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你找死!
那一日的早晨,木凤亭站在那,看着赫连晟走近,真想时间就在这一刻停止。
又或者,这个男人是朝她走来的,那该多好啊!
可是一切的幻想,始终都是幻想,成不了真。
哪怕她在赫连晟要靠近之时,身子一歪,故意朝他倒过去。
赫连晟也并未伸手扶她,而是跟在他身后的部下,好心的扶了她一把。
但即使这样,在她近距离对上赫连晟那双幽深如千年古潭般的黑眸时,一颗心还是止不住的跳动。
她今晚能强撑着坐在这里,其中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因为赫连晟在这里。
可她忽略了,木香这个眼中盯。有赫连晟在的地方,这个女人就像个狗皮膏药似的,黏住他不放。
木香窝在赫连晟怀里,心里不爽极了,脑子飞速的转着。
她当然不会善罢甘休,但是要怎么报复回去,还得戳中他们的软肋,这个脑筋,她得好好动一动才行。
晚宴结束的时候,唐皇因为身体不适,由王海搀扶着,先行回宫去了。
可怜的老头,半边偏瘫的身子,好了一些,就是到了夜里,还是僵硬的很。
木凤亭磨磨蹭蹭的不肯离开,目送着唐皇走远,又回来了。
唐皇一走,几位大臣也相继离开。
蒋振庭也没走,在唐皇走后,他起身,慢慢的朝赫连晟走了过去,话是对着赫连晟说的,眼睛却是朝着木香看过去,“老夫再问你一次,究竟要怎么样才肯放了蒋荣!”
赫连晟将木香拉到身后,凝眉神情平静极了,“国公大人找错人了吧,蒋荣下的是刑部大牢,不是本王的府邸,此事你该去问刑部尚书,或者去问皇上才对。”
赫连晟说的滴水露,摆明了不管此事,不仅不管,还可能上去踩一脚。
以蒋振庭的脾气,若是因为别的事,他早发怒了。
但现在不行,他不能再跟赫连晟把关系搞僵,否则蒋荣真的会死在牢里。
蒋振庭咬咬牙,忽然摆低了姿态,“襄王,此事算老夫欠你一个人情,以后你但凡有用到老夫的地方,老夫定然不会推辞,老夫已将话说到这个份上,你还是不肯松口吗?”
为了蒋荣,蒋振庭连面子跟骄傲都不要了。
他活了几十年,风光了几十年,万万没想到,老了老了,竟然栽在一个年轻后辈身上。
木香想起第一次见到这位威名赫赫的护国公,内力雄厚,衣袍无风鼓动,那时的他,多么张扬有气度。
再看看现在,估计是被蒋荣的事情闹的,人一下就苍老了,衣袍也不鼓动了,白发也不飘了,眼晴多了些浑浊,整个就一迟暮老人。
看着他现在的样子,木香的恻隐之心犯了,回头朝唐墨跟唐焱招了招手,“国公大人既然如此说了,你们俩有啥想说的不?”
轩辕恒见他们说的事,与自己无关,也不好再听下去,便向众人告辞,接着就离开了。
至于司空拓,他这会也不知怎的,竟然稳稳的坐着,一边品着酒,一边盯着他们说话。
唐焱并未作声,倒是唐墨先开口了,“此事是父皇定夺,要不国公大人再等等吧,若是可以找到与案件相关的证据,想必刑部一定会尽快审理,尽快判下来。”
唐焱放下酒杯,故作惋惜的叹了口气,“蒋公子关进大牢,国公大人的心情我们都可以理解,但蒋公子当着许多人的面,杀了朝廷命官,就算父皇不想追究,天下人的悠悠之口,恐怕也是堵不住的。”
这两人说话一个强调,打着正义的幌子,心里真正的盘算是什么,恐怕也只有他们自己才清楚。
他们说的情况,蒋振庭哪里会不知道,但知道归知道,他却没有要找他们二人通融的想法。
一来,这朝中真正管事的,是赫连晟。
他们二人手中的兵权不多,除了在朝中大臣们中间,颇有人缘外,并无太多的影响力。
二来,襄王妃这个狂妄的女子,也有她的好用处,瞧瞧现在不就是吗?
所以,在听到他们二人如此说的时候,蒋振庭突然对木香抱拳供手,“襄王妃!你可否放过蒋荣,老夫知道他杀了人,罪有应得,他已在牢中受刑一个月,倘若找到证人,审判之后,确定他有罪,老夫定然不会包庇,老夫以人格担保,到时一定亲自送他进刑部受审!”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现在让他脱罪,几乎是不可能,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至少得先把他从水牢里救出来,否则他定会死在里面。
木香脸上的表情淡淡的,看了蒋振庭好一会,忽然开口道:“那就带回去吧!”
她没有再询问谁的意见,也没有推辞,让谁做主,只是很随意的做了决定。
众人眼神骤然变了,这女人莫不是疯了,痴了。
这种话也可以随便说的吗?刑部也不是她开的,她能随意的做决定吗?
旁人不知道的是,唐墨跟唐焱二人,在听她做出的决定之后,内心也是崩溃的。
姑奶奶,您就不能事先说一声吗?这样搞突击,是考验谁的定力呢?
唐墨干咳了几声,转开头去,想去寻找可要逃走的机会。
唐焱用手掩着嘴,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估计也在想着,要不要在此昏倒。
“啪啪!”司空拓拍着手,慢慢的朝他们走过来,嘲讽的笑道:“本王子今夜算是开眼了,原来在南晋,真正能做主的,竟是女人,我是该说南晋的男人没用,还是该说没种呢?”
还好,现在站着的人里头,没有其他人,否则任谁听了他这话,都得气的七窍流血不可。
蒋振庭狠狠的瞪着司空拓,弓起的手掌,凝着一股内劲,要不是看在他是唐皇请来的人,今夜他就得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将命留在这里。
赫连晟正要发怒,木香急忙抓住他的手,微抬了下巴。
英杀会意,身影如闪电一般掠了出去。
旁人只看见一个影子,等到这个影子掠过之后,司空拓忽觉腿上一凉,低头一看,竟是腰带断了,裤子掉在地上。
他身边的奴才见壮,吓的赶紧扑上去,就要给他拎裤子。
木香大笑几声,接着道:“都说风大会闪了舌头,没成想,话说多了,也会闪出腰,要是刚才她的剑再偏几分,断的就不要腰,还是你的……”
说到这,木香看了他的两腿之间,不用说,那意思也很明显了。
司空拓脸色骤然一变,飞起一脚,踢开身边跪着的侍从,手指微曲,在迅捷之势 突然击向木香。
“你找死!”这个女人,他早就想教训了。在他们苍澜,哪里容得女人在男人面前这般放肆,早一拳打死了。
司空拓突然变脸,除了木凤亭满眼的兴奋之外,其他人皆是担心不已。
木凤亭巴不得他闹大,最好是将木香杀了,又或者打的她落胎,只有这样,才能解了她的心头之恨。
可惜她的痴心妄想,注定不会实现的。
就在司空拓的拳头逼近,不必吴青跟英杀出手,赫连晟就以极为轻巧的动作,一把扼住司空拓的手腕。
他甚至不需要任何多余的招式,只用这么简简单单的一招,就让司空拓动弹不得。
被人一招制住,就连司空拓自己也不敢相信。
他使劲拽了好几次,可是对方的手就像万斤铁钳,纹丝不动。
司空拓眼中在闪过杀意,他突然起脚,对着的方向,是朝着木香的肚子去的。
赫连晟如此在乎这个女人,在这个女人受到威胁之时,他定然会返身护住她。
那么,他就有机会,反败为胜。否则以这样的方式败在赫连晟手里,他还有什么脸面回苍澜。
司空拓飞起的脚,力度超大,裹着一股劲风,朝着木香扑去。
唐墨跟唐焱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虽然知道她一定不会有事,可是他们的担心,还是一分不少。
木香眼睛微微眯起,就在司空拓的脚风扫过来之时,她以比他更快的速度,闪电般抬腿,狠狠的一脚踢在他的大腿根处。
那个地方是下半身的软肋,受到重击就会导致腿部不受力。
两人极快的动作之间,交了手。一切只发生在很短的时间,大家只看见木香的裙摆翻飞,接着就是司空拓的身子猛的一收,腰弯了。
而同时,赫连晟擒住他的手并未松开,木香乘胜追击,曲起的膝盖,用力的撞在司空拓的腿间,在他变腰之迹,又是一拳,狠狠的砸在他的下巴上。
那力道大的,就连唐焱他们都听见骨头碎裂的声音。
噼里啪啦!
片刻之后,等赫连晟松开擒住他的手时,司空拓已浑身是伤的倒在地上。
脸跟眼睛被打肿了,下巴被打碎了,捂着肚子,估计内伤也不轻,还有一处私密的地方,估计受伤更重。
他的随从都被人拦下了,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主子被人暴捶一顿,还是一面倒的暴捶。
“相公,手好疼,”木香举着发红的手,伸到赫连晟面前,撅嘴很不高兴的抱怨。
赫连晟握住她的手,细细的看着,责备道:“叫你别动手,你偏不听!”
“那有什么办法,谁让他这么欠扁呢,我今天要是不揍他,晚上是会睡不好觉的,你们说是吧?”她看向那两位傲娇的皇子殿下。
唐墨笑的特假,“呃……你说的好像也有点道理。”他能怎么说,难道去纠正她的错误吗?肯定是不行的,就算要纠正,也该让唐焱去才是。
关于这一点,唐焱的想法跟他是一模一样,所以结果就是,他也做好人,“我们好像啥也没看见,你们看见什么了吗?”他问附近的宫人。
宫人们面面相觑,但还是很快达成一致的意见,整齐的摇头。
司空拓从地上爬起来,擦了把嘴边的血迹,目光凶狠的看着木香,“你敢对本王子动手,好,很好!”
木香缩回被赫连晟握着的手,回以极其轻快的笑,“当然好了,关键是没人能给你证明,说不定你这身上的伤,是自己喝多了酒,摔的呢!”
赫连晟,唐墨等人的嘴角狠狠的抽了下,唐焱忍不住问道:“摔的能摔成这样吗?你当别人的眼睛都是瞎的?”
“怎么不可能,你看,”她突然抄起桌上也不知是谁没喝完的酒壶,对着司空拓就倒了下去,“你看,这不就是喝多了吗?撞到门上,门又弹回来,又撞墙上,墙又太硬,又撞门上,门风又大,又给刮回来,总之,这是他自找的,怨不得旁人,我说的对吗?”
众人的心情已经不能用哭笑不得来形容了,普天之下,以编出这么瞎话来的,除她之外,再无第二人。
这回连司空拓都用怀疑的眼神看她。这女人莫不是脑子有问题吧,看着不大正常。
木香转回蒋振庭面前,“我刚才说的话,是作数的,你去刑部提人吧,可是咱得事先说好,下水牢不是我的主意,有没有受刑,我也不清楚,所以万一你要找人报仇,也千万别找我,找他们俩个就够了。”
她头也不回的向后一指,指的当然是那两位仁兄。
唐墨小声对唐焱道:“咱俩混了个里外不是人,怎么着,放吗?”
唐焱狡猾一笑,“放不放的,是五弟说了算,我可没那个权利。”
唐墨内心崩溃,都得来踩他一脚,连亲兄弟都不帮着,木香这个害人精,都怨她。
蒋振庭得了她的许可,啥话也没说,只留下两个字,“谢了!”接着便转身离开。
好歹他也年长者,说的太多,略显矫情,大家心知肚明就够了。
“我们也走吧,时辰不早了,”赫连晟拉着木香,转身也要走。
“站住!”司空拓捂着胸口,追上去拦住二人,“你们打了本王子,别以为此事本王子会善罢甘休,咱们一起去唐皇面前说理去,殴打他国来使,本王子倒要看看,你们的唐皇要如何包庇!”
赫连晟阴冷的看着他,“没那个闲功夫,你想告,现在就可以去,刚才本王没有出手,你被一个孕妇打的倒在地上起不来,恐怕会有很多人都会很好奇!”
司空拓额头青筋突突的跳动着,“刚才要不是你掐住本王子的死穴,凭她怎能打到本王子,你们这分明是仗势欺人!”
木香挑衅的看他,“就是仗势欺人,你能怎么着?”
“你!”司空拓愤恨的想要将她撕碎,可是他自己也是很清楚的。
刚才虽然赫连晟掐住他的死穴,但是这个女人出手的确是很快,她的肚子根本不妨碍她行动,那一招一式,狠的似乎要踢断他的命根子,踢断他身上的关节。
唐墨走上去,劝慰道:“大王子何必要跟一个女子计较呢,再说了,她还是个孕妇,这要是传出去,有损大王子的威名,你说呢?”
他对赫连晟直摆手,示意他赶紧带着木香走。否则这女人再说几句,司空拓真的要爆炸了。
赫连晟也不想在此跟他争什么,现在带木香离开才更重要。
折腾了一晚上,她一定累坏了,怀着双生子,她身子受不住。
两人离开御花园,正要往宫门口走去。
后面一位华服女子就追了上来,“木香妹妹,你等一等!”
木凤亭刚才见他们在争执,于是就退了出来,等在这里,看见他们从御花园出来,当然是第一时间追上来。
赫连晟真的不想停下,再走出一道宫门,就可以带着木香坐上马车,他在停下之前,低头询问木香,“你要是不想理她,就让人拦住她,我抱你离开,好不好?”
木香依靠着赫连晟,叹了口气,“她找来定然是有事的,听听也无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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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3章 蒋荣的下场
赫连晟看她眼中有疲惫之色,真的是一点都不想理会她。
木凤亭脚步倒是很快,紧赶慢赶的就追了上来,“木香妹妹,襄王殿下!”她不看木香,只看着赫连晟。
按说以她的身份,不管是妃是嫔,都不用给赫连晟见礼,但是她这个礼见的十分顺当,就好像自然而然流露出来的一样。
“你有什么事吗?”赫连晟神色冰冷,他肯站在这里跟木凤亭讲话,已经快要耗尽他的耐心,如果这个女人再讲一堆废话……
木凤亭装作没有看见他眼里的冰冷,同时,心里也在幻想着他对木香讲话时的情景,这样想着,她心里才舒服些,“哦,是这样的,听说木香妹妹怀孕辛苦,近日从宫外进贡了一颗粉红珍珠,磨碎了,冲粉泡茶,可以安神养胎。”
她身后的宫女立即递上一个巴掌大的木盒子,木凤亭接过来,当前他们二人的面,将盒子打开了。
此时天早已黑了,一颗丸子大小的珍珠,突然摆出来,其光芒可想而知。
十步之内的空间,都被染上淡粉色的光芒。
赫连晟听见木香抽气声,斜了视线问她,“想要?”
“嗯嗯!”木香头点的跟拨浪鼓似的,眼睛盯着那珍珠,都不晓得转动了。
木凤亭将木香贪婪的神情看在眼里,她笑的很骄傲,“听说这粉色珍珠,是南海渔夫从深海里打捞上来的,一千个蚌壳里头才能找出一个来,皇上昨儿才赏了本妃,还没捂热呢,本妃就想到妹妹了。”
“那就谢谢了!”木香突然伸手,乘木凤亭还在骄傲的笑着之时,将珍珠抢了过来,连盒子都不要了。
然后赫连晟就转身走了,一句话没有,一个眼神没有,就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似的。
木凤亭呆住了,这是千年粉珍珠啊,他俩就这样拿去了,连半句感谢的话都没有?这算什么?
木凤亭不甘心,同样的东西她不想再送一次,所以她又追了上去。她一跑,后面的宫女太监们也跟着跑,场面甚是壮观。
等她追到宫道外面时,赫连晟已经抱着木香坐上了马车。
她顾不得喘气,担着裙摆冲上前拦住马车。
英杀冷着脸,面无表情的问她,“你有事吗?”
这种时候,木凤亭不会纠结这个婢女怎么能对她一点礼数都没有,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如何才能亲近赫连晟。
“木香妹妹,本妃……最近在宫中烦闷,明日正要出宫,可以约木香妹妹一起吗?”
原本她想说的是,“我可以去襄王府坐坐吗?”可是看见赫连晟冰冷刺骨的眼神,话到嘴边,她只能换了。
没等木香开口,赫连晟抢先一步道:“她身子不便,贤妃想出宫,再找旁人吧!英杀,你还等什么!”
英杀手里的鞭子一扬,马儿吃痛,扬起前蹄就朝出宫的方向奔去。
马车轱辘扬起的灰尘,呛的木凤亭直咳嗽,一头一脸的灰。
后面的宫女奔上来,小心的禀报,“娘娘,皇上派了王公公在四处找您呢,您还是快回去吧,别让皇上等急了。”
木凤亭凄凉的笑了,“皇上有什么可急的,又不能人事,不过是叫本妃陪他就寝,万一起夜,也好有个人扶着他。”
唐皇也不是不能人事,只不过最近他喝的药,都是木香那个女人指定的,没了壮阳大补的药,加上唐皇年纪也大了,没那么多需求。他晚上要喝很多汤药,有时得起好几回夜。
她得扶着唐皇,让他下龙榻,然后再由王海扶着他,去上茅房。
想起这些事,木凤亭就觉得十分恶心,让她每天都去面对一个快入土,还半身瘫痪的老头。
尤其是当她每天对着镜子,看着自己依旧年轻,富有弹性的脸,这种恨天不公的心态,愈发强烈。
望着眼前这道长长的宫道,凄冷萧条,入了夜,更是鲜少有人走过,只在白天早朝时分,才会热闹起来。
如今她站在这里,觉得自己比这宫道还要凄凉。
蒋振庭出了皇宫,就直奔刑部。
他太清楚了,那个女人放了话,此次再进刑部,绝对会不一样。
这是他预料到的结果,但他万万没想到,还没到刑部大门,远远的,他就瞧见刑部大堂的门口蹲着个人。
他蹲在那,穿着一身看不出颜色,看不出样式的衣服,长发胡乱的披着,遮住了脸。
离的近了,蒋振庭渐渐看清。这人身形很瘦小,因为他蹲着的时候,脊椎骨都突出来了。
在他靠近的时候,那人还在瑟瑟发抖,似乎很害怕,很恐惧。
蒋振庭心中忽然浮现一种叫做难过的情绪,这样的感觉,只在她死的时候,出现过。
从那之后,他再没有过那种感觉。
活的年头久了,普通人的七情六欲,于他来说,已经不那么明显了。
可是此时此刻,他清楚明白的感觉到了心底的难过。
那是骨肉亲情才有的吧!他是这样想的,所以在离那人还有很远的距离时,他下了马,慢慢的走了过去。
似乎用了很久,才走到那人跟前。
刑部的门楼下挂了灯笼,有风吹过时,灯笼左摇右晃,灯影照在那人的背上,影子也随之一起摆动。
“你……”他想拍下那人的肩。
可是手还没挨着,那人突然跳起来,直往后退,因为退的太急,脚后跟绊到身后的台阶,身子就向后倒去。
他跳起来的那一瞬间,蒋荣看见他的脸,“蒋荣!”他伸手想拦住处在惊恐中的蒋荣,可是人处在极度的惊恐与不安之中,他是看不见别人的。
“不要过来,你们不要过来,离我远点,离我远远的……”
蒋振庭眼里的痛色更重了,“蒋荣,你好好,看看我是谁,我是你舅舅,你怎么搞成这样,是不是他们对你用刑了?”
蒋荣眼神还是不清醒,只知道一个劲的摇头,“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别靠近,别靠近我啊!”
他胡乱挥着手,像是要驱赶什么。
蒋振庭站直了身子,不再逼他,看着蒋荣哆哆嗦嗦的样子,“去查查少爷在牢里究竟受了什么刑法,现在水牢的防卫,肯定松懈了,你们去给老夫查清楚,半点都不许遗漏!”
“是!”黑暗中闪过一人,身影一闪,就掠进了刑部。
另外有人出来,把蒋荣带走了。
蒋振庭站在那,盯着刑部的匾额看了好久。
也许在今晚,也许在不久的明天,刑部将人经历一场血雨腥风。
蒋荣被带了回去,下人放了两大盆水,还没把他洗干净。
因为他拒洗澡,不是咬人,就是抓人,还不让人碰他的身子。
没法子,老管家找了两个身强力壮的仆人,硬是压着他,才凑合着把他洗干净。
洗过澡,蒋振庭也回来了,一起回来的,还有跟他相熟的许太医。
蒋荣还是不肯说话,老管家熬了碗安神汤,让他小睡了一会,许太医就等在外面。
他摸着胡子,想着水牢两个字。
刑部的水牢,他前几年有次进去过,恐怕能进去的人,也没几个。所以很多人只知道刑部水牢可怕,却不知可怕到何等的地步。
连他都想不明白,蒋荣怎么会关进水牢,那种地方,进去了就没有再出来的。
因为即使出来了,也不再是人。
管家从蒋振庭的书房走出来,见许太医在这儿站着,便朝他走过来,“许太医,劳烦你在这儿多等些时候,我家庭少爷情况很不好,老爷心烦,我这个做奴才的,也不敢多嘴,反正您就给少爷看看就是,如果没有外伤内伤,那就给他开些安神调理的草药。”
许太医重重的叹气,“蒋荣这孩子,从前小的时候,还是很乖的,没想到……算了,不提也罢,但老夫得把丑话说在前头,水牢那个地方,我曾经去过,所以待会我得给蒋少爷检查一下那个地方,你们得配合着我才行,以免他受刺激。”
“哪个地方?”管家没听懂,也不怪他听不懂,换个人恐怕都是不能理解的。
许太医脸色有些难看,又不好说的太明白,“总之,待会不管老夫做什么,你都让人把他按住了,多找几个人,老夫是怕他染了隐疾,初期的话最好治,拖的时间久了,就会更麻烦。”
其实他也不确定蒋荣真的被那什么了,但是当初他去水牢的时候,的确看到过有男人被那什么了。
这叫以防万一,免得日后再发现时,为时已晚。
管家盯着他看了许久,在看到许太医难为情的眼神,以及他示意的位置,他才恍然大悟,不敢相信的惊咚道:“这……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事,那还是人干的吗?天哪,要是老爷知道了,那……那……”
蒋振庭知道的话,后果不堪设想,非得血洗水牢不可。
但这事也瞒不住,早晚他会知道的。
许太医安慰的拍拍他的肩,“这还没检查呢,有与没有,这都不一定,且等蒋少爷醒来,老夫再给他检查,你也别担心,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国公大人自有他的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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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住了,今天有事耽误了,以后尽量不会,明天的还是老时间,亲们别生气哦!
第264章 一个不留
就算事情真的发生了,也不能张扬出去,否则蒋家的脸,都得被他丢尽了。
蒋荣整整睡了一个时辰,再度睁眼,看着头顶熟悉的灰色帷幔,以及空气中熟悉的味道。
让他有些恍惚,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于是又赶紧闭上眼睛。
这段日子,他一直都在做着这样的梦,幻想着一觉醒来,能回到国公府。
可是每当眼睛再度睁开时,还是破旧的牢房,地上还是散发着恶臭的脏水,对面的几个人,还是那样的恶心,看着就叫人做呕。
幻想的多,就不敢面对现实,也害怕面对现实。
所以现在的蒋荣,比任何时候都要怕。
管家耳朵尖,听见屋里有些微的动静,就知道他醒了,直接推门进来,疾步走到床边,“少爷,您醒啦?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老爷命老奴去请了许太医,现在人已经来了,就让许太医给您瞧瞧行吧?”
蒋荣机械的转着头,双目无神,连眼珠子都不会转。
管家见他这个样子,也不知该如何下手。
还好许太医进来了,示意他往后退,自己上前坐在了榻边,“蒋少爷,我是许太医,是国公大人命我来给你瞧病的,请您把手伸出来,先让老夫把个脉。”
他已经看出蒋荣精神不对,所以没有冒然伸手去掀他的被子。
后宫里,疯的、痴的、傻的,他见过太多了,只要看眼睛,很轻易就能分辩出来。
蒋荣看着他,不说话,也不肯配合,眼神还是呆呆的,没有焦点,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许太医见他不动,用询问的眼神看向管家。
管家也拿不定主意,抬了下手,“要不就开始吧!”
许太医点了下头,伸手就要掀开他的被子,准备给他把脉。
就在他掀开被子,还没来得及碰到他的手时,蒋荣突然跳了起来,缩进床拐角,用警惕的眼神瞪着许太医,两只手还不停的挥着,赶着,也不知他在赶什么。
许太医跟管家面面相觑,彼此也是心知肚明了。
许太医站起来,示意管家找人把蒋荣固定起来。因为要检查,所以不能点穴,也不能把他迷昏,否则会影响诊断的准确性。
管家无奈的点了头,只能这样了。
他真没想到,少爷进了一趟,刑部大牢,再出来时,怎么会变成这副样子。
同一时间,在国公府的书房里,一个黑衣人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回禀着牢里发生的一切。
确实如蒋振庭所料的那样,因为木香那个女子的一句话,刑部大牢的防御突然就撤了。
此次他们再摸进去,除了寻常的衙役官兵之外,再没有别的势力阻碍。
记得之前每次潜进去,他们根本闯不进第二道关卡,总有人在那设下埋伏,要不是他们躲的快,定然要受损又无功而返。
可是这次全然不同,太顺利了,顺利到,他们以为里面会埋伏呢!
蒋振庭坐在太师椅上,手握着椅子扶手,因为手劲太大,木制的扶手已经被握出一道深深的痕迹。
过了很久,他才说出两个冰冷的一句话,“全杀,一个不留!”
“是,属下明白,那看管水牢的衙役跟官兵怎么办?”
“你什么时候也听不明白老夫的话了,老夫说了,全杀,一个不留!”当然是全杀,一个不留。不管是不是为了蒋荣,这些人都不能留下活口,虽然这样死去,是便宜了他们,可是大局为重,这种时候,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只能一刀灭掉,干净利落。
“是,属下领命!”跪着的人,退着步子向后走,离开书房,飞身离开国公府。
去执行这个任务,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当然不能再找帮手,只有他一个从去执行。
当晚,刑部大牢经历了有史以来最血腥的一个晚上,兵部尚书荀达跟跟侍郎宋杰,一大早带着随从来刑部办公,却见大门紧闭,敲了好半天,也没人开门,连看门的人都不见了。
荀达其实已经料到了,但还是不敢面对里头的血腥,于是让宋杰先上。
宋杰被蒙在鼓里,还一脸奇怪的让人将大门撞开。
几个随从一起上,又是撞又是砸又是撬,好不容易才将大门推开。
可是大门一开,院里的情景,就叫他们吓破了胆。
只见前院里,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的尸体,无一例外,全都被毁了脸,血肉模糊,根本认不出谁是谁。
不止如此,所有人都是一致的死于脖子上一道很深的剑痕。
一剑毙命,直取咽喉,能做到这种地步的,恐怕也不是凡人。
宋杰站在死人堆里,大惊失色,“这是怎么回事,是谁闯了刑部,还杀了这么多人,来人啊,快去查,看看后面还有没有,以及这院里还有没有活着的,将他们找出来,本官要去禀报皇上,胆敢在刑部行凶,必然要严惩不贷!”
“是!”几名官兵迅速扶持搜索整个刑部。
剩下的几个,开始清点死亡人数,以及这院里有没有活口。
荀达终于肯从外面走进来,看着一地的死尸,他又是摇头又是叹息,“真是作孽啊!想不到护国公下手如此之狠!”
他嘀咕的声音太小,宋杰没有听到,于是就问了遍。
荀达却不肯再重复,“没什么,你快些清点,另外还得嘱咐所有人,此事万不能张扬出去,否则会令民心不安,我这就去皇宫,跟五皇子商量商量,我没回来,你千万不可擅自行动。”
“知道了,”宋杰也知兹事体大,做决定的事,还是留给尚书大人,他一个刑部侍郎,还不够格。
襄王府里一片太平,木香当晚回来,就将那颗粉红珍珠,摆到主厅的供桌上。
她觉得既然是千年珍珠,肯定有灵性,千年哪,还不修成精了。
所以,就得好好的供着,每日上香拜祭,寻到一个合适的机会,她还会将此物,送回大海。
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从哪来的,回哪去。
元瞳跟木朗玩的不错,他俩属于同一类小娃,脑袋都不怎么会转弯。
木朗比元瞳还好一点,至少不会被人会一颗糖就能骗走。
有好几次,要不是木朗看的紧,这小子就得给人带走了。为此,木香颇为伤脑筋。
她辛辛苦苦训练出来的人,要是给人贩子拐去,当乞丐或者去卖艺,她还不得怄死。
后来,还是赫连晟最有招,他只对元瞳说了一句。
打那之后,再有人上前跟元瞳搭讪,想骗他拐他,元瞳二话不说,拿起随身携带的,短粗短粗的棍子,上前就打人,直到把人打的抱头逃窜,还不罢休呢!
后来,木香为这事还纳闷了很久,追着赫连晟问,他到底跟元瞳说了什么。
结果这人故弄玄虚,怎么着都不肯说。
最后还是问了元瞳本人,那小子呆呆的回了这么一句,“因为他们想抢我的吃食!”
多么简单,多么直白的理由,对元瞳最管用不过。
的确,赫连晟真是这么说的。
何安又继续补弃跟他说,那些想跟他搭讪的陌生人,都是冲着他的吃食去的,人心都是很坏的。当然了,除了襄王府的人。
木香佩服死了赫连晟的手段,她自愧不如啊!
她站在廊檐下,正远远的欣赏粉色珍珠,元瞳就过来了,手里抓着鸡腿,跟木香并排站阒,定定的望着那珍珠,不声不响。
木香曲起一只手臂,架在他的肩上,逗他道:“你看这珍珠多漂亮,你想要吗?”
元瞳呆呆的看着,咬了口鸡腿,“它能吃吗?”
木香嘴角抽了抽,“貌似不能。”
“那我不要,”元瞳答的干脆。不能吃,他要来干嘛。
木香忍着笑,这位又是一名吃货,貌似她身边的吃货还不少。
正要说什么,就见木朗从背书包,高兴的朝他们跑了过来,“大姐,大姐,我看见女子学院开业了,好多人围观看热闹呢!”
女子学院自然是不能耽搁,有了地契,木香便马不停蹄的让长生准备好所有的家家具,并让喜鹊跟彩云帮着去招生。
至于女夫子,这就比较难选了。
还是红叶有招,她送了一封信,列出了京城中最适合做女夫子的人,木香那日将她们一齐约到茶楼,开了个大会,好的坏的,有利的,没利的,统统说了一遍,话说到这个份上,要不要领这份工作,全看她们自己的意思。
红叶的眼光独,她推荐的人,二十个人头里,有十五信都应了,同意去女子学院做女夫子。
她们也算胆子大的了,古往今来,可没有女夫子这项职业。
一旦她们踏入女子学院的大门,就意味着,她们得承受世人不理解,以及带色的眼神。
木香冲木朗招手,在他跑近时,摸着他的头,发现木朗又长高了,“那你看见前来上课的女学生多吗?有没有闹事的!”
“女学生还好吧,不算多,闹事的,倒有不少,但是他们一听女子学院是你开的,扭头就跑了,”木朗如实汇报。
“呃……”木香哑然了,关于这一点,她真的是无心之失。或许是蒋荣的下场,太惨了,把他们都吓坏了,所以别说见她,哪怕是听见她的名字,都避之唯恐不及。
元瞳很慢很慢的啃着鸡腿,对他们说的,不感兴趣。托他的福,襄王府里养的鸡,遭了大难。
严忠从外面跑进来,在木香耳边说了句什么。
“你们俩先去玩吧,木朗得写作业,元瞳,你少吃点,再吃下去,脸就成包子了。”
打发走这两人,她走到院里大理石边的藤椅坐下,脚抬起放在前面的软点染子上,摸了摸跟个皮球似的肚子,才慢慢的笑着说道:“发生这样的事,国公大人肯定要出口气,他这是杀鸡给猴看呢!”
“就算是要给我们警告,他也不该杀那么多人,难道他不怕皇上派人查此事吗?”
杀几个死囚没什么,可是他连刑部的官差都杀了,就算他是护国公,也不能如此行事吧!
木香冷笑,“他才不怕,他恨不得把事情闹大,到时皇上追究起来,只要把蒋荣带到唐皇面前,他就有理了,话说回来,刑部的水牢到底出了什么事。”
那天具体的事,是尚彦独自去办的,他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她没有过问,反正知道蒋荣没有好下场就够了。
严忠有些说不出口,“刑部的水牢不是人住的,那里面住的都是魔鬼,只有犯了大奸大恶的人,才会被关进去,只要是进去的,就永远都别想出来,官差也不在管他们,只让他们自生自灭。”
他只能挑着能说的说,不能说的,就让它烂在肚子里,反正现在刑部水牢已被毁,那些死丘也都不复存在,再没什么可追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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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5章 看我如何收拾你们
木香晃着摇椅,看着头顶斑驳的阳光,透过树叶缝隙照下来,“哦……看来蒋荣这次不傻也得疯,你说蒋振庭会不会把这笔账算在我们头上,找我们报仇?”
“不好说,灭了一个刑部,未必能平息他的怒火,这事不怪尚彦,如果我是他,只怕会比他还要狠上好几倍!”严忠可以相像尚彦心中的痛。
这段日子他一直都在军营,在英皇卫队训练,他比任何人都要刻苦,都要用功,常常练到遍体鳞伤还不肯罢休。
“尚彦的突击训练,如何了,我列举的单子,他可有及格?”尚彦的训练,是木香一手策划的,针对他擅长的,以及他的弱点。
尚彦的轻功,当初跟他师傅在山上学习时,并没有用心的钻研,以至于他虽拥有极高的天赋,以及很好的方法,却练成了半吊子。
内力不足,逃脱的法子也不够充份。
因为他主攻轻功,在武功上,不可能有太大的突破。
所以木香便让人教他使暗器,他没有太强的内力,发出去的暗器也是棉软无力。
最好的办法,是让他使用一种可以自主发力,比如类似弓弩这样的,甚至比弓弩还要小巧易于携带的暗器。
其次,用药用毒,也是很好的法子。
御林军的造器局,已按照木香的吩咐,造了小型的火药弹丸。
但是因为技术限制,这种火药弹丸,必须在点上引信之后,才可以炸开,所以这就得需要有人配合。
木香思来想去,也只有周大憨跟他搭档最合适。
取长补短,有强有弱,是再好不过的。
严忠认真向她汇报了每个人的训练成绩,“尚彦很刻苦,每一项都超额完成,但是我觉得他有点太过,有一次,差点把一条腿练废了,长此以往,我担心他撑不了太久。”
“练废?这可不行,你去告诉他,他现在的命,是我的,要是想死,或者把身子练残了,我定不饶他,挖他祖坟都是有可能的,”那么好的苗子,木香绝对不想把他练废了,但万一他自己不珍惜,别人再说什么都是无济于事。
严忠表情有些怪怪的,挖人家庭祖坟,亏她想的出来,“属下一定将话带到,另外,去女子学院门口闹事的人,属下已经查清了,没什么可疑,就是那位苍澜大皇子,他突然出现在学院的门口,看了好一会,没有说要进去,只在那里站着,足足在门口站了一刻,才离开,属下觉得不太对劲。”
“他?他不去看司空瑾,却跑去看女子学院开学,这人的想法果真跟寻常人不同,你派人盯紧了,别让他耍花样,闹事倒是无防,只要别在咱们的地盘上闹事就行。”
“嗯,这苍澜大皇子,倒是喜好风流美色,整日的流连青楼烟花之地,属下打听到,他似乎跟苏秀混在一块了,这几日夜夜留宿苏秀那里,主子,您说苏秀会不会利用他,找你寻仇,”这才是严忠最担心的。
木香倒不是很担心,“司空拓也就那个德行,就算苏秀想依靠他,干点什么事出来,她也不足为惧,倒是轩辕恒此人,你得多注意,唐墨现在在哪?”
“五皇子?好像他约了燕太子,在京城醉仙楼喝酒,”严忠不明白她为什么说着说着,突然又把话头转向唐墨,但还是如实回答了。
木香还是慢悠悠的晃着摇椅,食指轻点椅背,“派人通知唐焱,让他也去醉仙楼,单林渊还在府里吧,你把他叫来,我有事让他去办。”
“好,那属下这就去办,”严忠看她的眼色,明白了几分。呵呵!他开始同情那几位,不知今天之后,他们会如何捶胸顿足,悔不当初。
严忠走开后,单林渊很快就来了,手里把玩着一根笔,这是木香为他特别制作的,原理就是转笔,以转笑的速度,练习手指的速度,有助他发挥特长。
木香看着单林渊那张雌雄莫辩的脸,笑的很狡诈。
“您又想干嘛?有话就说,没话我得走了,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去忙呢,”单林渊一见她这样的笑,就觉得莫名的心惊胆颤,她这样的笑,准没好事。
“当然有事,你好好打扮一下,我带你去接客!”
“啥?”单林渊以为自己听错了,又或者是她说错了。总之,不可能是他听到的那样。
但是木香接下来的话,彻底将他他的怀疑击垮,“你没听错,让你去接客,又不是真的接,等哪天我真的开鸭馆,定让你当头牌,今天你只要好好打扮一下,不用穿女装,就穿这一身男装,不过得涂脂抹粉,弄的漂亮一点,其次再找几个漂亮姑娘……说到这个,我忽然发现咱少了一家青楼,你知道京城有哪家青楼经营不善,要倒闭的吗?”
“呃……好像有吧,”她说的太快,让单林渊想阻止反驳,都没有机会,直到她忽然问了问题,他习惯性的就回答了。
木香叹了口气,站了起来,“那咱们就去瞧瞧,找几个人给你做随从。”
单林渊表情怪怪的,忽然道:“殿下是不是不在府里?”
木香斜眼看他,“管你屁事!”
单林渊嘴角狠狠的抽了下,难怪她又要作怪,原来是赫连公子不在。真的是老虎不在家,猴子称霸王。
单林渊被木香硬押着,带上英杀跟元瞳,木朗想跟来着,但木香不让,怕他看了不干净的东西。
单林渊觉得他偏心的够可以,元瞳比木朗也大不了几岁,她怎么不担心元瞳被带坏。
木香却说,带元瞳另有用处,再说元瞳心智比木朗还低,得开窍才行。
今天周大憨也在,再带上大飞。
好嘛,这个阵势出门,谁敢惹,谁敢?!
单林渊说的青楼,就在北门的一角,没有档次可言,都是接待北门这里乱糟糟的男人。
楼里的姑娘来源也比较杂乱,许多半老徐娘,还有一些从边远地方拐卖来的小姑娘,几乎没有任何的才艺,只知道陪男人睡觉。还有些因身世,或者别的原因,自愿或被迫被进来。
当然了,大部分都是非自愿。
木香一行人来到北门,如此招摇的过市,还没有坐马车,吓的那些小混混们,扭头就跑。
大飞似笑非笑的说道:“您快成过街老鼠了。”
木香瞄他一眼,冷起了脸,“我要是过街老鼠,那你是什么?”
过街老鼠身边的跟班,那是一样一样滴!
周大憨呵呵的笑道:“俺觉得这样出门好威风,跟着主子,果然是俺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选择,以后俺出门都要向主子这样。”
大飞鄙夷,“没看出来,你还挺会拍马屁。”
“俺不是拍马屁,俺说的是实话,”周大憨拧着脖子,不服气的反驳道。
“是是是,你说的是大实话,哼!”大飞懒得再跟他争辩,因为他跟元瞳的眼睛,都被路边的一处小摊点吸引了。
路边有人在做肉夹馍,估计是从外边引来的新吃法,当然了,木香是见过的。
不就是肉夹馍吗?她又不是没吃过。
可是呢,古代的食材都是原汁原味,从材料做法,都是最原始,最新鲜的。
面粉里头不加任何的增白剂,吊白块,猪肉也都是选用土生土长,不喂饲料,不打防疫针,催长素的土猪肉,还有那酱料……
几样加在一起,别说元瞳跟大飞看的眼睛发直,就连木香也犯了馋,“去买吧,多买点,咱们边走边吃。”
大飞揣着银子,腿脚极快的奔过去,似乎还跟那店家说了什么,再回来的时候,怀里抱着一个大大的油纸包。
于是片刻过后,这几人走路的气势又变了,一人手里拿着个肉夹馍馍。
这家伙份量太足了,一只手都握不过来。
大飞咬了口肉,絮叨着,“这馍真好吃,听那店家说,这馍馍的做法,是从老家的地方学来的,也不是南晋,不是燕国,更不是苍澜跟陇西,是他作卖货郎的时候,走村窜巷,在一个叫庄悬的地方,跟一家姓田的生意人学来的,那家开客栈呢,生意做的可大了,说不定很快就要做到咱们这儿来了。”
他说的这些话,木香没听进去,因为他们已经站在这家庭青楼门口了,她吞掉最后一口肉,接过英杀递来的帕子擦干净手,“都闭嘴吧,单林渊,你确定没说错地方吗?”
透过半遮掩的房门,能看见里面的情景,她可是一点都没看出来这个地方有哪点像青楼,门槛破破烂烂,站在门口,一眼就可以看见里面的大厅,几张桌子铺着红布,几条破凳子,模七竖八的摆着。
地上脏乱,瓜子壳,水果皮,还有一些乱七八遭,可能是摔烂的碗碟什么的,总之,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再往里,二楼的地方挂着一排帷幔,大概是为了遮住楼上的房间。
因为是白天,也看不见有人经过,萧条到几近荒废。
单林渊拍了下折扇,“是这个地方,我没说错,您看,牌子上写着,春香阁!”
他不指,木香还真没瞧见门楼上有匾额,因为大门边有棵香樟树,树叶发了新芽,长势正好,遮住大半个匾额。
“名字倒是不错,就是可惜了,地段不好,又搞成这个样子,没生意也属正常。”
“也不全是,”单林渊给她解释道:“咱京城最大的红楼,除了醉仙楼之外,就属天仙楼现在最火爆,也就是这个月火起来的,喏,站在这里还可以看见天仙楼的一角呢!”
顺着单林渊手指的方向,木香只看了一眼,商业竞争嘛,没有对错,只看你能不能战胜别人,如果很不幸的,你失败了,那么只能说明你经营不善。
木香直皱眉,“既然这里都破成这样了,你干啥还让我来,估计这里也没什么好姑娘,还是走吧!”
“等等!”单林渊急着拉住她,“此地虽然破了点,可是里面的姑娘都漂亮着呢,不信您进去瞧瞧,这家老鸨头几天刚病死,要不咱会破败成这个样子。”
木香狐疑,显然还是不太相信,她对大飞使了个眼色,大飞卷起袖子,掐着腰,迈着大阔步,当先走了进去,“人呢,有没有人,哎,都死哪去了!”
他嗓门大,直把楼板都震的直晃悠。
英杀也在前面开路,用脚大致清理了地上的碎片,以防止主子滑倒。
单林渊腆着笑脸,弓着腰,将手背伸到木香面前,让她扶着,“主子,请吧!”
木香目光慵懒的白了他一眼,不客气的扶住他,走了进去,“你们两个就站在门外,注意观察四周,若有情况,随时通知。”
“是!”周大憨立即收起平日里嘻嘻哈哈的笑脸,背着对着春香阁的门口站着。
元瞳一声不吭,也觉着他的样子,跟他并排站着,一边还咬着手里的馍馍,现在差不多饱了,所以他吃的很慢,纯属打发时间。
大飞这一吆喝,楼上垂着的帷幔被人一只嫩白的手臂拉开了。
这女子似乎还没睡醒,揉着眼睛,含糊不清的嘟囔道:“谁啊?天还没黑呢,来这么早做啥!”
单林渊快步走了上去,“早什么早,赶紧叫她们都穿好衣服下来,别磨叽,动作快点!”
单林渊这么一嚷嚷,那女子终于清醒了一些,眨着眼睛看着站在楼下的几个人。
她年纪应该不大,看上去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但脸上已经有了风尘的味道。
意识到来的人不简单,她赶紧缩了回去,开始每间屋子的去敲门。
于是乎,因为木香等人的到来,楼上乱成了一锅粥。
大飞跟英杀清理出一块干净的地方,单林渊还脱了外衣,铺在凳子上,好让木香舒服的坐着。
坐下之后,木香问了单林渊,关于他是如何清楚明白的知道春香阁的情况。
单林渊不好意思的回答,一切都源于那天主子放他假,准许他玩女人,他又舍不得大笔的银子,忽然想起这里有家庭便宜的青楼,所以就一路找过来。认识了几个投缘的姑娘,虽然最后还是睡了人家,但身心都是快活的,于是他也就一直惦记着此事。
楼上一阵咚咚的下楼声,期间还穿插着有人摔倒,有人挤着对方,或者谁扯了谁的头发,以及一连窜骂骂咧咧的声音,实在是太热闹了。
英杀依旧漫无表情,木香神情淡淡的,大飞嘴角抽着,单林渊则是一脸的笑意。
等到她们慌慌乱乱的奔到楼下,有人鞋子只穿了一只,有人竟只穿着里衣……大飞赶紧转开头去,可疑的半边脸已经红了。
“呀,单公子,竟然是你啊,这大白天的,您也有兴趣光顾我们姐妹吗?”之前头一个醒来的女子,瞧见单林渊,就跟瞧见外违不见的熟人似的,热情万分。
单林渊不自在的咳了声,“小翠,注意一下场合,没看见我家主子来了吗?”
他这么拼命的使眼色,这个女人脑筋真是有够笨的。
“主子?”他这么一说,小翠才看见唯一一个端端正正坐着的人,竟然是个女的,“这位……这位夫人,不知到此有何贵干。”
不怪她眼神不好,干她们这行的,首先注意到的,当然是男人了。
就比如她身后这些姑娘,有几个正偷偷瞄着大飞,在他健壮的胸膛上流连。
木香当然注意那些女人风骚的样子,以及她们冲大飞抛着媚眼,再看看她们的年纪和长相,到也没那么糟糕,或许有她的介入,这家青楼的生意会起死回生也说不定。
“我来找你们,自然是有我的用意,你挑几个性子活泼的姑娘,随我去一趟醉仙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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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章很好看吧?呵呵!
第266章 如此诬陷你!
领头那个叫小翠的姑娘,一脸震惊,“去醉仙楼?夫人别拿我们姐妹开玩笑了,醉仙楼那样的地方,我们咋能进去,要是真去了,还不得叫人笑话死!”
站在那儿的姑娘,全都窃窃私语,交头接耳,互相讨论着。
木香板起脸,冷然之色尽现在,“你们觉得我像是在开玩笑吗?让你们去,不过是陪衬一下,主角可不是你们,既然是本夫人叫你们去的,就没人敢笑话,拿出你们本事,不必你们去陪客,但你们得尽展风骚,让本夫人瞧瞧,你们可有大用,如果你们的表现能让本夫人满意的话,这春香楼,我买下了!”
小翠等人听呆了,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这……这位夫人,您让我们跑外媛,这没问题,我们姐妹本来就是做一行的,就算是出去陪客人,只要价钱合适,那也没什么可说的,但是您可看好了,这春香阁因为位置不好,从前妈妈在的时候,生意就很清淡,我们姐妹的价码都很低,一直火不起来,只能勉强维持生计,现在妈妈死了,加上天仙楼有意打压,眼看着就要经营不下去了,您这个时候要买它,那不是尽等着亏本吗?”
木香笑了,“就冲你这句实在话,这春香阁本夫人买定了,你们准备准备,挑个俊俏的姑娘,打扮的好看些,随本夫人去唱个大戏,回来之后,定然不会亏待你们,单林渊,赶紧的,你也去换身大红的衣裳,越鲜艳越好,脸上的脂粉多擦一些,你们哪位,再给他找个团扇,没有扇子,怎么能装样子呢!”
单林渊脸黑的彻底,本来还想着带她到春香阁,说不定会让她改变初衷呢!
没成想,她压根没动摇过。
“嗳,那奴家这就去办,”小翠听出了木香话里的意思,可把她乐坏了,要是春香阁真的还有救,让她干什么都成啊!
大飞这回乐了,一脚踹在单林渊的屁股上。
他力气忒大,抬脚动作又快,单林渊避无可避,直接被踹的飞了,栽进那群女人中间。
小翠也是个精明的,她们虽然生活在底层,但也能看出木香身份的不同。
笑着闹着,抓住单林渊就将人带上楼去了。
大飞幸灾乐祸的笑着,跟英杀打趣,“单林渊这小子,要是真的扮起女人来,绝对你比还像女人。”
英杀侧目看了他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里的冷意又重了几分。
大飞被她这眼神看的心里升起一股寒意,他耸了耸肩,“当我没说。”嘴贱哪!还不是一般的贱,跟英杀打什么趣,还暗指人家不像女人,她再不像女人,也不能改变她是女人的事实啊!
春香阁里再次乱作一团,偶有衣服鞋子什么的,从楼上被扔下。
甚至还有四处乱飞的肚兜,幸好他们几个坐的远,否则这些东西就得扔在他们头上了。
好不容易,单林渊被几个女子围着推下楼。
收拾过,上了妆,几个年轻的女子,看上去有了几分姿色。
她们笑着闹着,将单林渊推到木香面前,一个小脸的女子笑着说道:“夫人请看,单公子这个样子可美。”
她硬是掰下,单林渊用扇子捂脸的手,单林渊施了脂粉的脸,露了出来。
眉毛描过了,脸上涂了粉,比之前白了,嘴巴也点了红,眼角用眉笔勾出一个妖娆的影尾。
稍稍斜着眼睛看人,便是火力十足的电眼。
再配上一个微微勾起的嘴角,这家伙就是十打十的狐狸精。
但是见过了尚彦的容貌,说实话,木香对长的漂亮的男人,已经免疫了。
所以,也就是看了一眼而已,“既然都弄好了,那便走吧!”
大飞在走过单林渊身边的时候,打了个大大的喷嚏,“亲娘哎,你到底,擦了多少粉,呛死人了。”
单林渊故意朝他抛了个媚眼,“你闻闻看哪!”
大飞抖了抖肩膀,只感觉鸡皮疙瘩掉一地,“我滴个乖乖,你这个死人妖,再敢对爷用这种眼神,看爷不把你废掉!”
他晃了晃手上的剑,可不是说着玩的。
单林渊抽了抽胳膊,“不看就不看,小爷还不想对你抛媚眼呢,浪费我的表情。”
接着,他又看四处寻找英杀,却发现她早就跟着主子一起走了,连个施舍的眼神都没留给他。
小翠在后面清点人数,那位夫人说了,不要多,五六个就成,得是会来事的,能放得开的,她得想好了再挑人,免得误了大生意。
单林渊走到门外,元瞳睁着眼睛看了他好一会,然后恍然大悟,“原来你不是男人!”
周大憨哈哈大笑,惹的前面走着的大飞也跟着笑。
大飞戏谑道:“他本来就是女的,只不过没有高山流水,以后你见着他,就叫他单姐姐,知道了没?”
“去!滚一边去,你才是女的呢,”单林渊扬起手,就要拿扇子砸他,可是一想,他手里拿的是团扇,砸着人也不疼,只得作罢,索性飞奔上前,抬脚就要踢他。刚才被他踢的一脚之仇,还没报呢!
大飞腿一歪,灵活的躲开,“哈哈,惹急了?单姐姐!”他以前身手不灵活,以力气大填补身手的不足,在英皇卫队训练之后,有一次被木香看见他慢吞吞的动作为,结果那次他可惨了,简直是惨不忍睹啊!
受了那次的苦,被主子魔鬼训练了半个月,他再不敢懒了,否则这脱几层皮的滋味太不好受了。
元瞳不在作声,单林渊是男是女,又不关他的事。
英杀冷着脸回头瞪了大飞三人,“吵闹什么,路上人多眼杂,小心着点!”
英杀是英皇卫队的队长,虽然她是女子,但不知怎么的,他们几个人,都十分怕她,对她的惧怕,仅次于木香。
小翠领着五个打扮花枝招展的姑娘,跟在单林渊身后,按着木香事先说的,几人抬了顶轿椅,不重,四个姑娘抬着也不累,反正没多远,走几步到了。
她们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走在街上,单林渊就已经够招摇的了,坐在软椅上,用团扇半遮住脸,只露出半边。
不时对路过的人,抛几个媚眼。
他这样的打扮,任谁猜的出来,肯定是男倌无疑。
加上他身边还跟着几个漂亮,穿着清凉的姑娘,一时间街道两边就被人围满了。
有些认得小翠她们几个的男人,跟在轿椅后面,追问她们这是干嘛,唱的哪出戏。
小翠等人按着木香之前的吩咐,含羞带笑的对路人解释,她们是送自家庭公子,去醉仙楼接客。
等到客人再追问,接客的人是谁时,她们就不肯说了。
于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不少男人跟闲着没事干的婆娘,都跟在队伍后面。
木香带着英杀几人,远离人群走着,在快要到醉仙楼时,她招来大飞,让他带着元瞳,去干一件好玩的事。
他们两个走后,木香身边就只有周大憨跟英杀。
周大憨用他膀大腰圆的优势,走在前面给木香开路,他这样的人,谁看见了,不得绕着走,否则被他扇一下,那还了得。
单林渊跟小翠的队伍,渐渐被好事的人群围上了,好在小翠这丫头机灵,还能应付自如,一边跟身旁的男人们调情,一边还能稳稳的指挥身后的姐妹,抬软椅。
路过天仙楼的时候,小翠挑衅的看了眼站在门口的几个女子。
终于有一天,能让她扬眉吐气了,看见她们气的铁青的脸,她觉得过瘾极了,哪怕今天她一分钱挣不到,也认了。
这一整条街,因为单林渊等人,沸腾了。
跟逛庙会的时候,有的一拼。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醉仙楼去了,而此时,唐焱收到某人的邀请,确切的说,是以威胁的手段逼了他前来醉仙楼。当然,还有唐墨跟轩辕恒的原因,他不得不来这一趟。
刚下轿子,就看见远处高高坐在轿椅上了的单林渊。
那个男人他认识,是木香招来的部下,可是他怎么搞成这个样子,还如此招摇过市?
眼前发生的事,让聪明过人的四皇子也陷入深深的不解。
这时酸仙楼的老板娘云姐,已经笑着迎上来,“这不是四皇子殿下吗?您难得来一次醉仙楼,可要好好尽兴才是,青栾姑娘可是天天都盼着殿下能来呢,今儿她终于如愿,怕是要乐晕了。”
唐焱收回视线,浅浅的笑着,“不必了,本王今日是来见几位朋友,带我去见五皇子吧!”
“哎,成成成,几位殿下都在楼上雅间呢!”云娘是个风韵犹存的妇人,身材丰满挺翘,年轻的时候,也是风靡一时的大美人,只不过现在老了,改行做了老板。
唐焱上了楼,自有美人替他开了雅间的门。
门一推开,清脆悠扬的琴音便流泻出来。
在看见唐焱出现的一瞬间,那琴音戛然而止,似乎受到了惊吓。
唐墨见是他来了,笑着冲他招手,“四哥怎么才来,酒都喝没了,来人啊,再上几坛酒来。”
侍女低头领了命令出去,顺便把门关上。
轩辕恒优雅的品着酒,也微笑着说道:“唐焱兄,果真非凡一般,瞧瞧,你一来,这位青栾姑娘,连琴都弹不好了,一双眼睛只顾盯着唐焱兄,将我等都抛在脑后了。”
唐焱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抬头对青栾礼貌性的笑了笑,随后便走空着位置上,姿态随意却又不失贵气的坐下。
他是礼貌的一笑,对青栾来说,却是天大的恩赐,以至于这位小女子,匆忙的低下头,一双含羞带怯的眼睛,只敢盯着自己手里的琴,看都不敢看他。
唐焱坐下之后,才道:“切莫拿本王开玩笑,醉仙楼本王也只来过两次而已,这一点,五皇弟是再清楚不过的。”
唐墨笑道:“这是真的,四哥身子不好,待在府里修养的时间最多,想必今日是看在燕太子的面上,才勉强出来的。”
唐焱适时的咳了两声,“老毛病了,养与不养都是一样的结果,无碍。”
轩辕恒也笑道:“那叫人上杯热茶,四皇子身子不好,还是不要喝酒了。”
“不必了,郎中说偶尔喝些酒,对身子也是有好处的,多谢燕太子关心,本王心领了。”
青栾见他虚弱的样子,面露担心,又碍于自己的身份,不敢上前,只能用饱含关切的眼睛凝视着他。
婢女很快就捧着酒壶进来了,跪在给他们倒酒。
唐焱收起帕子,端起酒杯,“本王打扰了两位喝酒,先敬二位一杯,当是陪不是了。”
他一仰头,喝的到是很干脆。
可把青栾姑娘担心坏了,这位美人,皱着秀眉,一双泛着水光雾气的眼儿,担忧的看向唐焱。那眼神,恨不得冲上去代他喝似的。
唐墨跟轩辕恒二人啥话也没说,各自喝了杯中的酒。
放下酒杯,唐墨疑惑道:“怎么,不是你请我们来的?”
唐焱放酒杯的手一顿,脑筋转的飞快,“正是本王请你们来的,燕太子不远万里而来,本王理当款待,只是府里刚刚修葺完毕,怕怠慢燕太子,所以……”
“无防,四皇子的心意,本太子心领了,前些日子,本王的皇兄在京城,也给你们添了不少的麻烦,应该是我给你们陪不是才对,”轩辕恒相当谦虚,时不时就用‘我’,而不是本太子,可见他为人处事有多么低调。
就在这时,雅间的门突然被人推开了,冲进来的,是唐墨的侍从。
“殿下,不好了,楼下来了好多人,莫名其妙的说要上来找殿下,云娘正在下面拦着,让我传话进来,让你们赶紧从后面离开!”
“什么叫莫名其妙的人?你说清楚了!”唐墨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这下是要坏事啊!
那人也急了,“奴……奴才也不知道,就见着几个青楼打扮的女子,用软椅抬着一个涂脂抹粉的男人,到了醉仙楼门口,就说他们是奉了您的命令,前来陪客的,而且……”他说不下去了,生怕主子暴怒。
唐墨额上青筋直跳,咬牙切齿的问道:“而且什么!”
侍从吓的瘫跪在地,“回……回殿下的话,他们还说,您指定了那位单公子。”
“啪!”唐墨手里的茶杯被捏碎了。
不止是他,轩辕恒跟唐焱表情也不太好看。
要是说他们流连烟花之地,倒还好听些,可是……怎么能说他们好单林渊那样的男色呢?这不是要毁他们的声誉吗?
唐焱想起来的路上,远远的看见单林渊那货坐在轿椅上,敢情他的目地就是醉仙楼?
既然是他执行,那么主谋者肯定是木香。
既然有了这一招,那么必然也有后招,这后招……
他忽然转头,看向雅间的窗子。
这窗子跟普通的小窗不同,足足占了大半个墙璧,只要推开窗子,站在窗边,下边的一切,就能看的清楚。
同样的,站在楼下,也能看见窗子里面的一切,谁让这里视野太好了。
唐焱刚这样想着,还没等他准备好应急之策呢!就听一声好像利箭破空的声音,嗖的一声。
“砰!”
“殿下!”
“太子!”
一声巨响,窗子被炸开,同一时间,从暗处扑出几个人影。
分别扑向唐墨、唐焱跟轩辕恒。
窗子被炸开,街道上吵嚷的声音,接踵而至,以及对面阁楼上,握着巨大弓箭的小孩。
元瞳握着弓,还觉着不过瘾,距离太近了,他都不敢使力,否则那箭就得在在撞碎窗子之后,再穿过那间屋子,射到更远的地方。
大飞看呆了,直拍元瞳的肩膀,“好小子,真有你的,我跟周大憨两人的臂力都不及你,你这小小年纪就有此成就,日后还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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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更,白天还有一更,大概在中午。
第267章 破窗露风流
元瞳没有搭理他,而是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吃起了刚才还剩的半个鸡腿。
对面醉仙楼里一片混乱之后,因为窗子被利箭撞破,弄的烟尘四飞。
等到灰尘散去,雅间里头,竟然多了几个人。
而且是以怪异的姿势多出来的,就连他们三人的随从都没能阻挡。
于是楼底下看热闹的浩浩荡荡的一群人,睁大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站在几个皇族贵公子中间的单林渊。
“哦……”
有人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原来如此啊!
一个人恍然大悟,然后就有第二个,接着第三个,再接着围观的人群,全都恍然大悟,齐刷刷哦了一声。
一个人的声音不大,一群人的声音足够传遍小半个京城,还有那听见动静,往这边赶的。一时间,醉仙楼外,可热闹了。
单林渊出手快,在唐焱还来不及躲开的时候,乘他不备,在他脸上摸了一把,顺便娇滴滴的说道:“四皇子殿下,小生来晚了,你莫不是急成这个样子吧!五皇子……燕太子……”
单林渊用了个含差带怯的眼神,看了他们几人,又一一点名,摆明了是谁也不放过。
唐焱狠狠抖了下肩膀,感觉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他跟唐墨对望一眼,彼皮心知肚明,一定是那女人搞的鬼。
给他们几个人冠上龙阳之癖的污名,这招够损的啊!
与他们表情不同的是,轩辕恒毫无预警的笑了,不是轻笑,而是笑出了声.
这位襄王妃可真是太逗了,竟然连这种损招都想的出来,也够毒的,至少他们几个人的名声是毁了。
唐墨猛的使劲,一把将单林渊推开,“你滚一边去,本王可没有召你,一定是又是木香那个女人搞的鬼,她人在哪里!”
“您说我家主子啊,她这会指不定躲在哪看戏呢,您要找她的话,只能从这里出去,但就怕你们几位出不去,因为这醉仙楼里里外外,都被人围上了,”单林渊幸灾乐祸的说道。
唐墨气结,“这个女人真够记仇的,本王那天也没说什么,她至于这般记仇吗?还用如此下作的招数,本王的名声都叫他给毁了。”
唐焱无奈又无力的笑着,“你早就知道,她是睚眦必报,还有什么可说的,反正本王的名声也不剩什么,现在又成了这个样子,以后……唉!”
以会是什么样子,他能相像得到,忒可怕了。
轩辕恒笑的很前欠扁,“嗯,此话不假,今天之后,南晋百姓看咱们的眼神,绝对如同看待怪物一般,更甚至,咱们几个人喜好男风的名声,不出两日,就能到三国各个角落!”
他开始另眼看待这位出身贫寒的女子,此招虽然没什么技术含量,可是它够黑啊!而且是黑的彻底,几乎是不可能洗白的。
哪怕他们日后规规矩矩的娶妻生子,也会被人当做为了掩饰某些不可告人的癖好。
单林渊默默的笑着,走到窗口,看了眼下面黑压压的人群,当看见坐在对面厅里的主子时,忽然他笑了,紧接着,他变了脸,惊叫了一声,回过头用惊恐惧怕的眼神看着唐墨等人。
“三位皇子手下留情,小生不能一人伺候你们三个,小生只有一副身体,还想活命呢,要不你们一个个来,让小生轮流着伺候可好?否则小生这条性命,非得留在这里不可,啊!不行?你们别杀小生,放过小生吧……救命啊!”
唐墨几人目瞪口口呆的看着单林渊在那里自编自演,每个人的脸色都黑成锅底,内心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恨不能上前一掌拍死这个男人。
可是因为角度的关系,他们几人虽然站的位置,底下的人是看不见的。
围观的百姓只看见单林渊背靠着栏杆,好像被人压着,又见着衣服碎片翻飞,这样的场景,怎能不叫人浮想联翩。
还没等有人阻止单林渊的自说自演,这人居然自己飞了出去,像一片落叶,跌入了人群中。
百姓们麻溜的闪开,给单林渊挪了个地方,他便重重的跌坐在地上。
众人定睛一看,这位浓妆艳抹的小哥,衣衫破烂,脸蛋羞红,媚眼如丝,实在是惹人遐想,像极了被人强迫蹂躏的娇弱小花朵。
单林渊不好意思的捂脸,再羞愤的爬起来,屁股一扭一扭的,似乎在隐忍着什么,推开人群,头也不回的就跑了。
稍懂夫妻事的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一看他扭着屁股的样,就立马明白了。
再抬头往上面看,只见唐墨追到栏杆边,于是他们就更明白了。
唐墨用手捂着额头,气的要杀人,让他的淡定从容都见鬼去吧!
这回就连唐焱也生了怒意,这女人是不是玩的太过份了,不行,他也得去找她算账,否则……天哪!今天之后的情景,他连相像都不敢。
轩辕恒在透过缝隙看见单林渊扭着屁股的动作时,脸色也不好看。
他虽然没有断袖之癖,可是也晓得单林渊扭着的什么意思,旁的他可以不管,但是这名声……可是会影响到他的前程。
于是,三人都气冲冲的奔下楼,一名侍从指着对面,示意他们要找的罪魁祸首,就在那里面。
木香知道他们一定会找过来,于是不慌不忙的吹了声口哨。
哨声刚响,一群原本散在各处,各忙各的乞丐,忽然动了起来,朝唐墨等人围了过来。
乞丐手无寸铁,唐墨几人的随从,是不可能在大街上对他们动手的。
他们不敢动手,乞丐们看似杂乱无章,却极有规律的移动着,将他们几人朝着路的那一边推搡。
同时,木香之前雇佣的小翠等人,也参与进来,整个现场一片混乱。
醉仙楼这样的风雪场所,肯定少不了有湖或者是池塘围在四周。
乞丐们推搡的方向,正是醉仙楼后面的湖泊。
唐墨被推的烦不胜烦,可是每当他的护卫拼命想将他拉出来时,就会很奇怪的,被什么东西打了手。唐焱的护卫更惨,被几个女子围着,拿巨大的胸器顶着他们,令他们束手束脚,想打不能打,想推不能推。
就连三人藏在暗卫的隐卫跟暗卫,也被人缠住了,分身乏术。
轩辕恒的境处也不好,这一切变故来的太快,而且周围人又多,他有武功也使不出来,也不能用内力震开他们,那样的话场面更混乱,甚至还有可能引发更大的骚乱。
再说了,他看这些人也没有恶意,唐墨跟唐焱都没有动作,他不能冒然行事。
他不知道的是,唐墨跟唐焱二人,不是不想有所动作,而是根本啥也不能做。
木香跟英杀,已经奔到了更高的楼上,这样视野更好一些。
周大憨很快也上来了,大飞带着元瞳紧随而至。
木香指着人群后面五十米之外的栏杆,对他们几人道:“你们谁能将那栏杆推倒?”
为了防止百姓掉进湖里,周边都用木栏杆围着。虽然是木质,但也有大腿粗细。
“我去!”周大憨自告奋勇,第一个举手。
也不必走下楼梯,顺着三楼的楼阁,攀爬着顺势而下。
这一手的绝活,得益于他们在军营训练的攀岩。不止他一个人会,包括刘晨在内,所有英皇卫队的人都精通。
但英杀跟王德练的最好,英杀可在上百米的悬崖攀爬,不用绳索,也可来去自如。
“这件事你们怎么看,哪些地方还不够完善,都说说看,多提些意见,”木香询问他们几人。
元瞳是不会说话的,英杀只在问到她时,她才会说。
“属下觉得丐帮的人,虽然能听懂您的口哨声,但他们之前的位置站的不怎么好,有待改进,今日如果换成其他人,未必能围得住。”
木香微微点头,“你说的对,平时觉得没有大问题,今日一试,方知还有很多不足的地方,他们的动动一向散乱,就算经过调教,也还是达不到我们的要求,这个事,单林渊!你死哪去了!”
“在这儿呢,来了来了,”单林渊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接着是他的头跟手。前面不好走,他爬墙进来的。
他从窗外跳进来,脸上的脂粉已经洗了,就是衣服还没换,依旧是破破烂烂的。
他舔着笑脸,奔到木香面前讨赏,“主子,您是不是觉得属下这事办的不错,所以决定要犒赏我了?”
木香微眯起眼,“犒赏待会再说,你过来看看。”她之所以做这么大一个局,报复唐墨等人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为了检验她训练出来的人,实践才是检验的唯一标准。
丐帮的这一批人,训练完了,是要派遣他们去各个地方担任分帮主的,所以马虎不得。
单林渊一直分管着京城的丐帮,此事,他一肩挑着。
“呀,那几位皇子掉水里了,”他惊呼。
木香等人定睛一看,还真是。
周大憨已经扛着老长的一截栏杆往回走了,没有了栏杆的阻挡,又是故意而为之,唐墨等人,呼啦啦都被推进水里了。
当然了,也有那不小心的作乱乞丐,也一并掉进水里。
一时间,这片浅湖,跟下饺子似的,沸腾一片。
不过湖水不深,成年人站在湖里,水也就齐大腿深,但是湖底的淤泥却很多,众人一扑腾,把底下的泥都搅了上来。
原来鲜艳俊美的几位皇子,像被埋进的黄泥堆里,从头到脚,尤其是腰部以下,全都沾上了黄泥水。
轩辕恒也很狼狈,但好在他也是心性很坦然的,除了苦笑之外,再没有旁的表情了。他在心里暗暗发誓,再不会招惹那个女人。
而且他也很替赫连晟担心,真不晓得,他是如何度过每一天的。
木香站在三楼上,看着底下面目全非的几个人,肚子都快笑疼了。
这几日,因为肚子太大生出的郁闷心情,一扫而空。
笑的太狠,肚子一抽一抽,她赶紧捂着肚子,想要扶着谁,好稳住身子,忽然她的手,被一双温热熟悉的大手握住了。
赫连晟站到她身后,一手抓着她的手,一手握着她的腰,想板起脸斥责她,可在瞄见她的肚子时,斥责的话,又给咽了回去,最后只说了两个字,“胡闹!”
木香讨好的笑,“哪有,是他们之前惹到我,相公,你又不是不知道,最近我心情都不好,这口气若是不出,我非得憋屈死不可!”
赫连晟哪会不知道她最近郁闷,可她郁闷的原因绝不是因为唐墨等人。
郎中说了,她因为怀的是双生子,五脏六腑都被胎儿顶着,所以总是感觉不舒服,胸口憋闷。
第268章 曲线毕露
赫连晟对她的解释,哭笑不得,“他们几个就是嘴贱了点,没有恶意,下如此狠手,你就不怕他们也记仇,寻到机会,就来找你报仇吗?”
木香将全身的重量都压靠在他身上,长长的舒了口气,“做人呢,不能活的太安逸,就得时时刻刻的警醒着,所以我才不怕他们的报复,反正他们今天的窘态我是看到了,够我笑很多天的。”
赫连晟其实也想笑,“一年之内,他们都摆脱不了龙阳之癖的帽子,你这一招,折磨的是他们的心,夫人下手够狠的!”
“你这是心疼他们了?”木香挑眉看他,眼角也微微挑着,这小眼神,把赫连晟看的心脏突突的狂跳不止。
“当然没有,他们的死活跟我没有半分关系,我是担心你,别笑坏了,闪着腰,”他说的是真话,她现在真有可能会闪着腰,所谓乐极生悲,说的就是她。
可是木香听着完全不是那么回事,脸又黑了几分,“不……会……的!”原谅孕妃情绪多变,她现在的脾气,像极了夏天的天气,一会晴,一会阴,一会下暴雨,转个身就可能雨过天晴。
就像现在,看见唐墨等人一身污泥的从湖里爬上来,她心情舒畅无比,抓着赫连晟,“相公,陪我下去瞧瞧嘛,我得离近了看,否则不过瘾!”
赫连晟嘴角无奈的摇摇头,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赫连晟一出现,单林渊就自动闪到大飞身后。这位醋坛子,要是看见他衣衫不整的样,搞不好挥一挥衣袖就让他远走高飞了。
等他们几人走到街上,乞丐们早已散去,小翠几人因为等着收工钱,所以还留在原地。
唐墨爬上岸,抹了把脸上污泥,可是袖子上的脏污也太多了,他这么一擦,没有擦干净,反倒越擦越脏。
“我……”脏话滚到嘴边,又吞了回去,再怎么气愤也不能爆粗口。
唐焱则是一脸的苦笑,远远的看见木香跟赫连晟携手而来,他对轩辕恒道:“燕太子可要去讨个说法?”
“不了,只当我失足落水,一点小事,难不成真要跟一个女子计较吗?”轩辕恒大度的笑了。他不傻,赫连晟那么宝贝他家庭媳妇。
不管出于何种原因,欺负了就是欺负了,能怎么滴?那家伙一定会这么说。
唐墨笑的很有深意,“想不到燕太子这般大度,连这种屈辱都能忍受,真叫人配服。”
轩辕恒涩然一笑,“不过是到湖里滚了一身泥,实在算不得什么,本王与五皇子的出身不同,自然没那么多讲究。”
唐墨再不受宠,也是唐皇最关注的一个儿子,纵然多年流放在外,但该有的尊贵与皇子的一切,他可没少过。
唐墨听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样也好,本王也还担心燕太子会发怒。”
唐焱提醒他们,“那位王母娘娘来了,你们都小心着说话,别再把她得罪了,我这身子,可没你们的结实。”
木香正好听见他最后一句,笑眯眯的调侃道:“别拿我们都当傻子,你这副身子,就属于好也不好,再坏也死不了,又不影响成亲生娃,你说说你哪点不结实了?”
其实她话里潜在的意思是,成亲洞房不成问题,就不算真的有问题,等哪天他连人事都不能了,那才是真正有问题呢!
唐焱跟她打了那么久的交道,哪里会不知道她的潜台词。当即脸色变的贼难看,一口气呛在嗓子里,捂着嘴直咳嗽,木板似的身子,颤啊颤的。加上衣服被污泥浸湿了,贴裹在身上,真正的曲线毕露。
呃……曲线毕露的可不止他一个,另外那两个也是。
刚才只顾着看他们的狼狈样,忘记了,身材也是可以看的。
只是才看了几眼,眼前忽然就黑了。
“有什么可看的,几根枯竹竿而已,你想看的话,我回家脱给你看,”赫连公子傲娇的说道。捂着她眼睛的手,就是不肯放下来。
听他说的话,让木香心痒痒的。不知是不是到孕中期的原故,她发现自己越好色了。
每晚都要缠着赫连公子,非得让他脱的只剩一条亵裤,才作罢。
而且一整晚,小手都得流连在人家的胸膛上,舍不得放开。
一摸就是一整晚,只有这样她才能睡的好。
可是她睡好了,赫连公子却只能顶着一对熊猫眼,无声控诉着,她的非人折磨。
所以这会,他说出这等露骨的情话,饶是木香再厚的脸皮,也得红了。
“呃……相公,我没乱看,他们身上也没几两肉,哪有相公你的身材好看,我看他们就跟看案板上的猪肉差不多,呵呵!”木香怕极了这家伙吃醋,每回把他气狠了,晚上都得受一番求而不得的惩罚。
(想问什么是求而不得?呵呵!自己琢磨去吧!)
唐墨等人自然听见了枯竹竿这样比喻,还听他还下意识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材,有突有凹,虽然没赫连晟那样的大肌肉,可是也不差的好吗?
轩辕恒笑的忒无奈,他打定主意,以后还是离这对夫妇远一点,再远一点,“本王还有事,几位慢慢聊吧,本王先告辞了。”裹着这一身脏衣服,这一点,叫他受不了。
“慢走不送,”赫连晟面有冷色的目送他离开。他以前怎么不知道轩辕恒这家伙长的这么讨人厌,以后没事,还是让他少来南晋,最好是待在燕国永远不要出来。
在最后关头,木香想扒开赫连晟的手,偷看一下美男背后的风光。
都是好看性感的男人,最美的地方,不是胸肌,而是后背,曲线优美,如随笔勾勒出来的一样。
轩辕恒来一趟不容易,错过这次,以后还不知道能不能看到呢!
可是她掰不开赫连晟的手,这家伙好像早料到她有这个龌龊想法似的,早有防范,索性将她转了个身,硬是将她的脸,按在胸口,以极其巧妙的手法,令她逃脱不了,又不至于将她闷坏。
唐墨真的看不下去了,接过属下递过来的披风,悻悻的道:“从前还以为你有多么豁达,现在看来,你除了爱吃醋,很小气之外,真的再无其他特质!”
赫连晟不仅不生气,还是一脸很受用的样子,“多谢五皇子的评价,本王这样的人,五皇子恐怕是一辈子也没法理解。”
“就是就是,他要是跟你一样吃醋,干脆在醋坛子里泡着得了,都不用冒头的,”木香揪住空档,硬是扭过头,兴奋的说道。
唐墨用披风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皮笑肉不笑的道:“本王在不在醋坛子,跟你没关系,你还是顾好自己吧!”
唐焱也被自己的随从接走,临转身时,目光深深的看了眼赫连晟。
他不嫉妒,只是羡慕,此生没有赫连晟这样的身体,给不了她一个安慰的拥抱,也给不了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此生不能,不知下一世是否可以。
这一日,京城十分热闹,唐墨跟唐焱二人的风流韵事,传的沸沸扬扬,真的如同轩辕恒猜想的一样,很快就传到了燕国。
南晋五皇子跟四皇子,以及燕国太子好男风,这样大的爆炸新闻,谁不想看,谁不想知道,谁不想探信究竟。
这几位的名声,都是众所周知,现在传出他们好男风,还传的有声有色。
有人激动,有人唏嘘,还有人蠢蠢欲动。
这蠢蠢欲动的,自然是那些同样好男风的人。
半个月之内,从各地飞飘而至的情书,就摆满了这三人的书桌。
甚至还有那为求见唐墨一面的小美男,痴痴的守在五皇子府外,搞的几位皇子妃尴尬万分,再想想成亲许久,唐墨都没入过她们的屋子,起初是半信半疑,后来就完全相信了,哭着跑回娘家,吵闹了一番。
唐焱知道也此事,他的情况要好一些,甚至可以说因祸得福。那位宋雨竹在听到外面那些传言之后,立刻收拾自己的东西,像遭贼撵似的,飞奔回自己家,再不敢踏进四皇子府。
所以,唐焱作为唯一的受益者,就劝说唐墨,女人既然都已经娶回府了,不跟她们同房,问题比之前不娶还要严重。
唐墨为了此事,也是烦恼万分,可他真的有洁癖,有一次试着跟正妃躺在一块,她的手刚摸上来,那种似冰冷毒蛇爬过的感觉,让他觉得头皮发麻。
而且她们身上的脂粉味,更是令他闻着想作呕,分分钟都待不下去。
还有一位受影响的人,就是轩辕恒了。
他的风流消息,都传到南晋某个边远小镇,一位老郎中领着穿着脏兮兮的半大假小子,老者坐着马车,假小子坐在前面赶车,两条腿挂在外面晃呀晃。
“师傅,刚才他们说的燕太子,是不是就上回咱们遇见的那个,”假小子声音清脆,语调俏皮,脑袋随着马车的晃悠,摇来摇去。几分可爱,几分娇俏。
举手投足,都像极了男孩子,要不是那张脸,长的秀丽,皮肤嫩的能掐出水来,还真认不出她是男是女。
马车的破帘子里面传出一道苍老的声音,“应该是吧,没想到,他看着挺正常的一个人,还有这等嗜好,小桃啊,以后再遇见这样漂亮的男人,得躲远远的,知道了吗?”
“嗯,知道,漂亮的男人都靠不住,以后我就找个丑的,”小桃郑重的点头,表情一点都不像开玩笑。
老者呵呵笑道:“怎么能找个丑的,要是让你天天对着丑的,你撑不过三天,就抓狂了,你还是没明白师傅的意思,师傅就想让你找个老实本份的农家汉子,以后师傅不在了,你就留在那里,跟着庄稼汉子,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等师傅过世了,就把师傅埋在你家田梗上,好让师傅每天都能看见你!”
小桃抓着缰绳的手一松,气呼呼的回头瞪他,“师傅,你又糊说了,你身子还壮的很,哪有什么过世不过世的,您要真想安顿下来,等到了下个村子,咱们身上还有点钱,买个小院子住下就是了!”
“傻丫头,师傅老了,人老了,就得想着身后世,这是人之常情,你不要难过,也不要伤心,师傅去了天上,是去享福,又不是去受罪,你应该替师傅感到高兴才是,师傅已经把毕生的医术都教给你了,这里还有一本祖传的医书,你拿好了,这是传家宝,可千万别丢了,认真的仔细的,把它看完,你脑子聪明,一定能悟出更精妙的医术来,记住师傅说的话了吗?”
“师傅……”小桃咧着嘴哭了。
从京城出来之后,起初师傅身体还好,可是在路上,染了一种疫病,虽然治的差不多了,但还是留下隐患,师傅的身体就这么垮了,加上他年事已高,抵抗力差,就这样一日不如一日。
“说了叫你别哭,你只要记住师傅说的话就行了,医书收好,以后再遇上燕太子那样的男人,一定得离远远的,你惹不得,也惹不起,”他还是不放心,那位燕太子在,相貌仪表,都是无可挑剔,说话办事,得体有章,相信日后他做了燕国皇帝也一定是个明君。
可越是这样的人,小桃越不能靠近。
他之所以想的这么多,是因为那一日,燕太子看小桃的眼神,太不同寻常了,而且这些日子,他总感觉后面有人跟踪,这样的担忧,让他心中不踏实,忐忑不安,死都闭不上眼哪!
小桃抹去眼泪,稚嫩的小脸,浮现叫做坚定的情绪,“师傅,不管你年纪多大,小桃都不会让你死的,小桃要让你长命百岁,长长久久的活下去。”
她知道一个地方,听说那里有世上最有益身体的温泉。
她要带师傅去找那处温泉,找到了,就不走了,住在那里,让师傅每天都可以泡上温泉。
呵呵!单纯的小桃姑娘,不会想到,她要找的温泉,其实是在……
南晋京城
经过半个月的喧闹,女子学院早已步入正规,刚开始收的学员确实不多,主要是不了解,也不晓得是个啥情况。
可是经过这半个月的实践,效果立马就显现出来了。
从女夫子到看门的,到杂役,没有一个是男的,里里外外的,都是女子。
平时到了上课的时间,学院大门紧闭,谁来了也不开,放学的时候,家住远些的姑娘由学院几位婆子亲自护送。
本来木香是打算修寝室的,但被康伯否决了。
康伯的意思是,未出阁的女子,是不能夜不归宿的,那样会让别人议论不检点。
既然不能住校,就得安排人送,后来干脆给配备了两辆马车,由年长健壮的婆子赶上马车,一个一个将她们送回家。
当然了,费那么大劲,这学费当然是得收。
也是看情况,有钱交的,那就交钱,没钱交的,可以帮着学院干杂务。木香办的产业越来越多,需要用人的地方也多,绝对能满足她们勤工俭学的目地。
这样做是双向盈利,女学生们可以得到上学的机会,木香这边呢,还能得到免费的劳力。
另外,她还逼着唐墨从户部拨了女子学院女夫子们的月钱。
这一项支出,必须得让朝廷出,跟朝廷绑在一块,以后才不会被他们找麻烦。
蒋振庭的那处宅子,不枉她费了那么多心血搞来,它绝对是最适合办学堂的地方。
重新翻修了之后,又重新粉刷的墙面,外墙部分在她的督促下,又改造了一番。
并且她还给取了个好听大气的名字:凤知堂。
呵呵!百年之后,她跟身边的人,或许都不在了,但这凤知堂,却可以留存百世,想想还真有些小激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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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还有一更哦!
第269章 硬闯
轩辕凌的事在轩辕恒的协调下,跟唐皇达成了协议,留下他在南晋做质子,反正现在上官芸儿也怀了他的孩子,事情已到了这一步,他无路可退,只能留在南晋京城,没有皇上的特赦,不得离开南晋京城。
轩辕凌的武功废了,身边的亲信也杀的杀,遣返的遣返,他身边留下的人,有唐墨派出的太监,其次就是上官芸儿带来的人。
这两人被封在前太子府,没有经过允许,连大门都不能出。
相比之下,司空瑾就大不相同了,他悄悄给赫连晟送去了密信。
大致的意思,当然是要将自己跟司空拓换掉。
他俩肯定得有一个留下做质子,如今他俩都是成年人,一旦留下,就有可能永远都回不了苍澜。
所以,在此情况之下,谁都不想做这个质子。
司空拓并不笨,他开始跟蒋振庭走的很近,也时常去五皇子府上。
国不可一日无储君,唐墨的封太子诏书已经拟好了,就是木香怀孕七个月时,诏书通发全国。
在龙乾殿举行了盛大却不奢华的封礼,封礼过后,唐墨换了太子着装,着玉龙发冠,这是历朝太子的标准装束。
直到唐墨的着装时,很多大臣才恍然觉得明白了什么。
当初唐昊继位时,似乎没有这些,难怪啊!
轩辕恒在参加完唐墨的继位礼之后,便起程回燕国。
司空拓因为没法带走司空瑾,又在京城里待着憋闷,所以就经常在京城里转悠,去的最多的地方,是女子学院。
那里有很多没出阁的漂亮姑娘,还很干净,都是好人家出身的女儿。
跟青楼那种地方的姑娘,完全不同。
司空拓去的次数虽然多,但凤知堂管理严格,不管他是什么身份,只要他是男的,都不可能进入。
连续几次吃了闭门羹,他开始不耐烦了。
而且他也不把木香放在眼里,一个大肚婆,有什么可惧怕的。
这一日,他刚从国公府出来,顺便还带出了恢复一些人气的蒋荣。
但蒋荣因为水牢里的事,性格完全变了,走路说话都不敢抬头看人,不管啥时候,
带了十几个侍卫,气势汹汹的杀到女子学院门前。
现在正是上课时间,彩云也在里面,听见看门的禀报,她也不怕,大着胆子,掐着腰就出来了,“你们是谁,到凤知堂来干什么?”
蒋荣不敢说话,司空拓当仁不让的站出来的,他早就换了苍澜的服装,穿着一身南晋人的常服,大概是觉得这样的衣服穿着更方便。
“本王子的身份,你一个小丫头片子,还不配知道,现在你赶快让开,本王子要进去瞧瞧,”他实在好奇的紧,想看看一群少女坐在那上课的模样,要是他也能坐在中间,身边一群美人围着,该是多美啊!
彩云听过他的名字,也知道他是谁,知道这位不好惹,但她不怕,“这里是凤知堂,只有女子才能进,你是女子吗?”
司空拓气的要喷火,“放肆,你一个贱婢,也敢阻拦本王子,来人,将她绑了!”
司空拓可不会把她放在眼里,他连木香那个女人都不惧,更何况是她。
几名侍卫领了他的命令,提着剑就要上前抓人。
蒋荣抬头瞄了眼上头站着的彩云,自动自发的闪到一边,远离人群,连自己的随从都离的远远的。
刘晨从摩登一品过来,是想给彩云送饭的。
可是还没到门口,就瞧见有人闹事,他快步冲了过去,一把抓住已经扑到彩云面前的两个人,提着他们二人的衣领,向后一摔,那两人就被甩的飞了出去。
“你没事吧,”他不看后面的人,紧张的将彩云上上下下都看了一遍。
彩云摇摇头,看见他来了,才算松了口气,“我还好,就是他们,非要闯进凤知堂,姐姐之前定下的规矩,谁来凤知堂都不准开门,连你都不能进去,更何况是他!”
刘晨每次来,都只在外面敲门,然后请人叫了彩云出来见面说话,他自己是绝对不进去的,任何人都不能破这个例。
“没事,你别担心,交给我,”刘晨将食盒塞给她,随后转身神色冷然的对上司空拓几人,“这里是上学的地方,不知司空皇子想看什么?”
司空拓同样不会把他放在眼里,“本王看什么,不用你管,识相的你便让开,本王进去瞧瞧而已,光天化日,还能强迫她们不成!”
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可不这么想。而且一想到,那些女子着装一样,还捧着书,坐在那听课,他怎么就心生邪念了呢!
越想越按捺不住,非要进去瞧瞧不可。
书院里头,已经有人跑去襄王府通知人了。
在他们的认知里,通知襄王府,可比通知京城府尹要管用的多。
刘晨将彩云推进门里,开始卷袖子,“这里是南晋的京城,不是你们的苍澜草原,你想在这里撒野,可要认准了地方,你难道没听过强龙不压地头蛇吗?就算你在草原是强龙,可是到了这里……”
说到这,他忽然抬头看向司空拓,眼神中威武之色尽显。
司空拓猖狂大笑,“就凭你也想阻挡本王,自不量力,今日你让也得让,不让也得让!”
他一挥手,身后的侍从,一窝蜂冲了上来。
刘晨微微的勾唇一笑,不慌不忙的迎了上去。
他在英皇卫队训练了这么久,如果连这几个人都打不过,都没脸出现在襄王府。
就算司空拓的人,武功不错,个顶个的力气大,但是……
司空拓不敢置信的瞪着自己的站下,一个接着一个的,被一个赤手空拳的小子打倒。
真的是赤手空拳,如果那小子手上有兵器的话,现场已是血流成河了。
司空拓气急了,“你敢杀本王的人,本王今日不取你的命,本王就不姓司空!”
他突然攥紧拳头,手腕上绑着的袖绳,因为他大力的一震,竟被震碎成破布条子。
刘晨一拳击向面前一个侍从的腰间,那人腰上一软,手上的剑也随之掉落在地。
看见司空拓如闪电般逼近,他不慌不忙的卸掉面前那人的胳膊。
这是木香教他的格斗术,在不伤人性命的情况下,让对方再没有还击之力。
学习这项技能,必须熟悉人体的各个关节,其中最实用的,当然就是卸胳膊的关节,这样对方在短时间内,就没法再拿剑杀人。
司空拓余光看见他卸胳膊的手法,心中有了防备,只以长剑功击刘晨的要害。
这两人在凤知堂门前打的是不可开交,谁也不管上去阻拦,凤知堂外,巧儿火速跑了过来。
她跑到门面,因为门露了一点缝隙。彩云见是她来了,赶忙将她拉进去。
巧儿喘着气,对彩云道:“我跑到半路,碰见胖妞,她说自己腿脚快,所以代替我去了,这边怎么样了,刘晨还能撑住吗?”
彩云眼睛流露出担心,“我也不知道,刘晨不让我出去,我也不能出去,免得让他分心。”
正说着,天空传来一声又长又尖锐的鹰啸。
接着,一道白色的影子,如脱弦的利箭,破空而至。
经过近两个月,白鹰的样子跟当初已大不相同,雪白的羽毛,特别是头上的,根根冲天,一双鹰眼泛着红光,一看就是凶狠的货。
张开的翅膀,接近两米。
它以离弦之势冲着司空拓飞扑而来,这么大的鹰,要是让它看抓一下,还不得活生生的揪下一块肉来。
司空拓不得不狼狈的躲开,就因为要躲白鹰,他的肩胛处中了刘晨的一拳。
软肋处受力,令她胳膊突然失了力气,差一点剑就脱落了。
白鹰一击不中,在空中盘旋一圈,再度朝他俯冲。
司空拓不得已举剑去挡,突然一个红色的小家伙眨眼间就扑到他的腿上,张嘴就咬。
上下都遭受了攻击,司空拓只能躲开一个。
他身子一矮,再次躲开了白鹰的攻击,可是腿上的家伙却甩不掉,结结实实的被它咬了一口。
赤貂嘴里没毒,血液才有毒。
所以这一咬,也只是将他的腿咬出血来,并没有让他中毒。
元瞳跟周大憨二人,骑着马疾奔而至。
后面还跟着何安,木香身子不便,仅让元瞳跟周大憨过来,她又不放心,何安这小子够机灵,能处理得当。
周大憨奔下马之后,啥话也不说,快走走到凤知堂的门口,将那些受伤躺在地上,或者被打趴下,起不来的司空拓的人,一一提溜起来,再一一扔出去。
轻松的样子,好像在扔垃圾一样。
元瞳下了马,也是不慌不忙的拿出自己的弓箭,再抽出一只箭搭上,箭尖直指司空拓。
只有何安是一脸的笑容,下了马,乐呵呵的奔到司空拓面前,像是才看见他似的,“哟,这不是司空皇子吗?您怎么会在这儿?挺乱的一个地方,不知皇子殿下有何贵干!”
司空拓不在意自己受伤的腿,他站直了身子,瞄见后面的元瞳,这所有人里头,他最忌讳的就是元瞳的弓箭,关于这小子的臂力以及他精准无误差的箭法,他略有耳闻,所以他必须得时刻提防着元瞳。
“本王子进京之时,唐皇允了本王子,只要是京城里的地方,都可以随意走动,哪怕是进宫,也毫无阻碍,这里不过是间女子学堂,本王想进去看看,你们就该打开大门,恭恭敬敬的伺候着,难道一间小小的学堂,比皇宫还要森严吗?”
元瞳握弓箭的手,纹丝不动,像定格了一样,他要是认真起来,哪怕十级大风,也动摇不了他。
何安微一侧目,扫见元瞳的箭尖,而后他笑了。语气依旧谦卑,但言语之间的恭敬,却少了几分,“殿下恐怕不清楚,所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这凤知堂是皇上 特赦的学堂,与普通的私塾不同,早在开办之初就立下了铁纪,只有女子才可以进入,哪怕是皇上或者皇子,也都是一样,这个规矩破不得,还请殿下不要为难我们。”
何安话里话外,含义可是很多的。比如他对司空拓的尊称,不是大王子殿下,而是称他为皇子殿下,此举就是要提醒司空拓,这里是南晋,不是苍澜。
事情到了这一步,司空拓若是不进去,他的面子往哪搁?
所以现在已经不是进不进的问题,而是关乎到他做为苍澜王子的尊严,“那如果本王子非要进呢?你又能如何!”
何安还是笑着,“那就只能得罪了,奴才过来的时候,主子有吩咐,就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让男子进入凤知堂,否则奴才就得提头去见主子。”
第270章 安胎
他朝身后招了下手,元瞳的弓弦拉了起来,发出绳子紧绷的声音,听的人头皮直发麻。
“嗖!”
一声利箭破空的声音,司空拓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只觉得耳边有阵寒风吹过,接着就是一声巨响,是他身后的一腰粗的树。
竟然被那小子的箭撞断了。若是仔细去看,就会发现,元瞳的箭头不是尖的。
所以它才能撞断树干,而这样的箭头扎进树干的难度也更大。
司空拓摸了下耳朵,温热的血,沾了一手。
这是警告的一箭,若刚才他的箭尖再偏几分,那么现在断掉的,就不是那棵树,而是他的人头。
“哼,今日算本王准备不足,改天本王定要亲自去襄王府一趟,后会有期!”司空拓愤然离去。
他走的又急又狼狈,都忘了蒋荣还跟他一起来了。
蒋荣被晾在原地,至始至终,他都是一声不吭,但是在他微垂下的神情
何安见他终于肯走了,不禁松了口气。
刘晨并未受伤,他走到何安面前,面露担忧,“我们今日得罪了他,恐怕他不会善罢甘休。”
何安冷呵了声,“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不过没关系,主子暂时不会去边关,有主子在,他就是有天大的能耐,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彩云也走了过来,“我大姐还有两个月就要生了,她怀的是双生子,得十分小心,姐夫都不许他出府,我看咱们还是想办法解决了这个人才好,免得惊了大姐。” 刘晨很赞同她的说法,“不错,咱们不能什么事都依靠大姐,这个事,我去殿下一说,尽量别让他去襄王府,私下里把他解决了。”
何安抓着脑袋,冥思苦想,“我看这事,最好是有人告到皇上那里,司空拓作为为一个他国使臣,擅闯女子学院,做出这等龌龊之事,怎么能不禀报到皇上那儿,只是……他没有真的闯进去,这就不好说了。”
事情没有发生,就算上报了,唐皇也不会理,但是他们又不可能让事情发生。
一旦司空拓真的闯进凤知堂,他们这招牌还不得砸了。
巧儿脑筋转的快,“要不这样好了,咱们设个圈套,引他劫了送女学生回家的马车,在外面劫了马车,就不算闯进凤知堂,一样能定他的罪名。”
何安乐的直拍掌,“这个主意好,巧儿,你行啊,难怪红老板要把你留下,我看哪,以后你也跟了我家主子,她特会用人,你瞧胖妞,现在也能独挡一面了。”
巧儿忍俊不禁,“何安哥,你这嘴皮子够溜的,变着法的夸你家未婚妻,我看不如你们早日成亲算了,我家小姐从前就说过,胖妞是个能生养的,到时给你生上十个八个,还不把你乐坏。”
何安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不急不急,夫人快要生娃了,现在府里的气氛可紧张了,这种时候,我跟胖妞的事,还是先放一放。”
巧儿也笑着道:“这倒是,你家夫人现在肯定很辛苦,那天我瞧着,腿都肿了。”
说起这个,彩云也很心疼,“不光是腿,现在脸也肿了,看着好像是胖了点,其实根本就不是,除了中午吃的多些之外,一天之中,吃的都很少,夜里要吃宵夜,姐夫特意让人在清风院弄了个小厨房,夜里起来给姐姐做吃的。”
“襄王殿下还会做饭?”巧儿瞪大了眼睛惊呼,几乎要以为自己听错了。
“刚开始不会,还把面做成面糊了,陈妈就说不让他做了,以后她跟哑婆轮流值夜班,可是姐夫不同意,非要自己做饭,做了几次,也像模像样了,现在会的就更多了,做包子,下饺子,还会包馄饨呢!”
“这么厉害,襄王不愧是襄王,学什么都快,襄王妃真有福气,”巧儿羡慕的说道。
彩云嬉笑道:“你也可以很有福气啊,我们府里还有很多好男人,像吴大哥,严大哥,还有大飞,他们都是很好的。”
巧儿脸红的很,有些害羞的低下头,“我……我还不急。”
刘晨看她俩说的投机,就跟何安两人走了,元瞳当然是跟他们一起。
最近,他跟木朗的关系处的不错,两人经常凑在一起玩,好事没干多少,坏事干了一大堆。
木朗也不笨了,知道元瞳武功厉害,不像他,只会些招式简单的拳脚,他当然得傍大腿,跟着元瞳混。
他们走了,彩云跟巧儿便转身进了学堂,大门在身后合上,好似之前的骚乱,没有发生过似的。
彩云掰着手指头算日子,“说起来,还有两个月,可为什么我觉得时间过的好慢,好想看看大姐生下来的娃儿长什么样。”
巧儿笑道:“襄王跟襄王妃长的都好看,娃儿一定也漂亮,到时你就升格做小姨了,你想好了给他们备什么生辰礼吗?”
“当然有想了,我跟刘晨商量了,准备去打一对金手镯,样式都选好了,等过几日就去下定。”
“你们选的一定很好看,可是我送什么呢,我没有钱定贵重的东西,便宜的又拿 不出手,”巧儿这几日一直在为这个事烦恼。
“不如你亲手做些衣裳小鞋啥的,他俩出事的时候,都入秋了,衣裳换的多,而且又是两个,再多都不嫌多,”彩云拉着她走进女红教室,巧儿是这里女夫子,她跟着红叶,学了一手好绣工,来这里教女红,再合适不过。
“照这样说,那我做这两套新衣服吧,要是襄王妃不嫌弃,别的衣裳我也可以帮着做,反正我下了学堂,大部分时间都在闲着。”
“也行啊,好多东西都要准备,府里陈妈她们都忙起来了,怕到了日子忙不过来。”
这两人说的热闹。而此时,被她们讨论的主角,正坐在厢房里,对着镜子照来照去。
每照一下,她就得唉声叹气。一会的功夫,叹了不下十几遍。
赫连公子卷着袖子从外面进来,见她又在照镜子,不免觉得好笑,“脸上没长麻点,脸蛋还比以前白了,也嫩了,还是一样的好看。”
木香把镜子往桌上重重一搁,撅嘴瞪他,“你又在哄我了,你瞧瞧我这脸,都快赶上胖妞了,还有两个月哪,再这样下去,我非得胖成球不可,到时候,你肯定会嫌弃我,嫌我变丑了。”
赫连晟也着叹气,走到桌边,给她倒了杯温水,“怎么会,不管是胖是瘦,你都是我娘子,孩子他娘,再说了,根本没胖多少,要非说有胖的地方,那就只有这里了!”
他走到木香面前,忽然伸手触上她的胸。
“讨厌,大白天的,不要耍流氓,”木香佯怒,拍掉他的手。不过他说的也是实话,最近她的胸部,总是感觉涨涨的,也大了很多,问了陈妈,她说这是正常的,不然娃儿生下来,哪会有奶水。
赫连晟微微笑着,在她身边坐下,抬起她的腿,放在自己腿上,然后,一下一下,轻轻的柔着。
她怀双生子确实很辛苦,最近夜里腿抽筋抽的厉害,夜里总是会因为太疼,醒来好几次。
到了后期,补再多的钙也不顶用。
抽筋真的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尤其是频繁的抽筋,搞的她夜里都睡不好,白天就更没精神了。
现在晌午都要睡好久,总也醒不了。
她现在的状态,可把府里的人给愁坏了。
赫连晟也在数着日子,可惜不能代她受过,只能看着心疼着。
木香晃着自己的腿,“相公,我的腿好像又肿了些,你按一下试试。”
赫连晟依言掀起她的小腿,轻轻的按了下,再抬起时,手指按下去的地方,出现一个小窝,“以后睡觉的时候,把腿垫高些,或许情况会改善。”
木香又得叹气了,最近总觉得胸口有叹不完的气,“没用的,我还得再熬着,等熬到生的时候,一切就都好了。”
赫连晟看她怀的这么辛苦,心中也不好受,“生过这两个,以后咱们再不生了。”
“这叫什么话?为嘛不生了,”木香闻言不悦了,“这叫先苦后甜,一想到日后在有两个小娃供我差遣,听我使唤,受的这些罪,也值了,咱们说好了,如果是男孩,就当下人用,家里的一切大小事,都交给他们,如果是女孩,就当公主宠着,我的女儿,走到哪,都得是万众瞩目!”
“是,都听你的,你想怎么管,就怎么管,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都由你决定!”
此刻窝在狭小空间里的两个小娃儿,在听见他老爹说的这段话时,一齐为自己的将来的苦逼日子默哀。
陈妈端了洗脚水,每天这个时辰,木香都会泡脚。
当然了,她是够不到擦脚,按说这擦脚的活,应该是喜鹊的事,但赫连公子哪肯让别人碰她的娘子。
所以,从洗脸到洗脚,再到洗澡,都是他一手承包了。
当然,洗澡的时候,木香不好意思当着他的面脱衣裳,赫连晟又不放心她自己进去洗,只能想了个折中的法子。
木香坐在水桶里,将湿衣服扔出去,有花瓣的遮掩,倒还是可以藏住一些。
但是,每回洗到一半,某人的手就不规矩了,乘机吃她的豆腐。
陈妈送了水,没急着走,天气不错,她得将夫人的被褥抱出去晒晒,最近总是阴雨不断,被褥容易发潮。
赫连晟给她洗的很认真,这个男人,用他曾经拿剑杀人的手,如对待珍宝似的,替她洗着脚。
木香靠在美人榻上,出神的盯着他认真的样子,心也被塞的满满的。
有他这样宠着,就是受再大的罪,吃再多的苦,也值了。
陈妈晒过被子走进来,看见这一幕,只是笑了笑,每天都能看见,起初还会夸上几句,但是到后来,她也发现了。
如果把这样的事,当做跟吃饭喝水一样的寻常事,就真没什么可说的。
“夫人,中午你想吃什么,两位老爷子园子的菜,都长出来了,黄瓜,西红柿,豇豆,还有很多小辣椒,夫人是想吃素一点,还是全荤的?”
“园子结这么多的菜了吗?那我得去瞧瞧。”
她已经很好几天没去后院了,还真不知道那俩老头把她的菜园子折腾成什么样了。
她说走,就急着要起身,赫连晟连忙按住她,“别动,还没擦脚呢!”
他拿过桌上搁着的干净棉布,无比仔细的将她的脚擦干净。
木香的脚,本来是很好看的,但最近因为水肿,脚变的白白胖胖,圆滚滚,倒是更可爱了。
赫连晟就喜欢看她的脚,每次给她洗脚时,总要多看上几眼。
穿好鞋袜,简单的收拾了一番,便在赫连晟的亲自护送下,去了后院。
刚一跨进后院的拱门,就瞧见满眼的绿色,有高的,如丝瓜,黄瓜秧,都做了竹架子。
矮的,长成片的,如辣椒秧,韭菜,小白菜,还有挂着青红果实的番茄。
茄子也结了,长长的豇豆,垂在秧苗上,跟一串绿色翡翠似的好看。
菜园中间,一左一右,分别有两个老头,戴着草帽,穿着粗布短褂,手里正拿着铁锹或是锄头,弯着腰,如农家老汉似的,在那拾掇地呢!
自打开春之后,这两位老人家可是把全部心思都放在种菜上了。
看着自己种出来的菜,上了餐桌,俩老头别提有多高兴,整天就泡在菜园子里,不是喂鸡鸭,就是亲自动手捉虫,或者跟附近的农户凑在一块讨些种菜的经验。
这样的日子,他们过的可快活了。
因为每天风吹日晒,干体力活,生活习惯又保持的好,俩老头精神气,也越来越好。
特别是木老爷子,现在走路都不用拿拐棍,比以前利落多了。
看见他们过来,赫连明德急忙扔了锄头跑过来,“丫头,你怎么来了,菜园这里土疙瘩太多,你可别崴着脚。”
木老爷子也扛着铁锹,赶过来,“就是呢,菜园里坑坑洼洼,你就站在那儿,别再往前了。”
木香不以为意的笑笑,“我又不是纸糊的,那有那么容易摔倒,听说园子里黄瓜跟西红柿都结了,我要尝鲜。”
“你想吃,那还不容易,等着!”
“对,等着,爷爷去经你摘!”
两位老人家庭又急急忙忙的奔回去,没多久,再回来时,手里捧着刚摘下来的蔬菜。
新鲜的蔬菜看着就不一样,颜色鲜亮,黄瓜上面还裹着一层小毛刺,西红柿的根蒂还连在上面,红艳艳的颜色,叫人看着就有食欲。
她伸手想拿一个尝尝,赫连晟却比她还快,“你在这儿等着,我去给你洗洗。”
他将两位老人手上捧着的蔬菜,一一拿走,“我没回来之前,不许她乱吃东西。”
赫连明德笑呵呵的点头,“知道了,你把东西都收走了,她还能生吃辣椒不成!”
赫连晟去洗蔬菜了,木香终于逮到一个他不在的空档,急着凑到两位老人家跟前,压低了声,问道:“你俩可不可以带我出去转转?这些天,我在家都快闷死了。”
木老爷子疑惑了,“不是你自己说,不想出去的吗?怎么忽然又要出去了。”
木香贼贼一笑,“那是我编瞎话骗他的,这人寸步不离的跟着我,抛了军中跟朝中的事务,要是让他陪我出去,肯定连马车都不让下,我就想去街上走走,看看人群,听听热闹,要不你俩带我从后门溜出去,在附近转一转,我们就回来,成吗?”
她故意拖长了尾音,撒起娇来了。
“这……”俩老头为难了。
带她出去,本身就有问题。万一被赫连晟知道,还不得飞疯了,这小子疯起来,还是挺可怕的。
第271章 司空拓的末路
木香咋会轻易放过他俩,“这什么呀,又不是去远的地方,不如你们带我去摩登一品瞧瞧,听说他们新进了一批布料,是用特别的方法染制的,可好看了,再去添置些新棉花,到时候都能用得上。”
她这样一说,两位老人家动心了,细想一想,也是哈,赫连晟看媳妇看的太紧了,就算是带她出去,也是严严实实的塞进马车里,到了地方抱着她下车。
现在木香的活动范围只有襄王府巴掌大的地方,要不然就是清风院。
“好吧,可是你得答应我们,不能乱跑,另外,再带上你的护卫,你训练的那几个人都不错,全都带着,”赫连明德终于肯松口了。
木香心中暗喜,面上却是很为难的表情,“不必了吧,又不是去很远的地方,再说了,这附近也都是咱们的人,真的没必要那么大惊小怪,走吧,快走吧!”
两位老人家经不住她的催促,只得放下锄头,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这样从后门溜了出去。
赫连公子去洗瓜果,来回也快,可是等他回来时,菜园里哪还有这三人的影子。
不在这里,他就已经猜到,这三人肯定是背着他出去了。
于是,他不慌不忙的捧着东西,也从后门追了出去,他脚步快,没追多久,就看见他们三个人走在湖边的身影。
但是他没有追上去,而是在后面不远不近的跟着,既能看得见他们,又不至于让他们知道。
出了家门,路边有很多摆摊的小吃,像什么生姜糖,糖葫芦,糖人,以及杂七杂八的小零嘴。
木香原本不太饿的,可是不知为啥,看见这些吃的,就觉着馋的很。
于是,才走了一段,两位老人家手里都捧着大大小小的吃食。
“丫头,你再照这么吃下去,肚子会受不了的,你要想买的话,咱们拎着,回家再吃,”木老爷子怕她吃多了,担心的劝说。
赫连明德也连连点头,“就是呢,你瞧瞧这一路走来,你吃了多少。”
木香摸摸肚子,这会才恍然想起来,好像真的有点撑,“那就不吃了,但是那糖葫芦得给我多买几串,以前咋不知道这东西这么好吃,酸酸甜甜的,好吃极了,还有那风干牛肉,辣辣的,要不晚上咱们吃烤肉如何?”
赫连明德跟木老爷子都为她的能吃,咋舌不已。
“丫头,现在还没到中午呢,你都想到晚上了?”
木香嘿嘿的乐了,“我这是跟你们预定,要不中午吃也行,中午让陈妈做酸菜鱼,多放些泡椒,烧的辣香扑鼻……”
想着想着,她忽然又觉得饿了。
赫连明德皱眉,“你这么爱吃酸的,连辣的也不放过,有可能是龙凤胎呢!”
“谁说的,不可能,当初那郎中看了,说是两个女娃,我连衣服鞋子都准备好了,全是按着女娃来准备的,为此,我还特意让服装工坊的人挑染的淡粉色的棉衣出来,做了好几套粉色小衬衣,所以,肯定是女娃,你们就别瞎担心了。”
赫连晟在后面,听见她提起粉色小衬衣,眉头狠狠的皱了下。
他已经预感到了,不管生出来的是儿子还是女儿,木香非得把这粉色衣服给他穿上不可。等将来儿子长大,知道自己是穿小粉衣长大的,不知作何感想。
临近正午时分,京城的街道异常的热闹。
人来人往的,也很多,两位老爷子尽量带着她往人少的地方走。
当然了,街上有很多认识她的人,自动避的远远的,不敢招惹她。
这时,马路的尽头,突然闯过来一队气势汹汹的人马。
赫连明德顿时紧张无比,“丫头,快闪到一边去,别让人碰着了。”
木香捂着肚子,没有挪步,因为她站的位置已经很偏了,再闪,就得闪湖里去了。
跟在后面的赫连晟也紧张了,顾不得保持距离,快步赶了上来,“站到我身后!”
他身材高大,挡在木香身前时,就像一座大山,将木香完完全全的遮住。
两个老头见他来了,都松了口气,否则有一丁点的闪失,他俩非得懊悔死不可。
木香浅浅一笑,从他手里,将西红柿拿了过去,狠狠的咬了一口。
刚摘的西红柿就是好吃,酸酸的,水份充足,还有些沙沙的口感。
那一队气势汹汹的人群已经近了,走在最前头的,正是司空拓。
铁青着一张脸,好像谁欠他十条命似的。看见赫连晟站在那,也没有多理,重重的哼了声,径直就要走开。
赫连明德最看不得他这样的嚣张,气愤的道:“他有什么可嚣张的,年年作乱,年年被驱赶,此次议和,皇上真是糊涂了,像他们这样的狼子野心,如何能安定!”
司空拓今天一肚子气,早上去闯凤知堂,没闯进去,后来又得知她们每日都会有马车从学堂里使出来,到时在路上拦截,定然很容易。
他在苍澜,侍妾无数,到了这里,身边一个都没带,去青楼玩了几次,发现那里的女人太无趣,所以他盯上了凤知堂。
想着可以在路上拦截,到时连马车带人一起截走,寻个无人的地方,好好享乐一番,所以他连半天都等不得,立马就去了。
哪知,拦是拦了,揭开车帘子,也看见里面坐着五六个美娇娘。
可是还没等他动手呢,这几个女人一阵尖叫,竟然引来京城府尹。
那家伙带了几十名御林军,将他团团围住,他好不容易脱身出来,就听那老小子嚷嚷着要告到皇上那里去。
京城府尹也怕出事,要是这几个女子在他的管辖之内,被人奸污了,别说皇上不饶他,就是这京城的百姓,也不能放过他。
兹事体大,他当然是能捅多大,就捅多大。
知会了皇上,要是皇上不追究,再出了事,可就不怪他了。
司空拓没想到他会来那么快,更没想到,这人居然非得闹到皇上那里去不可。
他是苍澜皇子,来这里是为了议和,以及带回司空瑾,如果被父王知道,他麻烦就大了。
这正烦恼着呢,又听见赫连明德奚落他的话,属于草原人的爆脾气,蹭一下就上来了,“你这说什么!”
他突然停下脚步,正好停在赫连明德面前。
老人家也是久经杀场,又怎会被他吓到,当即上前一步,哼了声,道:“老夫说的就是你,苍澜如何败退,如何掠夺我南晋百姓的,你做为苍澜大王子,你会不知道吗?现在还好意思,在这里嚣张,你当南晋的人,都是好欺辱的吗?”
老人家说话掷地有声,铿锵有力,听的附近小贩,过路的百姓纷纷朝他投去注目礼。
可是在司空拓听来,这话就十分刺耳了。
“本王是受邀来的南晋,难道你们不该以礼相待吗?你说苍澜掠夺,凭什么这样说,你们南晋的土地,不也一样是从他人手里夺过来的吗?”
“强词夺理,一派胡言,如果苍澜人都如你这般,我看这议和一事,不提也罢,老夫定要冒死进谏,决不让这议和之事定下,”老爷子也是真动气了,否则他是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的。
司空拓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好啊,你这就去向唐皇进言,本王子这就起程回苍澜,等着与你们绝一死战!”
“哎,等等!”木香啃完一个西红柿,急急的叫住他,“这位殿下,我想你搞错了,我家老爷子说的意思呢,是让司空瑾回去,你留下做质子,这样才是公平的决斗,否则跟你斗,岂不是欺负你无用吗?”
“你!”司空拓突然暴怒,一掌击向木香的面部。
赫连晟轻而易举的抓住他的手,微一使劲,司空拓脸色大变,隐忍着手腕上如同要断裂的剧痛,他虽不是苍澜的第一勇士,但怎么着也是数一数二的勇者,怎能在这个时候惊呼出声,可是真的很痛,没想到赫连晟的内力如此强悍。
“我什么?你想死在这里,本王可以成全你,放心!你死了之后,你身后的这些人,一个活口都不会留下,等消息传出京城,传到苍澜,他们只会以为你暴毙而亡,想必司空瑾很乐意看见这一幕,你说呢?”
赫连晟的声音平静极了,如同在叙述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连眼神都没有变过。
可是司空拓却听的心惊肉跳,“你敢!”
“哦?你还在怀疑我敢不敢?”赫连晟笑的冰冷刺骨,一丝温度都没有,他看司空拓的眼神,就好似在看一个死人,一个不需要顾及他所有想法,任意践踏的死人。
在司空拓的瞪视下,他慢慢的收紧手上的力度。
司空拓愤怒之下,另一只手突然袭上他的命门,脚风也紧随而至。
赫连晟嘲讽的笑了,快速将他的手一掰,只听咔嚓一声,司空拓的手臂竟被硬生生的折断了。不是卸了关节,而是折断。几百丈之外的人,都能听见骨头碎裂的声音。
“啊!”这一下,是真的痛不欲生。
司空拓发出去的功势,全都半路夭折,抱着已经提不起来胳膊,满头大汗的瞪着赫连晟。
木香已经啃了一半的黄瓜,又从赫连晟后面探出头来,因为后面是湖,所以她是抱着赫连晟的腰,刚才赫连晟出手擒住司空拓时,她抱着的动作也没变过。
“司空拓,你今日算走运了,我相公不想让我看见血腥的一幕,所以只是断了你的胳膊,否则断的就是你的脖子了!”
司空拓愤恨的瞪着他们二人,眼里的愤怒火焰一样,快要喷发而出,“你们如此羞辱本王子,你们等着,咱们找唐皇评理去!”
“大王子殿下不说,微臣也是要来请一请的,”远处又走来一人,穿着一身官服,正是京城府尹。
他今天可是忙坏了,跑前跑后,半天之内,就跑了大半个京城。
司空拓暗道不妙,他这是要落井下石吗?
随京城府尹而来的,还有另一人,司空拓是之后才看见他了,在只是一瞬,他眼中的神情就变了。
同行而来的两人,神情却是不同的。
府尹大人是幸灾乐祸,终于能解决这个大麻烦,他当然高兴坏了。以免哪天这个大麻烦再给他捅个大篓子,到时他的乌纱帽可就保不住了。
而这个同行的人,正是被关了数日的司空瑾。
同为苍澜人,相比之下,司空瑾比起司空拓来,好看的不止一点点。
纵然司空瑾骨子里也是傲慢自大,目空一切,但他的自大傲慢,有一个度,不像司空拓,完全收不住,还搞不清状况。
司空瑾还是穿着苍澜的衣服,只见他走到司空拓面前,看了眼他的断手,笑容深邃,“大王兄亲自来南晋救王弟,王弟感激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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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2章 要生了
司空瑾是如何出来的,这谁都不知道,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他能从囚禁的地方出来,也就能平平安安的回苍澜去,因为他不会让司空拓顺顺当当的回去,他们二人,必须得有一个留下来。
能回去的那个,自然就是下一任的草原之王,这是他们二人达成的共识,彼此心里都清楚的很,所以在看到司空瑾站到面前时,司空拓的心里全面升起警惕。
木香撑着腰,比府尹大人还要幸灾乐祸,“他不是来救你,他是想踩你一脚,我说你们既然都是兄弟,就不能说白话吗?绕来绕去的,真不好玩!”
司空拓腿一歪,差点栽倒在地。
就算他本意确实如此,可是也不能都讲出来吧!这女人莫不是脑子有毛病。
司空瑾一听见木香的声音,脸上的笑容就没了,如利箭一般的目光直指向她。
都是这个女人,如果不是她的突然出现,他又怎会一败涂地。
赫连晟身子微微一侧,挡住司空瑾阴狠的眼神,“这是你们的家事,要解决回你的去驿馆,严忠,送两位殿下去驿馆,没有本王的命令,谁也不准踏出驿馆半步!”
说是送,其实是押解,严忠领着一队士兵,将他们几人团团围住。
司空拓根本没想到赫连晟敢囚禁他,当即狂吼道:“赫连晟!你凭什么囚禁本王,本王要去见唐皇,你如此苛待本王,咱们两国之间的协议,就此作废!”
府尹大人就等着他这句话呢,“大王子殿下,微臣正是奉了皇上的命令,请您移驾驿馆,那里备好了美酒佳肴,不愧慢待您,正好,瑾王子也在,你们二位长久不见,还可以叙叙旧呢!”
司空瑾先前是愣了下,但很快就释然了,“既然连唐皇都这么说了,王弟也有很多话想跟王兄说,驿馆已经收拾好了,王兄请吧!”
司空拓哪肯跟他走,他来的这些天,虽然去见过司空瑾,但每次都是匆匆见过,就赶紧走了。
司空瑾此人,跟他只差了两个月,从年纪上来说,其实没什么差别。
他从小就一直很忌惮他,这个人,在五岁的时候,就已经练就了一手的好骑术。
六岁时,第一次跟随王父外出打猎,竟猎一头比他还大的野狼。
当时,王父就重赏了,对他的器重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一点一点累积起来。
在草原上,没有立长之说,能不能坐上王的位置,全凭自己的本事。
司空拓无数次巴望着司空瑾死于非命,可是很不巧,每回有险有难,他都能死里逃生。就像这一次,潜入南晋绑架襄王妃。
这是多么危险的事,当初他知道时,并没有劝解,反而还鼓励他。
没想到,他竟然又没死,还通知了王父,将他派来议和。
去他娘的!
这是当时司空拓内心真实的写照。
现在,事情走到了这一步,他居然还跟跟司空瑾同处一个地方。这怎么可能嘛!
“不行!本王不去驿馆,本王还去之前住的地方!”
严忠上前几步拦在司空拓面前,“这恐怕不行,命令是皇上下的,属下等只能执行,不能违抗!”
府尹大人笑的十分得意,他年纪不大,大概三十五左右,长的还算周正,但是一笑起来,画面还是有些莫名其妙,“皇上说了,殿下在京城的行为有些不端,所以请殿下入住驿馆,不得宣诏,不能出府。”
他急匆匆的赶来,就是为了传达皇上的口头意思,报一拳之仇。
刚才他得到消息,赶去阻止司空拓劫人时,被他打了一拳,司空拓那拳头,差点没把他打到吐血。
这一拳之仇,现在终于报了。
司空拓纵然有百般的不情愿,可是抵不过对方人多势众。
如果他坚决不肯,赫连晟肯定会动用武力,只要不把他打死,就如了司空瑾的意。
哼!当他傻吗?
虽然他大字不识几个,可是也懂得好汉不吃眼前亏。
司空瑾走在最后,看了眼赫连晟,“襄王真是好福气!”
赫连晟没有说话,也不再看他,拉着木香就朝府里走去。一场喧闹就此落幕,真是有人欢喜,有人忧啊!
木香吃着最后一根黄瓜,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赫连晟铁青的脸色,没话找话,“相公,你说他们俩谁能回去,要是司空瑾回去了,那司空拓肯定得疯,你决定怎么办了吗?”
赫连晟一声不吭,但也没有走的太快,迁就着她的脚步,等进了襄王府的大门,才在木香忐忑不安的心情中,叹了口气,对她说道:“回去的人,肯定是司空瑾,但经过此次的事情,我想到了另一个牵制苍澜的法子。”
他说到这,停了下。木香很认真的听着,恍然大悟,“我明白了,你想让司空拓也回去,但不是明着回去,而是鼓动他偷着回去,再扶植他的势力,让他跟司空瑾对掐,苍澜内部越乱,咱们就越省心!”
赫连晟笑着捏了她的鼻子,“就你聪明,我想到的,你都想到了。”他的确有此意,与其他们费力去攻打苍澜,倒不如让他们内讧。
“那是,咱们夫更妻同心,还怕整不倒一个小小的苍澜吗?”木香很乐意接受这个夸赞。
正说的兴起呢,她忽然停了脚步,捂着肚子,叫了一声,眉头死死的皱着。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她这一叫,可把赫连晟紧张坏了。
木香摆了下手,手扶着他,撑了撑腿,“没事,又抽筋了。”
“现在怎么白天也抽筋,一般不都是晚上吗?”她这样一说,赫连晟更紧张了。
康伯跟喜鹊都在前厅,一见她这个样子,也一样紧张的要命,急匆匆的就跑了过来。
“夫人,你还好吧,要不要紧?”
“夫人,要不要去给你找郎中?”
木香站着缓了好一会劲,才长长的舒了口气,“我没事,缓缓就好了。”
喜鹊担心的道:“怎么还抽筋呢,总这样下去,可怎么行。”还有两个月要熬呢,再抽下去,身子会受不了的。
“我说了没事,肯定是肚子里的两个,太会长了,吸收好,所以我才缺钙的严重,会熬过去的,”她就不信了,自己的身子又不差,不可能连一对双胞胎都孕育不了吧!
回清风院,是赫连晟抱着的,一路上,他黑着个脸。进了屋之后,她将木香放在美人榻上,然后用凶狠的眼神瞪着她的肚子,“臭小子,再敢让你们的娘亲受罪,等你们生下来,老子非狠狠的收拾你们一顿不可!”
“呵呵!”木香被他逗的咯咯直笑,没笑几声,气又不顺了,只得憋着笑,“隔着肚子,你以为他们能听得见啊,再说了,他们长的好,我生的时候,才能更顺畅,懂不懂?”
“是这样啊,”赫连公子还真不懂,“那该怎么办?你这样下去,太受罪了!”
木香叹气,“这能有什么办法,一天一天的熬着呗,孕妇不都这么过来的嘛,都是必须得经过的过程,没你想的那么严重。”
说是这样说,可真的一天一天的熬着,肚子一天一天的大了,就算她是铁打的,也会撑不住。
这两个娃儿长的又好,怀一个就已经比别人大了,更何况是两个。
彩云每回看见她的肚子,都很担心,胎儿会不会把肚子撑破。
木香也有担心,可她担心的是,肚皮撑那么大,生完了,还能不能恢复,要是恢复不过来,皱皱巴巴的,那得多难看呀!
这个问题,赫连公子懒得回答。
需要回答吗?在他看来,这就是个无聊透顶的问题。
相比她的肚皮,赫连公子更在意她是否能平安生产。
在离她的产期还有半个月的时候,襄王府上上下下,可紧张了。
红叶定了时间,准备过几日就回来。
京城里有名的产婆,全都接进府里,以防她夜里突然生了。
赫连明德跟木老爷子更是每日要去清风院走三趟,夜里也不敢睡的太死。
总之,所有人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陈妈跟哑婆也搬进清风院的侧屋,以方便照顾木香。
也不知是赫连晟的警告管用了,还是她已经扛过抽筋最厉害的时候,总之,在那之后,她抽筋的情况好了不少。
就是夜里起夜的次数多了,有时翻来翻去,睡的也不安稳。
生意上的事,都不用她管。
她陪养出来的人,个个都能顶上半边天,红叶更是将分店的生意弄的十分红火,摩登一口的服装,已经在泉城,打下了名声。
红叶准备等她生过娃之后,就去筹建新的厂房,选址就在离泉城的城外。
木香听说了此事,可激动了,一个劲的催她,先去办正事,生娃的事,她又帮不上忙,来了也没用,到时生了再通知她就是了。
在离临盆还有三日的时候,木香突发奇想,想吃涮羊肉。
这个想法刚一冒出来,她就要流口水了,分分钟都不想等。
于是陈妈跟喜鹊,忙着去准备材料。
虽然现在入了秋,但食物还是得用新鲜的,不能用隔夜的。
她想吃羊肉,就得现去找人宰羊。
虽然这会已经快到子时了,但她说要吃,谁敢拦。
于是在忙活了一个时辰之后,终于将泛着辣椒油的汤料摆到桌上。
羊肉都切成了薄片,按着主子的喜好,用酱料腌过。
还有一些青菜,豆腐,这个季节能做配菜的不多,又是大晚上的,能搞出这么多来,就不错了。
因为她不睡觉,张罗着吃火锅。
旁人哪还能睡着,也都坐在桌边陪着,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
赫连晟淡定的坐在一边,给她烫肉。
赫连明德见木香吃的那样快,都顾不得烫嘴,担心的提醒道:“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吃那么快,别烫着心。”
陈妈也在,“也别吃太辣了,不然孩子生下来,会蜕皮。”
木香咬了口羊肉,再看看碗里红通通的辣椒油,然后对赫连晟道:“那要不先过一遍水吧!”
赫连晟将烫好的羊肉,搁进她碗里,黑眸凝着她的眼,就一个字,“吃!”
蜕皮就蜕皮,她现在胃口时好时坏,想吃,当然得多吃。
他都这么说了,木香当然得听话的继续吃了。
陈妈看着这两人,直叹气。主子宠媳妇,真的是没底线,只要媳妇高兴,连孩子都可以摆到一边去。
一锅热辣香喷喷的涮羊肉,已经被木香吃的见底了,只剩些渣子,火也灭了。
觉得胃差不多填满了,木香打了个饱嗝,接过陈妈递过来的棉布,擦了擦嘴,再漱漱口,然后看着众人,很平静的,说了句话,“我好像要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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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3章 出世喽!腹黑or阴险
平地一声雷,真的是平地一声雷。
她睁着眼睛,呆怔说出的一句话,可是惊到了所有人。
陈妈下意识的问她,“夫人,您还没到日子呢,临盆的日子应该在后天,您是不是觉得有一点点疼?要真是那样,是没什么的,羊水破了,才是要快要生了呢!”
她觉得主子生头一胎,不熟悉过程,快临盆那半个月,会有宫缩,头一次生娃的人,肯定会有误解。
赫连晟紧张的快不能呼吸了,他又不能亲身感受,哪知道她到底是啥样,“是不是吃多了?撑着了?”
木香哭笑不能,突然她暴吼一声,“滚一边去,老娘会连吃撑跟要生了都分不清嘛!”
众人被她吼的一愣一愣,乖乖,这家伙很有劲啊!
紧接着她又吼了一声,“羊——水——破啦!”
没吃过猪肉,好歹她也看过猪跑,裤子下面湿淋淋的,别告诉她,这是失禁。
可是这跟失禁的感觉差不多,哗啦啦的往下淌。
难道真是她吃的太多,胃把羊水顶破了?
她这一声吼,又把众人吼的愣了,足足有三秒。
再然后……
砰!咚!
噼里啪啦!
有碗碟碎裂的声音,有桌椅翻倒的声音,还有互相踩脚,或者有人摔倒,有人撞门,一时间,前厅里乱作一团。
“快去叫接生婆!”
“快去烧热水!”
“快去点灯笼!”这声不知是谁喊的。然后所有人都停下了,“啊?点灯笼做什么?”
“唉,我怕你们着急忙慌的,会摔倒嘛!”原来是木老爷子喊的。
“哦!”
于是在停顿片刻之后,又乱作一团。
何安着急之下,灯笼没拿住,火苗一下窜了起来。
吴青眼疾手快,抄起廊檐下一盆浇花的水,对着火苗泼了上去。
连头何安,一起浇了个透水凉。
唯有赫连晟跟木香还好端端的坐在原地,赫连晟眼睛不知在看哪里,好像没有焦点似的,拳头紧紧的攥着。
陈妈急急的说道:“殿下,您还愣着干嘛,还不赶紧把夫人扶回房。”
赫连晟闻声,蹭的站起来。动作作过猛,把椅子都掀翻了。
然后,他弯腰就准备把木香抱起来。
陈妈又拦了,“不能抱,让夫人走回去,这样能生的更快!”
木香知道陈妈说的对,“相公,你扶着我。”
她抓着赫连晟的手,另一只手扶着肚子,慢慢的站了起来。
因为羊水破了,襦裙都湿了。
陈妈赶紧去拿了披风过来,给她披着,“夫人,您现在不能着凉,不能吹风,待会走的时候,慢慢的走,太疼的话,就停下来,但是还得坚持下去,接生婆很快就来了,还好,您刚才吃的多,有的是力气,待会老奴再去给你熬些补气的汤来。”
木香已是满头大汗了,她点点头,“我知道的,放心吧,我是习武之人,跟那些闺阁小姐不一样,这点痛,我可以撑住。”
陈妈当然知道她底板好,但还是担心,又叮嘱道:“就算再怎么疼,也不要叫那么大声,省着力气,您得记着,要把孩子挤出来,力气得留着最痛的时候使劲。”
陈妈生过孩子,以前家老家有人生娃,她看到的也多,所以还是很有经验的。
木香头垂的很低,“嗯,我明白的。”
赫连晟也已经从最初的不知所措中,回过神,“要是太疼的话,就咬我的手。”
他将胳膊伸到木香面前,他要陪着她一起痛。
木香嘴唇有些苍白,腰身也微微的弯着,推开他的胳膊,“别把我想的太没用,不过是比断手断胳膊疼上一点而已,别人能扛住,我也一样能扛住!”
赫连晟抱住她身子,下巴搁在她的头上,看着天边那一轮弯月,深深的吸了口气,“娘子,辛苦你了!”
木香推开他,喘着气,眼眸含着湿润的笑,“不辛苦,等他俩长大,我就能奴役他们了,嘿嘿,回头再生几个,养大了,咱把所有的事,都甩给他们,奴役他们,咱俩做甩手掌柜,游山玩水去!”
这样一想,她心里可舒坦了,感觉前路一片光明啊。
“好,都听你的,”赫连晟亲了亲她的发髻,拉着她继续往前走。
陈妈听的很无语,娃儿难道不是用来疼的吗?咋能当奴役使。
秋夜微凉,寂静异常。
襄王府里却是彻夜灯火通明,人人都紧张坏了。
接生婆闻讯很快就赶来了,她说的话,跟陈妈说的没啥区别。
喜鹊跟哑婆,先跑回清风院烧开水去了。
那些小衣服,小被子,事先都洗好,用开水烫过,又晒干了,叠起来,随时都可以用。
赫连明德还从宫里叫了几名太医,这一叫,也惊动了宫里的人。
唐墨跟唐焱不知怎么得到的消息,深更半夜,两人都过来了。
木清扬白天刚回的京城,听见街上嘈杂的声音,询问之后,才得知。
思前想后,一会觉得不关他的事,瞎操什么心,一会儿又想着,爷爷还在襄王府,去看看也无防。所以,他也来了。
唐皇得知了消息,派人送了好些大补的药材,原本也想来的,可是想想,她还没生,去了也是白去,而且还降低了自己的身份,不太妥当。
太子府里,轩辕凌也看见了襄王府最高的阁楼,点起的红灯笼。
他残破的脸上,浮现一丝嘲讽的笑。
上官芸儿挺着大肚,在婢女的搀扶下,走到他身边.
因为他的脸已经彻底毁了,连他自己都不想看见。
所以轩辕凌命人打造了面具,连睡觉的时候都戴着,再不肯摘下来。
“殿下,”上官芸儿转眸,看见那一排红灯笼,神色中有几分羡慕,几分期待。再过几个月,她也要生了。
轩辕凌没有理她,收回远望的视线,默不作声的走了。
上官芸儿看着他的背影,眼中有几分受伤。
他一直都是这个样子,不声不响,不死不活,连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不闻不问。
不过没关系,他被囚禁,出不了府门,就能一直陪着她,等孩子出世,说不定他会回心转意。
唐墨等人都被留在前厅等候,前厅已经收拾出来,供上香茶,只留了何安在这里伺候。
他是男人,去了也帮不忙。
可是他也很紧张,也很期待。
清风院内,木香花了半个时辰,才艰难的走回来。
期间,赫连晟无数次的想抱着她走。
但都被木香拒绝了,她忍着疼,到最后,几乎是走五步就要停下来。
等阵痛过去了,再继续往下走。
路上不方便检查,等到了厢房,陈妈扶着她去,三个接生婆,将赫连晟拦在外面。
“殿下是男子,不能进产房,您还是等在外面吧,有事奴婢们会叫您的。”
赫连晟站着未动,很明显的是不想离开,可是他也不敢冒然闯进去,只能在那里傻呆呆的站着。
接生婆为难了,他可是襄王,谁敢轰他走。
吴青跟严忠走过来,“主子,还是到外面等吧,您进去了也帮不上忙。”
“是啊,让产婆进去就好了,我们都在这,随叫随到,也是一样的。”
他们说完了,赫连晟站了好一会没动。
就在众人都为难的时候,木香在里面突然发生一声并不大的叫声。
于是,众人只看见一道黑影闪过,再一瞧,原地哪还有人。
木老爷子给接生婆歉意笑笑,“就让他进去吧,我们家,一向是百无禁忌,丫头怀的是双生子啊!”
都这样说了,接生婆也不好太较真,再说了,襄王已经进去了,谁有胆子去赶。
厢房里摆着一张大床,不是原先他们睡的那一张,而是木香突发奇想,特意让长生打的一张产床。
床的两边,以及床尾,都有扶手,可以方便抓握,脚也可以蹬。
另外,这床不是平的,可以撑起半边。
这样一来,她就可以用半坐的姿势产子,力气会更集中,分娩也会更快。
接生婆在看见这张床时,也是眼前一亮,觉得这床以后有大用,说不定还可以推广,赚钱呢!
她想到的,木香早就想到了,现在是实验阶段,她是第一个试用者,要是效果好的话,再大批量的做。
赫连晟站在她身边,抓着她的手,默默的伸出一只手,命令道:“咬着!”
木香甩甩头,“不用,我只要集中精神,把力气用到一点,你别说话,扰乱……”
一句话没说完,撕裂般的痛从下腹传来。
赫连晟只感觉到她抓着自己的手,猛然收紧,而他的心,也跟着收紧。
接生婆见木香十分冷静,夸赞道:“夫人做的对,以夫人的体力,顺利生下来,一点问题都没有,宫颈都开了,我们再帮您正正胎位。”
她一说胎位,木香立马抛去疼痛,仰起脖子问她,“我这胎位正吗?两个呢,是不是全都头朝下?”
三个产婆,都摸了摸她的肚子,异口同声的说道:“是正的,不过两个娃的头都离宫口很近,谁先出来,还不好说。”
木香听明白了,然后她对赫连晟无奈一笑,“这两个小家伙,都想争着做老大,所以谁也不让着谁,怎么办?”
赫连晟眉头深深的皱着,凶巴巴的视线瞪向她的肚子,“你们俩早点出来,过去的,既往不咎,否则日后有你们俩受的,实话告诉你们俩,本王可是很记仇的!”
“噗,哈哈!”木香本来还是很疼的,结果被她这话逗乐了,捂着肚子笑的停不下来。
陈妈跟接生婆都被她这突如其来的笑,给吓坏了。哪有人生孩子生一半,还能笑出来的,真是奇葩。
“夫人,快别笑了,赶快使劲啊!”
接生婆一说到使劲,身下的剧痛再次袭来。她忍着痛,一只手抓着床边的扶手,另一只手紧紧扣着赫连晟的手。
刚才赫连公子的话,那样大声,肚子里两个小家伙,虽然还不能有太多的表情,可是他们还是很鄙夷自己老爹的威胁。
跟当老二的耻辱比起来,那点威胁又算得了什么。
那位悄无声息,从几个月前就开始一点一点朝着底下挪动的娃,此刻正偷着乐。
虽然看上去,他俩齐头并进,可实际上,他的头已经将自己的兄弟挤开了。
伴随着一阵又一阵的剧痛,以及产婆有节奏的喊话。
半个时辰之后,那位洋洋自得,正准备将头挤出来的小家伙,突然被人横踢一脚。
虽然踢的弧度不大,可他没防备啊!于是就给硬生生的踢到一边去了,然后,他忽觉身边一空,压力骤减。
紧接着,是几个老女人欣喜的惊呼声。
再接着,他的身子也不由自主的,被娘亲的子宫给推了出去。
前后相差不过十秒钟,却成了他一辈子都无法抹去的耻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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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出生的细节,亲们别跟轻烟较真哦,这里面有点戏剧的成份,不能当真滴!只想让故事更好看。
第274章 第一眼
在孩子出生的那一刹那,木香忽觉眼前有金光闪过,如烟花似的,在眼前炸开。
坐在前厅,一样焦急等待的人,忽然发现今晚虽然不是月中,月亮也是一弯月牙,可是遮住月牙的乌云,全都散了去,异常的明亮。
一声响亮的婴儿蹄哭,从清风院的方向传来,冲破黑夜的禁锢,似要冲到天际。
何安一拍掌,“生了生了,小主子的哭声可真响亮,以后也定然是个厉害的主。”
唐墨跟唐焱皆松了口气,直到这会,他们才发现,掌心里全是汗。
虽说那天被她害的掉进湖里,弄的一身都是淤泥味。
可是过了几天,心里的愤怒,已经转化成了无奈的哭笑不得。
这样的一个女子,他们可能几辈子也碰不到。既然碰到了,是祸也是福,是苦也是甜。
木清扬呵笑了声,那丫头福大命大,阎罗王都不敢收,更何况是生个娃,还真没什么可担心的。
一阵蹄哭过后,却没有了第二声。
何安觉着不对,“夫人怀的是双生子,怎么就只有一个娃儿哭?”
他担心极了,也不管厅里的这几位,急忙朝清风院跑去。
唐焱几人刚刚放下去的心,突然又提了上来。
是啊!的确只有一个娃的哭声,那么另一个呢?
三人顾不得多想,全都追了出去。
这恐怕是唐焱这辈子走的,最快的步子了,连心口疼都忘了,浑然不觉。
而此时清风院的厢房里,赫连晟动作僵硬的怀着这位不会哭的娃儿,他们家的老二,不晓得怎么回事,从娘亲肚子里滚出来,只哼了哼,之后就再没哭过了。
三个接生婆,将他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也没发现他有不对劲的地方,很正常,也很健康。
等陈妈接过来,将他放在赫连晟怀里时,小家伙睁眼,表情很淡定的看了看抱着他的亲爹。
赫连晟一度以为自己看错了,这家伙的眼神,怎么像是很受伤似的,只是眨着眼睛看他,看了好一会,才闭上眼睛。
赫连晟看了熟睡的娘子,又将视线放在怀中小小的娃儿身上,“你娘亲很累了,别再吵着她,否则老子打你屁股!”
闭着眼的婴儿,又慢慢的瞪开眼,粉红的小脸蛋,粉粉的小嘴巴,动了动。
切!谁乐意哭,爱哭的是那家伙。
陈妈乐呵呵的把另一个也抱过来,“殿下,老爷子都在外面等着呢,抱出去叫他们瞧瞧吧!”
一说抱出去,赫连晟立马将怀里的这个,也塞给了她,“都抱出去,夫人没醒之前,不要抱进来,你们收拾好了,也全都出去。”
三个接生婆已经倒了脏水,收拾了弄脏的血布。
听见这位爷赶人,众人笑着拿上东西退了出去。
等到房门关上,赫连晟走到木香面前,抬手摸着她汗湿的额头,手指顺着她的脸颊,滑到干裂的嘴唇。
产床睡着不舒服,他们的床榻早就铺好了。
他便将木香轻轻的抱起,走向床榻。
每一步都又稳又轻,连一丝震动,也不敢有。
到了床边,又轻柔的将她放下,随后自己也躺了上去,拉起被子,拥着她,长长的舒了口气。
提着几个月的心,直到此刻,才放下,他也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他俩倒是可以睡安稳,可抱出去的那两个,就不那么舒坦了。
木老爷子跟赫连明德,老眼含泪,抖着手,摸着小娃的抱被,只会说一个字,“好!好!好!”
除了这个字,好像就再说不出别的了。
彩云抢过去一个,激动的抱在怀里,“好小啊,好可爱,你们快瞧,他睁开眼睛看着我呢,红扑扑的小脸蛋,萌死了。”她抱着的是老二。
而另一个,就在木朗怀里,他将老大也凑过去,“他俩长的一模一样,一样的可爱,我都分不清谁是老大,谁是老二,不会搞混了吧!”
陈妈笑着解释道:“你们仔细看,老大的头顶旋窝,是斜着长的,老二的,是长在正中间,他俩就差了一会,老大前脚刚出来,还没等剪断脐带,老二就出来了,虽然只是差了一会,但是老大始终都是老大,一辈子都改不了喽!”
说者无心,听者有心,那位面无表情的小老二,忽然睁大了眼睛,视线正好瞪着被木朗抱在怀里的老大。
他是面无表情,可是老大却是闪着亮晶晶的眼睛。
要不是现在太小,还笑不出来,他非得拍着大腿,当着自家兄弟的面,仰天狂笑几声不可。
彩云一脸惊奇的道:“你们快看,他俩表情很不一样,一个好像很高兴的样子,眼睛好亮,可是这个居然还会皱眉头。”
她一叫,所有人都围了过来。
陈妈道:“老二出世的时候,屁股上的青胎很大一块,估计以后也消不了,你们要是分不清哪个是老大,哪个是老二,扒他裤子看看就知道了。”
唐墨三人,刚进屋,就听见那句扒裤子的话,脚步硬生生顿住了。
这是怎么个情况,没有出事?
三人对望了一眼,心想着,既然来都来了,顺便也去看看吧!
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这两个小娃真有那么可爱。
三人一看之下,只觉得心都跟着融化了。
那么小的一个人,裹在被子里,只露了个头。
五官都是那么小,眼睛却那么亮,特别是那小眼神,还有脸上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长的像赫连晟,两个都像,好好玩,”唐墨忍不住伸手去逗弄,连自己的身份啥的,都抛到了脑后,什么皇权,什么地位,在这两个萌娃面前,似乎都不重要了。他脑子还突然蹦出个突兀的想法,要是这两个娃儿是……
唐焱以手帕捂着嘴,因为害怕把病气传去孩子,他离的最远,透着一点空隙,也看到了孩子的样子,苍白的脸,因此而多了几丝红光,“他俩取名字了没有?”
彩云一脸笑意的说道:“一直都有取,可是我姐不满意,而且好取的还是女孩的名字。”
她这样一说,众人才想起来。木香一直以为生的是女孩,瞧这两个小娃身上裹着的小被子,全都是粉色的,要不就是带绣花的。
陈妈惊呼道:“哎呀,早知道就该两样都准备些。”
赫连明德不在意的道:“没事,娃儿还小,穿什么不是穿,你再准备冬衣,就按男娃的准备。”
木老爷子也不在意,“小娃,不分男女,等他们长大了,你们也不要说,得瞒着才好。”
没瞒着,估计他俩得气坏。
何安担心道:“夫人要是知道了……”
说起这个,所有人都担心了,那丫头的脾气,太暴躁了。
不过应该问题不大,毕竟都是她的娃,看久了,也是一样的。
这一夜,襄王府的灯笼点了一夜。
木香一直睡到快近晌午时分,才慢慢醒来。
确切的说,不是她自己要醒的,而是被娃儿的哭声吵醒的。
睁开眼,还有些搞不清状况,下意识的摸了摸肚子,发现她的大肚子没有了,肚子瘪下去了。
然后,她就听见男人轻声哄孩子的声音,这个声音……
她转头看去,隔着屏风,隐约能看见屏风后,有个人影坐在那,晃着摇篮车。
有些笨拙的哼着曲调,可惜他哼的调子,完全不在一个调上,中间还夹杂着威胁跟恐吓,大致是威胁他们,不要吵着娘亲睡觉。
可是他俩饿了嘛!
既然是饿了,怎么能不叫唤。他俩真怀疑,这家伙是不是他们的亲爹,太吭儿子了。
但是……这样的幕,却让木香红了眼睛。
赫连晟不善于表白,可他却用自己的方式,爱着她,宠着她,惯着她。
似乎是感受到她的目光,赫连晟转过头,也透过屏风,迎上她的水盈盈的目光。
然后他站了起来,推着摇篮车就过来了,“睡了这么久,身子还疼吗?”
木香摇摇头,“还好,不怎么疼了,快让我看看闺女。”
赫连晟推车的手一顿,站在那,也不继续往前走了,“那个……夫人哪,他俩其实不是闺女!”
木香举起的手,停在半空,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开什么玩笑,怎么可能不是闺女。”
她这样一说,赫连晟心里更忐忑了,“没有骗你,两个都是儿子。”
说着,他将摇篮送到她面前。
两个婴儿的小脸蛋呈现在木香眼前,可能是母子连心,又或者是他俩饿了,闻见属于娘亲的味道,兴奋的不要不要的。
木香忽忙解开他们的抱被,掀开尿片。
呵呵!悲剧了……
“啊?怎么可能,那个老郎中骗我,我要找他算账,明明我怀的女儿,为什么会变成这两个臭小子!”
说是这样说,可是心底的母爱还是泛了上来,充斥着她的心,将她的心填的满满的。
赫连晟坐到她身边,陪她一起看着两个并排躺着的娃儿,“你想要女儿,咱们以后再生就是,你想啊,等他们长大了,把弟弟妹妹全丢给他们二人,以泄你心头之愤,如何?”
他这样一说,木香心里稍稍平衡了一些,“这还差不多,反正他俩以后倒霉了,嘿嘿!”一想到日后可以看他俩抓狂,木香暗爽不已。
两个娃儿听的小心肝一颤一颤,再次为自己的前路默哀。
赫连晟见她彻底放开了,便将老二抱起来,放在她怀里,“这是老二,只比老大晚了一会,生下来没有哭,把我们都急坏了,太医也检查了,说他身体好的很,可能是天生的,不喜欢哭,刚才我抱他的时候,他看我的眼神可怪了。”
赫连晟有点献宝了,连他自己都没发觉,说起孩子时,他的语速跟表情,同平日里都大不一样。
“真的吗?我瞧瞧,”木香抱孩子的姿势,还不太熟练,但是调了几个姿势,很快就像模像样了,这或许就是做母亲的天份吧!
“还真的不会笑,老大呢,”她俯身去看老大,手按在他下巴的被子上,轻轻的戳了下他的脸。
小家伙不干了,嘴巴张了张,小脑袋扭了扭,断断续续的发出几声蹄哭。
“声音还挺响的,不急,让他先哭会,我先喂老二,”木香就是要打破那句,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怀胎十月,孩子已经很熟悉娘亲的气息,所以当木香掀开衣服时,小家伙的脑袋就开始乱动乱扭,闭着眼,张着嘴巴,嗅着奶香,凑了过去。
木香看着他萌翻天的动作,忍不住笑了,“他可真聪明,知道往哪凑,还真是饿坏了。”
她无意的动作,却叫某人眼神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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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诸位的大礼,谢了哦!
第275章 坑儿子的娘亲
木香是被他灼灼的目光扯回视线的,她的胸部因为怀孕的缘故,比从前大了好几圈。赫连晟也因为她身子不适,禁御了好些天,此刻看见这等美景,他怎能无动于衷。
终于木香被她看的不耐烦了,将衣服放下来一点,挡住另一边,“别看了,再看也没你的份,我的娃儿,是不可能请奶娘的,以后让他们每天都送些新鲜的牛奶过来,记得叮嘱他们一定得消毒。”
刚挤下来的牛奶,不能直接饮用,可是这是古代,也没有专用的消毒器皿。
只能用烧煮的方法,进行简单的消毒。
“这事你放心,陈妈他们一早就想到了,我将之前皇上住过的宫殿,改了做养牛的地方,圈起来,修了个院门,选了两头健康的奶牛,足够喂饱他俩,”赫连晟艰难的收回视线,一转眼,却瞧见老大,不知何时,小脑袋是对着娘亲的方向,盯的方向跟他一样,也一样是目光灼灼。
赫连公子心里郁闷极了,本来都是他的福利,现在以后都要被这俩小子给霸占了。
不行,等他俩稍微大些,就让他俩都去喝牛奶,他的娘子,只能是他一个人的。
赫连晟忽然想起一事,需要汇报,“他俩的名字还没取呢,之前起的都是女孩名字,肯定不适合,要不你再想想?”
这乳名,肯定得是她来取,这是他对娘子的尊重。
又提起这事,木香那个郁闷的心情,又浮了上来,“先前说好的,一个叫糖糖,一个叫葫芦,连起来,就是糖葫芦的意思。”
她怀孕后期,每天要吃不下十串糖葫芦,一顿不吃,吃饭就没胃口。
导致后来,家里的下人,怕她吃外面的不干净,于是自己收购山楂,自己熬糖浆,自己做糖葫芦。
说实话,自己做的,虽然不及外面的百年老店好吃,可是吃着放心。
她就想啊,既然自己这么能吃糖葫芦,说明肚子里的这两个肯定也喜欢吃,既然这样,就给她俩取个跟糖葫芦相关的乳名好了,哪知现在生下来的是儿子。
“要不叫一个叫小火,一个叫小锅,怎么样?”吃火锅的时候生的,当然叫这个名字才更贴切。
赫连晟嘴角狠狠的抽动了下,“娘子,他们长大了以后会恨你的。”
木香一听他这样说,非常非常的不高兴,“他们敢,老娘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的把他们生下来,还将他们养大,敢恨我,老娘就把他们塞回去。”
小老二还是那副不声不响,不笑不哭的表情,但是听到娘亲这句话,他竟然翻了个白眼,还好,他老娘正一肚子怒火,没注意到他这个天才的异样。
老大却不管,一个劲的扭着脖子,朝着娘亲胸口蹭。
内心崩溃无比:老娘哎,你别只记得给老二喂奶,还有我呢!
赫连晟虽然很不想驳了夫人给娃起的名字,可也不能真的叫火锅,于是讨好的冲她笑着道:“塞回去就免了,暴打一顿倒是可以,到时候为夫给你多准备几个鸡毛掸子,随时备用。”
正找饭吃的老大,忽然停了动作,眨着朦胧的小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
老二吃饱喝足,闭上眼睛睡觉,他决定了,以后吃饭,都得抢在第一个,让那家庭伙饿着去吧!
最好饿的又瘦又小,那样的话,以后谁见了他们,肯定都会误以为他是老二。
可是要怎么样,才能捕获娘亲的青睐呢?
这是个值得思考,深究的问题。
哭闹是不成的,还会适得其反,以他家老娘的脾气,搞不好还会让他暴打一顿再丢出去。
那么,就用可怜巴巴,委屈凄惨的眼神看着她。不都说女人的心是很软的吗?这样攻克,肯定能攻下来。
烦恼的事搞定,小老二,安安稳稳的闭上眼睛,睡大觉去也。
这边,赫连晟还在小心翼翼跟夫人商讨乳名的事,不过还好,总算她还记着给老大喂奶,只是她刚刚醒来,奶水不充足,所以轮到他的时候,其实没多少了。
老大嘬了半天,发现他还是没吃饱,不高兴了,哼哼几声,就要哭。
木香听见他哭,低头看过来,戳了戳他的小脸,“哭什么呀,等老娘养好了身子,一定把你们喂个饱,现在呢,你就先凑合着,喝点红糖水。”
“红糖水?这个也行吗?府里有牛奶,要不现在就给他喂点,”赫连晟虽然还不太搞清父爱是什么,但他凭着本能,一听见孩子哭,心便跟着提了起来。
“不行,他还太小,短时间内,还不能直接喂牛奶,你听我的,快去弄些红糖水来,要不去把喜鹊叫来,让她弄。”
正说着,吴青抱着一个瓦罐,喜鹊捧着一个食盒,跟在后头,“夫人,陈妈知道您醒了,特意让我们来给您送吃的,她说您现在需要补气,还不能吃饭,只能喝些汤,吃点面食。”
“嗯,拿过来吧,”赫连晟起身去接过那他俩手上的东西,“你们要外面等着,夫人吃完了,我会叫你们。”
这么明显的赶人,喜鹊跟吴青哪会不明白,于是都笑嘻嘻的退了出去。
木香看了眼桌上的食盒,当然知道他为什么要赶人,可是喜鹊走了,谁给孩子喂糖水,谁给她哄孩子。
赫连晟不理她的哀怨,卷了袖子,又去洗了手,接着走到桌上,拿起一只空碗,跟一只勺子,然后去清风院的小厨房,拿了糖罐子,一并放在桌子上,然后站在桌子前,转头问她,“是先放糖还是先放水,放多少红糖?”
木香看他认真思索的样子,不禁好笑,“随便,别和的太浓,否则他喜欢上甜甜 的味道,以后就不喜欢母乳了。”
赫连晟依着她的话,真的随意舀了两勺子,忽然又停下动作,眼神疑惑又邪魅看她,“你的不甜吗?”
木香足足愣了好一会,接着脸蛋爆红,心想这个男人莫不是被压抑的太久,连这种荤段子都能信心拈来。
“胡说什么呢,赶紧和你的糖水!”她红着脸斥责道。
而另一边,赫连晟好像完全不担心饿着他儿子似的,慢条斯理的搅动着糖水,然后又问道:“要不今晚我试试?”
木香差点要把头埋进被子里,又羞又气又怒,咬着唇,好半天也没接上话,最后只骂他一句,“老流氓!”
这俩人只顾着打情骂俏,愣是把悲催的老大忘在一边了。
他现在满心满肚子的都是委屈,嘴巴张了张,拼了老命,哇一声,就哭出来。
旁边的小老二,睡的可香了,中途还打了个饱嗝,丝毫不受他的哭闹影响。
婴儿的蹄哭,清脆而悠扬。
赫连晟端着碗走过去,舀了一勺糖水,本想直接喂的,想了想,或许是怕娘子骂,还是乖乖的吹凉,然后才喂进老大嘴里。
老大的哭声戛然而止,吧唧了下嘴,婴儿天生就喜欢甜味,因为母乳就是甜的。
可是糖水再甜,还是不能跟娘亲自带的粮食相比,所以他还是不高兴。
可是不吃这个,肯定就得饿肚子,所以小家伙抽抽噎噎的喝着亲老爹送到嘴边的粮水,那小模样,别提有多可怜了。
木香看着他的样,忍不住在他的小脸上亲了口,“虽然现在还不是太可爱,但作做为亲娘,我是不会嫌弃你俩的。”
赫连晟忽然挑眉,“三岁之后,就不许亲了,否则以后他们的媳妇会不高兴。”
他说这话时,眼中带了点笑意,但是又有那么点幸灾乐祸,那表情好像就是在说:你现在只能亲我一个,除我之外的男人,都不是你的,当然,你也不能亲。
木香已经对他免疫,甩给他一个白眼之后,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别动!”她这一动作,可把赫连晟吓坏了。
给儿子喂到一半的勺子看也不看的丢进碗里,伸手就拦下她下床的动作。
因为他丢的太用力,糖水溅到老大脸上,他正为吃不到糖水而郁闷呢,忽觉嘴角有甜香味,于是吐着小舌头,想把那甜味勾回到嘴里。
赫连晟哪里还管他,按着木香的肩,给她披了件外衣,接着弯腰抱起她,将她放到美人榻上,又拿了件薄被子,给她盖着,“我把桌子推过来,你千万不要动,大夫叮嘱过了,头三天,你要少动!”
木香看着他,将食盒跟瓦罐一起摆到桌子上,又徒手将桌子搬到她面前,揭开瓦罐的盖子,一股浓郁的鲜香味飘了出来,里面还夹杂着少量的药材味道,但是不重,是她可以接受的范围。
这家伙对她,有用不完的耐心,细心和体贴,对孩子,却没什么耐心,瞧他刚才喂孩子的姿势,可是够生硬的,但是再看看现在,给她挑面,都是一根一根的挑着。
赫连晟仔细的给她盛汤,挑了些面条出来,然后盖上盖子,将碗推到她面前,“吃完再盛。”
“知道了,你快去照顾儿子吧,”木香冲他甜甜一笑,端着碗,咕嘟咕嘟就喝了半碗汤。
鲜鸡汤味道太美了,面条软硬度刚好,都是她最喜欢吃的宽边面,和的也很有韧性,泡在汤里这么久,也没有化开。
只用了几口,一碗汤面就见底了,不等赫连晟过来,她自己就又盛了一碗。她觉得自己像是饿了很久很久,饥肠辘辘呢!
赫连晟看她吃的这么香,当然是万分高分,顺带着看这两个臭小子也格外顺眼。
他将摇篮车推到一边,两个都睡着了,虽然有一个眼角边还挂着泪花,但总算是睡着。
木香一口气吃了三碗,觉得不能吃了,搁下碗,漱了口,擦了嘴,郑重其事的对对襄王殿下说道:“相公,我决定了,老大就叫糖糖,老二叫葫芦,哼,谁让他俩带把了,先前准备的衣裳也不准换,哼!”
她接连哼了两声,哼的这边爷三,心肝直颤。
俩小子睡的正熟,显然不知道自己将会有怎样一个悲催的乳名,而这个乳名将伴随他们,直到成年。
等到他俩长成翩翩美少年,出去溜达一圈,足以迷死无数少女之时,一听见有人喊,“糖糖,葫芦!”总会有暴走的冲动,坑儿子的亲娘,还有坑儿子的老爹,都被他俩赶上了,不是悲剧是什么?
赫连晟走到她身边,拥着她坐着,“你说叫什么就叫什么,现在吃饱了吗?可是为夫还饿着,怎么办?”
他一下说这么多话,弄的木香,脸蛋儿红红,“这里还有很多面,要不你也吃些?”
赫连晟很慢很慢的摇头,答非所问,“他们说,三个月不能同房,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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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住了亲们,因为写到后期,灵感有些少了,所以写的慢,轻烟要捋结尾,亲们别介意,轻烟会尽量的。
第276章 腹黑再腹黑
木香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个,自打她醒来之后,这个男人就没一刻老实过,估计也是被逼急了,所以才这么欲罢不能。
于是,她揽着赫连晟的脖子,故意问道:“那您要不要纳个妾回来,以消减您的寂寞呢?”
赫连晟伸手掐着她的下巴,但并不重,只是捏着让她不能动弹,“夫人,你一人身兼数职,肯定要劳累一番,这几日暂且放过你。”
他说的话,颇有意犹未尽的感觉,热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脸上。
最终,只在她唇上亲了又亲,便将她放开了。
不能再亲下去了,否则他这身上的异常可就再也消不下去了。
木香刚生过孩子,即使现在看着没什么大碍,可毕竟伤着根本了,还是得调养一番才行。
头三天,襄王府里每天都是人头攒动,红叶急急忙忙的赶回来,看见两个小模一样的小帅哥,喜欢的,抱着就不想松手了。
还有唐墨、唐焱、木清扬,也是隔一天来一次。
从前他们还会关心木香,现在嘛,全部心神都在两个萌娃身上。
就连远在一方的安平钰跟苗玉轩,也不知从哪里得知了消息,紧赶慢赶的来了京城。
苗玉轩离的远些,居然就没耽误多少时间,跟安平钰一起,只用了三天就奔到襄王府了。
虽说他俩从前心怀不轨来着,赫连公子也是个很记仇的人,从前一直防着他俩,现在也还是一样。
所以,这几日,他哪也没去,就在家里守着。
摆着一副得意的神情,接待来客。
能不得意嘛,看着那几位,羡慕、憋屈、惋惜,以及各种情绪夹杂在一起的时候,他万分的庆幸自己当初的选择。
木香要做月子,不宜出门,除了红叶之外,其他人来见,都被一脸寒意的英杀挡在外面。
苗玉轩很狡猾,故意让人拖着赫连晟,然后自己悄悄的跑到清风院。
他前脚刚走,安平钰也难得耍一次心机,急忙也溜了过来。
两人在风院外面碰见,彼此都愣了下。
不过很快就达成一致,一起走了进去。因为耽搁时间,就很有可能被赫连晟那家庭伙发现。
虽然苗玉轩之前,跟木香有很多的不愉快,但是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分离,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抑或者痛的,想念的,忘不掉的,都化成数不清道不明东西。
藏在他心里的某个地方,平时不会轻易碰触到,但是每当偶尔碰到时,还是会钻心的疼。
安平钰的心里想法跟他差不多,只不过,他保持着爱她就要让她幸福的理念,祝福她,难道不好吗?
两人进了院子,一眼就看见清风院里挂满了大大小小的类似巾帕棉块。
安平钰认得,但苗玉轩却不认得,甚至还上前,伸手摸了摸,颠倒众生的俊颜上,浮现在一抹疑惑,“这些都是干什么的?怎么晒了这么多!”
安平钰见他是真的不懂,于是笑意融融的建议他,“你闻闻不就知道了。”
苗玉轩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居然真的将鼻子凑上去闻了。
安平钰笑笑,抬步走了。
英杀提剑站在门口,当看见苗玉轩将鼻子凑到在尿片上,反复的嗅,她嘴角狠狠的抽了抽。
当然了,苗玉轩不会闻到什么异味,毕竟这些都是才用不久,在尿了拉了之后,全都用开水烫过,还加了除异味的草药,洗完之后,有股淡淡的余香。
安平钰站在门口,看着紧闭的房门,再看看拿着剑,一脸寒霜的侍女,正要开口 询问她,是否可以放他们进去,就听见屋里传来一个女子着急忙慌的惊叫声。
“哎呀,喜鹊,葫芦又尿在我身上了,快点把他抱走,换尿片,我进去换身衣裳!”
这个声音,不正是木香那个女人吗?之后还听见她跟婢女嘀咕了什么。
安平钰想着,她既然要换衣服,这位佩剑的侍女,肯定不会让他进去,正要往后退呢,苗玉轩闻够了尿片,也走了过来,带着疑惑问他,“你怎么不进去?”
安平钰退了几步,直退到廊下,转开视线,“再等等吧!”
“有什么可等的,小爷揣着礼物呢,”他也不说等什么,苗玉轩才不管他,上去就要敲门。
英杀冷着脸,面无表情的闪身挡住他,当然,剑是抽出一半,横在身前,“阁下请留步,殿下说过,任何男人不得踏进屋子里。”
对!没错,赫连公子下的正是这样的一个命令。
废话,他家小娘子,正在哺乳期,浑身上下对他来说,都是诱人的香味,他们的厢房也是充满了母乳的味道,他怎么会让雄性,轻易的踏足那个专属于他的地盘。
安平钰跟苗玉轩都无语极了,赫连晟的占有欲还是那么可怕。
他也不想想,一个生过孩子,还在哺乳期的女人,一身肥肉,容貌憔悴,有什么可看的。
可是就这样等着,他们又不甘心,于是苗玉轩冲着屋里大声喊道:“臭丫头,赶紧从屋里出来,小爷不远千里跑来看你,路上连个觉都顾不得睡,你还窝在里头干什么!”
他吼的声不小,刚吼完,只听一声清脆的婴儿蹄哭从里面传出来。
接着,门开了,还没等他俩看清什么,一块白色的物体朝着苗玉轩迎面就砸了过来。
对于一个飞来异物,苗玉轩当然得伸手抓住。
这个布,跟院子里挂着的一样,但是这一个,有点异味。
安平钰神色古怪的看他,“你不会连尿味都闻不出来吧!”
“尿?”苗玉轩乍一听见这个词,反射性的就将帕子扔了。
再一抬眼,开着的房门口,站着双手掐腰的女子,长发不似那些成过亲的妇人,梳着老气横秋的妇人髻。
而是像她从前一样,喜欢扎着简简单单的马尾。
虽然配上她身上的长裙,有些奇怪,但是整体的去看,至少在他们俩人看来,多了丝俏皮活泼与可爱。
但是这个可爱的女子,此刻正一脸怒容的看着他俩,“你吼什么吼,把糖糖都吓哭了!”
然而,她突然转身奔了进去,眨眼间又跑了回来,只是这次怀里多了个抱被。
木香奔出去,将老大往苗玉轩怀里一塞,然后一脸寒霜的又奔回去,几秒钟之后,又抱着一个一模一样的抱被出来,丢进,注意用词,是丢进安平钰怀里,然后不耐烦的挥手,“抱走抱走,统统抱走,老娘要睡个安稳觉!”
说完,她就以风速奔回屋里,当着他们二人的面,砰的一声,将房门关上了。
还有个婢女,也被关在外面。
一切发生的太快,各种各样的情绪交缠,令苗玉轩跟安平钰,都觉得脑子有些发蒙。
当然了,苗玉轩更蒙的是,刚才他闻的那块尿布。
但奇怪的是,他没有多少恶心的感觉。
安平钰一心都只在手上捧着的小家伙身上,小小圆圆的脸蛋,被裹在粉色的小被 子里,黑眼珠子,睁的大大的,正一个劲的瞪着他,眼睛里似乎闪着浓浓的笑意,并不明显,但的确是有的。
不知为什么,安平钰在看见这个孩子的时候,心里的某个地方也跟着化了。
他在侯王府也不是没有见过刚出世的小娃,可从来都是远远的看一眼,便移开视线,从来不会想过去抱一抱,完全是没感觉的。
可是这一个,他抱在怀里,就不想松手了。
看着酷似木香的小脸蛋,至少在他看来,是酷似木香,而不是酷似赫连晟。
还有什么可说的,他想,他这一生,恐怕都不会再有这样的时刻。
与他相比,苗玉轩可就直接多了,凑上去闻了他怀里的小老二,婴儿的身上,总是透着一股淡淡的奶香。
当他凑上来闻的时候,小葫芦隐隐的露出鄙夷的神色,小脸皱巴巴的,眉头也微微蹙着。
苗玉轩脸上也有了平常见不到的柔暖笑意,“原来这就是她的孩子,好小,好弱,好……”
安玉钰不理他,抱着孩子,坐在院里凳子上,开始细细打量这个孩子。
五官长的有点像赫连晟,但是这眼睛,这嘴巴,分明就是木香的翻版。
曾几何时,他也是幻想过的。时光倒流,那些不可能发生的事,如果发生了。
假如他跟木香才是一对,假如是他先遇见他的,假如他那个时候,也像赫连晟一样,赖在她家里不走,那么是不是也有可能,他现在抱着的,就是他们的孩子。
当然,这世上没有那么多的不可能。
不是不可能,而是错过了就是错过。
苗玉轩新奇的将两个孩子凑在一起,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双生子可真好玩,但他们谁是老大,谁是老二呢?”
喜鹊微笑着走过去,指了指两个小娃的头顶,“两位小世子的发旋位置不一样,还有一个呢,也是最容易分辩的,这位高高兴兴,整天乐呵呵的,肯定是老大,乳名叫糖糖,这位不怎么笑,没什么表情的,便是老二了,夫人给他取了叫小葫芦,一生下来,就是这副表情!”
安平钰好笑的道:“我怎么看他,就好像很委屈似的,这分明就是一副哀怨的表情嘛!”
早在喜鹊提到老二这个称呼时,小葫芦粉嫩的小嘴巴,微不可见的抽动了下。
喜鹊笑着解释道:“兴许是因为晚出世了吧,他俩就差了一点点,二世子从出世到现在都没有哭过呢,夫人担心他总是不哭,对发育不好,说是孩子多哭,肺活量才大,有利于成长。”
安平钰听着好笑不已,“不会哭?可是孩子不都喜欢哭的吗?我听我娘说过,我刚生下来的时候,哭声震的整个侯府都在晃动,一连哭了一个时辰,嗓子都震哑了,吵的我娘恨不能将我塞丢出去,没想到,还真有不会哭的孩子。”
苗玉轩也凑过来,看着小葫芦皱在一起的五官,以及微微撅着的小嘴巴,逗他玩,“小老二,小老二,你怎么不会哭呢,你没听说,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吗?”
他接连叫了两声小老二,小葫芦突然睁开半眯着的眼睛,黑眼珠子,直直的盯着他,与其说是盯,倒不如说是瞪,真的就是瞪。
而另一位,糖糖小朋友,也很不高兴听见这话,缩在抱袍里的小手,晃啊晃,要不是他现在还太小,不能抓握,他一定狠狠给这个漂亮男人,那张漂亮的脸抓花。
他会哭,也不见得有奶吃。每当,他要吃饭吃,那家伙就会抽抽噎噎,睁着饱含泪珠大眼睛看着娘亲,然后娘亲立马就将他抱了过去,饱饱的喂了他一餐。
可是再轮到他时……就剩那么一点,害他每回都只能吃个七分饱。
这个可恶的家伙,居然还懂得以柔克刚,卑鄙无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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