拖干净。
他跟木香一样,只会干他们屋里的活,身为主子,总不会连家仆的活都抢光了。
木香正收拾着衣柜,看他弯腰拖地的身影,浅浅的笑着,“真没看出来,你干家务也挺厉害。”
以前在这里生活的时候,他也只是干些体力活,像拖地这种事,他是不会干的。
男人认真工作的时候,模样最诱人。
赫连晟就是如此,他挽着袖子,露出结实的手臂,腰部也是一点赘肉都没有,又窄又平实,身材棒棒的。
每当看到他的身材,木香就为曾经听过的一句话愤愤不平。
不是说成过亲的男人,都会发福吗?
她最近就发现,唐墨胖了些,也不是说有多胖,就是比之前圆润了,不知是不是成亲的原因,还是说,做了太子,心宽体胖。
可是看看赫连晟,他比成亲之前,还要性感,还要俊美。
赫连晟注意到她紧盯的视线,手上的动作不停,抽空勾唇笑着对她道:“我不能看你一个人干活,天色也不早了,早点收拾好,让陈妈去准备午膳,孩子也饿了,这里的活,弄差不多就行了,要洗的东西,都搁着,明天让喜鹊她们干,你也好好歇着。”
木香心里甜甜的,“现在还早着呢,待会吃过午饭,将这些泡了,下午洗好晒好,明天晒一天就干了,咱们在船上的东西,得赶快叫人送来,吃过午饭,我得哄他俩睡觉。”
赫连晟道:“我已经派人去船上取东西了,很快就能送来。”
木香摸着下土炕,已经烧了一会,炕已经有点热了,但是热气一上来,潮气也跟着来了。她抽了炕下垫着的破草席,想让潮气散的更快。
两位老爷子带着糖糖跟小葫芦去村里玩耍了,元瞳跟着他们一起,尚彦不放心,跟着他们一并去了。
这个点,作坊的工人,都得回去吃饭做饭。
大梅跟林长栓,又给他们送来好多东西,有芹菜,韭菜,青蒜苗,还有一些香菜跟菠菜。
要知道,在这个季节,蔬菜是最难得的。
有了蔬菜,木香信心满满的准备大干一场。
这个家里的一切,都是她一手创造出来的,对于她来讲,有着不一样的意义。
陈妈蹲在井沿边,把蔬菜都洗干净了,王喜送来一大块牛肉,都快要风干了,是过年的时候,村里杀的牛,他自己也去镇上买了些,除了过年吃的,剩下的都给他们送来了。
因为糖糖跟小葫芦,也是头一次来村里,还不到吃饭的时候,回家做饭的工人,就热情的送来好多土特产,最多的就属鸡蛋,鸭蛋,都用竹篮子装着,满满的一篮子,放下就走,推拒不了。
还有直接拎只老母鸡过来,鸡爪子都栓着,放下也不会跑了。
半个时辰不到,堂屋门口的走廊上,就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篮子。
木香实在是过意不去,村里人就是实诚,不管平时有没有矛盾,到了该表示的时候,人家从来不含糊。
幸好她早有准备,吃过午饭,叫来王喜跟林长栓,还有大梅,将他们带来的东西,分给村里人。
他们回来这么久,一直都没见着李大山,估计这人是不敢出来了。也没见着陈美娥,连李元宝也没出来,这一家子,可是够奇怪的。
中午的菜色很丰富,原先留着的碗筷都在,今儿中午,他们自己吃,明天再摆几桌酒席。
算是两个喜事,一起办了。
对此,赫连晟没有异议,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事实上,他很喜欢这样平静又缓慢的生活方式,他更喜欢看着木香像这样充满活力的一面。
晌午的饭菜,是用大锅煮的牛肉,满满的一锅牛肉,木香后来都挥不动锅铲,叫了英杀过来,跟她轮流钞菜。
糖糖跟小葫芦的午饭,得单独做。
陈妈杀了只鸭子,很早就放入砂锅着炖着了。还擀了面条,准备待会给两位小世子,做鸭汤面。
木香在饭锅里煮了两个白鸡蛋,熟了之后,把喂鸡蛋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了赫连晟。
接过这个任务时,赫连晟没什么表情,可是当他追着糖糖跟小葫芦,喂鸡蛋时,才知,原来喂鸡蛋跟喂饭,差别这么大。
白煮的鸡蛋,没有味道,再加上他俩吃的多了,根本不想吃,所以就一个劲的躲,一百个不情愿,痛苦的过程可想而知。
相比较之下,喂面条就好多了。
有滋有味的东西,小娃都爱吃,特别是两个娃一起吃饭,木香在这方面,有她独到的办法,效果还不错呢!
方法就是将他俩固定坐在幼儿小木车里,让他俩不能乱跑,然后她端着碗,夹着面条,在他俩面前晃一圈,然后逗他们,“快让我瞧瞧,谁的嘴巴最大!”
话音刚落,他俩几乎是同时张嘴,抢着要吃娘亲筷子上夹的面条。
小猪抢食,就是这么来的,效率高,吃的还高兴。
当赫连晟看见她这样给孩子喂饭时,颇为郁闷的问她,为什么刚才不说。
木香并不直接回他,而是举着饭碗,问儿子,“要不要把饭饭给爹吃一口啊?”
糖糖的表情立马就变了,眉头紧紧的皱着,小眼神又是隐约是愤怒的意思。
小葫芦直接伸手,猛的一抓,将娘亲的手,牢牢的扣住,然后一点点的往自己嘴里送。
“哈哈……”木香快笑喷了,“这么小气啊,给爹爹吃一口不行,那给娘亲吃一口行不行呢?”虽然这样的问题很无聊,但是她就想知道。
赫连晟的嘴角狠狠的抽了下,他忽然发现,最近是不是对自家娘子管的太松了?
糖糖跟小葫芦聪明着呢,又很会察言观色,他俩又怎会听不出娘亲的话外音。
小葫芦将往回拉的手,又推回到娘亲面前,然后抬起她的手,往她嘴边递送。
糖糖不能在行动上表示,没办法,他就鼓掌欢呼。不管怎么说,一定得让娘亲知道他的心意,否则她今晚就要去跟喜鹊睡了。
赫连晟黯然了,“你这是在误导,不公平。”
木香得意的尾巴都快翘起来了,“不公平又怎地,你能拿我怎地?”
赫连晟忽然站着不动,只静静的看着她,“嗯,到了夜里,你就知道我能拿你怎么样了!”小样,敢挑衅他的男人尊严,如何能忍?
木香听出他话里的威胁之音,顿感自己今晚要载了。
土炕烧了一个时辰,木香才觉得差不多。
中午要哄孩子睡觉,便让赫连晟将木炭撤了去,不然睡着得热坏了。
中午两位老人家也要休息片刻,他俩的炕都铺好了。
木老爷子是第一次睡土炕,赫连明德从前行军打仗的时候睡过,但时隔多年,现在躺在这炕上,也是别有一番心境。
喜鹊端了水,伺候着糖糖跟小葫芦简单的洗了个脚。
然后,她就被赫连晟催着赶了出去。
赫连晟跟在她后面,将门关上。
木香这进正铺床,被褥平摊铺在床上,也不用床单了,上面垫上两块大棉垫子,以防止他俩尿床。
另外,她还自制了两个简易的尿布湿,主要是防止,盖上被子之后,他俩不听话的小*,冲到被子上。
临睡觉前,他俩都被赫连晟抱去外面,解决了一次,木香估摸着,不会有尿床的情况发生,午睡时间又不长,不似夜里,夜长梦多。
脱了外衣的两位小公子,只穿着轻便的里衣,就好像突然被解放出来似的,一个劲的在炕上欢腾,翻来翻去。
木香倒是不担心他俩冻着,炕是热的,被褥铺上一会,上面就有了温温的热意。
赫连晟本来还想找娘子算账的,顺便再好好惩罚她一番。
可是一见这俩小子,在炕上翻腾的身影,怕他俩摔下来,于是就在炕沿边坐下来,拦着他们。
木香很快脱好衣服,爬上炕,将两个兴奋欢跳的小家伙抓回来,塞进各自的被窝。
而她,就躺在其中一人的身边,伸出手拍着他俩。
她躺的是糖糖身边,有娘亲在身边,糖糖睡的可快了,眼睛眨巴了几下,就彻底睡着了。
小葫芦却没那么快睡着,他撑着手臂,仰起头,看了眼娘亲的距离,然后爬起来,越过糖糖,再爬到娘亲的身上,趴在她身上,头挨着他小时候的口糖,这才安心的闭上眼睛。
木香对他的行为哭笑不得,可也没有将这小子从身上拽下来,而是拉过被子,直接盖住两人。
赫连晟在一旁看的眼冒红光,小声不满的质问道:“你非要这样哄他睡觉吗?”
他不满啊,娘子的身上,一直是属于他的。
这俩个小子,总是想尽办法,占娘子的便宜,真是娘可忍,爹不可忍!
木香微低头,看了眼闭着眼睛,已经熟睡的儿子,眼里心里都是满满的母爱,“有什么不可以,你说话小点声,别把他吵醒了,要是没睡好,被吵醒,他肯定得哭。”
躺在软软的炕上,嗅着周围熟悉的气息,她也困意来袭,打了个呵欠,就要睡着了。
赫连晟好笑又无奈,只得也脱了鞋袜,躺到她身边,轻手轻脚的掀开她的被子,将孩子放在他的肚子上,轻轻拍了几下,对她道:“睡吧!”
说是占有欲也好,心疼她也罢,总之,这小子别想睡他老婆的肚子,儿子也不行。
肚子上的小家伙没了,木香翻了个身,头倚在赫连晟的脖子边,嗅着他身上的气息,性感的男人气息,她已经闻惯了,不闻着,好像都睡不着觉一样。
赫连晟最喜欢她此刻的模样,于是伸出空着的一只手,将她揽进自己怀里。
这样的相拥方式,才是他们之间最标准的姿势。
今日太阳不大,在主子都去午睡之后,陈妈跟喜鹊,带上周大憨,一起去了河边洗被子。
元瞳闲着没事,也跟在他们后面,去了河边,他不是去洗衣服,而是去玩的,也不用别人操心,一个人跑去很远的地方玩了。
玉带河的水,涓涓不息,水质又很清澈,被中午的太阳一照,水也不算很凉。
陈妈在河里摆动被套,偶尔抬眼看着眼前的山山水水,感慨道:“我现在也总算明白,主子为啥这么喜欢这个地方,瞧这山这水,多么好的地方。”
喜鹊笑着点头,道:“那是,夫人出生的地方,肯定差不了,我瞧那院子,虽然小了点,但是盖的整整齐齐,一看就知道是夫人的手笔。”
周大憨正站在这里拎干水,听到这里,笑呵呵的回头,大声道:“不光是房子盖的好,就连那作坊,盖的也很有技术,连我都想不出来这么好的点子,你们知道夫人吃饭的时候跟殿下说什么了吗?”
“说什么?”喜鹊追问道。
周大憨指着玉带河,“夫人提议说,要在这里修一个码头,以后来往船只停靠就方便了,也不用像我今天这样,得拉好远,才能将船拖上来。”
喜鹊眼睛亮了,“这倒是个好主意,他们这里还有货物运出,有了这个码头,肯定能节省好多不必要的麻烦。”
陈妈也笑道:“夫人脑子就是灵活,总能想到别人想不到的。”
三人边笑边将洗着衣服,洗过了,由周大憨拎干水份,待会再拿回去晾晒。
他们三人洗好衣服,走回去的时候,作为坊的工人已经来上班了。
今儿跟平时不一样,木家宅子的主人回来了,还给他们送了好多好衣裳,而且他们也知道,这香肠作坊的真正老板,是里面的那位,其他人,不过是她监管的。
在这群人里头,有个不起眼的身影,鬼鬼祟祟的朝大门里看。
陈妈是个有眼力的,她悄悄对喜鹊打了个眼色,喜鹊会意,先一步进了院子,随后叫了英杀。
过了一会,英杀悄无声息的从院里出来了,冰冷的视线扫过人群,只一眼,她就注意到了站在人群里探头探脑的一个人。
随后,她慢慢的靠了过去。
木香只睡了一会就起来了,轻手轻脚的下了炕,又给他们爷三盖好被子,这才拉开门出去。
陈妈跟喜鹊已经晾好被面床单,木香走过去,浅笑着道:“哟,你们干的还挺快,嗯,洗的也很干净,去休息一会吧,事情又不是很多,慢慢干就是了。”
陈妈笑着道:“不防事,重活都是周大憨干的,中午的饭,就属他吃的最多,他不干谁干。”
木香没再说什么,看了眼院外人头攒动的作坊门口,问道:“工人们都来干活了吗?那我过去瞧瞧,你们都留下,不必跟着。”
作坊的外形,跟她当初离开时,没什么两样,但走进里面,却叫人眼前一亮,机器都是换过的,还有专门配制的灌肠机,烘干房那边也做了改良。
作坊的工人都穿着统一的工作服,不再是从前刚开始的那种围裙,而是一整套,从脚一直套到手臂,还有脖子,看上去,干净又卫生。
王喜见她来了,赶忙迎上来,一一给她介绍,“这些灌肠机,我寻摸了好久,才找到一个手艺精湛的铁匠,刚开始造出来,不是太好用,改了又改,这不,也就去年下半年,才弄好,添置了七台,再忙也能供应的上。”
木香负着手走着,边走边点头,“王喜大哥,没想到你也有这方面的天赋,当初我没看错人。”
王喜不好意思的笑笑,“王……王妃可千万别这么说,大主意都是我跟栓子商量出来的,他点子多,人又活泛,还有金菊他哥,他也帮了不少的忙,总之,都是大家齐心协力,否则我哪弄的好。”
林长栓收到消息,她来了作坊,于是先去拿了账本,然后才跑过来,插进他们二人中间,“木……哦不,王妃娘娘,这是去年一年的账目,您过目,因为去年添置了不少东西,作坊改造也花了一部分钱,还有,按您临走的时候说的,过年的时候,给工人们发了丰富的红包,所以去年盈利不是太多,您还是看看吧!”
“你们还是叫我名字吧,听着亲切,别总王妃王妃的叫,”木香接过账本,粗略翻了下,还是看清他们的账做的很细致,在翻到结算那一页时,她陡然睁大眼睛,还以为自己看错了,“这么多的盈利,你们还说不多?”
的确很多,近两万两银子呢!一个小小的作坊,一年之内,能净赚这么多的钱,太可怕了。
林长栓歉意的道:“真的不多,花在杂事上的银子,就有几千两了,要不是因为这样,账面上的钱也不会这么少,不过您放心,明年就会好了,设备都购买齐了,不会再大肆铺张了。”
王喜也道:“您在这里待一日,我已经差人去拿钱了,都在镇上的钱庄存着,我们可不敢拿那么多银子在身边。”
木香合上账本,将账本还给他们,“这些钱你们还是留着做本钱,或者,在村里办个学堂,请位夫子,以后孩子们上学就不用跑那远了,还有村里的路,也要修一修,王喜哥,你现在是村长吧?”
“嗯,”王喜羞涩的笑了笑,怪不好意思的,一个小村长,他都不好意思说。
木香又道:“这就对了,既然你是村长了,这村里的大小事,就该管一管,除了修学堂,修路,你瞧,这玉带河流经咱们村,是不是应该修个码头,修了码头,以后再运货,就不用从临泉镇走,虽然因为河水浅的限制,大船不能到,但是小船可以将货物运出去,比你们绕道,可要省力多了。”
王喜被她说的话,深深的激发到。
站在他边上的林长栓,神情有些激动,“这个想法,今年过年的时候,我还跟王喜讨论过,之所以没有定下来,主要是因为,修码头工程太大,我们不敢干,不过要真修的话,可以选另一条水路,就在村口那个位置,那里的水深一些,中号的船只,是可以通过的。”
“既然这个方案,那你们还等什么,这些钱,足够你们修码头,从附近的村子多找些劳力,给他们算工钱就是,你们去问问村里人,要是愿意免费干活,这码头以后的收入就有他们的一份,要是不肯,干脆就你们几个修得了,收入归到香肠作坊,我在京城的酒楼,已经开业了,到时这香肠坐上船,直接运到京城去,销售不用你们管,你们只要安心的做好事情,就够了。”
王喜听的心惊,“要是能这样的话,那就太好了,你可是解决了我们的大麻烦。”
虽然他们的销路,一直都不担心,可是来回的运送货物,也是一项不小的工程。
林长栓也高兴不已,“你想的太周到的,不愧是见过大场面,做过大生意的人,总是能想到我们忽略的。”
王喜又领着木香看了好一阵,将作坊里外,都瞧过了。
途中碰到王阿婆,她一直没能跟木香说了话,这会好不容易看见她了,一个劲的抓着她的手,不让她走,“丫头,变漂亮了,身段也变好了,瞧这小脸,水灵的,看着都不像生过娃的。”
“王阿婆,”木香甜甜的叫了她一声,她家老伴死了,她轻松了,竟也看着比从前年轻不少,“您不也年轻了,有了大孙子,肯定乐的合不拢嘴!”
王阿婆笑的嘴都合不上,“是呢,大梅生了虎子,我们家可比从前热闹多了,现在日子也好过了,他们不让我帮忙干活,可是我自己想干,我虽然老了,但还是能跑能跳,咋能只吃饭不干活呢!”
“他俩这是在孝敬您,作坊里的活,又脏又乱,您还是少来的好在,再说,带孩子也是正经事,可千万马虎不得,”这是木香的心理话,乡下孩子,看管的较少,后面又是玉带河,出了事,可不得了。
王阿婆拍拍她的手,“这个我知道,大梅就要生了,我已经在家准备了,以后光是带两个小娃,我都忙不过来,哪还能到这里帮忙干活。”
木香想起隔壁的事,于是试探着问道:“李大山他们不在家吗?我咋听着他家庭没有动静呢,好像没人住。”
“他家啊,你不知道,”说起隔壁的事,王阿婆神情严肃了,“他家李元宝年前跟几个人去偷东西,结果偷到邵家大少爷的跟前,也不知怎的,这么小孩子,竟然能失手将邵武推倒,摔死了,这不,已经县老爷羁押了,可是没有判刑,邵家人天天来这里闹,他俩不得已,逃走避祸去了。”
木香没想到李元宝竟落得这样的下场,不过想想也不觉得可惜,即使现在不犯事,长大了也会犯,早晚的事。邵武也挺逗,那么大个人,也能被一个孩子推倒,是该说他无用呢,还是愚蠢。
县老爷抓了却不判,也是挺奇怪,可能是听说李元宝是她的弟弟,他做为县官,自然想巴结襄王殿下。
木香没在再问王阿婆李大山家的事,王阿婆拉着她,又说了好一会家常,直到元瞳跑来,跟她说两位小世子醒了。
木香匆匆告别王阿婆,回家去了。
王阿婆看着她的背影离开,感叹她的命,真是太好了,嫁进襄王府,一举得男丁,还是俩,这可不是一般的幸运哪!
次日中午,木香让陈妈跟喜鹊,在家里摆了好几桌酒席。
除了自家的东西,其他的的棹椅板凳,都是从邻居家庭借的,反正就图个热闹。
酒席的菜,也很丰富,蔬菜什么的,都是各家送来的。
肉食,除了去镇上现在采购的几样之外,其余的,也都是热情好客的村里人拿来的。
闹哄哄的吃一顿饭,赫连明德跟木老爷子也高兴,跟淳朴的农家人在一起,那些尔虞我诈的事,早都抛到九霄云外了。
但是木老爷子一直惦记着给女人上坟,本来木香是要等到第二天早上,再带他去上坟的,可是老人家庭等不及,吃守闹哄哄的晌午饭,就杵着拐棍,去了坟地。
赫连明德默默的跟在后面,他很能理解这位老哥的心情,两人在一块,处了这么久,也算知已了,再说,那是木香的娘亲,他去看看,也是理所应当的。
他都去了,糖糖跟小葫芦,自然也不能落下,由赫连晟跟周大憨顶着就去了。
后来,其他人也想去看看,索性一起去了。
尚彦去镇上买了元宝蜡烛,还有鞭炮什么的。
村里的坟地,还是原来的样子,没什么变化,又是一年春意萌芽的时候,枯草之下,隐约有绿色的嫩芽冒出来。
木香扶着木老爷子,一直走到最里面的一座面朝北方的墓碑,“爷爷,这就是娘亲的坟了。”
她刚说完,木老爷子便已泪流满面,从怀中掏出一块手帕,捂着眼睛,泣不成声。
他并没有说出太多的话,只是这样默默的流泪,因为再多的语言,也无法诉说他心里的伤痛。
木香这一刻,看着眼前这位痛哭流涕的老人,心中彻底通畅了。
人老了,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一个远去,还有什么,比这个更痛的。
赫连明德走上前,拍拍老伙计的肩膀,宽慰他道:“人走了,就让她安安心心的走,你得好好的,这样孩子在泉下有知,也能安慰了。”
木老爷子收起手帕,很努力的想睁大眼睛,看清楚女儿的墓碑,可是不管他怎样定睛去看,那墓碑也是模糊的,“也罢,也罢啊!这里是安息的好地方,就让她在这里安息吧!”
他原本也想过,将女儿的坟迁到祖坟上。可是看着坟地边的山山水水,这样的见景,的确是安息的好地方,也许她根本不愿意再回京城呢!
“儿子,过来给姥姥磕个头,”木香将两个孩子招过来,带着他俩,一起跪在了坟地边。
赫连晟没有犹豫,也走了过去,双膝跪下。
木香的娘,也是他的,跪拜是应该的。
糖糖跟小葫芦并不懂得磕头,只是看着娘亲那样做,他俩也学她的样子。
木老爷子看着这一幕,又忍不住哭了。
木香他们一家跪拜完了,周大憨几人也跪下磕了头。主子的爹娘,也就是他们的主子。
蜡烛点上,鞭炮放了,清脆的炮声,在这寂静的小村庄,久久不曾消失。
从坟地回来之后,木老爷子大概是因为心太累了,到了家之后,就回去躺着睡觉了。
傍晚的时候,木香带着英杀跟喜鹊,去了赵家。
那天在木家门口鬼鬼祟祟的人,正是赵家婆子,也不知她想干什么。
但不管怎么样,如今赵修文死了,他们也算是白发送黑发,木香不会再跟他们计较。
刚一踏进赵家的门槛,院里的景像,让木香微微诧异。
原先赵家在村里也算富裕的,看他家住的青砖瓦房就知道了。
可是现在,院子的地上,坑坑洼洼,墙面剥落,有好几处还裂了大口子,再往上看,靠近南边的屋顶已经烂掉一块,要是下大雨,肯定会漏。
赵修文他爹就坐在廊檐下的台阶上,抽着旱烟,也不知那烟锅锅里塞的什么,抽一口,浓烟四散,就跟失火似的,将他的脸熏的跟锅底似的。
抽完一口烟,他一个劲的咳,恨不得把肺都给咳出来。
院里只有他一个,感觉到门口站了人,他抬起头,刚开始没认出来,后来定睛一看,知道了来人是谁,他有些激动的站起来,挥着烟杆,“你到我家干什么?你走,你这个狠毒的女人,还进我家门干什么,你把我们害的还不够吗?”
他这一嚷嚷,就将屋里的赵家婆子引了出来,她见着木香,也是一样的表情,“你……你还敢踏进我家的门?木香,我们斗不过你,我们认了,可你也别欺人太甚,我儿子都死了,我也没什么可怕的。”
同时冲出来的,还有赵修杰,他用惊恐的眼神看着木香,就好像她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一样,“爹娘,你们先进去,大白天的,她不敢把我们怎么样,没事的。”
木香被眼前的情况刑蒙了,她有些好笑的看着他们,“你们是不是有什么地方搞错了,赵修文的死跟我又没有关系,是苏秀害的好吧?”
“你少来骗人了,我们都知道真相了,就是你,是你派人害了我哥,还害的在我嫂子有家不能回,我们家没钱没势,去告状,县老爷也不敢受理,这一切都只有你能做得出来,”赵修文看她的眼神,充满了恐惧,他伸开双臂,拦着爹娘,就好像木香随时都会扑过来一样。
对于他们这种认识,木香很快就明白了,一定是有人跟他们说了什么,还是跟她有仇的。那么,除了陈美娥,她还真找不出第二个。
木香无奈的叹口气,“话,我只说一遍,你们爱信不信,反正你们要如何想,跟我也没多大关系,我来这里,不过是看你们可怜,没有别的意思,你家大儿子的死,是苏秀一手造成的,她跟京城一个官家少爷在画舫上偷情,被你儿子抓到了,混乱之中,他被人捅死了,当然了,那人也下了大狱,苏秀倒是没事,但她自甘堕落,入了青楼,你们呢,也别再想找他报仇,估计这辈子你们也见不到她了。”
她稍稍停顿了下,又道:“我说完了,你们信也好,不信也罢,那都是你们的事,告辞!”
连陈美娥的话都能相信,真不知道是他们蠢,还是赵家人对她的敌意太重,形成了对她的偏见。
从赵家出来,木香心情有点闷闷的,喜鹊见主子不高兴,微笑着宽慰她,道:“那个叫苏秀也是活该,当初她来咱们府上时,府里的人都不喜欢她,性子太猖狂,还很贪慕虚荣,她这样的人,出事是早晚的。”
喜鹊这话说的并不刻薄,而是事实如此,苏秀跟赵修文一样,他俩的路都是自己选的,怨不得旁人。
木香笑着摇摇头,没再说什么。
村里有好几颗长了很多年的香椿树,此时正是香椿冒芽的时候,木香从那几棵树下经过,就闻到浓郁的香气,逐停下脚步,抬头看着身边这棵两人合抱的香椿树。
“英杀,上去采香椿,晚上咱做炸香椿吃!”
英杀点点头,脚尖一点,身姿轻盈的跃上香椿树。
这种树,没有很多很枝,所以中途,她不能停下换气,得一口气憋到树冠顶上。
“主子,都摘吗?”英杀并不懂得香椿这个东西,还觉得这香气,好难闻呢!
“不是都摘,挑那些嫩芽,越嫩越好,千万别摘大的!”
英杀狐疑的看着手边的枝枝叶叶,实在很难搞清,什么才算大,什么叫做小。
索性抽出剑,砍掉了枝丫。
“呵!”木香伸手拉开喜鹊,以免被这些枝丫砸到。
喜鹊笑呵呵的道:“英杀太粗鲁了,一点都不温柔哦!”
欢的差不多了,英杀飞下来,白了她一眼,没有吭声,而是拖着树枝,回木宅去了。
晚饭的香椿叶,用鸡蛋裹了一层,然后放在油锅里炸,炸到两面焦黄,香气四溢,拿来帮下酒菜,是再好不过。
这夜,星空灿烂,木香在哄睡了两个幼儿之后,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她夜里睡的总是很沉,只觉得身子略有晃动,还以为是赫连晟又对她上下齐手。
但是,当一阵夜风吹来时,她才忽然惊觉,再低头一看,她居然悬在半空,而且还在不断前行,“这……这是要去哪?”
赫连晟扬唇一笑,“还记得当初那个山洞吗?”
木香眨巴了好几下眼睛,脑子清醒了不少,“哦,窝窝山上的那个山洞啊!”
当初赫连晟也是半夜不睡觉,抱着她飞上山顶,看日出,夜里就住在那个山洞里。
正想着,赫连晟已经停下了,“我叫人来清理过了,带你去看看。”
他抱着木香,直接迈步进了山洞。
山顶上温度低的很,但是进了洞,阻隔了冷风,立马就暖和了。
洞里有一堆盖着柴火堆,赫连晟将木香放下后,便用棍子挑开压着火苗的木板,再吹一吹,火势立马就窜上来了。
有了火光,洞里的情形也能看清楚了。
还是那样的摆设,被褥好像是新的,应该是从船上拿来的,属于他俩专用的,除此之外,就只有一张桌子,上面搁着一个酒坛。
“还要喝酒吗?”木香真是搞不懂他了,大半夜的,跑到这里喝酒?
赫连晟起身将酒坛子拿了过来,帅气的咬掉盖子,仰头喝了一大口,然后,他忽然掰过木香的脸,嘴唇对着她的压了下去。
辛辣的酒液,从嘴里滑到食道,温暖了全身。
赫连晟喂完酒之后,却没有立刻放开她,而是辗转吻了好一会,直到两人都气喘吁吁,才放开她,
此时,被酒滋润的唇瓣,已是殷红一片。赫连晟盯着她的唇,只觉得,还没喝几口酒,就已经有了醉意。
木香老脸红了,打掉他的手,不再看他,转而去拨弄那堆柴火,“大半夜的,你把我撸劫到这里,不会就是为了干那种事吧?”
这样一想,她觉得很有可能。
两人在一起时,这家伙动静总是很大,害的她叫声也就跟着大了。可是家里地方小,惊着孩子也就罢了,要是惊劫两位老人家,那可就不好了。
在船上时,他们也尽量挑下雨的时候,噪音较大,容易遮掩。
“你说呢?”他答非所问,随后在她身边坐了下来,继续喝酒,偶尔喂她一口。
饶是木香酒量再大,也经不住他这样火辣的喂酒。
一坛酒快要见底时,她忽然发现身边这人,喂给她的喝的,比他自己喝的多多了。
剩下的半坛子,她几乎喝了一半,直到这会头晕晕的,软软的倒在赫连晟怀里。
目地达到,赫连晟扔掉酒坛子,弯腰将木香抱了起来,轻慢的搁在木板床上,自己的身子随即也覆了上去。
木香喝了酒,自制力还算好的,知道身上有人作乱,也知道这作乱的人是赫连晟,在酒精的作用下,她没有挣扎,反而热情的回应他。
或许是因为环境,也或许是因为今夜的酒格外醉人,她觉得自己好像躺在一块偌大的莲叶上,那莲叶飘在水中,随着水浪的波动,起起伏伏,时而被浪卷的高高的,时而又跌进一汪春水之中。
这一夜的疯狂,不知持续了多久,木香总是被他折磨的醒了,然后又累的睡着。
洞里的火堆,一直都没有熄灭。
天蒙蒙亮时,木香觉得自己的身子又离开木床了。
她气呼呼的指控道:“别再来了,再来我就要废了!”
赫连晟低头亲了亲她缩在被子里的脸颊,笑嘻嘻的道:“你要是想再来,等到今晚,我们再过来就好,现在带你去看日出,为夫日观天像,今日会是个大晴天!”
昨晚将木香衣服都脱完了,这会她光着身子被赫连晟裹在大被子里,抱了出去。
晨风很凉,好在这被子够大,能让她从头裹到脚,不留一丝缝隙。
原先的大石头还静静的待在那里,好像什么都没变过。
赫连晟拥着她,坐在石头上,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伸手又替她拢了拢被子,怕她冻着。
木香舒舒服服的躺在他怀里,实在是太累了,过了片刻,她又睡着了,直到赫连晟晃了她一下,在她耳边低声说,太阳要出来了。
木香抬头去看,只见东方的一处山顶上,透出缕缕红霞,一点点的紫红痕迹,慢 缓升起,由暗到明,将半边的天空,都染上了霞红。
不知为何,她此刻的心境忽然就不能平静了,睡意全无。
朝阳升起,新的一天,新的开始。
过了会,一轮红日喷薄而出,顷刻朝霞满天,窝窝山的山顶像是披在了霞光之中。
清晨的山风中,似乎也夹杂着几缕阳光的气息。
木香定定的看着,忽然想起两个儿子,“你把我带出来了,孩子谁照顾?”
“放心,有陈妈跟喜鹊在,不必担心,”如果没有安排好,他能带着她夜宿山顶吗?
“哦,”她一想也是,赫连晟不会把这个也忘掉的,可是……“你叫她们看着孩子,岂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你带我上山了?”
还干了那样的事,旁人肯定会以为他有多饥渴呢!
可是赫连晟又怎会在意旁人的眼光,他只要抱着娘子,就心满意足了。
此刻坐在这里,很自然的想到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情景。
那天他站在福寿楼的二楼之上,看见她为了一个路人打抱不平,那样的嚣张,掐着腰跟人对骂。
虽然有点泼辣,却很吸引人。
有时赫连晟会想,或许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眼睛里就再也装不下别人。
从山顶倾泻下来的阳光,洒满了满座山,一点一点的从他身前蔓延开,朝着山脚下的玉河村照耀过去。
山林中,鸟叫声越来越多,清脆悦耳。
天亮了,才能看清,山腹中有迎着寒风,盛开的山茶花,还有那含苞,快要开放的野杜鹃,有这一片枯黄之下,这一抹红,尤为醒目。
“相公,你说我原来的世界,如今是个什么样子,”木香摸着脖子上的血玉,看着天边的升起的一轮红日,喃喃的道。
赫连晟没有立刻说话,而是跟她一样看着那轮红日,过了放久,才说道:“原来的怎样,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将来,糖糖跟小葫芦会一天天的长大,咱俩会一天天的变老,等到我们百年之后,再了阴曹地府,我一定会去问阎罗王,让他给你一个答案可好?”
木香往他怀里倚了倚,“我不是非要一个答案,是什么样的真相,我并不想知道,有时候我就在想,可能从前的那些,都是做梦,这一世的一切,才是真实的。”
她也想看着糖糖跟小葫芦长大,陪着他们一起,一天都不想分开。
“不管是做梦,还是真实,都有我陪着你!”
男人的肩膀很宽,很厚,像一堵厚实的墙壁,替她挡去寒风。
木香深深的吸了口气,郁结的心情,顿时消散,“好吧,那咱们就一直做真实的自己,赶紧收拾东西回去,他俩醒来见不到我,一定会哭的。”
母性这个东西,就像一条线,将她跟孩子紧紧的连在一起,走到哪,都得牵肠挂肚。
赫连晟俊眉舒展,抱着她起身,“好,我们回家!”
吃饱的男人,心情自然好不得了,抱着木香回山洞,还亲手给她穿上衣服,替她梳好长发。
这里居然连梳子都有,肯定是赫连晟准备的。这家伙,不知筹备的多久。
下山的路,木香不用他抱。
虽然腰是很酸,腿也酸酸的,但是就当晨跑锻炼了,有氧运动嘛!
赫连晟始终不远不近的跟在她身后,看着她在晨雾中奔跑的身影,嘴角挂着淡淡的笑。
他身姿挺拔,步伐稳健,走在山间,如一道不得多得的美景。
而走在前面的木香,一路上,蹦蹦跳跳,经过几个月的调养,身形又似从前那般苗条轻盈,像个山中精灵似的。
旁人如何看,那不重要,反正在赫连晟眼里,她就是独一无二的美人。
离房子近了,木香步伐更快,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她好像听到孩子的哭声。
“相公,我先回去,你慢慢走吧!”当娘的,听见孩子哭,当然着急了。
赫连晟没有说话,索性在原地站着了,看她提着裙摆,朝着家门的方向奔去。
晨间的阳光照着她的背影,影子拉的很长,因为快速奔跑,长发散在身后,跟着裙摆一起飞扬。多年之后,每当赫连晟回忆起这一幕时,心总是被填的满满的。
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全文完)
------题外话------
亲们,你们以为这样就是完结了吗?
不对哦!偶休息两天,然后开始更番外,一天四千字的番外,另外还会准备新文,总之,偶不会从你们视线中消失的。
另外呢,番外有两位小包子的哦!敬请期待!
最后再说一下下,亲们要全文订哦,不许跳订,不许!不许!就是不许!
以后要事情,偶会在评论里说的,或者是公告,亲们注意查看!
第一章 初遇小桃
南晋东北方的边陲小镇,高塘镇。
时间到了秋初夏末,虽说酷热的天气已经快过完了,但秋老虎依然横行。
下午临近傍晚时分,按理说,应该凉快些了,可是不然,依然能热死个人。
实在是热的不行,镇上的男人们,都打着赤膊,上身只穿着件马甲,下身一条七分短裤。
这是贫苦短工的装扮,但在这种热死人的时候,这样的装扮,却也是最凉快的。
在镇子的主路边,一间废弃的茶棚此刻正排着长长的队伍。
队伍的尽头,是一个捻着胡须的老者正给一位老妇人诊脉。
小桃裹着又厚又严实的衣裳,忙前忙后,忙着给病人发号,忙着喝斥那些妄想插队,还得时刻监督那些想混水摸鱼,穿着还算不错,生着小病,却想占义诊便宜的人。
她虽个头小,身材也小,但吼起来,嗓门可一点都不小。
“喂!你你你,说的就是你,你昨儿不是来过一趟了吗?领了一包不要钱的草药,今儿怎么又来了?”
被她指着鼻子骂的男人,身材短小,长着一副奸邪样,至少在小桃看来,就是这个意思,只见那人嘿嘿一笑,露出满嘴的黄牙,跟她讨好着笑道:“麻烦小哥行个方便,我家里又不止我一个人病着,还有我老母亲呢,她也得了风寒,我今儿来,就是给她买药的!”
他刚说完,前后排队的人不干了。
“雷黄牙,你娘十年前就死了,你哪来的娘,我看你就是想占便宜,看着不要钱的东西,就走不动道,忒不要脸!”一个抱娃的妇人,愤怒的啐了他一口。
“你管呢,老子就不要脸了,怎么地!季郎中又没有严明,不准我每天都来领药,反正你们领也是领,我领也是领,你得得着吗?”这个叫雷黄牙的人,说起横话来唾沫星子横飞,嗓子震的老粗,就是脊背没直起来,一直在那弯着,他自己不觉得,但旁人看上去,就是一副理亏的样。
旁边一个跟他年纪相仿的中年短衣汉子,抱着手臂,呵呵笑着调侃道:“我们是管不着,可你凭白无故多了个老娘出来,我们还不能问一声,就是不知是哪家的老妈子,叫你认做干娘了,说出来,让我们也见识见识!”
这是荤话,男人们在一块,就喜欢看这种玩笑,有了一个开头,不少人也就跟着起哄。
“啥老妈子,我说你赵四消息可真是一点都不灵通,雷黄牙认的可是杀猪的王寡妇,天天跟着在人家屁股后头喊小娘亲,巴着人家每天佘几斤肉给他呢!”
先前说话的短衣汉子,貌似恍然大悟,“哟,雷黄牙,你还有这等本事哪,那王寡妇,给的你啥肉?是胸脯肉,还是座子肉啊?”
众人一通哄笑,站在前面抱娃的妇人满脸通红的转过身去。
在他们哄笑的时候,小桃一直扛着她用来指挥排队,三尺长的木棍,一只脚颠啊颠,半边身子歪着。
她从没穿过女装,不管何时何地,都是一副短工的打扮,哪怕是再热的天气,也装自己裹的严严实实,连胳膊肘都不露。
因为从没穿过女装,也没梳过女子的发髻,更没用过什么胭脂水粉,除了已知的女子身份之外,她从没觉得自己是女子。
呃……这样说好像也不对,她每个月还来月信呢,也只有那几天,她会觉得自己怪怪的,有点……有点不男不女。
不过小桃不在乎,她不觉得做女子有什么好。
看看那些为人妻,为人母的女子,软弱可欺,三从四德,被人呼来喝去,那样的女子她见的太多太多。虽然她是个孤儿,自小无父无母,那也不代表,她得像那些寻常女子一样。
她……季小桃,就要做个女儿身的男儿。
“哎哎!都别吵吵了,我师傅自掏腰包,上山采了药,又费心晒干碾碎,他老人家费这个心思,可不是为了给你们占便宜的,我再说一遍,”光说还不够,她还挥着木棍,对着众人划过去,最后停在雷黄牙面前。
“还有你!”她突然拔高嗓音,把雷黄牙都震住了,“闲扯打屁的,都滚一边去,别看旁人,说的就是你,还有你!你!你!”
她一一点过刚才几个说小黄段子的中年汉子,“你们几个壮的跟牛一样,看什么病,从哪来的回哪去,别在这儿捣乱,否则别怪小爷动粗!”
被点到名字的几个人,悻悻的摸摸鼻子,除了雷黄牙之外,都不好意思的走了。
雷黄牙瞄了眼正专心看病的季郎中,还有堆在他身后的草药包,扭着嘴,做出一副凶恶样,凑近小桃,压低了声道:“小子,你们是外来的,不清楚本地的规矩,这个地方是哥哥我罩着的,你们要想在这里摆下去,最好别得罪我,否则后果你们承担不起。”
小桃一抹鼻间,“我呸,就你也配叫哥哥,你有脸没有,小爷我再说一遍,没病就赶紧走,后面还有多的是病人呢,赶紧的!”
已经有人在焦急的催了,小桃也不管他乐不乐意,拖着他就往旁边走。
“哎哎……你拖我干啥,我警告你赶紧松手,否则我要你吃不兜着走,听见没有!”雷黄牙被他揪着后衣领,死死的往后面拖。
小桃对他的拖扎不闻不问,直接将他拖到大街上,再随手往街上一扔,指着他破口大骂,“滚,别让我再看见你!”
大街上,可多人了,小桃嗓门又大,自然引来不少围观。
雷黄牙哪肯丢这个面子,而且他也知道这两个师徒,就是外面来的,没权没势,他才不怕呢!
“喂,小子,你叫谁滚,别忘了这里是高塘镇,你们师徒这是流落到这里,又不是衣锦还乡,你横什么横,到了别人的地盘,还敢耍横欺负人,看爷怎么收拾你,”雷黄牙挥着拳头,对着小桃那张脏兮兮的脸砸了下去。
按理说,小桃脾气这样凶,应该有两下子才对。
可事实也刚好如此,她真的只有两下子。
偏偏雷黄牙的两下子,比她多了那么一丢丢。
这不,刚躲过迎面的一拳,还没站稳,就被雷黄牙的一记扫堂腿抡倒了,正中眼睛。
“哎呀,好疼!”小桃坐地上,捂着眼睛,龇牙咧嘴,露出痛苦的表情,“你真敢打我?”
雷黄牙也学他之前的样,呸了一口,“打你怎地,惹爷不高兴,爷还能卖了你信不信?瞧你这模样,肯定是个没人要的孤儿,虽然长的像小白脸,还一副娘娘腔,可也说不定有哪家寡妇能看中你,招你当上门的呢!”
他带头哈哈大笑,挺着胸脯,模样好不嚣张。
别看小桃平时看上去挺温和的,可就是脾气暴躁的很,不惹她没事,一旦惹着了她,非跟你拼个你死我活不可。
为此,季郎中不知说过她多少回,还有很多回,把她一身是伤的揪回来。
小桃坐在地上,揉了几下眼睛,狠狠的瞪着雷黄牙。
她最恨别人骂她小白脸,因为她潜意识里,还觉着自己是个男人。试问,哪个男人能容忍这样的话。
雷黄牙笑够了,也揉揉拳头,暗骂这小子脑袋可真硬,就是功夫不咋样,看他咋咋呼呼的样子,原来是虚张声势,顿时,雷黄牙底气足了,“小子,现在知道你雷哥的厉害了吧?早点跪地求饶,雷哥或许还能放你一马!”
小桃捂着一只眼睛,用剩下的一只眼睛,愤恨的瞪他。
突然,她爬起来,冲着雷黄牙,就扑了过去。
俗话说,冲的怕愣的,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小桃就属于最后不要命的一类。
只见她向饿虎扑食一般,将雷黄牙扑倒在地。
变故来的太快,雷黄牙压根没想到这小子打架竟然不要命,一个没留神,被她压在了下面。
小桃打架从不含糊,哪怕此刻姿势十分不雅,也不管不顾。
爬坐起来,双拳对着他的脸,一顿狂揍。
这根本就是毫无章法的暴力,没有防点可守。
雷黄牙被她打的,睁不开眼,好不容易瞅到个机会,踢脚想将她掀翻过去,哪知小桃死不松手。
两人就这样滚在了一起。原本就是在路上打架,再一滚,直接滚到了路中间。
十步之外,停着一辆黄漆马车。
不是他们想停,而是前面打架的这两位,正好将路堵了,他们不得不停下。
车前面坐着的车夫,盯着地上滚着的两个人,面无表情的向着身后的车帘发问,“主子,可否要将他们踢出去?”
“不必,等他们打完再走,”车厢里传出的男子声音,温润如流水,清幽如琴音,令人听之,过耳不忘。
“是!”车夫不再言语,连他赶着的马,也不动了,一人一马,静静的盯着前而滚成一团的两个人。
镇子里街道的地面,虽然也铺着青石板,可是因为年代久远,青石破损的严重,坑洼的地方特别多,加之前两天下过雨,又是泥又是水的,只滚了几圈,那两人身上的衣服就已经面目全非,连头发也全是沾巴,跟用泥糊过的一样。
这种打架的法子,连那面无表情的车夫都看不下去了,“主子,要不还是将他们扔开吧,否则弄脏了马车,还得找地方刷洗!”
------题外话------
此篇故事,是轩辕恒与小桃。
小桃的个性与木香不同,亲们别看混了,小桃没那么强大,内心却也是坚强的。
从今天开始,每天凌晨更新!谢谢亲们支持轻烟。
第二章 是男是女?
起哄的人群中,还有那半大的小娃,包括马车里的人在内,没一个认为小桃是女娃,所以雷黄牙的行为,也没有欺负在妇孺一说。
小桃很久没有打架打这么痛快了,从前跟着师傅走南闯北,每挪一个地方,都是因为她好打架,闹的太凶,季郎中不得不带着她逃走。
只有上次去京城待的时间最久,之后离开,不止是因为襄王妃有孕这个事,还有她在京城里闯下的祸,令他们师徒二人,不得不远离京城。
地上的两人,不知啥时候,停止了打架,各自喘着粗气,坐在一边。
雷黄牙翻着白眼,冲她竖起大母指,断断续续的说道:“小子,爷……爷佩服你,打架不要命,你绝对能算上高塘镇的头一号,留个姓名,也好让爷知道,今天遇到的刺激儿头姓甚名谁!”
小桃用袖子抹了把脸,吐掉嘴里的泥巴,双手抱拳,对他拱手道:“在下季小桃,我知道你外号叫雷黄牙,我跟我师傅还要在这里义诊几日,麻烦你回去跟你的那帮子人说,义诊是给有需要的人治病,不是给你们这帮没事吃饱了撑的人送药的!”
雷黄牙从地上爬起来,对着她哈哈大笑,“一个大男人却叫着女娃的名,你莫不是男扮女装的吧?”
当然,他说这话完全是开玩笑的,从没真的想过眼前这个跟他打泥仗的小子是女娃,这根本不可能嘛!
季小桃也从地上爬起来,又呸了他一口,“滚你丫的,你才是男扮女装,你全家都是!”
“小桃!”人群后头走出来的一老者。
原本斜斜站着的小桃,攸地挺直了脊背,站的比竹竿还要直。
然后她才回头,一脸讨好的笑着,“师傅,我没打架,就是刚才摔了一跤。”
此言一出,有人忍俊不禁。
对面的车夫,表情甚是古怪,马车里面的人,翻书的动作为稍一停顿,修长如玉的手指,停在书页的最上端。
微低的眉眼,光华流转,似明珠,似黑玉。
俊容隐在车厢的阴影之下,看不真切,唯有气息,稍显急躁。
季郎中肃目瞪她,“哼,你还敢狡辩,以为师傅眼睛瞎吗?有功夫跟人在这里胡闹,还不快过来帮师傅看诊!”
“是……”小桃颓丧的低下头,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认命的跟在季郎中身后。
这时,从马车里探出个光溜的脑袋,虽是光头,却不是和尚,他眼睛看着小桃的背影,话却是对着车夫说的,“十七,你说说,这是不是主子常挂在嘴边的,一物降一物?”
被唤作十七的男子,仍是一张冷脸,“丁平,别乱说话,主子不喜欢被打扰!”
“我是不想打扰主子,可是这几天赶路,主子病着,我能不管吗?你刚才没听见那师徒俩说话的内容吗?郎中哎,咱们这一路从燕国来,路上也敢请郎中,到了这里,应该没问题了吧?”
十七又瞪他了,“你闭嘴,话那么多!”
他虽呵斥了丁平,却也一样担心主子,于是推开他,将帘子稍稍掀开了一角,语气恭敬的问道:“主子,您还好吗?要不就找个郎中过来瞧瞧,此去南晋京城还着呢,咱们走的又慢,您的身子不能耽误。”
丁平也赶忙缩回脑袋,跟着一同劝说,“是啊主子,听说现在京城乱的很,您这一路还有公务要处理,马虎不得。”
轩辕恒朝车外看了眼,随后慢慢的收回视线,“十七,将马车停在路边,别挡了别人的路,再去请那位老郎中过来吧!”
听见主子终于肯松口看病了,十七跟丁平都松了口气。
“嗳,属下这就去办!”
太子殿下为人和善,立了太子之后,待人接物也是一样的亲和,燕国上下的人,都对他又敬又爱,要是被人知道,尤其是燕国的闺阁小姐们,若是被她们知道,太子在去南晋的途中病了,不知得沾湿多少丝帕呢!
小桃被季郎中揪了回来,头发没梳,脸没洗,衣服也没换,就去帮师傅的忙了。
季郎中看起病来,专注到废寝忘食,每天都坚持看到天黑,最后一个病人离开,才肯收摊。
因为是义诊,基本上是不收钱。
但是如果有家境稍好些的病人,愿意掏些钱,以作酬谢,小桃也不会人家客气。
按她的话说,这叫合理利用资源。
钱的人,接济钱的人,天经地义。
说实话,要不是有她在,季郎中只怕早就饿死了。
“师傅,您累了吧?我给您捶捶背,”小桃见他累的连腰都直不起来,心疼坏了,赶忙奔过去,小拳头节奏飞快的给他捶起背来。
“嗯,你不给师傅惹麻烦,师傅就烧高香了,”季郎中把完最后一位病人的脉搏,正低着头写方子。
“师傅……”小桃停了动作,忽然探过头来,“师傅,等您成佛成仙了,徒儿天天给您烧高香!”
季郎中握笔的手指一顿,微微回头斜瞪她,“混小子,又乱说话!”
说着,他用笔头狠狠敲了小桃的头。
“哎哟,师傅……徒儿本来就够笨的,您还敲,再敲就成笨木鱼啦!”小桃捂着脑袋,撅着嘴,跟他抗议。
季郎中虽然打了她,但眼里的慈爱却不少,“笨点好,笨点师傅省心。”
坐在季郎中对面的是位老妇人,看见他们师徒二人相处的情景,不无羡慕的说道:“这位小大夫,你师傅说的对,成天跟人打架可不好,说不定哪天就会闯了个大祸,到时,后悔都晚了。”
小桃朝她拱手,“大娘,承你吉言,我这人福大命大,几十年之内,还死不了,您这病看完了,药也拿到了,是不是该回家做饭了?您看我师傅累了一天,也该休息,烦劳你挪下屁股。”
这个老女人,赖在这儿,听他们师徒讲话,还不肯走了,她还要收凳子呢!
“你这混小子!”老妇人红着老脸起身,临走时,留了三钱银子。
小桃拿起银子,在手心里掂了掂,“嗯,今晚的住宿有着落了,师傅,您先去客栈歇着,这里的东西,我来收就好。”
季郎中看了她脏兮兮的一身,笑呵呵的站起身,“你收拾好了,也去洗洗,瞧这一身弄的,昨儿换的衣裳还没干,再弄脏了,我看你要穿什么!”
天气闷热,他们的衣服又在客房里头晾着,能干才怪。
可小桃却不以为意,没干的话,那就不洗澡,这有什么好纠结的。
小桃一边收着桌椅板凳,一边哼着民间小调,配上她一身脏不拉叽的穿着,怎么看怎么怪异。
丁平一路找过来,见只有小桃一个人在,知道她不是郎中,就直接询问她道:“刚才那位老先生呢?我家主子病了,想请他过去瞧瞧。”
小桃眼神也利的很,记得他是先前从马车缝里扒出来的,而且光头形象又突出,她不记得才怪。
只是她忒不喜欢这家伙说话的语气,再说了,师傅刚走,还没进客栈呢,让他老人家来回跑,不是折腾人吗?
索性她也冷了脸,“师傅休息去了,要是能走的话,就自己走去客栈,不能走,找人抬,要么背,总之,别指望我师傅亲自去看病!”
丁平将她上上下下的看了个遍,确定她是在跟自己说话,呵斥的话都滑到嘴边了,可是想到主子叮嘱的要低调,只能忍了,“呃……这样跟你说吧,我家主子身份贵重,不方便出来,你还是去请你师傅过来,诊金肯定不会少。”
小桃本来都想发火的,但是一听诊金两个字,立马改了主意,于是故作骄矜道:“那这样吧,先带我去看一眼,要是小毛病,我也是能看的,实在不行……再说吧!”
金钱与师傅的休息相比,还是后者重要,可她又不想白白丢掉到手的银子,那就只有她上呗!
好赖也治不死人,看他们这样的身份,肯定是有钱人,定然不会在乎那一点点诊金。
“这可不行,都说了我家主子身份贵重,怎能让你这个小徒弟随便看,你到底要不要去叫你师傅?不叫的话,我可走了!”
不知死活!且不说她懂不懂医术,光是她这一身水泥混合物,要是爬到主子的马车上,后果不堪——设想!
“哎哎,你别走,我知道你家主子贵重,就跟一头肥猪在我眼里,也是一样的贵重,你说的意思我懂,放心放心,我医术好着呢,”小桃不由分说,拖着他,就往马车那里去。
丁平被她的比喻雷翻了,还没反应过来,人就被她拖着走了,“你放手,放手啊,你抓我做什么!”
马车离的不远,拐个弯就到了。
看见马车,小桃丢下丁平,便走了过去。
十七是何等的高手,在她靠近之时,长剑出鞘,横在她面前,“站住,再往前一步,格杀勿论!”
小桃撇了眼距离自己不到一寸的剑锋,突然指着一处大叫,“看,妖怪!”
她出招太无章法,等十七转开头的一刹那,就已意识到自己上当,等他立即回头时,车帘已经挑开,小桃像泥鳅似的,滑了进去。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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耽君的《哑君的掌家妻主》
第三章 原来没胸
马车里的帘子不知何时已经放下,昏暗的很,小桃头一眼,只看见一个男人的身影坐在里面。
同时,还有一股好闻的清凉气息扑面而来,完全不像酷热的天气该有的味道。
就好比她现在,身上脏的要命,除了臭,还是臭。
这也没什么,听师傅说,是在一个泥坑里捡的她,后来又是泥坑里长大的,从小到大,跟泥巴比跟床还亲。
所以,她知道自己身上难闻,还很臭,可她不在乎。
“喂,是你病了吗?把手伸出来,给我瞧瞧,”小桃半个身子都探了进去,大概是觉得这里头太凉快了,所以她舍不得离开啊。
轩辕恒视线好的很,这只伸过来的爪子,姑且称之为爪子吧,谁知道是个什么东西,离他的衣袖,仅有五寸……五寸!
轩辕恒只看了她一眼,就收回视线,转而看向外面,轻唤了声,“十七!”
虽是轻唤,但语气中的隐约的怒意,十七跟丁平都听的清清楚楚。
“主子恕罪,小的拦了,可是没拦住,”丁平搓着手,一脸的不安。
十七默言不说,伸手就要按住小桃的肩膀。
小桃机灵着呢,虽然撅着个屁股在外面,可是那样的弱点,又岂能全然不顾。
她突然后踢腿,一只后蹄高高扬起,带着一股劲风,袭向十七。
她这样的小招数,十七怎会放在眼里,空出一掌,劈向她的腿,另一只手,仍然要将她提起来。
哪知,这小子软的跟没骨头似的,他手滑了下,这人居然直接钻了进去。
“卧槽!这位大爷,不就是看个病吗?你怎么那么多事,有病就得上治,我师傅就在客栈,我先把个脉,看过了,再带你去找他,别乱动!”
小桃身子滚进去,也不管他愿不愿意,顺势就扯过那人的手腕,食指与中指搭了上去。
喔!手指刚触上,一股清凉的感觉,从他的腕间闪电般传遍她全身。
这人皮肤不止是凉凉的,而且这皮肤也是超好。
娘的,比她的皮肤还好,身上还股子清凉的香气,真好闻。
小桃就想啊,难不成他也是女扮男装?这样一想,小桃顿时对他心生同情。
她清了清嗓子,又靠过去一点,“这位大姐,你一定是长途跋涉,身子被颠坏了,我建议你啊,不如在这里住几日,我给你开张补气养血的方子,你看你身子这样凉,一定是宫寒啊,我师傅说,宫寒这病得提早治,否则会影响日后生育的。”
她在那滔滔不绝的说着,却没注意到被她称之为大姐的人,一张白皙透亮的俊俏脸蛋,已是一片乌漆抹黑。
其实在小桃掀开帘子半个身子探进来时,他完全可以挥一挥衣袖,将她甩飞出去。
但鬼使神差的,他没有动,这一点,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就在刚刚,这张黑不溜秋的脸蛋凑到他面前,凑的那么近,他也没有动。
后来的某一天,当小桃问起他当时的想法时,他想了许久,最后给出了一个结论,“事实上本王当时忍的很辛苦,随时都有甩你出去的冲动,可是又担心,你是敌人派来的奸细,所以才忍下了。”
真正的事实,却不像他说的那般。
当时的小桃,虽然从头到脚,看不出一分本来的样貌,可是唯独一双眼睛,清透明亮,比他见过的任何人,任何景物都要漂亮。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他没有在第一时间将人甩出去,以至于后患后穷。
丁平跟十七都看傻眼了。主子这是怎么了,竟然让那个脏小子钻进马车,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何止是匪夷所思,根本是无可能发生的事。
想当初,丞相家的千金,香喷喷的一个大美人,出宫的时候借故自己的马车坏了 ,非跟主子挤一块。
当时主子没说什么,一路上僵着背,直到将那位丞相小姐送回家,主子一声不吭的回到府中,命人拆了马车,自己的衣服,从里到外全扔了。
按他的意思,是受不了那女人身上的脂粉,实在太臭。
可是现在呢,难道脂粉是臭的,烂泥是香的不成?
轩辕恒定定的看着她,脑子里回想着她刚刚下过的诊断,声线有些飘飘的说道:“所以你觉得,我是女子,因为来了月信,才会病倒的?”
小桃没听出他声音里有什么不对的,就是觉得脖子凉飕飕,哪里漏风?
“呃……这位大姐,来月信又不是什么见不得的事,你有月信袋吗?要是没有的话,我可以卖你几个,都是我自己做的,物美价廉,还用草药熏过,又干净,又除异味,用久了,还有股子淡淡的清香呢!”
她伸手往腰间一摸,腰带就开了,还好是坐着的,否则轩辕恒真担心她裤子会掉下来。
只见她将腰带一抖,掉下来几件物什,“你看,这些都是我做的,里面塞的全是新棉花,你要是买的多,我可以给你优惠!”她捧着几条月信袋,递到他面前。
饶是轩辕恒再淡漠,再温和的性子,也难免要被她逼到跳脚。
“拿开!”他用内力挤出这两个字,若是语言可以杀人,眼前这脏兮兮的小子,早已万箭穿心,被射成马蜂窝了。
小桃疑惑了,这说好好的,怎么就翻脸了呢?
她再接再励,努力推销自己独创的月信袋,这也是她日常收入的来源之一,有生意做,她不能轻易放弃。事实上,今天那位老大娘留的银子,已经是他们仅剩的了。
穷啊!不抓紧机会挣点外块,她跟师傅就得睡破庙。
“你别不好意思,就算你自己不用,也可以买回去留着以后用,这是必须品,什么是必须品知道不?就是必须得用的东西。”
轩辕恒深吸一口气,怒极反笑,而且是笑的贼和善,贼温柔,“你真的会把脉?”
“嗯,”小桃重重的点头,无比肯定,“我自小就跟着师傅学艺,把脉是基本功,怎会错呢!”
她说的很认真,就连眼神也不曾闪烁一下。
可事实真如她所说的那样吗?
当然不是!如果是真的,那么轩辕恒就该担心自己的性别了。
可轩辕恒在触上她的眼睛时,心神还是微微荡了那么一下,多么纯真的眼神,要不是他自己就是当事人,说不定他就信了。
忽然间,他很想知道这小子,若知道他其实不是女人,而是男人时,会是怎样的表情。
于是轩辕太子殿下,眸光转开,执起桌上的紫砂壶,倒了壶水,慢悠悠的品了口茶,在小桃急的快要抓狂时,他才慢悠悠的道:“我是男人。”
他说的语气轻飘飘,余光还在观察着小桃的反应。
男人?
小桃朝他身上瞄了一眼,从头瞄到尾。
刚进来的时候,这里面光线太暗,眼睛还不是很适应,也没大注意他是否有胸。
现在仔细一瞧,胸口还真是平的,一点起伏也没有。
不知出于哪种原因,或许是听他说自己是男人,一个男人长那么好看,又在她伸手可以够到的范围之内,没道理不上去摸一把。
又或许,她还是怀疑,他长的太像女人了。
于是乎,她出奇不意的将手触到了轩辕恒的胸部。
光摸还不够,还揉了揉,捏了捏,确定没有一点女性特征,才罢手。
轩辕恒握茶杯的手,就那么举在半空,整个人都像被定住了一样,他活了二十二年,头一次,也是仅有的一次被人袭胸,还是一个臭烘烘的小子。
那一刻,他觉得鸡疙瘩都要起来了,可奇怪的是,他为什么没有排斥的感觉呢?
小桃瘪了下嘴,语气没有半分不自在,也没有半点惭愧,还是那副样子,“不好意思,我眼神不太好,可是这并不影响我卖月信袋给你啊,虽然你是男人,你用不上,但是你可以买回去给你娘子用,像你这样的出身,府里小妾姨娘肯定很多,买了也不吃亏!”
丁平跟十七站在外头,已经听傻了。
一个男人居然在向他家主子推销月信袋,千古奇闻哪!
十七再不敢耽搁,掀开帘子,大掌抓住小桃的脚踝,用力一拖,“你出来!”
“喂喂,你别拖我啊,”小桃多年打混架,武功没练出来,泼皮的本事,倒练了不少。
情急之下,胡乱一抓,也不知抓到了什么,顺手一扯,只听嘶啦一声,好像布料破裂的声音。
再下一秒,她便被一股大力甩了出去。
十七反应快,身子往旁边一闪,她便越过十七,摔到几米开外的水坑里。
本来这衣服就够脏了,这下好了,又沾一身泥浆。
在她飞出去的同时,车帘已重新落下。
轩辕恒低头看着自己的被扯开的衣襟,以及露在外的一片蜜色胸肌,许久未见的杀意,又从眼睛里冒了出来。
余光瞄见散落在马车里长布条,眼里的杀意,更浓了几分。
小桃从泥坑里爬出来,不知为何,满腔怒火,掐着腰,破口大骂,“你他娘的拽什么拽,不买就不买,至于震飞我吗?你难道没听过,买卖不成仁义在吗?”
她还没骂完,就见刚拽她的小子,在拔剑了。
小桃咽了口唾沫,遵循好汉不吃眼前亏的行为准则,缩了下脖子,“算了,当我没说,小爷肚量大,不跟你们计较,不过别说我没提醒你们几位,出了高塘镇,外面连个鬼影都没有,镇子里最好的客栈,就是你们身后这个,看在咱们不打不相识的份上,介绍你们进去住宿?这总可以吧?”
对于她态度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十七跟丁平都瞧傻眼了,唯独坐在里面的那位,星眸流转,即使在光线昏暗的情况下,依然璀璨夺目。
十七正要拒绝,丁平却拉住他,回头对着帘子说了什么。
过了会,他转回来,“我家主子同意了,勉强住下。”
“这还差不多,你们把马车赶到客栈门口,我先去跟掌柜的说一声,”小桃拍拍身上的泥巴,虽然也没拍掉,但至少能证明一下下,她还是知道干净的。
她跟季郎中住的悦来客栈,当然不是镇上最好的一家,那最好的,还在前头。
拉客嘛,当然是要编点瞎话了。
小桃快步跑进店里,掌柜的正在柜台后面算账,一听脚步声,就知道是她来了,头也没抬,只问道:“你拉到客人了?”
“那是,有小爷出马,还有能飞走的鸭子吗?来了一位大客,你就好好拱着吧!”
小桃得意的眉毛都在抖着,余光还瞄着那车马车。
只见那名家仆将马车赶了过来,掀开帘子,紧接着一个人从马车里钻了出来。
他坐马车里的时候,还没觉得他有多高大,有多惊艳,这一站出来,连小桃都看呆了。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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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纽伊斯特学院毕业的高材生……
咳咳,好吧,其实就是新东方毕业的!
她好不容易在五星级酒店要熬出头了,谁知道老天爷玩她,让她穿越了!
她辛辛苦苦攒的钱都还没来得及花,典型的人死了,钱没花完。
多么悲催!
重活一世,仍旧属于倒霉催的。
娘早死,爹不管,还被赶出家门。
没办法,她只有带着小弟,靠着自己的一手厨艺混口饭吃。
从路边摊开始,然后一不小心的,点心铺子就成了古代星巴克。
卤肉店一不小心又成了连锁的!
一不小心,就成了个有钱人!
到那时……
啥,要接我们回去?
啥,要想拿我手里的铺子?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